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出发的时候一共开了三辆皮卡车,都是甘霖弄来的黑车,牌照和行驶证都是伪造的。
一共有四个人有驾驶证,甘霖、胡七、沈依依和里离
甘霖刚一上车,沈依依就跟着坐了上去。甘霖对她说,“你还是去开一辆车好,胡七那太矮,开车时视线不好,不安全。”
沈依依一翻白眼道,“人家是女人,你们也好意思让我开车?”
甘霖苦笑。
里离那辆车刁斗是不能上去坐的,如果二人凑在一起,谁也保不准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只能让羊肠坐上去了。老羊以前也申请过执照,不过,人家一看他老成那个模样,又是个残废,以为这老家伙脑袋里有寄生虫,便直接扣下,让福利机构过来领人。
刁斗将青牙刺扔到胡七那辆车的车斗上,然后打开车门,正要往里面钻,胡七忙指了指后排,“刁斗兄弟,你还是坐后面去好了。你现在这个模样让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
刁斗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直接从前排爬到后排坐好。
“大哥,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胡七道。
刁斗冷冷道:“你说什么?”
胡七一缩脖子,“没什么。”他有点畏惧了,忙从身上脱下外套,恭敬地递过去,“刁斗兄弟,你还是穿一件衣服吧。”
刁斗哼了一声,将衣服穿好。
甘霖的车率先发动,“轰!”一声冲出去,在前面带路。里离的车跟在后面,胡七性子中有一种不敢为天下先的味道,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说起来,胡七还真是矮,一开起车来,下巴都快要放在方向盘上了。开了半天总觉得不对劲,索性站了起来。
刁斗在后面看得有趣,“哈!”地一声笑了起来。
胡七也不以为意,反跟着刁斗笑了几句,道:“说起来也倒霉,我一化形就是这个样子,上天注定。只要能有自己的身体就好,总比在以前当一只小虫子来得自在。再说,我活了这么多年,满足了。”蜮是一种生长在沙子里的小虫,个头比米粒小不了多少,而且生命极短,活得长的也不过一个季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启灵智,也算是一个大造化。
胡七一直认为自己受到上天垂青,过得也开心。
看到胡七脸上滑稽的笑容,刁斗心中也感觉到一丝愉快。他将脑袋伸到前面去,看了看胡七,道:“老胡,你这个妖怪不错。”
看到后面突然伸过一颗蛇头,胡七吓了一跳,颤声道:“你还是把脑袋收回去,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刁斗嘎嘎一笑,“放心,我不咬你。”
“那就好,那就好。”胡七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道:“刁斗,说句实在话,我真是有点怕你。按说,你法力低微,是我们中间最弱的,我就算要怕也该怕里离那个混蛋。可我就是怕你。呵呵,怪了。”
刁斗不置可否。
说话间,前面两辆车已经跑得远了,胡七忙加油追上去。
从子虚到木马山虽然不长,可也需要开不少时间。
胡七的车正跑得轻快,突然从后面传来警笛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辆警车追了上来。
胡七面色大变,喃喃道:“怪了,我又没超速,这一片又没有红绿灯,他们追我干什么?”
刁斗淡淡说,“怕什么,杀了就是。”
“可不能这样,我可不想惹麻烦。若被他们纠缠,坏了公公的大事可不好。”胡七忙将刁斗的脑袋按了下去,“你躲好。”然后缓缓将车靠边停好。
刁斗很无奈,不过胡七说得有在理。还是别惹事,顺利拿到那颗九转神丹再说。等车一停好,他便飞快从车窗溜了出去,钻进路边的排水渠里藏好。
警车追了上来,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从车上下来,朝胡七靠过去,口中喊:“把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例检。”。
“究竟有什么事,阿sir。”胡七听说是临检,松了一口气。开门下车,赔笑着将驾驶证递过去。
两个警察被胡七的矮小吓了一跳,然后同时爆笑。一个警察笑着看了看驾驶证,见没什么问题,还给胡七,笑道:“刚才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一辆车无人驾驶,这才过来看看。一场误会。”
刁斗差点笑出声来,差点暴露身形。
半年前刁斗弄出的大风波到现在还没有平息,警察被市民的压力搞得焦头烂额头。迫不得已之下,请大江南地区四大世家中的路家援助。路家总部设在子虚,门下能人异士不少,让他们来处理这种灵异事件最合适不过。
按说,路家怎么也会给地方政府一点面子的。可这回路家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肯出面。
警察也没办法,只得加强各处的巡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这才将矮子胡七给盯上了。
“车后面是什么东西。”一个警察提起那支长枪看了看,说:“这可是管制刀具,要没收。”
刁斗大怒,正要动手,胡七忙赔笑着说:“警官,这是我平时练武用的,我可是市武术协会的会员呢!”说着话,又掏了一个本子递过去。
“啊,连这东西你也有?”警察有点发愣。
“当然,我本子多得很,你们要看什么。”胡七又从怀里掏出几个本子,“都在这里,驾驶证、会计证、经济师证,外语六级、评估师证明、义务交通管理员证明、五四三办公室协理员证……”
两个警察彻底服气,一挥手,“厉害。不过,你这么高点个子也练长枪?不协调嘛!”
等两警察开车回去,刁斗又钻回车上,大笑,“这两个家伙道也有趣。”
胡七鼻子都气歪了,“什么人呀,什么人呀,这不是侮辱人格吗?”
“你是人吗?不是吧。”刁斗收起笑容。
“也是。”胡七泄气。
等将车开到木马山下,甘霖等人已经等在那里,里离一皱眉头,“怎么这么慢,干什么吃的?”
刁斗头一昂,不答话。
胡七赔笑解释说路上遇到警察了,耽搁了一点时间。
“好,就不浪费时间了。”沈依依从怀里掏出一叠符,分给众人,“这是隐匿符,虽然不能隐身,但用来遮掩大家身上的妖气最合适不过。时间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小时时间可用。公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沈依依示意甘霖说两句。
甘霖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到:“现在是三点十分,十五分钟后我们几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众位道友,众位弟兄,成败再此一举,出发吧。”说完话,便首先一个捏了一个手印,拖着沈约化成一道流星消失在夜色之中。
“走了。”里离祭出南极癸水旗,身体化成一道黑光跟了上去。
而羊肠则打开黑伞,珠光闪动中瞬间飘到十丈以外。
“这么快!等等我。”胡七傻了眼。
“走吧。”刁斗提起青牙刺,尾巴一弹,也飞了出去,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前面四人。胡七忙一闪,化成刁斗身后的阴影,刁斗无论如何行动,他都不会被落下。这是他们短狐一族密法。
第二十六章 射影****
纯阳观远远看去黑压压好大一片建筑。
刁斗和胡七负责的是西殿。二人来到西大殿巨大的门板前停下身形,看了看时间,离正式动手还有五分钟,正想等一等,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条魁梧的汉子。
这家伙个头足足有两米,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褂,胳膊露在外面,全是结实肌肉。他哈哈洪笑,“路少主说了,今天晚上会有不速之客来访,让我们好生招待。等了一个晚上,总算等到你们两个小妖怪。”说完用轻蔑的目光看了看刁斗和胡七。
刁斗自不用说,一看就是半人半蛇的妖物,而胡七那副古怪的模样也无法让人把他和正常人联系在一起。
“我叫桥蓝,还请教。”
“我叫刁斗……”还没刁斗说完话,就听到胡七在喊,“小心。”
眼前这个叫桥蓝的家伙身影突然消失,背后传来一股开碑裂石的力量。刁斗感觉肩膀一疼,胳膊几乎被人家一拳打断。原来,在答话的一瞬间,桥蓝来了个瞬移,在背后偷袭。
若是普通人受这么一拳,只怕已经倒地毙命。
好在刁斗皮粗肉厚,只一个趔趄,朝前一扑,也不回头,反手便是一枪刺去。
风声呼啸,鬼哭狼号,手上的长枪一凉,一缕阴魂和着身体内将前一段时间吸收的地脉元气脱枪而出,在枪头现成一个若有实质的恶鬼模样,“呼”一声,在地上飞快奔到桥蓝身前,一抓朝他胸口抓去。
这让让刁斗很是惊奇,他没想到这支青牙刺居然是这么用的。先前还以为这单纯是一件锋利的武器。
“好!”胡七叫了一声好。
可是,桥蓝又不见了。
胡七的这一声好刚叫出声来,胸口便中了一拳,“啪!”一声远远飞开。。
“去死!”刁斗大吼一声,整个身体都支了起来,当中一枪刺过去。这一枪四平八稳当,毫无花巧,只一个快和狠字。又是一只生魂放出,鬼叫着朝桥蓝跑去,蓝荧荧地看起来很是凶恶。
可惜眼前的桥蓝又不见了。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还没等刁斗收回枪来,胸口又是一疼。桥蓝在一瞬间又出现在自己胸前,当心便是一拳,将刁斗打得几乎闭气。
刁斗又是一声大吼,尾巴一卷,想将这个鬼魅一样的家伙卷住。可以,这一卷又捞了个空。
那边,又传来胡七的一声惨叫。刚才被桥蓝击飞,还没等他落地,身下又被人家狠狠打了一拳头。又高高飞起,宛若篮球中的空中接力。
刁斗一忙追上去,又刺了几枪。地上站满了蓝色的鬼魂,枪中的阴魂也放了几十条出来。空气降到零度以下,地面上结了一层黑色的薄霜,从地狱里来的寒气砭人肌骨。可惜,都刺中了空气。人家的瞬间移动神出鬼没,总在鬼抓触体的刹那突然消失。
失去了目标的鬼魂一个个呆呆站在地上。然后被不停闪过的桥蓝一拳打得幻化,消失。而地上黑色的薄冰也蒸腾而起,化成凄厉的哭啸,然后湮灭在虚空之中,连投胎成人也不可能。那不甘的呐喊听得人毛骨悚然。
桥蓝拳力中带正宗的内劲,属于道家内家拳路子。练到深出自然有克邪的功能,这些小鬼也没什么法力,一中拳立即湮灭。
然后刁斗便又中了人家一拳。
桥蓝的功夫属于内家拳一派,被打中的身体疼得厉害,像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好在刁斗本是蛇身,肉体强悍,还顶得住。
胡七就惨了,从中第一拳开始就没落过地,身体在空中被人打得一阵乱飞。惨叫连连,叫到后面声音都哑了。
刁斗开始流冷汗了,怎么说自己和胡七也有法力在身,却不知怎么的居然被这么一个普通人类打得还不了手。看来,万法归宗,就算是普通拳术,练到极至也是强悍无比。再说,桥蓝又有一身神出鬼没的瞬间移动,自己刺了这么多枪,居然连人家衣角也没挨到。这就不能不让他沮丧。
桥蓝非常得意,哈哈大笑,时而出现在刁斗背后,时而出现在胡七身下,动作潇洒无比。他这身瞬移功夫是与生俱来的,和道法没什么关系,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就有了。配合上他一手****形意手的阴劲,出道以来杀了不少比他强许多的高手。
“妈的,老子不玩了。”胡七大叫一声,抽空念动咒语,身影突然变淡,突然消失在偏殿的阴影里。
桥蓝也是一愣,心中嘀咕,这个胖矮子怎么突然消失了,难道他也有瞬移功夫不成?
这一愣之中刁斗总算回过气来,身体猛地跃上高空,直接飞到桥蓝头顶上,手中长枪用尽全身力气下刺。
身体内的气息一动,九转玄功夫所积累的那点法力蜂拥而出,从枪中抽取出一道生魂。
枪尖形成的那只鬼魂更大,颜色也是奇异的金色,脱体而出,张牙舞爪地朝桥蓝顶门扑去。
这一枪威力更大,再不像先前样一枪出去,便是惨烈的鬼啸。相反,却显得平和而博大,速度虽慢,却有罡风吹袭。当真是至阳至大,有仙气氤氲。
桥蓝脸上变色。
这一枪若被刺中,他不但要被直接从头到脚钉在地上,只怕身体也要被这只不带一分邪气的鬼魂扯成碎片。
可惜,这一枪还是落了空,在危机关头,桥蓝的瞬间移动发挥作用。
身下那人又消失了。
“轰!”一声巨响,地上的青石板被那只鬼魂抓出一个脸盆大小一米多深的坑。碎石纷飞,烟尘斗乱。那些石屑在空中飞舞,又被金色鬼魂身上的至阳罡气烧成白色石灰。纷纷洒洒,如雪飘飞。
大量元气一出,刁斗感觉身体里一阵空虚,“趴!”一声掉落在地,“哇!”一声吐了一大口冷血。落在满是石灰的地上,触目惊心。刚才被桥蓝一阵暴殴,他早就受了很重的内伤,只不过是用九转玄功强行压制在体内。这下法力耗尽,贼去楼空,立时颓然倒地。
不但法力用光,那青牙刺中的生魂也被桥蓝灭得不剩一只。现在的青牙刺同一支普通的长枪没什么区别,需要有生魂补充才能发挥出威力来。
见很快收拾掉二人,桥蓝定住身形,哈哈大笑,得意无比。
他侧耳听了听,远处传来法宝轰击的声音。显然,其他几个大殿也开始动手。
“看来要抓紧时间解决掉你们两个才行。”桥蓝一握双拳,浑身都响起了炒黄豆般的爆响。一步一步朝刁斗走去。
刁斗叹气,看来,任何功夫,无论是道法还是武功,只要练到深处,都是很大威力。人家只不过一个简单的武术招式配上瞬间移动,便打了自己一个灰头土脸。
桥蓝走不了几步,突然感觉背心一疼,大惊之下,一个瞬间移动,闪到一丈开外。转眸一看,那个矮胖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手中提着一把小刀,对着自己拖在地上的影子一刀刀刺去。每刺一刀,自己背心就是一疼。回手一摸,一手的鲜血,好在桥蓝身体强悍,刀尖入替体的瞬间,肌肉一夹,才不至于被伤到内脏。
不过,这也足以让他暴怒了。他一个瞬移,闪到胡七的身边,刚要动手,胡七又消失在大殿的阴影里。
这是胡七最擅长的含沙射影,在施法时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将敌人魂魄中的精气抽一丝出来,附着在他地上的阴影里。阴影一受伤,主人感同身受。
其实,这法术说起来并不复杂,也非短狐一族所独有。茅山道法中便有一种叫射影****的法术,是厌胜术的一个旁支,古代传说短狐能含沙射影,能致人病,这射影****正是用着一个原理,将敌人人的精气摄入一物中,斩物即如斩人,与之相类。不过,这法门不是修行到精深地步,无法使用。
就算能够使用,因为准备时间长,若被人发觉也不灵。再说了,如果法术修炼到精深地步,直接祭出法宝将敌人轰杀就是,哪里需要弄得如此麻烦。
这法子也只有胡七这种短狐用起来顺手方便,此刻拿来对付桥蓝再合适不过。
第二十七章 蛇魂
桥蓝大怒,一个瞬移移到胡七身边,胡七大惊,念动咒语,消失在阴影里。
两个人你追我赶,特异功能对法术,穿花绕碟似地在大殿前闪烁,谁也奈何不了谁。
刁斗在旁边看得眼花,想要上前帮忙,却下不了手。二人动作太快,无法捕捉。他胡乱刺了几枪,身体内的九传玄功已经耗尽,现在只能靠以前吸收的地脉阴气支撑。
因为没有阴魂的支持,这已经是纯粹的格斗。他也没练过武艺,这几枪刺得混乱,效果全无。落到桥蓝这个武学大家的眼里自然不值一晒。
妖力有时而穷,胡七法力低微,几个魅影术下来就跑不动了。
可那桥蓝体能还很充沛,他那特异功能所耗费的不过是体力。
二人此消彼涨,一个瞬间胜负立判。
那桥蓝一个瞬间移动闪到胡七身后,胡七大骇,忙再次将身形藏匿在阴影里,可还没等他消失,人家已经身手将扣住他的后颈那团肥肉,将他高高举起,只待手指一用力,即刻便将他的脑袋捏下来。
胡七这下被人抓住,身体悬空,吓得大叫,“刁斗救我!”他本矮小,而桥蓝身材又高大得异于常人,强烈的对比下,俞显得越发地可怜。
刁斗见不是人家对手,心中爆怒,一种凶厉的杀气涌上心头,“妈的,凭什么我被人家打得还不了手,凭什么呀!”他出道以来工经历过三次战斗。前两次因为碰上的是普通人类,大胜。第三次遇到黑狗道人,按说黑狗道人比眼前这个桥蓝还要厉害上许多倍,可有沈约的协助,自己最后在金刚伏魔环的帮助下总算取得最后的胜利。虽然受伤很重,可还没今天这么窝火过。
可现在清牙刺长枪里已经没有生魂,单靠武艺,自己只怕不是人家对手。
不管了,打了再说。想再多也没用。
他突然想起沈约教过他的一个法术,立即从胡七给自己的那件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将手指咬破了,就着鲜血在上面飞快地画下一条符,朝天空一扔,“定身咒,疾!”
桥蓝正要用力捏断胡七的脖子,却发觉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直楞楞定在那里。
这是以刁斗现在的法力唯一能够使用的道术,加上这道法威力也小,有效时间只有两分钟不到。当然,这中微末术数对有法力在身的修行人没有什么效果,那对对付桥蓝却十分好用。
就在这一瞬间,刁斗的长枪刺出,正中桥蓝的咽喉。
可惜,手上却没有传来长枪刺如肉体时的那种爽利的感觉,反而钝钝地,如中败革。
青牙刺像是受到极大阻力一样,枪杆弯成半月状。
原来,那桥蓝武艺高强,内功精粹,早将肉体磨练得如钢筋铁骨。刁斗这一枪居然刺不进半毫,只在他的喉头上留下一道白饮。
刁斗叫声糟糕。
桥蓝被定身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不到,若不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分出胜负,以后就再也没有制胜机会。
既然物理伤害拿他没有办法,唯一的选择就只能用法术。
可自己没办法放出法术,早知道来的时候就让沈约画几到五雷符带在身上,直接轰死他还不简单。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如果……如果青牙刺中还有生魂……如果……
思念只略略一转,手中的长枪突然调头猛地刺入自己的七寸。既然没有别的灵魂可以借用,那么就让我来吧。
眼前全是画面的片段在闪烁,那个夏天的下水道、那一群刚出生的蛇、那昂头吸纳天地灵气的那几乎被冬天的寒冰冻死的可怜的爬行动物……结束吧,让生命在这一刻攀上最悬危的顶端,享受那平时不可企及的高度吧!
冰冷的灵魂被抽取,黑色旋涡又出现了,一条蛇在自己的身体里被飞快地抽去,咆哮着、尖叫着、哀求着消失。
巨大的晕眩感袭来。
然后是那永恒的沉沦。可是,混沌一片中,有一支绿色的光环蜂鸣着,拖曳着金色的彗尾。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了,暖扬扬金光四射。
“杀!”刁斗大吼。
从青牙刺中吐出一条绿油油的蟒蛇,只瞬间冲到桥蓝身前。在那头蟒蛇的眼睛里,分明有刁斗凶悍的眼神精光闪动。
无声无息,蟒蛇尾巴穿越过桥蓝的身体,尾部还扎着一个豆大的人影,然后在虚空里拐了一个弯,重新投入青牙刺之内。
“不要!”枪尖微微一震,同时传来桥蓝灵魂和那条蛇的惨叫。然后被深深地禁锢。
“噗嗤!”声音很小,却威力无穷。转眼间桥蓝的肉身像一枚被捏烂的西红柿,整个地爆炸。血肉沾了刁斗和胡七一身。
本来,刁斗的身体里有两条灵魂,一条属于以前的那个人类,而另外一条却属于蛇。两个灵魂在身体内互为制约,互为平衡。可因为前一段时间大量的地脉阴气吸入,阴阳失衡,蛇的习性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这才让他做出了杀李主任一家和杀武警等暴戾之事。
现在,蛇的灵魂完全被吸纳进青牙刺中去了。人类的魂魄又从新占领身体。不过,这灵魂相当弱小,眼看也要被一起吸进去。在危急关头,金刚伏魔环再一次发威,将他和青牙刺的连接活生生截断。
这才让他一枪将桥蓝击毙。
不过,此刻的他一身妖气尽失,身上只残存了些许九转玄功积累的法力。说起来,简直就如同被人废掉道行一样。不过,单纯这点九转玄功却无比精粹。若单凭气息断定,一般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而不是一个妖怪。
再说那青牙刺在吸收了刁斗的蛇魂和桥蓝的武魂之后,虽然数量只有两条,却比以前所吸收的百十条普通人的魂魄强大许多。法宝的档次又上了一个等级。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经此一战,刁斗只能靠手中这件青牙刺破敌。好在他以前的法力也十分低微,现在丢了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身内的妖气除尽之后,身体内的九转玄功和金刚伏魔环有了一定程度的契合,再不像从前那样,怎么试都没有反应。
将来,随着自己法力的加深,总有一天可以使用这件威力强大的法宝。
“我的天,好可怕!”胡七浑身发抖地站起来,不停地吐着口水,“谢谢你,谢谢你,大恩不言谢,来日一定厚报答。”
刁斗微微一笑,淡淡道;“走吧,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战斗如何了。”
胡七还从来没看刁斗笑过,这一跳,居然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若非他还是蛇身,只怕要被他当成一个出尘高人。
这大概是错觉。胡七忙收摄心神,点头,“走,冲进正殿,抢光里面所有宝贝。”
抬头一看,天空一道亮光划出一条银白色的痕迹。有人施五行道法逃了。里离那边的胜负已经绝出,蜀山弟子石元终于经受不住南极癸水旗的攻击,身负重伤,远远遁去。
大家一口气冲进正殿,里面全是叫不出名字来的天才地宝,瑞气千条,馨香扑鼻。沈依依正对着那些宝物痴痴地笑,而甘霖则看着她微微地笑着。
见众人冲进来,甘霖一拱手:“诸位兄弟,财宝都在这里。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人受伤没有。”他和沈约二人刚才飞到正殿上空,发觉下面没人守护。正要降落,却发现正殿中布了一个威力强大的防守阵型,正是蜀山的八反璇玑阵。好在这个阵势因为没有守偏殿的三人的发动,威力打了折扣。费了半天工夫,甘霖总算用无上神通强行将阵势压制住。刚要抓紧时间装东西,外面的战斗就结束了。
里离黑疤脸一笑,很是得意,“对付一个蜀山四代弟子还是很容易的。”
“你那边呢?”甘霖又问羊肠,毕竟他那边的那个魔门高人风林才是敌人中最强的一个。
“已经被我杀了。”羊肠淡淡地说,“什么魔门高手,不过是一引气中期的水平而已。他那些魔功遇到我的黑伞一点作用也没有。”众人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都吸了一口冷气。不禁对这个老家伙刮目相看。
“刁斗兄弟,你那边呢?”甘霖一边装东西,一边问。
可惜刁斗的注意力已经被他手上的乾坤带吸引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比书包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居然这么能装,眼见起码有三个立方米的东西塞了进去,看起来却依旧是瘪瘪的一陀。
胡七本来话多,听甘霖这么一问,连比带画地说起来,听得大家一阵惊心动魄,都说刁斗悍勇。
“你受伤没有?”甘霖关切地问刁斗。
刁斗一笑,“没事。”
“给你。”甘霖扔过来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灌江口秘制的九转玄丹。”
刁斗接过瓶子,也不答话,直接打开,将那颗鲜红的丹药扔进口里,合着口水咽了下去。辛苦一晚上,终于得偿所愿,也算圆满。
须臾,大殿里的东西被几人一扫而光。
第二十八章 截杀
第二十八章截杀
其时,在子虚一座大厦底层装修得十分豪华的地下室里。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粉墙上居然有一轮浑圆的月亮,月轮之中出现一座宏伟的大殿。
画面切换,大殿内一群忙碌的人影,霍然正是甘霖他们。
年轻人打了个响指,月轮中的画面再次切换,出现另外一个年轻人。他笑了笑,“无量天尊,在下路云,久闻苏未子法名,今日得见真是不胜欢喜。你的事情青竹子师兄已经交代过了,也已经办好。刚才的画面相信您已经看见了。可惜了,我家族中死了两个人。”说句实在话,路云对灌江口的人很不以为然。灌江口虽然好大名气,可人丁单薄,统共也不过四个弟子,还在子虚被人宰了一个。真是废物一个。
可前一段时间接到青竹子师兄的灵符传书,让自己务必配合苏未的行动。一来看在师兄的名字上,二来,自己同苏家又有很大的利益往来,说不得要应酬一下。
他笑笑,彬彬有礼地站起来,显示出良好的风度:“既然元凶已经找到,就这样吧。”
“等等,还有事想委托路兄。”苏未沉吟半天,“您也知道,我现在有公务在身,不能离开京城。剩下的事情还得拜托你。至于贵家族的损失,我苏家愿意补偿。”
“不过死了两个家奴而已,不值当。若您还有托付,那是我的荣幸,您请说吧。”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路云还是点头答应。
“看到那个蛇人没有,帮我杀了他,然后将他手上的扳指拿回来。”苏未道:“他身上有九转玄功的气息,加上又吃了九转神丹,杀师妹的凶手一定是他。那扳指也是我师门法宝,断断不能流失。”
“好,我帮你杀了他们。”路云点点头,“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天下道门是一家,些许小忙自然要帮。不过……那甘霖一身佛家法门很是厉害,怕制不住。”
苏未一笑,“我把紫寰仙剑送给你好了。听说你的五鬼搬运术不错,可否让我开开眼界。”说完话,便将一柄尺余紫焰氤氲的短剑放在手心。
一看到这柄飞剑,路云心中剧烈地跳动起来。要知道,这柄飞剑可非凡物,是灌江口掌门人用太乙金精合首山紫铜,加上大量的灵宝用三昧真火九九八十一天锻炼而成,又用北海冰螭唾液淬火而成。在全天下修真界也是排名前列的极品。却没想到这回苏未居然如此大方地送给自己。
这里面一定有不寻常的东西。
可是,如果拒绝,不但这件极品飞剑要同自己失之交臂,又要大大得罪这个灌江口大弟子和苏氏门阀中的继承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个礼物自己非收不可。
想到这里,路云一咬牙,道:“好的,这个忙无论如何我非帮你不可。”
苏未脸上笑容一闪,朝自己面前的紫寰剑点点头,“来拿吧。”
路云闭上眼睛,思感直接投进那轮满月之中,想象着的大手一抓,摸到飞剑上面,然后飞快地收回神识。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手中中握中那把三千里之外的宝物。澎湃的仙气透过剑鞘蜂拥而出,整个地下室都笼罩在一片幻化不定的紫色薄雾之中。雾中,芝兰香麝之气如同实质。
路云又惊又喜,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绝对是真的。为这么一件法宝,就算苏未有什么阴谋也值得一赌一把。
再说了,他不就是想查出杀他师妹夺法宝的凶手吗,很简单的任务,那几个人中也只有甘霖棘手一点。剩下的几个,弹指之间就可瞬杀。
路云近期刚进入引气入体后期,刚好可以御使飞剑。有了这枚紫寰仙剑,区区一个甘霖还对付不了?
“好,我马上去办?”
“多谢。”苏未微一巩身,“事成之后还请兄来京一游,当把酒持殇与兄共游九城之内。”
墙壁上的明月的光辉暗淡下去,然后变成一张圆圆的白纸从上面飘落下来。
路云站起身,脱掉身上西装换上一件玄色道袍走到墙边,一摁墙壁,一扇电梯门缓缓打开。
坐着电梯来到顶楼,他祭起紫寰剑。一道紫光闪过,远远朝木马山方向投射而去。
如果不出意外,只需要十分种,他就能赶到。按说,飞剑不可能这么慢。可今天是他第一次拿到紫寰仙剑,虽然花点时间熟悉一下。
可怜甘霖等人还不知道危险就要降临,几人收拾好东西,各施法术回到车上,准备开车远离犯罪现场,找个地方将战利品分了。
临上车的时候,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甘霖也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叮嘱说:“今天晚上大家把东西都分了。然后找地方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如果被路家发现,会很麻烦的。”
大家都唱了个诺,说,那是当然。
一上车,刁斗的身体就开始发热,肚子里好象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知道,是药力开始发作了。灵气顺着药丸的融化,如铁水般在身体内运转。仿佛有千万把小刀在里面刮着。寒战一阵又一阵袭来。
他也是心急切,按说拿了灵药应该找个安静地的地方,慢慢运功炼化才是。可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现在灵药在手,多等一分种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一想到身体里凭添一百年法力,然后就可以化形成人,刁斗心中就无限激动。终于,终于可以不当畜生了。
忙收敛精气神,将那九转玄功夫在心头默念一遍,配合着药力一点一点地在身体里运转。
一刹那,世界静了下去,连轰鸣的马达声也细不可闻。眼前金光大盛,清晰地看见那团金色的光团在身体内扩散开来,一点一点地改变着身体的结构。
这是玄奥的内视,到了这一步,才是真正进入引气入体的境。
刁斗大叫一声,九转神丹化成一团灵气“噗嗤!”,朝身体里面灌来,同体内已的那团微薄的白色气团融合在一起。
每一颗细胞都在欢叫,在沸腾,在扭转,在盘旋。每一根筋骨都在断裂,在重组,在融化,在凝结。
“靠,这个时候居然化形,也太会挑时间了,耽误我分财宝。”胡七是过来人,忙稳住方向盘,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甘霖等人。刁斗挑这个时候化形还真不是个合适的时间,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去公公的家,有那么多高人在旁边护法,应该能让他顺利度过这个至关紧要的修炼阶段。
前边,里离和甘霖他们没发觉后面发生了什么,依旧将车开得飞快。
正跑得欢畅,突然,眼前紫光一闪。
“轰隆!”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里离那车立即来个肚子朝天,翻倒在地。
“干什么?”里离和羊肠怒啸一声,飞身而出。
前方,紫色光团闪着细小的闪电,光影之中一个年轻人手持一把飞剑,“不好意思,打搅各位,我是江南路家路云。受人之托,特来借各位道友头颅一用。”
第二十九章 蜀山仙剑
“噶!”后面的两辆车也停了下来,甘霖和沈依依也奔下车来。胡七因为法力低微,刁斗则正处于入定状态,二人也只能呆在车上。再说,以他们那点力量,就算冲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一听到敌人报出名号,大家心中都是一个激灵。今天晚上先前的行动顺利得出奇,看来,人家并不是疏于防范,而是在半路上等着自己。所谓避其精锐,击其暮归。
御使飞剑那是引气后期的标志,这个路云的实力是明摆在那里的,众人中也只有甘霖公公能够与之一战。
在场的几个妖怪也算是见多识广,一见路云手中的紫寰剑,心中就打了个突。那剑上散发出的仙气如亿万金针朝他们身体内侵略,每被刺上一分,身上的妖气似乎就被削弱上一分。要知道,这种仙家法器天生就对邪魔外道有克制功能,再拖下去,后果不可设想。
“一起上。”里离和羊肠相互看了一看,正要同时发动,可路云已经出手了。
一道紫色剑光看起来很慢,却在转眼见突破距离的束缚,云彩一样涌到二人面前,气息庞大,却不给人一丝威胁。
可里离和羊肠都知道,如果被这片彩云笼罩的后果。二人同时大叫一声,祭出拿手法宝南极癸水旗和九藏天魔伞。
法宝一出,十几条黑色水剑外裹九藏天魔伞上珠宝发毫光,在空中相互交织,剪刀一样在那云彩里穿Сhā切割。
那五色云彩在光与影中散乱,散发****万点灿烂的星光。然后一缩,变成一朵半亩大小的莲花,将黑夜照成透明的琉璃。流光溢彩中,内中有一序雪白花轮转动,旋风骤然而起,将水剑和黑伞的毫光斩成千万荧火。
这是蜀山最强的五行归元剑气。万物五行,三分归元,化两仪三清一气。或大或小,天地乾坤,尽纳米芥子中藏。火种道莲,涤大哉乾元。
又配合上灌江口紫寰神剑,立时将羊肠和里离的法宝破了个干净。
“乒乒乓乓!”南极癸水旗和九藏天魔伞化为碎片。
却见,那莲台又是一转,万千色彩收为两道纯白之气,舒缓而放,直绕二妖躯干。
二妖面色煞白,法宝被破,心神骤受重创,“扑哧!”一声,皆口吐鲜血。
见形势凶险,沈依依也吓呆了,忙祭出十二道天雷符,想引天雷下袭。可金符刚一升空,那莲花立即分出十二道火星,“呼!”一声,金符顿时被烧成灰白的纸灰。
沈依依大惊,知道不好,眼前这种模式的战斗已经不是自己所能理解和参与的。此时不逃还待何时。忙给自己加了一道风翔符,大叫一声,“公公助我。”便化成一只大蝙蝠,双翅一振便要飞走。
可惜,周围的空气凝重得像是一滩烂泥,刚飞一人高,便木木定在半空。
甘霖口中发出一声大吼,“沈依依快走。大日如来剑印”双手并合,裂帛声响亮,硬生生在空中划出一条长达三里长的裂缝。
身上一阵轻快,沈依依也不多话,顺着着条缝隙,一拍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见逃了一人,路云面色淡然的笑容一收,大喝:“大胆!”又分出一道白光朝夜色中沈依依逃亡的方向追去。
“阿弥陀佛!”甘霖一声佛号,祭出舍利子,与白光在空中一碰。
两道不同性质的力量在空中一个对撞,纯粹的佛门愿力与水火风雷道家真力相激,光华斗乱,如雨飘洒。暗夜晚里,甘霖一身金光,而那路云身周则紫光昀然,巨大的力量对流将一切都晃动了,水泥路面大块翻裂,如犁耕地,路边的树木被罡风吹成几截,碰然倒地。剩余两辆汽车都在地上一阵乱滚,变成一堆废铁。
甘霖和路云这一照面斗了个旗鼓相当,都是身体一晃,光影一黯,然后又是大亮。
路云:“可惜了,甘霖,如果你是人类,按你现在的修为,也算是一个大德高僧。可你却是妖怪,是妖怪就只能做我正派弟子降妖除魔的对象,认命吧!”他也没想到手中这柄紫寰仙剑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心中惊喜交集。
甘霖念了一声佛号,“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如工画师,造种种五阴,一切世间中,无法而不造。三界唯心,万物唯识,众生流转六道,都是生灭妄心所造成。人也好,妖也罢,还不是六道轮回之果。施主也在苦厄心魔中,又何必外求?”
说话间,二人法宝在空中连续碰撞,如同爆开节日的礼花。居然斗了个平手。
路云身如鸿毛浮起,于半空之上:“你们修佛的都是口舌伶俐之徒,外魔内祟又如何,一刀斩之,太乙自成。真火炼化!”神念转动,一种明悟从心底涌起,万物皆静而无声。那两股缠上里离和羊肠的白气逐渐变淡,最后无声而透明,温度却急剧升高。
千百度高温灿然而袭。这已是纯阳的三昧真火,在这玄奥的气场之中,路云突然进入了传说中的化神初期。心中大欢喜,不禁提气“哈哈!”大笑。
“不要!”甘霖大叫。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一席话,居然让路云顿悟真性,一举斩切心魔,从而的窥无上大道。
没有悲哀,没有恐惧,没有悔恨。甘霖突然发觉自己心中一片止水,无喜也无悲。只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天意啊!”他长叹一声。有为无为之法,梦幻泡影而已。
天意谁能揣测?
地上,二妖惨叫,护体真元乱成一片。那里离本有无极壬水甲护体,可一遇到这大阳大刚烈火,只一刹那便化为蒸汽湮灭在蓝色光晕之中。羊肠法宝已经被毁,无奈之下只得吐出苦修多年的内丹苦苦支撑。
甘霖又祭出舍利子,祥光普照,清音梵唱,有天花纷坠。
“境界泫异,道法不工不巧,天道不远不近,破!”路云澹然微笑,手中紫寰神剑一摆。莲花纷碎,紫幕大开,眩目深邃波浪般涌动,所过之处,一切皆有融化迹象。他一身玄色道袍在半空夜风吹拂之下,飘飘如羽化仙人。
“啊!”里离和羊肠二妖只叫了一声,便被这三昧之火烧成青烟,连魂魄都归于无形。
甘霖的舍利子黯然恢复成半透明琉璃状,飞回体内。人也趔趄几步,被那火力推得步步后退。
此刻的刁斗却正在危险关头,汽车驾驶室内衬、仪表盘、方向盘、椅子都在这高温中熊熊燃烧,将刁斗的神识从入定状态中拉回来。
眼前一片火光,热浪灼然,皮肤上全是水疱,在高温中不断膨胀、破裂、变焦。
第三十章 做妖难
且说沈依依在空中猛提真气,将速度提到最大,一去三里地,这才飞出路云紫寰剑剑气控制范围,已觉得气喘心跳,浑身软麻。体内真元紊乱得几乎控制不住身体,只能大张双翼,在空气的乱流中滑翔。
那边的斗法搅动大气,狂风呼啸,黑夜也被翻得混沌凌乱。
回头一看,远处法宝的闪光已经璀璨得将天都照亮了。
“妈的,这回亏大了,没想到那个路云居然强到这种地步,这回不但其他人逃不出来,只怕连公公也要折在里面。偷鸡不成还赔了一把白米,可惜那么多宝贝呀!”沈依依哀叹,依依不舍。
“轰隆!”隐约有闷雷响动,如石碾滚过虚空,只两声就偃旗息鼓。然后暴雨便下来了。黄豆大的雨点如珠落盘,却被整个夜色笼罩,无形无色,只打在身上才感觉到疼。
远处又亮,白色三昧真火与公公的本命舍利对撞,雷霆万钧,却无声无息,光芒升华,在那边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暴雨被阻挡在穹顶之上,雪白银亮,犹如大花开放。
“公公,刁斗,众位道友,不是我沈依依临阵脱逃,实在是实力太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女子爱好和平,就先走一步了。”那种等级的战斗已经不是沈依依能够Сhā手的,自己能逃一条小命还得感谢公公的帮忙。她心中内疚,一抖身体,想把身上的雨水甩赶。却听见背上传来胡七微弱的叫声,“被乱动,我快要掉下去了。”
“啊,你也逃出来了,刁斗呢?”沈依依被他吓了一跳。
“刁斗……他正在化形……现在估计已经挂了。他那点本事,还不够给人塞牙缝……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走了……”胡七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羞愧。
原来,刚才沈依依刚一逃跑,胡七便运动魅影****藏在她的阴影里,准备搭顺风车。却不想,那紫寰剑威力巨大,紫光之下,无所遁形。立即暴露出来,险些跌进莲台剑气之中化为虚无。
好在胡七颇为精明,一感觉情势不对,便化出原形,恢复以前那沙砾般大小的虫子,藏身于沈依依的毛发间,这才逃得小命。
此刻见脱离险境,矮胖子也活跃起来,可一看人还在高空,狂风之中,腿都软了。立即紧紧抓住白蝙蝠背上软毛,死活也不敢挪动一步。
可夜雨大得出奇,顺沈依依身上毛发流下,胡七身小如芥子,若在洪流之中。迫不得已这得发声,想让她块快放自己下地。
听完胡七所说,沈依依大怒:“胡七,你太没义气了,就这么丢下刁斗逃了?”说罢,便想丢他下去。
胡七大叫:“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胡七身小力薄,道法低微,留在那里还不是一个死字。再说了,刁斗道友不是你的师兄吗,怎么你反倒先逃了?啊哈,你这人也太薄情寡义了点吧?”
沈依依气窒,良久无言。
胡七见她脸色不好,赔笑道:“其实,你我在那里纯粹是给公公添乱。放心吧,刁斗道友会没事的。公公的法力高强,对付路家那个纨绔子弟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们还是先回家去等着,没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都回来了。”
“恩,公公道法通玄,会赢的。”沈依依强笑一声,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她也知道,以刚才路云展示出来的实力,只怕留在那里的人都会不妙。特别是刁斗,她不否认自己当初骗他如暗星流有图谋人家神功口诀和法宝的意思。可相处得久了,未免有一丝师兄妹感情滋生。
她心中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算了,又何必为那么一只小蛇妖难过呢!本姑娘智慧过人,心志坚定,不为凡情俗义牵挂。
想了想,沈依依眼睛珠一转,道:“对了,我突然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他们若找我,就说我过一个月才回来。我先送你回家好了。”
以路家在子虚市的官家和修行界势力,要找小小一个沈依依还不是分分钟搞定。这个鬼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等避过这阵风头再从长计议不晚。
胡七在她背上嘿嘿笑道:“好啊,我也正打算去外地旅游,不如你我结伴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说完就呵呵地笑起来。
见被人看破心事,沈依依也笑起来,“你也要走呀,不过,你我男女有别,不太方便。要不这样,我送你去火车站,或者机场。”
“不要,火车站和机场只怕早被人家路家给封锁起来,我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还是在你背上飞来得安全。”胡七心中着急,开始大叫:“沈依依,你别想抛下我。”
“好,一起去就一起去,路上开支你负责。”沈依依笑道。
“成交。”胡七也干脆。听到沈依依答应,心里一松,便不再防备。
哪曾想,沈依依刚才一席话要的就是胡七失去警惕。她翅膀一拍,妖风骤起,猛地将胡七从背上抖了下去,“大笑,本姑娘还缺你那点钱?想我如花似玉一个美少女,同你这个矮胖子一起,没得让人笑话。再见了,胡道友。”开玩笑,一个人逃亡已是无比危险,现在带上胡七,目标不是更大。胡七那模样,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这种傻事,智者不为。
“啊!沈依依,你好阴险!”下面传来胡七的惨叫。
好在胡七现在不过是一个虫子模样,身体轻巧,被狂风一吹,居然毫发无伤地落地。骂骂咧咧地起身,却发现自己落进一农家猪圈里,浑身都是猪屎,臭到窒息。
他忙化成人形,冲出猪圈,消失在暴风雨之中。
走了半夜,踩了一脚烂泥,又被雨淋成落汤鸡,到天亮时,雨终于停住。不片刻便来到大江边上,见有一渔船正停靠在岸边,船老大见胡七面色发青,冷得直打哆嗦,忙将他接上船,灌了一大口热热的鱼汤后,胡七总算恢复正常。说自己昨天晚上遇到抢劫,好不容易逃了一条命。
船老大叹息一声,也不说什么。只不住安慰胡七。
攀谈之下,才知道那渔船正要往金林城去。金林城是大江南地区四大家族中顾家的地盘,路家虽然势大,手却伸不过去。胡七忙央求船老大顺便捎带自己一起去,说自己在那边有亲戚,想去投靠。
船家见他可怜,便点头同意,也不收他船钱。
等渔船上的柴油机突突响起,胡七的一颗绷紧的的心才松下来。
做妖怪混到老子这种地步还真是没意思得紧,做人难,做妖怪又何尝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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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威天龙
刁斗现在是五内俱焚,外面的情形他一清二楚,可就是动不了。庞大无边的疼痛并没有使他昏厥,反而让他愈发的清醒。昏厥是对普通人类的保护,但这一自然规律对修行人无效。若连这点心志和忍耐都没有,大道就更谈不上了。
烟雾还可以忍受,身体自然做不出反应,有大量的天地元气注入,外呼吸可以省略。
可是,火就是火,一样焚烧肉体。
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蜷曲,变黑,皮肤爆裂。即便那是一条蛇的肉体。心神几乎失守,体内的元气乱走,寻找着倾泻的方向。体内的疼痛超过体表的火浴,最可怕的是那种无助的惶恐和恐怖,都在将刁斗往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拉去。
罢了,真得要死在这里吗?
刁斗知道,这回的死亡是真的死了,连转世的可能也是渺茫。
真火之下,万物归墟,成于一,终于无。
“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再战下去也是无益,力量的对比悬殊,再斗下去也不是拖延时间而已。”里离和羊肠战死,沈依依和胡七逃亡,可以使用大威力的法术,而无顾及。甘霖手中瞬间变换了五种手印,口做狮子吼,“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此时,路云发出的紫光已经完全变得无色透明,空气被三昧真火的热力抽空,巨大的气场高高杨起,在头顶形成一个浑圆的穹顶,在上面,暴雨跳荡,若万朵白花泛滥。
而地面上,水泥已经完全被烧凝成黑色的颗粒,顺着微微拱起的路面朝两边流淌,却被阻止在穹壁的边缘。
这是路云的领域。神识一转,锁定眼前这个看起来很阴柔的男子。一道无形剑气催枯拉朽斩去。
蜀山青阳无形剑,配合上化神期的三昧真火,配合上灌江口的紫寰神剑。
这个领域都在震动,刺耳的尖啸回音不断。
顺着气场壁流淌而下的雨水猛烈炸开,奔腾咆哮地四下飞溅。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甘霖继续大吼,又吐出本命舍利,再不复以前柔弱的形象。千万气泡虚空而来,如龙飞舞,将眼前的空间占满。
那青阳无形剑气被这气泡阻挡在跟前,一点点被吞噬,被裹挟,直到力量完全消失,才落到地上。然后化为一道彩虹,旋即又熄灭。
清凉之气回荡,檀香漂浮。
“哗!”整个领域都破碎了,积累在头顶的雨水全部落下,将二人淋了一头一脸。已经融化的路面瞬间凝固,蒸汽还没升起就被暴雨吞没。
“强弩之末!”路云冷笑,一道剑气又破空而来,却没看见眼前雨幕的变化,就那么凭空斩在甘霖吐出的舍利之上。
那舍利本是豪光大放,被这一剑斩中,顿时一黯,飞回了甘霖的体内。
甘霖身体一晃,面上红气一涌,口鼻间皆有金色液体滴落,又被暴雨冲淡。
“哈哈哈哈!”路云纵声大笑,“甘霖,你居然也身具浮屠,想不到呀想不到,你一个妖怪也有佛体。不过,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让我送你早登极乐吧!”杀戮的快感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内心。
对,仅仅是一种快感,和其他无关。
“紫寰剑,杀!”
路云又换了一种剑法,飞剑如梭,清白二色交织,在雨幕中破开一处通道,直钉甘霖胸口。
无奈之下,甘霖又捏了几个手印,放出舍利子和飞剑影碰了几下。每碰一下,舍利子的光芒便暗淡上一分,隐约有裂纹产生。
破掉路云以化神期实力做成的穹壁之后,甘霖本待一走了之。无奈对手的飞剑一剑比一剑快。剑气纵横,如网而来,仓促之下竟不得脱身。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这是最后一次起法,能不能走脱就看现在。双手合而为一,飞快地结了个《次结一字顶轮王印》,只要挡过这一轮攻击,趁机离去也不是难事。他已经修到三级浮屠,最多拼着被路云削去一级,以后花点时间练回来就是。
可正在这个时候,身后有呻吟身传来。
甘霖心中一个激灵,余光一扫,便看见刁斗已经烧成一堆黑炭,正躺在水洼里。雨很大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弹指刹那,他已经知道刁斗正处于危急关头。
刁斗正处于化形的最后阶段,可惜,刚才路云的三昧真火一出,肉身便被烧烂,心魔也随恐惧入体,立即动弹不得。如果不出意外,就要被大火烧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路云的穹壁却被甘霖的大威天龙所破,雨水骤落,将烈火扑灭,这才得救。等冷雨浇头而来,刁斗这才清醒过来,舌头一动,又能发出声音了。
不过,此时的情形比刚才更危险百倍,他刚才吸收的药力已经完全化开,正在肉体内强烈奔突。九转玄功夫的力量是何等的霸道,以前那副蛇类的身体只两下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眼见着就要崩溃腐败了。
这时的刁斗已经初步具有人类的模样,只是还不完全。身体都还光着,无毛无发,五官模糊,白皙而发青。但那皮肤却是一片焦黑,很多地方还露着无皮的肌肉。细长的肌肉纤维在雨水中被淋得鲜血直流。
“阿弥陀佛!”甘霖慈悲心起,不禁念了声佛号,心道,“罢了,居然还有一个同伴没走脱,出来混,不能不讲义气。这是天意!”
一愣神间,紫寰剑破体而入将那本命舍利绞成齑粉。连带已经修炼出的佛座浮屠也被斩断。
眼前一片黑暗,甘霖一个趔趄,腹中如火燃烧。身体开始慢慢变化,从脚而上一股黑色蔓延,渐渐变成蜈蚣千手千足的模样。
甘霖对着刁斗大吼一声:“圆通自在,万境皆空,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世界,你自己还不能控制吗?”说罢,便将已经破碎的舍利子和着一口金血吐进刁斗的口中。
“一级浮屠已经送给你了,快快逃生去吧?”
话音落,甘霖已经全身化为丈许乌黑的大蜈蚣,尤自在暴雨中矗立,口念偈号:“尘无内外,心无明暗,刀枪斧钺加身,不动若须弥山尔……”
飞剑又来,挟紫色真火,亮光过处,甘霖肢体皆断。
“哈哈哈哈,叫你不动如山!”
“舍利子,返照五蕴,见无实无虚,无悲无欢,无惧无怖……”
“嗤!”飞剑又斩,紫火熊熊,巨大的蜈蚣顿时烧为无形,连魂魄也无踪迹。
“哈哈,真也个无实无虚了!”路云收回紫寰剑,身上玄色道袍在风雨中猎猎着响,如黑龙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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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金刚夺志
杀掉甘霖之后,路云得意无比,笑声刚落,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家族和苏未支援的天材地宝都收在甘霖的乾坤袋中,被紫寰剑一斩,也同时化为虚有。
损失是巨大的,家族那边的财物还好说,大不了拿自己的年俸去填,可苏未那边的就不好交代了。要想让苏家满意,只能将那金刚伏魔环亲自送上门去。
好在那法宝在,正套在地上这个正在化形的小妖拇指上。在暗夜中透过雨帘发出幽幽绿光,如同有一只眼睛在闪动。
不要说这个小妖怪法力低微,就算再来一个甘霖级别的,自己要杀要剐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紫寰剑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若就这么一剑斩下,所有一切又得化为轻气。但要赤手去刁斗肮脏的手上褪下那扳指却非路云所愿。一个世家公子,什么时候见过此等龌龊的环境。就连这无边的暴雨也让他恼火。运动一身玄功,雨水无法落入身体一尺之内,双脚也虚浮在空中。手指在短剑上一弹,收了剑上的紫焰,一道细小的无形剑气斩去,将刁斗右手拇指斩下。
苍白的手指带着绿色的金刚伏魔环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路边的水洼中去。
“倒霉!”路云心叫一声晦气,雨很大,路边的水洼里的水已经积了一尺多深,要取出金刚伏魔环,得将手伸进脏水中去。好在那金刚伏魔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老是在发着幽幽的绿光,在浑浊的水里目标明显。
顾不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刁斗,路云伸手进水中去摸。刚摸到那东西,金刚伏魔环却像涂了肥皂,从刁斗的拇指上滑落下去,重又落进浑水之中。看见手中那根惨白的手指,路云恶心得直想吐,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忙将那根已经发青的拇指远远扔开。
喜欢杀戮并不等于愿意看到这种恶心的事物,路云这样的世家子弟平素就有洁癖,在杀人的时候也喜欢一道剑气过去,直接把敌人烧成一团灰烬。真正的鲜血却也没怎么见到过。
这个时候已经无法照顾自己的形象,路云一只手提着道袍的下摆,一只手伸出袖子忙水里中摸去。这一打岔,身上真气收敛,满身都被雨水淋透,冷得他打了个寒战。水洼里满是稀泥,暴雨之下,沉渣泛起,糊在手指上非常不舒服。
正在这个时候,背心却传来一道风声,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愕然回头一看,一只巨大魁梧的生魂浑身蓝光在雨水中张牙舞爪。
而那个小妖已经化形完毕,光溜溜地站在远处,手持长枪,“还我公公命来!”
不过是一个刚进入引气入体初期的小妖而已。路云冷笑一声,真气运动,暴雨又被阻隔在身体之外,手中紫寰剑灼灼发光,将整个雨幕照成紫莹莹一片,如梦似幻。
刚才,刁斗正在吸收了甘霖吐来的破碎的舍利子和佛座浮屠的金血之后,与体内的九转玄功一个对撞,“碰!”一声合二为一。
一百年功力的九转玄丹,身体内微弱的法力,甘霖的佛座浮屠,虽然都很微弱,却都是一等一的神功夫,只几息时间,身体便化形为人。立即沉浸在那大欢喜的境界之中。待到右手拇指被路云斩落,痛觉传来,这才从那境界中抽身而出。低头一看,拇指的伤口在流了几滴血后立即有肉芽长出,飞快地长出一根新的拇指。这大概就是佛座浮屠生生不息之力吧?
没考虑到双方实力的差别,刁斗一想到被杀的甘霖,心中怒气勃发,提起青牙刺对着路云的背影就将桥蓝的生魂放了出去。
因为体内是纯正的九转玄功,加上甘霖的佛座浮屠,刁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气,刚化形成功,路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桥蓝的生魂继续了他生前的异能,刚一现身就是一个瞬间移动,直接在路云的背上狠狠打了一拳。
想那路云是何等实力,加上身上的道袍又是一件宝物,这一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被人打了一拳头的程度。
看到眼前这个阴魂,一种熟悉的气息传来,路云愕然地看着它的五官,“桥蓝。”
可惜,已经还原成纯粹能量的桥蓝如何认得以前的少主,依旧变换身形,不停瞬移,一连在路云身上连出十拳。可惜都打了个空,蓝光跳跃,然后又被无边的暴雨熄灭。
路云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紫寰剑一杨,无形剑气脱刃而出。
等剑气及体,桥蓝才发觉危险,惨叫一声,忙瞬间移动,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半边蓝色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然后消失无踪。
一个照面,桥蓝的生魂就被路云一剑斩断,彻底灰飞湮灭。
刁斗大吃一惊,正犹豫是不是把自己的蛇魂也放出去。可他也知道,这需要冒极大危险,自己的蛇魂虽然已经成功从身体中剥离,可其中还带着神识的印记。真被人家毁了,自己也要受极大伤害。就算真的成功击中路云,对人家来说也毫无用处。修行等级的差别如天堑一样横亘在他面前,让他深深无力。
看来,只有逃跑一条路可走。
可是就这么逃走丢下甘霖公公的仇不管,弃金刚伏魔环不顾,不是自己的性格。但要打又打不过,也许就在下一刻,自己立即就被人打个神形俱灭。
雨哗哗下,顺着他的光头瀑布一样流下,在眼前形成一条小瀑布。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在蒸发,灼热的空气蓝光荧荧,所有的雨水在一瞬间都被蒸发成大团云气。路云化神初期的青阳剑气又至。
浑身像是要被烧焦了,刁斗一咬牙,将青牙刺朝那剑气中刺去,身体顺势在地上一滚,顺着公路朝路边的排水沟滚去。
“噼啪!”乱响,紫色笼罩天地,那只青牙刺变成无数碎片四下散落。
桥蓝的生魂又跳出来,在剑风中惨叫着,猛然熄灭。至此,他才算是正的死了。
刁斗的蛇魂也受到极大伤害,连本体也如受雷殛。忙收摄心神,将那神魂凝于一块碎片之中。恰好,那快碎片正是那个金龙浮雕,质地在青牙刺中最为坚硬。虽然在青阳剑气的攻击下已经融化扭曲得看不出形状,却还保持着没有化为齑粉,这才给了蛇魂以藏身之处。
一招破敌并没有给路云太大的欢喜,这么一个小妖怪杀与不杀并不能给他心中留下涟漪。他现在还在想如何将那金刚伏魔环从污水中捞起来。这法宝也不知有何妙处,值得灌江口这么大动心思。等下弄到手先研究一下,若对自己有用,先藏起来再说。若真没什么用处,做个人情还给苏未也不打紧。
顺手发了出一团三昧真火照刁斗打去,路云头也不回地朝金刚伏魔环那边走去。
刁斗大叫一声,从被烧干的排水沟中跳出来,幻化出蛇身人头的本体,朝路云扑来。
路云微微一笑,转身出剑,紫火熊熊。
只听得“嗤!”一声,紫光之中,刁斗半身皆烂,雪白血红的肉渣还没标出来就被烧成青烟。
刁斗惨叫一声,重新变回人形,摔倒在地。
路云摇头,站定,正要将这个麻烦的虫豸解决掉,心神突然一动,神识摇晃,像是中了一记魔门的吸魂咒。可这妖怪的修为虽然不值一提,全是正大光明的正宗玄门秘法,什么时候会这种歪门邪道?
正在这个时候,“丁零!”一声响,虽然轻微,却清越悠远,连哗哗的暴雨声也不能遮盖。大团绿翡翠一样的光芒从水洼里扩散开来,雨水纷纷避开,那枚碧绿的金刚伏魔环从水中跳出,升于半空,如钟如罄,声波荡漾,每一声都像是在路云识海里打了一个大雷。
然后是白光投射,刁斗的蛇魂带着那团已经扭曲的金龙浮雕直扑上空,幻化成一缕晶芒附着上去。那环更绿,也大上一圈,变成一个镯子大小。那金龙被绿光吞灭,呈一团绿色云纹在环中流淌,半天次猛地朝前一扑,想脱离金刚伏魔环的控制,带着镯子朝路云当头打来。
“成败就此一举!”刁斗趴在的上,头高高昂起,透过雨幕狠狠看过去。
刚才,他突然感觉自己附着在青牙刺碎片上的蛇魂与金刚伏魔环激烈地呼应,拉扯着这个碎片。
毕竟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修炼,自己的蛇魂已经同金刚伏魔环早已默契,被它吸引,蛇魂猛地飞去,控制住这件法宝,当头朝路云打来。
路云一呆,没想到刁斗这么低的道法居然也修炼出第二元神,这可是化神中期的神通,如今却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这么一个小妖怪身上。这让他不可理解。
其实,这也是天意。刁斗转世时就带了上一世的记忆,今生又有蛇魂在身。天生就有两道魂魄,看起来就如同第二元神一样。
绿光莹然,万物皆碧绿通透,金刚伏魔环法力全开,风雷激荡,路云还没等得及惨叫一声肉身便被打得粉碎。一缕幽魂正想逃跑,却如何也逃不出绿光的范围。在其中挣扎几下,便分解成单纯的能量,被一口吸进金刚镯之中。
可怜路云也算是青年一代中的俊彦,与人动手最喜欢打人家一个灰飞湮灭,可算是心志狠绝。却不想今日也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金刚伏魔环原名金刚镯,本是一件上古仙器,流落人间已经好几千年。本由两部分组成,金刚伏魔环和金刚钥。金刚伏魔环本身就有巨大的威力,而那金刚钥不过是镶在其中的一条白金龙纹。同母体分离之后,金刚钥被人当成普通太乙精金铸成青牙刺枪尖上的浮雕。
甘霖当初得到青牙刺的时候也感觉到这东西很诡异,到看到刁斗,才感觉到那青牙刺在微微颤动,似乎有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趋势。
这让他大感觉诧异。佛家神通中本有知过去未来的大智慧,甘霖还没修炼到这一步,只隐约有一种模糊的轮廓,却怎么也无法捉摸。但他知道,把这枪给刁斗是开启其中关键的钥匙。加上有从他身上感应到九转玄功的气息,正和这一事件契合。佛家讲究一个缘,随他去吧。便很爽快地答应带他来这里,并送上长枪。
至于沈约虽然也练过一段时间九转玄功,可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居然没一点法力存身。甘霖自然也感应不到。
已经组合完全的金刚镯是何等厉害,加上金刚钥后来被人修炼出可以吸收生魂的能力,吸收了蛇魂之后,已经同刁斗彻底契合。现在,青牙刺被破,吸收生魂的能力自然失去。但却因为当中有蛇魂存在,居然只认刁斗这个主人。
这下当头下击,天雷激荡,路云连鬼都做不成了。
吸收了路云生魂中的能量后,金刚镯又绿上了几分,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即飞回,套在刁斗右臂膀上。
绿光灭,一切又陷入黑暗,耳边全是哗哗雨声。
战斗总算结束了,身体内的法力已经耗尽,人体特有的六感传来。又冷又饿,又累又疼,一身的肌肉都在颤个不停。刁斗趴在地上大声痛叫。
即便是在盛夏,雨夜也冷如冰窖。
不知何时,暴雨突然停止。抬头一看,天上的乌云越来越薄,最后化为轻纱飘散。一轮圆月跳将出来。
(第一卷完)
第二卷 第一章 离开
第一章离开
在地上调息良久总算恢复一点体力,刁斗站起身来在排水渠中将手脸洗干净。月光下,水洼中出现一个面色苍白,身材偏瘦的青年。
新身体的样貌同前一世的刁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样也好,至少不用遇到同熟人相认的麻烦。即便是在同一个天地里,大家却是两个世界的人。刁斗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人类刁斗的延续还是毒蛇刁斗的变化。或者是其他。
这感觉让他有点迷糊。
良久,才轻笑一声,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重要吗?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
再世为人,自然要过得自在无羁。
光着身体自然没办法满世界跑,否则真要被人当神经病人抓了进去接受再教育。再说,自己下面那一大陀东西比前一辈子还要大上一个号码,被异性看到,也对社会的和彻钩赏?病?
先前胡七给自己的那件衣服已经烂成拖布,其余几个人都被路云烧成灰烬。要找一点遮体的纺织品还真有难度。难道又要去偷一件?
走了几步,却发觉地上有一件玄色道袍。却原来是路云留下的。
刚才金刚琢那么大的威力,这件袍子居然分毫无损,难道是一件宝物。可如果是宝物,却怎么没有保护到路云。
不管怎么说,有衣服穿就好。刁斗走过去将袍子拣起来穿在身上。那袍子非麻非丝非棉,看起来黑黝黝不带半点光泽,很厚实的样子。偏偏提在手里轻巧得像提了件薄纱,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袍子通体一色,只背心用金银线绣了一朵云彩,光华夺目,看得久了,那件长袍像是要飞起来。
路云的身材同他差不多,穿上去很合身。可就有一点,那袍子宽衣大袖,刁斗里面又没内衣内裤,穿了上去很是清凉。而袍子又是正中开叉的,大风过处,春光暴露。
没办法,只得烂布条沿着大腿根处缠了几圈,做成一鸟窝状,总算勉强将那至阳至大之物兜了进去。
穿好衣服,又皆着月光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倒影,倒也有几分飘飘出尘的仙风道骨状。正看得高兴,只听“叮!”一声,一物落地,紫光微弱传来。一看正是路云那把紫寰剑。
剑长半尺,宽两指。经营夺目,紫色荧然,剑上布满云纹装细纹。捧在手里,居然有点微微发烫。刁斗将心神往里面延伸,却像是被大锤在胸口狠狠打了一下,浑身灼热,闷得直想吐血。看来,里面绝对有非常厉害的法阵。
刁斗所学的道法源于暗星流,本身就以周易八卦奇门遁甲道符阵法著称,对这种东西也有基本的认识。知道若引动了其中的阵法,自己恐怕讨不到好,就放弃了进一步探索的念头。
这东西的威力刁斗刚才是看到过的,可以肯定这是一件非常好的法宝。虽然自己现在用不上,也不懂御剑之术,但只要修炼下去,等以后进入引气后期,这东西就能排上大用场。
收了紫寰剑,刁斗大袖飘飘大步朝子虚市中走去。
刚才一战,甘霖、里离、羊肠皆死于路云之手,胡七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只沈依依一个人逃了。这次行动一无所获,还赔上几个好手的性命,可谓团灭。对于那几人的死,刁斗心绪中并无半点波动,大家才认识不过半天时间,还谈不上感情。再说,感情这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现在也没地方好去,还是先去沈依依那边看看再做打算。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师兄,有事情也要商量。既然路家在子虚市这么大威势,抢了人家的东西,杀了人家的人,想必子虚已经闹成一锅粥了。这里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先同沈依依集合,大家一同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走了十几公里,天已经完全亮开,一轮朝阳将天都映红了,又是一个大暑天。
走了这么长的路,居然有一点累的感觉,人类的身体还是比不上以前那条大蟒。容易累,容易饿。他现在就饿得受不了,想了想已经一年多没吃过东西了。先前在同路云的恶斗中又受了重伤,体内的元气消耗殆尽,没个一年半载补充不回来。失去了体内精气的支撑,肉体中所有的副面效应全涌现出来。让他非常难过。
公路上人和车也多了起来,好在子虚市是路家总部,奇人异士不少,大家也见怪不怪。也因此,刁斗的打扮让大家都认为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道士,还不至于引起轰动。
兜里没钱,车是坐不成的,只能不行。好不容易走到市区,刁斗累得几乎崩溃。浑身热汗的靠在街边树上大口喘气,正喘息中,一个老太婆走过来自我介绍说她是佛家信徒,前来向大师傅布施。说完话就将一张二十圆钱的钞票塞进刁斗的手里。
刁斗借过钞票愣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大光头,被人家当成和尚。
老太婆也是老眼昏花,将刁斗的道袍当成僧袍了。
刁斗苦笑接过钞票,念了声“阿弥陀佛。”算是谢过。
坐了几站地铁,总算来到沈依依家门外的街口,远远看过去,一切正常。
刚要走过去,却看见几辆汽车风驰电掣过来堵在沈依依家门口,车上下来一群剽悍的打手,在两个道士的带领下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去。那两个道士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看起来起码有引气中期的水准。
刁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到好险,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正遇到这么一群人,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他的蛇魂已经被金刚琢收了进去,身上已不带一丝妖气。加上身负重创,体内的九转玄功,佛座浮屠也被削弱到近乎于无,这才没有被人家察觉。
穿着道袍子在街上乱跑也不是办法,旁边正好有一个服装批发市场,进去将那二十块钱块换了一身地摊上的旧衣服,这才从容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走在大街上,刁斗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但不管如何,子虚是不能呆了,得找个地方躲上一段,将身上的法力恢复过来再说。
他现在已经化形成人,引气初期水平,算是进入修行的门槛,心志却随只有所改变。居然有些迷茫和无助,算是人身的一个后遗症吧。想当初,自由自在地做一条蛇,哪里有这等烦恼。
正迷茫间,却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记。
刁斗现在也是修行中人,这样被人无知无觉地挨到身边,让他心头骇然,猛一运动体内真气,旋风般的转身,却看见一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师兄,跟你好长时间了。你这身打扮好土气呀!不要对人说你认识我。”
第二卷 第二章 去金林,去金林
刁斗回头看见沈依依,心中有点惊喜,又像是松了一口大气。冰冷的脸上难得地牵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我都没有察觉?”
沈依依围着刁斗转着圈子,口中啧啧有声,还在感慨刁斗那身土气的打扮,“真是难以忍受,受不了,受不了。你先前那身道袍就不错,挺帅的嘛,为什么不穿?”
刁斗忍无可忍:“别说我的穿着了,执迷物外是我辈修行的大碍。再说了,那身道袍是人家路云的,我穿着招摇过市,不怕被路家人盯上吗?”
沈依依听刁斗说起路家,脸上变色,“你说得对,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子虚的好?”说着话就伸手过来拉着刁斗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昨天我回家之后,就发觉我家门口有人盯梢。家也不敢回去了,本来想立即离开的。可一想到你这头死蛇如果回来,被人家抓了,可怎么好?“
刁斗心中有点恼火,沈依依先前不管自己的死活一溜烟逃了,和甘霖公公的义气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若不是看在她以前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早就一金刚琢打翻在在地。
不过,想想,大家彼此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若再讲什么义气,那就才有鬼呢!
这么一想,刁斗心中的气也顺了。
但他却还是奇怪,按说惹下这么大祸事,沈依依早该逃出子虚,怎么还会好心留下来等自己?
其实,刁斗并不知道,沈依依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着她的心思的。首先可以肯定,路云的法术非常强悍,如果不出意外,公公等人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那么,刁斗面临着两个结局:一,被人家灭了;二,从路云的手里逃脱。
如果刁斗被路云杀了,那自然是一了百了。但如果这家伙趁着甘霖缠住路云的机会侥幸逃脱,那么肯定会回自己这里来。到时候被路家的人抓了,将自己招了出来。到时候以路家的势力,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家挖地三尺给找出来。
如此一来,风险未免太大。
所以,沈依依前思后想,干脆又潜回子虚等着刁斗。
刚一回家,就发觉有人窥探,沈依依大惊奇,忙给自己加上一张隐匿符,家也不敢回,就在外面等着。
天两的时候,刁斗总算逃了回来。那时候的他已经变化成一个清瘦年轻人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俊逸。但还是沈依依一眼看出来,她和刁斗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刁斗化成灰,沈依依也能将他出人群中找出。再说了,她又懂相人之术,要认出个刁斗还不容易。
看他要回家,沈依依刚要上前招呼,却看见路家的人冲进大门,大惊之下,又躲了回去。
还好,刁斗也很机灵,没有被路家的人抓住。然后去市场买了一大堆衣服,开始乔装改扮。
沈依依在后面看得有趣,等他穿好衣服,这才上前相认。
“你逃出来了,还变成人形了,长得不错,应该有小女生喜欢你的。恭喜恭喜。”沈依依满面春风,又问:“甘霖公公怎么样了?”
刁斗;“死了,被路云杀了。”
沈依依神情黯然,“果然是没有逃脱……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路云好厉害!”一想起路云神妙的道法,沈依依脸色发白。化神期高手的强大,让她心神震荡。
刁斗淡淡道:“怎么逃的?我杀了路云,自然就回来了。”
“什么?”沈依依大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你杀了路云!”说完话,沈依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师兄,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幽默细胞,哈哈,真能逗人开心。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好,继续,以后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刁斗淡淡道:“路云是我的杀的。”
看他说的郑重,沈依依收起笑容,“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刁斗摇头。
沈依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刁斗也不隐瞒,边走,边将昨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跟沈依依说了一遍,又道:“若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对了,那件道袍就是路云的,可以做证据用。”说罢就将道袍递了过去。
沈意义依依接过道袍,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上面传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能量,但确实是一件法宝,心中便信了三分。又听刁斗说是用金刚琢将路云打死了,心中又信了三分。
她浑身冷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要知道,昨天晚上的路云在她眼里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要说刁斗杀了路云,打死她也不相信。
可刁斗这个人自来就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不管怎么样,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路云已经死了,死在金刚琢下。这没有问题。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仙器。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如果能够将这件法宝炼化为己所用,杀佛诛仙,自然易如反掌。
听到刁斗说他已经用蛇魂将金刚琢炼化,沈依依心头失望。这种法宝一但认主,除非主人死掉,别人拿了去也排不上用场。
如此一来,自己以前的煞费心机的布置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反平白负担上吃自己用自己的欠债鬼师兄。可算亏到极处。
不行,怎么说也要捞点回来。
想到这里,沈依依死死抓住路云那件道袍,说:“这袍子不错,师兄,你能不能送给我,求求你啦!”说着话,变做一副娇痴的小儿女态。若旁人看了,只怕要掉一地鸡皮疙瘩。
刁斗皱眉,“尺码大了点,你穿起来不合身吧?”
“人家不管啦,大不了以后找裁缝该小就是。”沈依依也不管刁斗答应不答应,提着袍子就往自己的背包里塞。
“可以改小吗?”刁斗也不是很清楚,这件法宝能否找普通裁缝该尺码?
不过,他对身外之物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只心里微一不快,便答应将道袍送给沈依依。自己亏欠人家也不少,也该有所回报。反正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件道袍究竟有什么用处,就送给沈依依去琢磨吧。
刁斗:“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沈依依收了刁斗的东西立即变脸,她一翻白眼,“废话,当然是第一时间内离开子虚市,难道还要等路家的人将整个子虚翻一转,把我们两个挖出来。大哥,路云都死了,事情可闹大了。”
刁斗点点头:“那又怎么样,怕有何用?去哪里?”
“恩,这个问题问得好。”沈依依带着刁斗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尽找僻静的地方走:“以路家在整个大江南地区的势力,我们可以说怎么逃都没用。至于北方,人家路云可是蜀山弟子,去了也难免不遇到所谓的名门正派中人。那么,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沈依依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声地笑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刁斗识趣,应该马上接口问:“姑娘为何发笑?”
可惜,沈依依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一丝回应,心中惆怅,憋不住了,只得气馁地说:“那么,只有金林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金林,那地方我知道,是大江南地区第二大城市。”刁斗以前出差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还有点印象。
沈依依:“大江南地区,子虚是经济中心,而金林则是政治中心。“
刁斗:“是这样的。不过,这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沈依依耐心地解释说,金林因为是整个大江南地区的政治中心,一直是帝国的陪都。所以,金林市的总督这一职位尤为重要。
人世的各级官吏大多由世家大族的子弟担任。如此一来,虽然国家以君主立宪制下的民主自由标榜,但政治资源大却多掌握在门阀手中,这也是是帝国政治的一大特色。
其实,想起来这事情也简单。无论议长还是地方首脑,虽然都要通过大选产生。一个普通的市议员竞选也需要好几个亿的竞选经费,普通老百姓也就看个热闹,做做梦罢了。说到底,自由民主也不过是世家老爷们手中的玩具而已。
金林因为是顾家地盘,所以,现任金林总督正是顾家家主顾元叹。
顾家一拿到这个重要位置之后,隐约有成为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趋势。如此一来,让盘踞子虚的路家大感威胁,两家原本不睦的关系更是进一步激化。
两家上层人士还保持着克制。下面的旁系和低层子弟多年来,为利益,为家族的荣誉争斗不休,死了不少人。怨气越结越大,逐渐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现在,刁斗他们惹上了路家,天下之大,只怕为有躲到顾家的地盘上去,才是唯一的存身之道。就算知道刁斗和沈依依逃到金林,就算要追杀二人,路家也只能暗地里悄悄动手。还得防止顾家从中捣乱。
综上所述,去金林是上策。
听完沈依依的话,刁斗心中叹服,“好,就去金林。”反正他也没有想好究竟改去什么地方。去哪里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样,“那么,现在就走吧。”
“等等,大白天的,怎么走?”沈依依笑道:“你这就笨了吧。以路家在子虚这么大的势力,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所有的车站、机场、码头、路口都有人家的检查站。我们大摇大摆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你说该怎么走,干脆用飞好了?”刁斗想起沈依依当初带自己回来时的情景。
“不行,这个提议不好。”沈依依摇头:“现在天上只怕也有人家的飞机在巡逻,一上去,就变成导弹的靶子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半夜两点有一辆意大利籍的货船要在子虚码头停靠,等卸货之后又要去金林。码头有我的人,到时候他会安排我们等船的。”沈依依很是得意:“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混过这一天时间再说。”
刁斗也在子虚呆得烦躁,现在金刚琢又能使用,自然是天下之大哪里也去的,便淡淡点头随着沈依依去了。
时间过得缓慢,上午的时候还好,他们两个去一家网吧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后来,游戏厅老板带着几个内卫过来查身份证。沈依依见形势不妙,拉着刁斗的手悄悄从后面遛了。网吧是去不得了,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可难熬了,身上又没带多少钱,许多地方又去不得。
没办法,又去一家专门为民工开的录象茶馆,开始没完没了地看dvd混日子。刁斗从来没一次看多这么多录象,只看得眼角都是眼屎。茶馆里民工身上的含臭和烟臭几乎把他熏得晕倒过去。一年多没做人,这回刚化形,五感灵敏,嗅觉出奇地发达。
晚上两点,二人又摸到港口货运码头,一个黑壮的装卸工领沈依依和刁斗上了一艘挂着意大利三色旗的货轮。
黑壮汉子眼睛里精光四射,显然也是修行中人。观其气色,也是刚进入引气初期不久。
沈依依介绍说他叫洪水,也是子虚截教道友。本体是一只鹿蜀。
接过沈依依手中的一万块感谢费之后,洪水脸上露出笑容,道:“沈道友,以后再有什么生意,也介绍则个。”
刁斗问道:“看你修为也算不低,怎么做起装卸工了?”
