“请问我菁菁姐的手机在哪位手里?”我看着两位交警问道。其中一个交警很快递给我一个塑料袋,我赶紧接过来,翻开了菁菁的通话记录。
电话显示,有一个陌生的通话记录。我自作主张把电话拨了过去。我把手机按成免提,张虎和亮哥哥都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电话里的人说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出女人的笑声。然后还没等我开口,她又说:“我说的没错吧,找到你老公了吧?你还是要感谢我的,我可是下了大力气才找到你老公的哦,希望你和你老公能和好啊,最好永远别再纠缠尹泽浩!”
“你是谁?你干得好!效果不错,菁菁被车撞死了,你挺高兴的吧?”我说完后,就挂掉电话,接着,任凭对方再怎样呼叫,我也不再接起。
“又是那个畜生!”听到尹泽浩的名字,亮哥哥嘴角抽动,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
“是啊……这就叫报应……”亮哥哥喃喃地说。
事情其实很简单,给菁菁打电话的是尹泽浩外面的女人,听口音,是东北女人。总之,打电话的女人,是为了从尹泽浩身边把菁菁撵走。
灿灿的案子,并没有悬念,四十万块钱算作是庭外民事调解。在法庭上,并没有明确这个数字,但是法官根据这个情况,确实是从轻处罚的。张泽的各种证据都显示,灿灿是防卫过当杀人。灿灿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在刑期间,去戒毒所戒毒。
梦影的身体里,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替代一些死去的生命,人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繁衍不息。
思念如此泛滥,你越是不想去想某个人,他就会像是幽灵一样出现在你的脑子。陆川好不好?那里面冷不冷?能不能吃得饱?有没有冲动跟人打架?我只能靠毫无由头的想象思念陆川。如果世界上有一种思念叫做生不如死,我想,这就是了。
忍住眼泪,忍住思念,我把一切情绪带到我的《半夏之恋》里。那里没有他的背叛,没有他的苦难,没有他的痛楚,我在《半夏之恋》里,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一口气写了两万字。累得有点头晕,心却是满满的。
蕊姑姑和张虎的意见是把美容店交给我。十万块钱,他们只留下五万。经营美容店不是小事,我必须和静涛商量一下。静涛一句话就打发了我,他说:“菁菁生前名声那么不好,不许接她的店!”
我不善于正面和李静涛对着干,美容店的事,在我还孟秋钱的时候就和他说了。他倒是很干脆地说:“你嫂子在家也太闲了,要不让你嫂子试试吧。”
就这么简单,我就把美容店盘给了孟秋。我突然发现,在别人家很简单的事情,一到了我家总是变得特别凝重。在很多人看来,我的家依然温馨,依然幸福。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于是,我就写小说,一刻不停地写,终于,在这个无比寂寞、无比冷清的夜,我完成了《半夏之恋》的最后一个章节。打上最后一个句号,我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迅猛奔腾。
小说我可以给它一个结局,然而实实在在的生活却在继续。几天后,陆川再次出现了,对话框里弹出来一行字:“丹丹,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很不好!”我打字的手又有些颤抖了,心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煎熬、疼痛。
“宝,宝宝,我就知道你不好,我发疯了一样地想你,我以为我能离开网络,从此踏踏实实工作、赚钱。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因为网上有你,所以,我离不开网络。”
“真的?”
“是,我在看守所待了几天,除了惦记他们娘俩外,真的非常想你。亲爱的,你身体没事吧?”陆川对我的牵挂我毫不怀疑,可是,他说他依然爱我,我有些将信将疑。我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我对他的爱,与日俱增。
“我身体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事。”我说。
“嗯。”陆川告诉我,他老婆很快筹集了罚款,然后他就顺利出来了。
“亲爱的,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我担心他被这次打击打垮,我希望我爱的男人重新振作起来,那将是我希望看到的最好的事。
“丹丹,我还有一间铺子,能维持简单的生计。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很难适应小人物的生活,我恨不得把自己剁了,我对不起很多人,包括我自己。”
“你会向命运妥协吗?”我很认真地问他。
“不!我不会的,几年前我差不多和现在一样,可是,我重新站起来了。这一次,我也能!”
“这才是我认识的陆川,我就要你这句话。亲爱的,不管你做什么,只要是对的,我都会支持你,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我承认我这些话矫情,可是,我却是发自内心地在为他加油,为他打气。
“谢谢你,丹丹,有你真好,我不会倒下去的,你等着看吧。”
“你想做些什么具体工作呢?”我知道,奋斗不是空喊的,是要付诸实际行动的,所以,我如果想要在精神上鼓励陆川,必须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的目标是什么。
“丹丹,公司要想重新恢复的话,很难,那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我想写小说,你相信我能写出一部传世之作吗?”