洪水一脸不爽,“哪又怎么样,难道还去抢银行?不用说别的,子虚市内务府总管可是路家的一个长老。敢在路家的地盘上乱来,人家两根手指捏死你。”
刁斗默然无语。
船行两天,一座威峨大城出现在地平线上。比起子虚的繁荣和灯红酒绿,金林多了一份庄严、雄浑和大气。要知道,金林建城迄今以逾千年,其中霸气自然不是子虚这个百年不到的爆发户可比的。
“好诶,总算到了。”沈依依在甲板上又跳又叫:“总算安全了。”
刁斗的死人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好了,下船吧。”等船靠上码头,沈依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刁斗道:“对了,你还欠了我不少钱。不过,看在那件道袍的份上,你所有的债务一笔勾销。将来你有什么打算,是自己单飞还是同我合作?”
“合作什么?”刁斗一脸迷茫。
“笨蛋,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不能生活在真空里。需要钱。需要工作。”沈依依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着,“既然你这个家伙的法宝厉害,干脆以后就做我的保镖好了。你连路云都能打死,也够牛比的。以后,我们就开一家算命馆,好好地赚钱。怎么样?”
刁斗无可无不可,“你说怎样就这样好了。”
“可恶啊,我在子虚的房子、我在子虚的存款、我在子虚的财物……现在都化为乌有了!”沈依依欲哭无泪。
第二卷 第三章 算命馆
这几年金林市扩容得厉害,很多以前是村庄的地方都被那些钢筋混凝土的建筑覆盖。
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威力强大的妖怪,不段吞噬、侵蚀着地表本来的模样。直到让眼前的风景变成另外模样。
失去土地的农民也变成了城市居民,改变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对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一时也说不清楚,生活还得继续。
光明村就是这么一座城市中的乡村。当稻田变成楼房,很多原住民变成了房东和生意人。因为有着一种古怪的传统,这个小区的很多居民都操持起算命、看风水这一项古老的职业。
光明村民祖上特产乞丐,走南闯北的生活经历让他们遗传传下能说会道的特长。而口才是算命先生必不可少的素质。
这年头,只要能骗就不会有冻饿之虞。
前一段时间,光明村住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很奇怪的住户,夫妻不箱夫妻,兄妹不像兄妹。男的一张脸很冷,不太爱说话,不爱理人。平时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而女的则和男的男个形成鲜明的对比,活泼得过分。不几天就同小区里的住户打得火热。
女的说她叫沈依依,另外一个是她的师兄,名字叫刁斗。他们是师兄妹,算命的。
对于沈依依的说法,居民将信将疑,姑且听之。
说这二人奇怪有三点。
一,这二人很年轻。每行每业都它自身的职业特点,算命先生这行最起码的一条要老,老成个仙风道骨最好,至少也得山羊胡子一大把,这样才能给人以睿智的感觉。而刁斗和沈依依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这个年龄有大好前程,进入这么一个古老的行业实在让人感到诧异。
二,别人算命不过是抬两张凳子往街边一摆就干起来,投资金额不超过一百元。而这二人却租了一个门市,里面摆上一色仿古家具,文房四宝,看起来更像一家书斋。这个地段的门市租金可不便宜,每年四万八,天知道他们从哪里挣的钱。
三,别的算命先生一遇到顾客总是危言耸听,一见面就说你的气色看起来非常灰败,来日必将有大难,要如何如何,反正不多花点钱就过不了这道关口。
而男的年轻人总拿一本书坐在店子里看,有人来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其实,很多人来这里算命多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来求个心理的安慰。遇到这样的人,别的算命师求之不得,反正送上几句好话收点钱就完。而这人对这样的顾客通常都是这么一句话,“我看你的气色大概是有点病,还是去医院好看看。靠算命治病?不是你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
这样的话一出口就赶走了很多顾客。也让街上的其他算命先生大惑不解,若都这么做生意,他们靠什么来生活。
而女的那个也不知道日常在忙写什么,总看不到人。
虽然刁斗一脸讨帐精的表情,但他确实是有本事的人,据说还是一个大学生,上的是省重点大学,专业中文。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继续学业,就中途肄业了。在满大街的算命先生文化程度不超过初中的圈子内,他也算是高素质人才了。
他平时很少和圈子中人交往,也不爱说话。平时吃住都在门市里。有好事者从他的营业执照上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刁斗,很古怪的名字。不普通的是他居然将算命作为一种很正规的生意来经营,门口挂着的吊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依依文化联络中心”。
什么时候,算命也和文化扯上关系了?想到这一点,同行们就想发笑。
这一日,沈依依接了一单给某大公司看风水的大生意,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好不容易弄到一笔大的,有五万多块酬谢。怎么说也要把握好,这个月的生活费就全靠它了。让刁斗看着铺子。刁斗很无奈,说自己又不懂算命,守在这里做什么?
沈依依笑道:“有什么呀,作为暗星流的大弟子,你刁斗不会看相,随便说几句好话还不会?”
“原来是骗人呀!”
“师兄,你终于悟了,社会是残酷的,生活是艰难的,人生是漫长的,对于我们妖怪来说,更是如此。”沈依依一脸严肃。
等这个唠叨的小女人离开,刁斗与往常一样睡到中午十一点才开门。泡了一杯绿茶,打开电脑边喝茶边听音乐。等喝完茶清理干净肠胃,接下来就该打个电话给街头的面馆让他们送一大碗牛肉面来做午饭。真正的生意要下午才开始。上午是休闲时间。
电脑里那个女歌星的歌声一如往常地高亢尖锐。刁斗边喝茶边想着心事,这种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是过眼云烟,风去不留痕。随心所至,那才是无上大道。
自从进入引气初期,刁斗的心境仿佛平和了许多。当然,那只是从某方面将如此。对于身外红尘,他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请问,这里是沈大师的公司吗?”一个很甜腻的女声传来。
原来是找沈依依算命的,刁斗感觉一阵头疼。他对算命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好感。要知道,预知未来需要极大的神通。像沈依依这种道行,也只能估计个大概,还不是很准确。要知道,天意从来高难测,其中还有不少变数。又是谁敢说自己就能知道了一切呢?
“这里没有人姓沈名大师。你是谁,来干什么?”刁斗抬起头看了看来人,突然一呆。眼前这个女人太美了。不,应该说是太性感了。
她虽然一身很合体的职业装束,但线条僵硬的办公室套装却遮盖不住它惹火的曲线,反而让她柔软的腰枝和饱满的胸脯显得更加夺目而诱惑。
大概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友好的态度吓了一条,女子下意识退了一步,结巴道:“就是、就是沈依依大师。这里是光明村六号?”她看了看手上的名片,又看了看门牌。
“恩。”一把抢过女子手中的名片,看了看,没错,是沈依依发出去的。上面还有她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进来吧,你没走错地方。”
“你是沈大师?”女子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你如果不满意我的年龄可以离开。”刁斗起身一笑,起身,“茶还是咖啡?”
楞了几分钟,女子还是不死心,又问,“你真的是沈依依大师?”
“实际上,我不是。”刁斗笑起来,“我是沈依依的师兄,我叫刁斗。沈依依今天很忙,你明天来找她吧。”
听到刁斗说沈依依不在,那女人满脸失望。
刁斗径直给女子泡了杯绿茶,自顾自说道:“喝绿茶对身体有好处。”
“谢谢。”女人道了声谢,还不死心:“要不,我等一下。”
刁斗一摊手,“随便你。不过,可没个准,这丫头,不在外面玩到半夜是不会回家的。”
女人有吃惊,“沈大师是女人。”
“恩,是个女人。”刁斗应了一声,自去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看起来。
女人等了半天,心头焦急,突然起身走到刁斗面前,问:“你是沈依依大师的师兄?”
“是啊,我是她师兄,怎么了?”刁斗抬头。
女人咬牙,“既然你是她的师兄,一定比她还厉害。要不,我找你吧。”
“我?”刁斗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半天才笑起来。说来,他对暗星流的术数也有一定研究,可算命这东西需要天分。自己虽然懂得原理,却怎么也学不会,便摇头,“还是算了吧。”
女人眼睛一红,“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忙呀!”
看到那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刁斗心中却是一动,反正算命这东西就是一个骗。说几句话话安慰安慰她,也算是一种心理治疗吧。也算是功德一桩。
想到这里,刁斗便点了点头,学着沈依依的口气道:“好吧,如果没疑问我们可以开始了。从现在开始,我的每一句话都要收钱,请不要浪费你的金钱在无关紧要的地方。ok?”
虽然觉得很不礼貌,女子又看了一眼刁斗一眼,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这么年轻,做这一行的都是老头,像你这样的真是罕见。
“这是第一个问题,需要我回答吗?”刁斗正色道:“天才需要用年龄来衡量吗?现在回答我,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做什么?我的时间很值钱,希望你的支付能力不会让我失望。”能帮沈依依赚点钱也不错,免得那女人唠叨起钱来就没完没了。
“钱不是问题。我先生很有钱的。”女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我叫方珍。是这样的,我每天都在做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梦中,有一个红衣服的女子不停朝我招手,让我和她一起去一个地方。她背后是一扇白色的木头门。我知道,只要我跟着去了,肯定就回不来了。但我控制不住,我的脚不听我使唤……”女子不停颤抖着,杯子中的茶水也荡了出来。“我离那扇门有十米距离。开始时我还能控制,每次都会强迫自己醒来。现在,在梦中,我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摸到门把手了。也许,用不了几天我就要走进去了。”她面色发白,颤抖得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怪异,“我找过很多道士和尚来看,都说我中了邪。但无论他们怎么做法,我还是做噩梦。他们都说,沈依依大师是个高手,让我来找她想想办法。既然你是沈大师的师兄,一定也是个大师,请帮帮我。”
女子身体一软,就要跪下去。
刁斗眉头一皱,连忙扶起女子,生气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别人看见像什么话。不就是做噩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子方珍连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师,救救我吧!再这么下去,我不死也会疯的。”
“好的,你坐好,把手伸过来。”刁斗说。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是精神上有些问题,自古医道不分家。加上暗星流本是古代巫医祝由科的一个分支,对付这种精神疾患最是拿手。
“什么?”方珍有点疑惑。
刁斗握住方珍的手,摸了摸脉,感觉女子的脉象紊乱,又涩又滞,跳动无力。心中一惊,又命令道:“伸舌头出来让我看看。
“什么?”方珍有点发呆,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便伸出舌头给刁斗看。
“舌根有点发黑,口腔粘膜有点发黄且带些微异味。主惊怖不安,心绪不宁。对了,平时的饮食怎么样?”不等女子回答,刁斗从提起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张方子,墨迹淋漓地递过去。以前在办公室写了多年的标语,毛笔字还没还给老师,“其实,你这毛病和平时的生活方式有很大关系。记住,要多吃蔬菜水果,肉类少吃点。这段时间油腻食品就不要碰了。我这张方子里的牛黄、藿香、朱砂、冰片等药物都有去火、正气、安神功效。初期服用可能有轻微腹泻,不必惊慌。吃上两剂就好了。”
女子看了看刁斗开过来的方子,很漂亮的宋徽宗瘦金体。这样的结果让她很失望。这里难道是一家中医诊所?
“大师,我不是来看病的。你开的方子里的药我都吃过,没效果的。我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不是生病。”方珍从包里掏出一大叠处方递过去。
“邪入正体难道还不是病?凡事不过阴阳、正反,人存天地,即与天地同又成独立一宇宙。身体强健,精神愉快,脏东西自然不会光顾。”刁斗接过处方看了一眼,医院医生的诊断和他一样。心中便有了一点把握。便道:“两个方案。一快一慢。”
“怎么讲?”
“慢的就是继续服药,待身体调养好了,噩梦自然消退。”
“大概要多久?”
“也不长,大概再吃三两个月药就够了。所费也不多,大概几千块钱的样子。”
“不!”女子尖叫起来:“不要,这种日子我是过够了。我已经三天没睡觉,我有种预感,我只要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大师,还是说说那个快的。”方珍满脸惶急,额头上全是阴霾,青忽忽很是怕人。
乌云当头遮日月,黄泉边上幽明间。
刁斗看了看女子的面相逾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她遇到邪灵了。邪灵这种东西只要你身体健康,性情豁达,自然日出雪融。强行驱除终究是硬力,他更希望的是女子能够靠自己力量从噩梦中醒来。否则,心结不去,心志不纯,将来难保不会再遇到其它奇怪的东西。
正心性、纯精气才是大道。
这些东西在暗星流的典籍上都有记载,现在拿出来一印证,正是分毫不差。
“快的,很简单,我去你家看看究竟是什么脏东西在作怪。直接搞定就好。不过,就算是脏东西也是天地间一种合理的存在。存在就是天道,人力为之,不是正道。而且,而且这样……很花钱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回头一看,正是沈依依。
刁斗笑着介绍说,“这才是正主儿,沈依依,沈大师。”刁斗的声音里带着挖苦。
“去,少来。”沈依依白了他一眼,在刁斗耳边悄悄地说:“别耽误我发财。”
听说是沈依依,方珍大为欢喜,说句实在话,她对刁斗这个所谓的大师兄刚才的表现非常失望。忙上前施礼:“沈大师,钱不是问题,我选择最快的那种。说把,要多少。多少都可以。”
“终于有肥羊上钩了。”沈依依眼中全是金子的光芒,只微一推算,她已经知道这个女人非常富有,不宰上一刀,岂不堕了我沈大师的名头,便道“一口价十万。当然,你可以事后给。”
“我马上给。”女子从皮包里掏出支票写了个数字递过去“大师,我们马上就走。
“不用,现在是白天。去了也看不出什么。给个地址,我晚上十二点准时到。”半推半就地接过支票,沈依依说:“放心好了,有我们师兄妹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第二卷 第四章 噩梦真相
“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晚上要炼气。”刁斗盘膝坐在沙发上。
“去啦,去啦。”沈依依笑嘻嘻地推着他肩膀。
“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刁斗回答说,“那个叫什么方珍的我看是遇到什么邪灵了,也就是我们常水的鬼。对普通人来说,鬼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但就你沈依依而言,你也是个修行人,捉一只小鬼,还不简单?”
“讨厌啦,人家是女人也,天生怕这种东西?”沈依依娇嗔,“你是我师兄,自然要保护我。”
刁斗最吃沈依依做小儿女态这一套,寒毛都竖起来了,“好吧,我去。现在就走吗?”
“不忙,现在早了点,我要看电视。”
“对了,今天的风水看得怎么样,怎么这么早回来?”刁斗突然问沈依依。
“什么怎么样,黄了!”沈依依很是气恼:“人家说我看起来不像是得道高人,专门去请了个清虚宗的道士过来。我的妈呀,那道士的道法还真厉害,我差点就被人间认出来是妖怪。吓得我……”
“恩。”刁斗哼了一声:“你平时不练功,法力地位,遇到道士,自然怕了。”
沈依依:“……”
现在是周末,金林电视台正热播的《超级公子》是沈依依的最爱。那些小男生在台上的表演千奇百怪,笑得人打跌。等看完这个节目,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这才关上门市,二人出门,抬头一看,圆月正当空。
“很不错的天气,妖怪要去捉鬼了!”沈依依自言自语地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师兄,等下我把那鬼引出来,你一金刚琢打死他。”
刁斗,“用得着这么复杂吗?你自己弄,我在旁边看着。”
“也是,一张符就能搞定。可是……”沈依依哭丧着脸:“可是,我也怕鬼呀!”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身边,司机探头出来,“二位去哪里?”
“金林半岛。”刁斗回答。
“富人区!”司机咋舌道:“二万八千多一平方,那种房子,我就算是不吃不喝干一百年也买不起一套。”
“你话很多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二点前送我过去。”从光明村到金林半岛高尚住宅区有十公里距离,正常开车也要半个小时。路上也很堵。想到这里,沈依依心下踌躇,难道要用非常规手段赶过去?
“没问题。”等刁斗和沈依依坐进车,司机大哥突然诡异地对沈依依一笑,“小姐,你想感受一下f1的滋味吗?”
“什么……啊!”
车箭一样冲了出去。听马达澎湃的轰鸣声就知道,这是一辆改装车。排量至少在三点零以上。
老天,这年头连的士也玩改车!
当沈依依带着刁斗敲开方珍家门时,还差二十分钟才到零点。她第一件事就是掩嘴朝卫生间冲去。晕车了。说来也怪,以前变成蝙蝠在天上随便怎么飞都没问题,可一变成人形,就得受到人体的束缚。
等吐完,她在女主人的带领下绕着这间两百六十多平方的全跃豪宅转了一圈,心中有数了。
这里的确很阴冷,正是非人类生物最喜欢的九幽泉眼。
不闹鬼才怪。
“不过,有我在,怨灵退散吧!”小姑娘快乐地笑了,“有我,有那十万块钱,一切皆有可能。”
回头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刁斗,还是一副棺材脸,正襟危坐,老僧入定状。
又练开了,真是一个练功狂。
“对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你先生呢?”沈依依问。
“不好意思,我先生平时应承多,你也知道的,生意人嘛!他现在正在上海见客户,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要两天后才回家。”方珍一脸幽怨,“今天可是人家生日,也没礼物收。”
“那么,生日快乐。”沈依依随口敷衍。
“谢谢你。”
方珍问:“沈大师,我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有……有鬼!”她终于问出一个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那是肯定的了。”沈依依满脸严肃。
“啊,那可如何是好?”方珍满面煞白,神情惊慌。
“老实说,你这房子风水有点不对,风水出了问题,自然会闹鬼。不过,有我在,你叫放心吧。现在,我们想布置一下屋子的摆设。如此一来,对鬼魂也有克制作用。”沈依依安慰她。心中警兆大起,这么一个阴冷地方,没有鬼才真是奇怪。只怕用不了多久,比鬼更厉害的东西都要钻出来了。原本以为方珍做噩梦的事情只不过是身体不太好,体内阴阳失去平衡所致,这才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现在来这里一看,事情怕不这么简单。
“方小姐,恕我直言,这房间里的装饰和家具都不是你的主意吧?”沈依依道。
“对啊!”方珍回答,“都是我先生的主意。不过,这和风水有关系吗?”
“知道了。”沈依依点头,“方小姐,实话告诉你。你这房间的方位有点问题。你看,卧室方向坐落在正西位。西方白虎,主肃杀,属金。偏偏你这房间地板上铺的都是大理石,金石相击,大凶。本来,金应该用木来中和,金克木。房间内再养一箱热带鱼就最好不过了。金生丽水。旺主亦旺财运。”
女主人有点惊慌,忙说,“我下来马上就叫人来铺木地板,再养一缸鱼。还有什么不妥吗?”
沈依依不慌不忙地说,“其次,你这房间的布局也有问题。一楼是客厅和饭厅,这个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二楼你的卧室大门正对着楼梯,加上处于正西位,人的精气就在不知不觉中顺梯流走了。偏偏你这楼梯上包着不绣钢,只要卧室一开灯,刀光反射。煞气弥漫,主人不死也痨。”
方珍被沈依依说得脖子后凉飕飕地,哭丧着脸道:“我明天就换房间。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也没什么破解不破解的。还是那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身体健康,百邪不入。身体病痨,鬼魅横行。你看起来身体不错的样子,没什么病吧?”
“我看起来身体挺好,实际上有很多病。”方珍脸上有点红,道:“我以前流产过,后来身体就不行了,经常伤风感冒。”
“明白了。你去睡吧。我和我师兄守夜。”
“什么?睡觉!”方珍突然大叫,“不,我不睡觉、我不睡觉。”
“放松,放松,别怕,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沈依依将女主人按倒在沙发上。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她眼前有节奏地抖动着,“你现在很放松,很愉快。你很累,对,是很舒服的累。想向一下,你刚泡了个热水澡。你想睡了。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明天会很美好。”
这是催眠术,效果很好。只有让女人彻底睡着,那东西才会出现。
她已经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鬼只不过是向人证明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不能和现实有所交集。否则便是逆天。这是所有非人类灵异生物的法则,违反了就要受到惩罚。
“好了,你现在已经睡着了!”沈依依“啪!”地弹了一个响指。方珍头一歪,发出阵阵鼾声。
此刻,客厅挂钟的时针正好指在十二点位置。现在,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一直在旁边打坐的刁斗突然睁开眼睛,淡淡道:“有东西来了。”
沈依依尖叫一声,闪到刁斗身边,“你可要保护我。”
刁斗又将眼睛闭上,“无聊。”
客厅的灯光突然变得有点昏暗,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
终于来了!
沈依依轻笑一声,“你这人才没情趣,这正是追求我的一个好机会,你居然不知道把握。太让人失望了,大大地失望。”长长地吐了口气,突然发觉,口中冒出一股白气。很冷,非常冷,客厅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零度左右。
“九幽之门。这个地方还真是邪了!”沈依依大感晦气。故老相传,天上有天罡北斗,幽泉之中也有七星对应。每一颗冥星在人间都有一个相连接的大门。在这个地方,阴气外泻,鬼怪也极易滋生。看来,自己这会碰上的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所在,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恶灵在此盘踞。
她站起身来,在客厅中东西各行十步,然后又南北各行七步,掏出一只袖珍掌上电脑输入指令算了算,心中已是明了。
这里的方位正对应天上北斗七星中的贪狼位。幸好如此,若对应的是破军星,只怕要大费一番周章。
算出方位,沈依依小心地收回电脑,踢了刁斗一脚,“喂,该你动手了。你吃我的用我的,帮做点事情总可以吧?”
“恩。”刁斗睁开眼睛,两道精光闪动。他已经找出那东西的所在,本来一金刚琢打过去就可以让它神魂俱灭。可这是顾客的房子,金刚琢威力巨大,一砸下去,只怕这栋楼房都要被轰平了。
刁斗很羡慕甘霖公公的大手印,虽然并不懂这门法术,还是在手中结了几个印。口中大喝:“何物在此作孽,还不随我来!”声音响得向天上降下一个大雷。客厅的吊灯被震得“哗哗”直响。
奇怪的是,方珍依旧睡得很沉。
随着这一声大吼,从她的身体里传出来一声尖叫,“你们是谁!来干什么?”声音很惊慌。
还没等刁斗那个提问,沈依依一把拉住刁斗,径直打开大门,朝屋顶走去。“跟我们来。这不关人类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谁怕谁,你们是道士还是和尚!”一道肉眼可见的白烟从方珍身体里钻出来,漂浮在空中。白烟一离开方珍的身体,她的脸色立即转为正常的红润,急促的呼吸也平静下去。房间里又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听到白烟的话,沈依依停下来,回头道:“错,我们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我叫沈依依。这位是我师兄刁斗。女鬼,快随我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烟凝结,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子出现在刁斗和沈依依面前。
看到女鬼的模样,刁斗有点失望。他这一代都是看香港鬼片长大的,在电影里,女鬼们都是聂小倩类型的倩女幽魂。眼前这只鬼,除了一身大红衣服先声夺人外,五官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若不是一张脸白得像墙壁,活脱脱一个妈妈桑、黄脸婆。
第五章 薄幸之人要受惩罚
来到楼顶,发现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没在厚实云层之中。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宛若混沌初开时刻。
风声澎湃,整座大楼像是沧海中一----了。连鬼都能骗,太强大了!
“是啊!我何必和他们见面,他们那么可恨。”女鬼痴住了,喃喃道:“我还是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沈依依大喜,能够动嘴皮子解决问题,自然比诉诸武力更轻松。事情到了这步,可算皆大欢喜。忙对刁斗说,“师兄,快念经,送她走吧。”
“不对。”女鬼突然叫起来。
“怎么不对了?”沈依依愕然。
“反正不对,你在骗我!”女鬼大叫,“世上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杀了你!”说罢,身体又发生了变化,一头长发在空中乱舞,手中长出长长的爪子,猛地扑过去。对着那耍贫嘴的女人背心挖去。
这一招如果用实,沈依依的一颗心都要被她抓出来。
沈依依大叫一声,“师兄救我。”她至始至终都背对着女鬼,女鬼这一爪正好抓到她背心上。有刁斗这么一个金牌打手在,她才懒得动手呢。
女鬼正自欢喜,突然感觉爪子碰到一层坚硬的东西,“铿锵”一声,十个指头都折了。却见刁斗不知什么时候档在了沈依依身前。从年轻人被抓破的衣服看过去,一层雪白银亮的鳞甲闪着金属的光泽。
“啊!”女鬼又大叫起来,“你不是人,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一种奇怪的恐惧从内心升起。自从变成鬼魂,她还从没有这么害怕过。这恐惧是如此的剧烈,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对,我们都不是人。”一张满是鳞片的脸转过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遇到我是你的不幸。“
“吼!”巨大的咆哮声传来,正是佛门狮子吼。
女鬼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整个身体都被震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楼顶水池墙壁上。痛得她几乎晕过去。
按说,鬼是一种非物质的东西。应该没有形体,没有形体也无所谓疼痛。但是,这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和强烈。让她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又变回那个柔弱的女子,而不是令人害怕的鬼魂。
“没错,我不是人,我是妖,天底下最强大的非人类!准备湮灭吧!”刁斗一步步走去,手臂上的金刚琢发出碧绿的光。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草芥一样的生魂,直接拍死算了。
女鬼害怕了,穿过楼梯门向下飘去。
“恩,逃跑了。”沈依依推开门,口中轻轻笑着:“如果你是一只小蜜蜂,我就是那吸引你的花朵;如果你是苍蝇,我就是苍蝇拍。空间和时间的真谛对你来说太复杂太深奥,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你逃不掉的。定身符。!”一张黄符从她手中飞出,正好贴在女鬼背心。
她一拍手:“搞定。刁斗,去做了她。”
女鬼刚好跑到楼梯上,顿时定住,口中却能说话:“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连死了也被恶人磨?”
“是你,书芬!”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正好走上楼梯,看到女鬼模样,指着女鬼,颤抖着问:“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回来?”
“我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女鬼大叫。
“胡吹大气。”刁斗冷笑一声,念动咒语,女鬼化成绿莹莹一个小点飞到他手中。等绿光消失,他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正夹着一张黄纸。
沈依依一竖拇指,心中骇然。刁斗这一手可真漂亮,自己师傅以前也不过如此。除了不懂占卜,刁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自己强了许多。
其实,刁斗自从吃了那颗九转仙丹之后,凭空多了一百年法力。又多了甘霖的佛门金血,隐隐有突破引气初期的趋势。
现在,很多高级道法都能用了。刚才那一手虽然是暗星流的法术,却是九转玄功的底子,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女鬼,有点牛刀杀鸡的味道。
“扑通!”一个身子倒下。
“方珍!”男子大叫一声,忙上前扶住妻子的身体。
方珍被刚才的打斗声惊醒过来,正好看到这骇人一幕,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第六章 怨灵退散
第六章怨灵退散
七手八脚将方珍抬回房间后,方珍的丈夫黄明用拇指掐了她人中半天,才将自己妻子弄醒。
“黄明,书芬回来了。我看见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在做梦,今天才知道,她一直都不想放过我们。”方珍一把包住丈夫,抖得厉害。
“别怕,别怕,大师已经把她捉住了。以后她不会来了。”黄明安慰着方珍。转头问沈依依,“二大师贵姓。真是好本事!谢谢你。”
刁斗懒得同这些俗人说话,将眼睑垂下。
沈依依这人最是痛恨那种不负责,结婚后还搞婚外情的花心男人,便冷冷地回答:“我叫沈依依。对了,能够告诉我你们和女鬼是什么关系吗?”语气中带着不屑。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黄明痛苦地抱着头,“如果不发生那件事,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死啊!”他双目流泪,一副悔恨模样。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方珍抱着丈夫,大声地哭起来。
“安静。”被他们哭得有点不耐烦,沈依依喝止二人,指着黄明道:“你先说。别隐瞒。老老实告诉你,我本打算今夜就送女鬼往生投胎的。不过,她心结不去,你始终欠她一条命。早晚要还的。就算这辈子不还,下辈子也逃不掉。
黄明痛苦地说,“她要来就来好了,大不了我把这条命给她。反正我也对不起他。我有罪啊!”
“哼!”刁斗冷笑一声,“只怕人家不一定来找你而是迁怒他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懂点医术,你妻子可是流产过很多次的。如果你不打算要孩子就这么等着吧!”
黄明和方珍沉默下来。他们结婚也快十年了。两口子身体都没问题,也能正常怀孕。不过,只要方珍一怀孕,总是会出些意外。不是摔倒就是生病。孩子怎么也保不住。没有孩子一直都是两口子生活中的一大遗憾。
黄明点了一支烟开始了漫长的述说。
黄明以前在一所中学做教导主任,方珍是他手下的老师。两人又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学友,日常走得也近。加上方珍是外地人,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有了学长的照顾也很是欣慰。
一来二去,就有风言风语出来。
偏偏黄明老婆书芬是一个小气的人,偏听偏信。两夫妻便开始闹矛盾。黄明意识到这一点,也很注意和方珍保持必要的距离。毕竟,他和妻子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平时感情极好。再说,他和方珍也不过是纯洁的男女同事关系,为了外人弄得自己家庭后院起火不值得。
黄明这个人平时很是机灵,正好学校要建新址,他父亲生前又是金林顾家的门生,便利用手中关系,加上本就是学建筑出身,就承包了学校的教学楼建筑工程,很是捞了一票。就在金林半岛买了一栋豪宅。本以为有钱了,生活就会更幸福,没想到书芬的疑心更重了。几乎一步不离的跟着黄明。而且更为恶劣的时,每过十分钟就会给黄明打一个电话,让他汇报自己行踪。发展都后来,黄明一听到电话铃响就会神经过敏般地发抖。
这一日,教学大楼工程完工。他出面做东,请校领导吃饭以表谢意。
当初,工程落到他手里时就和学校领导谈好回扣事宜,现在是了结的时候。
本来黄明还打算带妻子一起去的,但学校领导说人多了不好,这个工程本来米友仁总督的一个远房侄子想做的。不过,看在金林顾家的面子上,还是给了黄明。就他们两人单独见面好了。
没办法只得独自一人前往。
谁想,预料之中的电话不断打来。加上二人喝了很多酒,时间拖到半夜两点。那边,书芬终于发怒了,威胁说再不回来她就要自杀。
“你肯定和那小贱人在一起,别想骗我!”
黄明已经醉了,一时冲动,大骂,“对,老子现在就在人家床上,有种就来捉奸。你要死就去死,死了当成全我们。我给你烧高香。”
结果不言而喻。
性如烈火的书芬挂掉电话马上开了煤气。等黄明回家是,身体都变硬了。
经此打击,黄明和方珍的声誉完全被败坏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二人一时冲动索性假戏真做,结婚后便辞去了学校的工作。丈夫在外当起了商人,妻子成了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妇。
“虽然我这几年的事业越来越兴旺。有钱,有地位,也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但我一点也不快乐。每当我一想起书芬的尸体,内心中总是一片疼痛,像是刀子在剐。书芬,请原谅我吧!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带你同去的。”黄明捂住脸不停抽动肩膀,泣不成声。
“黄明!”方珍扑进丈夫的怀里,“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你麻烦的。我那时才二十岁,什么也不知道。我对不起书芬姐。她找我是对的,毕竟是我夺走了她的丈夫。”
二人大哭。
“哎!明白了。”沈依依叹了一口气,接过刁斗手指间的黄纸,低头道:“女鬼,都听见了吗?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你们三人也没有谁对不起谁,都是受害者。出来吧,最后见你丈夫一面。时间不多了。”
“黄明!”一个凄惨的声音传来,书芬出现在黄明目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不和我说清楚,难道你就不屑于和我说话吗?”
“书芬,我喝了很多酒,我醉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呀!”黄明用头狠狠地朝茶几上撞,“我该死,我这就下来陪你!”
“傻子,两口子需要说对不起吗?”书芬的手指轻轻划过丈夫的脸庞,“你还是那种冲动的脾气,以后会吃亏的。”
唉!”沈依依拉着刁斗推门出去,“我们到楼上等。时间快到了。说完话就上路吧。”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清晨来临。
刁斗冷着脸,“沈依依,你的问题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凡人的悲欢离合与我等何干。”
沈依依眼睛有点红,“人家是女人嘛,心软。你快送那个女鬼往生吧。”
刁斗念动真言,将甘霖留在他体内的金血在识海里同那破碎的舍利子凝结成一个六道轮的模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声音轻轻柔柔,和着清晨微风散于天际。
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白光从楼顶升起,飞快地投了六道轮回中而去。
刁斗宝相庄严,俨然大德高僧。
一种明悟从心中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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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鬼临歧阵
“行呀,你这死蛇很有做神棍的潜质。”沈依依用手肘拐了拐刁斗的腰,“看起来很像一个和尚,考虑一下,改天把头发剃了,弄两排戒疤上去。”
“那也好。”刁斗随口答应。
沈依依倒泄了气,“你这家伙,真是没趣味的紧,一点也不会说笑话。大哥,如此发展下去,没有会喜欢你的。炼心,炼心,炼得没人味了。”
刁斗:“到目前为止,你我从来都不是人。”
沈依依无言以对。
但是,一看到那一张十万块的支票,她又高兴起来,够她花上一个月了。还好,刁斗这人对物质没有什么要求,养活他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钱。
天已经大亮,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正是盛夏,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当然,普通是感觉不出来的。二人出了金林半岛,也没叫车,就这么站在小区外盯着里面看,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思。
送那个女鬼的魂魄往生之后,这里的九幽气脉不但未减,反更旺盛了许多。用暗星流的特殊功法看过去,肉眼不可见到的幽蓝煞气凝而不散,弥漫在所有的楼宇之间。
“需要将九幽之门关闭掉吗?”刁斗突然问,暗星流中本就以阵法见长,要破这邪阵,只需将阵眼堵住就行。不过,以刁斗现在的道法,对付这种大阵还力有未逮。看来,只能借助金刚琢里了能力。在处理的时候估计会有点麻烦。
“你神经了,有人付钱吗,不给钱白干?”沈依依冷笑,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这里是九幽之门不假,可光一扇幽泉之门并不足以让那女鬼的魂魄成长到如此程度。通过先前的观察,她已经可以肯定,有人在这里布了一个阴鬼临歧阵。
所谓的阴鬼临歧阵,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召唤阵,用来从地底召唤强大的邪魔。而被召唤出来的邪魔虽然法力强大,却因为在穿越阴阳的过程中丧失绝大多数能力,而沦为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物体。正是用来制作法宝的极佳材料。
可这阴鬼临歧阵需要大量的九幽之气滋养,整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直到地底下的幽泉之力在大阵中不断蓄积,蓄积到足够打开大阵,召唤出邪魔的程度。
观阵中气脉,还需要几十年才能到达开启大阵的临界值。暂时不需要担心。
金林是顾家的总部。顾家也是千年门阀大族,座下能人异人不少,自己能看出这个大阵,人家未必看不出来。
可这个阵布在这里,居然没有人来管,这里面就透着一丝诡异。
难道说,这是顾家认可的,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沈依依就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种混水沈依依可不愿意去趟。能够活着逃到金林,已经算是运气。得罪一个路家已经够麻烦的,如果再惹上顾家,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逃。
听了沈依依的话,刁斗默然不语,也是,有人在这里布下这么一个阵势,也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话说,在闹市区弄这么阴毒的大阵出来,实在是有违天和。说起来,这一片居民的死活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犯不着白干。可是,看这情形,这个大阵布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下面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不成?如果能用,干脆等大阵完全发动时,下手抢夺好了。
只是等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
刁斗想了半天,决定以后继续观察。反正几年时间也不长,对妖怪来说,有着千百年生命的他们对时间这种东西不在乎。
反正还有两年时间,何不抓紧这段时间,把自己的实力好好提升一下。
他最近隐隐有突破引气初期的迹象。只有进入引气中期,自己才算有与人动手的胜算,而不是以前那有一遇到事情就被动挨打。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急不缓,终有一天可以进入化神期那种玄奥的境。
木马山纯阳观之战对刁斗的震撼非常大。且不说路云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飞剑,那无法想象的化神境界。就连甘霖公公的实力也让他仰望。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尽快进入引气中期。
说起来,他现在也有一件威力巨大的趁手法宝金刚琢可法宝这东西的威力同持有人的能力相辅相成。也就是说,如果你法力足够大,法宝所发挥出的威力也就足够大。反之亦然。
到现在刁斗还想不通一点,那天晚上是怎么杀掉路云的。
按说,以他现在的法力,控制金刚琢这件仙器,对付一个引气期的高手没什么问题。可越级挑战化神期的高手,实力差不是靠有一件法宝就能弥补的。
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已经用已经炼化的金刚琢去对付当时的路云,也不能取胜。那么,那天晚上的胜利也只能用上天眷顾来解释了。
金刚琢中蕴含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就刁斗目前能够掌握和发挥出来的也不过是其中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说,随着他实力的提升,金刚琢的威力会越来越大。
所以,继续修炼才是根本。
回到门市之后,刁斗决定花点时间整理一下思路,找到一条适合自己修炼的法门。
“沈依依,想跟你请一段时间的假。”刁斗说:“我想去市郊鱼花山上闭关,门市还是你自己守。”
“不行,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沈依依柳眉倒竖,心中大为不快。
不理蝙蝠妖一脸的不满,刁斗又道:“对了,把你这段时间购买的玉石借给我用用。”其实,来到金林市之后,沈依依的生意还算不错,赚了好几十万。不过,所有的利润全部用来购买玉石。
不管是修炼、聚能、布阵、占卜,都需要美玉。因为钱不多,只能讲究数量,质量上还差了一点。尽管如此,精明的沈依依还是从市场上弄了好几十件玉器回来。不过大多比较粗糙,质地也不尽如人意。勉强可用而已。
“啊!你请假不说,还拿我的东西,太可恶了,太过分了……”沈依依又是一阵唠叨。但是很依依不舍地将玉石借了出来。
带着玉石来到鱼花山一个僻静的地点,刁斗现出原形。变成一条十余米长,水桶粗细的白色巨蟒。巨大的头颅对着山崖边的岩石一顶,便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茓。然后钻了进去,将洞口用大石头严严实实地堵上。
夏天正是蛇虫类的好日子,正是吸纳日月精华的之时。刁斗准备用一个夏天的时间将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所学好好归纳一下,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修炼道路。
他现在身负甘霖公公的佛门金血、佛座浮屠、有九转神丹一百年的法力、有暗星流的奇门阵法。
每一门道法都博大精深,修炼下去,终又一日可成大道。
可贪多嚼不烂,三门道法一起修炼的结果,不但是门们懂,样样差,只怕练到后面还要起冲突。就拿九转玄功和佛座浮屠来说,九转玄功的最终目的是肉身成圣;而佛座浮屠却是要得证三邈三菩提。理念不同,目的不同,手段也不同。修炼到后面,刁斗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副作用。这种险还是不冒的好。
专修一门才是王道。
第八章 功作九转,境界三重
具体到以哪一门道法进阶,刁斗有他自己的考虑。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暗星流,这本道法以奇门遁甲、五行阵法、医卜卦算为主。其实在对自身的修炼上没有什么独特之处。速度也慢。再说,自己在卜算上又没什么天分。拿来了解一下,做个补充就成,不必花太多精力在上面。因此,这门道法可以排除。
其次,甘霖公公在死的时候给了自己一口金血和一级佛座浮屠。可以感觉得出,这法门博大精神,是正宗的佛家功夫。可惜的是,自己虽然身具莫大机缘,却不明白佛门的修行方法,到现在,自己身上的那颗舍利子已经碎成一堆,无法凝集。现在,除非有一个佛法通玄的高人从旁指点,否则刁斗根本入不了门。
那么,剩下的只有修炼九转玄功这一条路可走了。
服用九转神丹之后,刁斗身体中已有一百年九转玄功功力,基础已经夯实。加上有有口诀在手,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门非常高级的功法。自己修炼这东西也不过一年多时间,虽然得了神丹,却隐约有突破引气初期的迹象。放眼天下各大修真道门,又有哪一门道法有如此快捷的进境。
其实,刁斗并不知道,这门九转神功上手极易,初期修炼进阶非常之快,可以用迅猛二字来形容。但一旦想进入可以驾御飞剑的引气后期,就开始慢下来。要想进入了通微的化神境界,非大智慧大机缘不可得。
因为这门九转玄功太厉害,灌江口收徒极其严格,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可怜巴巴的三个弟子。比起蜀山和昆仑动辄上千门徒,确实是寒酸了许多。
但就目前来说,却是最适合刁斗的修炼手段。
想到这里,刁斗盘膝坐在洞茓之中,将九转玄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在身边用玉石摆出一个聚能阵,以金刚琢为阵眼,清啸一声。引来天地灵气猛烈地朝体内倒灌,朝那开启引气中期的玄幽之门冲去。
九转玄功之所以称之为九转,其实包含了九个阶段:初转、再转、三转、离垢结、清净结、金刚身、大象化身、大自在身、混元金身。
而此九个阶段又对应道家修行的三个境界。
初转、再转、三转对应引气入体的初、中、三期。玄功三转之后,道胎乃成,肉身坚韧,可驾御飞剑、遨游千里。
待到离垢结、清净结、金刚身修成,则可进入传说中的炼气化神。此三个阶段前两者区别并不很明显,离垢也好,清净也好,不过是求个脱胎换骨,培育仙体。待到第六重金刚身时,仙体已成。只差一步即可举霞升仙,此时,便有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击。
一但度劫成功,便进入那长生不死、脱离六道轮回的练神返虚境界。这个时候,移山填海、改天换日等闲事尔。也只有进入这一境界,才谈得上得道成仙。而所谓的大象化身、大自在身、混元金身,口诀上也没做太多解释。估计也只有二郎真君那种级别的神仙才说得清楚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最重要的是将实力提升到引气中期。
心中念动口诀,运动再转法门,刁斗平静心绪,默默运功。
如此再三,浑不觉日月之流失。
天气渐渐地凉下来。
这一夜照例盘坐在地修炼九转玄功,透过洞茓口的石缝看出去,外面月华遍地,松风阵阵,婆娑树影间有薄雾漂浮。掐指一算,居然又是秋末,清气升而浊气沉,泉水在身边潺潺流淌。神识突化然物外,飘悠悠同整个月亮合为一体,身边的泉水、虫鸣、风声突然静谧,只尻尾处有乒乓的闷雷响起,从腹至胸,最后到百会处,整个地喷涌而出。
身体突然轻无一物,然后又有一股巨力灌来,若泰山压顶,从上而下,直入后土。如此循环反复,整夜不息。
天明的时候,刁斗感觉腹中剧痛,走出洞茓,拉下裤子,痛痛快快地拉了一地臭屎。说起来,自从变成人之后,他只在与同道应酬时吃过几个水果,杂粮五谷绝不沾唇。这两年多来,除了小便,好像还没拉过屎。
这一拉,当真是臭不可闻,体内长期淤积的污秽一泻而空。用泉水洗净,只感觉身轻如燕,禁不住提气长啸,惊起一群飞鸟。
到此,九转玄功的功用才真的显现出来,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刁斗的肉体已经在不经意中发生了改变,也就是武学当中所说的易筋伐髓。当然,这对修行人来说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身体是丹鼎,若要大药丹熟,先得夯实根基。
看来,这自己已经进入引气中期了,九转玄功再转已成。也就到这个时候,自己才有同同道交手的实力。
此等境界,普通修行人没个几十明年不可得。但自己仅仅用了两年时间,想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真的是上天眷顾之人?
刁斗不禁有点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玩弄着自己。
又修炼几日,感觉身体内的法力凝结速度更快,更浓密。
这一天,刁斗突然想起自己的蛇魂最近修炼得不知道如何了。前一段时间,刁斗想,反正它躲在里面也没什么事可做。那里面又有金刚琢的强****力,何不也让他作为自己的一个分身也练上一门道法?
想到此,刁斗干脆将让蛇魂修炼暗星流的道法。不过,对暗星流的法门刁斗不抱任何信心,那功夫不是很强,进展也慢。也也不知道蛇魂魄练了一个夏天,现在进境如何。再说了,自己现在修炼九转玄功,需要大量吸入天地元气补充。金刚琢做阵眼的那个小小的聚能阵也不敷使用。如果能把蛇魂放出来摆阵,助自己一臂之力,岂不更好?
说做便做,立即用神识勘察了一下藏身金刚琢中的蛇魂,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吓了一跳。那蛇魂体中那团以前修炼的白气居然凝结成一团,结成一颗米粒大小的光点。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的内丹了,只等妖力的进一步壮大,那内丹也会越来越大。
结丹是妖修中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其中的重要之处自不用多说。
坐于地上,打了个金刚座,心念一动,臂上的金刚琢一热,毫光大放,“叮!”一声,一头巨大的蛇妖被放了出来。它没有肉身,身体由一团纯能量组合而成。通体雪白,如白玉雕琢而成,身长十米,眼大如铜铃,双臂满是银亮鳞片,爪如钢钩。獠牙长似象牙,喷气间,腥风轰然。
这是另外一个刁斗,很奇怪,刁斗现在用两个脑子思考,却不感觉有半点混乱。
他的人身盘坐,本相则围在人身周围手拿玉琮布下聚能大阵,助刁斗接纳天上星辰之力。玉琮本为祭天地所用,外方以寓地,中虚圆为天。天生有引动天地能量的作用,加上不断用暗星流的法门,吸纳的速度更快。
一时间,森林中亮如白昼,空气中能看到星星的光芒浮动。
察觉到其中的妙处,刁斗念动明光咒,将功法收了。如此大阵确实好用,加上自己又两个灵识,就相当于两个人同时修炼,速度自然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
“不对,有地方不对……”刁斗心中隐约有一丝想法闪现。突然想起那夜同桥蓝恶斗时,自己还放生魂出去。后来因为陆运实在太强悍,桥蓝的生魂居然被人家打了个灰飞湮灭。
不过,这倒是一条好路子。自己现在的战斗力还是不太强,如果把里面的蛇魂放出去战斗,自己不是平填一分助力?
想到这里,刁斗心中一动。蛇魂号叫一声,手一升,爪风到处,林木山石顿成碎片。
这也是刁斗现在的真实实力,不过,这种实力还是不够强大,也只有引气入体初期的水平。这种水平在修真界车载斗量,也算不了什么。算了,拿他当自己的分身好了。
也就是说,即便自己现在的肉身和魂魄被人毁了,只要蛇魂还在,只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就可以再次复生。
如此一来,自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这也是一件让人很意外的事情。
第九章 蛇魂修炼
想明白这一点,刁斗心中一阵惊喜。不过,他还是码不实在,如果自己的人魂死亡,那蛇魂是否也要随着一同堕入六道轮回。
因为没真正死过,刁斗也不干说肯定这一点。
反正无论如何,现在的蛇魂实力也实在是弱小了一点。若靠修炼,短期内要得到快速的提升显然不可能。说起来,蛇魂因为继承的是这一世的灵魂,加上是大妖之体,练习小蝙蝠沈依依的祝由科巫术似乎要好一些。但暗星门的法术也太弱了点,这么练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像那种纯粹的灵体也能靠吃什么补药提升法力就好了。
说起吃补药,刁斗心中突然一动。
说起来,甘霖公公给自己的舍利子,佛座浮屠,佛身金血其实就是一种纯粹的愿力凝集。那么,这种东西给蛇魂进补,岂不正好?
浮屠是一种境界,佛血和破碎的舍利子已经混合在一起。到目前为止,刁斗还没想好拿他们来做什么。反正闲置着也是闲置着,不如拿来做实验。
当然,将舍利子和金血送进金刚琢里去是不可能的。
刁斗又盘膝坐下,小心将蛇魂从金刚琢里抽取出来,依旧纳入识海。
一进入身体,蛇魂欢呼一声,在识海里四处游动。毕竟,老是以灵魂的方式存在换成谁也不痛快,现在终于找回身体了,高兴都还来不及。
随着蛇魂的游动,刁斗感觉身体一阵麻痒,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流。
低头一看,白花花的鳞片密密麻麻地从皮肤里钻出来,瞬间将全身覆盖。刁斗意念一动,身后长出长长的尾巴。
磅礴的妖气从身体中散发出来。森林里本是虫声啁哳,却同一时间静默下去。
“咳,另外一个我还真是不甘寂寞呀!两个灵魂,一个身体,还真是不好分配。”刁斗苦笑一声,让蛇魂中的内丹在识海里高速旋转,吸纳着舍利子和金血。
刚开始的时候,舍利子碎片和金血同蛇魂的内丹根本就不相生,无论内丹怎么旋转,死活不肯依附上去。
刁斗也不气馁,索性将刚修炼到的第二重九转玄功全开,猛力地压缩着识海,将金雪和舍利子碎片强行往内丹上压去。
刚开始的时候,舍利子和金血还强力反击,无奈,九转玄功夫是何等精妙和强大,只几息间,金血和舍利子的碎片便同内丹狠狠撞在一起。
“当!”金钟长鸣,余音悠长,竟震得刁斗浑身一颤。
一滴金色汁液很快进入内丹之中,随着第一滴金液的进入,三种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了。大量的金色汁液快速灌入风车一样旋转的内丹之中,在识海里甩出一个星系般的螺旋。
长长松了一口气,继续运动九转玄功,强力地积压着舍利子和金血,丝毫也不敢放松。
情况之顺利超乎刁斗的想象。如果不出意外,一两天之内,蛇魂即可将这甘霖留给自己的遗产吸收干净。然后,慢慢炼化就是了。
要知道,甘霖公公可是一个引气后期的高手,若吸收了他的舍利子和金血,得那一级浮屠。可是肯定地说,蛇魂也成了一个高手。到时候,绝对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片欣慰。
这时,两股妖气突然从远处传来。
刁斗心中一惊,那几道妖气中其中有一股很强大,另外一道稍微弱一点。强的那道实力还在刁斗之上,就连另外那道看起来也有引初期的程度。
妖怪之间一向有着弱肉强食的传统,自己现在一身功夫全用在炼化舍利子和金血上,若被人家发觉,可是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他先前收回蛇魂魄,妖气外泄,在这个空气新鲜得如同仙景一样的森林中无疑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好在自己藏身于洞茓,一时半刻还不怕被人发现。刁斗忙轻手轻脚掏出一张黄纸,用手指沾了点朱砂在上面画了道隐匿符贴身放好,以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他现在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蛇魂用来吸收舍利子,人魂则可以自由活动。随便怎么动,也不虞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可就这样刁斗还是觉得不保险,又施出九转玄功《策源篇》中的龟息术,将身上所有的生机同外界隔绝,整个人如同一截腐木,静静地趴在地上。
洞口正对着一条小路,正是两个妖怪的必经之路。
不片刻,两个妖怪便说笑着过来,妖气更浓。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出去,那二妖怪的样貌各有特色。
领头的那个人身材瘦长,足足有一米九十,看起来像个篮球运动员,可惜身板太单薄,那件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个豆芽菜。这家伙最大的特点是皮肤碧绿,绿油油地像是涂了一层蜡,在黑夜里灯一样亮。不但是皮肤,连头发和眉毛都绿得吓人。
这个人估计是领头的,看整个人的气势起码有后期的水准,实力直追当年的甘霖公公。这一点可以从另外那个妖怪对他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来。
另外那人对绿色妖怪态度十分恭敬,说话非常客气。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很大的样子,头发胡须都白了,满面都是皱纹,一张哭丧脸,做苦大仇深状。看妖气浓度,估计也就现在刁斗的水平。对付其中他,刁斗没问题,若再加上那个绿妖怪,想逃跑都不可能。刁斗不禁有点庆幸自己提前隐匿好身形。
老头抱怨地对绿人道:“毒劲道人,你我好好地在罗宵山过逍遥日子不好,干嘛要跑到金林来。要知道,金林这个地方藏龙卧虎,若被正道人士发觉,可就麻烦了。”
绿妖怪毒劲道人冷笑一声,“叫你来就是了,说怎么多废话做什么?反正有你的好处。”
老头脖子一缩,道:“好处,什么好处,那事情就算弄好了,好处也全是你毒劲道人的,到时候你一翻脸,我又打不过你,能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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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劲道人
“谈树槐你住口!”毒劲道人厉声断喝,“同为九幽一脉,自当努力同心,接老祖出关。一待大阵开启,自然有你的一份功劳。这事办好,将来我会在老祖面前提起你的功绩。大人也是大方之人,没准会赐你几颗仙丹,传你一套仙法。”
那个老头子一脸不以为然地神情,“毒劲道兄,阴鬼临歧阵要开阵还得等上三五十年时间,你我这么早过来也不起什么作用。再说了,这么大阵势,到时候不知道又有什么高人会来,你我势力微薄,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依我说,干脆我们也别管这事,自回罗宵山快活要紧。”
一听到那老头子说起阴鬼临歧阵,刁斗心中一惊。听沈依依说,阵下面有一强大的魔物,只等大阵开启,便被人召唤出来。到时候用真火炼化,便是一件超凡脱俗的法宝。难道,这两个家伙有办法开启大阵取得宝物?
要知道,破阵和开阵所需要的法力不可以道里计算,以刁斗现在的法力,再加上金刚琢也只能破掉阴鬼临歧阵,要说开启大阵夺取魔物,还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物能做到的。看这两个家伙,老的那个法力低微,自不用说。绿身体的那个,也比自己强不了多少。要说他们能够开启大阵,打死他也不信。
听到谈树槐的话,毒劲道人气得大笑,“老槐树呀老槐树,你懂个屁。以你这么低微的法力,你以为我毒劲叫你来做什么?还不是看在你本体是一棵槐树,只要将你戳在阵眼,再配合上一件东西,大阵自然开启。”
谈树槐听毒劲这么一说,大惊,“你要做什么,什么戳在阵眼,有危险没有?”
毒劲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解释说,“先天易术上的东西给你说你也听不懂,这么说吧,到时候,你只需站在阵眼中现出本相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做。没危险的,你若死了,阴鬼临歧阵就开不了啦,放心。再说了……”毒劲道人面色森然:“你我都是九幽门下弟子,唤醒老祖的事情影响巨大,且不可掉以轻心。”
听毒劲这么一说,谈树槐又问:“即便我去站在阵眼里,道兄你的道法虽然高强,可要开启大阵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法力低微?”毒劲道人一翻白眼,身上的绿色一暗。
“不是不是。”老头子连连摆手。
“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毒劲道人压低声音,“就同你说句实话吧。这会要唤醒老祖的可只我毒劲一个人。还有……对了,下个月中秋,顾家要和路家联姻。把顾家的大女儿嫁给路家家主路机。知道路家的聘礼是什么吗?”
“是什么,不外乎是金银珠宝罢了。”
“哼,大族联姻,用黄白俗物做聘礼,也亏你想得出来。”毒劲冷笑一声,“路家的聘礼是蟠龙锁。”
“啊!”谈树槐低声惊呼。要知道,蟠龙锁可是路家看家法宝之一。是一个纯银打造的四连环。一但祭出,便将你气机锁定,任你道法精奇,也得束手就擒。直如那传说中的捆仙索一般。想不到为了同顾家联姻,路机居然下了这么大本钱。
至于蟠龙锁是什么东西,刁斗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一听说路家要同顾家联姻,他心中有些不安。顿时竖起了耳朵。
“不错,是那东西。”毒劲道人得意地一笑,“到时候只要我们用蟠龙锁锁住阴鬼临歧阵的气机,然后以你的槐木身体为引,就算有十座大阵也开得。哈哈,老祖不就脱阵而出了?”
“可路家高手无数,人家就肯乖乖将蟠龙锁给我们?”谈树槐大为不解。
“哼,路家这回派了一个长老过来,听说是个引气后期的高手,叫路中流。你我的确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呵呵,他们带着东西过来,摆明了就是要开阵。”毒劲道人的声音越来越低,“顾家布置这个阴鬼临歧阵,不外乎是想用大阵消磨掉老祖的法力。待到时辰一到,老祖神识被抹去,一件仙器就落入他顾家手里。你想,这种好事路家能够眼睁睁在旁边看着吗?这回,路中流来金林,起的就是用蟠龙锁开阵的心思,只不过是借下聘的这个机会而已。老实跟你说吧,我已经同路家的人商量好了。我们同路家合作开阵。到时候,救出老祖,九幽一门今后同路家结成战略同盟,帮他牵制金林顾家。他路家不是一直想北上吗,只有牵制住西面的顾家,他才能腾出手来。”
谈树槐听的瞠目结舌,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人家路家是名门望族,我们九幽一门都是妖怪,怎么合作?”
“你懂个ρi股。”毒劲道人心中烦躁,“老实同你说吧,这事是老祖定下来的,我们照办就是了。被看老祖被困于大阵,但以他的神通,联络外界还是很容易的。名门望族,哼哼,他们做的事情比我们妖怪还不如。”
听到这些,谈树槐高兴起来,“是是,只要是老祖定下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能为老祖服务是我辈的福分。愿老祖早日重生,得金仙之体,举霞飞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颂圣完毕,他又转而拍毒劲道人马屁:“毒劲道人也千秋万古,得道升天,与老祖一同福如东海。”
一时间,谄词如潮,滚滚而来。
毒劲道人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一张绿脸满意得都要变成深重的黛色,“好了,我们先进金林城去,离下个月中秋也没几天了,我们就等在那里。只待路中流一到,就前去联络。老谈你这个人不错,很不错,我看好你。将来老祖宗脱困而出,重振九幽门,你就是我门功臣。到时候,弄个长老做做。”
谈树槐忙道:“为老祖服务,为毒劲大人服务。”
刁斗差点被这个马屁精被逗乐了,他咬着牙,身体在不经意间微微一抖。
刚一动,心叫一声糟糕。现在自己的蛇魂正在吸纳舍利子和金血,没有了蛇魂,金刚琢就无法使用,靠自己的真实实力可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谁?”毒劲道人转过头来,目露凶光,妖气暴涨。
这一片都是原始森林,荒凉得紧平时不要说是人,就连野兽也不见有一只。进来的人绝对是敌非友。
刁斗心叫晦气,正要起身出去,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长笑,“哈哈,被发现了,说不得要都上一斗了,诸位师兄弟,除妖卫道了。”
第十一章 触手
一阵铿锵的拔剑声,光华大涨,从密林深处跳出来四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
这四人法力不深,都只有引气初期水准,可胜在气势汹汹,又是纯正的玄门道法,顿时将毒劲道人和槐树妖的气势压了下去。
槐树妖“哎哟!”一声,忙躲道毒劲道人身后,浑身颤抖道:“是道士,毒劲上人,毒劲大师,你可要保护小弟。”
毒劲鄙夷地看了他一样,“谈树槐,看你熊成这个样子,没堕了我九幽门的威名。不过是四个牛鼻子而已,怕什么。”
他提气对那四个道士喝道:“吾乃九幽门毒劲道人是也,尔等何人,敢来此造次?”刚才自己所说的一番话肯定被这四个人偷听去了,看来不杀掉是不行的了。
想到这里,毒劲道人眼睛里凶光大盛。
四个小道士神情倨傲,排出一个四相剑阵。
领头的那头估计是大师兄,只将下颌高高抬起看天,不屑一顾。从后排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道士,大声呵斥:“我道是谁,原来是九幽门的妖怪。我等是江南道门清虚宗门人,刚才看到这边妖气冲天,乌烟瘴气,特来降妖怪。尔若识相,快快散去妖功,献出内丹。”
小道士话音刚落,其余两个师兄都是点头,大声呼喝:“献出内丹,饶你等性命。”
谈树槐脖子一缩,“我可没有内丹,是不是可以放我走。”
听到槐树槐示弱的话,毒劲大怒,回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住口!”
谈树槐捂着脸喃喃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嘛!”
众道士见淮树妖如此狼狈,都放声大笑,“快快将你们的内丹和法宝通通交出来。”
看来众道士夺丹才是真正的目的,降妖伏魔不过是达到目的手段而已。
刚才,这几个清虚宗的道士感应到这里有强大妖气升起、想来有一个法力强大的妖怪,,觉得正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大凡法力高强的妖怪都有内丹,只要夺了回去,慢慢炼化,可平添百年功力。再说了,也许妖怪手里还有一两件法宝呢!到时候没准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四人自识甚高,认为自己好歹也是清虚宗的高人,对付小小几个妖怪还不手到擒来。
听完几个道士的话,毒劲道人不怒反笑,“既然你们要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了。一个都别想逃。”
话还没说完,毒劲道人猛地幻化成一团毛茸茸的怪物,足足有一个小房间大小,吊睛宽额头,口大如门。从他背后伸出十多道绿油油的满是倒钩的触手,每一条都有儿臂粗细,张牙舞爪地在空中飞舞。远远看去像一头巨大的蜘蛛。
其中一条突然变长,瞬息之间已经来到那小道士面前,将他拦腰卷到空中。
刁斗看得心头大震,这群小道士法力同自己仿佛,应该都不是弱者,全不想在一个瞬间就被人家卷去了一个。这个叫毒劲道人的妖怪当真是厉害无比,自己若对上他,只怕也只能束手就擒。那触手软弱无物,和章鱼的长足类似,上面满是钢钉般须毛,顿时全钩进那小道士皮肉之中。当真是痛不可忍,连手中长剑都掉落在地,禁不住大声惨叫:“师兄救命!”
“放开我师弟。”
“放开我师弟。”
其余三个道士皆是大叫,纷纷祭起宝剑,将三道白色剑气斩向那毒劲道人本体。
按说,要救小师弟,只需砍断那只缠住他的触手即可。可那触手在空中乱晃,怕伤了小师,迫不得已只能来一个围魏救赵,直接攻击毒劲的本相,看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杀掉这头妖怪。
“些须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献宝。破!”毒劲两条触手前击,挡在面前。触手与剑气对撞,顿时断为两截,绿汁飞溅。
三道见剑气见效,精神大振,又是三道剑气发出。
毒劲道人又分出三条触手挡在身前,硬接了这一波攻势。
大片绿色汁液泼在地上,绿得惊心。可被卷在半空的小师弟可就惨了,浑身都有鲜血滴落,看起来煞是惊心。这时,又有一条触手悄悄伸来,猛地刺进他的背心。
小师弟大声尖叫,把嗓子都叫破了。显是疼得快要顶不住。
三道大骇,手中长剑更快,剑气纵横,树木纷纷倒伏。可毒劲道人的触手无休无止,斩断一根又伸过来一根。越来越多,渐渐地,林间的空地几乎被这蛇一样的触手给占满。三道的攻击范围被进一步缩小,不停后退,被逼出了三丈之外。
那小师弟在空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最后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猛地掐住喉咙,只剩双脚还悬在半空偶尔抽搐几下。
毒劲道人脸上冷笑,猛一用力,那根刺进小道士背心的触手绿光大盛,晶莹如碧玉一般,上面的须毛根根可鉴。
小道士的身体慢慢缩小,最后终于被毒劲道人完全吸收。
一件青色道袍飘悠悠落地。
毒劲道人猛地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血腥之气,诡异的五官上显出一副餍足之状。
“师弟呀!”三道悲愤异常,一种莫明的恐惧在心头升起。
彼此相互看了一眼,
大师兄大叫:“众师弟,妖怪厉害,我们回家请师尊出马替小师弟报仇。快走!”
三人同时调头,分头朝密林中钻去。
三条触手同时砸来,从上至下,带着一大丛断裂的树枝在刚才众道士立足之处,砍出深深的沟壑。烟尘迷乱,枯枝败叶纷飞。灰尘腾起,落了灌木丛中的刁斗一头。
刁斗脸上变色,他自问遇到毒劲道人这种邪气道法,也只有落荒而逃一条道路好走。
见三人逃走,一直躲藏在毒劲道人身后的谈树槐大笑着走出来,恭维毒劲道人:“大人好强法术,小子服了。”
毒劲道人纵身大笑,“不过是四个小杂毛而已,在我眼里土鸡瓦狗一般。”
谈树槐又是一通马屁过去,直拍得毒劲飘飘然找不到北。
不过,老槐树精语气一转,很惋惜的样子,“可惜逃了三个,将来若引来那清虚宗的人来报仇可就麻烦。当然,以大人您的道法超绝自然弹指之间瞬杀之。可那些人源源不绝地开过来送死也是一种麻烦。我知道大人您是最讨厌麻烦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毒劲道人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放心,他们逃不了,今日且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
说完话,又有无数触手源源不绝从身上长出,“呼呼”交错,在森林里编织成一张大网,朝三道逃跑的方向快速地蔓延而去。
须臾,整片林子都被这碧绿的触手覆盖,大茧一样,慢慢蠕动中,仿佛活过来一样。
第十二章 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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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森林颤抖起来,只见远处剑光闪烁,呼喝连天,显然,那边三个清虚宗的道士已经被毒劲道人的触手追上了。
只听得树木轰然倒下,剑风尖利。有道士大喊:“师兄,我快顶不住了,周围全是妖藤……啊!”
“顶住,顶住!”那大师兄的声都变了,“快结三才阵,背靠背!三师弟,三师弟你怎么了……”
“啊!”又是长声吆吆地一声大叫。
前方树林又是一亮。
“二师兄,我来……啊,我被缠住了……啊!”那叫声凄厉无比,好不凄楚。
良久,一根触手开始发亮,一团圆鼓鼓的东西从远处顺着触手输送过来,仿佛如消防队的高压水龙头一般。可以看得出来,其中有一人已经被毒劲道人吸收。
“三师弟,三师弟,你死得好惨啊!”大师兄的声音中充满愤怒,“妖怪,我杀了你!”
“三师弟,三师弟死了!”二师兄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住口!”大师兄怒叫。
又过了一阵,那根吸掉了三师弟的触手收了回来,倒刺上还挂着一件青色的道袍。
槐树精在旁边大声赞扬,将毒劲道人夸得到如鸿均上人下凡一样,不但毒劲道人受不了,连躲藏在旁边的刁斗都有点替他脸红。
正在这个时候,清虚宗二师兄也遭了毒手,很快被吸食干净,沿着触手输送过来。
那大师兄在四个师兄弟中实力最强,挣扎了半天,又冲回毒劲道人这里。既然逃不掉,索性同毒劲道人拼了,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毒劲道人的对手,索性任由毒劲的触手将自己的身体缠住,手中长剑化做一条长虹朝谈树槐射来。
谈树槐哪里躲得过这势如流星的一剑,顿时魂飞魄散,大叫:“毒劲大人救命!”
毒劲分出一道触手来,在紧要关头,一把握在长剑的柄上,然后一挥,将清虚宗大师兄的透露砍下。哈哈大笑,“好,这家伙倒是条汉子,就不吸他的精血了。”说罢,便将那具无头尸体扔在地上。
剑快如风,那尸体生机尚未断绝,尤自在地上不住抽筋。良久,脖子切口处才发出“噗嗤!”一声,鲜血高高喷起。
“啊!”谈树槐大叫,倒被这具尸体吓得一脸煞白。
“胆小鬼,若不是看在大家同为九幽门下,我先吸了你。”毒劲道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谈树槐满面羞惭,呐然无语。
“走吧,天快亮了。”毒劲变幻成人形,率先大步向前。
“等等我。”谈树槐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等二人去得远了,刁斗这才站起身来,走出洞茓,看了看地上那具无头尸,摇了摇头。这几个清虚宗的弟子看起来资质上佳,可自视甚高,居然挑战比自己强大的高手,最后落个身首异处。倒也可惜。
其实,以四人综合实力,一个照面就来个倚多为胜,不给毒劲道人以反应的机会,一涌而上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未必没有取胜的可能,却不想被人家来了个下手为强。一待毒劲邪功施展开来,那是连这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和人拼杀,自然要讲个不计手段,胜利至上。其他,自然要轻轻放在一边。
叹息一声,看看前方二妖已去得没有影子,又用天听地视****搜索了片刻,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便迈开步子,准备回城中去。此刻,识海中内丹和舍利子还在纠缠,看来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吸收干净。这地方刚才弄出这么大动静,还是先回去找个僻静地方慢慢修炼的好。
这里可是个是非之地,若再出现状况,蛇魂正在炼化舍利子和金血,金刚琢也用不了,同若遇到状况,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刚走不几步,刁斗突然抽了一口冷气,一股凉气从背心冲上头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警兆在心中突然响起。
他本相是一条毒蛇,对危险有天然的嗅觉。即便现在修成人身,身体里的蛇性还很强烈。
在察觉到危险的同时,他下意识地猛地跃上半空。
只听得“呼!”一声,一条绿色的触手从地底伸出,在千钧一发间划过他的脚板,触手上的倒刺将脚上军靴的底板都划破了。
没有停留,刁斗伸手抓住一棵树木的横枝,将身体荡起,然后朝前一扑。又是两根触手从地下的腐土钻出来,湿泥翻飞,冷风袭然,疾若流星。
倒刺触体,刁斗竟躲不过,忙将背心布满蛇鳞硬生生受了两记。即便如此,背心仍然火辣辣地疼,身体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心念却如闪电。
想来自己刚才已经被那毒劲道人察觉,只是自己因为使用了龟息术,毒劲道人也吃不透自己的深浅。索性假装离去,却暗中将触手从地下悄悄伸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刁斗知道,没有金刚琢之助,以他现在的水准根本不是毒劲道人的对手。若逃,刚才清虚宗四弟子就是自己的下场。
那么,只有用计了。
思绪一转,已有定计,刁斗放松身体,让自己很狼狈地摔在地上,故意惨叫一声。让一条触手将自己的身体卷住。
那触手上的倒刺非常锋利,在触体的一刹那运动神功,将全身覆盖在一片白色的鳞甲中。
刁斗现在的蛇身本相有九转玄功之助,已经炼得坚若精钢。那毒劲的触手固然厉害,却不能伤他分毫。
他装出一副惊惶模样,大声叫喊着,用手去扯腰上的触手。
“哈哈,哈哈!”大笑传来,毒劲道人弓着长长的身躯从树影中探出,目光凛然地盯着刁斗:“你是何人?”刚才刁斗藏匿身形时,微微一动间有一丝精元外泻。毒劲道人本是草木所化的妖物,对天地间的元气变化尤为敏感。立时便感应到刁斗的存在。
可因为刁斗将气息藏匿得很好,毒劲道人一时吃不准他的深浅,而那一丝外泻的精元博大纯正,想来必是名门大派中人。贸然动手,未必能胜,不如暗中窥视,伺机动手的好。
当刁斗现出身形时,毒劲道人才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家伙所显示出来的实力也不过是引气入体中期水准。即便是名门弟子,杀了也就杀,荒山野岭,人不知鬼不觉。
果然,一个偷袭,刁斗便被他卷上半空,口中惊慌地大叫:“妖孽,快放我下来。小爷我今天要替人间铲除你这个妖魔鬼怪。”
说话间,刁斗便扔出一道符来,口中大喝:“五雷破秽!”
霹雳一声,头顶苍黑的夜空上,一道闪电如剑刺下,将整个座森林照得通明。这正是暗星流中威力最强大的五雷正法,刁斗对暗星流的道术本就精熟,加上这段时间勤修九转玄功,威力比单纯的暗星流五雷正法不知强大多少。
这一击正是刁斗这两年来的巅峰水平,法术一出,直感觉酣畅淋漓。那道天雷一出,地动山摇,仿佛整个森林都在这上苍的威势中震颤。
“好,还有几分道行。”毒劲道人大喝一声,从背后密密麻麻伸出无数条长长的触手,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绿色的大网,迎头朝闪电兜去。
火光熊熊,触手顿被闪电烧成灰烬,黑色粉末如雨似霖飘洒下来。
“看来,单纯的五雷术对这个妖怪并不起作用。”刁斗心道:“幸好我还留有后手。”
他立即放软身体,装出一副施法后虚弱的模样,任凭毒劲的触手将自己的身体一圈圈收紧。口中大声惨叫,还喷出一口血来。
“哈哈,看你还有什么门道,乖乖地让我吸收掉你的身体吧。”毒劲大笑,分出一根触手,猛地朝刁斗胸口刺去。
毒劲道人的本体是热带雨林中的食人藤,因为长期吸食人体血肉,得了灵觉。后来吸了地气,这才化成人形。道法大成之后,再吸食人体对他的修为并无任何助益,可他对活人的血肉天生就有一种狂热的嗜好。每有俘获,必将落入手中的敌人吸成人干才算结束。
胸口传来剧疼,刁斗暗叫一声,“我计成诶!”
神功运出,胸腹化为蛇躯,将蛇头在悄悄转到心口位置,对着那条触手迎了上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触手狠狠地扎进蛇额,飞快抽取着血肉精华。那颗斗大的蛇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刁斗宽大的衣服里,毒劲道人一无所觉,他沉浸在进食的快感之中,正感觉身体微微发热,发酥,像是喝了一杯甘醇的美酒。毒劲很是诧异,这道人的血肉怎么与一般人的滋味有这么大区别?
抬头一看,那道人虽然胸口凹陷下去很大一块,脸色却挂着一丝讽刺的微笑。
“什么?”毒劲道人停下所有动作,呆呆地看着刁斗,良久才大声道:“你……是我截教道友!”
“什么道友,死道友总强过死贫道,你完蛋了!”刁斗哈哈大笑,一股妖怪特有的气息从体内爆出。
“什么!”毒劲道人愕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变成漆黑一团,一种麻痹感觉从心底升起,“你用毒,你……”话只说了半句,现在的他连舌头也指挥不动了。
“乒乒乓乓”所有的触手都同时无力地从天上落下,松软地耷拉在树枝条上。毒劲道人就像一只巨大的章鱼趴在地上,口中全是墨绿色的鲜血喷涌。
原来,刚才动手的时候刁斗已经想好了对策。若按照真正的实力,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好在那毒劲道人有吸食血肉的嗜好,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而刁斗本相是蛇,可因为蛇魂已被他藏匿在金刚琢内,加上修炼的又是正宗道家玄功,妖气更是一丝都欠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只等毒劲道人吸食自己时,只需将蛇头送过去就可以了。
想那刁斗本是毒蛇出身,玄功刚成,毒性精粹。毒劲道人一时不防,将蛇头里的所有毒液吸收个干干净净,立时毒入经脉。
刁斗本体是一只蝮蛇,毒液归类于神经性毒液,普通生物若被咬中,立即神经麻痹,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可毒劲道人也算修炼有成的妖怪,按下心神,狂运妖法,想将体内的毒液逼出去。
可惜,刁斗不会给他任何一个机会。
大笑声中,刁斗轻轻地解开身上的触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慢慢跺到毒劲道人身前,提起军靴对着他的一只眼睛就踢了过去。
绿汁飞溅,脚下的毒劲道人口中闷哼一声,另外一只眼睛里全是泪水。
“道友,你的眼神很有味道啊,看得我都心软了。”刁斗摇头叹息:“眼睛里看到的并不等于真实,需要用心眼。佛家有云,凡所有相,皆属虚妄。施主你还不悟么?”说话间,又是一脚过去,将他的另一只眼睛踢破。
“吼!”毒劲大声吼叫起来。刚才一瞬间,他已经恢复了部分身体机能,口中又能发声了。只要在给他一分钟时间,自然能恢复所有法力。到时候,定让这可恶的家伙死无葬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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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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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刁斗不会给毒劲道人任何机会。
刁斗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别人想在他这里有侥幸无疑是班门弄斧。
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手指粘了点毒劲道人身上的绿血,在上面画了个玄奥的符号,“啪!”一声贴在毒劲道人的顶门上,封闭了他的泥丸中宫。这一手非常漂亮,却不是暗星流的妖法,而是刁斗这段时间刚出九转玄功《策源篇》中新学的法门。因同暗星流的法术有共通之处,刁斗一时兴起学了,今天居然派上用场。神符一出,任你道法通玄,甚至是那传说中的化神期高手,也成泥塑木雕。
毒劲道人只觉得神识一阵迷乱,头一歪,昏死过去。此刻的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任由刁斗宰割。
刁斗也不废话,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条胳膊粗细的树枝,对着地上这摊烂肉便是一通猛戳,将毒劲道人捅得稀烂。然后发一道祝融符过去,烧做一地黑灰。
可怜那毒劲道人也是一个引气后期的高人,一代妖王,居然惨死在刁斗这么一个刚进入引气中期的小蛇妖手里,可算冤枉到郁闷。
烧掉毒劲道人身体后,地上的灰烬中有东西闪亮,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颗晶莹的内丹。毒劲道人也是修炼好好几百年的大妖,这颗内丹是精华所在,若找个地方慢慢炼化,吸收了,当可平添几百年功力。
可惜这东西对刁斗却没什么作用,他的九转玄功天生克魔制邪,这等大邪之气一入体,自己功力是暴涨不假,但对自己以后的修炼大有妨碍。前一段时间,他也是发觉不对,才让蛇魂修炼暗星流道法。而自己的肉身是万万不能学旁门左道的东西的。所谓;宁可千年不得道,不可修一日野狐禅。
再说了,自己若在修炼妖法,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还怎么在人间行走,还怎么求仙问道?万法虽然都指向最后的目的地,妖修的法子也的确是一种捷径。可妖怪的弱点是非常明显的,尤其是在心性上更是如此。妖同人类相比,固然三了七情六欲的烦恼,但持念却比普通人类要大得多。
那今天这个毒劲道人来说,若非他有吸食活物的动物禀性,只怕也不会栽在自己手里。
而斩情绝欲,刁斗自问心如利剑,毫不迟疑。但前一阵子做蛇时的那种本性却让他感到恐怖,想起自己以前对老鼠的渴望,刁斗只觉得心中沸腾。长此以往,只怕是修行上的一个大障碍。好在,蛇魂已经被锁在金刚琢里,正是明心见性的机会,又何苦再添毒劲的妖性入体呢。
晒然失笑,刁斗将内丹收进怀里,闭关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刁斗突然感觉心血来潮,居然再无法入定。可以肯定的是,半个月之后金林城会有一场巨大的变故。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刁斗有种隐约的预感,将要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该回去了。
先回沈依依那里,舍利子吸收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先将蛇魂解放出来再说。有了蛇魂,金刚琢才能使用。以刁斗现在的法力,不依仗金刚琢,还真没有同高手叫板的实力。
对了,还漏了那个马屁精谈树槐,这老家伙懦弱成性,想必已经逃得不知去向。
不如归去,将这件事情同沈依依商量一下,听听她的看法。看来,阴鬼临歧阵下的那件东西,不,具体说来那个所谓的老祖非常重要。已经引得各方势力的关注。若自己找个机会下手,没准能弄到莫大好处。
便不再藏匿身形,给自己脚上加持上一道神行符,风一般地飘去。
天已经完全大亮,很快就要走出山区。路上开始有行人。金林一地藏龙卧虎,刁斗这么匆忙施展法术,落到别人眼里未免不大好。反正也没有多少路程,他便放慢了脚步。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沿路看看风景也好。
想到这里,刁斗放慢速度,在山路上慢慢踱步。鱼花台山脉横贯整个金林腹地,东西纵横几百里,依大江,衔采石,辖南北水陆要冲,可算是整个南方地脉枢纽汇总之处,天地元气充沛。
行于山间,但见青山叠翠,烟绕丹岩,飞瀑流泉,树木苍郁。路边野花灿烂,涧中游鱼自得,白云中鹤鸣九霄。真一个人间仙境。
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突突突突”的马达声,鼻中嗅到柴油的臭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辆手扶式拖拉机正从坡下开来,上面载了满满一车煤炭。在清风之中,噪音震耳,煤灰飞扬。大大地煞了一番风景。
刁斗微微皱眉,心中略微不快,伸手拦车,“老板,顺路捎一程可好。”要在天黑前赶回城中去,看这一片如此荒僻,想来也没有公车。
开拖拉机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浑身臭汗把身上那件蓝色背心都浸透了。满是煤灰的脸上写着“忠厚”二字,因为马达声实在太吵,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别挡住,在上坡呢,快跳上来。”
刁斗大声道谢,轻巧地跳上去坐在中年人身边。
那拖拉机拉了一车煤炭,又遇到这么一个陡坡,正爬得恼火,现在又加上刁斗这么一个大活人,更是爬得痛苦。中年人开着拖拉机在山坡上走着之字形,就这样,拖拉机还是走得极慢。
中年人口中大骂,不停地用语言问候拖拉机的母亲,试图同它的长辈发生不道德地肉体关系。刁斗也算是修炼有成,心性沉稳之人,居然被这污言秽语搅得些心气浮动。如果将来也弄一件能发出这种噪音的法宝出来,没准还真有奇效。
说笑过说笑,拖拉机这么开下去也不是办法。刁斗悄悄伸手从车厢里拣了一小块煤炭,在坐位上画了一个落羽符,将一丝法力输入。
拖拉机顿时轻快起来,发出一声欢快的咆哮,猛地朝坡上冲去,速度快捷。这个落羽符虽然不能把拖拉机的重量减到无,但怎么说也能减少一半。想那一车煤炭,算起来也不过一吨多点,少了一半,才几百斤,自然跑得顺畅。
中年人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盯着前面的发动机,不住说奇怪了,这拖拉机也是用了十多年的破机器,今天怎么这么大马力,出什么问题了?
刁斗自然不会跟他说这些。
车跑得快了,心情也好,车上二人便攀谈起来。
第十四章 顾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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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顾家有女初长成
中年人甚是健谈,加上常年开车,寂寞了,现在见刁斗上车,也不管他喜欢听不,张着嘴就说个不停。
刁斗先还不是很耐烦,但随着中年人话匣子的打开,渐渐对他的话有些兴趣。
司机说他性顾,住在前面顾家村。
刁斗一呆,忙问他和金林顾家是什么关系。
中年人腼腆一笑,说他是顾家的旁支,整个顾家村都是顾家的远亲。
刁斗笑笑,问,你既然是金林顾家的远亲,怎么不去城里谋个好一点的工作,也强似呆在山里讨生活。
中年司机摸了摸满是煤灰的脑袋,叹着气说,整个金林,姓顾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都是顾家的亲戚。要都照顾,人家也照顾不过来。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直系。
刁斗有点吃惊,早就听说过门阀势大,却没想到江南四家的势力庞大到这个地步。整个金林城五百万,顾家人就有十万,这个比例也实在太可怕了。世俗层面上的事情且不说,就江南道门而言,经过千百年的发展,估计门下的子弟都是四大家族的人。而且,四大家族的家主又有哪一个不是有大神通的修真者?
看来,修行界和世俗界也没有一个很明显的界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道路不同,目的却是同一个:权势、家族利益。
恩,即便拖拉机司机是顾家旁支,从他口中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刁斗知道,未来在金林,自己肯定会同顾家人打交道。一个进入引气中期的修行人,想不被世家注意上也不可能,而他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
中年人同刁斗聊了几句,不知怎么的突然聊到了顾家和路家的婚姻上面。
刁斗一听到路家的消息,想起昨天晚上毒劲道人说的,路家派人过来下聘其实还怀着另外的心思。立即来了精神,笑问这桩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见刁斗来了精神,谈兴大发,解释说,“人家高门大阀子弟的婚姻自然不能由他们自己做主。有父母之命,还得门当户对。顾家小公主嫁给路家家主,可算天做之合。”
江南吴章顾路四家,还有北方苏黄米蔡,都是权势最大的门阀。迄今已有千年历史。前身是本朝开国时的八个功臣,称八柱国。
八大家相互通婚,彼此都有亲戚关系。
本来,像这种高门大姓,门下子弟必然众多。可顾家这一代就奇怪了,顾家现任家主顾元叹已是独出,婚后只有一子一女,勉强有人承继香火。可惜,长子顾影却是个病夫,据说三魂不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躺在病床上。自然没办法修炼顾家家传道术。
顾家家传道术听说是上古时碧游宫一脉,其中精微玄妙之处比之现今的蜀山、昆仑也相差仿佛。可惜,顾家本是大族,与人动手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因此,这门道法也就不怎么出名。
听完司机的话,刁斗呵呵一笑,道:“老哥,你消息倒也灵通。”
中年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他祖爷爷曾经做过顾家的花匠,听说过一些秘闻,也不知道真假。
刁斗点点头,“你接着说,有点意思啊。”
中年人又呵呵一笑,“现在说说顾家的小公主吧,等等,等爬上这个坡,我要给拖拉机加水,到时候说给你听。对了,说了你不许笑。”
“好的,好的。”刁斗点头。
拖拉机爬了半天总算爬上山顶,中年人将拖拉机停好,一边给发动机加水,一边红着脸慢慢地说:“小公主今年二十一岁,听说刚从京城大学毕业回家。话说,五年前的时候,我在金林见过她一次。当时正值国家宪政纪念日大游行。小公主坐在观礼台上……那时,我就呆住了……这才是天仙呀……那些所谓的明星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狗屁!”
刁斗不予置评,他感兴趣的是这个所谓的小公主的资料。
中年人继续说,小公主名字叫顾青衿,不但美丽,还非常善良,在金林办了不少孤儿院、养老院和残疾人救助中心。在金林城很受人拥戴。可惜,就是对家传道法没一点兴趣。本来,她大哥顾影是个废人,也只有她能够继承顾家了。可惜,她是女人,终究要嫁出去。如此一来,顾家的血脉算是从这里断了。
“顾青衿,名字很好听。”刁斗笑着盘腿坐在路边的草地上。草地上开了不少野花,一只蝴蝶在其间翩翩起舞。拖拉机熄火之后,山间静得可以听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
加上水,又上了拖拉机,开了十来公里,便到一小山村。中年人说这就到家了,并邀请刁斗去他家做客。刁斗笑着谢了,说自己还赶路呢。
因为车上装的是煤炭,中年人一张脸全是煤灰,汗水一出,花得不成样子。反看刁斗却干净得像是用水洗过,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两颗黑宝石。
中年人不禁愣住了,心中大喊希奇。
大家一路上说了那么多话,彼此都有些投契。告别的时候中年人还硬塞给他两条黄瓜,让带在路上吃。并步行着送了他一段。
刁斗心中感动,有心帮他一帮,停下来看了看他的气血,要知道,暗星流属于祝由科中的一个分枝。祝由科又属于上古医学的一种,刁斗虽然学艺不精,但比普通的医生手艺却要好许多,这中年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人到中年,气血不畅,正是身体出毛病的时候,索性看看他有什么隐患。这一看,刁斗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大凡人体四周都有一个小小的气场,看起来颜色也各有不同。碰到正走霉运的,颜色灰暗;而运气好的那种却是一团淡淡的红光。这一点暗星流的法书上有说明,可惜功力不到,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最近他九转玄功也有了一定基础,也能使用部分暗星流的法术。今天这一用,却发觉那中年拖拉机手身周的光晕却是一团漆黑,显然是霉运当头。
刁斗也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送我这么远,别送了。”这一拍,便将一股神识送进他的身体,然后飞快地在经脉中转了一圈,将他的身体情况了解了个透彻。
原来,这中年人胰脏中长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瘤子,也不在知道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但看他气色灰暗到这等地步,想来必是癌细胞无疑。
刁斗抽回右手,在拖拉机手不注意的时候背过手去飞快地掐算起来,得出一个非常不好的结论这个拖拉机手只有两年的寿元,而且死得十分痛苦。
人寿本是天定,逆天改命这种事情以刁斗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他悄悄叹息一声,伸手过去同拖拉机手握了握,然后将一股九转玄功真元输进去,附着他的丹田之中,希望这股真元能够让他的体质得到好转,增强抵抗力,也能多活些日子。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挥手同拖拉机手告别之后,刁斗心情很是郁闷,良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失笑:“为一个普通凡人,我至于这样吗?看来,心志还是不够坚定呀!”
刁斗现在因为有了人的身体,人类特有的悲伤、恐惧、怜悯、彷徨,甚至爱情等情绪会在自己意志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发展下去,总有一日会强大成妨碍到自己修为的大敌。
做人未必不是好事,想当初做蛇妖的时候,何来此等负面情绪。当杀便杀,当断便断,自在无拘,岂不快哉!
第十五章 化神
回到久别的金林,门市里居然没人。刁斗也不着急,甚至连电话也没给沈依依打,打开饮水机,慢悠悠地洗干净一个玻璃杯,然后泡了一杯茶,就那么坐着。
反正没什么急事,就这么等着吧。据刁斗对沈依依的了解,这个疯女子忙得很,做完事,不在外面玩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关上卷帘门,继续让蛇魂消化着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一口气吸收到半夜,只觉得金刚琢里的蛇魂又大了许多。正自欣喜,就听得外面的门“哗啦啦!”地响,抬头一看,原来是沈依依回来了。
好几个月没看到人,小蝙蝠还是那个模样,只是身上的衣着打扮高级了许多,想来是前一段时间黄明老婆给她的钱都花光了。
沈依依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喝了不少酒,满身都是酒味。一见刁斗就“哎呀!”一声,猛扑过来,一把掐住刁斗的脖子一阵摇晃:“你这头死蛇,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我可想死你了!难道这就是爱情?”
刁斗哭笑不得,忙分开她的双手,“放手,放手。有事同你说。别这么黏乎,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切,谁喜欢你了,逗你玩的!”沈依依放开刁斗,一摇手,“对了,这几个月你估计是没洗澡,衣服都脏了,去洗个澡吧,臭死了。至于有什么事,等你洗澡后我们再谈。”
刁斗很无奈,不过,身上的衣服的确有点脏。便进浴室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沈依依这个门市很大,上下两层,底楼是营业场所,二楼是卧室和卫生间。因为是城郊结合部,租金倒不贵。
等换好衣服下来,沈依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个引气初期的小妖怪法力并不高,加上她本就不是那种心志谨严的修行人,日常心性也很是放纵,喝多了,也会醉。
刁斗摇摇头,也不上楼去睡,一个人盘膝坐在门市正中,修炼了一整夜,将那舍利子和金血彻底炼化。
他也没想到蛇魂吸收舍利子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将心神延伸进金刚琢中一看。却吓了一跳。
那条蛇魂正在金刚琢广袤的虚幻空间内纵横回旋,大声欢叫,身体也长到十丈长度,手脚也变成利爪状态。
以前的蛇魂至少还有点人样,至少还有手脚,现在却变成了这种模样。活脱脱像一条大蜥蜴。不,应该说像一条传说中的天龙。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呀!”刁斗冷汗。
本来,刁斗以为,本来舍利子和佛座金血本是佛门重宝,蛇魂吸收之后,不说是天花乱坠,怎么说也得透露出一股宝贝相庄严。可现在的蛇魂虽然实力得到极大提升,一举进入引气中期,但一身白色却变得碧青。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蛇魂吸收了甘霖的舍利子和金血之后,身上的妖气不但没有被掩盖住,反而更加浓烈和磅礴。
庞大的气势毫不掩饰地朝金刚琢虚幻空间的尽头猛烈撞击,似乎想冲破这束缚它的一切。一下,两下,三下,整个世界都在晃动。雷声连绵不尽,合为一片。须臾,头顶的混沌破开,有暴雨从缝隙倾泻而下。
大蛇停止撞击,安静抬头。
雨无休无止,也不知道落了多少年。
刁斗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没经过阳光洗礼的雨水是如此地冷,冷得就要进入骨髓。可偏偏蛇身体里有花苗在燃烧,烧得是那样地疼,那样地躁动。
终于火苗烧到皮肤表面,终于整个地爆炸开去,将整个金刚琢内的空间轰成碎片。然后又猛地收缩回来,再次进入身体。
这一回,却是遍体的清凉。
身体轻柔若无一物,飘悠优地在这一团虚空中翱翔,欢呼。
长啸声中,大蛇更是变成暮色中的苍青色,飞翔之间,有黑云滚滚。如若上古恶龙临空。那种强大的气势,连刁斗也感觉畏惧。
自己怕自己,这大概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也不知道,现在的蛇魂究竟强大到何等程度,心念又是一动。
旋即又无波无澜,身如在温泉之中,所有的鳞甲同时张开,每一条肌肉都松弛下来。懒洋洋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缓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眼前这片空碎的虚空中,所有一切流动着的脉搏,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头顶,有万点星光浮动。蛇魂优游于虚空之中,一身苍青盘旋成团,宛若大花开放,宛若仙羽飘飘而去。
已经进入化神期的境界,可以立即着手炼化紫寰剑。他一运真气,口中吐出一口无色三昧真火,紫寰剑微微颤抖,然后变红,变透明。只片刻便将紫寰剑收为己用。
“玎玲”声大作,紫寰飞剑凌空飞舞,环绕着身周形成一条紫色光带。
他一张爪,虚空中五道金符闪现:“五行绝仙,立!
“五行归元剑气。”
暗星流的阵法,蜀山仙剑。完全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模拟出来,好像天生就会一样。
不过,这也仅仅是模拟而已,形似神不似。
但见紫火熊熊中,一朵半亩大莲花在四只金符组成的阵形中灿烂开放,其中一轮花瓣转动,一道纯白之气前绕,将整个世界斩断。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缩成一团,然后又扩散开来。
变成一间门市。
沈依依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刁斗心中一甜,一口逆血几乎脱口而出。他强行就那团散乱的气息压制下去,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依依宿醉未醒,眼睛里全是红丝,头发披散,哪里有半天修行人的模样。她伸手抓了抓头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刁斗没说话,他还沉浸在刚才那玄奥的境界之中。
但刚才那种进入高阶层次的快感像鸦片一样迷人,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春梦,怎么也不肯醒来。
刚才的强大和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法力会如此高强。真的是太过瘾了。
是的,蛇魂一定是已经进入化神初期了。
略一思索,刁斗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蛇魂本身就很壮大,加上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佛血、一级浮屠的修为,实力呈级数地上涨。可这门功夫却是纯粹的佛家法门,同金刚琢中剽劲的道门玄法起了激烈的冲突。加上蛇魂本与金刚琢成为一体,这下力量下压,收手不及,金刚琢中的力量全部灌进蛇魂之中。
想那金刚琢本身就有聚能功效,以前也不知道有过多少功力通玄的主人。这么多代灌江口高人留在里面的印记全冲进来。立即将蛇魂的层次强行提升到化神初期。
如此一来,刁斗等于有一个路云级别的分身,那才是天下之大哪里都去。
可是,唯一不美的是,金刚琢却不能用了。实际上,蛇魂现在还是一个单纯的灵体,是灵体,天生就有为自己寻找身体的本能。
趁金刚琢力量入体的同时,直接用金刚琢做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现在的金刚琢不过是一个死物。仅仅是一个用来寄存蛇魂的器物罢了。
这样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刁斗也说不清楚。不过,蛇魂能够进入化神期间还是让他非常高兴。没有金刚琢,有能使用紫寰剑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畅快起来。
恩,日后就这样,战斗的时候让蛇魂出马。平时就用这具肉身好了,虽然这具肉身实力微弱。但有九转玄功在手,终有一天可以修炼得比蛇魂更强大的地步。毕竟,人身是世界上最适合修炼的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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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讨论
第十六章讨论
沈依依当然不知道这一夜晚对刁斗究竟意味着什么,也看不出刁斗金刚琢里的蛇魂已经进化到何等程度。她只是不停唠叨,说头疼的厉害,一定是昨天晚上在酒吧喝到假酒了。
说着说着,见刁斗没搭理她,只得悻悻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不提。
已经几个月没回这里来,刁斗突然有点想念街拐角面馆的牛肉面。人的欲望有很多,食欲也是其中的一种。一想起那热腾腾的面条,刁斗口中唾沫大量分泌。
本来,以刁斗现在的修为,避谷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可修炼这么久,居然抵挡不住一碗面的诱惑。想来也叫人惭愧。
本待强行压制住这中欲望,可转念一想,欲望这东西强行压制,压制得越厉害,反弹得也约厉害,有意位之,终究不是正心性之大道。有压制,说明自己有畏惧。呵呵,着相了。
凡事莫过如此,修行自在衣食住行。冷来穿衣,饿来进食,这又有什么不对?
想通这一点。刁斗提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面馆打过去,顺便给沈依依也叫了一碗。
等面送过来的时候,沈依依已经收拾完毕。除了眼睛还有点红以外,整个人看起来道也精神,“说说,这几个月师兄你有什么收获,想我不?”也不管面馆的伙计站在旁边,沈依依继续开着刁斗的玩笑。然后又是一通唠叨,说这两个月金林的经济不景气,收入大大缩水,快维持不下去了。
沈依依满面郁闷,抱怨了很长时间。
“至于这两个月……先跟说一件昨天晚上的事情,哎,你还是先拿面钱给这个小哥吧。”刁斗指了指在一边等着收钱的伙计。
“讨厌,你可是男人呀!”沈依依一翻白眼:“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该买单才是。”
刁斗一摊手,不理她。
他可是从来不带钱的,对与这种东西也不感兴趣。
沈依依又抱怨了几句,这才非常不情愿地去掏皮包。
等把伙计打发走,刁斗才说,自己这两个月哪里也没去,就呆在鱼花台修炼。
“那么说来,你实力增加了,到哪一步了?”沈依依随口问,她对修炼这种事情不怎么放在心上,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也没多大进步,九转玄功已经修炼到再转,算是进入引气中期的境界了。”
“啊,厉害了。”沈依依大为惊讶。她现在也不过是刚刚入门,连初转都没过。没想到刁斗的进境居然如此快。用神速来形容也不过分,“好、好、好。”一连说了几声好,沈依依笑道:“师兄,你还厉害,到现在也算是一个高人了。对了,师妹我最近同金林的几个妖怪起了些冲突。他们看我孤零零一个人,无依无靠,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这个师兄回来了,怎么也得帮我们暗星流出出头才是。”
刁斗应了一声,“晚上你带我过。”
“不会吧,你真要杀上门去?”沈依依愕然。
“当然,任何侵犯我暗星宗的人都得死。”
“少吹牛皮哦,算了,对了,你刚才说昨天晚上遇到什么事情了?”沈依依话头一转,问。
刁斗这才将昨天晚上杀毒劲道人的事情更沈依依说了一遍,又顺便提起了路、顾两家联姻的事。
“毒劲,毒劲是谁,还有那个老祖又是谁?”沈依依一脸迷茫:“九幽门,也没听说过。要不,等下我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资料。”
刁斗点头,“然。”就端起面条吃了两口,那浓重的牛肉味道刺得鼻子一阵难受,居然有点反胃。他吃了一口就停筷不用。看来这段时间的修炼还真有点效果,没吃的时候,馋得很,真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嫌恶得紧。
沈依依却吃得津津有味,口中大呼过瘾,说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舌头发麻,正好吃些刺激的食物开胃。又让刁斗再去帮他拿辣椒油过来。
刁斗懒得理她,蛇魂悄悄在金刚琢里手一抓,一瓶辣椒油凭空出现在沈依依面前。正是化神期的大神通。不过,因为有金刚琢的屏蔽,沈依依丝毫也没察觉到里面的磅礴肆虐的妖气。
沈依依大叫,“师兄,你这手五鬼搬运可真帅,等下我们去偷银行成不?”
刁斗摇头,施展这种功法,你首先得知道你所要搬运的东西放在什么位置,是什么模样。银行金库里究竟怎么布置,刁斗一无所知,让他去偷,还真不知道偷什么。
沈依依大失所望,“算了,让你办点事就推三阻四,没意思透顶。你不是男人。”
刁斗:“我是一条蛇。我是修行人,修行人绝人欲,无男无女。”
沈依依:“……”
良久,她才又道:“话说,那黄明住的那地方,阴鬼临歧阵里不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干脆我们等路中流来金林下聘礼的时候,也悄悄的跟了去,看有没有便宜占。”
刁斗点头:“正有此意。”
“嘿,我还以为你这条死蛇现在已经看淡一切,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事情发生,必有因缘。”
沈依依有沉吟片刻,“对了,听你所说,毒劲他们同路中流合作开阵,除了蟠龙锁外,那个谈树槐小妖也是关键。我想了想,我们宗门道法中有记载,开启阴鬼临歧阵除了用极厉害的法宝锁住气脉,还需大阴之物为引。那谈树槐本是一棵槐树,正可放于阵眼。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控制住谈树槐这个家伙,那家伙法力低微,以师兄你现在的神通,抓住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抓住谈树槐,我们就掌握了主动,不由他路家的人不中我圈套。”
刁斗,“可惜谈树槐已经逃了,怎么找?”
沈依依一笑:“这你就笨了,谈树槐虽然怕死,可既然他们已经同路中流谈好了,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那路家可不是谈树槐惹得起的,坏了人家的大事,他还混不混了?我估计槐树精现在正躲藏在金林城中等路家的人。金林虽大,只要我们用心找,半个月时间够了。”
不等刁斗说话,她又接着说:“师兄,干脆去找一个人,让他帮忙?”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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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可怜的胡七
第十七章可怜的胡七
听刁斗问,沈依依突然掩嘴一笑,道:“胡七。”
“啊,胡七也到金林来了。”刁斗有点惊讶,心中却有怒气涌动,上次木马山之战,胡七和沈依依这两个家伙弃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脚下抹油,溜之大吉,可谓不讲义气到极点。这回若碰上他,非杀了他不可。
想到这里,刁斗臂上的金刚琢轻轻一动,蛇魂猛地苏醒过来,凶焰大炙。
沈依依看到刁斗面色不好,忙道:“胡七比我们还早来到金林,前一段时间我也是做生意的时候偶然碰上了他。呵呵,那家伙说他现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做部门经理,那家酒店是顾家的。他这个人你也知道,能说会到,在那边很受老板重用。我们可以让他帮忙找找,顾家是金林王,借助他们的势力,要找个人还不容易?”
刁斗很是惊讶,要知道胡七这个人法力低微,身上妖气还没办法收放自如。金林顾家高人无数,想不被人发现才怪。到时候,只怕被人家直接拿下,直接真火炼死。
看到刁斗眼中的疑惑,沈依依得意地说:“师兄,你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开发出一种很厉害的隐匿符,有效期十二个小时。只要贴在身上,我们妖怪看起来就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呵呵,厉害吧!”
刁斗由衷地点点头,心中倒也有点佩服。
一般来说,暗星流的隐匿符有效时间只有两个小时,遇到沈依依这种道乏法低微的化符人,有效期还要缩短。恩,看来,这段时间沈依依道法精进了不少,能够让隐匿符的功效持续十二个小时,起码也得引气中期的水平。以前倒小看她了。
其实,刁斗还是高估了沈依依。沈依依的法力同以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进步,她前一段时间突然发觉,九转玄功中的《策源篇》中的有一个法术可以用来来做隐匿符,效果比暗星流的手法不知精妙多少。一用之下,果然如此。
当时,因为身为一个小妖怪,胡七派被正道人士发现,引来正义感泛滥的天师追杀,成天躲在出租屋里不敢露面。一连几月,憋得一身都要快生霉了。这一日,沈依依正好到他房东这里来看阴阳。一见之下,胡七热泪盈眶,天啦,总算找到组织了。
沈依依见他像老鼠一样呆在阴影里,大感同情,便给了他几张符。一用之下,效果非常好。
过不几日,胡七登门答谢,说自己找到新工作了,在顾家的开的半岛酒店,收入不错。问沈依依以后能不能大量供应这种神符,价钱好说。
送上门来的财自然不能放过,沈依依也不说是也不说不,先给胡七泡了一杯茶,慢吞吞地同他拉起了家常。
胡七本就是个话多的人,只几句话便被沈依依摸清楚他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得到准确的数字之后,沈依依也不客气,在胡七工资的基础上又翻了两番,说:“就这个数,除去八个休息日,我每月提供二十二张神符。”
胡七立即大叫,满脸肥肉都在乱颤,说沈依依这是抢人,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
沈依依冷笑,我管你去偷还是去抢,就这个价,你爱要不要。
胡七怒吼,沈依依,你没义气,趁火打劫,非大丈夫所为。
沈依依一拱手,胡七,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人家是小女子,很纯洁的那种也!你爱买不买,送客!
胡七哭丧个脸,说,买了买了,大不了多打几份工。对了,每个月你怎么只给我二十二张,就不能多一张吗,碰三十一天的那个月,多出来的那天如果要上班,怎么办?
沈依依,“我管你,这不是我的问题。请假好了。”
胡七很无奈。
第二个月,他居然将那笔钱送上门来。
沈依依很是惊讶,想不到胡七还真弄来了钱。要知道,金林一地,胡七人地生疏,只敢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找钱的路子自然不能同以前在子虚时可比。
胡七很是得意,说自己升任部门主管,工资很高的。又吹嘘说,以后到半岛酒店来,吃喝拉撒哥们全包了。
沈依依心中大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翻上五番,大好赚钱机会就这么从自己眼前溜走,简直失败,大大地失败。
但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有一个人无偿替沈依依打工赚钱。若不是她日常开销极大,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沈依依对刁斗道:“他胡七又是酒店的什么主管。半岛酒店人来人往,正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去处。找他正好。”
刁斗深以为然,“是啊,酒店正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你不看电视上的武侠片中,主角每到一个地方,首先要去酒馆,然后扔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小二,问你一件事。’。”
沈依依“咯咯”乱笑:“师兄,看不出来你这人还真会说说笑话,这样好,别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像个冷血动物。对了,你本身就是冷血动物。”
“走吧。”刁斗起身。
“去哪里?”
“找胡七。”
“别急,别急,胡七说他要下午四点才上班,现在去他那里也找不到人。”沈依依笑着拉住刁斗的手。
刁斗:“他不在家吗?”
“修行中人需要睡觉吗?”沈依依大为得意:“胡七上午找了一个水产公司送货的工作,需要从离金林一百公里的檐子湖拉螃蟹。去了也找不到。呵呵,他这个月的买符钱还没赚到呢!对了,上个月已经欠我两万多块,到现在利滚利已经滚到五万了。”
刁斗默然无语,可以肯定的是,胡七这辈子别想逃脱沈依依的魔爪。沈依依捞钱的本事,和绝决的心志,刁斗很有体会。自己也是将路云那件道袍送给沈依依才将以前的债务抹干净了。
自己名义还是她的师兄呢!
胡七和沈依依屁关系没有,现在又欠下高利贷。如此一来,胡七的人生算是毁了。
半岛大酒店位于金林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前身本是长途汽车客运站。后随着市区扩容,车站就夹在新老城区之中,变成了绝对的闹市。可是说是黄金口岸中的黄金口岸。
据说,顾家在购买这一片地皮的时候还颇费了些周折,甚至动用了官家的势力。价格自然被压得低到象征性的程度。
好在顾家财雄势大,家主又是地方首脑,一般人也不敢说什么。
买得地皮后,顾家直接将这一片用推土机推平,建了一座双子星大厦。在大厦前堆了一座土山,上面修了凉亭,植了几十棵银杏。风景自然是非常好。作为金市唯一一家五颗星的酒店,生意好到爆棚。
同子虚的热闹和拥挤不同,金林市区干净整洁,街道宽阔,有一种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大气和从容。
已经是傍晚,车多人多,却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感觉到挤。
“这座城市不错呀!”刁斗前世虽然常常出差,却没到过金林。跟沈依依逃到这里后,日常也多呆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这等繁华的地方还真没来过。感觉非常新鲜。
即便是在秋天,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城市还是很热,暖风吹来,让人心头大爽。
“别看了,快去找到人,这里人太多,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沈依依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只感觉倒霉,汗水一出,等下又要补妆了。
“好,早些找到人才是。”
二人朝酒店走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声音有点粗暴,一个保安从土山下的门卫室钻出来拦住刁斗和沈依依。沈依依虽然浑身名牌,但她最喜欢的一个服装品牌今年喊出要走平民化的路线,新款式都很是朴素。而刁斗对衣着更是不讲究,老头汗衫,迷彩吊裆裤。一身衣服加起来,价值不超过五十。脚上还穿着一双泡沫凉拖鞋。如此的衣衫不整,自然要被人家拦住。
沈依依一听对方语气不好,立即明白问题出在刁斗身上,笑道:“我们找一个朋友,他在你们酒店上班。”
一听说是找人的,保安脸色缓和下来,“你们找谁,要不,我帮你们用对讲机喊一声。”
沈依依说:“我们找胡七,听说在你们酒店做部门主管,刚才电话又打不通,就直接过来了。”
“你们找胡七?”保安脸色有些古怪,忍住笑意,指着大堂门口说,“那不就是,你们自己去找吧。”
沈依依转过头看过去,“扑哧!”一声。
“怎么了?”刁斗愕然问。
“哈哈!”
“哈哈!”
不但是沈依依,连那保安也同时笑得弯下腰去。
放眼过去,那胡七一身大红门童制服,头戴一顶圆盘帽,又矮又胖。见有客人进去,立即跑出来开车门,提行李。不住地点头哈腰,口中连连说:“是的,先生。”“谢谢你,先生。”跟在人家ρi股后面,伸着手讨要小费。
他本来就矮,追着客人跑,浑身都在扭动,同圣诞节的火鸡没什么两样。
刁斗本就是一个很内向的人,见此情形,也不住摇头。堂堂一个修行中人,居然被沈依依的高利贷逼成这个样子,生活啊……
“哈,这个胡七,还骗我说他做部门经理了,骗子,大骗子。”沈依依笑得流眼泪,弯着腰不住喘气,一不留神,本相现了出来,耳朵开始慢慢变尖。
刁斗伸手拍了她肩膀一记,“走了,找胡七去。”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清心咒的气息,沈依依立即清醒过来。
等保安走开,沈依依一摸额头上的汗水:“刚才好险,若被保安发觉我们是妖怪,可就麻烦了。这酒店可是顾家开的。”
刁斗:“怕什么。”心中大为不快,这个沈依依做事还真是过分,连朋友都整。将来非得叫她吃点苦头不可。也不同沈依依多说,径直走向大厅,站在胡七面前:“七兄。”
胡七张皇回头,发觉是刁斗,脸上又惊又喜,“刁斗道友,你从路……”
刁斗微笑着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唇上。
“明白,明白。”胡七微笑,转又大为羞愧,“那天……那天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就逃命功夫还有点……”
刁斗摇头,“我不怪你,反正你也是个废物,留在那里也碍手碍脚的。”说着说着,刁斗一张冷脸露出一丝微笑。他宁可同胡七这样的真小人打交道,也懒得理沈依依。
胡七看到沈依依,面色大变,“沈姑娘,你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依依“咯咯”直笑,“胡经理,胡总管。我们好不容易来你这里一趟,你该怎么招待我们呢?”
胡七大惭,“等下、等下我下了班请你们吃消夜……”
沈依依继续讥笑:“胡七,你这个家伙是个牛皮王,大骗子,还哄我说你做经理。”
刁斗一皱眉,“别说了,谈正事吧。”
沈依依看刁斗眼睛里全是煞气,歪歪嘴,却不敢说话。
刁斗:“七兄,换衣服跟我们走,有事找。”
胡七,“好的,我马上去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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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清虚落雁
第十八章清虚落雁
胡七应了一声,去想当班经理请了个假,然后去更衣室换衣服。
刁斗和沈依依坐在大堂长沙发,二人都没有说话。
老实说,刁斗不愿意看到沈依依这么作践胡七。对胡七临阵脱逃,刁斗心中很是恼怒。但恼火归恼火,依着他的性子,大不了直接打杀了事。可是,杀人是一回事,但你不能羞辱对方。
沈依依感觉到刁斗的不快,轻轻一笑,扭头笑吟吟盯着刁斗,“你不高兴了?”
“没有。”
“一定是,小气鬼。”沈依依撅起嘴,刁斗却将头转到一边,直接无视。
沈依依一跺脚:“死蛇,讨厌啦!”
也不知道胡七是怎么搞的,半天也没换好衣服,二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人在酒店经理陪同下走下楼来。老道看年龄大约六十出头,头发有点花白,一脸酒色财气的萎靡状。刁斗他们坐的沙发正对着楼梯口,道人一下来,就看到刁斗和沈依依。他眼睛突然一亮,身材似乎高了一截,一种强大的气势弥漫开来。
刁斗感觉这道人身上的气势有点熟悉,心中一惊。立即收敛起身上的精气。可那道人还在盯着刁斗不停地看。
刁斗立即醒悟过来。自己的人身也修炼到引气中期水平,看眼前这个道人的水准比自己只高不低。应该已经进入引气后期了吧?大家都是修行人,自然要多看上几眼。
他现在有事在身,还带着沈依依这个累赘,不想惹事,将头转到落地玻璃那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却不想,那老道却走到刁斗身前,停下脚步:“沈道友,贫道落雁这厢有礼了。”
刁斗恍然大悟,原来这道人是沈依依的熟人,大概已经在金林大搞封建迷信时认识的。
果然,那落雁又道:“沈道友,我劝你一句,金林顾家和我清虚宗有千年交情。金林城中的法事按照旧例都是承包给我们的。你还是别Сhā手的好。”说完话,老道士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态度很是傲慢。
沈依依冷笑,“道长,客人喜欢找我,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是美女经济时代,你这个又老又丑的牛鼻子,谁喜欢看。我劝你还是回你的清虚观去吧,别在这里鬼混,堕了你们宗派的名头。”
原来是死在毒劲道人手里的四个废物的师门长辈,看来,清虚宗的道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眼高于顶,狂妄得很。想到那晚四个清虚宗道士的可怜状,刁斗失笑。
“这位道友姓甚名谁,还没请教?”落雁声音高亢起来。
“这位嘛,是我师兄,很厉害的。”沈依依很是得意,目光中充满挑衅。
一听说是沈依依的师兄,落雁道人目光更亮。
沈依依法力低微,可以无视,但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却不能小看。刚才刁斗一笑,落雁心中怒气勃发,手一翻,一只筷子粗细的三寸飞剑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
这正是清虚宗有名的法宝曲引剑,本为地底玄铁所铸,通体漆黑,寒光四射。一团淡黄色的光晕从他手上扩散开来,正是西方庚金之气,想来,这只飞剑在萃炼时不知消耗了多少天材地宝。从那团黄光里,刁斗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在膨胀。虽然比起自己手中的紫寰剑还有所不如,但也算得上是一件一等一的宝贝。
因为看在顾家的面子上,那团光晕只扩散到一个篮球大小便定住了,光华流动中隐约有几条血管模样的黄色经络在其中张扬。
落砚道人的飞剑一出,沈依依面色大变。她没想到这个清虚宗的道人实力居然强到这等程度。前一段时间,自己同他枪用户,起过不少争执。好在自己长袖善舞,才不至于兵刃相见。
如果当时自己一个按奈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沈依依浑身汗水。
看到沈依依畏惧的表情,落雁心中得意。清虚宗地处南海,这几十年来,清虚宗在江南十多个道门中排名最末。加上又同南海门阀吴家相处不好,被打压得厉害。眼见着,道门越来越弱,长此以往,只怕用不了多久,清虚宗就要从江南修行界中除名了。于是,掌门人落尘子便有意将道宗往北迁移,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在江南地区混,不同门阀世家搞好关系是不可能的。南海以北是顾家地盘。所以,清虚宗便派落雁和四个二代弟子北上金林,看能不能同顾家联络上。
可顾家家主顾元叹最近正在京城忙公务,顾家人平素又很骄傲。落雁在金林呆了三个多月,居然不得其门而入。
没办法,只得到处施展法术,替人看风水、做道场、显神通,看能不能引起顾家的注意。果然,在小露了几手之后,落雁总算引起顾家世子顾影的注意,让手下得力干部约他见面。时间就在今天,地点半岛酒店。
刚才在楼上,顾家来了一个长老。很干脆地同清虚谈妥,以后清虚宗尽可将道宗搬到金林,顾家每年提供一定的经济基础,并派遣一定数量的子弟入清虚观学习。
弄好这一切,落雁道人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虚此行,可以回去向掌门师兄交差了。
可刚一走到大厅,却看到沈依依和一个男子坐在沙发上,像是等什么人。看那男子的气势,起码也有引气中期水准,不可小视。
又听说刁斗是沈依依的师兄,落雁道人心中一震,“他们在等谁,难道目的也同我一样,想借助顾家的势力发展他们暗星总的道门?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否则不可能怎么巧。一定是顾家的长老在接见自己的同时,顺便也找他们暗星宗的人谈合作条件。”
想到这里,落雁道人立即亮出飞剑示威,好叫刁斗知难而退。
却不想,如此一来,却惹恼了刁斗。
刁斗猛地转头过来,体内真气狂运,就准备出手。
眼看二人就要交手,那个酒店经理走过来,微笑着对落雁道:“道长,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送你回去。”
落雁这才想起这是顾家的地盘,在这里搞事,主人家面子上也不好看,便做了个揖,“谢谢,修行人安步以当车,贫道这就告辞。”
顺着落雁这一揖,一股神念突然发出,猛地冲进刁斗的识海之中。
第十九章 少年人的游戏
刁斗正凝视着落雁道人的眼睛,突然感觉身周的气场一动,身前的落雁仿佛化身为一柄祭在空中的飞剑。
在这道剑气的刺激下,刁斗头皮微微一耸,然后见感觉到落雁那股如刀似剑的神念冲进自己的识海,对着自己的人魂砍去。
糟糕!刁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心神一沉,忙收紧意识,但已经来不及。只听得识海里“霹雳!”一声,那只虚化的金剑对刁斗的本命真元碰在一起,金光飞撒,紫气大乱。飞剑每与刁斗的人魂碰撞一次,刁斗就感觉浑身一震。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没想到落雁道人的法力居然强到这种程度,心中不觉得骇然。
好在这只是短短一瞬,在试探出刁斗法力的深浅之后,那只金剑猛地一收,从容缩回。
时间仿佛很漫长,实际只是短短的一瞬,旁人一点也没察觉。
落雁道人讥讽地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转身飘然而去。像刁斗这种级别的修行人,在天下车载斗量,又没什么门派背景,金林顾家只怕还看不上他们。对自己自然也没有任何威胁。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宽,拂袖而去。
刁斗混身真元已经乱成一团,背心都被汗水泡透。良久才恢复过来。
“你怎么了?”沈依依这才发觉不妙,眼前的这个家伙浑身都像上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没什么,刚才好险。”刁斗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忙伸手在沈依依肩膀上扶了一下。却见,沙发上一个浅浅的ρi股印。原来,刚才刁斗狂运真气,已经将沙发的海绵和弹簧压得缩成一团。
刁斗用最简单的话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完刁斗的话,沈依依脸色发白,喃喃道:“糟糕,以前为了抢客人,没少和这牛鼻子起冲突。他该不会怀恨在心吧?怕怕!”
刁斗本待还说句狠话,可惜体内空虚,嘴张了张,却没吐一个字出来。
这个时候,胡七这才从角落溜出来,一吐舌头,“我的妈呀,刚才那老道士老厉害。刚才我一看到他,心中就打突,怎么也不敢出来。非要等他离开这才出来见你们。”
“胆小鬼。”沈依依一笑。
“二位道友找我做什么?”胡七问。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沈依依懒洋洋地说:“这样,反正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请我们吃东西。我们边吃边聊。”
“这个……这个……”胡七一脸地为难。
“怎么。下个月的钱……”沈依依嘴巴翘起,似笑非笑。
胡七大惊,“好的,好的,我请你们吃饭。”
走出大堂,正好有一漂亮的女服务生从那边过来。胡七眼睛一亮,忙粘上去,用甜腻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哟,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客房部最美丽,最可爱的小林姑娘。你今天化妆了,不错,不错,真不错……”说着话,就围着人家一连转了几个圈,口中不住赞叹,还伸出鼻子大力地嗅着。
小林脸一红,“胡七,你狗鼻子嗅什么。”
“好香,用的什么香水。”
小林有点得意,“西施兰,很贵的,我男朋友从子虚带回来的。”
“恩,不错,不错,我说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如此让人心旷神怡,仿佛如春风拂面,又如同仙女下凡。我等凡夫俗子只能仰望了。”说着话,胡七垫着脚尖,将脑袋朝人家怀里凑过去。
小林有点吃不消,一巴掌拍在胡七脑袋上,“想吃豆腐呀。话说,你这点身高,也只能够仰望我了。”说完话,她咯咯地笑起来。
刁斗看得忍无可忍,对沈依依问道:“胡七在搞什么鬼,浪费时间。”
沈依依一摊手,“胡七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
胡七和小林笑了半天,突然道:“所谓浓妆淡抹总相宜,指的就是小林小姐这种美女了。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本来,像我这种半残废,就不该对您说那句话的,可是,想了半天,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说了。小林小姐,你能原谅我的唐突吗?”
小林尖叫一声,满面涨红,“不许说,不许说。”
胡七,“小林小姐,您别误会,我想说的是……”
“啊,不要,不要说。”
胡七立即变严肃,用飞快的语速道:“别怕,我要说的是,您能借我两百块钱吗,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啊!”小林瞠目结舌。
刁斗也不觉宛尔,旁边的沈依依突然道:“刁斗,借你的肩膀给我用用。”说完话,一头趴在刁斗的肩膀上,大声地暴笑起来。
胡七很是不悦,“小林,你究竟愿意不愿意,愿意的话就吱一声。”
小林一脸失望,从皮包里掏出两百块递过去,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现在的女人啊,都喜欢听好听的。”胡七摇头,走回刁斗和沈依依这边,“走,我请客,吃饭去。”
三人一边走,沈依依一边将来意同胡七说了,并说,让胡七帮忙打听一下那个谈树槐的消息。
听完刁斗那天晚上大战毒劲道人的故事,胡七心中惊叹,说,“没问题,帮忙找个人很简单的。这样,现在还早了点。晚上三点,全金林的修真界新一代弟子要在码头搞搞一个赌局,飙车,摩托车。我认识的那个人是我以前在酒店认识的。跟着他下注,我也小赢了点。”
说话间,三人来到酒店旁边巷子里的一家小火锅店,叫了菜后,胡七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由来。
原来,顾家组织庞大,直系旁系子弟无数,其中也不乏优秀人才。可惜,像这种有着千百年传承的门阀,高位几乎都被老头子占据了。加上,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修行道法,老家伙们法力精深,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如此一来,就堵塞了后人上进的道路。
年轻人精力旺盛,总得找点事情做才是,最好是很刺激的那种。无奈,顾家门风谨严,管理得很严格。
于是,这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就找到一个很意思的娱乐方式飙摩托车。当然,赌注也是极大,动辄几十上百万,更有上千万的赌注出现。赌博是另外一回事情,可陆续传出有人因飙车受重伤,甚至连小命都丢了的消息。事情闹大了,也就不能不管。前一段时间,顾家长老们听闻此事,还派人来过问过。不过,自从顾家家主顾元叹上京城去后,因为没人管束,这种危险的游戏方式又死灰复燃起来。
沈依依大惑不解,“不对呀,按说顾家子哪一个不是道法在身,身骨皮肉比之常人也坚韧许多。光飙飙摩托车,也没什么危险。”
胡七摸着油亮的肥脸道:“事情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真没什么危险,他们才不干呢。比赛的时候有个规矩,不能使用法术,否则便算是输。对这些世家子来说,输点钱没什么问题。可输了面子,以后就不好见人了。如此一来,还真有人伤残,甚至死亡。哎!”
听了胡七的话,沈依依叹息,“这些世家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玩这种东西,疯了吗?胡七,刚才你说什么,可以赌博,好,等下我们也去押几注。看能不能捞点。”
胡七大喜,“对对对,就是要去押,我喜欢。”
刁斗见二人说得起劲,自己对吃东西又没什么爱好,便站起身来,“你们聊着,反正时间还早,我先去办点事。等下再过来。”
沈依依,“师兄,你去哪里?”
“我去寻落雁道人找回刚才的场子。”说话见,一阵风去了。
胡七和沈依依愕然而坐,居然忘记阻拦。要知道落雁道人的实力,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而且刁斗在人家手里败得极惨。现在找过去,不是送死吗?
第二十章 紫堇山
第二十章紫堇山
路上车多人多,走在大街上,刁斗施展天视地听之术,寻找着落雁道人的方位。刚才同他交手的时候,刁斗已经将一丝印记烙在落雁道人神觉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所谓印记,其实是九转玄功中的一种玄奥手法。这法术很是巧妙,并不需要很高的法术做基础,只需要找对方法就行。只要你同对方交过手,在一定的时间段里就能很容易找到对手的所在。打个比方,对手是一池水,本来很平静,但只要你同他交过手。就好像在平静的水面丢下去一块石头,总有波纹一圈圈散开。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距离的变化,逐渐淡化、消失。
这套法术的功效就是抓住这还没散开的波纹。
想当初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是何等神通广大,在同二郎神交手之后,无论他的七十二变如何变化,总能被杨戬在第一时间找到。用的就是这钟法术。
神念一转,前方两站路的位置,大约一公里。
看来落雁道人走得很快。刁斗伸手拦下一辆的士,指了指方向,让司机追上去。若不是怕引起路人注意,直接用神行术过去更快。可是,金林城中高人无数,刁斗虽然狂放,却也不敢造次。
一公里路转眼就到,落雁道人正走在人行道上,一身青色道袍在秋风中大袖飘飘,倒有点神仙人物的风范。
刁斗让的士停在路边等着,然后开门下车,“落雁子。”
落雁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刁斗:“道友,知道你会追上来。不过,以你的道行还不是我的对手。”
刁斗淡淡一笑:“刚才被你摆了一道,道友这么走也未免视我暗星流无人。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谈如何?”
落雁道人不屑一笑:“没空。”他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同眼前这个法力低微的家伙罗嗦,又赶着回家将同顾家谈好合作事宜的事情同掌门人汇报,不愿意再节外生枝。
刁斗心中怒气勃发,看来,这个落雁道人是瞧不起自己了,哼,等下非打他一个灰飞湮灭不可。“哈哈!”刁斗纵声长笑,“落雁子,你可以不跟我走,我无所谓。有件事情想问你,你是不是有四个晚辈也来金林了,你也是很久没得到他们的消息了吧?”
落雁心中一惊,他那四个晚辈都是南海四个小氏族的青年子弟,平日在南海横行霸道惯了,自视甚高,天老大,师门老二,自己起码排老三。出来之后也不懂得收敛,若不是自己平时约束得紧,只怕早就闹出什么事来。
因为怕他们年轻气盛,落雁平时在外面施法的时候也不敢带他们同去,只叮嘱四个家伙天天呆在酒店里,哪里也不许去。
前几天,这四个家伙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集体出游戏,到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又不通。本来,落雁以为,这四个人大概是在酒店憋得难受,出去散心,过几天就会回来。却没想到却从刁斗口中得到他们的消息。
难道他们出什么意外了?
想到这里,落雁猛地盯着刁斗的眼睛,“他们怎么了?”
刁斗很随便地一摊手:“死了!”
“什么!”落雁道人大叫一声,满眼通红地盯着刁斗,“是你杀了他们,是不是?”
刁斗懒得同他解释,“你说是就是了,我无所谓。”
落雁道人宽大的道袍猛地鼓起,强大的气势逼人而来,“小子,我宰了你。”
刁斗朝的士走去,“这个地方不合适,我先去紫堇山等你。想杀我就跟过来。司机,去紫堇山。”说完话,示意司机开快点。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离半夜三点还有几个小时,足够收拾掉落雁道人。
“好,小子,等着我。”落雁道人怒吼一声,要招手叫了一辆的士,追了上去。
紫堇山位于金林城外的大江边上,群山连绵,非常荒僻。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人影,正是杀人越货,争勇斗狠的好地点。
前已经完全黑下去,没有月亮,漫天都是星光。远处山峦被朦胧的清辉笼罩,只天文台的圆球形望远镜白得耀眼。
打发走的士司机之后,刁斗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落雁道人,给自己加持上一张神行符,“跟我来!”九转玄功全开,云一样朝山顶飘去,即轻曼又迅捷。转眼已去得远了。
虽然感觉到刁斗所用的法门博大精深,正大纯粹,可惜法力尚浅,不足为惧怕。在略微惊讶之后,落雁大吼一声,如春雷响起,满山谷都是回音,“想逃,没那么容易。”脚上一道黄光闪起,祭出曲引剑,御起飞剑追了上去。
转眼已到刁斗身后,“说,我那四个师侄是不是你杀的。”
刁斗一翻身立在山顶空旷处,长声笑道:“杀了又如何。”
“找死!”落雁大叫,“一个引气中期的小蟊贼也敢同道爷叫板,死去吧!”手中曲引剑“赫赫!”有声,光华更亮,瞬间,从那光华分散开了,化为十数道如同实质的赭色筋络,左右交错,朝刁斗身体剪去。
便听得“哧!”一声如铁丝扫过,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刁斗没想落雁道人说打就打,比自己还快,急忙使了一个五行换位,移到一丈开外。这是他刚修炼成的五行遁法,无奈法力尚签,每次只能瞬间移动一丈,而且只能连续使用三五次。同传说中能够移动到千里之外还有很大差距。
但落雁道人飞剑使出的那黄色筋络却猛地散开,化为一片黄蒙蒙的大雾,将周遭的景物全包裹在内。
刁斗吃了一惊,只感觉右手一凉,低头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袖子已经被那剑光扫破了。正要用尽目力看出去,那黄雾却突然凝固,又是十几道经络斩来。
无奈之下,只得再次使用木遁,手扶身边那棵小树,借力,闪于二丈之外。
“劈啪!”一声,整棵小树被那十几条黄色的经络斩断,还未等落地就在空中化为一片绿色碎片。
冷风呼啸,碎片纷飞,空地上响起一片树木碎屑落地的声音,如暴雨从天而下。
刁斗心中更惊,自己最近法力大进,没想到遇到一个引气后期的高手,只有束手挨打的份。一来,这老道士本来就法力高强,再则,那飞剑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要说自己还差人家一个等级,就算自己也进入引气后期,遇到这种法宝也只有落慌而逃。难怪以飞剑见长的蜀山派这一千多年以来好生兴旺。
好,我也用飞剑。
刁斗又一个土遁,拉开距离,好召唤出蛇魂。现在,蛇魂已经进入化神初期,用来对付落雁道人想来也轻松惬意得很。到时候看看我的紫寰剑厉害还是他的曲引剑厉害。
第二十一章 平沙落雁
大概是意识到大战的来临,刁斗手臂上的金刚琢“嗡嗡”作响,绿光从刚才被曲引剑绞破的袖子中渗透出来。灼热的气息从上面传来,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
正要疼得叫出声来,那灼热之感突化为一群蚂蚁在皮肤上四处乱爬,巨大的酥麻舒服得人几乎要呻吟。温暖的绿光渐渐将袖管涨满,光华流动,如水银泄地般地将整个身体包裹。
刁斗脑中一空,突然没有思考能力。
与此同时,蛇魂顺利钻进身体。猛然提升层次的快感如潮水般涌入身体,巨大的欢喜让刁斗差一点晕倒过去。皮肤上像是刮了一阵风,“唰!”一声,一万片青色鳞甲包裹住全身。晶莹的青光昭昭透亮,仿佛自然而为,一声龙吟发出,身周狂风大作,无匹妖气冲天而起。抬头一看,天上的星辰几乎都被这青色大瘴掩盖。
此时,曲引剑的筋络又至,十几道黄色光芒如老树之根交错剪在刁斗腰上。只听得一连串抑扬顿挫的摩擦声,黄光一暗,消于无形。
刁斗浑身的衣服都被剪破了,腰上的鳞片也被绞落一串,露出里面白色的皮肤。
感觉到疼,刁斗才猛地惊醒过来,目射寒光,双腿后曲,蓄势待发。
落雁道人心中寒气阵阵上涌,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要倒大霉了。这个妖怪先前居然一直隐匿气息,约自己出来决斗。自己本当他是一个引气中期间的普通修行人。却不想居然碰到了一个已经进入化神期的大妖。眼前这个妖物身材巨大,从腰至尾,长约十丈,人身蛇尾巴,宛若洪荒大巫降临。光那吞噬一切的气势就压迫的自己无法呼吸。
“引阳接阴,镇妖辟邪。厉鬼秽物,直送幽泉。”念动咒语,那十几条筋烙突然变红,像烧红的电阻丝,红焰腾腾,密密麻麻地组成一张大网,兜头朝刁斗罩去。晚间山上本有薄雾,被这灼热的大网一烤,立即退散,眼前景物顿时清晰起来。
刁斗又是一声大吼,手捏法印,“破!”声音低沉,却像是从心底响起。
落雁道人身体一晃。
红网一窒。
“破!”
红网散乱了,像一团乱麻在空中乱舞。
“破!”
整张网都化成点点红星飘落在地。
落雁道人口中一甜,一口逆血破口而出,“佛家等身印,狮子吼,怎么会!”
刁斗哈哈大笑,继续大喝:“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诸佛菩萨……”强大的气势浓烈得几乎将这一片空地变为一锅沸腾的深潭。
落雁道人心胆俱裂,对着曲引剑一口鲜血喷去,血雾在曲引剑的高温下化为一团金色蒸汽,然后飞快附着上去。整支短剑开始变得透明而光亮,再不是以前黑黝黝的模样。要想从眼前这个可怕的对手手里逃生,他用上了清虚宗最强的法术。
“无量天尊,太上老君借法,诛邪!”又是十几股黄色的经络凭空而起,生动如肉须般在空中飞速蠕动,然后透地而入。
刁斗一笑,停止施法,口中若有钢片震颤:“落雁子,我且看你还有什么道法,通通使出来吧!”
“妖孽,受死!”落雁大喝一声,“太上借法,清虚卫道,开天斧,杀!”
只见地下湿土坟起,先前那十几道钻入泥土中的经络猛地冲起来,带着大量泥土在空中凝结成一把大斧模样,当头朝刁斗劈来。
劲风鼓荡,居然还带着金属特有的啸音。即便刁斗身上鳞甲结实,挨上这么一斧,只怕要被砍成两截。
他长啸一声,也不躲闪,右手紫光莹然,对着大斧迎了上去。
狂风戛然而止,斧子定在半空,片刻变化为碎泥落地。
“哈哈!”刁斗长笑,紫色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又收回掌间。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飞剑,还需要时间熟悉,正好拿眼前这个家伙祭剑,“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今天我让你死得瞑目。”
落雁一咬牙,手中曲引剑整脱手而出,带着十几跟筋络飞快透地而入,“黄巾力士,太上借法,射日弓,破邪!”
大片黄土若喷泉爆地而出,一个高大的巨灵状武士,身高两丈,面如靛蓝,口若血盆,手持巨弓一把,威风凛凛地站于刁斗面前。
刁斗的蛇身本相本已狰狞,但站在巨灵武士前却如婴儿一般渺小。
刁斗一愣,却听得霹雳一声弦响,那武士猛地拉开大弓,将一支三米来长,棒球棍粗细的长箭当胸射来。
心中一惊,手中紫寰剑大亮,光芒处,长箭纷纷破裂,但势头却未曾消解半分,依旧猛恶无比。
苦笑一声,刁斗一个移形换位,避于一边。
和预计中的惊天动地不同,那长箭蛇如身边的地上只发出“咻!”的一声,便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
“破日弓,杀!”
武士又将大弓拉圆,这回,刁斗不再避让,口中大喝:“三昧真火,杀!”
手中紫光熄灭。
夜色突然大亮,眼前所有景物都在高温中扭曲,如同水中倒影一样轻轻荡漾。
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眼前那武士终于将弓弦松开,但箭在离弦的一瞬间被高温烧凝。包括那个黄土武士在内,都被整个地煅成一尊陶瓷塑像。
这是化神期高手的标志三昧真火。
落雁道人终于崩溃了,也不打话,收回曲引剑,直接驾一道黄光就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可惜终究是慢上一步,惊天龙吟响彻九霄。
刁斗整个身躯弹上半空,猛一扭动,在落雁道人堪堪飞起的同时将他整个地卷住。
“啊!”落雁道人长声大叫。
“杀!”刁斗猛地一收,将落雁子那具肉身绞成烂肉。
一丝白光从把具不成人形的肉堆中飞起,急冲冲就要朝南方逃去。
“哦,已经修成元神了,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化神期。可惜了!”刁斗叹息一声,手中紫寰剑射出一团无色白气,直接轰在落雁道人未成形的元神上,“真火炼死!”
落雁的元神才刚孕育,如何经得起三昧真火的洗礼,只一分钟不到时间,便消失无踪。
刁斗冷笑一声:“还太上借法,还黄巾力士,班门弄斧!”
第二十二章 御剑爬行
第二十二章御剑爬行
可惜的是,刁斗此刻一身衣服尽成褴褛,脚下的那双泡沫拖鞋也被自己刚才的三昧真火给烧成立一道白烟。正待恢复人身,却愕然发觉,如此一来,岂不大跑其光,清凉上阵?
想到这一点,刁斗刚才的得意立即被懊丧所替代。早知道这样,从路云手里抢的那件道袍就不给沈依依了。否则,以后每与人动手,最后都要落个赤祼祼的一丝不挂,传了出去,对自己名声也是不美。
这就是修为不到的恶果,若自己人身修到化神期,自有真气护体,何至于如此烦恼。
想到这里,刁斗无奈地从树林里折了一大堆树枝,缠了个密不透风,做野人状。
星光的点点青辉落在皮肤上很是舒服。
正待要离去,突然一片“咯吱!”脆响,那尊巨大的被自己用三昧真火烧凝的武士终于分崩离析地散了一地。一道黄光从破陶片堆里透出,那十几根筋络状的光带在空中乱舞,发出让人牙齿酸倒的怪声。
原来,刚才落雁道人在祭起曲引剑的时候,是以剑身为魂,大块为形。落雁身死,但那曲引剑因为凝于武士体内,能量一时未失,竟破体而出,在空中一阵呼啸。
刁斗一笑,落雁道人这件法宝还真不错。且不说威力如何,但其中的一份古怪就让他很是惊奇。
刁斗自来对物欲上的东西看得很淡,最近勤练九转玄功,居然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内心中还保持着一些独特的恶趣味,对希奇古怪的东西倒有点研究的兴致。这大概是同他进入引气中期,开始结丹所至吧。到了引气后期,内丹凝结,元婴雏形,赤子之心自然萌发。自然比之常人多了一分好奇。
刚才落雁道人使用的这把飞剑很是奇怪,射出的剑光居然如触手般活了起来。要知道,前几日,毒劲道人的邪法给刁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个曲引剑中的剑气同那邪法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曲引剑发出的剑光是纯粹的能量体而已。
刁斗一伸手,用了一道神符,凭空贴到曲引剑上。仿佛有千斤巨石下压,那几道剑光固然锐利,但失去了落雁道人的控制,不甘地扭动几下,立即熄灭。
“看来,这符还能这样用。”自言自语地走过去,一把拣起那只短剑。沉重的感觉压在手上。倒让刁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把飞剑居然如此沉重。总的来说,飞剑的材质有三种:金属、玉石、木本材料。
但即便是用太乙金精所制造的飞剑也不可能沉重到这等程度。
估摸了一下,这只曲引剑大约有三斤多重,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一股西方庚金特有的土质气息袭来,让刁斗心中大为欢喜。看来,这宝贝真是不错。不过,自己还是用不上,没进入引气后期不能使用飞剑,这是一个很大遗憾。而且,还需要事先萃炼,才能为己所用。
反正现在离半夜三点还有一段时间,何不用蛇魂将其炼化?再说了,这东西是人家清虚宗的看家法宝,将来拿着招摇过市,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想到这里,刁斗召唤出蛇魂魄,以无匹的妖气镇住飞剑的反噬,以蛇魂口中吐出的三昧真火反复煅烧。
那曲引剑不愧为天降陨石所铸,甚是坚固,半天才化为一团铁水在空中呈红彤彤地扭转,若长蛇蜿蜒。
落雁道人留在剑中的认主印记也完全被抹去。
现在只需要将曲引剑铸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就成,九转玄功策源篇中有不少炼器的内容。想那灌江口祖师二郎真君师承昆仑十二金仙玉鼎真人,古昆仑仙人法宝无数,在炼器上不做二人之想。策源篇虽然只记载了基本手法,但其法门在现今却也算是超一流。刁斗今天第一次为自己炼器,一举成功,心中无比欣慰。
趁曲引剑中的力量被蛇魂压制,刁斗将人魂飞快延伸过去,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烙印。从此,这柄曲引剑就算是换了主人。
不过,刁斗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以自己此刻的修为还是无法使用飞剑。早知如此,还不如给蛇魂用。
当然,蛇魂用紫寰剑就好,再多一把飞剑也派不上用场。
恩,人魂也需要一件厉害的法宝了。不过,等到自己修炼到引气后期,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如何才能让自己能够使用曲引剑呢?
刁斗只感觉一阵头疼。
想来半天,刁斗突然心中一亮。既然以自己自身的修为无法使用飞剑,何不偷势?说起来,暗星流的法门大多以阵法见长。阵法一物,讲究的就是以以物为引,借来天地之势为自己所用,正是一个大大的投机取巧的方法。何不在曲引剑里布置上几道阵法,到和人战斗的时候,以阵法引动曲引剑中的力量。
所干就干,刁斗立即咬破舌头,念动真言,一口鲜血喷过去。
“嗤!”一声,红灼的铁水一暗,只一瞬间,刁斗也不管有用无用,将十几道阵法一股脑地布置进去。
铁水扭动片刻,凝结成一把发簪模样。
因为被三昧真火烧起其中的杂质,曲引剑通体焦黄,看起来像是由黄杨木做成,煞是可爱。
接过曲引剑,刁斗心念一动,剑中大阵开启,十几道黄光喷出,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着他的身体朝前急速飞去。
一不留神就撞断了一排小树,饶得刁斗肉身坚韧,也是痛不可忍受。
摸了摸红肿的肩膀,收敛了蛇魂,刁斗摇头,“看来,这曲引剑的使用还需要一个熟悉过程。不对,这东西后坐力这么强,为什么不能用于飞行?”
心念又是一动,黄光再现,强悍的力量又传来,推动着刁斗朝远方滑翔而去。刁斗深吸一口气,将四肢张开,升到空中,只感觉整个大地都在往后移动。
虽然比之御剑飞行还有很大差别,但比用神行符强上十倍,勉强可以算得上御剑爬行。
古之仙人朝辞北海暮苍梧,一日游遍三山五岳。自己是达不到那个程度,但祭出曲引剑,怎么说也比汽车快许多,时速起码在两百公里以上,将来同人动手,打不过,要逃跑也容易得多。
将曲引剑中法阵全开,一身功力提到顶点,身体如流星在星空下划过,身后,曲引剑的弧光密如树枝,根根朝后刺去。只听得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外身内一片清凉。心中赞叹,神仙日子是没什么体会,但能够飞行还真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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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码头
第二十三章码头
如果不是怕惊动正派中人,刁斗更愿意让蛇魂御紫寰剑飞行,看看真正的御剑飞行究竟是何滋味。
第一次飞行的感觉还真是奇妙,浮沉于天地之间,飘飘化为鸿毛一瞥,遨游无极,确有几分神仙感觉。
不过也有问题,忽有一片乌云飘来,遮盖天上星光,四涯漆黑。漂浮于虚空之上,居然不知何去何从。四周都是混沌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只飞了片刻,就有点头晕目眩。
忙将神念朝前延伸,却空荡荡找不到任何事物。
毕竟是法力不够,神识只能察觉几百米范围。若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神念一动,天下事尽在眼前,那才是真的神通。
忽有大风吹来,黑云若柳絮破碎,星光下刺,一瞬间竟然让人眼花。
前方脚下有大片灯火闪亮,灯火边,大江亮如银带。
刁斗心中一颤,迷失在这让人窒息的美景之中。道心立时不稳,一头摔了下去。
还好正好落进大江之中,加上刁斗肉身已经被九转玄功锻炼得无比坚韧,只皮肤上红了一片,居然没受任何伤。
从江里刚湿淋淋地爬起来,就看见一个警察呆呆地站在岸上,“喂,你怎么在大江里游泳,很危险的。对了,你的衣服呢?”
刁斗看看四周,江边的游人不少。本待直接打杀警察,扬长而去。看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敢造次。在整个金林城,像自己这个级别的修真者多如牛毛,某些场合还是要有所收敛。
他故意发呆,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水里游了一圈,回来就发觉衣服不见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说,肯定是被人偷了。
警察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游泳去游泳池,在江里游泳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说着就扔给了刁斗一套旧衣服,并让他上了自己的警车。
刁斗倒不在乎那套衣服上全是机油和汗臭味道,道了声谢就穿在身上,并告诉他沈依依和胡七的电话号码。
警察很快联系上二人,然后将刁斗送了过去。
等沈依依和胡七看到刁斗时,都是大吃一惊。等警察离开,刁斗才将刚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胡七手一颤,酒杯掉在地上:“什么,你杀了落雁?”
沈依依一笑,“胡七,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师兄的法宝很厉害,连路云都能打死,杀一个落雁还不简单?”沈依依认为刁斗能打死了落雁,靠的就是那件厉害的法宝,她眼睛不停转动,心道,总有一天得将金刚琢弄到手才行。
胡七点头,“那也是。”
刁斗懒得同二人解释,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还有两个小时,再坐一个小时就过去找人打听消息。
百无聊奈地看着这两个人大吃大喝,又是猜拳,又是说笑话。刁斗绝对很是无聊,顺便问饭馆老板要了一盆水,洗了把脸,然后将头发盘起,用曲引剑穿了进去,做成个发髻。从化形到现在,头发一直没理过,长得很长。
他一身衣服虽然破烂,但身材高瘦,五官也很英挺,加上修炼有成,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看起来颇像一个有大修养的道人。
胡七看了,大喊帅,说看不出来刁道友相貌真是不错。
沈依依更是眼睛大亮,连呼拣到宝了,嘴角长流口水,“师兄,我长得还算漂亮吧?”
刁斗:“……”
“考虑一下,干脆我们以后做成一对好了。”小蝙蝠一阵怪笑,“以后我养你。”
刁斗继续无语。
沈依依笑了半天,见二人都没有反应,有点泄气,突然对胡七一瞪眼,“你偷笑什么,吃醋了?”
胡七:“关我什么事?”
沈依依突然说:“胡七,我觉得刁斗很像一个人。”
胡七:“像谁?”
沈依依沉吟半天,“当然,模样不像,但神情举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胡七,你看他像不像路云。”
胡七冷汗长流。
今天这个日子很好,对金林飙车族来说尤其适合。最近帝国刚加收了一项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大大下调,普及到工薪阶层。一般的平民到没什么动作,但码头工人因为有着其工会传统,加上金林顾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工会首领的领导下,所有码头工人都开始了为期半月的罢工行动。
一入夜,从码头到东面乙里镇二十里长堤黑漆漆一团,不要说人影,连路灯也没亮几盏。
等刁斗三人来到码头,这里已经聚居了一百多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摩托车马达声吵得人心气浮动。
半夜两点三十分,全路段封闭。每个路口都有几个顾家子弟把守,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金林警察局从高级警官到普通警员大多由顾家子弟和旁支担任,也就很默契地不来惹这些太子党。
路灯光线暗淡,十几只敞口汽油桶被点着了。不但将整个码头照得大亮,而且将这一片烤发热。呆得久了,居然浑身冒汗。周围的虽然都是世家子弟,注重仪表,可也热得衣着清凉,更有人赤膊上阵骑着摩托车在码头上来回疯跑,最赛前热身。
刁斗三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修行人士集中在一起。这百余人中起码有二十来个在引气初期以上,甚至还有几个已经达到引气中期水平。可以想象得出,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势力强大到何等程度。相比之下,子虚的路家也稍逊一筹。
沈依依也不敢造次,分了两道隐匿符给刁斗和胡七,朝人多的地方挤去。
胡七找了几个相熟的顾家子弟,一阵Сhā科打诨,开始打听起谈树槐的消息。要知道,老槐树精的外貌很是奇特,加上顾家人遍布整个金林,应该不难打听到。
果然,不片刻,胡七便听人说曾经有人在涌金门附近的子虚会馆看到过这么一个修行人。又几个顾家子弟说,那家伙身上带妖气,应该是什么妖怪吧,可惜那地方是路家的,也不好去管,否则先拿了他。
胡七心中一震,心道,这个谈树槐果然同路家勾结上来。看来,刁斗先前所说的事情并非虚构。
消息既然打听到,这地方也敢多呆,忙转身去寻沈依依和刁斗,想找他们一起离开。
一转身,却只看见刁斗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当中,在一群浑身名牌的顾家子弟间醒目非常。
胡七:“打听到消息了,沈道友呢?”
刁斗难得一笑,“去下注了。”
“咳,她倒当真了,先前不过是说笑而已,这个地方能够久留吗?”胡七大为着急,忙跑到下注的地方,拉住正在研究****的沈依依,“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走了!”
“等等,我已经下了二十万,怎么说也要看完这一局。”沈依依大叫。
“啊!”胡七叫了一声,“那我也押一局。沈道友,借点,利息照旧。”
“给你一万。”沈依依写了张支票过去,“跟我下注,买6号车。”
“好的,就6号。”胡七大声叫着,将支票拍到桌子上。
这次的赛车组织得很好,顾家这些子弟在各段路上都装了摄像机,全程跟踪,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比赛结果。
因为都是修行人,比赛中如果有人使用法术也很容易被人发觉。
二人兴致勃勃下注不表,这边刁斗等得不耐烦了,索性走到江边对着那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水发呆。
正入神,突然听到身边有一男一女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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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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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吵架其实也不尽然。从头到尾都是那个男孩子在闹,而女孩子却不住低声哀求。
那个男孩子和女孩子都长得很是漂亮,也许只有用漂亮二字来形容这一对男女。二人都二十一二岁年纪,皮肤白皙,身材挺拔,五官端正得像是古希腊雕塑。
女孩子面色红润,唇红齿白,有一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说话的声音也很是婉转。这种女孩子如果去做明星,只怕现在那些所谓的明星们都会自惭形秽。
男孩子更是俊俏,身材足足比刁斗还高一个头。和普通世家子比起来却多了一份洒脱和随便,没有那种拘谨和骄傲。看得刁斗心中大赞,“好一个风流人物。”
可惜,这个男子的面色未免过于苍白,有一种奇异的病态。
看这二人的气色,也没有任何道法在身。估计也是普通的顾家旁支。
刁斗看了两眼,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正待将头转过去。突然心中一动,背着手用先天易数一推,不禁骇然,这个男孩子命中带煞,身作刀形,命星暗淡,今日便有血光之灾。
不过,他人的死活自有上天注定。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刁斗只略微推算就停了下来,正要离去。
但这对男女的对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孩子小声哀求:“大哥,你还是去医院打针吧。是不要去比赛了,出了事情怎么向爹娘交代?”
男孩子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连车都骑不好?每周都要在医院定时注射胰岛素,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我这次偏不去。”他突然大笑,“人生在世,不管生命长短,得活的痛快。那针我不打了,就是不打,看看老天收我不?”