在写手如云的网络里,要想写出头,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我还没有涉足小说的运作,可是,我知道任何事情想做好的话,都很难。
可是,我必须鼓励他。我说:“我信,真的信。你的文字有一股穿透力,你的构思也总是很奇妙,就凭这两点,你就能写出好的作品,真的。”我说这些,都是实话,陆川的思维很活跃,笔触很生动,但是他缺乏耐性,缺乏一种持之以恒的精神,这些,在平时的相处中,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想写一部巨幅长篇。”关于陆川这个立意我还不能肯定说好,但是,他看准了的事,支持就是了。
“写小说,我没什么经验,是因为你的影响,我才写的。但是,我可以完全站在读者的角度帮你提提意见。”
还没等陆川回复,我又把自己的《半夏之恋》已经完成的消息告诉了他,我说:“能完成一部作品,我就很高兴了,不管好与不好,我想把它贴到网上去,让更多的人看到。你说呢?”
“当然好,我赞成。丹丹,你可真棒,这么快就完成了。发到我邮箱里,找时间我先看看,行不?”
“嗯。”说完,我就点开陆川的邮箱,把《半夏之恋》的原稿发给了陆川。
“丹丹,这些天,你想我不?”
“想。”我如实回答。
“亲爱的,有些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谁也不是谁的替代,你懂吗?”
“嗯,我懂。”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嗯,说吧。”
“你们俩就真的这么分手了,再无瓜葛了?”
我和陆川无数次分手,和好,反反复复,所以我担心自己仍然是个笑话。我能接受陆川一时半会儿忘不了阮薇雨,但是我却再也不能接受他爱我的同时,也爱她。
“应该是彻底结束了,她再也不上线了,也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复我的信息。我想,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你的意思是,她只要回头,你就会一如既往地等她?”我依然想知道,陆川的想法里面到底有没有我。
“我每天都盼望着她能回头,可是,如果她真的回头了,我也无法接受她。她对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我能原谅她,恐怕我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呵呵,最好的爱情就是怀念。”
“好一个最好的爱情是怀念,陆川,你去怀念你的爱情去吧,那份最好的爱情,那你来找我干吗?”我无法控制我的情绪,那么多的眼泪,朝朝暮暮我坐在屏前等他出现,我为他的安危忐忑不安,我为他的前途担忧!可是,最好的爱情,却还是阮薇雨,这我不能接受。
“我很感动,真的,你对晓雨的感情真的很令人感动。既然那份爱情在你心里已经是最好,是永恒,我不方便和你谈情说爱。网上和生活里没什么区别,我也如你说的,不原谅自己那么卑微,呵呵。”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打字打得很流畅,中间一个错别字也没有,就像是我就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嘴巴像是爆豆般噼里啪啦的。
“怎么了这是?我说错什么了?好端端的干吗啊?”
“没有,你没说错,是我说错了。以后我们俩说话只谈小说,不涉及感情了,好吗?”虽然是打字,我想陆川是能够听出来我字里行间冷冰冰的语气。
“宝,我说错了,行不?全世界最美最好的爱情就是我——陆川和王丹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写成小说,肯定催人泪下,所以,我是写不出传世之作了。”
“为什么?”我很愚蠢地接了他的话。
“因为传世之作已经诞生了啊,就是《半夏之恋》啊。”陆川真的会哄人开心,他知道这个时候涉及感情,我和他都很脆弱,他再次把话题引到小说中来。
“我听我的同事说,新浪、红袖、起点,再有就是这个yy都是大网站,不容易签约,但是我想试试yy,没人签的话,我就再到别处去试,反正只要有读者看就行,签不签约,我也不在乎。”我说。一个写手最初的淡定非常宝贵,他们的目标很单纯,就是努力完成一部自己认为好看的作品,至少能感动自己,要有那么几个读者,当然是最高兴的事,我可没有奢望当作家,网络作家也不奢望,是真话。
“丹丹,你真的是个很有才的女人,你干点什么就像什么。就单说写作,从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长篇小说,可是都是几年过去了,连一个长篇都没能完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写不来长篇,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十八万字的长篇,丹丹,你真的很棒。”我听得出,陆川的称赞是发自内心的。可是,这些话我并不爱听。因为我比谁都明白,一个爱你的男人绝对不会对你如此敬佩的,至少敬佩之情绝对不会说出来。
“才因情生!”我说。这句话,是我的一个网友对我的评价,他也是个文学爱好者,经常在自己的空间写一写关于生活、关于工作的心得体会。他看过我的诗歌,也看过我的《半夏之恋》,他故意文绉绉地说:“此,奇女子也!才!因情而生!”
我感慨这位网友对我概括之准确,是,不管是我的诗歌,还是我写的小说,甚至连我画的画都是因为陆川,因为陆川而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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