刁斗恍然大悟,看来这家伙是个糖尿病人,而且是晚期。若不再去打针,只怕活不过今晚。难怪了。
女孩子眼眶一红,“大哥,你还是别去比赛了了,很危险的。就算没出什么事,你的身子骨,被冷风吹了,有个感冒发烧的可怎么好?还是回医院去打针吧,已经一个星期了。”
大哥怒了,青忽忽的脸上涌起两团不健康的红晕,“小青,让你来,本打算是叫你开开眼界的,却说了那么多废话,真是吵死人。太讨厌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
正说着话,一个穿黑色皮衣的性感女郎骑着一辆摩托车“呼!”一声飙过来,停在大哥身前,吹了一声口哨跳下来,将一只头盔扔了过去:“阿影,快开赛了,怎么还在磨蹭。我可是下了重注的。”
阿影呵呵一笑,戴上头盔,行了摩托,“好的,我们这就去,今天非拿第一不可。”
“大哥,不要!”妹妹追过去苦苦哀求,可惜阿影根本不理,骑着车带那个皮衣女排到了比赛行列之中。
“怎么办,怎么办,再不去打针,会死人的。”少女一脸焦急,眼眶里全是眼泪。
听到少女这句话,刁斗心中一震,看这个小女人应该没有什么道法在身,怎么能推算出她哥哥的命格?要知道命理推算需要精确测算后天十二宫,命宫、财帛、兄弟、田宅、子女、奴仆、疾恶、迁移、官禄、福德、相貌缺一不可。
刁斗当然不可能事先做好调查,只能运用所谓的神通,窥探天机,这才隐约有所了解。却不想,这女子随口一句就说到点子上。
这的确有点奇怪。
刁斗忙又背过身去,手中掐算,心中却是一震,这个少女的命理混沌,居然无法计算。
难道她说的是随口禅?
看来,不出意外,那个叫顾影的家伙会在比赛途中发病,然后摔死。
***,也太邪门了!
他一阵心血来潮,径直走上前去,“姑娘好,我叫刁斗。”
那个叫小青的女人诧异地看了眼前这个瘦高的女子,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刁先生,我们认识吗?”虽然脸上笑容恬淡,但眼眶里却有泪光在闪,看得刁斗心中突然一动。眼前这个女孩子确实漂亮,有种让人抗拒不了美丽。
刁斗道:“不认识,想来问问您的生辰八字。”要想算出她的命格,姓名、生辰缺一不可。他也知道这样有点不礼貌,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这么做。心中突然有东西在涌动,感觉周围的声音都轻了下去,身上有点轻飘飘的不塌实感。
所谓道心一动心血潮,一颗黄芽在鼎中。
对于危险,蛇总有比人更敏锐的嗅觉。隐约之中,刁斗感觉将要遇到生命中的一个劫难。
稍微推算,刁斗很快意识到,自己有这一场劫怕是要应在这个女孩子身上,难怪体内神识萌发,三宝躁动。
性命交关,由不得他有所犹豫。
女孩子被刁斗的无礼给激怒了,眼睛里带着怒气,柔声道:“先生,我可以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刁斗摇头:“不行,这对我很重要。”
女孩子虽然心中焦急,却好保持着正常的神态,“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对了,你会骑摩托车吗?”
刁斗,“会。”以前刚从大学毕业去上班,因为离家远,自己还很骑了一段时间摩托车,技术上也还马虎。
女孩子对身边一个顾家的男孩子说:“借你车用下,我要坐。”
那个顾家男孩子瞠目结舌半天,“你……要比赛……喂喂,比赛的规矩可不能破坏。我不能给你……”
女孩子用手指了指那辆摩托车对刁斗说:“你带我,然后去将我大哥截下来,送他去医院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次比赛的规矩是一男一女。
“成交。”刁斗走上前去,也不废话,一拳将他****在地,骑了上去,“上来吧,我们去截你大哥。”
“好!”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少女飞快跳了上去,一拍刁斗的肩膀:“开车。”
“呼!”一声,摩托车风驰电掣驶出。
那顾家少年这才流着鼻血从地上爬起来,“喂喂,已经开赛了,不能破坏规则。”
那边,正式比赛已经开始,十辆摩托车呼啸走远,四下都是一阵欢呼。
“追上去。”少女小声在刁斗耳朵边说话,热气让他感觉一阵发痒。
“没问题。”刁斗一扭油门跟着追了上去。
毕竟不是专业队员,又比人家迟发车,无论刁斗如何加油,却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车队同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心头大急,妈的,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快,简直比自己先前的御剑爬行还快!
刁斗并不知道,这些顾家子弟的赛车全是以上的大排量机车,每台价值百万元之巨。自然快得让人眼花。
“什么?”正在观战的沈依依傻了眼,“胡七,那是刁斗吗,我不会眼花了吧?”
胡七:“看模样有点像。”
“怎么搞的,多了一辆车!”四周的人一片大哗,“主持人,这次赌博还算不算?”
主持人一脸不爽,“闹什么闹,也不看看多出来的那个是谁?她就不算在内。其他,一切照旧。”本次比赛一共有十辆车,加上刁斗那辆,将一条公路战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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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一场背后隐藏着天王退役消息的邀请赛的前夕,一个年轻人却突然出现,击败了夺冠热门新动力几乎所有的职业高手,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第二十五章 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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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全是风声,刁斗张大嘴巴,灌了一口的摩托车尾气,“喂,怎么想起让我来骑车?”
女孩子道:“他们都是顾家子弟,不肯破坏规矩。我看你是外人,就麻烦你了。”
“什么,我听不清楚。”
女孩子:“没什么。请你开快点。无论如何拜托你追上我哥哥。”
“好的,如你所愿。”刁斗将油门扭到最大,对着前方混乱的车队冲过去。
从这里出发到比赛完全结束,一共有十公里长的路程。先是要穿过开阔的码头,然后经过一段沿江大街,最后是一段公路。说起来十公路挺长,但在这些赛车手脚下,也不过是十分钟时间。
如果不出以外,顾影会在这十分钟时间内死去。难怪做妹妹的如此着急。
至于那个大哥死不死同刁斗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犯不着为他操心。他只是大声问那个叫小青的女孩子:“喂,你告诉我你的八字生辰,还有名字好不好。”
“快追上去。”女孩子只重复着说这没一句话。
“郁闷!”刁斗暗骂了一声,看来,不追上她哥哥,自己是无法知道她的名字和生辰。也罢,先帮她的忙,大家变成熟人再说。
可惜,想的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刁斗的技术如何是那些专业车手的水平,眼看着前面的车队越来越远,自己再怎么加油也追不上去,不禁急的哇哇大叫。
“快呀,快点呀!”小青声音里带着哭腔。
“算了,看来不用法术是不行的了。”刁斗心中恼火,祭出曲引剑。但见,一团黄光扩散,将这个摩托车包裹其中,从尾部分散出十几道弧光,“嗤嗤!”地推动着他们朝前面扑去。
眼前快得发花,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最后的那台摩托车。车上的那个车手和女孩子惨叫一声,高高飞起,直接撞上路边的广告牌,发出巨大的声响。
刁斗来不及看他们一眼,稳住把手,大叫,“让开,让开!”
前面的另外几辆摩托车从反光镜中看到这一幕,都是无比愤怒,全开着车堵过来,将他夹在其中。既然出来玩,就没有高低大小分别,谁管谁呀!都纷纷大骂,“妈的,懂不懂规矩,不许用法术。”
刁斗冷笑,“我管不了这么多。”心念一动,从发髻里扯出曲引剑,从中分出几道弧光,朝那几个家伙刺去。
众人见刁斗翻脸,都是怒气勃发,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纷纷祭出法宝,无数道光芒朝刁斗打去。双方都是高速运动,但法宝的威力丝毫未减,准头也是十足。巨大的轰鸣声中,光芒摇动,若放出无数道礼花。
刁斗被众法宝轰得四下摇晃,几乎摔倒在地。
好在顾家子弟都不过是引气初期水平,加上曲引剑本就是以少战多的法宝,档次上也要比他们的强许多,居然没落下风。
刁斗自出道以来,每次战斗都是以弱斗强,虽然后来都胜利,但大多是惨胜。那里有今天这般以强凌弱,痛快淋漓。战斗不片刻,刁斗只觉得心怀大畅,口中呼喝连天,将法力提到最高。
见他打发了性,背后那女孩子本来吓得缩成一团,见车速越来越慢,也着急了,用手轻轻捅捅刁斗背心,心声在他耳边提醒:“先生,我大哥,我大哥……”
刁斗这才醒悟过来,抬头一看,在胡乱当中,小青的哥哥阿影已经载着那个女孩子去得远了。去得远了。大家都在斗法,他也没有法术在身,这里的一切自然同他没什么关系。
这边正打得热闹,沈依依那边闹翻了天。众多下了注的顾家子弟都在大骂,“谁放他们过去的,是谁是谁,怎么两法宝都用了,这比赛还算不算呀?退钱,退钱!”
****大叫:“退不了啦,封盘。下一场再押。”因为赌注大,很多人都用的是网银支付。再说,每场下注****都要抽佣金。多下一场就多一场佣金,他才不愿意退呢!
“必须退!”大家都是顾家子弟,谁服谁呀。大家一阵混乱,开始推搡,不知道是谁祭出法宝,光华之中一片大乱。
大家都闹起来,“打,打他丫的。”参加战斗的人更多。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人生苦闷,不斗一斗,也枉做少年郎。加上****平素做人有问题,正是痛达落水狗的时候。
无数法宝祭上半空,全顾家的少年一代精英都参与进来了。
胡七和沈依依面色大变,同时说,“找个地方躲躲?”二人话刚说完,一道剑光就斩了过来。
“我的妈呀!”胡七大惊,一闪身,一个魅影****发出,藏身于不知道那个阴影中去了。
但一丝妖气已经泄露出来。
“有妖气!”
“找出来。”
沈依依大叫:“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人家呐……四相守护阵!”手一扬,一道灵符扔出。
“我破你的阵!”同时有十几个人大喊,剑光大盛。
刁斗那边激战正酣,想追阿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众人的纠缠。加上身后又有这么一个累赘,更是束手束脚。心中不禁有点烦躁,“妈的,这群苍蝇太讨厌了!”手中扔出一道五雷符,大喝:“五雷天心正法。”
一道倒焦雷从天而降,朝众人轰去。
众车手见势不妙,纷纷祭起剑光朝天上迎去。
轰隆声中,光华耀眼,把天上的星光都遮住了。
见势一缓,刁斗趁机一加油冲出重围对着阿影追了上去,因为有曲引剑的帮助,只几下就追了上去。
刚才一通乱都,背后的小青道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只用手狠狠地抓着刁斗的背心,指甲都快刺进肉里去了。疼得刁斗忍无可忍,几乎要召唤出本相来,若有那一层鳞甲,倒也不怕。
不到两分钟,刁斗的摩托车就追到离阿影一尺远的距离。
“哈哈!”阿影突然大笑起来,回头大叫:“过瘾,真***过瘾,小子,追上来吧!”一张满是病容的脸上全是被冷风吹出的红斑。阿影本身就疾病缠身,最怕被冷风吹。这一下,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要燃烧了,体温急剧上升,烧得他精神亢奋。
小青大声地哭起来:“哥,哥哥,你快停下来,你必须去医院打针,车上好危险,我好害怕,要摔死的。”
“哈哈!”阿影依旧大笑,“生存和死亡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过程,来吧,来吧,我不怕你!”
这个时候,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漫天星光都遮住了,只听得天上一声沉闷的雷响。
“要下雨了,妈的,这车可不好骑”刁斗心中着急。
他大喝,“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会死的。”
“哈哈,不!”阿影大笑,继续嘶吼:“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雷声更密,却只隐约在云层上空滚动,好象在暗暗蓄势。
“哥哥,哥哥,快停下来!”小青大哭,哭声在摩托车的高速行使中听起来很微弱。
“你他妈停下来!”刁斗大怒。
“哈哈,哈哈!”阿影继续狂笑,突然将头盔摘下来,对着刁斗就扔了过来。
刁斗无奈之下只得引出一道弧光前刺,将那头盔刺得粉碎。但速度也慢了下来,眼看着阿影又去得远了。
两车都是两百公里速度,路上只需一颗小石子就足以让车倾覆。
“快追上去!”小青大叫。
刁斗沉声道:“正在追。对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恩!”声音很小:“我是壬子年六月十三日子时生人,我叫顾青衿!”
“啊,你是顾家的小公主。你哥哥是顾影?”刁斗大吃一惊,气息一乱,曲引剑光华大亮,将他连人带车朝阿影那边推过去,瞬间就与阿影并排在一起。
这个时候,一道粗如巨树的闪电终于下击于路边的江水之中,“轰!”一声,巨浪翻卷,水气冲天。
刁斗和顾影的摩托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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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寿元
第二十六章寿元
糟糕!
危难之中,顾青衿的生辰八字在刁斗脑中像是起了一道狂飙,心中一闪念,却已完全明了。妈的。倒大霉了。
原来,顾青衿的大哥顾影今天的寿元已尽,命中注定要死于车祸。本来,如果没有顾青衿让刁斗骑车追他大哥回医院打针,也只不至于弄出这场车祸。
天道循环,一环扣一环,简直就是一个精巧到极至的系统。
说起来,顾影的死活同刁斗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突然记起了很重要的一点,自己这世为蛇,算起来也有两岁寿命。而普通蛇的生命也不过一到五年。其实,自己当初在下水道的那个冬天就该死在严酷的自然环境当中。可在金刚琢的帮助下,总算挺了下来,走上了追求天道的无上之路。
修炼一途,不过是逆天而行,修炼到极处,便会引动天雷下击。
本来,修行人要修炼到化神后期才应劫的,以刁斗现在的道行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可是,今天这个顾影的寿命算是走到头了,老天在收他的同时,突然发觉还漏了刁斗这个早就该死的爬行动物,随手牵羊,一并带走。
眼前的景物突然飘忽起来,像是水中的倒影在波动。
突然,前面裂开一条黑色缝隙,刁斗和那个顾影同时飞上天空,朝那条裂缝掉去。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然后,脚下一空。二人同时快速地坠落。
“糟糕了!”感觉来自地府的力量无边无际压迫而来,将他的灵魂往最黑暗的深处拉去。思觉在身体内蠢蠢欲动,想要脱体而出。
刁斗祭起曲引剑朝脚下的黑暗刺去,却不想弧光发出去不过两米就被无比的混沌吞没。
这是一片真正的虚空,是人间去向地府的通道。六道轮回的力量缓慢而不可遏制地转动。虽然没有任何参照物,但你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地往下坠。
刁斗哇哇大叫,一身法力提到顶点,曲引剑的弧光如同老树之根亮得骇人。
而顾影则在身边“哈哈”狂笑,“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我喜欢。”
刁斗被他吵得头疼,大叫:“别吵了,马上就要进入六道轮回了,等着死亡的降临吧!”
顾家大公子还是哈哈大笑:“生存或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在这种危急时刻,他居然还有闲心拽文,实在让刁斗有点无语,“我顾影活了这二十来年,早就活够了。若不是家族以大量的灵宝维持,老子早就在十年前挂了!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赚了。哈哈,在死之前能够看到六道轮回的情形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刁斗呵斥道:“顾影,人不能活得这么自私。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一想起自己前一世的双亲,刁斗心中突然一颤,法力立即不纯,下坠的速度更快。守住心神,继续祭起曲引剑朝底下刺去。
顾影还在刁斗身边唠叨:“没用,你修为不够,摆脱不了六道轮回的。”他冷笑一声,“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双亲,双亲个屁。世家大族有亲情吗?我父亲一心要让我们兄妹继整个家族,可惜我顾影先天魂魄不全,不能修炼道法。而妹妹根本对道法没兴趣,又是要嫁出去的。我现在又疾病缠身,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就这样,他还不许我离开家到外面玩,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反正就这么回事,什么东西都得去尝试一下,只要有趣就行。”
“住口!”刁斗被他唠叨得不行。
这个时候以经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了,即便身边有这么一个顾家的大公子在。
刁斗大喝一声,蛇魂入体,身体膨胀大极至,大若一列火车,对着底下的黑暗一声咆哮。他已经用上了佛家狮子吼,这一声如霹雳临空,眼前的黑暗似乎散乱起来。在微微地颤动。化神初期的实力全开,将无匹的妖气朝四周面猛烈地散发开去。
“哈,原来你是一个大妖怪,实力不错!等等我。”顾影在虚空中纵身一跃,跳到刁斗的脑袋上,双手前抓,正好勾在刁斗的眉骨上。因为刁斗脑袋上全是鳞片,很是溜滑,顾影索性整个地趴在上面。
刁斗不满地摇了摇头,想将他甩下去。对他而言,头上这个讨厌的家伙就是一只小小的跳蚤,捏死他还不容易。
“别动!”顾影突然轻笑,“你是不是来开启阴鬼临歧阵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刁斗心中一惊,停了下来,大声咆哮:“你怎么知道的。”一股戾于心头熊熊而起。
“切,推算出来的。”顾影笑着将脑袋凑到刁斗金黄色的眼珠子前,“刚才你们不是在打听谈树槐的消息吗,在我顾家的地盘上,没什么能瞒过我。如果没猜错,毒劲道人就是死在你手里。”
刁斗:“不错,毒劲是我杀的。快告诉我,大阵里面是什么东西?”
顾影呵呵一笑,“我也想知道。”
“我扔你下去!”刁斗大怒。
“别扔、别扔,对了,跟你说吧,大阵之中有一个仙人,还有他以前使用的法宝,你想不想进去?”顾影大叫:“如果今天我们能够从这里逃脱,干脆我就叫手下人不再管你们开阵的事情。反正我父亲现在又不在金林,这里我说了算。”
刁斗拿顾影所说同毒劲道人的话一印证,觉得顾影没有说谎。
顾影说得有是这个道理,金林是顾家的地盘,自己要想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开阵,怕是不那么容易。可是,他怎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大概是看到刁斗的疑问,顾影笑笑,“我有个条件,到开阵的时候你要带我进去。”
“为什么?”
顾影笑道:“不为什么,好奇呀!你不觉得,人生在世的目的就是要可着劲的折腾才有意义吗?”
“你这个人真是古怪!里面究竟是谁,有什么法宝我还不知道,干嘛要进去?”刁斗决定不理他,继续大声对着四周的黑暗咆哮。
“呵呵,随便你相信不相信。这样好了,我进去之后看看就好,里面的东西全归你。”
“成交!不过,你不是名门之后吗,为什么要同妖怪合作?”下降的速度依旧很快,刁斗感觉若在不采取行动,只怕就要落进轮回之中,被彻底地抹去灵魂中的记忆。那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惨事。
顾影呵呵一笑:“上古之时,阐、截二教,多有大妖。再说了,谁又规定,妖怪一定是邪恶的,我觉得这论点有点好笑。呵呵,我顾影虽然不是修行人,可道理还是懂的大道之下只有对错,没有正邪。”
“大道之下只有对错,没有正邪。”刁斗咀嚼着这句话,突然有点恍然大悟。不错,大道之下,什么狗屁道德、道理、正邪、好坏通通都是假的。唯有天道长存。
天道从来只问目的,不问手段。否则大家都去做道德文章好了,还修炼什么。一直以来,刁斗都为自己身具蛇魂还感觉不快,此刻心结一去,不禁心怀大畅。忍不住又长啸一声,隐约夹杂着几丝天龙仙气。
前方已经隐约有光亮朦胧透来,已经快落到尽头了。
“什么东西!”顾影从刁斗的脑袋上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那团光亮。
这时,一只大得像一匹山似的白色大手从光亮中伸来,朝刁斗和顾影狠狠抓来。
刁斗本就身躯巨大,但同这只手相比,简直就是一条小虫子。
巨大的威压袭来,比之刁斗此的化神期气势强悍上十倍。起码是化神后期的水准。只差一步就进入天仙之界。
刁斗浑身颤抖,千万片鳞甲纷纷竖起。
“啊!”顾影终于感到恐怖,禁不住叫出声来。
“拼了!”刁斗又是一声大吼,一身青鳞若翡翠璀璨,亮到近乎透明。他心神一凛,召唤出紫寰剑,“紫府莲台,六道愿力,三昧真火,超脱五行!杀!”这是他目前能够使用的最强法术,刚一使出,只感觉浑身的真元都像是要脱体而出。
飞剑化成一团无色清气,狠狠地朝那只大手斩去。
白色大手和紫寰剑快捷无比地碰在一起。
整个空间都震颤起来。
白手猛地缩了回去。
黑色之中,那片朦胧的的光线清晰起来,是一个巨大的轮盘,上面有六扇大门一一关闭。
苍凉的声音从心底传来,“时间到了,应天命之人,好自为之。”
“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又回到了公路上,刁斗和顾影的摩托车狠狠地撞在一起。
“啊!”车上四个人都在大叫,然后被甩倒在公路上,骨碌碌在地上乱滚。
(第二卷终)
第一章 铁锁横江
正是一江浩荡,中秋月明,大江粼粼波涛之上,一艘豪华的小型游轮由子虚出发,溯流而上。
作为路家下聘队伍的领队,加上又身兼长老一职,路中流自然不用去坐普通飞机。包机还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干部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实际上,他更愿意坐火车。但是,火车人多,也不够威风。思虑半天,家族决定派出一艘豪华小游轮。
说是游轮,其实应该算是游艇吧。至少在个头上比一般游艇小了许多。一共有上下两层,装修豪华,作为路家家主路机的坐舰,里面的奢侈享受也不是普通游轮所具备的。
不过,路中流并不觉得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江南各大世家都不愿意看到金林顾和子虚路的联合。特别是在顾家公子顾影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承家族大业的情况下,任何人都知道,只要娶了顾青衿,就意味着得到顾家是所有力量。
因此,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路中流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更何况,他还肩负着破坏顾家那个所谓的阴鬼临歧大阵的重任。
路中流也知道,自己能够坐到长老高位,并不是因为他的道法比之族中叔伯兄弟强上多少。实际上,能够站到他这个位置的,道法强弱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战斗从来就不是上位者所应该亲历亲为的事情,只要你势力够强,天下英豪自然景从。
路云的法力在家族中也算是前几位了,可和人争斗,不也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想起路云公子的死,路中流心中一痛。路云是吃他老婆的奶长大的,虽然名义上路云是他的主子,但在路中流的心目中早就拿这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当自己儿子看。
一定是灌江口的人干的,一定是他们。
路中流咬牙切齿。
路云死后,路家暗中调查,发觉路云在死前同灌江口的苏未有过频繁接触。而且杀死路云的几个修行人中,有一个叫刁斗的人使用的也是灌江口的法术。
不过,没有证据,也不好动灌江口的人。
“刁斗,还有沈依依,还有胡七。别落到我手里!”路中抹去眼角的一滴浊泪,又摸了摸怀中的蟠龙锁,暗暗发誓。
好半天才平息下胸中波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望了望外面的江水,此刻已是半夜十一点。月亮很大,却不甚圆。明天便是中秋,看情形是个好天气。江上秋风已经带着一丝凉意,吹得身上一紧。
本打算就回船舱去睡觉的,却觉心神不宁,索性在宽阔的甲板上来回踱步。这一段的两岸很僻静,没有任何灯光,只黑压压两道堤坝南北而立。游艇的灯光幽幽照去,也不过几十米距离。
刚走不几步,却听见那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路中流心中不快,顺着声音走过去,一把推开房门,却见里面有五男五女围坐在一起,正大声喧哗着打扑克牌。
见路中流进来,这群十一二岁的孩子都扔掉手中的扑克,齐声喊“中流叔。”
路中流脸色一沉,“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少年人血气初行,正是发育之时,怎么能熬夜糟蹋自己身体。”
一个孩子笑嘻嘻地道,“中流叔,我们一想到家主就要迎娶顾家公主,心中高兴,再说了,马上就到金林,放松一下也不打紧。”路中流认识这个孩子,他正是桥蓝的独子,自从他父亲战死木马山之后,家族上层看他可怜,索性让他该姓路,录入家谱,接受家族的培养。
这群孩子全是家族子弟,这次带他们来金林,一来可以做童男童女,二来也让他们长长见识。等这次事了,这群子弟都要送到蜀山学习。看来,路家同蜀山派的合作是扳上钉钉的事情。
这群孩子已经接受过基本的吐纳训练,现在是该系统接受道术学习的时候。
想起死去的桥蓝又想起路云,路中流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强笑道:“你这孩子,家主娶亲你高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你以后成年了,中流叔也帮你介绍一个对象。”
众小孩都笑了起来。一个孩子叫道,“他才不要中流叔介绍呢,我检举,他喜欢我们小兰。”
“讨厌啦!”被点名的那个小女孩子小兰大声娇嗔,“我一个都不喜欢,我讨厌你们。”
桥蓝的儿子满面通红,半天才道:“中流叔,你别听他们胡说。家主娶亲我当然高兴,听说新主母是个菩萨心肠的人。有这样的主母是我们的福分。听说新主母不会道法?”
“你们懂得什么。”路中流一笑,“人家虽然不会道法,却时常机关消息,听说还差点做了帝国工程院院士。”
众人都吐了下舌头,说,厉害,真厉害!
正在这个时候,游艇的机师走进屋来,恭敬地请示路中流:“长老,离金林还有六十公里水路,我们连夜赶过去吗?”
“不。”路中流想了想,边说边走出房门:“半夜三更去人家那里算怎么回事,就停在这里,明天一大早再进金林城。”
机师有点担心的样子,“长老,这里黑灯瞎火的,不太安全,是不是……”
“不用!”路中流一挥手,“怕什么,有什么妖魔鬼怪尽管来好了。哼,就算来个化神期高手,也叫他吃我的蟠龙锁。”这次来金林,除了下聘礼之外,他还肩负着破坏金林顾家阴鬼临歧阵的重任。一来可以放出大阵中的所谓的九幽门老祖;二来,听说里面还有两件非常厉害的法宝,九幽老祖也答应,一但破阵脱身就将这两件仙器送给路家家主路机。
为此,路机甚至将贴身法宝蟠龙锁给了路中流。并答应,此事若办好,这东西就是他的了。并且让他不再负责具体事务,一心修炼。反正就是拿着家族的供奉放大假。
家主的信任让路中流感激涕淋,照说,他也是进入引气后期的高手。近年因事务烦琐,修炼得也少。否则也许他会成为继路机之后,路家第二个进入化神期的修行人。
这次来金林,路家并没派出什么高手随行,下聘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路中流本身就是一个高手,还带了蟠龙锁过来,寻常修行人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次的秘密任务也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所以,路中流只带了这十个孩子过来掩人耳目。
他本人也是南道家仙霞宗高手,法术既高,又有法宝在手,只感觉天下哪里都去得。
“毒劲那边有消息没有?”路中流问那个机师。
“毒劲道人已经被仇家杀死,谈树槐现在躲在子虚会馆。”机师回答。
“哦,死了。只要谈树槐活着就好。”路中流倒没放在心上,“停船,抛锚吧。”
一阵铰链的声音传来,游轮发动机也熄火。四周安静下来,只江水哗哗流淌。
“有船靠过来了!”有人大叫着指着远方。
远处出现一根粗大的光柱,然后是突突的马达声,原来是一艘小游艇从远方高速驶来。
路中流心中一惊,示意手下加强警戒,站在船头,提气喝道:“来的是什么人,停下。”这一声低沉浑厚,已用上了仙霞宗的混元功。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浪涛而去,清晰可闻。
游艇熄了火,慢慢靠过来,一个无比猥琐的声音从阔音器中传来,“哎哟,中流大人,我谈树槐可把你盼来了。”
听到是谈树槐,路中流眉毛一拧,“住口,别叫我的名字,半夜三更,你怎么过来了?”
谈树槐的声音带着哭音,“大人,金林我是呆不下去了,到处都有人在找我。这不,我连夜逃了出来,没想到还真在半路上碰上了您老!”
“过来吧!”听到说全金林都是在找谈树槐的消息,路中流心中一紧,难道这事顾家也知道了?
游艇轻轻顺水飘来,与路家的油轮轻轻靠在一起。谈树槐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他一扬手接过路中流仍过去的绳子,将两艘船系在一起。
“有段日子没看到您,你老还真是精神矍铄,龙马精神,老当益壮,二目有神光,三花聚于顶。神仙风采呀,神仙风采呀!”谈树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同三个随从登上路家的游艇。一边上船,一边啧啧有声,“哇哇,哇哇,啧啧,路家家主的油轮啊,真是豪华。小的这辈子能踏足其上,就算减少十年法力也心甘情愿……”
路中流就见不得谈树槐这副下贱模样,面色不虞,“说说,怎么回事,谁要抓你?”
“还能有谁,顾家的人。消息走漏了。”谈树槐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路中流大惊,心中一阵颓丧,看来,这次来金林要空手而回。既然人家已经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想来防备得也是十分紧。哎……
叹息一声,路中流又问谈树槐:“你这三位道友是哪里的高人?”
谈树槐随口答道:“是我们九幽门人,前段时间毒劲道人飞符传书调他们过来帮忙。”
三人两瘦一胖,胖的那个很是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十,浑身妖气,看实力应该在引气初期到中期果断的阶段。因为身材高大,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样子。
两个瘦子中,有一个人一身宽大的黑色道袍,已经达到中期水准,看气息却是十分纯正的玄门道宗。
但另外一个瘦子则十分奇怪,看起来却没有半分法力在身模样。而且一脸的玩世不恭,一上得游轮来,“哗!”地一声就打开手中的折扇,指着游轮上的装饰、设备不停点评,“这甲板上的橡木扳没处理好,色泽暗淡了些,不好看。还有着扶梯,样式也古老,是前年的产品吧,不好,不够漂亮。依我说,改成樱桃木好了……对了,船员的服装是京城天衣局的手艺吧,不过,原料没选好。丐阳毛纺的料子,见了水会缩水的,他们工艺上有问题……”
听到这个家伙夸夸其谈,另外一个瘦子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而谈树槐则一脸惶恐。
看到这个年轻人谈树槐心里没由来地一颤,突然走过去拦住他,“这位朋友好面熟,我们以前见过。”说着话,便分出一股神念刺进他的识海。
年轻人脸色突然一白,蹲了下去,叫道,“好疼,你们还不动手!”
“放手。”胖子冲过去,一掌切向路中流颈椎。
路中流脚下一扫,正扫在胖子的腰上。只听得“喀嚓!”一声,那胖子居然被他踢成了两截。
路中流一呆,自己并不以武术见长,怎么最近腿劲大到这等地步了?
却不想那胖子就地一滚,突然消失在黑暗当中,甲板上有两根高跷滴溜溜地乱转。
原来这胖子又胖又矮,刚才用的是障眼法。
“你是胡七,刁斗呢?”路中流惊天动地一声大吼。
“我叫刁斗,杀!”黑色道袍的年轻人突然低喝一声,手中黄光大亮,祭出法宝,曲引剑伸出十几道弧光,如血管一样蔓延而去,向路中流交叉斩去。
没错,来的三个人正是刁斗、顾影和胡七。
路中流猝不及防,一身长衫被绞了个稀烂。忙使用一个木遁,快速避到一丈开外,口中怒啸,“谈树槐,你在做什么?”
谈树槐怪笑一声,“老路,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他妈逼我的。你就认命吧,这几位道友可都是金林顾家的高人,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哼,路家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或者的叛徒。”路中流冷笑一声,一个木遁来到谈树槐身前,一爪抓去。
这一爪若抓实,只怕谈树槐要落个肚穿肠烂的下场。谈树槐大惊,只觉得劲风袭来,身上一凉,一身衣服已被抓得稀烂。
与此同时,路中流刚才立足的地方又是十几道黄光袭来,只听得一阵杂乱的“劈啪!”声,甲板上已经被绞出一个大洞。
路中流心中一凛,看来,这个家伙手中的飞剑不是凡品。
这一走神,伸向谈树槐的爪子缓了缓,却感觉手中一窒,有点吃不上劲。一看,原来那谈树槐在危急关头现出本相正是一只槐木硬枕。黑黝黝很是油亮。
谈树槐被人当枕头用已有前年,平素吸收了不少人气,后来居然开了灵智。一身法力低微,却肉身坚韧,水火不侵。路中流这一爪自然拿他没办法。
那拿折扇的青年人已经退到一边,靠在栏杆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上众人斗法,高声大喝,连声惊叹。见谈树槐现出本相,叹息:“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居然还有枕头妖。也许过不了几天,痰盂妖也要出来了。”
谈树槐听到这话,笑道,“公子,小的只恨不能身为一只痰盂,以博您老一笑。”
“无耻!”路中流怒笑。
顾影摇着折扇笑道:“不关我事,我看看就是,你们继续。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刁斗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来缠住路中流,胡七、谈树槐,你们将船上其他人给我杀个干净。”
“得令。”胡七从阴影里闪身而出,朝船舱奔去。
胡七本就身如鬼魅,最是适合做杀手这行,只听得惨叫声连连,都是被他一刀割断喉咙。
谈树槐变成的那只木枕在地上一滚,也跟着胡七去了。
刁斗在一行人中法术最强,无形中便做了众人的首领。
路中流双目尽红,船上众人都不会法术,现在落到修行人手里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本待进去杀了胡七,却不想刁斗的法宝厉害,一时之间居然无法脱身。
看来,急切之下要想摆脱刁斗的纠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路中流心中一定,运动真元,拿出自己看家道术。口中念动真言,天灵之上突有白气升起,飞快凝结成一扇一米直径大小的大手朝刁斗当头抓来。
劲头风激荡,势如山岳,诺大一艘油轮也似乎在猛烈颤动。
一个大浪打来,泼上甲板。
路中流师门仙霞宗师承之上古妖仙一气仙马元。马元本是截教门人,后受佛祖点化入了西方佛门,但衣钵却也传承下来,变成了现今的仙霞宗。
也因为祖师爷是截教中人,路中流本人对妖仙一流心中并无半点抗拒。
这一抓是马元最有名的幽明白骨爪,当头而来,白森森阴风刺骨。夜色更深,阴魂号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法术没什么花巧,无论刁斗的剑气如何变换,只当头一抓,直接抓在弧光组成的剑网上。剑弧每与大手对撞一次,刁斗就觉得身上一震,心血都在浮动。浑身上下就像是要被抖散了。
路中流的修为比刁斗强上一个档次,曲引剑虽然怪异,但在这压倒性的力量下,还是束手束脚,无计可施。
“这东西又大有笨,简直就是一只大盾牌,这么打下去,只怕老子身上的真气支持不了多久。”刁斗心中急躁,大喝一声手中扔出一道五雷符,引天雷下击。
只听得霹雳一声,一道雪亮弧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大江照得通明。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路中流冷笑一声,头顶大手合并如刀,迎着弧光斩去,那闪电被这巨力一阻,绕了个弯落到游轮甲板上。
一切都仿佛静默下来,一股电流肆无忌惮地沿着已经被江水溅湿的甲板流窜。
甲板上正用法术对轰的二人顿觉得浑身一麻,头发胡须根根竖起,眼前有金星闪烁。几乎晕死过去。
这个时候,雷声才响,“轰!”一声,似乎在众人心底爆炸。
“哎哟,触电了。我怕电,先闪,你们聊着。”正在观战的顾影大叫一声,头一缩钻进船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刁斗被电得难受,一看脚下全是水也不敢再用五雷天心正法。可不用天雷,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对手。
正踌躇间,那幽明白骨爪当胸抓来,将他身型死死锁住。加上船上空间不大,无论刁斗如何腾挪,怎么也无法避开。
“妈的,倒霉,每次遇到的敌人总是这么强!”刁斗心中暗骂,将一身法力提到最高,曲引剑在身前交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光网,每与白骨爪碰一次,便有千万点火星顺着鼓荡的江风飘洒。
刁斗纵声长笑:“路中流,你还磨蹭什么,再拖下去,你的随员都要被杀光了!”
这个时候,船舱内的杀戮已经完全展,到处都是惨叫声。显然胡七和谈树槐正在里面杀得顺手。
江中流听到惨叫,心中怒气勃发,又非常担心那群孩子,便想摆脱刁斗的纠缠前去救援。无奈眼前这个家伙虽然道行比次低了一个层次,但法宝刁钻古怪,密密麻麻的弧光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你不知道它们会以什么样的角度刺来。一时之间居然拿他没办法。
心中一急,顾不得藏拙,舌尖迸出春雷,从怀里摸出明晃晃的蟠龙锁,朝刁斗一扔,“大象幻灭,万机敛踪。锁!”
仿佛被人用通透的眼神将自己内外看了个明白,刁斗心中一颤,忙将心神朝那银亮的四连环锁去,试图将它们看个明白。
却不想那四只纯银圆环“哇呜!”一颤,居然变成一团无可捉摸的光晕径直穿透曲引剑的弧光朝刁斗迎面打来。
刁斗只感觉识海紊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心神立即失守。想闪,却怎么也不发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四只银环在面前突然散开,分别套上自己四肢。
“怎么……”
四只大环一套上手脚,立即缩小,然后同时朝背后一收,又重新联结,将刁斗牢牢反锁成一团。
“趴!”一声,一身真元同时归位。刁斗狠狠从半空摔下,在甲板上一阵乱滚。
心中惊骇,这蟠龙锁果然是一件顶极法宝,只一瞬间,自己气机便被它锁死,一身道法也无从使用。
路中流一脚踏在刁斗胸口,定住他的身体,大喝;“我灭了你!”
头顶白气伸起,幽明白骨爪对着刁斗天灵抓来。
这一爪若抓实,刁斗一颗头颅顿成烂肉,连灵体也要被捏成碎片。
第二章 意绝心冷
第二章意绝心冷
就在这时,路中流突然看到刁斗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思,手不禁一缓。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股无匹的妖气,冰冷的寒气从领口侵入,几乎将他一身都冻僵了。转头一看,背后的甲板悬空矗立着一只形如长蛇的怪物。
那怪物浑身赤祼,身上全是清绿色的鳞甲,一双金黄色的眼睛里没有半丝人类情感,一眼看过去,里面就像是一潭死水。
“吼!”怪物长吟一声,金石激越。
清黑色的瘴气将整个甲板都罩住了,混沌若开天之初,让人兴不起半丝反抗的念头。
这就是化神期的境界,在它的面前,路中流此刻的道行简直不值一提。
这样的气势他也只从路家家主路机身上看到过。
和路机气息中的庞大浩荡不同,身后这个怪物身上只有浓烈的杀意。
没错,这就是刁斗化神初期的蛇魂。在危机关头出来救护自己的肉身。
这是一种奇异的境界,两个灵魂同时用不同的角度观察着世界上的一切,镜头的切换走马灯一样闪回。化神期的巨大喜悦甚至感染到人魂,与咆哮的龙吟相回应,刁斗也长啸一声。
感应到危险,路中流大吼一声,幽明白骨爪调转方向狠狠朝刁斗的蛇魂抓去。
紫寰剑破空而来,紫云缭绕,对着幽明白骨爪便是一阵切割。那紫寰剑上本就附有灌口杀神大阵,这一舞动,速度快地肉眼无法捕捉。紫光翔集,晶彩夺目,只片刻便将那只大手切成一团白絮。
这幽明白骨爪本无实形,乃路中流性命交关的灵器。这下被蛇魂毁去,胸如檑木猛击,“哇!”一声吐出一口逆血,直感觉一身真元如水般流逝。
路中流本是一个引气后期的修行人,若不使用威力强大的法宝,要越级挑战化神期间的同道几乎不可能。而蟠龙锁就是为这中情况专门设计的。眼前这个如同巨蟒的怪物虽然强悍,但若被自己的蟠龙锁锁定气机,就算是天龙,只怕也只有低头待斩的份。
有传说路家的蟠龙锁本是天宫斩龙台上铁链中的一段,从盘古开天到如今,不知坏了多少神仙的性命。想了大闹天宫的猴子何等神通广大,一但被锁也无计可施。待到脱困,满怀怨愤的猴子一脚踢过去,将那链条踢断。恰好有一段落如凡间,被某高人得了,这才修炼成一件威力强大的仙器。一但祭出,专找锁人元婴、魂魄,一旦被它锁住,任你道法通天,也得乖乖束手。
用来对付眼前这个怪物,蟠龙锁是最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路中流神念一动,让那蟠龙锁去锁蛇魂。
却不想,这一动念,却一片空荡荡无所凭依,蟠龙锁不听指挥,依旧牢牢地锁在刁斗身上。
很快,蛇魂化神期的强大神识加入进来,将路中流同蟠龙锁的联系切断。
路中流心中大震,脑中一片茫然。
原来,刁斗的蛇魂与人魂本是一体,那蟠龙锁锁住刁斗人魂之后,又接到路中流的命令去锁蛇魂。蟠龙锁也无法分辨这两道魂魄之中的细微区别,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蛇魂就在这关键时刻切入进来,一举将蟠龙锁牢牢控制住。
“死吧!”蛇魂大吼一声,整个扑来,将路中流卷上半空,“南明离火!”
紫寰剑围绕着路中流的身体穿梭戮刺,只片刻便将路中流烧成齑粉。
随着路中流的湮灭,只听等“玎玲!”一声,锁在刁斗身上的蟠龙锁落甲板上。
刁斗收回蛇魂,顺手抄起地上那件法宝,只感觉一股清凉正气从手掌心传来,那纯银打造的法器隐隐散发着光芒,看起来像是用水晶雕琢而成。
实际上,刚才的一切都是刁斗同沈依依多次推演之后的结果。
要知道,像路中流这样的高手,又有法宝在身,若要战胜他强抢蟠龙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同他斗法,必须召唤出已经进入化神期的蛇魂。
可问题是路中流手上有蟠龙锁这件仙器。蛇魂一出,只怕立即就被人家给锁拿了。那时候,以刁斗人魂的能力更本不够看。
所以,沈依依设计先让调刁斗缠住路中流,然后让胡七和谈树槐去杀船上的为战斗人员,以激怒路中流。
路中流惊怒之下想早点结束战斗,自然会使用看家法宝蟠龙锁。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事实上,战斗的发展同沈依依设计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怜那路中流道法既高,又有仙器在手,却死得无比冤枉。
至于谈树槐是如何同刁斗他们做了一路,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前段时间那场码头赛车最后一刁斗和顾影的车祸告终。危急关头,刁斗的蛇魂使出神通,救了车上三人。
顾影这人即是顾家公子,平时行事又邪里邪气的,也不以刁斗是妖为忤。叫人将胡七和沈依依放了。
顾影这人是个没事干就浑身不对劲的人,加上又同刁斗经过那一次生死大劫,二人便有了合作意向。
要想开启阴鬼临歧大阵,谈树槐和蟠龙锁缺一不可。
事情要一步一步办。
沈依依立即出台方案,让顾影以顾家公子的身份邀请子虚会馆的人去他家里欢度中秋。顾影也没亲自出面,让家族长老缠住他们,而他和刁斗则趁机冲进会馆拿人。
那谈树槐法力低微,如何是刁斗的对手,加上本身就胆小,见刁斗冲进来立即举手投降。一边是刁斗的杀气腾腾,一边是顾影以顾家厚禄引诱,谈树槐立即当了叛徒。
抓住谈树槐,刁斗和顾影等人立即出发去杀路中流。
等到此刻蟠龙锁到手,只怕现在子虚会馆那批人还在金林城里看月亮呢!
“好,精彩,真精彩!”鼓掌声中顾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满面兴奋地跑过来,“有意思,刁斗,以后这种节目要多搞、大搞。”
刁斗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这时,胡七和谈树槐浑身浴血从船舱里赶着一大群不停哭泣的孩子出来。
胡七:“刁斗道友,里面的船员和机师全杀光了,还剩下这一群路家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还如何处理,都放了。”银铃般的笑声从刁斗他们的快艇那边传来,沈依依终于出现,笑嘻嘻地朝刁斗招手,“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开阴鬼临歧阵吧!”
刁斗应了一声,正要走,突然,从那群孩子中走出一个满面怨毒的男孩子,“你是刁斗?”刁斗点点头,斜视过去。
“我是桥蓝的儿子,你杀了我的爹爹。”
“桥蓝是谁?”刁斗摇头,“不记得了。”
“但我记得你。呸!”一口唾沫迎面吐来,飞到一半却被猛烈的江风吹散。
“不要,不要。”一个小女生扑过来,一把抱住桥蓝的儿子,连连向刁斗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兰,放开我。”男孩子猛力地挣扎着。
“好无聊的故事呀!谈树槐,扶我回快艇,走了。”顾影刷一声合上折扇,将手伸过去。谈树槐忙恭敬地扶着自己的新主子走上两船之间的跳板。然后慢慢回到快艇上去。
“怎么办?”胡七看了看这群小孩子,心中不忍。
“能怎么办,走了。”刁斗抓住胡七矮胖的身坯,一扬,将胡七扔了过去,刚好砸在谈树槐身上。
感觉有大力袭来,谈树槐一惊,立即便成木枕。二人撞在一起,满甲板乱滚。
送走众人,刁斗冷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十个孩子,滔天的杀意已从心中升起。体内的蛇魂已经兴奋得不安分地乱动,将自己对杀戮的渴望推上顶峰。
他看了看那个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孩子抬起头大声说:“我叫桥远。”
刁斗:“想替你父亲报仇吗?”
桥远怒视着刁斗:“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其实我很欣赏你,真的。你也很可爱。放弃吧,孩子,仇恨会让你远离大道的。好了,我送你们转生吧。”说完话,刁斗一声吼叫化成一条青色巨蛇,盘旋于空,紫寰剑夹着五色三昧真火,瞬间将下面这条游轮烧成一陀废铁。
巨大的旋涡在江面形成,将轮船和那群孩子的骨灰拉进江底。
第三章 开阵
清晨,十几辆警车和十几辆大巴呼啸着从晨曦中冲来,将金林半岛包围,训练有素的警察有秩序地敲开每一扇房门,有礼貌地解释说接到线报,在小区内有恐怖份子安装了生化武器,准备在中秋节这一天引爆。为了居民的人身安全,请大家暂时离开一下。放心,政府会安排好一切的。请大家先去半岛酒店住几天。
听到这个消息小区居民固然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这个时候,国家机器的威力和高效率体现出来,在市警察总局、市民政的疏导之下,不过半个小时时间,整个小区五十多户住户都从快速通道离开自己的家,然后坐上早就等候在大门口巴士。
“可惜了,这么多别墅,等下若开启大阵,如果都毁了,那得多少钱呀!”沈依依感慨。
刁斗、胡七、谈树槐、沈依依、顾影,一行人站在小区的人工湖边上。
“我倒是期待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爆炸,放心,弄吧,弄吧。”顾影兴奋地一合折扇,一张青忽忽的脸上满是病态的红晕:“不就是几十个亿的地产吗,大不了我拿我那份供奉出来贴。”
沈依依眼睛一亮,声音都变了,“顾公子,话说,开启大阵的事情可是你提出来的。怎么说事情办完也该给我们一点劳务费意思、意思。”
“是我提出来要开启大阵吗?”顾影摸摸鼻子,“不就是钱吗,放心,只要你们带我进去逛一圈,出来之后,我一人给你们一千万。”
还没等沈依依惊喜地叫出声来,谈树槐首先大声道:“多谢主人,多谢主人。主人真是豪气,气度宏大,境界高远,就算八大家族的所有家主加起来也及不上主人的半根手指头。”
“住口!”顾影脸色一变,下嘴唇微微一扯,“放肆,八大家家主中有一个是我的父亲,也是你能谈论的吗?”
众人都哄笑起来,说,谈树槐这家伙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谈树槐脸上全是汗水,不敢再说多什么。
“开阵吧,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刁斗朝沈依依一点头。
“好!”沈依依应了一声,扬手扔出去十几枚玉符,在空中组成一个玄奥的阵势,口中念动真言,借用天地元气。
今天正是秋初,天气晴好,无风无云。
但随着法阵的运动,有习习凉风吹来。地面上的灰尘慢慢浮起,打着旋。须臾,天空变得阴霾,阳光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去了。
顾影瞪大眼睛,好像是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景象一般。
沈依依口中的咒语更快,一边念,一边不停地朝空中扔出黄符。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听清楚她在念什么,到后来竟然连成一片,像爆炒豆一样,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吵闹的车间之中,到处都是奇怪的噪音轰鸣。旁边的人听得久了,居然有点晕忽忽的感觉。
突然,所有的咒语都停了下来。沈依依猛地朝地上一跺脚,“太初有为,混沌应法,暗星破晓,疾!”
突有大风袭来,如同三九寒风,吹得众人身体一阵摇晃,旁边别墅的门窗都在“光当!”乱响。大块乌云如墨笼罩而来,将一切罩在晦明不定之中。在寒风中,云团变幻不定,如奔马般在小区上空翻转、搅卷。
“好冷!”顾影本就身子弱,平时穿得也多,虽然中秋气爽,可他已经穿上了防寒服。被这冷风一吹,忙裹紧了衣服。
“师兄,开阵吧!”沈依依大叫。
“好!”刁斗从怀里摸出先前在路上用蛇魂的三昧真火炼化的蟠龙锁,猛地召唤出蛇魂,正是一具硕大无比的巨蟒,于半空中发出耀眼绿光。
一声苍劲的长吟,蛇魂发出一声怒吼,四个银亮的大环发出夺目的光华,从上而下笼罩过来,四道光芒如链若匹,在下面一个交错,牢牢将整个大阵的气机锁住。
先前还滚动不定的黑云猛地定住,抬头看去,就像是一大片黑色顽石在头顶层层垒积,让人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山洞之中。
“正是这个时候,谈树槐,现出你的原形来。”沈依依大喝一声,咬破食指在老槐树精的背心上画出一道灵符。
随着沈依依的手指,谈树槐浑身都发出油绿色的光,他满脸肌肉都在扭曲,一头白色发须根根直立,伸直脖子猛地惨叫一声,现出本相,正是一只槐木枕头。
“精彩,真精彩!”顾影眼睛珠都要落出来了。
同时,整个人工湖的湖水都旋转起来,湖心露出一口黑色深井。那便是阵眼所在。
蛇魂下击,一把抓住谈树槐往阵眼扔去。
地水响应,木质润生,大块接势。地气涌起,数万吨湖水喷薄而起,然后在寒气中凝结成一座晶莹的小山。
嵯峨小山棱角分明,在蓝光一片中,隐约有一条狭窄通道直通冰山山腹。
收回蛇魂,刁斗指了指那条路问沈依依,“那就是阵眼,我怎么没感觉到有元气的波动呢?”
沈依依一笑:“师兄,对于奇门遁甲,我可比你精通,相信我没错的,我们只要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入阵。”
“谈树槐呢,去了哪里?”刁斗又问。
“你们罗嗦什么,我先进去了。”还没等沈依依回答,顾影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顶点,率先迈开大步朝冰山走去。
“咳,你这个人还真是……就没有害怕过什么?”沈依依忙追了上去,这个家伙可是个金矿,将来一定要好好挖掘、挖掘才行。在没捞到好处之前,先得保护好这个弱男子。
“胡七,我们也进去。”刁斗朝胡七点了点头。
“等等。”有人追了过来,大家回头一看,正是顾影的妹妹顾青衿,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一身道袍,背上是一把青钢剑,约莫五十岁模样,看起来神情木纳,仿佛戴了一个面具。同他的面无表情相比,女的那个娇媚无比,身材喷火,看起来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是一个绝色少妇。
二人身上都有真元泄出,看气势,同刁斗一样也是引气中期水准。
顾青衿虽然跑得飞快,也没见车后二人怎么使力,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着,很是潇洒从容。
顾青衿一脸慌乱,“等等我,我也要进去。”
“你也要进去?”刁斗他们这段时间也同这个顾家公主混得熟了,停住脚步,冷冷道:“里面很危险的,你还是回家去吧。”
沈依依也劝道:“顾小姐,里面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回去吧。”
顾青衿神情坚决:“不行,我必须进去,只要我大哥在里面,我就会跟着去。我要保护我哥哥。我要保护我的家人。”
“保护,我没听错吧?”刁斗冷笑,“你不会任何法术,进去了也只给我们添乱。”
“呵呵,小伙子,你很酷呀!”突然传来一声媚笑,那个身材喷火的少妇朝刁斗靠过来,“不错,挺帅的,认识一下,我叫海棠。”
第四章 冰封世界
第四章冰封世界
海棠的声音很是甜腻,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但声音极具挑逗性,连肢体语言也非常丰富,说话间,海棠女士已经用媚眼无差别扫视众人一圈。然后将饱满得像中秋月亮一样的胸脯朝刁斗胳膊上放去。
在场中人,无论男女都被这味道极暧昧的眼神给震撼住了。
刁斗眉头一皱,身体一旋,逼开海棠姑娘的人肉炸弹攻击。
海棠重心不稳,“哎哟!”一声朝边倒去。
胡七得此机会,忙靠过去,用胸口顶住海棠的腹部,脑袋正好放在人家双峰之间,猥琐的嘴角全是口水,“海棠姑娘,小心别摔了,你怎么这么高呀。哎哟,我的头都被你砸晕了!”
海棠娇笑一声站好,用手飞快地在胡七肥胖的多层次的下巴上摸了一把,“你这胖矮子倒有几分绅士风度,不像有的人……”说话间又用哀怨的眼神飞快瞟了刁斗一眼,然后又将眼神收回,继续对着在场的人大放其电。
胡七被这眼神被电得思维混乱,陷入呆滞状态。
看到海棠这副花痴模样,顾青衿有点恼火:“海棠,越发不象话了。都是自己人。”
海棠这才“哦!”地一声,退回顾青衿身后。
顾青衿微笑着对刁斗道:“刁斗,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进去。也许我是帮不上什么忙,这不,我把海棠和手套带过来了,他们的实力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你能拦住他们,我就不进去。”说着话便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海棠和那个男子。那男子居然有手套这么个古怪的名字。想来,二人也不过是顾家下人,起这么个名字也算合理。
下人也有引气中期水准,这顾家的势力也够惊人的。
其实,海棠和手套都是顾家直系子弟,出身名门大派,本有大好前程。但顾家家主顾元叹考虑到自己儿子是个废人,将这二人给顾影做下手。可顾影自在惯了,自己ρi股后成天跟着两个跟屁虫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打发这二人去服侍妹妹。
今天在得知大哥要进阴鬼临歧阵探密,心中担心,就带上这二人追了过来。
她也知道大哥的脾气最喜欢热闹,对一切都有着一种变态的好奇心,劝不住。干脆就一起进去好了,必要的时候也能帮上一点忙。
看到顾青衿这么说,刁斗也没什么办法。如果不召唤出蛇魂,以他的实力根本战胜不了这两个引气中期的高手。既如此,再说什么也没什么用处。便点了点头,“要进去也可以,不过……”
顾青衿忙道,“里面的东西我没什么兴趣,只要我大哥平安就行。”
刁斗不说话,只拿眼睛看了沈依依一眼。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沈依依在拿主意。
沈依依本来担心多了三个人,一但进入大阵,若找到什么天材地宝,神仙宝物,就要多分出三份。现在听顾青衿说不要你们的东西,如此以来,自己平添了两个高手。事情想来也是不错。便点了点头。
海棠娇笑一声,“哟,刁斗哥哥,原来这个小妹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哎,长得真是水灵,连我都看得心中喜欢。”说着话,一伸手牵住沈依依的手,摸了摸:“妹子,你这皮肤真好,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说给姐姐听听。”
沈依依被她摸得寒毛之竖,尖叫一声,跳到一旁,“别过来,离我远点。”
这个时候,顾影已经钻进冰山里面,见外面的人迟迟没跟过来,非常不耐烦:“喂,你们怎么还不来,浪费什么时间。我同警察局的人说好了,这个小区只封闭八个小时。快进来。”
众人都应了一声,急忙朝通道口奔去。
这样,新的冒险团就这样组建起来,一共八个人。
以实力分,刁斗和海棠、手套都是引气中期的修行人,可以排在第一集团。
沈依依、胡七、谈树槐引气初期,算是第二档次。
顾影和顾青衿兄妹都不是修行人,需要大家的保护。好在有手套和海棠在,也不需要刁斗他们分心。
冰山之中的通道极狭,只供一人出入。顾影率先欢呼一声跑在前面,顾青衿一个眼色过去,手套便紧追过去。二人很快消失在通道口。
沈依依怕前面二人先进阵抢了她的好处,也喊了一声“等等我”,动作非常之快。胡七和海棠跟在他们后面,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
刁斗在众人之中战斗力最强,便留在后面押后。见顾青衿还在后面没动,加上人工湖湖面已经凝得像一面镜子,道:“顾小姐,注意路滑。”
“谢谢。”顾青衿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以前在北方读书的。以前经常和班上男同学偷偷溜出去滑冰。”
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顾青衿脸有点微红,她捂了捂嘴,不再说话。
很快,二人进入了狭窄的通道。
刚一进入,一股刺骨的冰寒扑面而来,让刁斗身上一寒。旁边顾青衿立即“啊欠!”一声打了个喷嚏。
回头一看,顾青衿已经冷得面色发青。今年的天气虽然比往年要凉些,但也不错是仲秋,顾青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加上她本身就不是修行人,立即浑身颤抖起来。
“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顾青衿自言自语,拍了拍前面的小r:“简直就像是北方的隆冬,大约有零下十度吧。”她一边说,一边催促跟在后面的刁斗快点走。如果再这么慢吞吞走下去,怕要被冻僵了。
却不想刁斗却停下来了。他感觉前面的阴汗之气越来越浓,浓到让人窒息的程度。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压力沉沉压在心口。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双手抓住心脏,使劲地捏着。
一瞬间,大量的冷汗从毛孔渗出,然后又湿漉漉地贴在背心,很让人难受。
随着气温的下降,眼前有阵阵白雾飘动,
“好大的雾呀,真美!”即便是冷得浑身乱颤,顾青衿还是伸出手去试图用手去抓那如轻纱一样飘动的茫茫乳白。
“你冷吗?”刁斗问。
“有点。”顾青衿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但就这样,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也是,零下十度的低温对一个普通女孩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尤其是像她这种江南女子更是如此。好在顾青衿身材高挑,小麦色的皮肤显示出一种青春特有的健康。想来平时也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看来还能扛下去。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很有绅士风度地将自己的外套脱给女士。不过刁斗丝毫没有这个想法,“走吧。”因为道路狭窄,顾青衿又挡在前面,他提醒道:“再迟,他们就要把我们丢了。这个鬼地方什么也看不清楚,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啊,是啊,别把他们丢了才好。”顾青衿应了一声,忙朝前奔去。
“等等我……”
还没等刁斗把话说完,却听见前面“啊!”一声,顾青衿的身影一晃就朝旁边栽倒。
刁斗心中一惊,要知道,刚才进来的时候,路的两边可都是冰壁。她这么一摔应该直接就撞在墙壁上才是,可现在的情况是顾青衿这么一倒,好像没什么阻拦,直接朝左手那边栽去。
刁斗忙冲上去,感觉身边一阵空空荡荡,似乎是来到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之中。他手一捞,正好抓住顾青衿的右手。
这个时候,突然有大风袭来,眼前的白雾层层涌动,化为鹅毛大雪纷纷飘落,眼前的景物顿时清晰起来。
这是一条盘山公路,不宽,约一个卡车宽度,路面全是碎石。一旁是壁立千仞的悬崖,一边是黑黝黝的深渊。山路蜿蜒崎岖,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眼前全是山,层层叠叠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刚才因为有雾,加上跑得又快,顾青衿一不小心踏空,若非刁斗在危急关头伸手抓住,只怕现在的顾大小姐早就粉身碎骨了。
二人看到眼前的情形,内心无比震撼。
刚才进来的时候,从外面看,这不过是一座不大的冰山。他们也知道这个大阵绝对没有从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按照先前的想象,他们也估计冰山里的通道会通往低底下。也许,地底下会别有洞天。
可眼前的情形哪里是在地下,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同他们所来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用力将顾青衿拉上公路,刁斗从地上拣起一块坚冰朝山崖扔下去,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音,看来,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他皱了皱眉头,和顾青衿对视一眼,“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而且看起来非常真实的虚幻世界。”
顾青衿脸色大变,“看起来好真,这冰雪是那么地冷,就像我以前在京城读书时一样。这地方好怪。哥哥,哥哥他们去哪里了……我有点害怕了。”她终于有点畏惧,“要不,我们回去。”
可刚一回头,她却张大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后面还是山路,一样地朝上盘旋,全是山,一眼也看不到边。就算现在想退出去,也不不知道要走到何时。
“出不去了,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法阵,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用人用来非常厉害的法宝为引……”刁斗沉吟片刻,“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大妖,对大阵中元气的波动比你敏感……”反正已经进来了,索性先找到你大哥他们,大家集中在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破阵。”
“好的,我们先找到他们再说。”顾青衿点点头。
二人不说话了,低头迎着雪花沿着无休无止的山路朝前走。
雪渐渐地小了下来,但山风却更大,简直要吹进人骨髓里去。路面上的小石子也开始结霜,晶莹发亮,抬头一看,头顶居然有微微星光闪烁。
刁斗心中震撼,“这是什么世界呀,连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都模拟得如此真实。”他已经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对,是极品法宝身上特有的那种凛冽的,以万物为刍狗的那种杀气。
入我阵来,生死随天。
刁斗也算是修炼有成,蛇魂也已经进入通玄的化神期。可置身于这个世界,他感觉自己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如果愿意,那只隐藏在天地之间的手只需轻轻一弹就可以瞬间杀掉所有的生灵。
这需要多****力,需要多厉害的法宝才能形成这种逼人的威压?
第五章 鬼面
第五章鬼面
这感觉很糟糕,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群山就仿佛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朝自己狠狠压来。那些青忽忽的山崖即阴森又狰狞,如同九天魔神矗立。
但等刁斗猛地将眼睛睁开,所有的山崖就都退回到他原来的位置,锯齿状的山峦起伏不定,将眼前的夜空割裂成残缺不全的一块。
因为不是北方人,也没有在冰雪路上走路的经验,刁斗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湿滑的路面上滑行,好几次都差点掉到路边的悬崖里去。反观顾青衿虽然是一弱女子,脚步却非常沉稳,时不时还用关切的眼神看过来,问刁斗要紧不。
刁斗心中焦躁,只恨不得立即驾起曲引剑向前飞行。
可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拖累,刁斗也不愿造次,就这么丢下人家也不妥当,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伙伴。目前最要紧的是想将大家集中在一起才是。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
二人就这样在山路上走了半天,只感觉那路怎么也走不完。旁边的风景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游戏中的场景,呆板而固定。
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前方是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因为有山崖的阻挡,也看不清那边的情形。
顾青衿大为欢喜,提声大叫:“哥,是你吗?哥!”一边说一边大步朝前跑去。
刁斗忙跟了上去。
二人转过弯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究竟去哪里了呢?”顾青衿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不停地拨打顾影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啊……”顾青衿这才发觉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不用看了。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没有卫星,哪里有信号。把电话扔了吧?”刁斗冷冷地说,“还是继续赶路要紧。”
“好冷,还好我身体不错。刁斗先生,你冷吗?”
“不用,我不冷。”刁斗率先大步朝前走去。来的时候,他专门穿了一身宽大的道袍,这一走,山风鼓动中,居然有点飘飘若仙的味道。
这时,路边悬崖突然穿传来轻微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东西在崖底爬动,间夹着冰凌折断的声音。
同时,一种修行人特有的气息,不,应该说是妖怪的气息从脚下传来。
刁斗本身就是大妖怪,对这种妖气最为敏感,心中一颤,扭头朝深渊那边望去。
见刁斗停下来,顾青衿问:“刁斗先生,你怎么停下来了?”
刁斗竖手指与嘴唇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身上的元气猛地提起,一身道袍气球般鼓起。
又是几声脆响,然后是冰块顺着山崖滚落的沙沙声,这下连顾青衿也听见了。
“是什么?”
话音刚落,从山崖下跳出一条硕长身影,“呼!”一声便朝刁斗抓去,劲风激荡,黄光刺眼,空气中是一声裂帛尖啸。
“哼,这点道行也敢同我动手?”等那怪物一出手,刁斗心中已是大定,这家伙也不过引气初期水准。还是半人半妖之体,收拾他,用自己的人魂就足够了。
刁斗一挥手,祭出曲引剑,一大丛弧光从右手袖口喷薄而出,焦黄的光芒几乎将那道黄光整个地笼罩住了。
“碰!”两道妖光狠狠地碰在一起。
那怪物在一瞬间连中六条弧光的斩杀,尖利地长啸一声,腾身而起,挂在刁斗头顶三米高的山崖上。对着下面的刁斗和顾青衿一阵嘶吼。
二人一抬头,就看见一双鲜红欲滴的眸子,宛若雪亮的灯泡。刁斗心志坚定,倒不觉得如何,顾青衿是个女孩子,顿时吓得叫出声来。
却见那怪物身材高大,浑身黄毛蓬松杂乱,心口位置的那一丛白毛甚是醒目。那家伙面色青蓝,血盆大口中两排尖利的牙齿像刮胡刀一样锋利。最为奇怪的是,它背后拖只三条蓬松的大尾巴,若不是面相太凶恶,简直就是一只大绒毛玩具。
刚才这次偷袭,它在刁斗手上吃了点亏,身上连中六道剑气,显然受了点伤,身上的皮毛乱糟糟地翻开,露出里面淡红色的肌肉。鲜血顺着山崖流淌而下,还没落地便化成红色冰凌。
按说,曲引剑的剑气锋利无比,就算是一陀钢铁也要被斩成十几块了。可眼前这怪物却只受了点皮外伤,肉体当真真坚韧。
“啊,这是什么东西?”顾青衿愕然张大嘴,“是鬼吗?”
“不是。”刁斗摇摇头,用神识锁定着怪物。这家伙行动迅速,还真不好捕捉,等下必须一击中的,否则不知道会逃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古怪空间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这东西以前就没见过。按说,它也是进入引气期的妖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化形?
“是獾(言旁)。”顾青衿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
刁斗这才明白过来,这东西原来是獾(言旁呀。不过,同一般的獾不同,这种獾是上古神兽,产于翼望山,形状如野猫,一眼三尾,能作百种叫声,有人养来御凶煞邪,吃它的肉可以治痨病。
〈山海经〉有云:“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其音如{大集}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
这是刁斗以前从书上看到的记载,拿来和今天这个怪物想对应,却有许多不同的地方。首先头顶这家伙个头大了许多,而且性情看起来非常凶暴。看来,书上记载的也不全对。
既然它是獾,这就对了。一般来说,像这种神兽是不化形的。越是高等级的神兽,化形越困难。
管他是不是,先杀了再说。
刁斗决定不多想,祭出一道神符,准备用威力最大的五雷天心正法将那家伙直接劈死。
却不想,神符一扔出,却没有任何反应。那张黄纸飘悠悠飞出,很快被山风给吹走。
心念急转,刁斗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像五雷符这中大规模的法术需要以自身修为为引,引动天地元气,为己所用。可在这个奇怪的空间能,刁斗借法施术却不知道该向谁借。所以,神符术失灵也是必然。
正错愕间,头顶那只獾又一声大叫,疾如闪电下击,目标正对顾青衿而去。
刚才在刁斗手上吃了点亏,那只獾也知道找弱者下手,就寻上了不懂任何法术的顾青衿。
只听得风声呼啸,那獾凶狠的鬼脸在刁斗眼前一闪而过,好像还带着一丝怨毒。
“糟糕!”刁斗心中大叫。
他好像已经看到顾青衿被它抓成一堆烂肉时的情景。
第六章 大城
第六章大城
“啊!”顾青衿禁不住张大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刁斗听到了铿锵有力的枪声。眼光一扫,却发现顾家大小姐手中居然有两把手枪,火光闪烁中,那只大獾的身体在空中定了一下。趁他停顿的当口,顾青衿飞快地后退。
只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已经射出去十多发子弹,枪枪击中獾妖心口中的那一丛白毛。那地方太打眼,也难怪顾青衿拿它当靶子。
獾妖浑身坚韧无比,寻常子弹打在它身上自然没任何杀伤力。但打在身上依旧疼得难忍。
獾妖的动作迅猛,本以速度见长,无奈顾青衿虽然胆子秒小,但在京城读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居然参加了枪会,一手枪法好得很,无论它如何闪躲,顾青衿总能计算它的行动轨迹,然后一枪一枪地打过去。
只片刻,獾妖快速扑击而来的身形变得迟钝起来,口中疼得大叫。它胸口上的那丛白毛本就是身体薄弱之处,被连射二十来枪,饶得它凶狠剽悍,也感觉有点不舒服。现在先想办法脱离自手枪的有效杀伤范围再说。
獾妖身上发出一道黄光,“呼!”一声闪到峭壁上面。
那山崖虽说不是平如镜面,但也是笔直如仞,可它在上面纵横跳跃,居然如在平地上一般。片刻便逃到十丈开外,三根蓬松的大尾如爪抓入满是坚冰的岩石上,用鲜红的眼睛炯炯下窥。然后发出“嘎!”的一声怪叫,身体在上面四下蹿动,幻化出一团黄色虚影。
獾妖在山崖上不停变换着身形,顾青衿在下面看得久了,眼睛都被晃花了。
“哈秋,哈秋!”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身上有点发热,头也有点晕忽忽的,刚才被獾妖吓出了一身冷汗,被冷风一吹,想来已经有点感冒了。
“好,现在该我出手了。”刁斗沉声一喝,曲引剑弧光闪动,推动他的身体往山崖上扑去。
几道弧光分刺獾妖四肢。
獾妖也知道自己不是刁斗对手,刚才顾青衿的子弹固然厉害,却也没对他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可刁斗一出手就让他皮开肉绽,对他,獾妖是真正的畏惧了。
见弧光一出,獾妖身上黄光大盛,猛然跃于半空,三条长尾如孔雀开屏,挡在身前。
这但条尾巴是它一身精气所系,曲引剑的剑光斩在上面居然只割下几缕黄毛。
“嘎!”一声,獾妖突然下坠,疾若流星般朝顾青衿头上砸去。
顾青衿大惊,快速后退,不停射击,一时间弹如雨下,冒着青烟的弹壳“叮当”落地,在已经开始结冰的路面上发出脆响。
“大胆!”刁斗大喝,剑光更盛,大丛弧光同时割在獾妖背上,大丛黄毛在风中翻飞,血花漫天飞舞。
獾妖大声尖叫,将三条长尾甩成风车状,竭力抵挡着顾青衿和刁斗的进攻。
子弹打在蓬松的尾巴上无处着力,势头衰减,已经不能对它造成任何阻挡。只一个瞬间就扑到顾青衿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头上咬去。
獾妖虽然是上古神兽,其实跟神仙扯不上任何关系。性子极其阴狠,但脑子却不大管用。刚才在刁斗手上吃了点小亏,心中暴怒,杀气充盈于胸,急需找人出气。便挑上了最好对付的顾青衿。
顾青衿一看到獾妖那张鬼气十足的脸,手一抬,却听到撞针空击的声音,原来,她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女孩子张着嘴,连话都忘记了说,只楞楞地看着它,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着劲风扑面,獾妖前爪扑击,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就要香消玉陨。
“死吧!”刁斗见情势危机,祭出蟠龙锁,银光之中,有玎玲声响,蟠龙锁直接锁定獾妖的神识。
只听得“啪!”一声,那只刚才还威风到不可一世的大妖一动不动地摔倒在地上。
“这法宝不错。”刁斗心中欢喜。曲引剑一闪,大丛弧光如茧细密,将獾妖切成几十快碎肉。獾妖虽然肉体强韧,但因为神识被锁,也不过是一普通野兽,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曲引剑的斩割,顿时死了个彻底。
因为体内有一口妖气支撑,獾妖的一腔子热血顿时喷射出来,飞溅于两米高处,然后如雨飘落。大股血腥味中人欲呕。
刁斗身子一飘,潇洒地避开这一大股狗血。
而无遮无拦的顾青衿则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头上的血雨。
还好气温极低,獾妖的热血还没落下就以在半空凝结成细小的雪粒,这才没放下面的二人狗血淋头。但即便如此,顾青衿还是吓得满面发白,若那样,还真是恶心啊!
刁斗察觉到她的不妥,“你好像生病了。”
“恩,好像有点发烧。”
“还能坚持吗?”刁斗不等顾青衿说话,接着说:“如果没问题,那就继续走吧。”说完话,大步朝前走去。
“好的,我们加紧时间赶路。”顾青衿看了看天色,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刁斗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山下,“找到出路了。”
顾青衿放眼望去,先前还看不到尽头的远方突然出现一大片黑黝黝的建筑物,黑压压极大极广,将远方画面占满。看规模,居然比子虚和金林还要大上许多。
顾青衿一呆,“怎么会这样?简直就像是一个防真度极高的游戏,也许,刚才杀掉獾妖就是过关的条件吧?”
刁斗转过头来,“不错,你说得很对。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我们杀獾妖的时候,顾影他们也同时过关。现在大概已经进底下那座城市中去了。”
顾青衿大喜,“好,我们也去,先找到大哥他们再说。”
第七章 魔境
第七章魔境
下得山脚,天上的星光骤然明亮,有夜云片片沐浴星星清光之中,这光亮居然比平日间的月华还要大许多,将云层照得几乎透明。与星光辉映,底下这座冰冻大城也晶莹光亮,四周的大厦都被一层坚冰覆盖,看起来如同水晶宫一般。四下寂静空荡,只听得寒风呼啸而过。
刁斗和顾青衿二人刚走过去,却听到一阵欢呼,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将他们拥在其中。一看,正是先前失散的顾影、沈依依等人。
顾青衿喜极而涕,一把抓住大哥顾影的胳膊上下看着,“哥,怎么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
顾影脸上不悦,“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吗。去去去,别说不吉利的话。”
“好的,好的,算我乱说。”顾青衿用手抹了摸脸上的泪珠,刚要再说,却看见大哥已经跑到城边的街口用好奇的目光朝里面看,看样子是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
“你们先跑到哪里去了?”刁斗问一脸喜色的沈依依。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一进阵就看到一条山路,怎么也走不到头。”不等沈依依回答,胡七指了指坐在地上不停喘气的谈树槐,道:“走了半天,总算在半路上找到这个家伙,还没等说上几句话,眼前的情形突然一变,顺着路我们就找到这里,也看到了你们。刁斗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刁斗道:“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只要我们有人踏进城市一步,这个大阵立即发动……”说着话,刁斗便将他同顾青衿在半路上遇到獾妖的事情同众人说了。
刚说完,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手套突然走过来,“刁斗道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沙哑。
“好的。”刁斗微一点头,随着手套走到海棠身边。同先前轻佻的模样不同,现在的海棠一脸郑重,看起来倒有几分修行人的模样。
“大阵马上就要发动了。你怎么看?”手套突然说。
“你的意思是问这座大阵发动后会出现什么情形?”
“对。”海棠点点头,“听你师妹说你们暗星宗最擅长奇门遁甲,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她和手套还有刁斗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三个。对大阵气机的感应自然要比其他人强烈许多。刚才进阵来,那种凛冽的杀气已经刺激得二人道心大震,几乎有些把持不住。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从心中升起。
“我觉得,这座大阵也许就是一个威力强大的法宝。”刁斗思考半天才慎重地说出自己的推断。
手套和海棠同时抽了一口冷气,一件法宝居然能够模拟出这么逼真的景观,那只怕只有传说中的上古仙器才能做到。如果真的那样,这座阴鬼临歧阵绝对不向先前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海棠:“刁斗道友,你还没说,如果大阵发动会有发生什么,还请教。”
“自然是不分彼此,逐一诛杀。”刁斗幽幽地说:“天意面前,任何人都是一样。”
二人同时心中一冷。
海棠又问:“对了,为什么我们会感到恐惧?不怕道友笑话,到了我们这种程度,动心忍性,道心谨藏,寻常危险还吓不住我们。”
刁斗轻轻一笑,“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像,小可所习的道门有一段记载。上面说,这种情形是修行大道上的一个磨练。算是心魔中的一种。一般而言,我等静坐入定时会有诸多幻景来袭,有天女仙佛,也有地狱幽泉。若凡心一动,便会堕入魔境之中,神魂俱灭,不得超生。”这一段文字在九转玄功中确有记载,刁斗听手套和海棠这一问,心一动,随口而言。
果然,二人都是大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都还在低层次的引气中期境界。这么厉害的劫根就不可能找上我们呀!”手套的嗓门更是沙哑,冰冷的五官拧成一团。要知道,所谓的心魔小劫虽然在平日修行当中也有出现,可威力还没大到这种程度。
刁斗一笑,“所谓境界,不过是我观察和认识这个世界所用的视角。同神通的大小多寡并无半点关系,同样一件东西在不同人的眼睛里看起来自有所不同。没错,我们的境界都还低,就像一支放在锅里的猪蹄,底下的薪火就是我们道法的修炼程度。火大了,锅中的水烧到一定时间,蹄子也就熟透了。不停加薪烧火,小心护持,终有一天能得证大道。可我们现在的情形是有人直接将一把熊熊大火烧过来,也不管我们身体中的这口大锅是否可以承受。那把火就是眼前这个大阵。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这把大火我们都必须挺过去。”
海棠和手套脸上变色,“如果挺不过去自然是灰飞湮灭。”
刁斗一笑,“当然,如果挺过去了,我感觉我们所有人的实力都会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能够一举进入化神期。赌局已经开始,没有人能够逃避。”
二人一咬牙:“好,我们就拼一下。不过,还要请教道友,这一劫我们该如何度过?”
刁斗从发髻上抽出曲引剑,淡然道:“天地不仁于万物,万物何必听于天,一剑斩杀,我心只我一人,外物如何动摇?二位道友已经着了魔道,还不迷途知返吗?”
这一句如洪钟大吕敲在手套和海棠心上,二人面色一整,同时拱手,“多谢道兄指点。”
刁斗虽然法力不高,但那九转玄功本是一等一的无法法门,见识自然比眼前这二人要高许多。
“哥哥,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三人骇然转头,原来是那顾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率先冲进城去。顾青衿一看不好,也跟了过去。
二人一动,本就等得不耐烦的胡七、谈树槐等人也一涌而上。
“大阵启动了!”一直在旁边偷听的沈依依尖叫。
眼前的景物又是一转,整个世界同时一闪。所有的人被传送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这是城市的正中心位置。在广场上,立着一根三十来米高十米粗的大冰柱。
第八章 石矶残魂
第八章石矶残魂
夜色极亮,又有坚冰反光,只见那冰柱透亮得如同水晶雕琢而成,里面之物清晰可见。正是一把两尺半长的无鞘长剑和一张毛巾大小的丝帕。
突一声云板悠扬响起,有仙乐飘飘。
此两物都是一亮,有氤氲霞光溢出,充沛莫明的仙气金光灿烂,照得整个冰城如玉般璀璨夺目。
众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法宝,皆心中震撼,面上色变。
刁斗的紫寰剑和曲引剑都非凡品,后有都用九传玄功上所记载不不二法门重新炼造,品质已是不同寻常。但同这两件仙器相比,却都如小孩玩具一样不值一提。看来,这次进阴鬼临歧阵是来对了,这两件法宝,任拿一件给自己蛇魂使用,都可以笑傲整个修真界。
哈哈,既然来了,对不起,咱包圆了,一件也不能少。
刁斗也知道,只要一动手破冰,阵内所有禁制都会发动,那种排山倒海的力量还不是他们所能够对付的。
可是,就这么看着不动手吗?
正犹豫间,谈树槐猛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九幽老祖在上,九幽门下晚辈谈树槐给您老磕头了,请你大发慈悲放我等出去吧!”
“谈树槐,你搞什么,哪里有什么九幽老祖?”看到那两件法宝,沈依依早就口水长流,只恨不得立即动手夺宝。
“他在地下,我能感觉到,他就在地下,只是被这个大阵封印了。”谈树槐大叫。
顾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众人同时问。
顾影哈哈大笑,“我总算明白是什么东西了。那两件法宝的名字是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顾家口口相传的秘密就是这个。”
“什么,什么,哥哥,我怎么听不明白。”顾青衿满脸疑问。
顾影得意一笑,“我是顾家继承人,这秘密也只有我知道。传说这个大阵中囚禁着上古妖仙石矶娘……”。顾影停了停,胸口一阵起伏,继续说,当初,石矶因为哪吒一事激怒了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被真人用九龙神火罩炼出原形。石矶本是一顽石,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终于得道。被炼出原形之后,不知怎的还保留一丝魂魄在体内。后又经过五千多年的修炼,眼看就要重证正果。无奈,不知怎么的,再得灵觉之后,石矶突然发觉自己身处一大阵之中,怎么也不能逃脱。日常也只能以神游的方式在世间行走,得了个九幽老祖的名头。
江南顾家第一代家祖本是当初被哪吒用陈塘关镇关之宝,轩辕皇帝的乾坤弓和震天箭一箭射死的童子转世。再世为人,与主人心灵沟通,知道石矶的下落,便动了开阵取宝的心思。
大家都是转世为人,自然也没有主仆名分。
要知道,石矶手上的法宝就算在能人辈出的封神时代也是能排上号的。特别是那张八卦云光帕更是厉害,上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用来摄人盛物更是简单方便。
想那哪吒手中的乾坤圈和混天绫在封神世界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的,一但遇上八卦云光帕,也功效全无。
全盛时期的石矶娘娘就实力而言,可以排在封神世界的第三档次,仅次于十二金仙。
后来遇到太乙真人这个超级猛人,这才被人家炼出原形来。
听顾影说完,众人都是心摇魄动,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封神人物的残留灵觉就让大家有高山仰止之感,若那排名前列的老子、原始等人出现,那该是何等情形,何等地震撼!
“不,不是什么石矶,老祖就是老祖。”谈树槐一反往日的猥琐与恭谦,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反驳。
“嘿,你这家伙还来劲了!”顾影怪笑,“有意思,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不怕你,有老祖在,我谁也不怕!”谈树槐大叫,猛地朝冰柱冲去。
“不要!”所有人都大叫起来。
大阵发动。
磅礴妖气如大潮涌来,场中诸人就像是大海里的蝼蚁一样渺小。
震个冰城同时崩塌,大如山岳的冰浪兼天翻涌,相互撞击,发出雷鸣般的呼啸。猛烈的碰撞下,碎冰发出啸音如弹丸般朝天空发射。
两匹房屋大小的冰山同时冲来,将谈树槐夹在中间。老槐树精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叫,便被撞成无数碎木片。
这是这是石矶残魂挟天地之威而来,在场的人都在颤抖。
只刁斗例外。
这已经不是藏拙的时候,他忙召唤蛇魂附身,幻化成一条青色巨蛇。化神期的强烈快感扫过全身心,所有的鳞甲都绿青灼亮。紫寰剑中烈火熊熊顿时刺在正朝众人冲来的一座大冰山上,口中一声龙吟,“你们在干什么,还不保护好顾家兄妹?”
“公子,小姐,快躲在我们身后。”手套和海棠同时大叫,拔出背上长剑,发出两到弧光,正好砍在逼近的冰山之上。
无奈同这如山似岳的大冰山相比,这两道剑光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冰山只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快速朝众人逼来。
不但是前面,广场四周都有冰山移来,将众人立足的空间进一步缩小。
刁斗在空中狂运法力,身体四下盘旋,身周都是紫寰剑的紫色火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冰,波涛般巍峨浮沉,只那只放置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的冰柱在山峦般起伏的冰海中岿然不动,越发显得耀眼而明亮。
石矶的残魂已经提到最高点,有尖锐的笑声传来。
一瞬间,冰柱突然发出万丈毫光,光雨如箭射来,漫天都是这光亮夺目的箭矢。连那些巨大无比的冰山也被射出无数洞眼。
刁斗一惊,紫寰剑发出一团光芒挡在身前。就算如此,也被那光箭射得如风中烛光摇曳不定。
“啊!”下面发出一声惨叫,低头一看,胡七整个身体被射成漏斗,猛烈地爆开。
护住顾家兄妹二人的海棠和手套忙祭出长剑,化成两团白色云霓档在他们身前。
沈依依忙穿好路云那件宽大道袍,将整个人罩住,一溜烟钻进了手套和海棠的剑光之中。然后大叫,“刁斗,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呀,我们都要死了!”在这压倒性的威势前,纵有千万急智也毫无用处。
刁斗身体一颤,立即被一道光雨将龙鳞击穿,深嵌入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吼起来,“坚持住,给我点时间。”
第九章 八卦云光
第九章八卦云光
也不知道那光雨究竟是何物,一入体,能量并不立即消失,反在身体中高速旋转,不断地扩大创口面积。任刁斗蛇身坚若精钢,也被搅得一塌糊涂。
大量的鲜血从空中飘洒而来,如同下了一场红雨。
疼痛还可以忍受,但随着血液的流失,先前那种还强行控制的恐惧感慢慢滋生,越来越强烈,强烈得让刁斗几乎想要放弃。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生命力会不会随着血液的流失一点一点被耗尽。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自己,那就是尽快枪到冰柱子里的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看那两件法宝能不能为己所用。靠着这两件仙器的威力,没准能破掉这个杀机重重的大阵。
要知道,现在的石矶只不是一种纯粹的灵体存在,实力也只有全盛时期的百分之六十。靠着她的两件法宝,没准同她还有一拼之力。
尤其是那件八卦云光帕,其中蕴涵着一个小型的芥子空间,既可以当储存器使用,看看能不能用来收石矶的神识。
想到这里,刁斗将蛇魂的法力提到最高,大吼一声,祭出蟠龙锁,看能不能暂时锁住石矶。既然这件法宝能够锁住阴鬼临歧阵,让众人进得阵来,想来也可以暂时控制住大阵的杀机,可自己一点喘息之机。
银光大盛,蟠龙锁在空中“玎玲!”一声,涨到风车大小,化为一条光带,朝冰柱子缠去,铿锵一声将冰柱子箍住,然后猛一收缩。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根水晶般透明的大柱上出现一条裂纹。
“咦!”从地底传来一声惊讶,光雨顿时消失。
先前还猛烈撞击的冰山戛然止步。
回头一看,宽阔的广场只剩下一个篮球场大小,而顾影、沈依依等人则满头白气地挤在一起,面色都是一片灰败。
刁斗在空中一个盘旋,大吼:“石矶,你杀性好重。”
从地底又传来那个幽幽的女声,“进得阵来,尔等还想出去吗,呵呵,我在这阵中呆了五千年,早腻味透了,不杀你们怎么能减我心头之恨。哼,小小一个斩龙台也想锁住我,做梦,开!”
话音一落,整个冰柱轰然迸裂,一团云气从地下升起,组成一个女道士模样。只见那女道士,宽额广眉,身材高挺,一手持太阿宝剑,一手拿着艳光闪闪的八卦云光帕,强大的气势涌来,将刁斗的身体吹得一个倒载,一头嵌进一座冰山之中。
“都死吧!”石矶手中的八卦云光帕一挥,箍住她身体的蟠龙锁碎成粉末。
这蟠龙锁刚被刁斗用神识炼化不久,已与心神相互连接,现在被石矶破了,只觉得心口一疼,一口冷血吐在冰山上,将一面山坡染得黑红。
见那石矶如此生猛,手套和海棠知道今天的事情无法善了,都祭起宝剑,剑光如练,分别斩向石矶的颈口和心口。
“哼,玉虚后人!”石矶脸色一变。
手套和海棠二人师承昆仑旁支,承继的是上古金仙黄龙真人的道统。这两道剑气虽然不值一提,却是正大光明的玄门正宗。
刚一使出,石矶便感应到那股昆仑特有的浩大纯正,又想起以前在太乙真人手上吃的大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杀意提到顶点。口中叱呵一声,“尔等小辈竟敢造次,破!”手中八卦云光帕再转,艳光如梦,立即将剑光消于无形。
手套和海棠同时吐血,刚要闪躲,但那如洪涛般涌来的艳光立即将他们包裹其中,只瞬息就被绞杀成两条青烟。
“我的妈妈呀!”沈依依身上的道袍一亮,感觉身体像是被檑木猛撞一下,立即现出原形,变成一只一人大小的白蝙蝠,翅膀一扇,溜之大吉。
小蝙蝠什么本事没有,就逃命的功夫还有点。在这危急关头,她也不考虑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大阵中究竟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在刚起飞的时候,沈依依心念一动,一爪抓起顾影,急振双翅,瞬间去得远了。
顾影可是她的金主,断断丢不得,生命诚可贵,金钱最可爱,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人形钱包带走再说。
“哥哥……”底下的顾青衿只来得几喊上一声,便被八卦云光帕的光芒吞没了。
“可恶!”正趴在一座冰山上喘息的刁斗心中突然一疼,禁不住大吼一声,发出一声悲伧的嚎叫。一直以来,他都不认为自己会对他人的死活动心。刚才胡七、谈树槐、手套、海棠的死并不会让他的心神又任何波动。
甚至,如果现在沈依依死在面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生死等闲,自有天命定数。可顾青衿的死却让他心头一颤,有一种隐约的疼痛涌起。
不可否认,刁斗对顾青衿很有好感。这感觉他先前还没意识到。要说在前世,刁斗的女朋友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同沈依依有几分相似。这也就是刁斗一种比较纵容小蝙蝠的缘故。若换成其他女人,以刁斗的脾气早就一剑斩杀。
但相似并不等于有好感。
相反,经历过上一世被女朋友抛弃的情变之后,刁斗反而对顾青衿这种对人非常热情、体贴的女子多了几分敬爱。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以前自己的女朋友是顾青衿这种好女子,只怕自己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种状态吧。
“绝不能让她就此灰飞湮灭,不能!”刁斗意识到,顾青衿如果就这么消失,以后绝对是自己的一个心魔。对,是一种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若就这样,只怕自己这辈子的修为就到此止步,还谈得上什么无上大道。“既然该来的,就让她来吧,刁斗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避两个字。”
长啸一声,刁斗一个盘旋,将身体挡在顾青衿那一缕生魂之前,一口将它含在口里。
这是艳丽得让人迷失的八卦云光将刁斗整个地笼罩其中。
仿佛有十万把小刀在身体上不停切割。
“难道要完蛋了?”刁斗大吼一声,再次祭出紫寰剑。
第十章 万妖幡
这回紫寰宇剑上并未有紫色剑光爆出,而是透明的三昧真火。
兼天龙吟轰鸣,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这高温中微微扭曲、颤抖,冷热对流在身周形成一道九天罡风,与八卦云光帕的云光猛地撞在一起。
这大概是刁斗现在唯一能够使用的最强力量,化神初期的道行固然强悍,但在石矶翻江倒海般的大神通面前还是像孩童一样不值一提。
即便石矶现在只剩下百分之六十的法力,却也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刁斗面前。她全盛时期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金仙境界,高出刁斗不知多少,若不是遇到太乙真人这个货真价实的金仙,现在还不知道进步到何等层次。也许,在她的眼里,眼前这个小子不过是一只偶尔让她产生兴趣的蚂蚁罢了。
这次猛烈的撞击雷霆万钧,却无声无息。刁斗的三昧真火一撞上八卦云光帕就像是碰到一块坚硬的磐石,整个地倒卷回来。
刁斗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将被那巨力推动着朝身后那座冰山冲去。
三昧真火的热力瞬间将那座约二十层楼高的冰山融出一个大洞茓。沿着这个大洞茓,刁斗飞快朝另一头冲去。刚冲到一半,已经被二人恶斗震酥的冰山整体坍塌,将他压在其中。
石矶“咯咯”尖笑,手中的太阿剑散发出浓烈的杀意,灼灼闪光,将刁斗的神识牢牢锁住。
她已经在这大阵中呆了几千年,怨念极其庞大,只恨不得杀尽天下人以泻心头之愤。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这个不开眼的小辈自投罗网,只好拿来开刀。
太阿剑的剑光一罩上刁斗的蛇头,立即将他的神识定得死死的。
本来,以刁斗蛇魂此刻的修为,要想从冰山腹中脱困也不是不可以。但石矶的剑光临头,只感觉无论如何躲闪都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巨大的恐怖袭来,五内一阵翻滚,身上有寒流如风袭过。
“咯咯!”石矶,“杀你比杀先前几个过瘾多了。死吧!”她的本体是一块五彩顽石,在阵中五千年因为有大阵制约,一直没有修炼出本体。现在同刁斗斗法一直以纯粹的灵体形式,威力上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此刻的刁斗可以抵抗的。
那剑光罩住刁斗之后,速度也不快,就那么不快不慢地斩去。
硕大一座冰山立即在这夺天地之威的一斩中分成两片。
现在的刁斗也只能闭目待死。心中有不甘在怒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能走到今天可一直是受到上天眷顾的。”恐惧让他身上的鳞片层层竖起,在剑风的鼓荡中发出阵阵尖利的啸音。
正当刁斗将要被这一剑斩得魂飞魄散之时,突听得一声云板轻磕,金声玉质激越,眼前突然金光大盛,一个斗大的金色葫芦破空而来,正好挡在他面前。
受到太阿剑的剑气刺激,那金葫芦一转,从瓶口冲出一道白光,其大如线,高四五丈有余。
白气一拐弯,迎太阿剑而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太阿剑光芒流散,整个世界光线顿时一暗。
金葫芦击散剑光,“呼!”一声飞了回去,落到一个五岁模样孩童手里。
只见那童子皮肤粉嫩,头扎两条冲天辫,身穿彩色肚兜,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煞是可爱。
石矶面色一变,提着宝剑,倒竖柳眉,“你是何人?”适才那金葫芦的力量让她心中暗暗警惕。自己的太阿剑在封神世界中虽然不算是一等一的法宝,却也同哪吒手中的混天绫、乾坤圈威力相同。自从吃了哪吒的亏之后,她对做童子模样打扮的人有相当的恶感,现在居然有来这么一个小屁孩来搅事,如何让她不怒发冲冠。
也不答话,便再次祭起八卦云光帕,艳光腾腾中,便要去拿那童子。
那童子看实力也不是太强,仅仅返虚初期而已。也不过是仗着手中的法宝厉害就想来搅局,也未免太自大了?
金葫是防御用法宝,既然用太阿剑讨不到好,干脆换成八卦云光帕,连人带法宝一起摄了。
“大胆!”那童子见石矶说翻脸就翻脸,气得一张粉脸微红,一拍金葫芦,一道黑色长幡凭空而起。
只听得悲风飒飒,惨雾弥漫,阴云四合,大风中带着阵阵鬼哭狼嚎。整个世界都被一阵浓墨状的黑云笼罩了。
那八卦云光帕上的艳光被这黑云一压顿时熄灭,跌落在地。
石矶愕然地看着那童子,满面惨白,浑身颤抖,大声尖叫:“是万妖幡,是万妖幡,你是何人?”
那童子收起万妖幡,捂嘴一笑,甚是可爱,“石矶,知道我是谁了,还不跪下。”
刁斗逃过一劫,三宝归位,心下大定,凝神听过去,心中却是大疑惑,也不知道这小屁还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好的宝贝在手。石矶的强悍他刚才是见识到了,加上又性情乖张,杀性浓烈。以她现在剩余的残存道行,真翻脸也未免没有同这童子一拼之力。
却不想刚听完童子的话,那石矶突然膝盖一玩,跪于虚空之中,必恭必敬地应到:“石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童子恕罪。大人这次来是逢了娘娘的法旨吗?”
刁斗心中疑惑,“娘娘,什么娘娘?”
童子朝刁斗一挤眼睛,收起万妖幡,笑着对石矶道,“不错,正是逢了娘娘法旨来放你出去的。娘娘说了,你同猴子都是她当初补天时剩下的五色神石,本是一家人。那猴子入了西方佛门,自不去管他。至于你,本是我女娲宫门下,却入了碧游宫截教,以至于被人炼出原形,几乎抹去神识。可怜、可叹。娘娘慈悲,用法宝护住你的元神。经过这么多年禁锢之后,你也该收敛心性回归我女娲宫门下。石矶,还不现出原形来,且随我出去吧。”
石矶大喜,“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站起身来,又是一鞠躬,身上放出五彩豪光,化成一颗鹅卵石大小的透明玉石。
童子伸手抓住石矶本相,飘到刁斗面前,笑道,“你还不化成人形跟我们一起走?”
刁斗此刻已经震撼了,他没想到这童子居然是女娲娘娘门下。
那么说来,那些远古的传说都是真的了。
听那童子这么一说,刁斗这才回过神来,变成人形,失魂落魄地站在冰山上。
“走啦。”童子一把拉住刁斗就朝前飞去,一边飞一边还喋喋不休地道:“你叫刁斗吧。”
“是。还请教上仙大名。”刁斗点点头。
“我叫彩云。”童子笑道:“是娘娘座下一普通童子,不是什么上仙。”
第十一章 彩云童子
第十一章彩云童子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童子,也可以御风飞行,速度快到极处。祭起金葫芦,二人飞速朝前滑翔。
刁斗被他拉住手,只感觉脚下的风景片片后移动,看起来像一个大型网络游戏的画面切换。看得久了,眼睛居然有点花。
刁斗心中吃惊,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这么拉着手,十分不爽,还想挣扎,却不料身体居然不听指挥,怎么也动不了。只眼睛可以动,嘴巴可以说话。
听彩云童子自己介绍说是女娲娘娘的门人,刁斗好奇心膨胀,不禁问道:“小孩,你修为不错,返虚初期的吧。”
彩云童子有点不高兴,撅着嘴道:“还孩子,我都当了五千四百多年的孩子了。在我的眼里,你才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孩子呢!恩,我是刚到返虚初期,怎么,瞧不起人?”小孩子很明显地不高兴起来。
刁斗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觉得心中奇怪,又问道:“一万年……这么长时间了,按说你的修为早就该到地仙境界了,怎么还……”
彩云童子是个很健谈的人,加上又是孩童脾气,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他笑嘻嘻地说:“你还是不是修行人,切,修行这中事情并不是说你修行时间越长神通就越大。否则所有的神仙都像是打游戏一样,没事就挂机练级。什么都不用做,就看谁挂机时间长好了。”
刁斗点头,很以为然。
彩云童子继续道:“仙路如青天,要想得证天道,除了要有足够的修炼时间之外。个人心性、智慧、机缘和天命都很重要。我彩云五千年前服侍女娲娘娘时才刚如化神期,后来在娘娘的细心提点之下,花了这么多年也才不过刚进入返虚初期而已。而且,娘娘也说了,以我的资质和机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刁斗觉得奇怪,又问,“为什么?”
彩云童子又笑到,“境界的提高并不是简单的法力积累。打个比方吧,引气初就是大家拿着刀打架,到化神期,大家手中的刀变成了手枪。你说,用枪和用刀,谁需要的力气大些?光法力足够雄厚是没什么用的。”
刁斗又点头,“那么,返虚期又是什么一种境界呢?”他的蛇魂也已经进入了化神初期,对这个境界有深刻的体会。那是一种强烈的快感,是心灵中的大欢喜。对传说中的返虚期他有着难以言表的向往。
“恩,你也是化神初期了。”彩云童子想了想想,最后说:“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就好象同十九世纪的普通火枪兵解释什么是核武器一样,需要补的课太多了,就不说了。”
刁斗默然不语言,良久才问:“最后问你两个问题。一,像你这样的在女娲宫里有多少;二,为什么要救我?”
彩云童子一笑:“像我这样的童子在娘娘座下还有一千多个。”
刁斗心中大震,在他的眼睛里,返虚期的人都是传说中的神仙,没想到这样的人物也不过是给人家做下人的命。
童子一挤眼睛,又笑道:“至于为什么要救你,那是娘娘的法旨,你问我,我问谁去。”正说着话,二人已经飞到阴鬼临歧阵的边沿,只看见晶莹的大城那边有一道黑色的地平线若隐若现。
童子看刁斗一头雾水,笑着解释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石矶怎么说也是娘娘补天所剩的神石之一,虽然后来入了通天教主老爷的门下,怎么说也是我女娲宫出去的人。那太乙真人二话不说,就用九火神龙罩将她炼出原形,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眼看着石矶就要灰飞湮灭,万劫不复。娘娘念到往日的情分,用山河社稷图护住她的元神,让她在地底修炼了五千年,总算尽复往日模样。今日时辰已到,娘娘让我过来带石矶回去听候发落的。”
“什么,你说这下面的一切都是用山河社稷图模拟出来的。”刁斗叫出声来。
“当然是了,你道还是其他法宝。太极图可不在娘娘手里。”
说着说,彩云童子手一抓,下面的景物逐渐模糊,然后猛地消失,变成一个卷轴落入他的手里。
刁斗愕然发现自己正在高天云外,到处都是白云飘动,脚下的金葫芦发出万丈光芒。估计怎么说也在三万米的高空之上。他这辈子还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正心摇魄动之时,只听得脚下一声呼啸,一个黑点划过。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架波音777。
他呆了半天,才问彩云童子,“你是要带我去见娘娘吗?”
“切,你想得美,娘娘是你能见到的吗?”彩云童子一笑,“我也不过是带你出阵而已,其他的事情娘娘可没有吩咐过。对了,娘娘让我给你这个。”说着便递了一颗金色丹药过去。
“这是什么?”刁斗一接过丹药,只感觉手心一暖,从那药丸上腾起一朵小小的白气,凝集成灵芝模样,醉人的馨香扑鼻而来,嗅上一口,只感觉浑身万千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
“这是防制的太上老君的仙丹,是娘娘上次附瑶池说法时得了一颗,回宫之后防制了不少,当然,同太上李老爷的仙丹不能比。我们宫中的下人每人都得了一颗,这回就赐一颗给你。娘娘说了,你道法太低,吃了这颗仙丹,可提升一个层次。将来自有用你之处。”
刁斗大喜,有了仙丹之助,的确可抵几百年的修炼之苦,想不到这等大机缘今日却落到自己头上,道:“不知道娘娘有何差遣?”
彩云又道:“不知道,等通知吧。对了,差点忘记了,我们说了这么一通话,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看看,这就送你下去。”说着低头看了看下面,叫了一声糟糕。
刁斗:“怎么了。”
彩云童子连声叫苦,“我们飞到大西北来了。妈的,娘娘的金葫芦还真是厉害,简直可以抵上斗战胜佛的筋斗云了。快下去,快下去!”说着话就朝刁斗背心拍了一巴掌。
刁斗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彩云童子的声音尤自喋喋不休,“麻烦了,麻烦了,居然把你弄到这个地方来,千万不要被娘娘责罚才是。”
(第三卷终)
第一章 仙药
第一章仙药
从三万米高空落地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冷风吹得刁斗几乎结冰,待落了几十秒,他才回过神来,猛地让蛇魂入体。祭起紫寰剑,一身紫光地在天上一个盘旋,驾着剑光停在半空。
实际上,刁斗还从来没有过御剑飞行的经验。以蛇魂现在化神初期的实力,要御剑飞行,日行千里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从这里赶回金林,也不过几个昼夜的工夫。可他还不明白,自己现在还回金林去做什么。
这次偷偷进阴鬼临歧大阵,除了自己顺利脱身外,沈依依和顾影失踪,期于的队员全部死在石矶手里,可谓死伤惨重。现在就算自己赶回金林,能否找到沈依依还两说,就自己和沈依依闯下的这个大祸,顾家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刁斗自然不惧金林顾家的报复。可现在回金林完全没有必要,想了沈依依何等精明的人,坏了顾家的好事,她肯定不会在呆在那里。自己去,不是白走一趟?
况且,刁斗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炼化那颗金丹。没有什么比快速提升自己实力更重要的事情了。
从出道到现在,刁斗从来没有经历过一次痛快淋漓的胜利,每次战斗都是被人家扁到半死才绝地反击。要不,就是靠阴谋诡计。结果固然重要,为追求胜利使用任何手段都无可厚非。但老是这样惨胜却不那么正常了。
看来,是对以前的战斗模式做出检讨的时候了。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何不找个地方慢慢将丹药化开,提升自己的实力。
驾着剑光从天上看下去,下面是一片黄沙漫漫,原来却是一片大戈壁。方圆百里没一点绿色,也无半点生命的迹象。
刁斗心中欢喜,像这种僻静的所在在中原和江南地区根本找不到。这年头,无论走到什么地方看得最多的就是人。滚滚红尘,浑浑浊世,想找个清净的地方都是一种奢望。正好闭关修炼。
他在空中飞行半天,便看见远方有一大片赭石色的山崖,连绵几十里。山崖上有许多不大不小的洞茓。
刁斗心中好奇,飞过去,降落到其中一个洞茓前,钻进去一看,里面是一尊已经被风蚀只剩下大体轮廓的佛像,得原来是古开凿的石窟。
里面干爽清凉,又因为常年有大风刮过,居然非常干净。
刁斗大喜欢,钻进洞茓,准备在此闭关。
他也不知道这次闭关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时间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修炼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不缓不急,无焦虑,无欲无求才是最佳途径。
时间已是下午五点,但戈壁滩上的太阳依旧高悬,被晒了一天的山崖都已吸饱了太阳的热力,此刻慢慢散发出来,洞茓里居然有点热,身上便有汗水出来。
汗水这么出下去,随着身体里的水分的散失,也许用不了几天就要变成人干。刁斗忙将心静下去,关闭循环通道。修行一物就是以先天吐纳替代后天的新陈代谢。同我们平时的吃喝排泄一样,也是一种能量代谢方式,只不过手段不同,效率不同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刁斗突然感觉身上一凉,放在怀里的金丹突然发出一股清凉之气,瞬间将他的全身都包围。眉头突然猛地一跳,仿佛有东西要跳将出来。刁斗心中一惊,将神识延伸过去,那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是金丹在发挥功效。
忙伸手摸出那颗金丹。
一看,那丹药却发生了变化。
先前彩云童子给他金丹的时候,那颗蚕豆大小的药丸还是浑身金黄,散发出一股中人欲醉的香气。而就在此刻,那药丸上的金色已经褪去,变成雪白模样,分量也轻了许多,放在手里像是一根鹅毛。
刁斗有点吃惊,“难道是这药放得久了,开始变质?”
心中正自懊恼,那丹药在手心却是一转,瞬间化成一道白烟,在面前氤氲浮沉,幻化出一朵灵芝模样。
还没等刁斗惊讶地叫出声来,那朵云气状的灵芝突然一扭,化成一道白烟,直接钻见刁斗鼻孔。
那股清凉之意又在身体里出现,比之刚才还要大上百倍。身上千万个毛孔同时大张。
刁斗知道,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首先开始有反应的是他的人魂肉身。
奇经八脉同时一张,像是扩大了一圈,清凉的气体瞬间在其中一个大周天,在刁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与他先前修炼的九转玄功融为一体,如一根铁锥猛地刺向眉心。
无声无息,额前突然通明,像是被人扎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刁斗感觉意识从眉心飘出,同身体彻底分离开来。整个意思附着在身边的山崖上。
头顶正是烈日高悬,地下百米有清寒之气涌起。两道一冷一热的气流同时冲进洞窟,聚拢在他身体的周围,猛烈地从眉心灌入。
“轰!”一声,两股性质不同的气体在丹田处汇合,然后猛烈对撞,让刁斗的身体一跳。
随着灌入的气体越来越多,身体内的对撞越来越厉害。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在这撞击中,刁斗的是身体或许冷或热,或重或轻,或大或小,或痛或麻,或痒或酸……千万般滋味无法用语言述说。
很奇怪,刁斗再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但却没有任何气闷。
忙收摄好心神,以九转玄功中记载的法门,将吸入身体的天地灵气一点一点归位。
随着九转玄功的运行,先前还不听指挥地在经脉中急速流转的真气缓慢起来,却显得从容而沉雄阔大。像是奔腾的大江,表面上开起来沉静沉郁,下面却蕴涵着无比巨大的力量。
奖河水缓慢一转,又转到眉心位置,“轰!”又是一声巨震,刚才还附着在山崖上的神识又回到体内。
一种愉悦从心头升起。
至此,九转玄功中的三转已成,刁斗的人魂也进入了引气后期的境界。
他想纵声大笑,却发觉,即便自己神识归位,却依旧无法控制身体。
金丹功效虽然强大,却只对人魂发生作用,而蛇魂依旧一动不动地潜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惊异中,刁斗突然听见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这一声如惊雷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身体又可以动了。
心血猛地沸腾,刁斗长啸一声,从洞窟中奔出,却看见外面正是黑夜,一条柏油马路横亘眼前。扑面而来的夜风潮湿温润。
第二章 心魔
第二章心魔
眼前哪里还有半点沙漠戈壁的模样。扑面而来的更带着暖洋洋的花香,好像是在一个春天的深夜。远方的天空也不是一片漆黑,而是那种多层次的朦胧混沌,就如同在一个童年的梦境之中。
渐渐地有亮光从那边传来,抬头一看,那边却是一座不大的工厂厂房,车间里的灯光同时亮起,然后有机器声低低轰鸣。
工厂有一圈红色砖墙,墙边是一条黑色柏油公路。路边全是高大的白杨。
有虫声高一声低一声从路边的草丛里传来。
一瞬间,刁斗只感觉有恶寒从心底升。身边的景物他太熟悉了。
他还记得这条路的尽头通向一所中学,学校的名字叫向阳二中。
而自己曾经在那里读过三年初中。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那时候,父母都还在西南地区一个小县城上班。等到刁斗初中毕业,一家人才随着单位搬迁回子虚市。可以说,眼前这个地方伴随了刁斗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
青春是人一生最可宝贵的时期,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本来,刁斗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那里。可眼前的这一切却活生生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地方,这就是自己整个少年时代所生活过的地方。
可这里明明是在大西北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刁斗心中大吼一声,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畏惧。他已经有点明白了,眼前这一切都是幻影,可偏偏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人心怀激荡。
背后那声自行车铃铛又响起,听起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让刁斗心中一个激灵。禁不住回头一看,却发觉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
刁斗还记得她的名字,她叫李蕊。那时候,他不记得自己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小女生,曾经还给这个小女生写过信,送过鲜花。
而李蕊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捂着嘴小声地笑,时不时抬起眼睑偷偷看刁斗一眼,然后飞快地将目光移开。
后来,初中毕业了,刁斗和父母要搬回子虚老家。临走那天,刁斗还想过同李蕊道个别,可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自己却失去了勇气。
他不知道二人见了面究竟该说些什么。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人生的命运百没办法自己把握。再说了,那时候他们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后来回到子虚,刁斗同一般人一样上了高中,然后又读完大学,最后就业,谈了个女朋友。他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个女孩子完全忘记。
却没想到,就在今天,那曾经已经湮灭的梦境又重新出现。
看到那个已经在自己生命中消失的女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有那种激动,那种期待,刁斗只感觉到一种让人恐怖的无常。这感觉让他浑身颤抖,手足冰凉。
“刁斗,等等我。”李蕊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从车上跳下来,“喂,你约了人家,怎么还急冲冲地跑。”她看了看四周,“刁斗,怎么走这条小路,啊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刁斗一听到这话,随口回答:“我哪里敢,我的秘密你不都知道吗?”话一出口,脸上已是一阵发烫,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切,你一个小男生能有什么秘密。”李蕊轻轻地笑着,还为发育完全的苗条身体轻轻在夜色里摇晃。
我为什么会脸红,我的心为什么会猛跳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既是期待又是惶恐。
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经不受人控制了,甚至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啊!”刁斗心中有巨雷响起,他已经回想起这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想李蕊说自己喜欢她的日子,那一天正是初春,放晚自习的时候,刁斗悄悄走到李蕊身边说:“李蕊,等下放学我在学校后面的旧公路等你,不见不散。”然后赤红着脸跑开了。
是的,那天晚自习之后,李蕊如约来了。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刁斗同李蕊建立的恋爱关系,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滋味。
那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啊,真想让他再来一次。
巨大的压力突然从无尽的夜色中传来,像是有一把刀正架在自己的后颈,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心魔,这是心魔!”刁斗紧紧地闭着嘴巴,浑身颤栗。
“胆小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呢!”见刁斗久久无语,李蕊不屑地撇了撇嘴,又跳上自行车,“不说算了,我走了,以后我不理睬你了。”
巨大压力突然消失,浑身一松,鸡皮疙瘩同时散开,冷汗这才从毛孔里钻出来。刁斗心中大喜,这个小劫自己总算是挨过去了。
在修行的大道上并不只有一帆风顺,特别是当法力精深到一定地步,便会有麻烦找上身来。说到底,修行一途就是逆天行事,同老天爷意志相违背。刚开始的时候,功力还浅,也引不起上苍的重视。
但等到一定阶段,麻烦事情就会逐一在你身上出现。这叫着劫难。
刁斗以前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今天突然有这么诡异的情形出现,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害怕。
现在好了,只要李蕊离开,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慢走,不送了。”刁斗一身轻松地说了一声,声音里居然有说不出的畅快。
“讨厌!”李蕊突然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轻轻地给了刁斗一拳,“人家是女生,真要我先说出口吗?”
“什么,说什么,我不想说什么呀!”刁斗得意地一摊手。
“你!”李蕊眼睛里有泪珠在滚动,良久终于落了下来,她声音哽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走吧,我就这样。快滚!”刁斗已经完全恢复平静。凡所有相,皆属虚妄。李蕊是空,刁斗是空,一切皆空。
天道无情,邪魔外道,速速退散吧。
第三章 吾心本无心
第三章吾心本无心
“哇!”李蕊终于哭出声来,肩膀不停抽动。
刁斗转身,“如果没什么事情,你自己回去,我走了。”说完话深吸一口气,即不快也不慢,让心境恢复到古井无波的境界,迈着小碎步坚决地向后走去。
后面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带着一丝小女生特有的骄嗔,“刁斗,你怎么能够这样。刚才人家……人家答应和你约……会的时候,几个同学都知道了。你却这样,我好裘……呜……”
可这同刁斗又有什么关系了,对,这一切都是幻影,是一个考验。
刁斗突然有点想笑,是啊,是挺可笑的,按说心魔应该挑自己最软弱的地方下手。初恋对一个人来说的确可以宝贵,可这东西也不过是一段已经流逝的少年情怀而已。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现在再想起先前刚落入这个幻境时的恐怖和惶恐,刁斗感觉宛若大梦一场。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翘,正要大声笑起来,突然李蕊被后面追上来一把抱住他的后腰,什么也不说,只将头轻轻靠在刁斗的背上。
一丝甜蜜从口腔里泛起,那是青涩的味道,刁斗甚至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李蕊胸口那两快尚未发育完全的女性标志。
那感觉真是无比美好呀!
他微一愣神,很快恢复正常,用背心扛了一下,将李同自己分开,然后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但异像就在这时出现,刚才那一线的心志失神让心魔有了可趁之机。
背后那个娇小可人的少女已经不见,背后是一个深邃的黑不见底的旋涡状黑洞。巨大的吸力将刁斗的一身修为一点一点地从身体内抽离,巨大的疲劳感从心底升起。法力流失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却不可阻挡,不可逆转。
刁斗即便是有心反抗,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精神,仿佛那力量是如此的不可抗拒。他也知道,等身体之内的法力被耗尽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灰飞湮灭之时。但他的此刻不但不属于自己,甚至连心神也被控制。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觉。
刁斗的人魂已经进入引气后期,只差一步就要进入出神通的化神期。至于蛇魂,早就登堂入室,道心自明。寻常人的睡眠不过是恢复精力的一种手段,这种东西对修行人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恢复精力他们有着更高明的办法。
可就在现在,久违的疲劳感的睡意重又袭来,让他脑袋中一片模糊。眼前的景物还开始慢慢变黄,就像是一张陈年黑白照片,渐渐地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慢慢褪色、发脆。
“糟糕!”刁斗心中叫苦,他还是低估了心魔的力量,本以为自己再世为蛇,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也将生命这种东西都看得透彻了。却不想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六根未净,终至于到了最后,还是自己着了自己的道儿。
对,这是一场自己同自己之间的战争,本我和自我。如果失败,本我和自我都要只有灭亡一途径。没有任何一个胜利者。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说话。虽然很小声,却如同晴天霹雳,猛地将眼前的迷雾震散。眼前的黑洞和李蕊消失不见。
一切又回来了。旧公路还是那条旧公路,路边围墙那头工厂的机器依旧轰鸣。
“是谁?”刁斗终于能够说话了。
“小斗,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一个中年男人满面怒容地冲上来,冲着刁斗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刁斗眼冒金星,先前还混沌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幻觉,幻觉,肯定是幻觉。”刁斗可以肯定这一点,但是,眼睛里却有热热的液体,心中也起了万丈波澜。
一瞬间,所有心神失守,五脏六腑如同有大火熊熊而起,烧得他又疼又木,一口逆血还没冲上喉头便已被烧干,硬硬地卡在嗓子眼,几乎将他的眼泪都卡出来。
“怎么了,被我一巴掌拍傻了?”父亲眼睛一瞪,“你这小子,一连几天放学都在路上磨蹭,想干什么?你妈妈担心你,让我来接你回家。走吧。”
刁斗定定地站在地上,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还疼吗?”父亲伸出手来轻轻在刁斗头上摸了摸,嘿嘿一笑,“刚才我也是着急,你也知道我的手没个准,你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经受得住。”
父亲的手掌心很温暖,热热地烙在脑袋上。刁斗心中突然一静,翻腾的气血平静下来,眼泪扑哧扑哧地落在前襟。
看到儿子在哭,父亲着了慌,忙伸出手掌在刁斗脸上抹了一把,低声喝道:“哭什么,你可是我刁家的男子汉,别像个女人。是男人可以流血,但绝不能流泪。”
“恩。”刁斗像孩子一样点了点头。
“走吧。”父亲一把拉着刁斗朝那熟悉的道路上走去,远处是城市的灯光。从这里到家有十分钟路程,因为是旧马路,路上只有父子二人。
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春风一阵一阵将醉人的暖意从远方吹来,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父子二人的脚步声。
这是长久在一起生活的沉默,这沉默并不是疏远,而是一种出自血缘的默契。
父子二人就这么地走着,步伐中带着奇妙的韵律,渐渐地,刁斗感觉身上暖和起来,蛇魂在体内猛里睁开眼睛,将一身内外看得通透。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脚步声也消失。回头一看,父亲已经消失不见,包括身边的景物,那条柏油公路,那圈围墙,那座工厂。
而自己正赤足站在戈壁之中,身后便是自己修炼的石窟。
抬头一看,月正中天,清辉履地,如水荡漾。
“父亲!”刁斗喃喃摇头。
一声苍凉从体内轰鸣,大片青色鳞甲瞬间覆盖全身。
一条长约十丈的大蛇腾空而起,同往日不同,此刻的蛇魂已经长出四爪,宛若一条无角长螭,在空中翻腾盘洄,强烈的妖气吹过旷野,将一切都覆盖在诡异的暗金色的光辉之中。从未感觉过的巨大力量在心底苏醒,一瞬间,蛇魂结合了甘霖留给自己的舍利子,修成了一级佛座浮屠,进入到化神中期的境界。
同化神初期的强烈快感不同,进入到中期居然无喜无悲,身周的一切似乎同自己再无半点关系。
一声龙吟,紫寰剑出,“三昧真火!”极高的温度在隔壁上形成一团旋风。灼热的空气将脚下的碎石炼成一团融化的岩浆。
“哈哈、哈哈!”刁斗纵声大笑。收起大妖之体,恢复人身,他站在戈壁上。月华依旧遍地流淌,清凉的风吹来,将地上的岩浆凝结成玻璃状晶体。
感觉自己的法力从未有过的高。
女娲娘娘的仙丹并不只作用在人魂上,连蛇魂也被提升了一个层次。要知道,进入化神期后,每提升一个境界,难度就呈现几何级数的增长,若非有大福缘,有的人在进入化神初期之后,终生止步。长生天道到最后终成黄土一杯。
现在总算进入中期了,也许再过个几百年,没准就该应九九天劫了。那才是修行者的终极目的。
哈哈,到如今总算有点修行人的感觉了。一瞬间,刁斗感应到那种翩翩出尘的味道。幽雅、从容、淡定。他微微抬起下颌,看着满天的月光。山风吹来,拂动道袍,那一袭破烂的衣衫也仿佛在翩翩起舞。就算是天上神仙也不过如此。相比之下,从前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团污泥,低贱无比。
人类的事情已经和自己再无关系。
第四章 宁宁
刁斗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向何处,又去干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走着。脚下全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石,脚一踩上去便烫得生痛,立即有汗气沁出,然后又被干燥的空气蒸发殆尽。同南方的湿热不同,北方的热干爽得令人爽快。
但有一点刁斗觉得奇怪,自己入定炼化仙丹的时候是在秋末,现在这么热,看样子已经到春末。戈壁沙漠地区的气温很是奇怪,白天热得厉害,晚上则让人如堕冰窖。寒暑交替煎熬,放眼望去,竟无半点生命的迹象。
这样说来,自己这一入定又是半年时间,难怪一醒来就发觉浑身老泥,头发胡须蓬乱。
既然没有地方好去,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吧。一身道法运动,身体内外一片清凉,将外面的冷热隔绝,踏着松软的沙子,逍遥而行。
这一日心中突然一跳,祭起飞剑升在半空,发觉远方沙丘下有一弯月牙形的泉水。沿着泉水,稀疏的绿色灌木逐渐朝远方延伸,越来越浓。
想来已经到了戈壁边沿,已经进入到一个大绿洲之中。刁斗中学地理还没还给老师,略微回忆了一下,这里大概位于河西走廊边沿地区。再走上几百公里就应该能够进入人类聚居地了。
与世隔绝这么长时间,刁斗居然有一种想见到人的冲动,他长啸一声,驾着剑光一头冲进泉水之中,准备美美地洗个澡。毕竟这么长时候没搞个人卫生了,真要被人看到,绝对被当成野人看待。
现在的刁斗已经能够御剑飞行,日行千里。只一瞬间就冲进泉水之中。这泉水估计是从雪山上刚融化的雪水,冻得刺骨。刚一入水,全身的毛孔同时收缩,骨骼劈劈啪啪响着一片。
刁斗长长吐了一口气,叫了一声爽,从水底拣了一快片石,将身上的老垢刮了个干净。
洗完澡,用曲引剑将胡须刮了个干净,脱掉身上的道袍,洗了,晾在沙地上,赤祼祼地躺在旁边一颗胡杨树上。让烈日暴晒在已经被冰水刺激得发红的皮肤上,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天上。
刁斗觉得,此时此景实在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否则便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可问题是,睡眠这种东西对现在的刁斗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在树上躺了半天,精神反而越来越好。
正烦恼间,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抬头一看,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拖着一条长长的烟尘冲过来。
虽然有挡风玻璃的反光,但他的眼力是何等厉害,一眼就将车内的情形看个透彻。
里面是一个看起来三十三四岁的少妇,看起来很漂亮,也显年轻。她一身旅行者打扮,再看看车顶上那一大堆行李包裹。刁斗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个自驾游的行者。
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城中的中产阶级在忙碌了一个冬天后,在这个季节出门折腾也可以理解。
刁斗现在赤祼祼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若被人看到身体,确实有失得道高人的风采,忙跳下树来,慌忙地穿好道袍。道袍还没晒干,裹在身上很不舒服。若让别人看到自己一副落汤鸡模样,的确不美,刁斗神念一动,丹田中一股火劲外泄,热力蒸腾,须臾,那袭道袍白气腾腾而起。
“嘎!”一声,那车刹停在刁斗身前,那少妇从车上跳下来,瞪圆眼睛,张大嘴巴看着这难得一件的奇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等衣服的水气蒸发掉,刁斗用手拍了拍袍角,朝那少妇点头笑笑,“你好。”
“啊,你会说话,真的会说话!”
“什么话,我是人,当然会说话了。”刁斗心中不快。
“哎,对不起,说错话了。”那少妇不好意思地一笑,“你这衣服是什么做的,怎么还自带蒸汽熨斗功能,太牛了!”
刁斗:“怎么,没见过,要不要摸摸。”
“好。”少妇伸手过去,刚伸一半却停了下来,“你的衣服不会带电吧?”
刁斗苦笑不得:“不是……你弄错了,我刚才是用内劲将衣服烤干了,同什么熨斗没任何关系。”
“内劲,什么东西?”少妇瞪大眼睛问。
“就是法术中的一种。”刁斗:“一时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法术。”少妇一脸怀疑,上下盯着刁斗看:“像你这样的道士我见得多了,什么样的障眼法我没见过,你别想骗我。呵呵,是魔术,一定是的。话说,我以前也学过两手,要不要我也露两手给你看看。”
刁斗觉得有趣,笑道,“倒要请教。”
少女对着他滩开双手,“你看我手中有东西吗?”
“没有,那又怎么样?”
少妇得意地伸出一只手来,猛地在刁斗耳朵边一抓,得意地在他面前一晃。只见那手指间正好夹着一枚****,“怎么样,服气了吧。快点把你刚才那手传授给我,我对魔术一直都有兴趣。”
刁斗差点崩溃,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那女人居然会在自己面前现,也太可乐了。看她的模样年纪也不小了,却好保留着少女的天真和乐观,还真让人吃不消。
他憋了半天,才一摊手:“我这魔法不好学,太复杂,没点时间学不会。“
“没事,没事,我时间多着呢。”少妇微笑,“对了,你是个道士吧,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附近可没什么道观。对了,你是昆仑派的道士吧,我们省道教协会的会长就是昆仑山的道人。”
“不是,我是江南人氏。”
“恩,江南那边的道士比较多。”少妇一笑,“到这个地方来是徒步旅游的吧?”
刁斗无奈地点头,“是来旅游的。”
少妇:“今年春天很热呀,我过来给汽车加点水,能不能帮我个忙。”说着话便从车上拿出一个小桶递给刁斗。
刁斗摇头,帮她给汽车加满水,一边加水,一边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城还有多远?
少妇回答说,这里是甘州和西城交界处,她是从甘州省会阳关市来的。这里离最近的一个县城小镇还有两百四十公里。
“原来是甘州呀,难怪如此偏僻。西出阳关无故人。”刁斗想起沈依依等人轻轻叹息一声。
少妇跳上车,指了指刁斗,“上车吧。”
“什么?”
“难道你就打算走路,我带你进小镇县吧,好远的路,会开车吗,中途换换我。”
“会开。”刁斗笑笑上了车,反正闲着也无事,不如进附近的那个什么县城,顺便给沈依依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她。阴鬼临歧阵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叫宁宁,是阳关市医院的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少妇主动同刁斗攀谈起来。
“原来是宁大夫,不知道你是什么医生。我叫刁斗。”
“我是妇产科医生。”宁宁笑了笑,“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总比男妇产科医生好。”刁斗笑起来,指着驾驶室玻璃前挂着的一张照片问,“这是?”照片上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圆脸小嘴,眼睛大得让人吃惊,一副天真可爱模样。
“啊,这是我女儿星星。”宁宁显然很健谈,一边使劲地打着方向饶过路上的沙丘,一边大声地同刁斗说话,“她今年十二岁,正读初一,跟她爸爸一起生活。”见刁斗不说话,宁宁很大气地一笑,“我刚离婚了,女儿判给了她爸爸。心情不好,出来散心,这才遇到了你。”
刁斗心怀歉意:“不好意思。”
“咳,没什么。不就是离婚吗?”宁宁大度地一摆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一个男人的心变了,再怎么也拉不回来,索性放他自由。”
刁斗点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像你这么看得开的女人不多。”
“怎么,别总把女人当弱者。”又是呵呵一笑,宁宁突然道:“对了,你刚才耍的那套魔术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原理解释给我听听。”大概是眼前这个道士说出些神神道道的话来,宁宁正色道:“我是个医生,博士文化程度,怎么说也算个科学工作者,别给我来封建迷信那一套。”
刁斗:“其实原理也很简单,就是用身体之内的气引起水分子共振,水分子相互摩擦,发热,自然就蒸发掉了。”实在是不行了,只能用微波炉的原理糊弄、糊弄她。
“哈哈,少来了,直接说你怎么耍的魔术。”宁宁很明显地对刁斗不满意起来。
刁斗很无奈,直接拿起宁宁的水壶,在玻璃杯子中倒上满满一杯,神念一动,那杯水立即沸腾起来。
“啊!漂亮,太漂亮了。”宁宁伸出一只手来,在刁斗身上一阵乱摸,“你用什么东西加热的,我怎么找不到。”
刁斗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手吃豆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正要躲避。突听得“呼呼!”两声,两辆摩托车从越野车面前冲过,以极高的速度朝远方蹿去。车上两个背着大包袱的汉子。
在远方,有两个森林公安模样打扮的人正大声呼叫着追了上来。可惜,那两个公安步行着如何能追上摩托车上的二人。
“什么东西?”刁斗一惊。
“是偷挖甘草的。”宁宁大声欢呼,“终于有事可干了,走,我们追上去,抓住那两个家伙。”说着话,就猛踩油门,追了过去。这个戈壁滩土壤贫瘠,终年缺水,地里也没什么出产,就产甘草。这几年因为盗挖的人多了,这一片绿洲的水土都被破坏个干净。迫不得已,国家才出了个法令,将这一片划作生态保护区,禁止人挖甘草,否则便是重罪。可势利使人争,为钱铤而走险的人还是不少。
刁斗没想到宁宁居然这么有战斗精神,很是吃惊,“你的意思是你去追他们,不等公安了?“
“等他们上车,那两个盗挖分子早不知跑那里去了。放心,我是跆拳道黑带二段,对付他们两个没什么问题。”
刁斗无语,不过,他也不喜欢同公安打交道。再说,还有自己在呢,宁宁追上去也吃不了什么亏。为庆祝自己服用仙丹,实力全面提升,拿他们两条小命祭旗也好。
第五章 青鳞
第五章青鳞
看不出来宁宁是一个如此追求刺激的女人,有一股子疯劲。
越野车在沙地上如同跳蚤一样上下跳跃,油门已经踩到尽头,速度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在这片戈壁上,有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路。若只用踩油门,那么人人都可以去参加拉力赛了。即便汽车颠簸得厉害,但刁斗的身体仿佛如沾在座位上一样,手也没抓什么东西,就那么定在椅子上,看得宁宁连伸拇指:“刁斗先生,你功夫不错了,以前练过?”
刁斗一笑:“练过点太极千斤坠。”
“难怪!”宁宁咋舌。
沙子很松软,车轮也吃不上劲,虽然宁宁口中大呼小叫,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辆摩托车在前方越来越小,变成两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地平线那边。
“倒霉!”停下车来,宁宁朝方向盘猛地拍了一下,“让他们逃了,若叫我追上,非撞死他们不可。”
“看来你心中有怨念呀!”刁斗有点明白,这个女人看起来很豁达的样子,其实对与丈夫离婚一事还耿耿于怀,心结难去。
他也懒得去安慰或者说去开解宁宁,只说声:“算了,别追吧,回县城去正经,两百来公里路,要开很长世界呢!”
“恩,也只有回县城去了。”宁宁脸色恢复正常,“好几天没洗澡了,先找个地方美美洗上一洗,然后睡觉正经。”说完话就调转车头,朝小镇县方向开去。
刁斗,“我先睡一觉,需要换人开车的时候再喊我。”
“好的,你休息下。”
刁斗将眼睛闭上,将蛇魂唤醒,神念朝那两个摩托车方向延伸过去。这一下道将他吓了一跳。以前蛇魂还在化神初期的时候,他也可以这样将神念朝目标物延伸,不过距离终归有限。就算功力全开,也不过一公里左右。
集今天这种情况比较奇,神念刚一动,居然放出约七公里。方圆五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一览无余。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境界。
同用肉眼看到的景物不同,仿佛有十只眼睛同时从上下左右看过去。一切都变得是如此的立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眼通?
看来,一进入化神期,每提升一个层次,道法的精进不可用道里计算。
很快,刁斗便发现了那两个骑摩托车在沙地上狂奔的盗挖者,然后将神识牢牢地锁在他们身上。两个家伙估计是发觉已经摆脱了跟踪,心中一松,车速也慢了下来。刁斗甚至还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
锁定二人身形是一回事,要想隔着这么长的距离瞒过宁宁的眼睛将那两个家伙狙杀却是另外一回事。
实际上,这么长距离这么宽范围用锁住两个小小的不停运动的目标却费了刁斗不少心力,只不过片刻,他便感觉有点疲倦。天眼这种神通虽然很简单,却最考量修行人道法的深浅。若进入到返虚期,天眼通的威力还要更大。至于地仙、天仙、金仙、浑元大道,一念之间,天地人三界尽收眼底,却是另外一重境界。刁斗的修为同真正的神仙相比尚有很大差距,运动这种神通,自然吃力非常。
恩,这次拿这两个家伙练手的目的已经达到,看我的手段。
刁斗突然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将手伸出车窗外,手背上青气一闪,两片蛇鳞“倏!”一声贴着地面朝十里外的二人闪电般追过去。
鳞片在动,那两辆摩托车也在动,地面也起伏不定。刁斗一边指挥着这两张鳞片不停修正着路线,一边默默计算那两辆摩托车的运动轨迹,顿时陷入进那种奇妙的精景之中。
“飞剑,斩!”
两片青鳞终于追上二人,猛地从地面跃起,在空中幻化出两道清色剑气,夹着雷声,朝二人背后斩去。
“轰隆!”两人连人带车被齐齐切成两段,一时却未死,还坐在摩托车上朝前狂奔二十来米,这才撞上一个沙丘,猛然分成两片。
一腔热血却还带着内脏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喷涌而出,将一面黄色沙丘染成黑红一片。
成功地用身上的青鳞模拟出飞剑,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刁斗心中狂喜。一抬手收回青鳞,五内皆在欢呼。
一直以来,刁斗就对当初黑狗道人用身上的狗毛做法宝心中羡慕,这种法宝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随着自己修为的增长加大威力。而且同自己血脉相通,旁人夺去了也是无用。看来,以后要多修炼修炼这东西。
虽然单片的青鳞威力还不大,但好在这东西自己浑身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与人动手可以形成集团效应。
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听到远方的轰隆声,宁宁一惊,喃喃道:“什么天气,居然会打雷,沙漠里也要下雨吗,看天色挺好的。“
刁斗微笑不语,又从手上放出三片青鳞,贴着地面将两公里外的一棵胡杨斩成四段。然后又加成四片、五片、六片……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反复的练习中度过。最后,刁斗终于可以如臂膀使指地指挥一百个鳞片分别斩中五十平方公里内的不同目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不过,也算是一个很强悍的法门了。
至于宁宁,却因为刁斗对她使用了障眼法,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埋头开车,并口中不停地同刁斗拉家常,从她的工作扯到女儿,然后又扯到自己同前夫那段感情上面,最后下结论,男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生活上的伴侣,因为男人天性喜新厌旧,这是他们的本能。絮叨得刁斗脑袋都有点大了。
女人,有的时候也是一件很威力巨大的法宝,直接攻击你的元神。
扯了半天,越野车终于开上了正经的公路。路况非常好,是四车道柏油路。路边的树木和农田渐渐多起来,也能看到在田中耕作的农民。远方,昆仑山的雪峰在青天下皑皑生光,如同一条正在回旋起舞的巨龙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两点,宁宁大声喊饿,并说前方五公里处有一个路边饭馆,干脆去哪里打尖。
又开了几分钟,便看见远处的白杨树丛中有一两层小砖楼,楼顶铁架子上有个巨大的广告牌,上书《平安饭店》。
小楼前还停着一辆大巴,饭馆前全是乘客,放鸭子一样。
第六章 小镇县城
这里离小镇县城还有十几公里路程,开车去也不过十来分钟。可宁宁天生对这种乡土气息的小饭馆有莫大兴趣,按她的说法,这种路边馆子一般都有几道能够拿得出手的当家菜。吃尽天下美味是很多女人的业余爱好,宁宁虽然是一个医生,但却没有医生特有的洁癖。一坐在椅子上,便大呼小叫,问服务员要菜单。可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连喊几声,便有点生气。
宁宁并不知道,这种路边馆子其实并不做散客生意。老板大多同长途客运司机有勾结,只要司机将客人拉过来,便能得到老板一笔不大不小的红包。
因此,即便这里离县城也不过十来分钟路程,司机还是将车一停,将车上客人撵下车来,把门一关。死活要在这里吃饭,就是不开了。
乘客也没什么办法,跟着进饭馆一看,发觉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太糟,而且价格高得离谱。都没有胃口,全呆在饭馆外聊天。可那司机也真能够磨蹭,叫上菜,居然慢吞吞地喝起酒来,看样子一时半刻也吃不完。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大家都饿得够戗,便有人坚持不住叫了菜开始进食。因为人太多,饭馆老板也懒得招呼,直接让大家吃自助餐,只要交钱就好。反正厨房里烧了两大锅大杂烩,想吃的自己动手去装。
宁宁等了半天,见没有人来招呼,就沉不住气,只得自己动手。却不想橱柜里的饭碗看起来很可疑,用手一抓滑腻腻的,让人寒毛直竖。再看看锅里的大杂烩,上面也浮着一层白色泡沫。泡沫上有几根黄色羊毛载沉载浮。
宁宁心口一闷,差点将早饭吐了出来。慌忙丢掉饭碗逃出饭馆,却发觉刁斗不见了。
饭馆外面全是乘客,东一群西一顿地聚集在一起。
大家也是看到饭馆里的饭菜觉得恶心,索性什么也不吃,都呆在外面看风景聊天。初春的河西走廊风景非常好,看饱****,肚子也不觉得饿。
找了半天,宁宁终于在人群中找到刁斗。刁斗正呆在一个小摊前面,看着摊子前玩扑克的两个人。
玩扑克的是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二十三四岁模样。同一般跑江湖的人不同,这一对男女看起来都很不错。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漂亮。但男的那个眼神里带着一丝狡诈和凶狠,而女的那个则看起来媚态十足,见了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抛媚眼。
这种扑克牌游戏规则很简单,男的那个人抽出三张牌,一花两字。三张牌放在地上,男的那个用很慢的动作更换三张的排列顺序,然后让大家押钱猜花牌在哪一张。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反正也闲着没事,就十块二十地押。本来以为以那男人这么慢的速度,怎么也能记得那张花牌的位置。可明明记得好好的,那男人一翻牌却变成了字。
不过十几分钟,这一对男女就赚了一百多块。
众人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都停手不赌,站在旁边看热闹。
刁斗一身道袍,脚上也没穿鞋露着光脚丫,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于是那一对男女也没理睬他,让他在一边看着。
刁斗看了半天,发觉这其中也没什么窍门,就一个字“快”。那男人刚开始发牌的时候看起来动作很慢,但等开牌的时候,在电光石火中一换。所以,一般人再怎么赌,总逃不过一个输字。
见有人玩扑克牌,宁宁突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凑上去,“原来是玩魔术的,我喜欢,我喜欢,快块耍一套给我看看。”
一看是宁宁身上的打扮,那对男女眼睛一亮。要知道,宁宁虽然一身行者打扮,却全是名牌,每一件行头都价值不菲,加上又是自驾车出游,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很有钱”。
这样的主,不狠狠骗一笔将来会后悔的。
男人笑着看了宁宁一眼,“大姐对扑克牌也有兴趣,要不要也来玩几把?小耍一下好了。”
宁宁看了看,也实在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她本就是一个魔术爱好者,而且平时做医生收入也高,对金钱这种东西还不怎么放在眼里。便问怎么玩,多少钱一把。
男人:“说了是小耍啦,五十一把好了。”
“行。”宁宁点点头,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那男人穿花蝴蝶般地洗牌,眼睛始终跟着那张花牌走,待到男人洗好牌,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扔在那张花牌上,“就是它了。”她本对魔术有所认识,平时做医生,眼力也非常好,自信已经找到那张花牌,心中不禁有点得意。
“恩,押好离手。看好,我要开牌了。”男人猛地翻开那张牌,却是一张黑桃4。
“啊,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看好了的。”宁宁瞠目结舌。
“呵呵,还玩不。”旁边那个娇媚的女人伸手过来抓走那张钞票,顺手塞进胸罩,得意地用胸脯蹭了蹭男人的胳膊。
宁宁看到那女人如此粗俗的表现,皱了下眉头,心中恼火,又掏出一张一百圆大钞,“再来。”
刁斗在旁边看得好笑,实际上,刚才在翻牌的一刹那,那男人已经将旁边那张字牌换过来了,只是动作太快,宁宁看不出来而已。
话说,宁宁的输赢跟自己也没任何关系,且在一边看看热闹。
再玩,依旧输。
然后继续。
转眼之间,宁宁连输五把,五百块钱转眼就落进了那女人的胸罩之中。
这边的大赌吸引了许多正无所事事,闲得蛋疼的乘客,大家都围了上来,在一边大声喧哗。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刁斗出言提醒宁宁:“别玩了,我们是不是走了?”
宁宁“唉!”一声,不好意思笑道:“是啊,肚子好饿,还是早点进城去吃点东西的好。”说罢,便起身要走。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主,那一对男女如何愿意放过,相互对视一眼,便有了主意。
那男人突然一伸手拉住宁宁的胳膊,“别走。”
宁宁大为不快,脸垮下来,甩手挡开男人的手,“怎么,你可是赢了我钱的,难道还不让我走了?”
旁观者都说,是呀,是呀,哪里有不让人家走的。
那男人一笑,“不是那个意思,大姐,今天赢了你的钱怪不好意思的。看大姐也是个内行,要不这样,我们最后玩一把,一把定输赢。”
大家见有热闹看,都闹起来,“赌,跟他赌。”
宁宁有点为难,“肚子好饿,还赌什么,我要走了。”可看到大家都是如此热情,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尴尬。
刁斗心中好笑,对围观者也很无奈。全世界的人都明白眼前这一对男女是骗子,可还挑唆着宁宁下赌,实在是太……
怒气从心头升起,刁斗对宁宁说,“这样,赌大点,跟他们玩最后一把。”
宁宁很无奈,“也只好这样了,我看看身上还有多少现金。恩,有两千。”
看到宁宁手中花花绿绿的钞票,那对男女眼睛都亮了,同时说,“就这么决定了,最后一把。”
那男人开始麻利地洗起了牌。
刁斗心中冷笑,这种小把戏也在自己面前现,也太不长眼了!
须臾,男人洗好牌问宁宁押那一张。宁宁很肯定地指了指中间那张,“就它,开牌吧。”
男人得意一笑,一翻拍,随口道:“你输了。“
“不对,是我赢了。”宁宁欢呼起来。那男人这回洗的是三张牌,两张红心字和一张方块q。本来,宁宁也猜对了。可就在那男人翻牌的瞬间使了一个小手段,将旁边那张字换了过来。
所以,翻牌瞬间,那男人也不看牌,直接说宁宁输了。
听到宁宁的欢呼,那对男女这才低头一看,却是一张方块q。二人都傻了眼。
原来,在换牌的一瞬间,刁斗用了九鬼搬运术也同时换牌。那个男人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如何是刁斗道门神通的对手。
“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那对男女的脸同时憋成猪肝色。
开车离开的时候,刁斗和宁宁还听到那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牌的?”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你能吗,怎么还赔了,赔了不说还要老娘拿私房钱出来填?”
“去你妈的,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
“少来那套,姑奶奶也不是白拿你的钱,你睡了老娘那么长时间,给点钱不应该吗?”
“mb,少来,你以为你那个地方是镶钻石的,像你这样的骚比,满大街都是。爷跟你一起睡,爷还觉得吃亏……”
“我跟你拼了,55555!”
“放手,放手,再不放手我要翻脸了。放手……啊,不许掏蛋!”
……
二人开始闹起来。
“哈哈!”宁宁将头趴在方向盘上,“狗男女。”
车开了十来分钟便到了小镇县城。
这是河西走廊中的一个普通小县城,人口只三万出头,但因为地处偏僻,经济很是萧条。一进入城市便看到一片低矮破旧的建筑。街上也很脏,到处都是垃圾,风一吹,黄沙漫天。
宁宁和刁斗在街上找了家下饭馆,草草吃了点东西,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在饭馆老板的指引下去了据说是县城最豪华的一家酒店投宿。
第七章鬼气
第七章 鬼气
第七章鬼气
刁斗好歹也是大地方来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生活在富庶的大江南地区,见惯了子虚和金林的繁华。刚一到小镇县城,还真是开了眼界。尤其是面前这家号称是本县最豪华的酒店。
实际上,要想在这么个偏僻的小县城找到一家星级酒店基本就是不可能。出门在外,在住宿上的要求也不应该太高,只要干净卫生就好。这家酒店看起来还不错,前身是县政府招待所,改制之后卖给了私人。
大概是因为生意不太好,老板做起来也不上心,也就由着它去了。
刁斗他们住进酒店是,诺大一个旅店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因为客人少,管理上也松懈,一打开房门就嗅到一股扑鼻的霉臭味,开窗户透了半天气才好些。
刁斗和宁宁住在三楼。二楼是餐厅和酒吧,看起来设施还很全,可惜都是铁将军把门。三楼客房服务小姐有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老的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六七岁模样,一脸晦气。一看就让人心头不爽。
年轻那个二十出头,长得却十分漂亮,可惜脸有点白,隐约透着青灰。若脸上擦点腮红,应该是一个水灵灵的美女。
宁宁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不住摆头。
那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自我介绍说她叫龙玲,今天晚上值班,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
龙玲说话的声音很清脆,不过却没半点感情色彩,好像是电话自动答录机。听在人耳朵里感觉很诡异。
不知怎么的,一上酒店三楼,刁斗和宁宁就感觉到这里非常冷。按说,客房的窗户正对着夕阳,西北地区的光照比南方要强烈许多,晒在身上非常热。可从窗户中投射进来的阳光浑浊昏黄,落在皮肤上居然有点发凉。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
刁斗下意识地收摄了下心神,一丝真元泄露。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叫龙玲的女人突然转头看了看刁斗身上的道袍,全身绷紧,眼睛里带着一丝戒惧,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刁斗心中一惊,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寻常,立即将收紧心神,将身上的气息敛入体内,看起来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感应到眼前这个道士气息的变化,龙玲神色一变,脸上一片迷茫,突然开口道:“道长此行可是去昆仑山修行?”
刁斗突然一笑,道:“我一个普通道士怎么能同昆仑山上的神仙相比,再说了,我就一走方术士,平时帮人看看相,骗点钱花花。我这点道行,只怕还没进昆仑山山门就被人家赶出来了。”
“哦,原来是个走江湖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波动,但可以很明显地感觉龙灵的身体明显松弛下来,眼睛里的杀意也消弭于无形。现在的刁斗一身精气没有一丝外泄,加上本身修为惊人,落在旁人眼里,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呵呵,混口饭吃。”刁斗一笑,他心中已有察觉,准备好好窥探一番,他已经知道,这个叫龙玲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看她身上的气息,阴气很重,应该是阴魂一类的灵体。可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但却了无生气。看来不是阴魂附体。要知道,阴魂附体不过是一个外来的生魂占据了人的肉身,虽然换了个灵魂,但身体的运行却还良好。
这就有点奇怪了。
看来她对神念一类的东西十分敏感,刁斗便按捺下这个冲动,决定将这个女人先打发掉再说,“好的,房间不错,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想睡觉。”
“好的,你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去值班室找我。”龙玲淡淡说,然后关上门离开。
等她离开,刁斗松了一口气,刚准备上床打坐,却听到门响,抬头一看,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刁斗有些不悦。
那女人站在刁斗身前,沉吟片刻,突然问:“你能不能给我一百块钱。”
刁斗愕然看着龙玲,“怎么了,房钱不够?”
龙玲淡淡地说:“看来,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女朋友。”
刁斗摇头:“我们是普通朋友。”
龙玲表情呆板,声音很冷:“如果那样就没什么了。旅途寂寞,你想不想找个女人陪你睡觉?”
刁斗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帮我找个小姐?”
“不用找小姐,你觉得我漂亮吗?一百块一次。”
“……”良久,刁斗才摇头,“抱歉。”
“那就算了。”
等龙玲关门离开半天,刁斗才回过神来。心中越发疑惑,按说,如果这女人是一只媚狐,以色相勾引健康男子吸取阳气,自己应该能够从她身上感觉到强烈妖气的。可这个女人的肉身根本没有一丝妖气,也不需要采阳补阴,她怎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为钱?
没道理的。
安顿好之后,还没等刁斗盘膝打坐,宁宁就跑过来约刁斗出去逛街,并说反正酒店的餐厅也不开放,眼看着就到晚饭时间,干脆出去吃好了。
小镇县因为经济不发达,很多地方还保持着一百年前的原貌,看起来很是古朴。县城不大,只横竖两条街,半个小时就走了个遍。城市里的古建筑让宁宁非常兴奋,端着相机就拍个不停。
小镇古代本是为抵御西域游牧民族而建,城墙修得高大结实,历经数百年风吹雨打,有的地方已经班驳剥削,夕阳西下,却更多了一分古朴苍凉。
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大漠和无边的寂静,让人心胸为之开阔。
看完古道西风大漠,二人又找了家羊肉馆子,吃了顿好的。宁宁酒量甚好,居然一口气喝了半斤白酒,涨着个大红脸,口喷酒气也说了不少话。刁斗也没吃什么东西,只坐在一边微笑着听她说话。良久,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这才扶着已经微醉的宁宁回酒店睡觉。
酒店为节约电力,灯光开得少,看起来鬼影重重。
大西北的夜晚温度很低,一走进这栋阴气逼人的酒店,宁宁脸上的红霞立即褪去,身体一哆嗦,酒立即醒了,口中嘟囔,“怎么搞的,酒店里怎么比外面还冷?”
“你们回来了。如果觉得冷,我再给你们加床被子。”龙玲悄无声息从值班室钻出来,脸色更青。在灯光下看起来仿佛是一个纸人,倒把宁宁吓得低低地叫了一声。
“不用,不用。”刁斗说,“我晚上不睡觉的,等下将我的被子给宁宁。”
“那好。”龙玲转身回值班室,身体轻盈,居然没有一点脚步声。
“这女人很怪。”宁宁说。
“哦,你也感觉出来了,你说,她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刁斗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宁宁带着酒意,大着舌头道:“那个女人看起来挺漂亮的,可惜就是身体不好,脸色看起来发青。估计是血红素不足,有点贫血。对了,内分泌也有点问题。你看她脖子上那块青斑,太破坏形象了。”
“青斑……”刁斗透过值班室的玻璃窗看进去,在龙玲白皙细长的脖子上霍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紫青色的斑点。
这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胎记或者色素堆积。而是尸斑刁斗以前上班时曾经处过一起他们单位某人的丧事,对这东西有一定认识。
所谓尸斑就是指是指动物死亡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停留在尸体的低处,红血球从血清中进一步分离沉积,在表皮下形成可见的紫红色淤斑。
“果然如此!”刁斗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一具僵尸呀,难怪连尸斑都出来了!按说,僵尸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而这个龙玲看起来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难道她也修有独特的法门?
想到这里,刁斗脸色一变。悄悄打开用心神窥探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缩回。果然,那女人生魂中带着一股正宗玄门气息,只是功力尚浅。也不过是刚摸到****门槛而已。
呵呵,这家酒店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八章 杀机
回到房间之后,在心中温习了一遍九转玄功口诀,盘膝坐在床上,让自己陷入那无识无觉的境界之中。一口内息在身体中缓慢运行,每一颗细胞都在悄悄发生质变。因为怕惊动值班室的龙玲,刁斗也不敢使用大型发阵借用天地元气。只得用九转玄功中的玄修法门炼心。
法力的提升需要相应的心性配合。
说起来也奇怪,蛇魂自从吸收了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之后,自己的心性越来越寡淡,有点无欲无求的味道,这感觉让他很不爽。大道从来直指人心,自当率性而为。而佛门功法的味道怪怪的,练的时间长了,把人练得没有半分火气。
倒是九转玄功很合刁斗胃口。想这门功夫本传之玉鼎真人,后在二郎神杨戬手中发扬光大,在封神大战中大展神威。此功重在锻炼肉身,练到深处,如金似铁,刀枪不入,又千变万化。简直就是一部万能战斗机器,自然带极强的勇猛精进之气,简直就是为刁斗量身设计。
刁斗上一世冤死,这一死又投胎为一条毒蛇,性子阴冷狠辣,若真让他去修那佛门慈悲心怀,说起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现在,蛇魂算是被佛门浮屠给潜移默化了,不能再练,再进一步就是化神后期。老实说,刁斗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应劫的准备。
要想顺利度过九九大劫,首先需要精深的道法,还得有强大的法宝护身。他现在的人身还和很脆弱,法宝也是可怜巴巴的两件,紫寰剑和曲引剑虽然不错,却也只能算是二流法器。身上千万青鳞也还在锻炼阶段,要想最终成型还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即便炼成青鳞,刁斗也没信心靠这三件法宝躲过这长大劫。
那么,从现在开始用九转玄功将肉身锻炼成金刚不坏之体,应该不用惧怕任何天雷临头。
果然,练习了片刻,刁斗感觉身上有点发热,眉心祖窍处突突乱跳,剧痛瞬间传来,整个脑门像是要裂开。
心中并无半点惊慌,只紧紧守住心神,将感识隔绝于心外。
良久,那阵疼痛慢慢消失。眼前的黑暗突然变得清晰明亮,整个世界开始来无比鲜丽,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
刁斗“呼!”地一声吐了一口淡金色长气,收了功。正打算起身喝点水,突然听到房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宁宁在外面喊:“刁斗先生,你睡了吗?”
“还没睡呢,什么事?”刁斗打开门,便看见宁宁衣着整齐地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个暖水瓶。
“我饿了。”宁宁有点不好意思,“本打算泡杯方便面吃的,可一看,发觉水瓶里没开水。过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抱歉打搅。”
刁斗笑笑,“我看看有没有开水,对了,现在几点钟了。”
“我看看时间,啊,都半夜两点了。”宁宁掏出手机看了看,嘴巴张成o型,“人一饿,怎么也睡不着呀!”
“那是。”用手一抓桌子上的暖水瓶,里面却没有水,刁斗无奈地摇头,“这酒店也真是,连开水都不准备。对了,你刚才没去问服务员要开水吗?”
宁宁听到刁斗这么问,突然弯下腰,咯咯笑起来。直笑得刁斗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
“咯咯,格格……”宁宁笑了半天,这才直起腰,“那个女服务员不正经。”
刁斗恍然大悟,指了指值班室方向,小声道:“里面有男人?”
宁宁眉毛都弯成月亮,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点点头笑道:“你也知道了?”
“她先前来我这里拉过生意。”刁斗淡淡道。
“你……太让人失望了,居然不捧场?”
刁斗,“我浑身上下可没一分钱,这两天吃你的用你的,算你欠了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还你。”
“也是,那女人也忒没眼力了。对了,如果你有钱,是不是会下水?”
刁斗不屑道:“心神意念在祖窍,三花聚顶秋月圆,静极而动守一阳。我是个道士。”
宁宁笑而不语,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对刁斗的话表示怀疑。
原来,刚才她也想过去值班室问龙玲要开水的,却不想刚一走到值班室门外,就看见里面有一个极其猥琐的男人,正抱着那个女服务员讨价还价,最后二人以五十成交。然后,宽衣解带,上床造爱。
二人甚至连窗帘也没拉上。
宁宁虽说是个过来人,看到这香艳的一幕还是非常尴尬,开水也不问要了,便过来敲刁斗的门。
“没水就没水吧,真是饿得厉害,要不我们去外面消夜。”宁宁平时很爱运动,消化功能很好,也饿得快,一想到今天晚上吃的羊肉就直流口水。
“甚好,我们这就去吧。”刁斗点点头。他也知道这座酒店的气氛很不寻常,宁宁一个人外出还真让人不放心。话说,宁宁的死活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可自己今天吃她的喝她的,欠下人情。凡事都有因果,若真出了事,自己袖手不管,绝对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心结。修天道者,自当纵横自在无拘无羁,有的债是欠不得的。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里面那一对男女已经完事,男的那个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头抽事后烟。而龙玲则裹着一张毛巾被开门看了二人一眼,“要出去呐,这么晚。”
宁宁回答说饿了,想出去消夜。
“喔,这么晚了,外面也没什么吃的。对了,酒店旁边巷子有一个面摊收得晚,要不你们。”说着话就伸出细长白皙的胳膊从窗台上拿出一串钥匙扔给刁斗,“这是大门钥匙。”龙玲动作有点大,一只饱满的ru(因----屏蔽,这个字只能用拼音表示)房露出来。最顶端那一点还保持着少女的细小圆润,却有点发黑,沿着那一圈黑晕,那片春光白得惨然,皮肤下都是青色血管。
刁斗顺便看了看她的脖子。
很奇怪,先前那脖子上的尸斑已经不见了。
看来,龙玲已经吸了些阳气。
刁斗心中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法门,有趣。”
出门走不几步就看见一条狭长黑暗的巷子,大西北的夜风很冷,吹过县城的大街小巷,发出哇呜的怪声。空气中居然带着一种肃杀的味道。
宁宁紧了紧身上衣服,喊了声冷,说如果能喝杯酒就好了。正说着,前方突然一亮,有汽灯的光隐约透来,将刁斗和宁宁的身影拉得老长。
灯光下是一个刀削面摊子,老板是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妇人,在迷离的汽灯下也看不清楚模样。面锅里的水正股骨翻腾,白气氤氲而起。
刁斗定睛看过去,怎么也看不清楚那老妇人的样子,只觉得有一团白影在前方不停晃动。刚才酒店那女服务员龙玲的气息隐约传来。他心中冷笑,“简单的障眼法加上刚入门的结界术也敢拿出来现。且看她搞什么鬼。哼哼,惹上了我,非打你个魂飞魄散不可。”
西北人吃面并不单纯只下一碗面捧着“呼噜呼噜”吃掉了事,还得配菜,喝酒。
一坐到摊子前,宁宁就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老板,两碗牛肉刀削面。今天有什么菜,弄点上来。对了,再来一斤白酒。”
“有两条卤猪尾巴,要不要?”
“快快拿来。”宁宁大为喜欢。
那老太婆哆嗦着手将两条猪尾巴切了,端上来,然后又分别给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突然一抬眼看了看刁斗,用沙哑的嗓门说:“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出来,也不怕风大,将身上的三把火吹灭了?”
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位于双肩和顶门,维系着一个人的性命。若这三把火灭了,外邪便会入体。
刁斗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那边,宁宁已经开始大口喝酒,大啃猪尾巴,口中连说好吃、过瘾。
“你怎么还不去和面,不打算做我们的生意吗?”刁斗突然问。
“做,怎么不做,别人的生意我可以不做,你们的生意必须做。”老妇人先前还朦胧着的五官立即清晰和生动起来。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怨毒。一股强烈的杀气传来。
刁斗算是明白了,看来人家今天晚上是盯上自己和宁宁了。
说来也怪,自己也没招惹她,怎么会让她动了杀机呢?
第九章 面
第九章面
说完话,刁斗也不再理她,自己坐在凳子上,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
宁宁喝了几口酒,大声道:“刁斗先生,你怎么不吃东西,来来来,喝两口再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喝酒。”宁宁虽说是个女人,却有个西北人特有的豪爽。
刁斗苦笑着端起杯子同宁宁连干了几杯,又吃了几块猪尾巴。那边,那个老太婆小声地咳嗽起来,正佝偻着身体不停和面。
宁宁也发觉有点不对,突然问刁斗,“老板和了多久面了,怎么还没和好,我要吃面。”说着话用筷子敲着酒杯,“快快快。”
刁斗扭头看了看那个老太婆,“老板,你好像已经和了十分钟面了,怎么还没弄好?”
那老太婆抬起白发苍苍的头,用沙哑的声音答道:“人老了动作慢,你们请等等,马上就好。”
“算了,不等了,我来和。”宁宁已经喝了半斤白酒,加上晚饭时喝的,已经有点醉了。她摇晃着站起来卷着袖子,对着刁斗笑道:“刀削面谁不会,我天天做,手艺好得很,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好的,面盆就交给你吧。”老太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这面还真不好和。我打赌你来弄也未必比我老太婆动作快。”
“切,和面谁不会!赌就赌。”宁宁冷笑,她生****冒险爱赌博,喜欢热闹,是个喜欢使劲折腾的人,“赌什么?”
老太婆沙哑一笑,“我赌你在半个小时之内和不好这盆面。如果我输了,今天晚上的饭钱不收你们一分。”
“好,赌就赌,如果我两分钟之内和不好面,我输一百块钱给你。”宁宁喷着酒气呵呵一笑,一把夺过面盆。
面盆里的面不多,大约有一斤模样,老太婆刚才和了那么久,面居然还很干。宁宁笑道:“水加少了。”便随手从旁边铁桶里舀了半瓢水加进去。她也是北方人,习惯吃面食,以前没少做饭,对和面这事情熟门熟路,一堆面粉需要加多少水只需要看一眼就能估摸个大概。
水加进去,宁宁将手Сhā进面粉堆里,却没感觉半点湿气,刚才加进面粉中的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怪了,水呢!”宁宁伸手在面粉里搅了一圈,口中连连喊怪。
“水自然是和在面里面了。”老太婆连声咳嗽,弯着腰,直咳得眼睛里全是眼泪。然后伸手在宁宁左肩拍了一下,“你和不好面的,要不还是我来?”虽然隔着衣服,宁宁还是感觉老太婆的手像冰一样,冷得她身颤了一下。
不过,她脑袋已经喝点有点糊涂,也不疑有他,伸出沾满面粉的手指在头上抓了一把,又将瓢伸进水桶中。这回她舀了满满一瓢水,也不管许多,全加进面盆里,“这回我就不信了,水还不够?”
刁斗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突然Сhā言,“我估计还是不够。”
“呵呵,我说还多了点。”宁宁笑道,又将手伸了进去,里面依旧干燥,这下她的酒也醒了,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层毛毛汗,大声道,“啊,水呢,水都在哪里去了?”加进去一瓢半水,按说这盆面粉早就变一锅糨糊了。可面盆里还是很干,手在里面一搅,面粉腾起,在汽灯下闪烁变幻。
“要不,你再加点水?”老太婆又拍了宁宁右肩一记。
宁宁身体一颤抖,如堕冰窖,牙齿上下磕碰。
刁斗运动九转玄功看过去,宁宁身周的气场已经开始变得灰暗。先前她身周的气场还是亮丽的红色,但每没老太婆拍上一记,颜色便暗淡是一分。
宁宁怒叫,“不会这么邪门吧,我就不信了,还有这种怪事。”一怒之下,提起那桶水一口气全倒进面盆。手伸进面粉一阵摸索,里面还是异常干燥:“水呢,水呢?”
“水自然在盆里了。”老太婆嘎嘎怪笑。
宁宁在面粉里摸了半天,突然发觉那面盆是如此地大,摸了半天居然没有摸到盆沿。正惊疑中,手指突然碰到一团湿漉漉的东西。那东西是如此地滑腻,像是一大团鼻涕。宁宁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将手抽回,手上还带着一团红色的东西。
“鬼呀!”宁宁大叫,从那团红色的东西里喷出一道血雨,当头浇来,正好淋在她头顶。宁宁只感觉浑身一冷,立即被冻得僵在那里。
“恩,是时候了。”刁斗站起来,看着老太婆笑笑,“龙玲,你这门幻术也太低级了,也敢拿出来贻笑大方。破邪!”
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凭空画出一道神符。
一个金色的符号现与半空,有清越钟声传来,“当!”一声将眼前的景物都震散了。
那老太婆“哇!”一声,吐了一口绿黄色尸水,现出女服务员龙玲的样子,幻化成一道黑风从小巷中消失。
刁斗摇头,“还想逃,太天真了点吧?”他走到宁宁面前,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宁宁本已被龙玲冻僵在那里,被刁斗这么一拍,感觉有一道春风从渗透进身体,全身一松,又可以动了。
刚才的那个面摊子已经不见了,眼前是几朵白色花圈正在凄风中轻轻摇晃。
“原来是个法阵,这个僵尸还懂阵法,却不知师承哪个门派?”刁斗扶住宁宁的身体。
宁宁面色惨白地看着刁斗,颤抖着声音,半天才尖叫,“那个女服务员是鬼。”
“不是鬼,是僵尸。”
“僵尸……”宁宁觉得一阵反胃,嗓子眼也痒得难受,蹲在地上,一张口就吐出一张纸钱。纸钱上霍然用墨笔画着一个厉鬼的头像。
宁宁毛骨悚然,胃中翻江倒海似地翻腾,将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只吐得满眼都是泪水。
等她吐完,刁斗将已经惊得面如土色的宁宁扶到大街上,“我先去抓龙玲,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要,太可怕了。”
“别怕,我是道士,抓鬼是我的爱好。”刁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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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一觉醒来,玉帝发现自己身在凡间,而且法力全失。于是他只好开始了自己的现代都市修真生活……
第十章 掌心雷
第十章掌心雷
刚才被龙玲连拍两掌,宁宁已经被她吸了不少阳气,后来又被血雨当头一浇,身体已经处于最差状态,正是外邪最易入侵之时。
怕她再出什么问题,刁斗双手幻化出几个奥妙手势,给她加上了一个两仪结阵,护住她的三魂。这是刁斗前段时间刚从九转玄功中悟出的一个法门。刚一使出,一团纯阳的能量在宁宁腹中燃起,将体内阴寒之气瞬间蒸发殆尽,沿着丹田上升,从顶心囱门排出。
“啊秋!”宁宁感觉身上突然一爽,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丝血色。
见她恢复正常,刁斗让宁宁先回酒店去,这才慢吞吞沿着大街朝另一头走去。
街上没几盏灯,昏黄的灯光中街上看起来很黑,他只几步就走进黑暗当中。
刚一走进黑暗当中,刁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蛇虫类遇到敌人的本性,这感觉让他很不快。
哼,一个低级别的修行人也值得害怕?
愤怒让刁斗的杀意提到顶点,好吧,狮子搏兔,即便对手是蝼蚁一样的人物。
黑暗里传来龙玲的一声冷笑。在她看来,隐匿了气息的刁斗也不过是一个普通道人,要杀死他还不简单。至于刚才在他手里吃的那点亏,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再说,人家也用了符咒。符咒这种东西是借的天上神佛的力量,同实力并不挂钩,只要不给他动手的机会就行。
刚才刁斗的神符给了她很大打击,怒火攻心之下,龙玲决定抢先动手。再说,她对自己师门的功夫有莫大信心,对付这么一个小道士没问题。
所以,当刁斗一走进路灯的黑暗当中,龙玲率先出手了。
一股灼热的夹杂着些许冰寒朝刁斗扑面而来,博大而纯粹,虽然还十分微弱,却不容忽视。
刁斗一楞,口中骂了一句,“mb,怎么会这样?”没错,龙玲的神念中带着很明显的九转玄功气息。只是同刁斗比起来还十分微弱,也不全。大概是处于初转阶段。刁斗现在已经修炼到三转程度,再进一步就要进入了那化神境界中的离垢结。到那时,才会有大神通傍身。
九转玄功处练时上手极易,勇猛精进,难道这一只小小的僵尸就有道法在身。
她的道法究竟是谁教的?
刁斗心中疑惑,本打算一击就将那女人轰成灰烬的,现在倒不用着急,先抓住问个明白再说。
龙玲使用的是纯粹的灵体攻击方式,她本是一只寄生于尸体上的生魂,这种战斗方式最拿手。在刁斗进入她预先布置好的势中,便将所有法力全开,狂风暴雨般朝刁斗的灵神冲去。只待他灵魂溃散,便夺其生魂壮大自己实力。
刁斗为了窥探她的师承,将一身功力收缩成一个太极模样,在识海里缓缓转动,连消带打,将龙玲的攻击轻轻卸到一边。可龙玲还不知好歹地不断加强着功力,试图一举破掉他的魂魄。
须臾,那股力量在刁斗识海里膨胀开了。
刁斗心中有点发怒了。要知道,被人夺取魂魄之后,他的灵魂印记便会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等于说是神魂俱没,灰飞湮灭。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挺狠的。攻击了自己这么久,已经能够看出双方实力的差距,还如此不死不休,简直是不可原谅。
算了,也懒得追问她的师承,直接灭了干净。
冷笑一声,刁斗双手一合,快速地换了几个手势。口中大喝一声,“呔!”识海里的那个太极图飞快一转,三转层次的九转玄功猛地发出。
明光大涨,识海中龙玲侵入的能量立即碎成粉末,猛地缩了回去。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街边十几盏路灯同时爆裂。
“怎么会,怎么会,你怎么也会我门神功?”龙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哼,孽畜,本仙今日除魔卫道,灭了你!”刁斗长笑一声,将人魂法力全开。对付她,引气后期足够了。若蛇魂再入体,只怕龙玲那点微薄的道行立时要被压成飞灰。
正要下狠手。那龙玲见双方差距过大,立即使出一道九宫遁法,化成一道黑光,以神游的方式逃了。实际上,她的肉身现在还留在酒店当中,刚才出手,用的全是灵魂中的能量。阴魂本就同修行人的神游是一个道理。
“想逃!”刁斗哈哈一笑,祭出曲引剑,御起飞剑化成一道黄光追了上去。
两道光影在绕小镇县城一周之后,那龙玲终于没逃过去,被刁斗追了上来。
刁斗也不废话,右手竖直,九转玄功引动无行之气对撞,一声霹雳,一个掌心雷将前面的那道黑烟劈落在城门口。
龙玲现出人形,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乏力,一身道行十去八九。不觉内心一阵冰凉。
刁斗浮在半空,一把抓起龙玲的头发,将她提在手上。
龙玲大口吐着尸水,性感的胸脯上下起伏,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和哀求。再加上她的美貌,换成其他男人,只怕心先软了半分。
刁斗厉声喝道,“我问你,你的九转玄功是谁教的?快说,说了就送你上路。”
龙玲不停挣扎,“大师是本门哪一位前辈,饶命。”
刁道低头看着女鬼,“你管我是谁,可以肯定一点,我和你不是同门只是敌人。快说。”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下次更新时间晚上七点三十,每日两更.下午晚上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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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皮囊
“不会!”刁斗摇头,“作为一个修行人,你也该知道落在敌人手里有什么下场。是你自爆灵神还是我让你形神俱灭。”
龙玲吃力地抬起头,声音依旧清脆婉转,“大师你神通广大,是我这几年遇到过的最强的方家,比我师傅还强。怪我没眼力,看不出你的深浅,输了就是输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我好恨呀!”说到这一句“好恨呀!”龙玲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凄厉。
“你恨什么恨?”刁斗哼了一声,“你夺人阳气,我不管你;你就算去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也同我没任何关系。可是,你惹到了我算你倒霉。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碗水,居然想来坏我们二人的性命?我刁斗行走天下,自来就是我去惹人,哪里轮得上你这只小鬼来找我麻烦。”说着话,刁斗左手提起,曲引剑祭上半空,黄光大亮。一大丛弧光集成一束,就要朝龙玲顶心的灵神刺去。
感觉到头顶法宝的威力,龙玲大力扭动身体,尖叫道:“大师且慢动手,是我有眼无珠,先听我说完,然后我自己去幽泉之境入那轮回处报到。”
刁斗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地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龙玲,“去轮回?你道想得美,今天我非将你打个魂飞魄散不可。”
龙玲惨然一笑,“灰飞湮灭也无所谓,反正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世我也活够了,想我龙玲自得师尊的道法,行尸走肉多年也没坏过一条性命,本生没做过一件恶事,死了之后就算转世也会投人胎。这人,我是不想再做了。”
“投胎做人,哼,你一个****,将来转生也要堕畜生道。对了,我觉得奇怪,你怎么说也是道门中人,怎么做起了这种淫贱的行当,方便吸取男人的阳气吗?”刁斗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很好笑。
“恩,师尊说了,我金丹大成之前必须不断吸取男人的阳气维持肉体,否则便会全身溃烂而死。再说了,我在未入道门之前也是做小姐的,现在也不过重操旧业,咯咯,我命苦,看来连畜生也做不成。”龙玲继续惨笑。
“你修行前以前也是做这个的?”
“是啊。”龙玲突然长声恨道,“看你的修为也属一流,像你这等人物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门高足,自然不知道我等老百姓生活的艰难。我一个乡下丫头,父亲死得早,只一个生病在床的母亲,每年光药费都要一万多块。加上年年大旱,地里又不长庄稼,村里的年轻人都出门打工。一个小女子,不做这个怎么凑够为母亲看病的钱?再说了,这年头,贞操值什么钱,不就是一层纸而已了。给谁不是给?反正我的第一次也给了河伯那个妖怪,身子脏了也不值钱了。”
“河伯,什么东西?”
龙玲眼睛里有泪珠滚动,“河伯是我老家旱河里的一个妖怪,掌管着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口水源。每年谷雨都要村子送一个女人给它享用才肯降点雨水给大家种庄稼。村子里的女人都被它糟蹋了个遍,为了不被那妖怪糟蹋,嫁人的嫁人,出门打工的出门打工。反正不肯再呆在家里。最后,整个村子只剩下我一个女人。那一年我才十五岁,村子里的人就找上门来,让我去陪河伯睡觉。咯咯,我还是个小姑娘呀!反正我家又没男人,不欺负我们欺负谁?”
“你就没反抗吗?”
“我当然要逃了,可能逃到哪里去,才跑不到十里路便被他们打着火把抓了回去。咯咯,我被我那父老乡亲一顿好打,然后送去给那妖怪睡。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妖怪吗,一条蛇,好大一条蛇,偏偏还长着一根粗大的东西。我被折腾了一晚上,流了好多血,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刺穿了。它那东西好长,像是要捅到我的胃了,我还从来没看到过真正的妖怪,一是吓,二是疼,天亮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我当时想,这样死了也好。可那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居然将我治好了,说是明年谷雨这天还来找我。
村子里的人天亮时来接我,还给了我一只老母鸡,说是补养身体。并说,如果明年我还来,还给一只鸡。哈哈,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笑,我只值一只老母鸡的钱,哈哈,我还真是贱呀!
我也想通了,既然村子里的人这么对付我们孤儿寡母,我也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回家之后什么躺在床上睡了三天,然后一发狠就进城做了小姐。反正身子也脏了,何不多赚几年钱给我妈治病。刚开始我还挑客人,第一个月也没赚多少,就一千多块。可这在我眼中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在地里种一年庄稼也赚不了这么多。后来,干得久了,也不挑人,只要给钱就成。最多一个月我挣了五千多块。”龙玲大哭起来,“我是个贱人,我真是个贱人。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前世究竟作了什么孽呀!”
刁斗冷冷地打断龙玲的话:“我对你的血泪史不感兴趣。说说你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又是谁传你的道法?”
龙玲立即收起眼泪,“您能不能把我放下去,这样我不好说话。”
“好,也不怕你逃掉。”刁斗松开手将龙玲扔在地上,依旧赤足踏在空中,全身的九转玄功毫无保留地透体而出,曲引剑的弧光从上而下在他脚下编织出一朵金莲花模样。刁斗站在上面,居然透出一股宝相庄严的威势。
“你道法好强,比我师尊还厉害!”龙玲从地上站起来,继续说道:“到小镇县做了一年多,寄了一万多块钱回家,母亲的病也好了许多。我甚至梦想过将来赚了钱在城里买套房子,做个小生意,然后把妈妈接过来,一家人过点平凡而快乐的日子。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罗进的男人闯进了我的生活。他是个街上的混混,做过我的客人。后来说喜欢我,想和我结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也为他的真情感动。后来,事情就变了。
罗进同我住在一起之后就开始不停问我要钱。今天说要买衣服,明天说是要做生意。我当时也傻,都是一家人了,我的钱不也是他的?辛辛苦苦在外面卖,赚的钱全被他糟蹋了。直到有一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中途回出租房,发现床上还睡着另外一个女人。嘿嘿,原来他是用我的皮肉钱在外面鬼混呀。我当时还同他吵了半天,结果被他扇了一耳光,我还真是一个笨蛋!”龙玲向天狞笑,满面都是不甘。
“当时我感觉天都像是要塌下来了,我懵懵懂懂地回夜总会上班。那天有三个客人同时早我,说要一起来。我正心情不好,心道,都来吧,反正我也是个烂货,一个也做,三个也做。没想到,他们在我喝的饮料里下了******。我当时好兴奋,兴奋到爬上了窗台,然后就跳了下去。死了倒好,偏偏我的一缕幽魂还想着那个叫罗进的男人,始终不肯散去。”龙玲长长地做了一个吸气动作,胸脯一阵起伏,“我摔死的地方是夜总会边上的一个小巷,平时根本没人经过。我就那么祼着身体躺在地上,等着风将我的阴魂吹走阴间去。这个时候,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低头看了我一眼叹息一声,伸出根闪着金光的手指在我顶心点了一下。身体的感觉全回来了。”
“那就是你师傅?”刁斗问。
“是我的师尊。”龙玲点点头,“师尊说我同他有缘分,就将一颗道种种进我的灵神之中,然后传了我一段口诀。说是如果按照口诀修炼,辅以壮年男子阳气,将来没准能重塑肉身,但切不可坏人性命。我想反正生前也是做小姐的,也方便吸男人的阳气,索性也重操旧业。不过,我是不打算再回夜总会去了,就在酒店里单干。
本来我也不打算对付你们的,可我看到宁宁心中就来气。她浑身名牌,我以前在省城看到过的,光她戴的那副墨镜就值一万块钱。我得陪两百个男人睡觉才能赚那么多。同样是女人,凭什么人家就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我只能****做到死?”龙玲满面怨毒。
“我知道你学的是什么道法了,是不是九转玄功,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刁斗对这个女人的妒忌心不屑一顾。
“没错,你也知道。”龙玲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学了入门篇的一段口诀。您是不是我石门长辈,如何称呼?我师尊叫苏未。”
“原来是苏未子。”对这个人刁斗还有所认识,他现在使用的紫寰剑还是人家的呢。他冷着脸,“我同灌江口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我还是你们的敌人。好了,一切都弄明白了。准备受死吧!”
“不!”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还有两个心愿。请前辈看在同为道门一脉的份上成全。”
“说。”
龙玲手一招,递给刁斗一本存折,惨然道:“落在你的手里我没话说,这里面有两万块钱。我想请你寄一万块钱给我母亲,如果方便,把我的骨灰一起寄回去。”
刁斗点头,“不用多说,我也打算去见识一下那个所谓的河伯,呵呵,一条蛇妖也敢做司雨大神,不去见见可惜了。”
“谢谢大师。”龙玲朝刁斗一鞠躬,“另外一万块钱请你交给我男人罗进,毕竟我们也有过一段感情。他不是一直说想做个小生意吗,我以前已经给他三万块本钱了,还缺一万块门市租金。我给你地址。”说着话,龙玲把自己与罗进同居的出租屋地址跟刁斗说了。
刁斗接过存折,连连摇头,“你这个笨蛋!本打算打你个神形俱灭的……想帮你嘛,你的肉身已朽,道行低微,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你可想转世投个好人家?若愿意,我帮你这个忙。”
“愿意愿意,我在不想这么行尸走肉,不死不活的了。如果有个好人家往生,我愿意去。”龙玲大喜。
“如你所愿,将来你必大富大贵,幸福终生。”说吧,便从甘霖留在体内的佛门金血中抽出一滴印入龙玲印堂。有这佛门愿力之助,想来她也能转世到一个好去处。
龙玲身体一颤,有七彩光华升起。一种狂喜从心头升起,五体投地,“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去吧!”刁斗一挥手。龙玲身形渐淡,自去投胎。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一切唯心造,爱欲种因果。诚知人性之中大有可畏者,艰险哉!”
长长地叹息一声,刁斗发觉前段时间困绕自己的心魔淡了许多,感觉一身轻松。
“好,先杀那个叫罗进的狗贼,然后将龙玲以前上班的那个夜总会屠个干净。这等肮脏之地,肮脏之人没有存在的必要。本道行事自然要图个酣畅快意!”
夜风劲急,吹动刁斗一身青袍,猎猎起舞中,杀意腾腾而起。
第十二章 杀神降临
《红唇》夜总会位于小镇县城西,正在一片平房之中,那栋七层楼房很是醒目。因为是特殊行业关系很是僻静,远远看过去,黑沉沉一片棚户之中霓虹灯亮成一团。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这家夜总会的老板以前曾经做过小镇县的一任公安局长,因为职业关系,做起这行自然熟门熟路,无论是黑道白道都罩得住。据说,此人本是西域蔡家旁系子弟,因为有这层次关系坐到了公安局长位置,在位数年,收尽黑钱,做尽坏事。后因贪腐事发,索性辞职回家做起来妓院老板。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夜总会的服务生、保安、管理人员都是地痞无赖,多数人手上粘有善良百姓的鲜血,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再说夜总会的小姐们。即便有不得以的苦衷才走上这条路,可这世道,只要不是好吃懒做,凭自己的双手哪里混不来一口饭吃。不就是经受不起金钱物欲的诱惑而出卖肉体,出卖灵魂。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这家夜总会已经成为小镇县的一颗毒瘤,不铲平怎能平心头之愤。
收起飞剑,刁斗落到夜总会门前。看了看诺大一栋建筑,还拿不定主意从何杀起,用什么方式杀。若使用大型法术固然简单,只需要几个天雷便可将这里轰成平地。可这样一来,未免失去了那种杀戮的乐趣。就好像打电子游戏,华丽固然华丽,却少了那种血淋淋的痛快。是的,今夜我只需要血肉。
上一世做人,被人陷害而死。这一世从最低贱的蛇虫一步步爬起,因天顺时,总算走到今天,似乎从来没有一帆风顺过。即便身具浮屠炼心化性,阉割血性。但内在的阴郁和黑暗灵神则蠢蠢欲动,不可遏制。
也许这才是本性。
也许以前我太持着于人相,强行压制了蛇魂。
也许蛇魂实力大大超过人魂,让自己感觉到恐惧。
是的,从根子里而言,自己还是想做人。
可哪又如何,又能如何,熙熙天下攘攘众生,在天地面前不都是虫豸般的存在?
何不以本心为念,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手段,杯酒持刀,杀伐一世,屠尽世上该死之人,这才能极致体现出我的存在。把生命的美酒一口饮尽,将掌生控死的快感推到最高的顶点。
管他是妖是人!
我杀,故我在。
刁斗心中了悟,顿时哈哈一笑,大步朝夜总会的大门走去。
一个服务生迎上来,上下看着刁斗。很显然眼前这个穿着邋遢道袍的赤足道人不像是来寻一夜之欢的客人。
刁斗微微一笑,声色和蔼,“怎么,这里不接待出家人?”
大概是被刁斗从容的气度慑服,加上本是走惯江湖,眼界也比一般人高些,那个服务生不敢怠慢,忙道:“道爷说哪里话,进得我们这个院子,到最后都要脱得赤赤条条坦诚相见?只要给钱就成。”
“前头带路。”
“好呢,道爷你就跟我来吧。”一边在前面引路,服务生一边说个不停,“不知道道爷喜欢什么样的小姐,身材好的还是年纪小的,单挑还是双飞?”说话中,二人就来到二楼大厅。
因为小镇县地处偏远,夜总会的服务项目也没大都市那么多花样,客人来了直接挑一个小姐进房间,然后脱衣服,公鸡见母鸡,公鸭见母鸭,直接办事。
大厅被落地玻璃隔成两块,小姐们都坐在玻璃静候客人前来挑选,有点人肉市场的味道。
“道爷要挑哪个小姐,我们这里的妹妹可都是十六、七岁,嫩得可以拧出水来?”服务生陪着笑脸问。
“都要。”
“什么,都要!”服务生惊叫出声,里面黑压压坐了将近五十个女人,就算是钢铁种马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对,都要,她们,包括你的命我都要。”刁斗善意一笑,从发髻上抽出那只半尺长的曲引剑猛地一刺,正好刺中服务生的眼眶。真气一吐,一条弧光从眼眶底部穿刺进大脑,然后一搅。黑白迸裂,热乎乎的浆子和鲜血一同喷射而出,落了一手。
温热的体液、浓重的血腥好比温泉的热水刺激得刁斗想要欢叫。
他右手抽回曲引剑,左手食指幻化出一只长约六寸的尖甲往服务生颈上一拉。巨力带动那颗六阳魁首滴溜溜升空。然后落地,顺着楼梯朝一楼滚去。
偏偏那服务生的无头尸体还未倒下,直愣愣站在那里。良久,脖子上惨白的截面才有血珠子渗出,然后“噗嗤!”一声,冲天而起。将一面玻璃墙染得绯红。
玻璃后面的女人都尖叫起来,乱成一团,可这个大厅只有一个出口。刁斗站在出口处,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里面青春而健康的生命。
一个小姐试图朝出口冲来,还没近得刁斗的身便被曲引剑的一道弧光刺中身体,软软倒地,须臾剧烈膨胀,炸成一堆烂肉。一截肠子“啪!”一声贴在落地玻璃上,热气氤氲中似乎还在微微蠕动。
这下,众小姐都不敢动了,缩成一团挤在墙角。
“怎么回事,闹什么,我扣你们工资!”一个中年男人听到这边闹得不象话,怒气冲冲地从楼上冲下来。却看见一具无头死尸硬邦邦地站在那里,顿时呆住。
刁斗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扯过来没,问道,“你是谁?”
度过初期的震撼后,那中年人马上恢复平静,显得很老练的样子正色道:“请问你是哪一个道观的修行人,是昆仑还是蜀山?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前小镇县公安局长,又是阳关蔡家旁系。天下修行人都是一家。也许我们之间有误会,但凡事都不是不可以商量。你要钱,还是要物。说出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这一片都是蔡家的地盘,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这个后果。好吧,我保险柜里还有二十万,如果你有需要就拿去吧,大家交个朋友。”
刁斗道:“蔡家,很威风呀。”他将脑袋凑到夜总会老板面前悄悄一笑,“我是金林顾家派来杀你的,认命吧。”
“顾家,怎么可能!”夜总会老板的瞳孔开始收缩。
刁斗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老板的脑袋歪到一边。
“可以结束了。”神念发出,锁定整座大楼所有人。包括大厅里的五十三名小姐在内,还有二十个客人,十六个服务生。通通做我杀伐意志的见证吧!
蛇魂入体,青气覆盖全身,一共八十六片青鳞同时飞出,发出一片尖啸破空而出,各自斩向自己的目标。
第十三章 心静如水
“啊!”整座大楼只要有人的角落都有惨叫声传来。
有两个保卫提着霰弹枪从三楼从下来,看到这惨烈一幕皆大叫着抬起枪口,可惜再没有扣动扳机的机会,两片青芒一闪,连人带枪分成整齐的两片,血红色的溪流顺着楼梯往下倾泻。
天生万物不过是元素的组合,生和死不过是排列结构的改变而已,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多不少。无所谓对错,也无所谓正邪。那么,这杀戮仅仅是咱家重新组合世界的一种方式而已。道德也好,善恶也好,在我眼里都是狗屁。
一振衣袖,赤足踏于虚空从容朝楼上经理办公室飘去。保险柜里还有二十万现金,且去取了,老是花宁宁的钱可不是刁斗的风格。欠人的债将来当十倍奉还,我自纵横于世,哪能白吃白拿?
即便到处都是血肉飞溅,刁斗身上依旧一尘不染,飘逸得像一朵青云。蛇魂在身体里大声欢呼,好象是在庆贺新生命的开始。
一个文员模样的夜总会职员挥舞着灭火器从办公室里冲出来,背后有青芒一闪,正中灭火器,只听得“轰!”一声,大团白烟炸开。气流吹来,将整个楼道笼罩在呛人的粉末之中。
刁斗一皱眉,长袖一挥,白色烟雾倒卷,眼前豁然开朗。
那文员全身都被炸烂,却一时未死,呆呆地看着刁斗,“你是谁?”
刁斗扭头便朝旁边办公室飘去。
“你是谁?”声音大起来。
“哼!”心念一动,凝在半空的那片青鳞对准文员的背脊斩去,将他背心一破为二,只胸腹间一层薄薄皮肉相连。
惨叫声渐渐停止,站在保险柜前,整座大楼再感觉不到任何生人气息,这才收回蜂群一样肆虐的青鳞,深吸一口气让厣足了血肉的蛇魂魄归位。
眉心祖窍突突跳动,仿佛有一块血肉要脱体而出。十几道目光同时从四面八方看进来,办公室正中一个瘦长的青年长身而立。刁斗知道,那就是自己。但却不是真正的自己。
真实的我总是被无数的迷雾掩盖,一片混沌大瘴,然何处不可寻,又何处可寻?
率性而为,方显我辈本色。
曲引剑发出十几道弧光,同时缠绕在保险柜上,猛力一扯,那坨生铁疙瘩顿时散成无数碎片。一大堆现金顿时倾泻而出,铺了一地。
“哈哈、哈哈。”刁斗仰天长笑,八十多条人命在手是何等地酣畅,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些阴魂在不甘地号叫。人生一世须做快意之事,除此无他。
席卷了所有现金之后,刁斗身子一闪,来了个缩地成寸,使用五行道术中的土遁,只一个瞬间以道千米之外。
站在黑暗之中眺望,那家叫着《红唇》的夜总会霓虹灯依旧妖艳地闪烁。有隐约的警笛声传来。
是时候去解决掉那个叫罗进的人类垃圾。
依照龙玲给的地址,刁斗来到一栋五层的破楼房前。这是一栋出租房,老板在楼梯口装了一扇铁门,将唯一的过道封了个严实。
也不急,走到铁门前举手敲了敲铁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脆,底楼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谁呀,找谁?”
刁斗:“我是来找罗进的。”
“罗进呀,他住在五楼,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让他下来开门吧。”
刁斗细声细气地说:“可我不知道他的号码,再说我也没手机。”
“你等等,我这就起来开门。讨厌,这么冷的夜。”女人显得很不耐烦,批好衣服打开楼梯口的铁门,深深地看了刁斗一眼,好像为刁斗一身道士打扮感到诧异,“罗进在五零二房间,右手那间。”
“谢谢你,很抱歉半夜打搅你。”刁斗客气地致歉。
中年妇女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快上去吧,走路小心点,楼梯没灯。对了,你是罗进的朋友吧。见了他你帮我说说,他已经欠我半年的房租没付,已经两千块钱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家庭妇女,全靠租金过日子……”一边唠叨,一边递给刁斗一个手电,“下来的时候还给我吧。”
“好的,谢谢。”
接过手电,慢慢走上五楼,举手敲了敲罗进的房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找谁?”
“罗进是不是住这里?”刁斗提气喊。
“喊什么喊,半夜三更,喊魂呀!”里面的声音很不客气,然后是一阵啪嗒的拖鞋声,灯亮了,门开了。
借着房间的灯光,刁斗和开门的那个男人同时一愣。
“是你。”
“是你。”
大家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那男人却原来是白天在那路边饭馆玩扑克牌设赌局的那个家伙,刁斗本身记性就好,而他一身道袍也非常打眼,彼此都有很深刻的印象。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刁斗嘴角轻轻牵动,想不到龙玲口中那个薄幸的男人原来就是这么一个猥琐的家伙,亏得龙玲那样待他,真是老天无眼。他心中一叹,举步就朝屋子里跨去。
“等等,你来做什么?”罗进白天输了一大笔钱,心中已是恨上了刁斗和宁宁,见了刁斗,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侧过身体拦住房门。
“不做什么,龙玲你认识吧?”
“龙玲,你是她什么人,她人呢?”罗进立即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刁斗。
“我是她一个朋友,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刁斗笑笑,“龙玲回老家去了,临行的时候让我带话给你,说有一万块钱要给你,你不是要做生意吗?”
“一万块,快给我!”罗进立即激动起来。
“你不请我进去吗?”
“快请进,快请进。”罗进一把将刁斗拉进屋,然后扭头对着里屋喊,“老婆,快出来,我小老婆让人带钱给我们了。”
“来了。”里面走出一个风骚的女人,正是罗进行骗的搭档,看到刁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微微一愣,然后目光里全是热切,“钱在哪里?”
刁斗扔了一捆钞票过去,“在这里,你们自己点点。”
女人接过钞票,同罗进凑在一起,朝自己手指吐了一口唾沫,飞快地点起来,一边点一边对罗进道:“我说,你罗进还是有点本事,居然骗得人家小姑娘死心塌地地跟你。我说,以后这种女人你多去网罗些,只要有两三个,你我就不愁吃喝了。”
“那是,那是。”罗进大笑,突然发现刁斗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笑。便怒道,“钱你已经带到了,还不走?”
“恩,我这就走。不过,你不想知道这钱是什么钱吗?”刁斗笑吟吟地问。
“什么钱?”
“买命钱。”刁斗一笑,一片青鳞闪动,瞬间将罗进的头颅斩下。
罗进正靠在窗户前,窗户开着,那颗头颅猛地落下砸在下面的雨棚上,发出“当!”一声闷响,然后又弹起,落到楼底水泥地上。
楼下,女房东叫了一声,“罗进,这么晚了,你还闹什么,别人还要休息呢。”
屋子里那女人正在点钱,听到声音不对,抬头一看,霍然看见一具无头身体站在自己面前,张大嘴巴正要叫,刁斗提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前刺,正好刺进那女人嘴中,自口入,于后脑出,居然没流一滴血。
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刁斗站起身,拿起那一万块钞票撒在他们身上。然后去厨房将手洗干净,这才将房门打开,走下楼去。
下到底楼,刁斗将手电筒还给房东,并掏出两千块钱递过去,“这是罗进欠你的房租。对了,他明天就从你这里搬出去,你另外找房客吧。”
刁斗觉得自己的心绪已经完全平稳下去,呼吸悠长,手心干燥稳定,心脏好像也不再跳动,身周有凉风习习。这真是一种让人愉快的境界呀!
第十四章 愚民
这天夜里发生的凶杀案震惊小镇县城,本地黑社会地一号人物、前公安局长连同夜总会所有员工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个干净。为了破案,省里立即成立了一个专案组,派出最得力的干部参与其中。
众高人看了现场,得出结论: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黑帮仇杀。其中还有可能牵扯到北方几大门阀之间的恩怨。
这种案子深究不得,也只能打个马虎眼拖下去了。
相比之下,一个叫罗进的小混混在同一时间被人杀死在出租屋的事情就可以忽略不计,草民的性命永远比一根灯草还轻。
回到酒店后的第二天,刁斗便同宁宁一起离开了小镇县城,同时还带走了龙玲的骨灰。在龙玲的魂魄被刁斗超度投胎转世的同时,她那具失去魂魄和九转玄功支撑的肉体以肉眼可见速度腐烂,最后化成一滩浓水,只剩一堆已腐蚀出蜂窝眼的森森白骨。
见到这等诡异情形,整个的酒店的人都惊呆了,却有怕消息传出再没有客人上门。见刁斗一副道士打扮,便恳请刁斗为龙玲安排后事。
刁斗也干脆,直接祭出紫寰剑将龙玲的骨骼烧成一捧骨灰,用盒子装了,接过酒店封的红包,施施然扬长而去。他要去龙玲老家将她的骨灰和钱给她母亲送去。
老实说,送龙玲去往生,刁斗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杀夜总会众人也是一桩大功德。当然,对与错这种道德层面上的判断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可内心之中未免有点沾沾自喜。
本来刁斗还想邀请宁宁一同去龙玲的老家看看的,可宁宁已经被龙玲的鬼魂给吓坏了,又听说那地方有一只自称河伯的蛇妖,更是连连摆手,说还是回阳关那座上百万人的大城市呆着安全,怎么说阳气也旺,妖魔估计也少些。
于是,二人约定等龙玲后事一了,刁斗便去阳关探望。
送走宁宁,刁斗祭出曲引剑,御剑光朝龙玲老家方向飘去。
这是他第一次御剑长途飞行,只感觉说不出的畅快写意,若有一日得证大道,日行千里万里,那才是无比的逍遥。
只一个时辰不到便远远看见一条细长旱河横亘天际,河两岸全是光秃秃山峦,放眼望去,竟无一点绿色,黄得让人视觉疲劳。头顶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固然蓝得美妙绝伦,对干旱的土地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
远处隐约有大股妖气蒸腾,刁斗忙让蛇魂入体,加持上化神中期的大神通,将神念放出,与那股妖气轻轻一碰,然后猛地缩回。电光火石之间便将那妖怪的实力探察明白。那妖怪法力甚强,已至引气中期,看来已有好几百年的道行。要对付这么个妖怪,自然是轻松愉快。
刁斗感觉有点可笑,自己是蛇妖,那妖也是蛇妖,大家本是一家,却要刀兵相见。但是,一想到龙玲,刁斗心中便有怒气勃然而起。如果没有这头好色而淫荡的蛇妖,龙玲自然不会去小镇,也不会变僵尸,也就不能给刁斗的小镇之行添麻烦。
归根结底,麻烦的源头还在这里,这个妖怪应该负完全责任。
刁斗本不是一个宽容的人,而且有点偏执。反正一句话,老子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对的,如果有不对,那一定是别人的原因。
内心中他对龙玲的死有一点点内疚,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现在总算找到一个出气筒,自然要全着落到对方身上了。
刁斗的道行比对方高明许多,刚才用神念勘察时也一触即收,那妖怪完全没有感觉到已经被人看了个通透,但蛇类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还是让它感觉到一丝不妥,立即收了妖气,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刁斗哈哈一笑,也收敛了身上气息,落到地上,朝龙玲家所在的村子缓步走去。
天色尚早,村子里却看不到几个人,想来因为干旱,村中青壮都出门打工去了,只余老人孩子。
村口大路边供奉着一尊一人高的石像,因为矗立在光秃秃的空地上,远远看去很是醒目,颇有一股凶暴骄横之气。那是一条高昂着头的巨蛇。尖头,暴眼,嘴中有两颗獠牙伸出。这尊雕像看起来也有些年头,有的地方已经被风蚀得线条模糊,做工也很粗糙,却栩栩如生,咋一眼看过去,像是要暴起择人而噬。
石像基座上刻着一行小字“云行雨步,泽及苍生。”
巨蛇地上的黄土里还Сhā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烛,想来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河伯。也不知道这头色妖坏了多少女人的贞洁,却在此受愚夫愚妇的香火。
刁斗冷笑,这头蛇妖也算是作恶多端,却受人供奉。果然是杀人放火得正果,行善积德无尸骸。天意从来就不问好坏,天意就是一个顽皮的孩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又能怎么样呢?
问了个正在村口晒太阳的老头,连比带划总算问得龙玲家的住址。
大概是因为龙玲平时寄了不少钱回来,龙玲家的房子在整个村子里算得上是最漂亮的,一水的小青瓦平方,同周围的土坯房形成鲜明对比。唯一不美的是,院子正中卧着一块牛犊大小的青石,让院子显有点窄。她家中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看样子身体也弱得不行,气色灰暗,看其精气神也没几年好活。
老太婆见了刁斗非常热情,看时辰已是不早,便从灶台上取下一块蜡肉,说要给刁斗做饭。刁斗忙道自己是修行人不食荤腥,老太婆“啊!”地一声,温和一笑,又要去做素菜。刁斗忙道自己还忙,马上要走。龙玲妈妈这才停了手问刁斗有什么事情。
刁斗本打算将龙玲的骨灰交给老太太,可一看到她善良而温和的眼睛,想起自己上一世母亲,心头一软,便说没什么事情,自己同龙玲是熟人,恰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老太太看样子也活不了几年,如果听到自己女儿去世的消息没准立时就会挂掉,算了,且善意地骗骗她吧。
又将龙玲那张存折递过去,说龙玲让自己带回家的。
老太婆接过存折摸了又摸,眼睛里突然有湿润的光泽闪动,“咳,这孩子怎么老寄钱回来,我一个老太婆花得了多少钱?她还年轻,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刁斗听不下去,起身正要告辞,却听到一阵喧哗,扭头一看,却是一群村民拥来。为首的那个老头看模样是村子,见了龙玲母亲手里捏着存折,上前一把夺过,大声道:“她婶子,龙玲那丫头是不是带钱回来了。眼见着谷雨就要到了,送给河伯的女人还没准备好。我们商量了一下,依照旧例,你出一万块钱,我们去城里请一个小姐回来。”
“对,还得你出钱。谁叫你女儿在外做小姐,让家乡父老脸上蒙羞。反正是不干净的钱,自然要花在不干净的地方。”众村民也跟着大声喧哗。
龙玲母亲满面惊恐地看着村民,嘴角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刁斗大怒,只恨不得一剑将这些愚昧的村民杀个精光。猛地走上去,一把抢过存折,塞到龙玲母亲手里,“这是你的钱,凭什么要给别人?”
龙玲母亲喃喃道:“村里穷,大家都有难处,我还有点钱……这钱就让我出吧!”
“对了,人家都答应出钱了,你一个外人还有什么话说?惹恼了河伯,你担待得起吗?”众人又是一阵喧哗,矛头全转向刁斗,并盘问起他的来历。
刁斗怒极,半天才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什么河伯,不过是一只妖怪而已。你们受他欺压了这么多年,不想着除害,反将家中女子送上门去,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众人又是大哗,又人居然大声地向那妖怪祈求原谅。并说,今天非要打死刁斗不可,否则河伯不会饶了大家的。
“住口!”刁斗舌迸春雷,大喝到:“铲除河伯的事情就交给贫道好了,本道爷干的就是除魔卫道的职业。”
那个村长冷笑一声,“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看你模样也是一走方道士,怎么是我河伯大神对手?”
刁斗也不同他们废话,九转玄功狂运,浑身金光大盛,祭出曲引剑,十几道黄光同时斩向院中青石。只听得“霹雳!”一声,狂风倒卷,那快牛犊大小的巨石顿时化做一地碎屑。
烟雾中,众村民呆若木鸡。
“怎么样,够资格帮你们除妖吧?”刁斗厉声大喝,威风到不可一世。
众人都同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仙长,请你救救我等吧,我们已经被那蛇妖欺压多年,已经没有活路了。”
刁斗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真叫人无语。自己跟他们生气还真是无聊,算了,还是快点将这头蛇妖的事情了的好。
吃了点村民供奉的素斋,刁斗在众人的带领下朝那个所谓的河伯居住的地方走去。等送到旱合边上,众人都发了一声喊,扭头便逃,想来是对那蛇妖畏惧得厉害。
河中全是人头大小的圆石,一眼望去,仿佛是石头的波浪在翻腾。
走到河心,刁斗从包里掏出龙玲的骨灰,曲引剑弧光一闪,在地上击出一个深坑,将骨灰埋了,拍拍手,提气大喝,“出来吧!”
这一声已经用上狮子吼,河岸皆是高山,声音远远传去,回音阵阵,宛若雪崩。
第十五章 小诛仙阵
这一声饱含佛门浮屠的愿力,用来破邪最是强悍不过,只听得回音轰然,连绵不绝,居然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金贴交鸣之声。
“谁,究竟是谁敢在本大神的地盘造次。”一声低哼从前方山崖下的一个山洞里传来,声音很是清朗,不过在刁斗狮子吼的威压下显得略微单薄。一大股黑雾从那山洞里飘出,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黑衣瘦子从里面走出来。
此人长得尖嘴猴腮,手长脚细,满脸欲求不满神情,若非身高达一米七十,刁斗都要怀疑他是个猴精。不过,这家伙的眼神很是清澈,像个大孩子。
大概是被刁斗的狮子吼震得难受,那人脸色有点苍白,眼珠子一阵转动,点头道:“这位道友的法力好高强,看起来像是佛门一脉,却不知如何称呼,所来又为何事?在下宫明,同中土佛门的高僧大德也有些,有些来往。”
“呵呵,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佛门中人?”刁斗一拍巴掌,将九转玄功夫提起,一股玄门正宗的浩然之气脱颖而出。眼前这个家伙淫荡就是造成龙玲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想想就让人痛恨。
便暗暗蓄势,准备一但翻脸立即大开杀戒,“我是暗星宗宗主刁斗,听闻这里出了只蛇妖,专坏妇女贞洁,特来斩妖除魔。对了,村子里的人也给了我一笔劳务费,你就认命吧。”
感应到刁斗身上那股纯正的道家真气,蛇宫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居然是佛道双修。而且实力更在自己之上,同他动手自己是胜少输多,能不动手自然还是不动手的好,立即陪着笑脸道:“刁道友,刁真人,阐、截两教自来就是一体,若持着与门户之见,未免狭隘。你法力好高强,打我是打不过你地。村子里能给你多少钱,不如这样。我宫明修行多年,洞府之中也积攒了不少奇珍异宝。若不嫌弃,都送与你。大家交个朋友。俗话说得好,出来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路。再说了,我同村民相处两百多年,从来没坏过一条人命。至于女人,那是村民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笑纳也过意不去不是?”说着话,他讪笑着朝刁斗凑来。一脸都是讨好的神情。
原来是个胆小鬼,真让人失望呀!
刁斗非常郁闷,眼睛一瞪,强大的气势瞬间爆发,“不行!”
九转玄功是何等厉害,加上刁斗身上的强烈杀气。让宫明心中一寒,一连退后好几步,差点一ρi股坐在地上。自出道以来。他也知道自己法力低微,为人处事非常低调,见到同道也是百般讨好,这才无风无浪地修到引气中期水准。实力提高了,但性子依旧懦弱,遇到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他本为这条河流中的一头水蛇,开了灵窍之后,占了河流水脉,将这一条浩荡大河弄得成一条纯粹的旱河。他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为人倒也平和,同村子里的几代人相处得不错。逢到春耕之时也开放水脉,让村民引水灌溉。从根子上来说,他并不太坏,唯一的缺点就就是好色,因为掌握的水资源,居然坏了不少妇女地贞洁,这才惹得刁斗这么一个狠人杀上门来。
“真的没商量?”
“我同你商量个屁!”刁斗祭起曲引剑,十几道弧光发出令人牙酸地尖啸朝宫明刺去。
王拿感觉到这锐利的剑气,知不可力抵,身上黑气一闪,一个缩地成寸瞬间移动到两丈之外。
“嚓!”一片脆响,石粉粉飞,回头一看,他赶场立足之处已经被那飞剑绞出一个深坑。
“东西南北,四荒神魔,助我破邪,小诛仙阵!”刁斗得理不饶人,一口气扔出十道玉符,在空中组成一个金光闪闪地大阵,阵眼之中,曲引剑倒悬半空,大量吸收着天地元气,气机牢牢罩住底下的宫明。
刁斗自从进入引气后期,加上最近斩却心魔,对九转玄功的认识更是上了一个层次。想当初,二郎真君师徒也经历过诛仙大阵一役,心中震撼,破阵之后依照记忆和自己的体悟做了简单的记载。
依照他们一鳞半爪的记载,再结合暗星宗的阵法,刁斗设计出这么一道变种诛仙小阵。因仰慕当初通天教主地诛仙大阵,就起了这么一个拉风的名字。他也知道,天下能人异士不少,自己的蛇魂虽然已经进入化神中期,但同师矶和彩云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婴儿。
这样的高人都出现了,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强人与自己有所交集。
未雨绸缪,还是事先做好准备为好。凭真实实力赢不了人家,不妨辅以法阵。一个好的法阵可将自己实力提升许多层次。
今日正好遇到这么一个小蛇妖,索性那来练手。
可惜因为法力不够,加上又无厉害法宝相助,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不及诛仙大阵的万分之一。
可就这个小阵落在宫明眼里却是凶险异常,他只感觉一股沛然大气狠狠压在身上,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头顶那只飞剑还未发动,但其中蕴涵地凛冽杀气几乎震散了自己一身修为。
大量的天地元气狂暴下泻,在河滩上现成一条长约百米的龙卷风,人头大小地石头纷纷飞上半空,围绕着阵中的王拿呼啸飞旋。
“啊!”宫明吓得魂不附体,只差喊救命了。
须臾,曲引剑吸收的天地元气达到饱和,通体金光灿烂,亮得像是要融化,在空中剧烈的颤抖。若非它本身材质特异,只怕早就被充沛的天地精气振为齑粉。
这诛仙阵威力何等强大,即便只模拟出其中的万分之一部分,也是强悍到引气期间修行人所不能理解的范畴。维持这种阵法运行需要封神级别的法宝做引,想当初,通天教主手中的诛仙剑可是与山河社稷图、盘古斧、陆压飞刀同一等级的仙器。
刁斗手上的曲引剑要想维持这么一个杀阵,自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感应到曲引剑的哀鸣,刁斗猛地发动小诛仙阵。
“杀!”刁斗大吼一声,曲引剑话成一道巨大的黄光,朝宫明身上斩去。若被斩实,宫明立时便会被砍成两截。
空气猛地炸裂,宛若闷雷爆响。十道玉符同时碎裂,漫天大石纷纷坠地,打得地上铿锵声起。
那宫明因为气机被锁,不能做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剑临头,被分成整齐的两片。
“成了!”舒了一口气,收回已经处于崩溃边沿的曲引剑,刁斗还是非常不满意。这个大阵布置起来太花时间,而且首先要锁定敌人气机。若对手道法比你强,你也锁不住;反之,凭本身本领就能解决问题,还设置这么个阵法有何用处?
真是苦恼呀!
正在这个时候,宫明的声音突然传来,“刁斗,你好狠毒,等着,我这就披挂好了来战你。”声音一落,一股黑烟飘回山洞。
刁斗定睛一看,地上只剩一张被斩成两截的蛇蜕。
原来,在危机关头,那宫明拼着折损二十年功力强行蜕皮,引开曲引剑化做一道黑烟逃回洞府中去了。
被宫明这么轻易地破阵而出让刁斗大光其火,怒啸一声,五行遁法发动,直扑山洞口。那山洞口用一道汉白玉石门,看起来煞是洁白。刁斗也不犹豫,一个掌心雷劈去,只听得“光当!”一声,那汉白玉发出一道柔和荧光,与掌心雷碰了个正着,将刁斗击出去的力道全返还回来。震得刁斗心血浮动。
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道汉白玉石门上还下了一道厉害的禁制,居然能抗衡自己引气后期的全力一击。
狂怒之下又扔出十到玉符,祭出曲引剑,组成小诛仙阵。霹雳一声,玉符粉碎,曲引剑的黄芒斩在大门正中,立时将其轰成渣滓。
刁斗心有所悟,这小诛仙阵用来诛仙、诛怪自然不成,但拿来破人禁制却最好用不过。通天教主本就是神鬼人三界第一阵法大师,在他手下,任何法阵都不值一体。
破了大门,正要冲进去,却听到里面一声怒叫,那蛇妖倒竖眉毛冲出来。一身崭新打扮,身穿一件白色道袍,腰系一条褐色麻绳,手提一条熟铜鞭,看起来颇为精神。加上身材瘦削,道有几分仙风道骨。
宫明斗暴跳如雷,“刁斗道友,前番我诸多容让陪尽笑脸,不欲与你动手,本想同你交个朋友。没想到你却苦苦相逼,把我的善良当成软弱。今日便让你看看我仙家法宝的厉害。”
刁斗吃了一惊,只感觉那宫明手中的铜鞭和腰上的麻绳有氤氲仙气袭来,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两件法宝的品质大大超过自己手中的紫寰剑,只怕也只有当初在阴鬼临歧中石矶手中的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可与之相比。
难道,这几件东西也是封神级的仙家重宝?
当初破了阴鬼临歧阵,死了一大堆队友,什么也没捞着。现在回想起那两件法宝,刁斗还心头滴血。这次却一口气又出现两件,怎么不叫刁斗欣喜若狂。
呵呵,一只小蛇妖也有这么好的法宝,且杀了,把宝贝全夺过来。这一次还真不虚此行呀!
刁斗一心杀人夺宝,却忽略了人家手上法宝的威力,一照面便吃了个大亏。
第十六章 浑身法宝的妖怪
见宫明暴跳如雷,刁斗冷笑一声,“谁要同你交朋友,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妖怪也配与本真人结交,我呸!快快交出法宝,自行兵解,本真人或可考虑让你转世轮回。否则灭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刚说完宫明抢先动手,铜鞭一挥,一条赤色鞭影“呼!”一声抽来。
宫明法力不高,这一鞭刁斗并不放在心上,对方法宝虽强,可也需要有足够的法力驾御。而看他这一击,显然没什么威势,看来连法宝威力的百分之十也没发挥出来。刁斗心中便有点轻视,随手而至,曲引剑祭起,黄光大盛,十几道弧光迎了上去,组成一道弧网将宫明的铜鞭挡住。
这一下二人影碰硬,是彼此真实实力的体现。只听得“喀嚓!”一声,声音不大,好象有人一脚踏破一片青瓦,鞭影立破。
宫明一张脸涨得血红,一连退了好几步,胸口闷得像是压了一快千斤巨石。而那刁斗则一脸懒洋洋的神情,嘴角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虽然二人只相差一个等级,此刻却如一道鸿沟般不可逾越。
“鞭不错,给我吧!”刁斗轻叱一声,曲引剑弧光劲急,以他为圆心风车般旋转,无数道利刃旋风急斩而出。
宫明身形急闪,脚下河滩上的石头在刁斗的剑气中被斩成无数碎片。他在河滩石块中不停闪躲,提气大喝:“刁斗,你太欺负人了。我同你拼了。”
“呵呵,我刁斗自来就是个喜欢欺负人的人。怎么,你不满意?”弧光更多,将眼前一切都笼罩在黄色闪电之中,空气也被这剑气搅动得隐隐有雷声传来。宫明那点微薄道行在这巨大的压力中宛若惊涛骇浪中地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没。
刁斗心中欢喜,最近的修为精进不少,照这个速度进步下去,未来不可限量。
内心得意,将所有法力提到最酣畅的顶端。进一步收缩剑气,准备在一个恰当机会将宫明一击而杀。这样的战斗没什么悬念。有点让人心中不满。
眼前尽是黄光,密密麻麻交织成一道光网。如果一团黄色大雾笼罩一切。只感觉雾中宫明的气息越来越乱,渐渐出先断裂,只需沿着这气息不纯的地方着手,一击便可得手。
正要猛下杀手。突然间,一条赤色鞭影仿佛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朝掉头当头砸来。
刁斗愕然,他已经完全控制住局面。对方的一举一动尽在算计之中,但这一鞭子却如羚羊挂角无迹无寻,不带一丝风声。待到鞭影临头,那股强悍的封神伟力才如山洪爆发倾斜而下。将他精气神三宝都震得如开水沸腾。
若这一鞭夯实,只怕刁斗现在这具体肉身要要被砸成一滩烂泥。他现在的蛇魂已达化神中起的玄奥境界,若肉身被毁。自可另寻一具夺舍,功力也要大打折扣。但急剧在肉身之中地人魂却要灰飞湮灭,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身。又有修炼多年的九转玄功,若被人破了实在是可惜。
刁斗心中懊悔,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妖也有如此厉害地神器。早知如此,先前一个照面就取它性命,哪至于现在如此这般狼狈。
好个刁斗,危机关头蛇魂入体,层层清鳞从头裹到脚,将头一埋,运动全身法力,进入那无欲无想的化神中期境界。一个缩地成寸,试图逃离那铜边鞭地攻击范围。可那铜鞭何等灵性,只听得如洪钟大吕般的一声震颤,铜鞭大亮,上有符纹浮动,竟是一道杀神阵法。受这一声震荡,刁斗身一窒,居然无法使出道法,无奈之下只得耸起肩,用背心硬生生受了那一鞭。
又是一声钟响,撕裂天地的封神等级力量入体,将刁斗打得六魄移位,口鼻之中皆有三昧真火喷出。
击中刁斗的铜鞭“呼!”一声一个回旋,仿佛矫健的火龙又回到宫明手中。
“哇!”刁斗长吐一口金气,收起曲引剑,祭出威力更大的紫寰剑,透明三昧真火组成一道无色火墙拦在身前,然后一个转折,电射十丈开外,目光炯炯地盯着水蛇妖,一身滂沱妖气喷涌而出,怒吼,“好,不错,再来!”
此刻的刁斗已化出原形,正是一条十丈长地蛇妖,人身蛇尾,通体青碧,若翡翠雕琢而成。目大如斗,有金芒闪动。一声长吟,山谷轰鸣。大团妖气如云朵朵漂浮,将一个河滩染成苍翠的惨绿。
愕然看着刁斗,宫明只感觉自己在被那化神中期的威势压迫得汗出如浆,长声大叫:“你是谁,怎么也是我截教道友,这是你的本相?”
“没错,我也是妖,去死!”杀意直透云霄,妖气蒸腾,有绿色微霜纷纷飘落。刁斗已经恼火透了,不杀此獠,实难消心头之恨。
“我打!”见刁斗神色狰狞,宫明吓坏了,他自来胆小,虽有绝世法宝傍身,却不敢出门闯荡。他也明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一直以来都谨小慎微地躲在这个旱河之中苦苦修炼,过着与世无争的恬淡日子。可惜因为好色,这才惹来刁斗这个大敌杀上门来。从敌人眼睛里地贪婪可以看出,对手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今天的事情只怕无法善了。
看刁斗本相地修为,只怕已到一派宗主的程度。这样的人物,掐指算了,全天下也不过有数的几十名而已。实在是可怕!在这种绝对的威压之下,宫明战栗了。
手忙脚乱之下,宫明又祭起铜鞭,一声钟响,铜鞭红得耀眼。上面的那个杀神阵仿佛要脱体而出,径直往巨蛇的头颅打去。
只已经是宫明目前能够发挥出地全部威力,自从得了这件宝贝,其中蕴涵的力量让他感到恐惧,以他目前的实力也没办法完全炼化。
一鞭当头,刁斗大吼一声,“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诛魔!”紫寰剑祭出,三昧真火熊熊而起。以他为圆心,地上圆石纷纷爆裂。被烧成岩浆顺着河床向东流淌。热浪排空,眼前一切都在这无色烈火中猛烈扭曲。
宫明正指挥铜鞭朝刁斗头上砸去。却听得一声苍劲长吟如天外飞来,刺得耳膜“嗡!”一声鼓起。定睛一看,扭曲的热气中形成一条透明的长须,爪、须、角俱全,宛若一条白龙,恶狠狠朝铜鞭扑去。
“这是什么?”宫明骇然,那条长须中蕴涵的龙息让他心胆震颤。要知道。龙可是所有水族的主人。对他这条水蛇而言,自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刁斗心中大喜,没想在愤怒之中,自己是神龙天火居然成功。只见这头神龙昂首长啸,与铜鞭狠狠碰在一起。
“刷!”一声尖锐巨响,就像烈日下有一块大玻璃裂开。气流劲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却见一龙一鞭在天上呼啸回旋,居然斗了个势均力敌。须臾,神龙被一鞭打散。但在剧烈的撞击中,铜鞭也失去控制,歪歪斜斜跌落在地。
宫明吓了一跳,慌忙跃开,正要招回铜鞭,却感觉眼前有黄光闪过,脚上一疼,低头一看,自己是跳到了一边,左腿却留在原地。原来,刚才趁他不注意,刁斗又祭出曲引剑,分出一道弧光,无声无息袭来。还好宫明躲闪及时,只掉了一条腿,否则只怕现在已经被斩成两段。
那刁斗浮于半空,一声长吟,紫寰剑、曲引剑双剑合壁,说不出的写意畅快,“哼,你这小妖没什么本事,就手上法宝厉害,倒吓了我一跳。”
手一探,气流下锁,将那只铜鞭枪到手中。
铜鞭一入手,那股精粹无匹地封神等级神力如正午大阳之气将他一身沁了个透彻,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摩挲着手中地法宝,刁斗心中惊喜,有这等神器在手,再用蛇魂慢慢炼化了,自己的势力立即上一个台阶。
正得意间,却见那宫明解下腰地麻绳在手上一抖,见风长到十余丈,蜿蜒盘旋卷来。刁斗大惊,立即将铜鞭Сhā在腰上,紫寰剑射出一道三昧真火朝麻绳烧去。
却不想,这炼化万物的真火居然拿这条看似寻常的麻绳毫无办法。那绳子只微微一顿,立即穿过透明火墙朝刁斗卷来。
刁斗反应何等之快,立即一个飞腾,身体在空中一个转折,避到一旁。指挥曲引剑放出十几道弧光同时斩去。
可麻绳只“嗡!”一声,毫发无伤,依旧阴魂不散地朝刁斗的蛇身绑来。
刁斗一呆,又是使用五行土遁,瞬间将自己传送到百米开外,刚一现身,却见眼前一道黑影,那绳子近在眼前。
无奈地苦笑一声,一连使了好几种遁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用出来,尽是九转玄功中的一流法门。可每一探头,那麻绳就第一时间盯了上来,实在是一件促狭无比的神物。
一人一绳你追我赶,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条麻绳也越变越长,密密麻麻如一张大网,一步步侵占着刁斗身边地空间。刚开始的时候,刁斗还能腾挪辗转,到后来,身前身后全是绳影,他刚一使出法术便一头撞了上去,被人从头到脚捆成一个大粽子。“扑通!”一声跌落尘埃。
水蛇妖宫明单足站在刁斗面前,小心地看了他两眼,然后一运气,长出一条新腿。
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脚下这只大粽子。想想,和气地说,“好叫你知道,这件法宝名叫缚龙索,就算你是一条天龙也得逃不过去。快快交出你的法宝,与我签定和平条约,饶你不死。”宫明虽说是一条蛇妖,却修的是清净无为法门,加上性子懦弱,即便现在刁斗已经束手待毙,却也下不了杀人的决心。
“是啊,那好,我们就不打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刁斗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宫明闻言大喜,“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出来混,讲的是一个‘和,字。大家都做朋友,相逢一笑泯恩仇多好,何必要打打杀杀。”
刁斗心中叹息,眼前这个家伙不但懦弱,而且脑子里也长了寄生虫,大家都是蛇妖,怎么这么大差别呢?
“那好,我们以后便是朋友了,还不放了我?”刁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地,好的,我马上就放了你。”宫明好像是松了一口大气,口中念动咒语,正要解缚龙索,突然道:“不对,不对。”
刁斗心中焦急,问:“怎么不对了?”
“不对,我总觉得不对。”宫明停手摸了摸脑袋,“你这么高的法力,若我放了你,你翻脸不认账,我拿你也没办法。”
“放屁,我们都是朋友了,你快放了我,我绝不对你出手。”刁斗有点不耐烦,面色狰狞起来,一颗大蛇头吐着大股瘴气。
被刁斗脸上地邪恶给吓住了,宫明吓得连退几步,“你什么态度,你这个态度像是做朋友应该有的觉悟吗?我不放你了。”
刁斗气极,怒道:“你法宝这么厉害,若放了我,我怎么打得过你。大家还不如做个朋友的好?”
宫明一拍巴掌,“是啊,你对付不了我的法宝。等下你就算翻脸,我再捆了你就是。不过,你先发誓不向我动手先。”
刁斗忍无可忍,宫明要自己发誓,简直就是勒索。修行人的誓愿是不能乱发的,特别是进入一定境界之后,每一句誓言都灵验无比。自己对眼前这个家伙恨之入骨,真要同他做朋友,勿宁死!
“怎么了,快发誓吧。”宫明有点不耐烦了。
可眼前这头巨蛇却沉吟不语,正等得焦躁间,却感觉背后有剑风袭来,宫明一惊,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却见那条黄色剑光正好斩在缚龙索上,爆出一大丛黄色火星。
惊讶回头,却看见刁斗正站在旁边,手心中曲引剑黄光大亮,跃跃欲试。
“啊,两个人!”宫明看了看被捆成一团的巨蛇,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刁斗,心中大为震撼,“身外化身,怎么可能?”
刁斗一振衣袂,长声呼啸,“孽畜,准备受死吧!”即便现在这具身体只有引气后期水准,对付这头小水蛇也游刃有余。宫明的缚龙索用来捆自己的蛇魂,铜鞭也被自己夺了。现在已经完全解除武装,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
正得意间,却感觉眼前有五彩毫光笼罩而来,二十颗晶莹的珠子升上半空,须臾有清音梵唱天外而来,定睛看去,却看不分明。珠子在空中一个停顿,对准刁斗当头刷来。
刁斗大惊奇,只来得及一躲,只感觉半边身子一麻,低头一看,从胸至腰,已经被那轰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透明窟窿。
“什么东西?”
宫明跳到一边,“二十诸天定海神珠!”
刁斗只感觉头皮都在发麻,这珠子威力就比先前的铜鞭大上不止两个档次。这头小水蛇究竟是什么人呀,法宝一件比一件强,而且全是神品,太让人震撼了。
第十七章 二十四诸天的气息
说起这些宝物,宫明得来也算轻巧。想他这种修为的妖怪,普天之下不知凡己,偏偏就让他得了。
他四百年前这条大河中的一只小水蛇,终日嬉戏与水草之间,捕食鱼虾蟹蚌,突然一夜月光大亮,恰逢天界星门大开,大量天地元气下泻。心中突然有念头泛起,“我是谁,又为什么存在,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可惜他小小一条水蛇自然明白不了这深奥的大道,便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始摸索修炼的法门。
后顺着大河两岸游历,结识不少同道,学得修行法门,得了人形,也认识到外面世界的险恶,便又回到家想,准备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闭关修炼。
这一日,他溯流而上,行到水源处,便感应到一股沛然灵气涌动,有法宝大放光华,便仔细寻去,得了一座上古仙人的洞府。洞府中有三件法宝:熟铜鞭一条、缚龙索一条、定海神珠二十颗。
三样法宝威力巨大,以宫明的法力也花了将近两百年才堪堪炼化到能够使用,就这样也只能发挥出其中百分之十的威力。还得冒着一不小心引动法宝反噬,落个灰飞湮灭的下场。
得了这些法宝之后,在未得大道之前宫明也绝了出关的念头,一心在洞府中求道。
三样法宝中,定海神珠威力最强,宫明刚一起出法宝,水源立即消失,一条大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下去。掌握了定海神珠。宫明也就塌实地在这里做起了河伯,高兴的时候用定海神珠将水源接通,让村民得点灌溉用水。
一不高兴,就让他来一个大旱灾。
如此一来,村民地供奉自然殷勤,金钱美女不断送来。对金钱宫明不屑一顾,而美女则是他的爱好,每年都要让人送一个美女上门,胡天胡地瞎搞一晚,然后天明时让人过来领回去。除了好色。他倒没做过什么恶事,同村民相处得也好。
定海神珠中包含着西方净土二十四诸天的力量。那力量旋幻莫。花了两百年时间琢磨,宫明也没摸到那力量的门槛。所谓天指就是佛家中的“提婆”。。“天”在佛教中主要指有情众生因各自所行之业而感得的殊胜果报。
比如:帝释天、大梵天、持国天王、增广目天王……
每一个天代表着一种不一样的果报,其中夹带着轮回不息的循环之力。一般仙人,即便如石矶或者彩云童子那样的层次,也还触摸不到这一个领域,更勿论小小一个刁斗。
遇到宫明的定海神珠,刁斗立时被人打成重伤,只感觉一身元气几乎都要散尽。眼前全是黑雾飘动。三魂六魄不受控制地脱体而出,要往那轮回之所报道。
还好,刁斗先前在金林有过进入轮回之境地经历,知道地府不会收自己,猛提神念同从幽泉之境袭来的那股力量狠狠地撞了一下。
果然,那股巨力同刁斗地魂魄碰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即便如此,也碰得刁斗差点魂飞魄散,立即倒地不起。已经被那定海神珠轰烂的腔子中有大股鲜血喷出,刁斗眼睛一闭,倒在一边。
“啊!死了?”宫明倒吓了一跳,绕着刁斗地尸体转了两圈,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口中连连叹息。
在缚龙锁里的蛇魂怒吼一声,“你叹息个鬼,猫哭耗子――-假慈悲,有种把我一起轰死。”
“啊,你还没死?”宫明吓得又是一跳,踩上一颗鹅卵石,差点摔倒在地。
“当然是没死啦,我有两条命。”蛇魂在里面冷冷问道:“要想杀我,你还得用那珠子再轰我一下。”
“恩,我倒忘记了,你有身外化身。”宫明看了看被捆成一团的蛇魂,抓了抓脑袋,“我已经杀了你的一个化身,再杀也太过分了。再说,我这一珠子下去,只怕连你带缚龙索一起轰没了,岂不可惜。”
“你究竟动不动手,若不想动手就放了我。”
宫明:“可如果我放了你,你再同我动手怎么办,我法力那么高,我又打不过你。”
“那你就用定海神珠呀。”
“可我已经杀了你一次,再杀,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笨蛋,弱智!”刁斗几乎要被他气疯了。
“恩,以前修炼的时候,很多同道都说我的脑子不太管用。”宫明想了想,道:“我听了很不开心,真地很不开心,请你以后不要骂我弱智好不好。”
“那我就骂你蛋白质儿童。”
“这是什么?”
“……”
“不对,我觉得你还是在骂我。”宫明怒道,“我最讨厌别人骂我了,你要道歉。”
“你先放了我。”
“不放。”
“嘿嘿,那我们就这么耗下去好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换宫明无语,正烦恼间,突然感觉身后有大力量袭来,立即被人一张符贴在顶门,将泥丸中宫压住。
“啊,什么?”
却见背后那人负手而立,对着他微微一笑。
正是已经被宫明轰死的刁斗。
刁斗被炸烂的躯干已经长出新肉,看起来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皮肤颜色淡了许多。一袭道袍已经烂得遮不住身体。
“你不是死了吗?”被刁斗制住,宫明并不慌张,反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敌人。若非身体不能动,只怕现在正狂抓头发烦恼不已。
“阎王爷是我下属,地藏王是我朋友,他们不敢收我。”刁斗嘿嘿邪笑,身体一晃,将蛇魂收了。失去宫明的控制,那根缚龙索同一条普通麻绳没什么两样。
刁斗上前拾了,缠在腰上,又将先前夺得的那根熟铜单鞭别在腰上,心怀大畅,“不错,两件法宝都不错,我收了。对了,你那定海神珠很厉害,我也要了。”说罢便将手伸进宫明地怀里,只一摸,便将那二十四颗小指肚大小的宝珠抓了满满一手心。
刚一抓住定海神珠,刁斗便感觉有无数天仙化境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大量信息如电注入识海,倒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这一瞬间,二十四重天的景象一一在眼前展现,差点让他迷失其中。忙将神念收缩成一个太极模样在识海中慢慢旋转,总算就这大幻之像隔绝体外。
“珠子你也得了,绳子和鞭子也送你,你现在可以放过我吧?”宫明大声求饶。
“不行!”刁斗狠狠道,“现在我们该来算一算那一珠之仇了。”
“怎么算?”宫明瞪着圆溜溜地眼睛看着刁斗,眼神纯洁无辜。
刁斗被他看得居然有点头皮发麻,随口答道,“自然是打你个魂飞魄散啦,这是我的风格。”
第十八章 轮回印记(求月票)
“啊,不要,不要,饶命呀!”宫明突然大放悲声,“刁斗真人,刁斗大哥,刁斗爷爷,你饶我一命吧。我一条小小的水蛇碍着真人您什么事了?再说,你我都是蛇妖,同种同源,本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蛇面,怎么说也该饶我一命才是。”
“这不是理由。”刁斗饶有兴味地看着宫明,道:“按你的说法,只要是同一种族就没有争斗,就应该亲亲嗳嗳,和睦相处了。”
“那是当然。”宫明连连点头。
“放屁!”刁斗大喝一声,“不说别的,就那所谓的万物之灵人类来说,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争斗了,哪一次世界大战不死上个几千万?想我前世也是一个普通人类,却因为与人相处不好,竟至于被人用车撞死,你说,这不是同类相残又是什么?世间万物,只有敌友,何谓同类,利欲之下,只有杀和被杀两个结局,只不过方式不同,手段不同而已。”
“不对,你说得不对。”见刁斗面色凶狠,宫明满头冷汗,颤声道:“好,我就不说同类不同类的问题。我修炼多年,这点道行来之不易。再说,我做妖多年从来不杀生,天天吃素,嘴里都要淡出鸟来,过的日子比苦行僧还苦行僧。就是喜欢同漂亮年轻女子睡觉,可办事之时我都彬彬有礼,动作温柔。完事之后,还拿些洞府里的珍宝送给他们。当然,也有女人不要我的东西。看在我这么善良地份上,怎么说你也不能杀我呀!”
“哈哈。你是在同我这么一个大妖谈道德吗?”口中虽然发出笑声,脸上却表情刻板,刁斗斜视他一眼,“你这个窝囊样,看着就生气,你这样的人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个奇迹。今日,本道就灭了你,让这世界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配活在这个世上,而且活得逍遥。”说罢便祭起曲引剑。又扔出十道玉符,在天上组成那个小诛仙阵。准备给宫明来一个痛快的了断。
大量天地元气疯狂注入曲引剑,渐渐充到满值。
曲引剑低低颤铭。通体大亮,将剑气下指,牢牢锁住宫明天灵。
宫明眼见再无幸理,悲愤地大叫,“刁真人,做人要厚道。”
刁斗一愣,“你我之间厚道不厚道好像谈不上吧?”
“哼!”感觉天灵越来越疼。耳朵眼里全是蜂鸣,宫明知道时间不多,加快语速大叫:“刚才我用缚龙索捆了你的时候,不也说要放你吗?你欠我一个人情,大大的人情,现在是还我的时候了。这样。你放了我,我的法宝全送给你。大家做个朋友。”
听完宫明的话,刁斗心中犹豫。确实。按照他的说法,自己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凡事有果有报,若自己现在灭了他,果是有了,报却无法落实。将来对自己心性修为而言却是一个大大地障碍。
想到这里,刁斗一笑,“好,就不杀你。”便撤了小诛仙阵。
感觉到头顶的压力一松,宫明长吐一口气,道:“那好,那就好,刁真人,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我对你地道法可是佩服得狠,我以前虽然跟同道学了点修行的法门,却都是下三烂地玩意。哪有你的法门博大精深,以后还想多想你请教。”
刁斗实在是被这个单纯得近乎弱智的小妖弄得哭笑不得,这样的妖怪,若不是凭着手上法宝仙器犀利,碰上自己只一个照面便可轰杀。想不到他刚脱离危险,就想同自己这个敌人讨教起法术,实在是单纯到让人崩溃。
苦笑半天,刁斗才道,“对不起,我不能教授旁人道术。”说话间便伸手揭了帖在宫明头顶的灵符。没有法宝,刁斗根本不怕这个家伙。
“不教是不是,太让人生气了。”宫明满脸沮丧,突然跪在刁斗面前,“要不这样,我拜你为师好了。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说着话,便给刁斗来了一个三拜九叩。
刁斗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收了个徒弟实非所愿,心中怒气勃发,掏出一颗定海神珠便塞进他不停说话的嘴里,怒喝,“我杀了你。”提起右掌,一记掌心雷下劈,立时将宫明劈死当场。
“啊!”宫明现出原形,却是一条尺余长黑色水蛇。
一缕幽魂从蛇身上飘起,眼看着就要往生投胎去了,刁斗手一抓,将那道生魂抓在掌心。
“你要干什么,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吗?”宫明的生魂在刁斗掌心扭动,却怎么也脱离不了刁斗地魔掌。
“你是不是想做我徒弟?”刁斗大喝。
“那是当然,可是,我现在已经死了,还怎么做你徒弟?”宫明满脸不解。
“嘿嘿,就是要你死才能帮为师办一件事情。放心,我已经在你生魂里塞进去一颗定海神珠,你的神识不会在六道轮回中被抹去的。现在,我要你去轮回通道里走一圈,帮我探察下其中的因果循环之秘。”刁斗大喝,“此事若了,我一身法术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连这三件法宝也一同还给你。”
“那……为师父赴汤蹈火自然是徒弟的本分,可是……”
“不用担心,速度前去。转世之后,你还是会保留你今生的记忆。我自会去寻你。”说罢,刁斗现出蛇身本相,伸手在自己腕上一划,一大蓬金色佛血当头淋去,将宫明染成一片金黄,为他种上自己地神念烙印。
先前他喂宫明吞下的那颗定海神珠正是二十诸天中的阎摩罗王天,与地府气息同源,就算去轮回了,也不会被人家抹去此生地记忆。
没错,这就叫轮回印记。只要宫明的灵魂在其中走一圈,轮回的不传之秘便会在刁斗眼前敞开。
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刁斗要复活顾青衿。
顾家大小姐的生魂此刻正安睡在自己的蛇魂之中,是时候给她找一具肉身复活了。当然,如果简单找一具身体,让她去夺舍是最简单不过的法子。可问题是顾青衿根本没有任何法力,只怕一进入别人的身体就被人家的三魂六魄给轰杀。若给她一具已经死亡的肉身,其结果是,美丽的顾家小姐从此就成僵尸一具,需要吸收大量阳气维持生机。龙玲前车殷鉴不远,刁斗也不愿意这么个美丽善良的世家大小姐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只要宫明这么走一趟,刁斗就能窥探地府轮回之秘,给顾青衿弄具好一点的身体当不在话下。大不了,在街上看到有漂亮姑娘直接下手杀了,将顾青衿的生魂种下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听完刁斗的解释,宫明心中疑虑尽去,恭敬地一鞠躬,“师尊,徒儿这就去了。”
“去吧!”
宫明化做一道金光从刁斗面前消失。
很快,刁斗便感应到地府那边传来的气息。虽然不强烈,却因为有佛座金血的指引,显得无比清晰。
“呵呵,此间事已了,可以去寻我那徒弟转世所在了。”刁斗大笑中飘回河岸,正要祭起曲引剑离开,却听到一声喊。
原来,那群村民还未离开,都藏在岸边石后偷窥,见到刁斗和宫明二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众人都惊得挪不动脚步。
此刻刁斗回到岸边,大家才想起这个道人也是一只大妖,都发了一声喊,狂奔而逃。
“哼,想逃,没这么容易,都去死吧!”曲引剑出,十几道弧光在空中纵横交错,将众人一一刺翻在地。须臾,岸边躺下二十来具尸体,鲜血顺着河堤趟下,鲜红一片。
有轰隆声传来,居无何,从宫明的洞府中冲出来一大股喷泉。失去了定海神珠的镇压,地下的泉眼终于喷发。久旱的河床腾起大团水雾,渐渐被洪水填满,汇成一江浩荡滚滚向东流去。
有了这条河的滋养,也许明年再来此地,这里会披上绿装吧?刁斗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又做了一场大功德,害咳,真是的!
看了看遍地村民的尸体,刁斗心中一阵畅快。
“这种卑微污浊的人类杀一个少一个。”
“过奈何桥了,很好,很好,真没想到宫明投胎会这么快!好一个定海神珠!”刁斗抬头看天,仿佛见到宫明那一缕幽魂在人鬼两界写意穿梭。
然后不断往北,化为一颗种子投射而下,然后就该哇哇哭泣了。赤条条无牵无挂。
算了算方位,居然是阳关市位置。
刁斗哑然失笑,自己正要去阳关寻宁宁。现在宫明又投胎去了那里,而宁宁又是妇产科医生,没准宫明的母亲会去她所在的医院报道。看来,一切之中自有定数。
呵呵,且去宁宁那里等着。
曲引剑升空,载着刁斗化做一道黄光,瞬间将朝西北方向去了。
第十九章 宫明出世
阳关,河西走廊最大的城市。建城迄今已有一千年历史,最早的名字是安西都护府,是中原人汉人为抵御西域异民族进攻而设置的一座兵站。后因为大一统王朝的建立,阳关城在军事上的价值被一步步削弱,最后仅做为一个沟通东西的枢纽而存在。
做为最早的安西都护府大都督,垄西望族蔡家几乎垄断了所有的东西贸易,也因此起家。到如今,和平与发展成为主流,阳关市的军事价值和商业价值已荡然无存。因此,蔡家将总部迁移到更东面的甘州,甘州是西北地区有名的煤炭基地,是蔡家利益的重中之中。但作为家族发迹之地,蔡家在阳关市还有巨大的影响力。不管姓蔡不姓蔡,阳关市数得上名的大机构、大企业老板都同蔡家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也因为如此,宁宁虽然对市总医院的马院长无比痛恨,却不好发作。老马同蔡家有些血缘关系,靠着这个裙带关系,在医院院长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到今年他已经六十三岁,看起来瘦得像一根藤,却精神得很,也没有一点想退休的意思。
有他在,宁宁一到医院就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因为,这个老马没事的时候喜欢朝妇产科来视察工作,一来就往病房钻,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喂奶的妇女,大谈其人乳育婴的好处,并亲自动手纠正产妇喂奶地姿势。经常弄得产妇满面通红。
宁宁就曾亲眼看见老马用手扶着一个产妇的****,义正词严地说,“不要侧身喂奶,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堵住婴儿的口鼻,造成窒息。”
宁宁怒不可遏,老马不死旧性在,这个院长看起来衣冠楚楚,其实是一个大色狼、老流浪。
但因为人家是老板,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只私下悄悄提醒产妇注意。
本来。宁宁同老马也不过是纯粹的工作关系,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可自从她同丈夫离婚之后。事情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说实在话,宁宁人长得漂亮。日常也喜欢运动,身材更是好得不象话,加上又有一种成熟汝人的性感,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流口水。可她这个人为人豪爽,热情,大家也没想到那个地方去。现在一离婚,有着别样心思的人都跳了出来。狂蜂乱蝶翩翩起舞,老马院长是最积极的一个。
老马现在也不去产房了,成天腻在宁宁的办公室谈工作。当开始的时候还说些很正经的话,到后来越说越邪,进而动手动脚。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大家都穿着单薄。尤其是女医生。大多一条短裙。于是,老马便换上短裤,热情地朝宁宁靠过去。将自己长满黑色汗毛地细腿贴到宁宁身上。
宁宁被他的汗毛扎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一拳打爆面前着双淫邪地眼睛。
可人家是领导,还真不好说什么。因此,宁宁就采取“躲”字诀,只要一看到老马的身影在妇产科出现,立即找个借口跑了。
说句实在话,医生地收入不错,工作也很有挑战性。可摊上这么一个老板,还真是一件麻烦事。若不是考虑到每周要去探视判给前夫的女儿,宁宁真想换个地方。她曾经学习过的帝国医科大学的一个同学打电话过来邀请她去大学的研究室上班,待遇也不错,若不是舍不得每周一次的探视权,宁宁早就辞职逃之大吉了。女儿是她的心头肉。
最近工作很忙,也不知道是何缘故,阳关市今年迎来一波生育高峰。妇产科一百多个床位全住满了人,满楼全是婴儿地啼哭声。看着初为父母的青年脸上的笑容,宁宁觉得生活还是很有意思的。当然,如果没有这个色狼院长,世界会更加美丽。
这一日,宁宁刚做完一个破腹产手术,正坐在办公室歇气,一个护士满面惊慌地跑进来,“宁大夫,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在医院里请保持安静,你是护士,任何情况都应该保持镇定。”宁宁心中有点不快,继续教育护士,“我们如果乱了,病人和病人家属看见了会怎么想?”
护士喘息半天,等宁宁说完,才嗫嚅道,“宁大夫,你还是躲躲吧,马院长来了,正到处找您。”
“啊!”宁宁大惊失色,忙站起身来,端起杯子灌了一口茶水,慌道,“我还是去花园里透透气,别跟他说我到哪里去了。还有,你马上让小刘护士去接待院长。”小刘护士今年四十挂零,胖得进门都要侧身,处汝了n多年,一看到男人就两眼发绿光。是妇产科用来对付色狼的大杀器。
“好的,我这就去叫小刘护士。”那女护士忍不住地笑。
“别笑,严肃点,你更她说,要把领导接待好。”
“宁大夫你就放心吧,这一点你不用特意叮嘱小刘地。”
二人同时小声地笑起来。
宁宁在花园里转了半天,看时间差不多,正准备回去,突然看到一个医院保卫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瘦长男子过来。
保卫远远喊,“宁大夫,这个乞丐说是你的地亲戚,死活要进来,拦得抖拦不住,就领过来让你认认。”
那个乞丐一样的男子走上前,“无量寿佛,宁宁大夫,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想过你这里来住两天。”
宁宁一看他,立即惊叫起来,“刁斗刁先生,是你,啊,太好了。我正说这几天你该来找我了。这不,想曹操曹操就到,来来来,正有事情向你讨教呢!”说着话便伸手挽住刁斗的胳膊,“看你一身臭成这个样子,先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然后吃饭。”
刁斗:“呵呵,别忙,我也有事情要找你帮忙。”
见二人这么亲热,那保卫好象恍然大悟的样子。朝宁宁挤挤眼睛,“宁大夫。你忙,我就不打搅了。”他将那“忙”字咬得特别重。宁宁笑着给了他一拳。“去你地,改天请你吃饭。对了,有病人家属出院的时候掉了半包好烟,我放在办公室里,你去拿吧。少抽点。”
保卫笑道,“那就多谢了,你也知道我爱抽烟。那我就去了。宁大夫再见。”
“哦,再见。”
看得出来,宁宁在医院的人缘不错。刁斗觉得同这么一个热情开朗的成熟汝人在一起,自己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怎么弄成这样?”宁宁皱着眉头打量着刁斗。刁斗身上的道袍烂得里面的肉都露出来了,他光着脚丫子,腰上系着一根麻绳。背上还背着一只铜鞭,看起来怪怪的。最奇怪的是,即便光着脚,刁斗脚板看起来却非常干净,简直就是一尘不染。不过,一想起刁斗修行人地身份,宁宁也就释然。
修行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这点宁宁在经过小镇县龙玲事件之后已经深有体会。
刁斗微笑着淡淡道,“蓬头终日走如癫,心不贪荣身不辱。修行人,穿衣吃饭,身外物欲都是小节。我找你还真有一事想找你帮忙。”
“说吧,能帮我一定帮。”
刁斗斟酌语气说,“我来这里是想看一看你们这段时间新出生的婴儿,我一个徒弟转世到你们阳关市,我专门过来寻他。”
“啊,转世!”宁宁惊得面色发白,“还真有这种事情,真让人不敢相信,你不会是骗我地吧?”
刁斗摇头正色道,“是真的,我地法术你也是看过的,还不相信我。”
宁宁大喜,忙点头,“相信,我当然相信,走,我们这就去找。我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能够全程跟踪这件事情。能够亲眼看到传说中的投胎转世,还真让人激动呀!”
刁斗苦笑,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居然还有着少女一样的好奇心。咳,有的人一辈子都成熟不了。
二人说笑着正朝妇产科大楼走去,却看见一个瘦小的老人满面气愤地跑出来。
“啊,是马院长啊,这就走了。”宁宁同他打招呼。
“你……咳,小宁,你怎么老躲着我呢,我又不会吃了你。”老家伙一脸都是色情味道,正要靠过来,眼前却是一黑,一个浑身邋遢地男子拦在身前,“你是……”
“我是人。”刁斗淡淡回答,眼睛一瞪,眸子突然变成艳丽的血红。
“啊!”马院长心中一寒,一连退了好几步,一ρi股坐在花坛上,浑身都抖个不停。
“你们院长很色呀,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走在过道上,刁斗笑着对宁宁说。
宁宁捂住嘴悄悄地笑,“他呀,对所有女人都有意思,除了我们的小刘护士。”然后指了指远处那个胖得想一头大象的女护士。
“哦,明白了。”刁斗点点头,“话说,你们院长山根崩断,地阁狭窄,眉作刀形,乌云盖顶,不日必有血光之灾。”
“他死了才好呢!”宁宁随口说。
“放心,不出三天他就会挂。”
宁宁吃惊地停下脚步,“刁斗先生,你可不许乱来。”
“当然。”宁宁带着刁斗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看过去,一百个床位足足看了小半个上午。可惜这么多婴儿中没有一个身上带着宫明的气息,反倒是刁斗一身破烂的装束引起众人地不安。
看着已经到午饭时间,宁宁便带着刁斗回到医院的宿舍,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让刁斗去洗澡。
衣服很合身,等洗完澡,换好衣服,宁宁的午饭已经做好。
一看到刁斗一身俗家打扮,宁宁地眼神有点乱了,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衣服是我前夫的,你们身材一样,倒也合身。话说,我屋子里也好久没男人来过,还真有点不习惯。对了,刁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不等刁斗回答,宁宁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自嘲一笑,“对了,你是修行人。”
刁斗:“以前有过,后来分手了,我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
“怪可惜的。”
“不可惜啊。”
“吃吧,抓紧时间,吃完我还要上班呢!”
正在这个时候,刁斗心中突然一颤,感觉宫明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身边,他猛的站起来,“来了!”
宁宁家的座机突然响了,按下免提,里面穿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宁宁手下的护士,“宁大夫,快过来,刚收了一个孕妇,还没进产房就生了一个男孩子。”
“恩,我马上到,有什么情况?”
“呣子平按,可就是……就是孩子不会说话……怎么都不哭。检查了有一下,舌头和声带都是正常的。婴儿父母不依,说以前在我们医院做产前检查时还说一切正常,可怎么一生下来就变成哑巴了。说是要去法院起诉我们。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马院长听到消息正在发大火,让我通知你,叫您去搞定。反正一句话,死活不能赔钱。”
“好的,我马上就来。”宁宁放下电话,急冲冲地穿起了衣服。医院赔不赔钱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一个医生,医生的职责是帮助病人。一个婴儿刚出生就不能发音,将来的人生还长,怎么说也要想个法子才是。
“我也去,如果没猜错,我徒弟来了。”刁斗也跟着站起来。
“啊,你徒弟就是这个哑巴婴儿?”
“是。”
“好,走吧。”宁宁点了点头,“抓紧时间。”
刁斗面露微笑,宫明我儿,你误点了。不过,你为什么是个哑巴呢,想当初你是多么地能说会道,脑瓜进水。到今天难道要变成闷嘴葫芦一个?
第二十章 超级宝宝赵宫明
等刁斗跟着宁宁回到病房,宫明已经被护士抱着洗完澡裹在襁褓中,放在他妈妈的病床上。病房里有同时有四个婴儿出生,很吵闹。空气中弥漫着人奶的味道和婴儿的便溺臭味。因为正是春天,窗外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怕孩子们得花粉过敏,窗户都关着,让里面的味道更浓。
看得出来小宫明转世并没有投个好胎,他的父母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宫明妈妈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春秋衫,上面都起了球。大概是产后体虚,母亲躺在床上睡着了。说起来,他妈妈长得也很一般,遗传基因在宫明身上发挥作用,让宫明开起来很不可爱,加上又有一双不同于一般婴儿的灵活眼神,更让他在四个婴儿中显得特别醒目。刁斗不用将神念打开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小家伙便是自己的徒弟。
他呵呵一笑,走到宫明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小子,这才一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模样了,还哑巴了?”
小家伙眼睛一瞪,口中“呜呜”有人,一脸无奈的样子。
帅,我不要。”
刁斗不理他,将九转玄功的入门篇传给了宫明。
宫明本修地是野狐禅,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正宗的玄门道法,听听得心神荡漾,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这道法好厉害,师父,这是什么功夫?”
“九转玄功,灌江口看家神功。”刁斗冷冷道。
“啊!”婴儿满面震撼。
传完口诀,刁斗便起身要走,“你老实给我在医院呆着,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好了,你现在给我哭一个,否则会被人当哑巴的。“
“可是,我不想哭呀!“
刁斗也不客气,直接用曲引剑狠狠地在宫明脚心刺了一下。
“哇!”宫明疼得叫起来。
这一声连房间外的夫妻二人都听见了,两口子同时叫起来,“会说话了,会说话了,我们儿子不是哑巴!”两口子同时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房间内,刁斗说:“我走了,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还叫是以前那个名。”
“这么巧?”
“也不是,我现在多了一个姓名,我姓赵。”
“赵宫明,名字不错。”
“不是啦,是公子的公,明白的明。这名字一点都不好,太土气。没我以前地名字威风。”
“我觉得不错,廉生威,公生明。赵公明……很耳熟的名字。”刁斗一笑,心中却打了个突。
刁斗,“你让开,别挡住我。”
“你是谁?”
“他叫刁斗,是我们请来的专家。”宁宁笑着分开二人,“别挡着,我来看看孩子有什么问题。”
听宁宁介绍说是专家。宫明父亲这才释然。
宁宁走向前倒提着宫明就狠狠给了他脚心几巴掌,宫明疼得一皱眉毛,可就是不哭。
“嘿,小家伙表情还挺丰富,不简单,绝对不简单。”宁宁意味深长地看刁斗一眼。
“那是当然。”宫明父亲跳起来,大声说:“我儿子是天才,绝对是天才,你看看他的眼睛多有神。”
刁斗心中好笑,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却带着一个几百岁老妖地记忆。不聪明才怪。只怕你你这个当爹的都聪明许多。至于他的眼神,自从宁宁走进病房以来。宫明的目光总在人家的胸脯上扫视。可惜,刚出生的婴儿视力大有问题。看东西都不清楚,小家伙急得手舞足蹈。
宫明父亲刚宣布自己儿子是天才,突然想起宫明先天就是哑巴,心中大悲,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
宁宁检查了半天,说,“是先天性哑巴。但没发现器质性的病变。估计是大脑中主管发音的神经发育上出了点问题。”
这个时候,宫明的母亲醒过来,听医生说自己儿子变成这样,也大放悲声。一时间,宫明父母哭成一团。
宁宁有有招架不住,安慰了他们几声。便对刁斗说,“刁斗先生,你看这问题如何是好?”
听宁宁这么问。沉浸在悲伤中的父母又想起刁斗地专家身份,同时抬起头,用企求的目光看着刁斗。
刁斗淡淡一笑,上前拧了宫明腮帮子一下,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在装,见了为师还不前来见礼?”
宫明张大嘴,一脸地焦急,不停摇头。
众人没想到这么个新生儿居然能听懂大人的话,都张大嘴巴呆住了。
刁斗“恩!”一声,指了指宫明一家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宁宁给他们换个单人病房,住院费算我地。我先去交费,等晚上再过来看孩子。”说完话,便扬长而去。
说句实在话,刁斗是真心要收宫明做自己的徒弟,一来是自己亏欠人家不少。再则,按说现在他的实力在世上也算是一流。如何将实力化为实力,需要不少帮手。多收徒弟也算是一种手段。可现在的宫明小屁孩一个,暂时帮不上自己忙,那就需要采取非常规手段了。此处人多眼杂,还是找个僻静地方的好。
看刁斗离开,那对夫妻都傻了眼睛,不明白刁斗究竟想干什么。
同宁宁一起办好住院手续后,刁斗上街去逛了一圈,顺便去裁缝店做了一身新道袍,然后在一家茶馆坐了一下午,看看天色不早,便去宫明的病房。
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宫明妈妈正在喂奶,而宫明则一脸难受模样。
见刁斗这身打扮,夫妻二人都很吃惊。宫明爸爸张大嘴巴看着刁斗,“你你你,你不是专家吗?”
“是啊,我是专家,可我也是个道士。”刁斗一笑,“我看了看,你儿子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解释了。你们先出去,剩下地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了。贫道要使法术,放心,管保等下还一个能哭能叫的孩子给你们。”
夫妻二人见刁斗气度不凡,加上这世上能人异士也不少,心中便有些信了。但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将儿子交给一个陌生人,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我们能不能在旁边看?”
刁斗摆摆头,“快出去。”说着话,便拔出曲引剑,微一运动真力,一大丛黄色弧光电射而出,在室内礼花一样散开。“嗤嗤!”的电流声中光花大放,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二人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瞪大眼睛,同时拜了下去,“大师,救救我们儿子吧。”
“出去,出去。”刁斗收起曲引剑,很不耐烦地说,“不是跟你们说过,等下管保还你们一个健康的儿子。”
等夫妇二人离开房间,刁斗关好门,笑着走上前去,笑着敲了敲孩子的脑门,“小子,感觉如何?”
宫明很不耐烦身伸手去抓刁斗地手,表情很是不满。
刁斗收回手。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说话了,你不是含着一颗阎摩罗王天珠吗,有那么厉害的法宝压着,你连屁都放不了一个。张嘴,为师帮你起出来。”
宫明听到有办法可以让自己说话,大喜,忙张开小嘴巴。刁斗伸两根手指进去,一钳,一团黑云从他嘴里飘出。黑如浓墨,所过之处。只听到一片“嗤嗤!”,房间里地桌椅家具立即被腐蚀成一堆粉末。连墙壁都有松动地迹象。
这是来自阴间的气息,阴寒刺骨,黑气中还夹杂着夜鬼恸哭,听的人全身发冷。
病房外的夫妻二人听到房间里这么大动静,都吓得浑身发抖。
“收!”刁斗咬破手指,一团金光扩散,将那团黑云挤压成一颗珠子模样。顺手收进怀里。
“娘的,总算可以说话了,我快憋死了。”宫明总算可以张嘴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很是稚嫩,“师父,快带我走,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这里不好吗?”刁斗背着手笑问。
“不好。非常不好。”宫明很是苦恼,“我被人捆在襁褓里,动都不能动。难受死了。每天那女人还喂我奶,太可怕了。”
“你前世不是很好色吗?”
“抗议,快带我离开。”
“不行。”
“为什么?”
刁斗正色道,“凡事有因有果,你这世已经做了人家儿子,自然要尽孝,养人家的老。就这么走,不是那么回事。”
宫明想想,“是啊,就这么走了对人家很不公平。不过,我总感觉怪怪的,突然间多了个父母,还真是不习惯。好吧,就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好了。”
“但是,我有个要求,师父你能不能帮我把这身体搞结实点,现在一动不动地躺着,闷死我了。”宫明又道。
“呵呵,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想办法。”刁斗从怀里掏出以前从毒劲道人那里抢的内丹塞进宫明的口里,“这是我以前弄地一个内丹,也有引气中期水准。你且服了,慢慢炼化,我再传你一段口诀,易筋伐髓,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跑能跳。”
宫明吞了内丹,高兴地说,“不错,不错,一个满月就能跑能跳的婴儿,想想就觉得很威风。哈哈哈,我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宝宝。”小家伙转世为人,脑筋好象灵活了许多。
刁斗忍住笑,“可有一点,在常人面前你还得装出一个普通婴儿地模样,否则要被人当怪物了。”
宫明大为失望,“那还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在别人面前耍
第二十一章 星星
听到儿子高亢的叫声,病房外面的夫妻二人抱头痛哭,流下喜悦热泪,却丝毫没察觉出宫明叫声里的愤怒。
想想也是,脚心被人用锥子狠狠刺一下,不叫一声表示愤慨也实在说不过去。
等刁斗从宫明,不,从这个叫赵公明的婴儿的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夫妻二人立即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修行人这种超人存在,却大多属于世家大族和名门正派,在普通人眼睛里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现在有这么一个修行人肯替自己儿子治疗,实在是莫大的福缘,怎不叫夫妻二人惊喜莫名。
刁斗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二人,就要告辞而去。夫妻二人站起身,对视一眼,女的那个双手捧着一个红包走到刁斗面前,“大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您务必收下。“
刁斗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很有钱吗?“
夫妻二人很是尴尬,赵公明母亲脸一红,“大师,您也知道我家穷,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您为了我儿子出了这么大力……”要知道,修行人术士固然有大神通,但要他们出手却需要花不少钱,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二人只是心中感觉,觉得应该有所表示。刁斗转念一想,这二人既然能做赵公明的转世父母,想来也同赵公明有缘。没准是来还债的。世间因果循环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看这个母亲地模样,根骨倒也不错,虽然长得丑,却十分健康,才生下孩子就能满地乱走,也许过上两三天就会回家去上班吧!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做赵公明这家伙的转世母亲。
想到这里,刁斗笑了。
如果自己不收他们的钱,他们也就再次欠了自己的情,而自己是个修行人,也许过不上百年就会超凡出圣。不在五行因果之中。他们欠自己的就没办法还了。如此一来,自己岂不害了人家。便哈哈一笑。接过红包打开一开,里面是一百六十八块皱巴巴的小额钞票。厚厚的很大一叠。
钞票还带着母亲的体温,想来已经在怀里揣了很长时间。
医院的药费一样昂贵,生一个孩子花上七八千块钱很正常,而且,有地时候还要塞红包给医生。这对小夫妻也知道这个潜规则,早有准备。见到宁宁时就将红包塞过去。可惜宁宁这个人的职业道德感和荣誉感特别强烈,死活不收。
现在倒便宜了刁斗。
刁斗笑笑。从里面挑了一张一元地,将剩下的还给夫妻二人,“钱我收了,好好养你们孩子。“
赵公明父母忙道那怎么行,都收了,一定要都收了。
刁斗摇头。“实话跟你们说吧,你那儿子同我有缘。贫道还有个请求,等你们儿子长大了。还想收他做我徒弟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两夫妻听刁斗这么一说,同时流下激动地热泪。要知道,如果自己儿子将来若也修行到同眼前这位大师一样的程度,前途当不可限量。作为一种稀缺资源,修行人一向都是世家大族网罗的目标,将来荣华富贵当不在话下。
刁斗笑笑又道,“你儿子天生异禀,否则本道不会巴巴地追来收徒弟,如果你们发现他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也不必惊骇。”
“不惊骇,不惊骇,我儿子是天才,自然同一般人不一样。”赵公明父亲呵呵地笑着,满脸骄傲。
刁斗心中一叹,人类感情中血缘关系是最牢不可破的纽带,将来只怕会成为赵公明修行中的大障。
刁斗离开的时候还叮嘱二人,说刚才病房里发生了一些不寻常地事情,等下你们进去若看到有什么异相,也不要怕。放心在医院住着,一切费用有我来承担。
等刁斗离开,夫妻二人这才慌忙回到病房,却看到里面乱成一团,心中自然是吃惊。
却看了赵公明则自己解开襁褓在床上爬来爬去,口中发出不甘的呜咽。
赵公明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新生儿,浑身发软,一个有着几百年人生经历的的灵魂被禁锢在这么一具脆弱的肉身之中,也太让人烦恼了。
夫妻二人瞪大眼睛看过去,一声欢呼,将赵公明抱在怀里,大口亲吻,“我们的儿子真是天才,刚生下来就能爬行,真是大天才!”
赵公明心中叹息,只得闭上眼睛,任由父母在自己脸上涂满口水。
“想我堂堂一只大妖,此刻却变成婴儿被人玩弄在掌股之间,呜呜呜……师父,我恨你!”
正在心里悲鸣,突然感觉嘴里被人塞进去一个软软地东西,一股温柔甜美的液体流进咽喉。赵公明睁眼一看,却是一只白花花的****。
妈呀……
鼻子里有热热地东西想要流出来,却与色情无关,先前吞食的内丹开始和身体融合。浑身都在发涨,感觉有气流在身体里急剧扩散。
赵公明心中大骇,他知道以自己目前这个身体还不足以控制住内丹中的力量。若听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用不了几分钟自己就会爆体而亡。
忙收摄心神,默运师父先前传授的九转玄功,将那股力量控制在三个丹田之中,用文武火交替炼化。
夫妻二人见赵公明吃了几口奶便闭目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便将公明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公明也乐的清净,自去修炼不表。
单人病房设施齐全。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公明地父亲做了点东西喂自己妻子吃了,然后让老婆睡在儿子身边,这才拿起笤帚开始搞起房间的卫生。其间护士来查过几次房,见里面乱成这样,心中吃惊,却不好多说。刁斗已经预交了不少住院费,到时候直接从里面扣就是了。再说,能住这种病房的人都颇有身份,有是宁大夫的熟人,不好得罪。
从赵公明的病房出来。刁斗却不知道去哪里话,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转了一个下午。便走到城郊的烽火台附近。这一片虽然在城外,却因为有大量古迹而被开放成一个旅游景点。却见绿树成荫,游人如织,好一派热闹景象。虽然已经是华灯初上暮云四合的傍晚时分,却更热闹了,放眼过去全是人头,仿佛大半个阳关市的人都集中在这里。路边都是酒馆、饭店、茶社、戏院,沸沸扬扬。很是热闹。
看到这热闹情景,刁斗心中感慨,仿佛有回到前生在子虚当一个普通公务员时的情形。有想起以前种种欢乐和悲伤,心中不禁有点激荡。他现在的修为上了一个台阶,人魂已经达到引气后期,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出大神通地化神期;而蛇魂更是达到许多修行人梦寐以求的化神中期。
此刻地刁斗若想再进一步。已经不能靠简单的道法积累。人魂要进入化神期需要顿悟;而蛇魂则若要到达化神后期则更需心性地磨练。刁斗最近功力渐深,但心性还停留在引气期间。已经同自己此刻的修为严重脱节。
长此以往,只怕会有不测发生。上次心魔来袭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若再来一次,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呵呵,想来,自己也太勇猛精进了些,不缓不急才是天道。
一念至此,腹中突然一阵饥饿。
回头一想,好像已经半年多没正经吃过东西。吃不吃东西又怎样,自己以前的不吃东西好像也不符合随性而为的心境。凡事若着了相,就是修行路上的大碍。饥来就食,寒来着衣,我又何必挂碍在心?
好,就去美美吃一顿好了。
想到这里,刁斗找了家僻静的饭馆,点了十几道菜,便给宁宁挂了个电话,问她忙过了没有。
宁宁回答说已经忙完了,正准备下班。
“那好,快过来吃饭,我请客。”刁斗将地址说了。
宁宁呵呵一笑,说难得吃刁斗的请,怎么能够不来,让刁斗等着,她马上开车过来。
还等菜上齐,宁宁就已经到了。
“这么快?”刁斗很吃惊,要知道从医院到这里可有十公里路程,几乎穿越了半个阳关城,人多车多,这个女人居然只花了十五分钟。可想她地车开得有多快。眼前这个个喜欢冒险、喜欢喝烈酒、喜欢开快车、喜欢放声大笑的家伙还是女人吗?
“当然快了,我那车是改装过的。还有,好不容易轮到你请我吃饭,不跑快点怎么行?”宁宁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桌子上的菜,“喊道,酒呢,怎么没酒?”说着话,扭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喂,死丫头,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叫刁叔叔。”
“谁在外面?”
宁宁不好意思一笑,“我女儿。今天说我的探视期,便带过来吃你,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说着话便一伸手拉住一根小辫子,将一个小女孩扯进来。
被宁宁一把扯住辫子,那小女孩满面怒容,甩了甩头却不说一句话,只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刁斗。两颗大得出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
刁斗以前在宁宁车上地照片里看到过这个小女孩。
小家伙名叫车欣,小名星星,今年十一岁,很是青纯。就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加上一身小连衣裙,看起来像一个洋娃娃。
刁斗被小家伙探询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忙招呼母女二人坐下,又让服务员送了一瓶酒过来,大家吃了起来。
“今天累坏了,这几天好忙。”宁宁说又问了问刁斗赵公明的情况。
刁斗便将下午发生地事情择重点大概说了说。
二人说得热络,星星却一言不发,只咬着筷子时不时看刁斗一眼,然后又将目光停留在母亲身上。
等二人说完。宁宁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女儿面前的碗中,“你怎么不吃呀,快吃,快吃,吃完我送你回你爸爸那里去。”
星星突然指着刁斗问宁宁:“妈妈,你是不是要嫁给这个叔叔。”
“啊!”宁宁叫了一声,满面通红,伸手拍了星星脑袋一下,怒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快吃快吃。吃完送你回你爸爸那里。”
星星突然将筷子一扔,大声说:“我不回去了,爸爸那个阿姨好凶,我不想看见她。妈,我以后能不能跟你过?”
宁宁摇头,“不行,你是判给你爸爸的,我没权利留下你。”
星星突然大声哭起来,“妈妈,别赶我走好不好,以前你是因为工作忙没办法照顾我,现在你要嫁给这个叔叔了。我看这个叔叔是个好人,应该能对星星好的。妈妈,求求你就留下我吧!”
宁宁呵斥,“把眼泪擦干,没用的东西,我宁宁没有你这样软弱的女儿。我更你刁斗叔叔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快吃,吃完回家去。”
星星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刁斗的手,“叔叔,星星很乖的,求求你劝劝妈妈,求求求你们就留下我吧!”
刁斗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事情,这事情怎么扯到自己头上了。
正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冲进来,喊了声,“宁宁,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身前。
“啊!车继红,是你。”宁宁站起身来。
“爸爸!”星星猛地扑进那男人怀里。
“老车,你这什么干什么?”宁宁眉头一皱,看到前夫,所有的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
车继红还是不起来,只低声道,“宁宁,我同那个女人分手了。我们和好吧。”
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
此时,在医院中,赵公明已经吸收了内丹百分之十,已经有了一点法力。他手一挥,使出一个法门,让父母沉沉睡去。有他们在眼前,真是不自在啊!
他慢慢从床上怕起来,盘膝而坐,九转玄功运动,全身散发出玉石般的光辉。此刻的他正是先天之体,先天纯阳之气尚在,得抓紧时间。
第二十二章 钉头七箭书
而就在现在,在饭馆里。宁宁正红着眼睛狠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
他叫车继红,本是本市一家不大不小的管道安装公司的老板。一年前,公司的业务陷入停滞,生意一日比一日筹。
老车本是一个弄家子弟出身,高中毕业之后便来阳关市做建筑工人,工地上的工作自然辛苦,可对一个出身农家的子弟来说,吃这点苦算不了什么。他只是有一钟很强烈的欲望,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在工地上做了两年之后,他开始尝试着分包一些小工程来做。等干了一段时间,便选择了管道安装这一行,业务越做越大,最后终于做到一定规模,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娶了宁宁这个美丽的女人。事业有了,家庭也有了,按说老车应该非常满足。
但天有不测风云。公司业务越做越大,逐渐引起了大公司的注意。要知道,在门阀控制一切的时代里,他这么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主流***,而且又受到所有人的排斥。
渐渐的,公司的生意开始不顺,到最后终于处在崩溃边沿。
而背后的黑手就是蔡家。
他一个平民自然不能和财雄势大的蔡家斗,迫不得已,只得求上门去。
刚开始,人家根本不待见他。后来,因为一次偶遇,老车结识了蔡家在阳关的世俗代言人蔡丽。这是一个商界女强人,人也长得丑,脾气也非常恶劣。
一看到高大英俊的老车。蔡丽便动了心,答应全力扶持老车地公司,而且带他进入本市房地产行业。
房地产一向是一个暴利行业,是大富翁之间的游戏。老车对这个市场垂涎已久。不过他一听到蔡丽的条件就沉默下去了。
蔡丽的要求很简单,让老车回家同老婆离婚,然后做她的丈夫,包他一世荣华富贵,否则就将他整破产。
老车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何肯放弃自己的事业,加上又惹不起蔡家。一咬牙便同宁宁离了婚。宁宁本是一个奇女子,伤心一段时间后。便恢复平静。
离婚之后,女儿星星随父一起去了蔡家。
一入侯门深如海。一但同蔡丽结婚,老车才后悔起来。以前宁宁虽然厉害,却难得地豪爽大方。可蔡丽却是另外一种女人,阴狠毒辣、心眼狭窄。一不顺眼抬手便打,连带着星星也受了不少虐待。
今天宁宁过来接星星吃饭的时候,因为和前妻多说了两句话。等那一对母女离开,蔡丽便开是同老车闹起来。并当着很多人的面前给了他一耳光,说他是窝囊废,吃软饭。老车也是七尺男儿,如何受得了这种侮辱,回家之后越想越气愤。又回忆起宁宁以前的好,立即爆发。把老婆蔡丽一顿痛打,用绳子捆成一团塞到床底。随即跑银行将蔡丽私人帐户上的钱全转到自己地秘密帐号上。然后去医院来寻女儿星星和宁宁,想带着这对母女逃离阳关。
宁宁却不在。医院的护士说她们母女出去吃饭了。又问去哪里了,恰好宁宁接电话地时候那护士在旁边听了。还同宁宁开了一句玩笑,说那地方有特设情侣座,问宁宁是不是去同男人约会了。二人还玩闹了几句。
现在见老车一脸焦急模样,护士便将那个地方说了出来。
老车立即叫了车追了过去,也不管那么多,一见宁宁便跪了下去。
老车说,以前种种都是自己的错,可不这样不成,蔡丽地性格极其狠毒。她说若不能和老车结婚,就杀老车全家。迫不得已,只能同宁宁离婚了。老车道,“现在我是想通了,要死我们全家都要死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听完车继红的话,宁宁大吃一惊。要知道,得罪了蔡家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又想起夫妻以前的日子,心中便软了。忙伸手去拉丈夫,连拉几下也没拉起来,只感觉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崩溃了,扑到丈夫怀里大哭起来。
见父母在哭,星星也扑了上去,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大声痛哭。
“好了,一家团聚了。”刁斗等宁宁一家平静下来,这才道,“不用担心蔡家的追杀,有我呢,我的本事宁宁你也是知道,自然要保你一家平安。对了,你们要去哪里?”
宁宁擦干眼泪,说,“本来去京城医学院最好不过,可那地方目标太大,蔡家在京城也有人。看来北方是呆不下去了,干脆去南方找一个小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老车连连点头,叹息一声,“以前我一心想出人头地,发大财,成大事业。经过这件事之后,我现在才明白人生地真谛,在没有什么比一个幸福的家庭更重要的了。”
刁斗点点头,“去南方也好,我恰好也想回南方,大家一同去吧。”自从阴鬼临歧阵一战之后,也不知道沈依依和顾影怎么样了,索性回去找找。
宁宁依偎在老车的怀里,笑道,“那好,我们马上就走,车就在楼下,我们连夜走。”
刁斗一笑,“也好,这就走。”至于赵公明这小子,反正他才出生一天,有他父母照顾倒不怕出什么事。等以后长大一点再过来接他吧。
四人结帐上车,正准备离开,宁宁的手机却响了,是医院打来。接完电话,宁宁满面拧凝重地对刁斗和老车说,“我还得回医院去一趟,医院有一个产妇产后大出血,正在抢救,我是主任医生,我必须在场。”
“啊,不要去。不要去。”老车满面惊慌,“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蔡家的人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谁也走不掉。”
“不行,我必须要回医院一趟,人命关天。”宁宁很拧,打燃火,一转车头就朝医院开去。
“哎,我们都会死地!”老车急得真顿脚。
刁斗,“放心,有我在。没事。”
看见刁斗一身道士打扮,老车好像恍然大悟地样子。“刁真人是昆仑还是蜀山的仙人?”
刁斗笑而不答。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进了妇产科。宁宁麻利地换上衣服,一阵风冲进手术室。刁斗、星星、老车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看样子,这个手术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有得等。
宁宁一走,星星就一直跟在刁斗身边,死活不肯跟来车坐在一起。看来,这对父女之间误会很大。离婚这种事情对子女地伤害是非常大的,尤其是星星这种小女孩。
办公室里谁也没说话,刁斗闭上眼睛养神。而老车则一口一口地喝茶抽烟,满面都是不安,大概是因为喝茶太多,老车一连跑了几次厕所。
趁老车上厕所的机会。一直没说话的星星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刁斗的背心。
“怎么了?”
“叔叔,你能不能带我出去买支冰淇淋?我爸爸从来不买零食给我吃,因为阿姨从来不给他钱。”
“啊。好,跟我来吧。”刁斗站起身带着星星来到医院外面的一个冷饮店,让服务员上了两客香草,坐在一边默不着声地看着小家伙恶形恶状的吃像,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
小家伙飞快吃完自己地那份,见刁斗面前的没动,一伸手抓过去,“叔叔,我能不能把你地这份也吃了?”
刁斗难得地露出笑容,“你吃吧。”
星星突然停了下来,满面忧愁,“叔叔,你爱我妈妈吗?”
刁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懂什么?”
星星瞪圆眼睛看着刁斗,“叔叔,你请严肃一点。我正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你爱我妈妈,我妈妈也爱你,但现在我爸爸回来了。而我也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妈妈如果嫁给你会很幸福地……可是,我有希望一家团圆……我心好乱啊……”
“小孩子,你想太多了。”刁斗呵呵一笑,“叔叔我是个修行人,世间的事情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小家伙松了一口大气,好象是得到了解脱,立即笑着朝冷饮店服务员一招手,“再来一客草莓、一客三明治、一客开心果,这位刁先生付帐。”
“……”
老车解完手回办公室时却没看到刁斗和星星,心中一紧,忙问护士,护士说他们两个出去吃东西了。老车松了一口气,又坐回沙发,掏出香烟,正要点,却感觉屋里好冷。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茶几上的茶水瞬间凝结成一陀黄冰。
老车忙跳下沙发,朝窗户外看去,外面星光漫天,春风吹拂,花园里百花招展。
“怪了,怎么会这样!”老车愕然地看了看墙上的温度剂,是惊人的零下二十度。头顶的灯光慢慢暗淡下去,发出苍白的冷光。
“来了,蔡家地人追来了。”老车喃喃道。
身上更冷,如同浸在冰水当中,将他整个儿冻僵。
正在这个时候,墙上挂钟突“当当当!”地响起来,一看时间,恰好晚上九点。钟声将老车从迷离状态惊醒,他“啊!”一声大叫起来,猛地跳起朝办公室大门冲去。
“哧!”一声,一只银白的羽毛箭从外面穿门而入,将老车的一颗头颅射爆。脑浆还没落地就在空中凝结成形状,仿佛一树白色珊瑚。
银箭在空中软软一扭,仿佛活了过来,“嗤!”一声射进墙壁,将正在走廊上的一个护士射成肉渣。
这是一次无差别的攻击,只要是有生命的活物都是它地攻击目标。
“糟糕,出事了。快回医院去。”刁斗丢下吃相难看的星星朝医院飚去。他本以为冷饮店就在医院门口,就算有事情发生也来地几支援,却不想对方使用了非常高明的法术,根本就不用现身便将目标一举狙杀。
待到刁斗感应到医院元气地波动,一切都已晚了。
在城东郊区的一座****园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女人满面怨毒,“杀死他们,杀光他们!“
旁边正是一个白衣道士,“蔡丽,你确定车继红和宁宁现在正在妇产科?”
那女人正是老车的妻子。蔡家阳关市的代表人蔡丽,“下午车继红逃走以后我就在医院布下眼线。我就知道他会回去找那个贱人的。果然去了,哼哼。杀死他们,杀光他们。”
那白衣道士一笑,“蔡丽,要杀他们只需派一个枪手过去就好了,何必弄出这么大阵仗。实在没必要滥杀无辜。”道士脚下点着七盏油灯,做罡斗之数,口中念动真言。手中结印。
“我就是要光正座妇产科大楼的所有人,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要杀光。不如此不能消我心头之恨。怎么,你不服气?玄松子,我提醒你,蔡家和昆仑本为一体。你只管杀人。杀得越惨越好。我蔡家乃西北王,就算将整座阳关城地人杀光也能摆平。”蔡丽大声怒吼,“我吃这么大亏。只杀车继红一家怎能泄我心头之愤!”
苦笑一声,玄松子点点头,“不过是一群凡人而已,杀了便杀了。”昆仑因地处西北,座下弟子大多姓蔡。可以说,整座昆仑都是蔡家的子弟学校。玄字辈和他同一级别地弟子还有好几个。人人都有问鼎昆仑掌教的实力。
若不能得到众多蔡姓弟子地支持,只怕自己想做掌门大弟子的愿望无法实现。
眼前这个叫蔡丽的蠢女人一无是处,但同却得蔡家家主蔡由的宠爱。到时候,而且又是昆仑俗家第一高手蔡金的亲妹妹。
玄松子无法想象得罪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后果。哎,堂堂昆仑高人,却要动用****术杀平民,还真是郁闷呀!
“对,用钉头七箭书杀光他们。”蔡丽疯狂地大叫,还有什么耻辱比被男人抛弃还大。这种耻辱需要用十倍的鲜血来补偿!
“不是钉头七箭书,只能算一箭书吧!还借用了昆仑法宝玄冥水晶箭。”玄松子一笑,“小道可没那种道行,就算掌门白云师尊也没那法力。”
要知道,真正的钉头七箭书是上乘道法中威力最大地一种,若着了道儿,即便是浑元金仙,也得被钉个魂飞魄散。
现在玄松子所使法门也仅空有其形,同飞剑千里之外杀人是一个道理。
那玄松子也算是昆仑子弟中的精英,已达引气后期,正要步入化神初期。在年轻一辈修行人中与蜀山青竹子、灌江口苏未子齐名。更兼昆仑道法超玄,隐约有成青年一辈翘楚的味道。
运动神功,立时将整个妇产科大楼的气机锁定,里面所有活物尽在眼底,只需指挥的飞箭将里面活人一一诛杀即可。
“恩,里面有同道!”玄松子突然哼了一声。
蔡丽大为紧张,“厉害吗?”
“入门水准而已。”玄松子发现了赵公明。
“那就好,杀了他。”蔡丽松了一口气。
“不急,先杀普通人,车继红和宁宁可不是修行人,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好,先杀他们。”玄松子指挥着飞箭在人体之间穿梭,寻找着宁宁,一时间整个妇产科血肉横飞,哭声一片。
此刻的赵公明正处于新生命中最艰难地时期,他刚运用九转玄功中的法门将内丹中的一股真元化掉,直透十二层楼,转化成纯粹地能量进一步将肉身夯实,却感应到一股凌厉的阴寒之气,袭来,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银白色的箭光穿墙而过,将自己父母射穿。夫妻二人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就整个地炸开。
可怜二人还没从儿子能够说话的喜悦中恢复过来,顿时化为两缕幽魂去黄泉报到了。
“啊,好厉害的道法!”赵公明大骇,功也不练了,爬到床边直接跌了下去。他知道,整个大楼已经被道法通玄的大方家用神念给笼罩了,要想不被人杀,就得尽快离开这里。自己才做人家儿子一天,父母便被人杀,真是身世凄凉。
师父,师父,你跑哪里去了,快来救命呀!
第二十三章 全灭
且说那市总医院甚大,前后百亩五栋大楼,尚未等刁斗奔到妇产科大楼,里面的杀戮已到接近尾声。
那银亮的短箭以极快速度在楼板和水泥墙之间穿梭,银光大起,满楼尽是风声和惨叫。渐渐地,惨叫声越来越少。到处都有血浆爆开,腥风和着水泥、石灰的粉末在楼道间飞扬。
赵公明因为被那玄松子认定为次要目标,一时倒也安全。他也知道,等到楼内众人杀尽,就该轮到自己。心中不禁大骇,敌人究竟是是模样还没看到,楼内的人已经像苍蝇一样死去。这份杀人于千里之外的修为简直骇然听闻。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反复穿透两尺厚的墙壁,而势头却为曾有半分衰减。可见敌人的法力高强到何等地步。
却见那银光更快,身周墙壁上尽是筷子粗细的小洞,赵公明爬行的过道很是黑暗,但随着身边的箭孔越来越多,隐约有灯光从箭孔中射来,在过道里交叉成一道光的栅栏。更有鲜血从那空中漫漫渗出。
赵公明本性胆小懦弱,此刻吓得够戗,加上新生儿肉体软弱,在地上爬不了两步,只感觉气喘心跳。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爬下楼去,他知道,只要走出这栋大楼自己就安全了。
可是,心中越想快,速度反而越慢,心中恼火无比。正在这时,腹中却是一疼,一股热浪升起,将他烧得几乎跳起来。原来。在这关键时刻,那颗粒内丹中的力量突然失去控制,整个儿地爆发出来。赵公明吓得浑身颤抖,身体内的法力失去控制地后果他很清楚,轻则全身爆裂而亡,重则被烧得三魂不全。最好的办法是立即盘膝静坐,将体内乱成一团的气息梳理整齐,用九转玄功中的法子一点点归纳入体。
可现在这种情形,诺大一座大楼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椅子。只能拼着身体受到极大损伤,先逃出去再说。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大楼的法子是坐电梯。强忍着身上的剧疼,爬了一段路。赵公明总算来到电梯口。使劲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站起来。伸手去按开关。可他现在身长不足两尺,如何够得住。
正焦急间,却见一孕妇哭喊着抱着婴儿浑身鲜血从病房里冲出,想冲下楼去。赵公明大喜,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用稚嫩的声音大喊,“阿姨。走这边,坐电梯。”
那孕妇见赵公明朝她招手,一时没想到其他,忙跑来,正要伸手去按电梯开关,却突然想起这么一个新生儿怎么能说话呢。“啊!”一声呆住了。
还没等赵公明解释,只听得“夺!”一声,那支短箭突然从电梯里射出。穿透开关,将孕妇和她手中的婴儿炸成一团模糊地烂肉。
“呸呸!”赵公明浑身浴血,连吐口水,就地滚了几圈,心中翻腾,“哇!”一声将先前喝下去的人奶吐了个干净。抬头一看,却已滚到了手术室门口。
这个时候,手术室地门突然开了,一个女护士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看样子是想丢下病人不管自去逃命,可一看到地上的赵公明,微一犹豫,心中天人交战,最后一咬牙,低下身去将地上那个婴儿抱在怀里。
赵公明舒了一口气,忙收敛心神,一点点将散乱地真气收回丹田。
女护士正要抱着赵公明朝楼梯口那边跑,却看到楼道见银光一片,那支短箭以极快的速度在墙壁之间闪现,每一闪便带出一丛血花。
女护士惊叫一声,见前面没路可走,很自然地退回手术室。
里面那个大出血的孕妇正在抢救,宁宁一身白衣,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见护士又退回来,拉下口罩,“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护士紧紧包着赵公明,浑身颤抖,“宁大夫,外、外、外面没路了……”
“镇静,救人要紧。”宁宁哼了一声。
话音刚落,“咻!”一声,那支短箭突然出现,将抱住赵公明的那个护士的脑袋射穿,然后将手术台上的那个孕妇也一同射死。
这一回,两具尸体却没有爆炸,只在身体上留下一个小小地血孔。
“啊!”手术室里的人都叫起来。
手术室因为在大楼最偏僻处,是玄松子最后的目标。此时,除了手术室中的宁宁等人,整座大楼的人都已死尽。先后也不过用了三分钟时间。高效而快捷。
现在,除了,刚被杀的那个护士,手术室里包括宁宁和赵公明外还有两名医生。
这是最后地时刻,那短箭浮于半空,轻轻鸣颤,好像在寻找着目标。
众人都呆呆站在那里,粗重的呼吸响成一片。
正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众人一惊,同时转过头去,却看见一长袍道士冲了进来。
“刁斗先生,你终于来了。”宁宁大叫。
“师父,救命啊!”刚被摔在地上地赵公明也奶声奶气地叫起来。
刁斗刚一冲进大楼便感觉到玄松子的神念如刀般袭来,直斩得他心头一疼,忙运起九转玄功的法门迎了上去,狠狠地碰了一下。只听得“轰!”一声闷响,楼房内烟尘斗乱,剧烈的气流将墙上的涂料刮了下来,吹得刁斗几乎睁不开眼。
二人都是引气后期,半斤对八两,这一下纯精神攻击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同时闷哼了一声。
对手的强劲让刁斗吃了一惊,出道以来,这样的高人也没遇见过几个。细想起来也就路云、甘霖有数的几位。抛开功力地深浅不说,单从道法的精微处而言,比之二人还要强上一筹。
难道是名门弟子?
二人都是准备不足,狭路相逢,以神念全力一击,谁也没讨到好。
那支到处杀人的短箭势头也弱了许多,射进护士身体才没像先前那样,直接将人射爆。
趁对手势头一缓,刁斗直接冲进手术室。刚才他已经用神念将整个大楼搜索一遍,再没发现一个活物。想来老车也被敌人杀了。又想起先前对宁宁说过的要保她一家平安的诺言,刁斗心中一阵狂怒。
玄松子同刁斗在意外的时间和地点仓促一战。也吃了点小亏。口中闷哼一声,身体一震。脚边的油灯一口气灭了六盏。正剩天机位那盏灯还亮着,却也摇曳不停,眼见就要熄灭。若这盏等也灭掉,自己所设下的钉头七箭****也就彻底破了。
玄松子大喝一声,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一道符,将这盏灯守住,长长吐了一口气。喃喃道,“好厉害!”
蔡丽在旁边大叫,“玄松,人都杀光了吗?”
玄松子脸色不快,“还有五个。”
“那快杀呀,磨蹭什么?”
全文字,尽在w 玄松子苦笑一声。“来了个大方家,法力同我也只在伯仲之间,而且……”
“而且什么?”
全文字,尽在w 蔡丽听玄松子说来人同他实力仿佛。心中吃惊。玄松子有多强她是知道的,就算寻遍全天下,有不过屈指可数的几十个。
玄松子道:“而且,看那人地法门,好象是灌江口一脉。”
“啊!”蔡丽瞠目结舌。灌江口势力如何,大家都知道,这一派人虽少,但无一不是精英,“难道是苏未子来了?”如果是苏未子,就得另做打算了。大家同为北四家,不好翻脸。
“不是,苏未子是公家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这是蔡家地地盘,就算有事他也不会出手。难道是灌江口的其他人?蔡小姐,你说该怎么办?”
“不管了,先杀光所有人再说,至于那个灌江口地人,一起杀了,别对我说你杀不了他?”
“杀不了。”玄松子苦笑一声,“不过,能够让他没办法救其他人。”
“行,你先杀其他人。至于那个灌江口的人,我会让家族长老,甚至我大哥去同他谈,绝不给你留后患。”
“好吧,就依你的,我先杀其他人。”说着,便指挥短箭继续狙杀剩余的五人。
眼见着头顶那只短银箭一个转折,“突!”一声射来,刁斗大喝一声,祭出曲引剑,十几道弧光同时迎上去,斩在短箭箭杆上,“当!”黄白两光灿烂。那短箭一个折射,穿透天花板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
“走!”刁斗伸手抱起地上的赵公明,扭头便带着众人朝楼梯口走去。
宁宁等四人这才回过神来,跟在刁斗身后。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道士是大家唯一生还的希望。
“师父,你总算来了。”小公明浑身乱颤,体内气息紊乱,一身热得像火碳。
“原来是走火入魔了,你还真是差劲。”刁斗一笑,将手摸在赵公明天灵,将一股沛然纯阳之气送进去,立时将他体内乱成一团地气息压成一团。
“师父功力好精粹!”终于从走火入魔中解脱出来,小家伙咯咯笑起来。
趁刁斗为赵公明治疗的时机,玄松子感应到里面的变化,猛然发动攻势。
那支短箭突然从脚底下的地板透射而来,一口气穿透三人,正好刺在宁宁胸口,却见一蓬血雨迸出,宁宁惨叫一声,砰然倒地,顿时气绝。那支短箭射死宁宁之后,一个转折,又射穿墙壁,消失不见。
“啊!”刁斗大叫一声,低头一看,一堆尸体当中,宁宁心口只一个黑黑小孔,却有大股鲜血喷出。她一家刚团聚,须臾间却家破人亡。
想到自己对宁宁的承诺,又看到宁宁这般惨状,刁斗怒不可遏,猛地用心神去锁玄松子的神念,想将这个敌人地位置挖出来。
却不想玄松子昆仑道法高明,也知道刁斗法力高强,见刁斗锁来,立即收功,准备将那支短银箭收回。
到此刻为止,楼中凡人已被他杀了个精光,任务已经完成。再没必要同刁斗纠缠下去。
他手中连换几个手势,正要收回放出去的银箭,却感觉楼下大厅中突然又多了一人,便随手捎带也射杀了。
刁斗沿着玄松子收回的短箭追到楼下大厅,正好看见星星手中捧着一杯冰激凌走进来,一看到刁斗,“咳,你跑什……”话还没说完,心中衣服上便有一圈血渍慢慢扩散。
“啪!”冰激凌掉到地上,滚到刁斗脚下。
“吼!”刁斗从来没感觉到心这么疼过,大声嘶叫,将赵公明一把仍进外面花园,“你呆在这里等我,我去杀了那家伙再回来寻你。”说完话,现出原形,正是一只人身蛇尾地大妖。澎湃的妖气瞬间扫过半个阳关市,将那支飞快缩回的短箭锁定。
身体一闪,祭出紫寰剑化着一道紫光追了上去,片刻已去得远来。
“师父,师父,你怎么又丢下我了。”赵公明大叫,抬头看了看那已经被射得千创百孔的妇产大楼,心中寒气上涌,忙一缩身躲藏进花丛之中。
那边,玄松子身体一震,收回短箭,脚下的那盏灯一晃,熄灭了。屋子里黑成一片。
“怎么了?”蔡丽问。
“大妖,大妖!原来是一只大妖!怎么会这样。”玄松子大叫。
“没错,我是大妖!”一声巨响,整堵墙壁倒塌,一条黑影飞来,将蔡丽拦腰砸成两段。这个狠毒的女人甚至连敌人是何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被砍成两段。
玄松子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背上长剑一声轻吟,化做一道光华斩中那条黑影。
黑影“丝!”一声收回,“咿!你的剑不错呀,什么法宝!”
玄松子见一个照面中自己就占了上风,心中大定,走到倒塌的墙壁前看出去,却见半空中浮着一只人身蛇尾的怪物,“在下昆仑玄松,请教对面截教道友名号,同灌江口是什么关系?”
“我叫刁斗。”
第二十四章 神剑
刚报完自家名号,刁斗便祭起紫寰剑,运动化神中期心法,在空中模拟出一把门板大小两丈长的紫色剑气,朝别墅里的白衣道人当头砍去。
眼前这个道人虽然才引气后期水准,但道法精妙。方才在医院里能够在自己眼前从容杀人,然后全身而退就足以看出其修为惊人。看来,昆仑一派能在领袖整个修行界决非徒具虚名。随便出来个弟子便有惊人道行。
最为可怕的是手上还有厉害法宝。
刚才刁斗见对手只有引气后期水准,心中轻视,长尾一甩,将别墅的一堵墙扫倒,顺带着将里面的那个女人拦腰砍断。正待继续进攻,却见眼前一亮,一道剑气斩来,正好砍在蛇尾,破开护体罡气,差点将自己尾巴砍断。
刁斗只感觉尾巴一疼,慌忙收回长尾,低头一看,伤口处坚若精钢的青鳞翻起,一片血肉模糊。心中有惊又怒。要知道,以他现在的法力,寻常法宝就算打在身上也不过一道白印,像今天这样被人一剑差点斩断尾巴的情形还从没见过。
而再此之前,这一剑出手,居然不带半分元气波动,就这么凭空斩来,居然让他这么个化神中期的高人吃了个暗亏。
心下惊异,这究竟是什么法宝,怎么如此犀利?
其实,刁斗并不知道,眼前这只长剑并非传统意义的上法宝、飞剑,而是纯粹的仙家武器。
世上地宝物大概为分为两种:法宝和神兵。
像刁斗现在手上的紫寰、曲引、定海神珠、缚仙索、金刚琢因为有这样那样的功能,可以归类到法宝;眼前这个叫玄松子手中的宝剑却可归类到神兵之中。
神兵并无特殊附加功能。只用单纯用于战斗,譬如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虽然没任何附加功能,却没任何人敢忽视这种神兵。像猴子的棍子那一类的神兵,一但舞动,一般的法宝碰上了,片顷刻间便被破得个干干净净。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神器,兵器和和法宝的混合物。比如韦陀地降魔杖和刁斗手中含有法阵的铜鞭。
三类宝物也分不出孰优孰劣,宝物地品质、持有人的道行也是决定因素。
看了看浮在半空中地刁斗,玄松子直叫晦气。眼前这个大妖虽然看起来狰狞猛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身体在空中盘旋流送。自然协调,显然以达天人合一。随心而动的境界。像这样的高手,他也只从少数几位师门长辈身上看到过。
而且,这只大妖虽然妖气冲天,却隐约有一丝仙气透来。又联想起先前使用的灌江口道术,更是心中惊诧。前年有传闻说灌江口一女弟子被人杀了,身上的法宝和秘籍也被人抢,难道是这个妖怪干的?
若那样。今天地事情只怕不能善了,非分个你死我活不可。
真是倒霉,越级挑战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一想到手中的宝剑,玄松子心中大安。这把剑是掌门心爱之物,可惜因为杀性太重。与昆仑玄修有冲突,加上自己虽然在玄字辈弟子中虽然派名第一,却没一件好的法宝。恰好某日掌门心中高兴。一口气赐下水晶箭和宝剑两****宝。着实让玄松子欢喜莫名。
玄冥水晶箭的威力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可惜只能远攻,无法近战。今天第一次使用这只宝剑,居然伤了一个化神期的高人,玄松子也被这件宝物地威力吓坏了。
正发楞间,刁斗的紫寰剑已经祭起,化着一道长长的剑气当头斩来。
化神期地力量尽显无疑,只听得风雷激荡,仿佛整个天地都当头压来,每一寸空气都杀机凛冽。
玄松子低喝一声,抽出长剑毫无花巧地一斩,依旧无声无息,无影无形。但这普通一剑落在刁斗眼里却写意无比,不可琢磨,正合大相无形之精髓。他心中震撼,得窥神剑之威,心中却是一片激动。
顷刻之间,原本被杀气绷紧的杀气顿时断裂。
“镪!”一声,长剑同刁斗发出的那道剑气斩在一起,激出一丛白光。
白光熄灭,紫寰剑被搅成一丛粉末,随风飘散。
紫寰剑是刁斗目前能够使用的最强法宝,想不到一个照面就被人家一剑毁去。刁斗气得脸色涨红,心中一阵肉疼。他现在手头法宝是不少,其中定海神珠、缚仙索和铜鞭还是封神等级的仙器,可惜这三件东西威力太大,一时半刻也炼不了。就算是原来的主人赵公明也足足花了还几百年时间才能发挥出其中的百分之十威力不到。
至于金刚琢,以前修为不到,还认识不到其中蕴涵的力量。现在修行到了,越发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可惜,那东西现在已经单纯作为一个寄居体给蛇魂占了。也用不上,若有它,或许还能和玄松子手中的宝剑一拼命。
那么,现在能够使用的就只有紫寰剑和曲引剑,可惜,一个照面紫寰剑就被人家破了。曲引剑质量比紫寰剑还有所不如,刁斗自然也不敢再使出来。
怒啸一声,身上千万片青鳞同时破空,黑压压带无数道劲风朝玄松子斩去。
玄松子一剑破了对手法宝,心下大定,心中也不惊慌,将长剑舞了个风雨不透,在身周组成一片太上罡气,紧紧护着全身。那些青鳞刚一近身便被绞得粉碎。
刁斗心中着急,看眼前这个架势,如果对手不是仗着宝剑厉害。只怕早就被自己一剑拿下。可对手就这么缩头不动,只守不攻,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边的大战终于引来一群蔡家下人,见此情形,都喊了一声,纷纷逃离。刁斗也不客气,分出几道青鳞将众人一一点杀。
见刁斗居然在自己面前大开杀戒,玄松子气的面色发白,喝道,“好一个邪魔外道。居然滥杀无辜,还有天理吗?”
刁斗长声大笑。“要说到滥杀无辜,刚才医院里地事情又如何说?我看你们所谓的名门大派。比我们妖怪还不如。哈哈,本妖今天也要来个除魔卫道,小鬼,纳命来!”
刚才造下这么大杀孽,玄松子本自内疚,现在听刁斗这么一喊,恼羞成怒。“你这妖怪,什么时候学的灌江口道法,窥视玄门****,不怕天诛吗?”
刁斗冷笑,“你少管我从那里学的道法,我还说灌江口的道法是从我这里学去的。哼!”
玄松子舞动宝剑。一一格档无所不在的青鳞,听刁斗出言挖苦,怒到极点。尝试正攻出几道剑气,无奈刁斗早有防备,在空中一个回旋,便轻松躲开。这一打岔,一片鳞甲划来,玄松子一闪,大腿已被剑气划伤,血肉翻开,疼得冷汗淋漓。
忙收紧心神,将宝剑的剑光组成一团,护住全身,一心来个只守不攻,只待刁斗露出破绽。
见敌人来了个乌龟不出头,刁斗一时也没有办法。
这次对上玄松子,刁斗占尽上风,却怎么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若时间这么拖下去,又是在人家地盘上,对自己却是大大不利。连这么个昆仑派的小弟子也拿不下,自己将来若对上一流高人岂不更加麻烦。狮子搏兔也需全力,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那么,就全力以赴吧!“小诛仙阵!”
一杨手扔出七只玉符,在天上布下天罡北斗之数,纵身一跳,跃上半空,占于阵眼位置,头上尾下以为剑形。遥遥下指,剑气将玄松子锁定。
大量天地元气狂暴下泻注入体内,顷刻之间便将刁斗一身灌满。他只感觉浑身肿胀,像是大了两圈,浑身毛孔中都有鲜血沁出。若非平时勤练九转玄公,肉体已变得坚韧无比,只怕早被炸成一堆肉沫。正危急中,听听得“叮!”一声,绿光大亮,沉睡已久的金刚琢醒来,形成一道绿色光华将刁斗肉身牢牢箍住。这才避免了爆体而亡地悲惨遭遇。但一身已经变得无比僵硬,居然做不出任何动作。
刁斗作茧自缚的,心中叫苦。
被头上大阵笼罩,感觉到那不可抵挡地的伟力,玄松子亡魂大冒。不过,以刁斗这种布阵速度,要想逃脱也是一件很简单地事情。就是眼前这些青鳞讨厌,一时之间居然被缠得脱不开身。
眼见着身边的青鳞甲越来越密,整座别墅终于不堪头上小诛仙阵的威压,轰然倒塌,将玄松子埋在其中。
那群青鳞因为失去目标,便又飞回刁斗身体。
感觉到在没那无尽的青鳞骚扰,玄松子松了一口气,虽然被埋在地下,目不见物,却松了一大口气,忙挥动宝剑在地下破开一条通道,正欲借土遁逃走,却感觉手上宝剑一颤,化成一道青光破土而出,连带着将他也拉出地面。
自己与宝剑的联系也被头顶小诛仙阵的力量给切断了。
那宝剑猛地跃上半空,发出一声凤凰清唳,于缓慢转动的诛仙阵合为一体。
刁斗一伸手接过宝剑,感觉身上地天地元气瞬间流进宝剑之中,带动着大阵猛烈旋转。一种澎湃的杀意脱口而出,“诛!”
青光无声下袭,如匹似练,将地上的玄松子斩为两段。
玄松子也算是修为有成,元神已成,身体裂开,居然没流一滴血,只一道白气破壳而出,往西面逃了。
刁斗楞楞地看着手中宝剑,半天没有说话。
待玄松子的元神逃得远了,这才冷笑一声,“想逃,没这么容易,诛!”
小诛仙阵又转,长长的剑气横亘百里终于于虚空处追上玄松子,只一剑便将那元神斩得无影无形。
刁斗也弄不明白这剑是如何到自己手中的,只感觉这东西与自己心性契合,趁手之极。按说,这样地宝物需要预先炼化才能为我所用。可刚一触手,刁斗就知道,这东西已经完全认同自己做它的主人了。
低头一看,那剑形制古朴,长两尺半,宽两指,青光流转。剑脊没有任何提款,也感觉不到半点元气波动,阴森森地诡异,直如一头伏地狩猎的毒蛇。
这样地神兵用来狙杀高人最好不过。
这东西来自昆仑,却与自己心性配合。触摸着剑脊,一阵心血来潮,刁斗有种强烈预感,在那匹传说中的神山上,隐藏着一个同自己切身相关的大秘密。
收了本相,依旧恢复人形,刁斗伸手在玄松子怀里将那只水晶箭摸了。
丢了一支紫寰剑,却得了一支更加厉害的宝剑,实在让人惊喜。至于水晶箭做何用,目前也不知道,且收进怀中再说。
收了两件法宝,又杀了玄松子,刁斗心中欢喜,便御起曲引剑朝医院方向飞去。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将乖徒弟赵公明找到,这家伙才出生一天,脆弱地很。
再说,宁宁和星星尸体完好,也刚死不过一个小时。利用偷天换日的无上神功,加上自己刚得的轮回秘法,没准能瞒过阎罗王将这二人复活。
第二十五章 控魂
已经过了半夜零点,驾着剑光将速度提到最高,妖风鼓荡,瞬间来到市总医院上空,却见一百多条亡魂魄在医院上空盘旋哀号,仓促之间也分不清楚究竟哪三条才是宁宁一家三口。
刁斗大喝一声,“八方幽灵,两界亡魂,速度前来,听我号令,疾!”祭出定海神珠中的阎摩罗王天,模拟出一个小型幽泉之境。
只见那珠子在天上一转,在万米高空化为一片淡蓝色的蜃景。其中,有石有树,有山有河,有车有房,世间万物无一不包,栩栩动人,却看不真切。
那些魂魄见此美景,停止哀号,皆一声欢呼,化着点点荧光冲进其中。
这个模拟空间并不大,真要置身其中也不过方圆十里大小,装这百余人绰绰有余。自然不能同山河社稷图和太极图相比。上次在山河社稷图中,刁斗也曾用神念探索过整个空间的大小,可那个空间无边无际,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这种模拟空间的大小于法宝本身的品质和施法者的法力大小有关。像手里这颗珠子,就算刁斗的道行再上一个等级,也不过将空间拓展个十里八里。
当然,用来装这些人的生魂也足够了。
维持这个空间需要不断输入法力,而且也有时间限制。毕竟,死人的事情归地藏王菩萨管。刁斗这个大妖的手若伸过去,那就是捞过了界。综合看来,这些人的灵魂最多在里面呆上二十四小时。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到时候,这个空间就会破裂,所有地人还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弄好这一切,刁斗从高空中降落下来。
恩,要抓紧时间了。首先需要找出宁宁和星星的肉身,她们中箭的时候,因为水晶箭上的力量已被刁斗削弱了许多,没被人家一箭射爆,身体上只有一个小孔。这是个小问题,只需要不是直接被人射穿大脑。到时候用甘霖留在自己体内的佛门金血修补修补就会修旧如新。当然,用他们自己的身体复活是最好的选择契合度也最高。
若另外寻一具。估计会有一点不良反应,也需要耗费刁斗更多法力。
至于老车。他的脑袋已经被射爆,也修复不好。只能另外给他找一具。
医院里已经闹成一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市警察局的人早已出动,将整个医院都封锁起来。看来,蔡家地人早有准备。
妇产这边打得地动山摇,其他几座大楼的人早已察觉不妥。都钻过来看,还没等走近妇产科大楼,就被警察很客气地拦住了。
整个大楼被警察用黄胶带围住。刁斗忙披散头发走上前,刚一靠近黄交代便被一个警察用枪指着,“干什么地?”
刁斗见四周都是警察,也不敢造次。道:“我老婆和儿子都在这里面住院,我刚才出去吃了点东西,一回来就发现这里成了这样。里面究竟怎么了,还封锁了?”说着话,他装出一副很焦急的模样,用手抓住警察地胳膊大力地摇着,看起来还真像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
警察很明显地不耐烦起来,加上平素横行惯了,手一甩,“干什么,上峰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可我妻子和孩子还在里面呀,不行,我必须进去!”刁斗装出越发急躁的样子。
“滚,快滚!”警察眉毛一挑,目露凶光,对这种小民不能太客气,一客气,他就没完没了地纠缠,本大爷半夜三更被上司从夜总会里叫出来,正一肚子火呢。
“可是,可是……”
“滚!”警察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朝刁斗扇去。
这下刁斗火了,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车继红的生魂还差一具肉身呢,看你这家伙虽然满眼欲念,长着一个难看的的啤酒肚。可身体的底子在那里摆着,健康得很,拿来用用也是不错。只不知是否符合宁宁地审美品味。管他呢,有总比没有的好。到时候若她不满意,再换一个就是了。便伸手叼住他的手腕,用灼灼的目光盯住他的瞳孔,细声道:“你想干什么?呵呵,你现在还是带我进去吧!”说着将神念缩成一个拳头猛地砸进去过去,将那警察的生魂活生生从肉身中打了出去。
那警察地魂魄还来不及叫上一声便化成一道白影自去投胎往生。
刁斗控制着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一步步往往警戒线里走去,一个警察迎上来,指着刁斗问,“王四,你怎么带其他人进来了,他是谁?”
刁斗控制住这个叫王四的警察地身体,吸进一股气流震动声带,“这人是上司派来调查的,身份不便透露。”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用这种法门控制别人的肉身,刁斗还是不是熟练,因为,王四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
那警察疑惑地看了刁斗一眼,继续对王四说,“王四,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样,翁声翁气的,感冒了?”
刁斗忙指挥那具肉身回答道:“是有点感冒,鼻塞。”
那警察呵呵一笑,“你小子天天在外面找小姐,身体肯定吃不消,快进去吧。”说着话便放王四个刁斗进去。听王四说刁斗是上头派下来的,他也不敢多问,今天的事情透着诡异,估计同蔡家有莫大关系,大族世家的事情能过问就少过问点。
刁斗指挥着王四的肉身朝大楼走不了几步,正要走进底楼大厅,突然发觉旁边的花坛一动,一个浑身肮脏的婴儿从里面爬出来,大声哭泣。“师父,师父呀,你总算来了,可吓死我了!”正是已经在花坛里躲了许久的赵公明。只见这个小子浑身黑土,嘴角都是花汁。
刁斗哈哈一笑,“小子,你还真命大,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说完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赵公明现在身体还弱,没办法直立行走。不过,老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刁斗无奈地摇头。
“我死不了。我都活了四百多年,若要死早死了。既然老天不收我。自然要活上万万年。”
“呵呵,早知道让你投王八胎了。”
“也是。最乌龟也不过,有个壳子,还安全。对了,师傅,我好饿呀!”刚才在花坛里藏着,赵公明撒了几泡尿,先前吃地那点母乳早就被消化殆尽。饿得实在受不了。只得扯了几朵花放在口里咀嚼。
“等下我去给你买奶粉。”刁斗点点头,“先找到宁宁和星星的肉身再说。”说罢便要朝楼里走去。
“不用进去了。”赵公明奶声奶气地说:“这边刚一出事,警察就来了,他们动作也快,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便将里面收拾干净。就连保持完好的几具试题也运走了。我先前躲在花坛里都看到了。”
“运哪里去了,是殡仪馆吗?”
“谁知道。”赵公明在刁斗怀里一摊手。“你不是控制住一个警察吗,让他去问问好了。”身为百年老妖,小家伙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眼便看出身边这个警察没有魂魄。看来是中了刁斗的法术。
刁斗点点头,抱着小家伙,又控制着王四朝外面走去。
外面很多警察,见王四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道人出来,都一脸惊讶。
刁斗让王四朝一个看起来像头头的人走去,“领导,尸体送哪里去了?”
那个头头不快地看了王四一眼,又看了看刁斗,问:“王四,他是什么人?”
“上头派下来的,听说是国家情报局十三科的。”
那个头头抽了一口冷气,忙答道:“尸体都送到医院太平间去了,王四,你快带他去,娘的,好好接待,别让人家不高兴。”第十三调查科地人大多是各大家族、各大门派的精英,这样地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察头子能惹地,尽快打发走才是王道。
找到宁宁等人肉身的下落,刁斗舒了一口气,忙指挥着那警察带路去太平间。
太平间位于医院传染病房的地下室,在医院最僻静的角落。这里地势阴僻,大约是死的人多了,阴森异常,就算是大热天也凉飕飕的。
看守太平间的是一个七老八十地糟老头子,满脸皱纹,头发都掉光了,大概是喝了不少酒,话也说不利索,见刁斗等人过来,对着王四就是一个军礼,“警官,您来迟了,马院长刚走。”
“恩,开门,让我们进尸体,警察办案。”刁斗指挥王四对老头大声呵斥。
“凶什么凶,有啥可看的。”老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还看尸体,我看就没什么可看的。”
等老头打开地下室大门,刁斗让他在门口等着,抱着赵公明钻了进去,开始寻找宁宁等人的尸体。
太平间很大,有不少抽屉式的冰柜。医院的人死了就拉过来暂时冻在这里,然后再运去火化。
今天晚上死地人当中还保持着完整尸的除了宁宁母女,还有四个护士。一共六人,刚好将六个冰柜占满。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圆满,只需找出宁宁母女的尸体,加上王四,复活他们一家三口当没什么问题。
冰柜上都贴有标签,上面写着死者地名字。
刁斗很快找到宁宁的柜子,抽开,宁宁一丝不挂的尸体装在一个大塑料口袋中,正躺在里面。因为要冰冻,怕起尸体的时候有冷凝水,尸体在冻的时候都不穿衣服。要等到做告别仪式时才换一身新。
宁宁还是那个样子,身材喷火,面带恬淡的笑容。虽然刁斗心中已没有一丝正常人类的感情存在,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女人有好感。至少,她身上那种豪爽和大气就深深地吸引了她。
咳。太上忘情,太上忘情,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车比自己过得幸福。谁说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呢?
正微微感叹,刁斗心中突然一惊,回忆起宁宁死的那一瞬间。他记得,当时宁宁正在指挥众护士朝楼外跑,一脸紧张。可此刻地宁宁脸上却是如此安详,甚至还带着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刁斗猛地划开塑料口袋。将头低下去,猛地发现宁宁的眼角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血迹。
他立即用手掰开她的眼皮。一看,脑袋里立即“嗡”的一声。
宁宁的眼珠子不见了。里面填着两团被血沁透的棉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刁斗猛地提起宁宁的尸体给翻到背面,背后霍然有两条长长的伤口。
“怎么能够这样?”刁斗大声怒火。
“哈哈哈哈……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看门的老头溜了进来,浑身酒气,不住怪笑,“没什么。这事我见得多了,只要一死人,马院就进来取器官……呕,你知道现在一副角膜,一副肾值多少钱吗……呕,今天一送过来五个人。都是本院职工……呕,宁宁在阳关又没亲戚,取了就取了。反正没人过问……呕……马院发财了……啊,啊,啊,啊,宁大夫是好人呀……呜……好人呀……”老头子突然大哭,满脸都是口水和泪水。
刁斗大吼,“怎么能这样……星星,星星怎么样!”他猛地抽开星星地抽屉,仔细检查起来。还好,大概是儿童的器官还没发育完全,无法移植给别人,这才让她从马院长地魔爪里逃脱。
一想起白天是看到的那个淫邪地男人,刁斗怒不可遏,这样的人渣根本就不配做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先想办法复活宁宁他们一家人才是。宁宁的肉身已经被毁,只能拿其他人的身体来用。
至于马院的事情,等下再去处理。
想到这里,刁斗一挥手,使出一个法术,让看门的老头昏沉沉睡过去。
然后从死去地护士中挑了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抬出来,同警察和星星的尸体放在一快,开始实施回魂****,准备复活这一家人,“赵公明,你替我护法,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使用这种回魂术对此刻的刁斗来说小菜一碟,唯一麻烦的是,需要事先修补宁宁所要占据的那具肉身。
因为是被玄松子一箭射穿心脏,那具尸地心肌已经完全断裂,若要修复如初,则需要无上法力辅助,一点一点将断裂的肌肉接好。
这一过程很是麻烦,要花很长时间。毕竟,普通人的魂魄不能在凡间停留太久。
说做就做,刁斗忙扔出十二道玉谍。精光大亮,将整个地下室照得一片通明。那玉碟在空中摆出黄道十二宫地模样,缓慢旋转,没转一次便有点点星光投射而下,在空中如花雨缤纷。一股太初的混沌生气如风吹袭,将整个地下室都吹得香风四起。间或有清音梵唱、金龙长吟。好一派极乐大欢喜境界。
也只有这般清净胜景才能将幽泉死气隔绝于外。
玉碟旋转几圈,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扭曲,渐渐形成一道旋涡状态星系。
地下室的光线也逐渐暗淡下去。
“碰!”一声,那颗阎摩罗王天定海神竹破空而来,突兀地出现在星河中心,悠然浮沉,明灭不定
神珠中的众生魂感应到下面的生气,都大声欢呼,争先恐后地扑来,却被神珠牢牢禁锢。
随着众魂的躁动,头顶的星座也开始轻轻荡漾。
刁斗站在三具尸体前,双手摊开,引动体内真元,将一道毫光投射进那具女人尸体当中,老车的身体有了,星星的也完好无损,只差宁宁的了.还是先修复她要用的那具吧.想到这里,刁斗引动佛门金血修补着破损的心脏。
“师父,你法力好高……师父,师父,我去把门了。”赵公明连叫几声,见刁斗没有回答,只得无奈地朝门口爬去。
“饿,真***饿呀!”
第二十六章 不为人
从出生到现在,赵公明统共才吃过三次奶,第三次离现在已经两个小时,加上婴儿生长旺盛,早饿得扛不住。
刚爬到大门口,突然嗅到一股奶香传来,禁不住鼻子抽动。放眼望去,远处正是医院的开水房,有一个病人家属正在那里做病号伙食。病人食品大多为流质,里面冲了蜂蜜、蛋花和牛奶,这东西落在赵公明眼里,简直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这是赵公明第一次做人,如何经受得起这种物质的诱惑,口中呜哇一声,再也顾不了那许多,趴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朝那边爬去。此刻的他已经消化了部分内丹中的法力,肉体在九转玄功的锻炼下也变得结实起来,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直立行走。现在虽然在地上爬,但速度却是十分惊人。须臾便溜到开水房外,从地上拣起一把小石子,朝里面的那个人射去,正中他的太阳茓。
那人低哼一声,头一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见里面再没有人,赵公明大喜,加快速度溜进去准备美餐一顿。那碗牛奶蜂蜜蛋花汤盛在一个大搪瓷缸里,正放在一张硬木方桌上。小家伙伸手扶着桌腿,支起身体,却发觉怎么也够不着。这一下急得他“哇哇!”大叫,“师父,师父,我饿呀,快来帮忙呀!”
叫了几声,赵公明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偷偷跑出来的。师父刚才还让自己在旁边护法,……护法……这,如果让师父知道了可大大不妙。
可是。我真的好饿呀!不管了,先吃点东西再说,我现在不过一个新生儿,是个孩子。孩子是要受到爱护地,想来师父也不会说什么。
想到这里,赵公明不禁有点得意。还是做孩子好呀,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呵呵,太妙了,太好了。
哦,这么高的桌子。怎么才能吃到上面的东西呢?这是个问题。
那边,赵公明正为如何将桌子上的牛奶弄下来而烦恼的时候。刁斗这边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他调动体内的蛇魂,显出人身射尾本相。将化神期间的大神通运动到及至。
大吼一声,从佛门金血中抽出一死肉眼不可见的细丝,将已经被水晶箭射断的心脏肌肉纤维一点一点缝合串联。渐渐地,那个筷子大小的地箭孔很快被一层淡金色覆盖。很快,这片金色就被心脏所接受,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一颗完美地心脏就这样被刁斗修补完毕。
这样的手术花不了多少法力,对普通人地肉体来说。刁斗身上的金血无疑是极品补药,有白骨生肉的功效。换而言之,现在这具肉体的心脏比以前那颗质量更好,跳动更有力。永不老化,自然也不虞有得心脏病的危险。
心脏一修复好,宁宁那具肉身心口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不过两分钟时间便结了一个肉疤。看起来不是很好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毕竟刁斗不是美容师,除疤地事情就留给宁宁自己去弄好了。
修补好心脏。刁斗将三具肉体摆放好,鼻中哼了一声,将一口无上真元喷去。
警察那具身体还好,但宁宁的那具和星星的身体都已经停止工作两个小时,血液也不在流动。需要加进去一股力量,让整个身体机能恢复工作。
这一口真元喷下去,宁宁和星星肉身的心脏立即跳动起来。血液顺着血管飞快地朝身体各部位流动,很快,二人惨白的面孔上有红晕出现,胸口也在微微起伏。轻微的呼吸声悠悠传来。
“很好,不错!”刁斗一拍巴掌,心中得意。第一次使用这种逆天道术,居然一举成功,看来,这段时间自己不但法力大幅度提升,连对法术地控制能力也有很大进步。道法高明并不单指法力的深浅,有的时候还得看你施法时地手段是否精彩。自己今天就做得很好。
现在,只需要将宁宁一家人的灵魂放进这三具肉身就成。
一切都是这么简单。
随着宁宁和星星的肉身恢复活力,体温也开始升高,先前凝结在身体上的薄霜也开始融化成露水,在灯光下晶莹闪烁,美得不可方物。
“出来吧!”收起定海神珠,将里面的生魂放出来。
一百多条灵魂尖叫一声,纷纷散开,自去投胎。
宁宁一家三口的魂魄出现在刁斗面前,对刁斗一鞠躬。宁宁对刁斗一笑,“刁先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情。”
刁斗笑笑,“答应你们的是自然要办到,这三具身体现在属于你们,以后你们夫妻二人都有一个新身份,快进去吧。”
宁宁一笑,“原来是王护士的身体,还好,比我也年轻。不过人家是结了婚的,我还得回家去同原主人的丈夫离婚呢!”说完话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刁斗一笑,“死而复生,还要回去闹离婚,不怕惊世骇俗吗?快快进去,然后我送你们离开这里。”
宁宁一笑,一转身进入新身体中。
老车也朝宁宁道了声谢谢,也钻进王四的身体中去。
星星还站在空中,“叔叔,等下你可得请我吃冰激凌。”
“那是当然。”
“叔叔,谢谢你。”
“不用谢我。”
“谢谢你让爸爸妈妈回到我身边,真的好开心。不过,你现在这个模样好吓人,蛇一样。”星星吐了吐舌头,“不过,我很喜欢。真的好威风。”
“我本来就是一只妖怪,长得丑。”刁斗一笑。
“不是,你很帅!”
“小家伙今天话不少呀!”刁斗尾巴一卷,将星星卷住,直接将她扔进肉身之中。
三个灵魂分别进入不同的身体,却茫然不知所措。毕竟,夺舍、附身需要一定地神通。三人都是凡人,如何懂得灵肉融合的法子。
刁斗忙分出神念,强行将三人魂魄归位。
这是重要时刻,因为三人的寿元已尽。刁斗所为本就是逆天行事,为天所不容。不但要将三人魂魄和肉体融合。还得用自己的意念强行修改生死薄上的记录。地府势力何等强大,幽泉之力阵阵反噬。几乎将他一身真元吹散。若非已至化神大境,只怕也要一同被拖进那轮回苦业之中。
“呔!”刁斗大吼一声,震得整个地下室都在抖动,运动苦修多年的神通,将法力猛烈地朝那虚无之中撞去,同地府前来勾魂的力量狠狠撞击在一起。
“轰!”
识海中一片大亮,罡风四起。猛地袭来,同刁斗的力量相持在一起。
“甚好!”刁斗大喜,看来,这力量自己还能承受,只需在加上一股力就可以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好,就让幽泉中人看看我刁斗移山倒海的力量吧。刁斗猛地拔出先前那只从玄松子手里枪来地宝剑,正要一剑砍去。却听到“碰!”一声,地下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马院长正提着一个袖珍冰箱走进来。见到刁斗地模样,一声尖叫,“鬼呀!”
心神一颤抖,那股力量猛地一撞,将刁斗撞得眼前一黑,然后迅速朝宁宁三人的魂魄抓来。
“完了!”刁斗心中一声微叹。只听得宁宁三人轻叫一声,立即被拉进六道轮回之中。
普通人地魂魄不可能长期在世上存留,无论是转世投胎也好、夺舍附身也好,都要惊动地府中人。他们管的就是这事。
被马院长这么一打搅,刁斗心神一乱,宁宁三人的魂魄瞬间被人家拉了下去。
以刁斗现在的神通还不足以穿梭阴阳两界。
只听得轰一声,一直悬浮在头顶的玉碟经受不起这两股不同性质的力量的冲击,瞬间炸开,在地下室里形成一道旋风。
“鬼呀!”马院长瘫软在地,浑身哆嗦,ρi股下一圈黄色水迹。
他今天已取了宁宁地角膜和肾脏,已经大发一笔,按说应该满意了。可刚才又接到一个信息,某贵人需要新骨髓移植,恰好与宁宁的dna匹配。反正已经挖了人家双眼,取了肾脏,索性连骨髓也一起抽了。便又带了器械,再次来到太平间。
刚一推开门,他正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立即吓得倒地不起。
“你 ̄该 ̄-死!”刁斗转过身来怒视马院长,长嘶一声,一道三昧真火发出,将他烧成一股青烟。
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刁斗默然无语,良久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天意安排,以我现在的道行还不足以改天换地呀!
被天意玩弄的感觉真他妈地糟糕。
“赵公明,赵公明这小子怎么不守在门口?可恶!”
叹息良久,刁斗化成人形,探察到小家伙的方位,一伸手抱起星星的肉身寻了过去。算了,既然已经无法复活那一家人,就拿这具身体给顾青衿好了。也算是一种另外意义上地复活。自己心里也好过些。
赵功名在地上爬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将那个昏死在地是病员家属推过来垫在桌子下面,这才勉强够住桌子。
终于喝到期待良久的蜂蜜牛奶,太美味了,太感动了!
小家伙“哇!”一声叫出声来,正要大口吞咽,却感觉脖子一疼,别人提到半空。回头一看却是满面铁青的刁斗,“师父,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
“你手上的是星星吧,衣服也不穿。哇,师父,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这么大点的女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刁斗冷哼一声,纵身跃出,祭起飞剑带着赵公明去得远了。
他现在心中痛悔,早知道会出这么个意外,就应该带着宁宁一家三口的肉身去寻一个僻静的地方再施转天回春****。如果那样,哪会搞成这样?
算了,也怪自己不小心,也怪不得赵公明这个小子。
赵公明在天上还在不停喊饿。
刁斗心中焦躁,怒喝道,“再闹,再闹就将你扔下去摔死,死了你也就不会饿了。”
赵公明见刁斗脸色不好看,吓了一跳,说,“好了好了,不喊饿了。对了,刚才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刁斗这才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同赵公明说了。
赵公明见自己闯下这般大祸,吓得面色苍白,再不敢提饿的事情。
这一飞行居然去了一千多里,直接飞进昆仑山脉之中。只见群山如波似浪,横亘天际,一眼望不到头。群山之上白雪皑皑,大股天地元气冲天而起,比之闹市不知精粹多少。难怪昆仑派会在此开山立坛。
不过,昆仑派山门还在几千里外,自己在这里做法也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寻了一个山洞,将星星的肉身放好,立即着手复活顾青衿。刚把顾青衿的灵魂从金刚琢里召唤出来,刁斗才发觉,这么长时间过去,顾青衿的灵神已经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本卷终)
第五卷 昆仑 第一章 恢复法力
昆仑,传说中的神山,如一条长龙从西域横亘而来,龙头正对着中原大地。作为整个大地地脉的总汇,如果进入那玄妙的观想境界,可以感应到浓得化不开的天地元气。
但因为地处高原,自然环境严酷,上一刻还是阳光灼热,转眼间便是大雪纷飞。在这样一个酷烈的世界之中,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只地上的贴地草长得油绿。
刁斗带着赵公明找到一个山洞,开始修炼。
小公明此刻法力低微,需要在短时间内将法力提升到一定程度。他体内虽说有一颗内丹,如果全炼化了恢复旧日道行当不在话下,可因为身体太脆弱,若将内丹全部吸收,只怕立即便会爆体而亡,连魂魄也要被炸得支离破碎。因此,刁斗在他身体内下了一道禁制,强行压制住药力。
现在正好得闲,是时候帮这小子提升实力了,自己也可以做一个短期修炼。
于是,师徒二人便在这个山洞住下来,开始修炼。
赵公明服用的内丹本是刁斗杀毒劲道人所得,那毒劲道人也是一个引气中期的高人,身上法力自然雄厚。只是因为当初修炼的法子太邪门,功力斑驳不纯,同九转玄功比起来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刁斗不但要用无上无法压制住内丹中的法力,让它慢慢挥发出来为赵公明吸收,还得运动九转玄功的法门,将那股暴戾之气一点一点提纯净化。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毕竟,刁斗现在蛇魂的力量虽大,却走地是妖修的法门,若用这法子,自然简单轻松。可小公明从此以后就不能再修炼玄门正宗道法了,既然转世为人,又何必要走妖修那种不归路呢?再说,用人身去修妖道,路子也不对。
刁斗现在的人身也不过刚达引气后期境界,比起以前的毒劲道人也高不了多少。以引气后期的实力去归纳、压制、提纯引气中期的能力。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
不过,这对刁斗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修炼的过程呢?
说做便做,也不管公明饿得直叫。反正这小子体内真元充盈。就算不进食也饿不死,最多难受些罢了。
难受就难受吧,时间宝贵,哪里能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掉。
刁斗让赵公明盘膝坐在地上,脚分阴阳,舌闭天池,守住祖窍。将呼吸调匀,依照九转玄功的法子收心求静。然后将手往于小公明天灵之上,将一股纯阳之气直灌十二层楼,将那颗内丹带动着缓慢旋转。
在旋转中,那内丹中的妖气若一条长线,抽丝剥茧般出来。朝奇经八脉冲去。
只感觉下面地小公明身体一震,那股妖气所经之处血肉发黑变硬,有大片肌瘤长出。
刁斗自然不能让这混杂不明的气息伤害到小公明地肉身。每抽出一丝妖气便用九转玄功将那气息包裹。溶解,同化,然后再将它送入赵公明的丹田处。
这一过程异常漫长,转眼便是两月过去,刁斗同化毒劲道人地内丹的同时对九转玄功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次。很快,那颗内丹全被赵公明吸收完毕,一身筋骨也被刁斗用神功锻炼得坚韧强健,比一成年人还要结实许多。
这一日,赵公明感觉身体内不断旋转的内丹终于消失,头顶上师傅输来的真气也收了回去。浑身上下充满力量,禁不住欢叫一声,从地上跃起。
到此,他总算恢复了当初的道行。
现在的小公明看起来粉能雪白,加上又有道法在身,整个面庞看起来宛若白玉雕成,煞是可爱。如果他现在去参加选美,估计能拿个超级宝宝地头衔。
“好了,小子,感觉如何?”刁斗笑着拍了他一巴掌。
“还好啦。”小公明在地上跑了一圈,欢喜无比,“就是有一个地方不好。”
“什么地方不好了,说来听听。”刁斗问。
“个子太小,感觉世界变大了,做起事情来很不方便。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大呀,师傅,真要等上十几年,烦都烦死了。”赵公明很是苦恼。
刁斗一笑,道:“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被九转玄功改造完毕,肉体比之常人不知强悍多少倍。加上你是先天纯阳之体,估计你的生长速度会非常缓慢。我估计有个一千多年应该能变成成人吧。”
小公明大惊,“不要,我不要当小孩子,师父,您也知道我喜欢美女。老这样,谁看得上我。”
“少罗嗦。”刁斗很不耐烦,“我等修行之人,色之一物乃是大忌,再多说,我阉了你。”
“不要!”小公明本就懦弱,听师父说要阉割自己,吓得面色苍白,紧紧用手捂住下体。
看到小公明吓成这个模样,刁斗心中不快。自己行事素来横行无忌,却不想收了个徒弟却这般胆怯,将来行走五行三界,让同道看了,还不笑话。
呵斥道,“快滚,快滚,我要静修一段时间,你自己另外找个地方修行,别在我跟前碍眼。”
“好的,我马上走,我马上走。”小公明连声应允,却站在一边不动。
“怎么了,还不走?”
“师傅,你也知道我法力低微,将来行走天下……要遇到敌人来袭……那不是丢你老人家的脸吗?”
刁斗一皱眉毛:“你现在也是引气中期的修行人,在修行人中也算是不错地了。除非遇到真正的高人,一般法师还不能拿你怎么样?”
“师父。若真有高人出现呢?再说了,人家谁没有两件法宝护身。我当了你地徒弟,怎么说也该赐两件下来吧。我以前地法宝是不是该还给我了?”赵公明想向刁斗讨要他的铜鞭、缚仙索和定海神珠。
刁斗一笑,“原来是想要回你以前的法宝呀,你是不是怕师父我贪污了你的?”
“不是不是。”赵公明满头都是汗水。
“恩,将法宝给你也没什么。”
“谢谢师父。”
“可是……”赵公明的心沉了下去,刁斗继续道,“不过,不要说是你,就算为师我。现在也没办法完全炼这三件法宝。再说了,你现在重修九转玄功。你觉得这些法宝在传给你,你能够立即炼化使用吗?”
赵公明摸了摸头。“不能。”当初他炼化这三件法宝也花了上百年时间,现在拿到手也需要重头炼起,估计还得花上一两百年时间。
“恩,再说了,这种仙家重宝落到你这么一个孩子手里,也不怕被有心人觊觎,来一个杀人夺宝吗?呵呵。老实说,当初同你交手,我也起了这个心思。”
赵公明一听,脸色都吓白了,“是这个道理,那我就不要了。送给师父你。”
“扑哧!”刁斗冷笑一声。“你的法宝自然是你的,我还看不上。这样,等你修炼到一定境界。我自然将法宝还你。对了,你现在空着手也不是个事。我现在传一件我自己的法宝给你先用着。”说着话,长袖一甩,一支黄色短剑浮于半空。犀利的气势逼人而来,将一个洞茓照地焦黄。
这正是刁斗日常最喜欢使用地曲引剑。这剑自从枪到手后,刁斗又用三昧真火重新锻造,比起当初不知提升了几个档次。现在小公明修炼的是自己地法门,不用从新炼化,直接拿过去就可以使用。而且,还可以利用曲引剑飞行。
刁斗现在已经有一支长剑在手,曲引剑以后也用不上了,索性传给自己徒弟。
见到这件法宝,小公明欢喜非常,接了曲引剑,讨教了使用方法,便喜滋滋地跑了出去,自去实验不表。
刁斗这段时间帮小公明炼化内丹,心有所悟,决定闭关修炼。估计怎么也得花上一段时间,至于小公明,就由着他去好了。
他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引气中的修行人,寻找敌人还不是他地对手。再说,他这个人天性胆小,也不是个爱惹事的主儿,遇到事,首先想的到就是逃跑,想来也不会惹出乱子。
便一挥掌,发出一道掌心雷,将洞口震塌,开始潜心修炼起来。
且说那赵公明离开山洞自去玩耍。却见,高原正值春季,冰雪融化,草甸子绿意昂然,天空澄澈得几乎透明,看地人心怀大畅。
他现在换了个小孩子身体,也多了性孩子心性。来到空地上,便开始实验刁斗刚给的曲引剑,将草甸子斩成一摊烂泥,大大破坏了当地的生态环境。
等玩得累了,又驾起剑光朝远处飞去。
他以前是引气中期水平,自然不能御剑飞行,现在有了这么一件可以让自己飞起来的法宝,自然欢喜异常。心中甚至再想,这东西比定海神珠好,可以飞,又不引人注目。至少在趣味性上比那三件法宝好多了,师父若喜欢那几样东西,送给他也无妨。反正我也不打算称王称霸,出来混,安全第一,能不跟人动手就不跟人动手。大家见了面哈哈一笑,聊聊天,喝喝茶,看看美女多好,要让这个世界充满爱。要有爱。
这一日,小公明贪看雪域高原的美景,驾着曲引剑不觉得飞了一整天,算算离刁斗所在千里之遥。看天色也已暗淡,正要回去,却见天边有一道蓝光闪过。一股氤氲紫气冲天而起。
赵公明心中惊讶,驾着剑光朝那里飞去。
第二章 水华莲
随着夏季的来临,高原上积雪融化,很多地方都有小水洼,从高空看下去,无数银色碎片闪闪发光,直把人看花了眼。那一道蓝光也是一个小水洼的反光,不过,同一般水洼不同,这道光中有一丝仙家气息冒起,随风吹来,满天皆是馨香。
小公明本不愿意去凑这种热闹。按他自己的说法,好奇心杀猫,要想安全,就得将自己的好奇心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可今天的情形似乎又点奇怪,那阵香气是那么诱人,好象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在召唤着他。
他本已是饿得狠了,被香风一熏,食指大动,只觉得满嘴都是口水。禁不住加快速度朝那边飞去。
小水洼位于一个平坦的山谷正中,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里面的冰还没完全融化,边沿处还有些浮冰。水很清澈,底下全是五色沙石。
赵公明停在水洼边,水面有紫色蒸汽冒起,在空中变幻着不同的形态,有的像奔马,有的像狮子,有的则像一朵开放的大花,在高原的风中凝而不散,翩翩起舞。香味更浓,却清爽无比,嗅得久了,身心皆凉得像是要透明。
难以言说的舒爽猛地将赵公明征服,他预感到,就在这个小水洼里将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也不急,就站在水边慢慢地等。
不片刻,只见水底有气泡汩汩上涌,带动水中五色沙石翻卷。在灼烈的高原阳光下灿烂沉浮。看得小公明目弛神往。
正迷醉中,却感觉脚下一片轻微震动。赵公明心中一惊,难道是地震了。这一片高原地质结构复杂,又出于两个大陆板块的交界处,历来便是地震频发区。也如此,山间多有热泉。
可若有地震,这水洼里地水应该变得浑浊才是。他以前也曾游历天下,知识比之一般人还要渊博些,也见过不少地震、火山。一般来说,地震之前应该有一定征兆。可今天这地震来得蹊跷,说来就来。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脚下的震动开始猛烈起来,只见那水洼里的气泡更大更密。股骨地宛若一锅热水沸腾。
赵公明站了半天,觉得脚步不稳,忙褪后几步,这一退,突然踏空,一脚踩进一个泥坑之中。
只听得“丝!”一声尖叫,一条一米三长。碗口粗的树干状物体猛地从地下钻出,腾于半空,朝小公明狠狠药来。
赵公明毕竟是大妖转世,惊慌之下,手中的曲引剑大亮,一道弧光朝那东西划去。顿时将他斩成两段。
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大力扭动。
公明惊惶未定,后退数十米这才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条妖蚯。这东西本是高原异种子。个头比之普通蚯蚓大许多,成年妖蚯可长到一尺上下,两公分粗细。不过,像今天这么长这么粗的一条,还从来没见过。想来是此地天地灵气浓厚,发生了变异。
刚才小公明后退是正好一脚踩进妖蚯在土中钻出的洞,若非他身材只有一尺多点,重心稳当,只怕已经摔倒在地。
只见那条妖蚯在地上不停扭动,断口初有湿漉漉的稀泥碰出。
赵公明素有洁癖,看到这种恶心的东西,胸口烦闷,曲引剑发出十几道弧光将那只大蚯蚓斩成碎片。正反胃中,突然发现,远处的泥土在微微蠕动,居然像波浪翻滚起来。
他大吃已经,忙祭祀起曲引剑飞上空中,低头一看,头皮都麻了。
在这片宽广地山谷中,上千条这样的巨型妖蚯正从四周聚集过来,将这个小水洼围在正中。从空中看下去,那些妖蚯有红有蓝、有黄有褐,连成一片覆盖着整个山谷。像一张五色地毯,在脚下滚动起伏。
赵公明“哇哇!”地叫起来,正想驾着曲引剑逃跑,可那股香气地诱惑实在难以抵挡。再说,像这种低等级的魔物,以他现在地道行,就算来一万条也杀了,还怕什么呢!
话虽如此,但要让赵公明动手去杀,他还是不愿意。
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直接一个大型法术,就将这些鬼东西给杀了。
要不,干脆先飞回去将师父叫来再说。
还没等赵公明离开,底下突然骚动起来,只见上千条妖蚯同时昂起头大叫一声,吐出漫天的稀泥。腥风四起,将水洼里的香气都盖住了。这大概是它们所采取的一种策略,想用这种方式隐匿住水洼的气息,以免招来其他竞争者。
做完这一切,下面的众妖蚯同时从地上跳起来,狠狠朝同类撞起。“劈啪!”声响个不停,犹如点燃了一串串鞭炮。
下面的大蚯蚓立即沸腾起来,全是肉呼呼地身体先跳跃,在碰撞。
赵公明停在空中只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明白他们这是在绝对,以选出唯一的胜利者一享用水洼里即将出现的东西。
那些妖蚯个头巨大,但肉身却不坚韧,只一个撞击便烂成一团,纷飞的血肉夹在稀泥之中漫天飞扬,远远看起,仿佛有一道泥色的大雾在山谷中腾起。
很快,下面的妖蚯蚓只剩十条。
这十条明显要比先前地蚯蚓大上许多,长一丈,粗如脸盆,看个头简直就是一条巨蟒,身上也有幽幽蓝光流转。
正在这个时候,水洼里的水突然同时喷地,剧烈的震荡让那十几条妖蚯同时跳起来。
“应该是时候了。”赵公明心中一个激灵,曲引剑下击,弧光大亮,将那十条大蚯蚓斩成碎肉。
可怜,那十条好不容易在同类地竞争之中脱颖而出,最后却做了小公明的剑下亡魂。
刚杀掉那群魔物,沸腾的水洼突然快速旋转,在中心位置形成一个不大的旋涡。
有浓烈的仙气从旋涡正中“噗嗤!”一声喷出。
一朵红色的莲花一跃而出,在空中耀眼开放,像酒一样的奇香扑面而来。
第三章 早到的天劫
随着莲花的开放,那种浓厚的仙家之气更是像泉水一样喷薄而出,恍惚之间让人如同置身于天上宫阙,飘飘然若身无一物。
赵公明虽然愚钝,却也知道下面这朵莲花乃天生神物。自己若去取了,自然有莫大好处。即便是胆小如鼠,小公明还是下意识地从天下落下,站在水边仔细端详这突如其来的异像。
随着那红色大花的开放,那池高速旋转的清水猛地注入,一点点被那莲花抽走。转眼间,水洼消失,只留一地五色彩石。却见那莲花无叶无蔓,就那么虚空悬浮。
空气中的紫光,池塘底的五色交相辉映,将这个山谷映照得如梦似幻。
小公明并不知道,刚才退去的这池碧水正是瑶池玉液,常人服用可以易筋换骨。也因为这池天水,才滋养出这一千多条异种妖蚯。不过赵公明此刻肉身强韧,拿来也是无用。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这朵莲花。想来那一千多条蚯蚓自相残杀,估计就是为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享受这最后的果实。
再也抵挡不住那种香起的诱惑,难得的勇气从心头升起,小公明踏着池底彩石一步步朝那朵大花走去。
与此同时,山洞之中,刁斗盘膝而坐,闭目冥想。蛇魂魄已经到化神中期,神通早现,短期内也不会有太大进步。此地天地元气充沛,正是修炼的好地方,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蛇魂修炼一番。刁斗也知道。自己的蛇魂勇猛精进,好像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地手在推动自己向前冲刺。
紧紧守住心神,大量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运动真元,将天地元气一步步提纯,压缩,然后纳入体内。
随着元气的吸纳,刁斗浑身通亮,将黑暗的山洞照得微微颤抖。
一种难言的快感从心升起,刁斗知道。这是进阶的征兆。那是一种浓烈的快感和大欢喜,那狂喜比鸦片。比交合还强烈一百倍。一瞬间,仿佛有电流流过。浑身毛发竖起,寒战一阵接一阵如雨点袭来,身体里雷声一片。
前一段时间道心萌动,特别是在经历过心魔侵袭之后,刁斗就有预感自己的蛇魂会有一个大的质变,可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直有种难以言表地惊恐。感觉一旦着手提升实力就会有事发生。
这中惊恐让他非常不快。我本自在看天地,岂因厉害趋逼之。修行一事本是逆天而行,凡事怎能一味顺应天。
也因此,来到这个僻静所在,刁斗准备花上三个月时间整理一下心得。时不我待,不管怎么说。总得试上一试才知道最后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立即默运法门,将自己地心境朝那不曾体会过的地境界靠去。
强提道法。搬运五行,将那巽风引来吹动坤火,一点一点将身体的杂质烧成灰烬,然后长吐一口气,将污物喷于虚空。如此反复,竞日不休。
刁斗心中欢喜,却还觉得这速度太慢。牙关紧咬,蛇魂化神中期实力全开,祭出从玄松子手里抢来的宝剑。光华大亮中,那宝剑喷出文武真火,对着人形蛇身反复锻炼。这种仙家宝贝居然是极好的介质,引来先天之火,将刁斗肉身炉鼎烧得通红。
不片刻只感觉体内一片敞亮,竟隐约有玉质光芒透出。
正在这个时候,一股紫色仙气透地而来,香风中伏地一吹,凝成一束,化为成一道闪电,朝蛇魂当头轰来。刁斗心中恍惚,锻炼炉鼎的先天后天之火同时熄灭,那宝剑也“嗡!”一声光华尽灭,猛地落地,Сhā入岩石。
感觉到绝大凶险,忙收了蛇魂,召唤出人魂,挡在身前。
“轰!”爆炸声起,巨大的力量从洞口朝外喷射,形成一个向外扩张的漏斗。
冷汗如水而出。只感觉人魂一身修为如水流失。
呆立洞中,只感觉人魂地修为尽失,泯然常人。
“看来,有人不想看到我呀!好在老子身外化身,收了一个还有一个。”良久,他心中明悟。自己蛇魂力量太大,已经引动天劫运转,这是不是说,自己的蛇魂的实力有提升的迹象?
心中电转,须臾百念纷杂。
一但进入化神后期,就该应劫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呵呵,老天爷,你还真瞧得起我,这么早就盯上了我。
刁斗没想到,自己也不过刚要从化神中期突破,便有天雷来袭。而不是像其他修行人一样,要等到最后。这个贼老天明摆着是要早早地收了自己。还好自己机灵,在危急关头收起蛇魂,让人魂做替代品,这才没被天雷一举轰杀。这大概是身外化身的好处吧。
不过,刚才这一雷之威还让他心中震撼。以引气中期的人魂迎上去,只一个瞬间便被人家轰得法力全失。就算是蛇魂,只怕也受不了两雷。
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还没进入化神后期便被雷劈,难道是我哪里出了问题?
何时才能天下无雷呀!
刁斗心中发苦,自己人魂力量尽失,蛇魂又不敢露头。那同一个废人还有什么区别?这不是玩人吗?
不过,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也许这也是一种磨练。只要挺过这一次,蛇魂就会进入了传说中地的返虚期。如此一来,才算成就大道。这个磨练必须挺过去。
再说,他现在的人魂法力尽失,就像一只被倒空了地杯子。要大量吸收天地元气才能恢复过来。照现在这个速度,还需三五年才能尽复旧貌。好在,虽然力量丧失,但修为还在。也不多花些时间补充流失的真元而已,这事急不得。
想到这里,刁斗又是一笑,将手中的法宝收回金刚琢,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山洞。回头一看,刚才这一雷,已将半个山腹掏空。
前一段时间刁斗偶然发觉这金刚琢可以当一个小型的须弥空间使用,用来装东西最好不过。否则,他现在浑身法宝,又是宝剑,有是铜鞭、定海神珠、缚仙索,带着到处走很是不方便。现在好了,有了这东西,什么都能往里面装。
好在,这昆仑山脉中元气充沛,要补充法力也是极快。只要不动别人动手,不召唤出蛇魂,自己就是安全的。
度劫对每一个修行人来说是一件性命交关的大事。需要预先做好准备。不但肉身要锻炼到坚若精钢的地步,体内的法力也要充盈饱满,还得有大量法宝护身。
自己的法宝是不少,而且件件都是精品,这点比普通修行人----高了不少。现在的问题是蛇魂肉体还不够强,体内法力还不足一应付那八十一道天雷。这点需要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够在短期内提升实力。
这个赵公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居然找不到人。算了,玩累了自然会找过来。他现在也是一个修行人,只要不主动惹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现在,且沿着刚才传来的那股仙气寻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竟引得天劫提前发动。
想到这里,刁斗也不管许多,就这么大袖飘飘地朝东走去,不一日便到了一座小县城。
这座县城是高原连接西域的枢纽,虽然不大,流动人口却是许多,大街上全是人车,好一派繁荣景象。
刁斗拦住一个半大孩子,“小伙子,这是什么地方。”
那孩子忙道,“老爷爷,这里叫响水泉。”
“老爷爷。”刁斗一楞,伸手看了看,发觉手上去那是皱纹。又看了看路边橱窗,上面倒印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刁斗一笑,太有趣了,自己居然变成这种模样。想来刚才被天雷轰击,体内阴阳失调,内火旺健,竟至急剧老化。
失去法力的肉身完全退化成一个凡人模样,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人也累,肚子也饿,身上也冷。一时间,百欲丛生。
忙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又买了身厚实衣服,吃了顿饱饭,这才感觉好些。
他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早应劫,与小公明面前的这个池塘大有关系。这一池碧水本是瑶池天水,仙气醇厚,与古昆仑力量的源头相连,一但感应到那只宝剑上所蕴涵的逆天力量,立即贴地而来,当头天诛。
也因为仙气的流失,本应千年才开花结实的瑶池金莲立即提前成熟。这才引来大批妖蚯。
若等正常开花结实,常人食用这朵金莲所结莲蓬,立时羽化登仙。可惜,此刻精华尽失,自然不能让人得到成仙。但也不失为一仙家重宝。
之间那池水尽,祥光之中,那朵莲花花瓣摇落,结成一只巨大莲蓬。
公明忙走过去,一伸手摘下,禁不住掏了一颗莲子放入口中。
莲子刚一入口,立即化成一道香甜津液流入腹中。
小公明心中一惊,手一松,莲蓬立即落地不见。
第四章 美丽的小弟弟,姐姐有巧克力
随着莲蓬的落地,地气丧尽,转眼之间有浊水带着黑尼从水洼底冒起,片刻便漫至足踝。公明对自己相貌十分在意,又有洁癖,见这水脏得不象话,立即奶声奶气地尖叫一声,想朝岸边跑。
刚一抬腿,却感觉腹部一疼,从下往上有一道凶猛的热气蹿起,瞬间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涨满。仿有有一只巨大的气球在身体中膨胀,他知觉的世界开始变小。脚下的水面也在下沉。剧烈的疼痛无处不在,想是有人用千万根针在刺。
怎么会这样?
小公明心中一片惊慌,还没等痛过,只听得“噗嗤!”一声,浑身衣服同时被涨破,猛烈的气流扫过水面,在水面激起一层鱼鳞状波纹。
随着气流的爆炸,刚才的剧痛消失,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生长,须臾便长成一个十岁孩童模样。
借着水洼浑水的倒影,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若不是浑身都被这莲子的药力涨得沁出鲜血,简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但公明心中却深深懊悔。看来,这脸子每吃一颗便长上一截。若将那个莲蓬里的莲米都吃光,自己不就变成一个成人了?
可惜,刚才惊慌之下手一松,那莲蓬入地消失,早也寻不回来。
“师父啊,我要变成大人,我要变成大人!”小公明气得眼眶里全是眼泪滚动。好在虽然长了个子,样貌却未曾有任何改变,也不怕师父到时候认不出自己来。
在水洼边坐了半天。等水洼里的水再次涨满,胡乱地洗干净身体,用手捂着下面尚未发育完全的男孩子标志,小公明狼狈而逃。
他还不知道,此刻刁斗早已离开闭关地山洞。*******************
响水泉,位于昆仑山与念唐古拉山之间的谷地,历来都是连接西域和雪域的交通枢纽。县城虽然不大,却热闹无比。
因为地处偏僻,民风保守。
后随着东西交流日益加剧,新鲜东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给当地人带来强烈的冲击。
这其中以新红楼劲舞团的出现为最。
当那辆Сhā满红旗的花车缓缓在街道上驶过时,当地人以敬畏的目光盯着车上的三点式女郎的照片。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陌生而不可琢磨起来。
“她们就穿着这东西表演?”
“你觉得呢?”
“你觉得她们在跳舞的时候会不会把胸口上地那块布也取掉。”
“那要看观众多不多了,如果人多。没准可以看到她们的光ρi股。”
“你去看过吗,怎么样?”
“我也是听人家说地,没去过,不敢去。”
“难说,我觉得你是亲自去看过,小心我告诉嫂子。”
“别,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在接待天门宗的几个道爷。那几个道爷喜欢这个,见天去看,你说,我一个政府工作人员,能不去陪同吗?”
“去你地,你这是假借公务之名。行腐败之实。人家道爷不知道自己去看,要你陪同。我看你就没安什么好心。”
众人都暧昧一笑。一般来说,像这草台班子。若不来点刺激的,只怕也招揽不来什么观众。更有甚者,打着歌舞表演的幌子,操起了皮肉生涯。
这种性质的歌舞团以前在南方颇为流行,作为开天下风气之先的大江南地区,只要有新鲜事物一出现,片刻之间就成泛滥之势。
但这东西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太低级了些,弄坏风气,搞乱家庭。很快遭到政府的严厉打击,只半年不到便销声匿迹了。
本地的县大老爷本是甘州人士,干了十多年公务员,没捞到任何好处。前一段时间岗位调整,眼见着就要以惨淡地下场被精简出机关。后来通过熟人介绍,认识了天门宗的掌门,咬牙送上一份厚礼,这才让天门宗掌门帮着自己在蔡家人那里递了句话。
天门宗门人有不少是蔡姓子弟,有他们帮忙,这才得了响水泉县官的实缺。
上任之后,县长大人立即发出邀请函,请天门宗掌门来这里游玩。要知道,此地风景甚好,比之甘州遍地矿山不知好多少。
不过,人家堂堂一派掌门,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前来。便派了三个门人过来玩玩,叮嘱道,“你三人也在山中修炼多年,清苦惯了,这次机会甚好,去调剂一下也好。”
三个天门宗道人的到来让县长大人喜出望外,考虑到此地娱乐设施不全,又听说这三位世外高人喜欢这调调,索性请了一个艳舞团过来表演。
本地居民何时见过这等淫迷之物,立时引起了巨大轰动。
“请让让,请让让,我要看美女,前面的几位,让让。”
“挤什么挤,***,好臭,哪里来地蛮子。”众人纷纷捏着鼻子转过身去,都同时破口大骂起来。
身后一股难闻的腥膻之气传来,熏得大家眼泪都下来了。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正拖着长长地口水用精亮的目光看着花车上的性感女人。
这个小家伙一身脏得几乎能搓出面条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浑圆的脑门上,赤着脚,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老羊皮袍子。那条老羊皮泡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黑糊糊的,有的地方连毛都磨掉了,看起来像是长了瘌痢。
这样地小乞丐在响水泉不少。若非他长得十分可爱,大家早就一脚踢了过去。
见到他色迷迷的饕餮模样,众人都哄地一声笑了起来,“小乞丐也想女人了。”
这小孩正是赵公明,前几日他误食了莲,突然长到十岁孩童模样,慌乱之中祭起曲引剑飞回山洞,却发觉师父早已不在,心头着慌。在那里等了几天,怎么也等不到人。反遇到了一队牧民。
牧民见他光着身体坐在那里,见他可怜。就扔给一条老羊皮袄,随便带他到了响水泉。反正也不知道师父到哪里去了。也许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也不一定,索性跟着牧民到出看看也好。再说,他内心之中对刁斗这个师父畏惧非常,反正他又不在家,干脆到处玩玩也好。再说了,初次为人,感觉不错。
至少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到处行走。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生怕碰到那些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道士。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属于人类的。
自由,恩,这感觉就是自由。
自由的感觉真好。做人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同女人xxoo时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当初每年让村民送一个女人过来,作为灌溉用水的条件。每次同女人快乐的时候还得守谨心神。不敢开放整个身心。否则一到最兴奋的时候就现出原形,把人家吓个半死。那样一来,一件很快乐地事情就变成了****。好的开始。最后没有好地结尾。
想起来真让人郁闷呀!
就这样,小公明就来到这个小县城,正好遇到这一个以艳舞为噱头的歌舞团。他前世本就好色,如何经受得住这种诱惑,顿时看得呆了。可惜身体太矮小,视线被人挡住,心中一急,顿时叫出声来。
这一叫,引来众人注目,都哄堂大笑起来。
小公明摸摸头,“小乞丐终有一天会变地大乞丐,长大了自然就会想女人。我不过比一般孩子先行一步而已。”
听完他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直说这个孩子有前途,将来没准会变成一个色狼。
小公明也不以为忤,笑着问了影剧院的方向,甜甜地同众人道了声别,乐滋滋跟着花车跑去看表演了。
这次,这个歌舞团要在响水河表演七天,今天是第三天。为了与民同乐,县长大人十分慷慨,承担了所谓费用,敞开大门免费请大家进去观看。
县城很小,走不几步就到了影剧院门口,看看天色已是不早,还有半个小时就开演,一想起刚才花车上衣着清凉的女人们,赵公明就热血沸腾,不能自持。
他身上一个子也没有,怀里只有一块牧民给的糌粑,自然也免去了吃饭那件麻烦事。就坐在影剧院的长台阶上,掏出糌粑咬了起来,边吃边等。
正吃得上劲,突然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
“喂,漂亮的小弟弟,你在吃什么?”甜甜地声音传来。
小公明转头看去,却看到一张满是清晨美丽疙瘩豆的黑脸。
“哇!,你是女人吗?”小公明一连退了好几步,几乎摔倒在台阶上。眼前是一个浑身黑袍的女道士,身材看起来倒也窈窕。脸上的五官分开来看倒也正常,可惜组合在一起却十分怪异,总觉得比例不对。加上皮肤黝黑,满脸小豆豆,简直是丑到了家。
小公明以前也算是色中饿虎,不怎么挑,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识过。可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毫无美感,让人倒尽胃口。
不过,那女人身上有一股很纯正道门气息传来。小公明心中一急,立即使用九转玄功的法门将气息收敛。同行是冤家,若让她看出自己也是修行人,只怕会有麻烦。
小公明这也是未雨绸缪,其实,若定下心来仔勘察,那女人地修为也不过刚到引气初期的水准。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又怕她什么。
“什么话,人家是美女诶!”黑衣女道士身手快速地摸了摸小公明的脸蛋,一脸陶醉,“好嫩地皮肤,好标致的五官。姐姐好喜欢哦!这糌粑有什么可吃的,跟姐姐走吧,姐姐给你吃好吃的,姐姐给你穿花衣服。”
“不要。我还要去看歌舞表演呢!”小公明指了指广告画上的艳舞女郎。
“艳舞。“女道士眼睛一亮,娇笑道:”弟弟你好坏哟,喜欢看女人光着身子。决定了,姐姐陪你去看。”
“啊!”
“对了弟弟,你叫什么名字。”黑衣女道士用手继续摸着小公明的脸。
“我我我……我叫赵公明。”
“好听的名字,很成熟,我好喜欢哦!姐姐的名字叫孔雀,你以后就叫我孔雀姐姐好了。”说着话便递了一块巧克力过去。
赵公明一看到巧克力,眼睛大亮,忙枪了过去,一把塞进嘴里,感动得直想流泪,“真好吃呀!人类的东西真好吃!”
“公明弟弟,慢点吃,姐姐这里还多着呢。我们进去看表演,边吃边看。”
“恩,好的,好的……”小家伙自从边成人,除了好色还多了个好吃的嗜好,想来也是在婴儿期饿得狠了,以至留下心理阴影的缘故。
同一时刻,刁斗恼怒地关上电视,难得地骂了一声,“妈的,现在的电视节目怎么了,全是会议新闻和领导讲话,根本没什么娱乐性。
第五章 孔雀
“如果能够看到****女人,这一趟响水泉也没白来。”不停吃着香甜的巧克力,一边忍受着孔雀那双不安分的手,小公明钻进影剧院。
实际上,孔雀的手有点粗糙,划在脸蛋上有点微微的疼痛。他也没想到其他,一来他本就是一个有点迷糊的人。再则,怎么说也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孩子,长得可爱被阿姨们喜欢也是很正常的,甚至还有点隐约的得意。
作为相对来说还算新鲜刺激的娱乐项目,歌舞表演,尤其是带色情性质的歌舞表演对当地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北方风气相对与南方来说还是保守许多,尤其是在这种偏僻的小小县城,女人们衣服穿得稍微有点暴露就会被人指指点点。不过,这里所说的女人当然不包括在舞台上表演的那种。在上面的,最好什么也不要穿。
此刻正值黄昏,离节目开演还有一点时间,可影剧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一进门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脑袋,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烟草的味道。里面全是男人,所有人都通红着眼,大声讨论着舞小姐的身材。虽然孔雀是其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却被大家自动忽略了。因为是免费观看,也没有对号入座这事,赵公明和孔雀挤了半天也没找到空着的位置。正着急间,却看见第一排的空着一排位置,而且前面还放了张桌子,桌子上还摆着点心。
“那里不是有位置吗?”赵公明指着那边问孔雀,“孔雀姐。怎么没有人坐,那么还的地方?”
“大概是别的人都是傻瓜吧。”孔雀随口回答。依旧用目光在剧院里穿梭,寻找合适地空位。这样的傻瓜问题她自然不屑回答,那是贵宾位。
可惜今天的人太多,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坐的地方,孔雀刚将懊恼的目光收回,“难道本小姐要像老农一样蹲在地上看,太有损形象了。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美女呀!”刚将目光收回,却发觉小公明已经端坐在贵宾位上,嘴巴不停蠕动。显然已经开始享用桌子上的点心。
孔雀大惊,那地方是这个小乞丐能坐的吗?听说这次响水泉请来的贵客是甘州天门宗的三个道士。虽然道法不怎么样,可背后却是势力庞大的蔡家。她这次来响水泉有不得以地苦衷。自然不想多惹事。忙叫声借光,在几个男人厌恶的目光中挤了过去,一把拉住小公明地手道,“弟弟,这地方也是你能坐的,快起来,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吧。”
“这地方怎么就坐不得了?”小公明不解。
孔雀一笑。道:“这里四贵宾位,已经被预定了地。”
“哦,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好了。”小公明忙站起身来,伸手飞快地抓了一块点心,正要离开,却听见有人在骂。“***,怎么来了个小乞丐,这么脏。还怎么坐。”
回头一看,原来是座位的主人来了。
正是三个身着绿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这三个道人看起来都是瘦高个子,尖下巴,嘴唇上两根老鼠须,模样非常相象,大概是做师兄弟久了,大家都相互比着长,最后长成公式化的委琐。三个人的道号响水泉的人已经非常熟悉了,这大概要拜县长大人地宣传所赐。老大叫一云子,老二一尘子,老三一华子。
赵公明忙道:“对不起了,叔叔,我马上就走。”边说,边露出可爱的笑容。现在,赵公明对自己的笑容非常有信心,靠着微笑他还从牧民手里骗了一件皮袄和一块糌粑。
可惜这样的笑容被着三个道人完全免疫。
老三一华脾气非常不好,上前就踢了小公明一脚,“妈的,你这小乞丐一身好臭,坐了老子的位子,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公明连连鞠躬道歉。他法力高强,这一脚踢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
孔雀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她本就脾气暴躁,冷笑一声,一把将小公明拉到身后,怒道:“你们几个臭道士,人家都道歉了,你还要怎地?”
“只能的?”一华子大笑,“做了爷爷的位子想这么走,那么有这么便宜地。先去打盆水来给我把椅子洗干净再说。”
赵公明为难,“道长,这里哪有水?”
“不想擦椅子也简单,跪下来给爷爷磕两个头,道爷我今天就饶了你。”一华子嚣张地大笑。一云子和一尘子也跟着大笑起来,三人这几天好吃好喝被县长大人供着,感觉非常良好,有点朝恶霸发展的趋势。
“你们太不象话了,人家还是一个孩子,你三个大人欺负孩子很威风吗?”孔雀不住冷笑。
“哟,女道士你还有意见。看不出来你也是修行人。”老三一华子一脸怪笑,“没想到女人也能进来,可着怪了。若不是看你实在长得恶心,爷爷今天非****了你不可。”
孔雀脸一冷,“你说谁长得丑了?”
一华子:“自然是说长得丑的人咯。”
“啪!”一声脆响,孔雀抬起手给了一华子一记耳光。她最痛恨别人说她长得丑,对所有敢于质疑自己美貌的家伙只有一个字 ̄--打!
这一巴掌极其响亮,见县长大人的贵客被打,整个影剧院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去你妈的,老子宰了你这个丑女人。”感觉受到极大侮辱的一华子猛地抽出背上长剑,发出一道剑光,朝孔雀颈上斩去。
一华子在三个师兄弟中道法最高,这一剑斩下去,隐约有风雷激荡。天门宗本是昆仑旁门。在西北修行届中也算有些名气。加上看在昆仑和蔡家的面子上,大家都让着他们几分。三人也越发地骄横起来。
这一剑道剑光斩出,快若流星,那孔雀居然毫无动静,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本来,一华子见那女人也是修行中人,看道行虽然不高,但挡住自己虚张声势的这一剑也不是难事。却不想居然就这么束手就戮,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本是想吓唬一下这个不开眼地丑女人,本无心取她姓名。眼见着这个女就要被自己杀死。心中不禁后悔。
一云子和一尘子也大声喊:“师弟不要!”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一道剑光一闪。已经斩进孔雀细长的脖子。
预料中的血光崩射并未出现,孔雀的身形突然消失。那倒剑气无阻拦地散开。立时将后排两个观众斩翻在地。
“杀人了,杀人了!”赵公明一声大叫,猛地朝剧院大门冲去。
见有人亮刀子,里面的观众这才醒悟过来,哭爹喊娘地跟着小公明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一闹,情势立即乱起来。可惜剧院的过道只有那么宽,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简直就想沙丁鱼罐头。
见杀了人,天门宗的三个道人都傻了眼。
“哈哈,好威风,好杀气。天门宗的高人也杀普通人。”孔雀身体一闪,出现在三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迎风一抖,组成一条两尺长的软剑,当头便朝一华子砍去。
那把软剑也是奇特,剑身全由铜钱组合而成,中间用红线串着。挥动之间,有尖利的啸音传来,听得人心气浮动。
一华子见孔雀法力不高,心中轻视,冷笑一声,脚踩斗罡之数,又是一道剑气斩去,和铜钱碰在一起,“叮当!”一声,黄、白两道光芒闪烁,剽劲地气流将铜钱吹得“哗哗”乱响。
毕竟是一华子法力高出一筹,孔雀被这一剑震得面上黑气一闪,连退几步,背心将一张椅子撞得粉碎。
“哈哈,妖女受死。”一华子心中得意,大声呼啸。
见小师弟大占,一尘子和一云子心中一松,便站在一旁边。
“我看这个女人是个妖怪。“
“本来就是,看她丑成这个模样,不是妖怪才有鬼。“
“恩,斩妖除魔是我辈神圣的职责,一华师弟,快快杀了她。”
一连吃了几个亏,被一华子地剑光压得喘不过气,孔雀心中大怒。手中短剑突然散开,十几枚铜钱在空中带着黄、红、蓝、白四色暴风雨般袭来。此物本是门中长老传下的犀利法宝,其中包含地、水、火、风四种元素。四种不同性质地暴烈之气在空中爆炸,四面八方散开,当头朝一华子斩来。
若被当头斩中,只怕当场便要变成一堆肉片。
那一华子没想到孔雀的法宝这么厉害,吓得大叫,“师兄助我!”
“斩!”见势不妙,一云子和一尘子都祭出长剑,在空中一个交错,将孔雀发出的铜钱抵住。脚下一滑,占住方位,于一华子组成一个三才剑阵。
这三才阵本是昆仑道法,是一等一的防御大阵,加上以一抵三,立即将头顶的铜钱轰散。罡风鼓荡,十多枚铜钱在头顶带着四色花光乱飞,将水泥墙面划出深深的印痕。
三人法力本就被孔雀高,加上又有大阵只助,孔雀只觉得心中一闷,已受了点内伤。心中胆怯,冷笑一声,“以后再来找你们算帐。”便收回铜钱朝大门跑去。
她本就以速度见长,一个起落就飘到门口,却不想背后又有剑风袭来,若要强冲出大门,只怕立即被人砍断。无奈之下,手中铜钱软剑后甩,发出一道黄光挡在身后。
“碰!”双方货真价实地硬碰在一起。
“啊!”孔雀如一只断线风筝飞了出去,穿透大门口的玻璃门直挺挺摔在大街上。这一摔摔得结实,孔雀女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全是星星在闪烁。鼻子也破了,眼睛也肿了。
本来,剧院里地人都逃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少数几个胆子大的留下来看热闹,毕竟这种修行人之间的大战难得一见,很有吸引力。
可当孔雀满面青肿地从地上抬起头来,众人都喊了一声“妈呀,有鬼呀!”皆狼狈而逃。
孔雀气得一拳砸在地上,“讨厌,你们怎么能够这样!”
第六章 三才剑阵,破
孔雀自出道来,虽然惹过不少麻烦,可想今天这样弄得如此狼狈还很少遇到。实在是今天的战斗来得比较突然,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一出手便碰到硬骨头,而且一碰就是三个。
刚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只见一华子等三人大鸟一样从剧院中扑来,将她围在正中。
三人以前在天门宗之中被师傅管束多年,还算老实。这回出山,没有人管教,到处都是声色犬马,性子中的恶全部爆发出来。行事情更是肆无忌惮。
三人看着地上的的孔雀,同时哈哈大笑。
一华子,“二位师兄,其实这个丑女人身材还真是劲爆,脱光了应该很不错。”
大师兄一云子故意做出很老练的样子,“恩,三师弟对女人的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于我心有戚戚诶。不过,她的脸实在是太古怪,看得多了会做噩梦的。”
一尘子摇头,“不怕不怕,只要将头蒙住就好。”
“那么,二师兄准备口袋吧。”大师兄点点头。
三人都同时露出淫邪的表情,目光落在孔雀堪称魔鬼的身材上。
孔雀提着铜钱软剑,四面转了转,虽然她对男女之事看得很开,可被这么三个委琐到家的牛鼻子这么亵渎还是很不愉快的。可三人已经布好三才剑阵,孔雀一动,三人的剑势同时运转。不紧不慢地将她身形锁死。
“等下将这丑女脱光了,老子非来个梅花三弄不可。”
“师弟,这样做不好,春风一度就够了,别弄坏了身子。我等修行人要谨慎收藏铅汞,元阳轻易不可外泻。”
污言秽语如雨点袭来,听得孔雀心烦意乱。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自己被三个高手围住,再不采取行动就只有束手就擒了。本美女自然不怕他们,可就这么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代在这三个猥琐中年大叔手里实在是亏大发了。
想到这里。她悄悄将手伸向怀里,准备去摸那东西。可手刚一抬。引动阵势,三道剑光同时从三个方位刺向天空。刚才在剧院里因为太乱。三才剑阵也没布置完整,现在到了外面地空地,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只见,以她为圆心,一道清色气息升起,在头顶一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型。一道雪亮的青光从头上笼罩下来。
这三才剑阵本是昆仑法术。后来传给天门宗,也就成了他们的压箱底绝学。只见那道清光下泻,形成一条海碗粗细的长龙,咆哮而来,倒将孔雀吓了一大跳。她也知道这三个家伙的法力比她高强,虽有法阵相助。自持也有法子脱身。可当这条青龙一现,巨大的威压居然压得她无法喘息。忙将手中的铜钱软剑祭起,化着一片黄光。当头迎去。
“三才绝杀,疾!”一华子三人同时一声大喝,青龙和十数枚铜钱撞在一起,将那片黄光轰得粉碎,变成一片粉末飘撒而下。
“噗嗤!”法宝被破,身如雷殛,孔雀吐了一口鲜血,借着铜钱粉末一个金遁,闪身便跳出三人组成的法阵。她本以速度见长,一个起落便跃出十丈之外,眼见着就要逃走。可还没等她落地,那条青龙在空中一个转折,化做长长清气,缠在她身上。
“哎哟!”只感觉浑身麻痹,孔雀一个倒栽,从半空中落下,面朝地摔出一声脆响。
这回摔得更惨,嘴唇也肿了,舌头也咬破了。披散着头发从地上抬起头来,状若厉鬼狠狠地看过去,倒把这三人盯得吓了一跳。
“妈的,看什么看。”还是一华子胆子大,上前就给了孔雀一记耳光,伸手就往她怀里摸去,“看在你身材火暴地份上,本道爷也不杀你,放心,我会让你很爽的。”
“别摸了,依照我地经验,她用的是假乳,等下你会很失望地哟!”
一华子三人都吓了一跳,刚才这番打斗早将观众吓跑了,以三人的修为居然没察觉到有人在身后。都停下脚步,同时转过头去。只见,在剧院台阶的栏杆上坐着一个十岁大的的小孩,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口中不停地吃着东西,却正是引起双方冲突的赵公明。
“其实,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出来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大家见了面哈哈一笑多好,又何必要动刀动枪?再说了,这个姐姐又不漂亮,你们再饥渴也饥渴不到她头上去。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夜总会,里面地小姐也漂亮。不如这样,我带你们去,大家做个保健按摩,然后洗洗睡觉,多好。“
一华子呆呆地将手从孔雀的怀里伸出来,手中捏着一大团海绵,喃喃道:“这个臭小子倒说对了,是假的。”
小公明大为得意,“那是当然,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可对女人很有研究。只要有女人从我面前路过,只看一眼,我就可以大致看出她的三围数据。“
“这么强,怎么可能?”一华子叫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看看身高,估计下体重,按照比例关系计算一下就知道了,有公式的。”小公明摇头指点
“厉害,厉害。”一华子瞠目结舌,“你才多大,怎么懂这么多。”
一云子,“三师弟,少跟他废话,他这是在忽悠你呢!一起上,先宰了这个小子。”他已经感觉到小公明身上地气息非常强大,不是普通角色。说完,发出一道剑气,朝小公明身上斩去。
只听地“当!”一声,火星四溅,那根金属栏杆被一剑斩成两段。
小公明一闪身便到了孔雀身边。大叫,“不要打,不要打,我不和你们打。”说完话,一掌拍在孔雀肩上,将一股纯正的先天真气输入,瞬间直透十二层楼。
孔雀身体一轻,所有的知觉都回来了。猛地跳起来,喜道,“公明弟弟。你法力好强,你瞒得姐姐好苦。来。亲一个!”说完话就将流血地嘴巴凑过去在小公明脸上狠狠地“波儿”一声。
见小公明就这么轻松地从自己剑势中脱身,一云子心中警惕。大喝,“三才剑阵!”
三人同时跃出,分别占据天、地、人三位,将三道剑光祭起。
空中清气大盛,一只巨大的太极图缓缓转动。
“都说不打了呀!”小公明连连摆手,“要不,我向你们道歉还不行。”他急得快要哭起来了。
“啊。你怎么这么懦弱,还是男子汉吗?”孔雀还真没见过这么胆小的高人。要知道,修行人在凡间地位甚高,大多眼高于顶,自尊心极强。就算打不过对方,也没有主动示弱的道理。看眼前这个小孩子的修行。至少已经到引气中期到引后期过度阶段。这样的修为在世间并不多,加上年纪又这么小,使用的也是正宗的道家法门。想来必是昆仑、蜀山等名门子弟。此刻居然有这种没出息的表现。实在是……孔雀感觉自己受到了很大冲击。
正发愣间,头顶的三才剑阵已布置完整,一条青龙当头扑来。
轰然风声中,那条青龙身上青光流转,若千斤巨石当头砸来。巨大地气流将底下二人都吹得几乎飘起来。
“妈呀,好厉害!”小公明手一抬,黄光大亮,十几道弧光冲天,同时砍在青龙身上。青龙一声哀鸣,爆出一团青荧荧火光,化成无数火星熄灭于空中。
一剑破了对方的三才剑阵,小公明忙朝一华子三人抱歉一笑,“对不起,弄坏了你们地法阵,改天我请你们吃饭。”说完话,一把扯住孔雀的道袍,祭起曲引剑“咻!”一声逃了。
“什么!”一云子三人浑身冷汗地呆里当场,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破了大阵。对手地功力之深,道法之精实在是骇人听闻。有这样实力的高手,至少是名门大派一线弟子。如果不是对方脑筋有问题,要杀三人比宰一只鸡还简单。
呆了半天,三人同时喊了声“走!”也不去同县长告别,连夜离开了响水泉。
“呼,终于逃出来了,太好了!”收起剑光,小公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好厉害。”孔雀鼓掌,顺手将小家伙的手握住,不停摩挲,用腻得化不开的声音道:“可爱的漂亮的小弟弟,你这么小就知道爱护姐姐,保护姐姐,姐姐好感动哦。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逃呢,你那么强,换成我,一剑一个,将那三人全杀了岂不痛快?”
小公明被孔雀这么一摸,有点不好意思,忙从她的手里将手抽出来,摸了摸头,说:“为什么要杀他们,杀人是不好地。”
“可他们想杀你呀。”
“那也不该杀他们呀,其实……其实刚才在剧院里我也不对。毕竟我占了人家位置……”
“切,你身上哪里还有半点高手的风度和气势。”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人呀!”
“还说,你已经是引气中期吧?”
二人一边说,一边沿着光线暗淡的街道走着。
“应该快到后期了。”小公明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这么强!还说你不是高人。来让姐姐崇拜一下。”黑衣服的女道士使劲地抱了小家伙一下。
小公明被她满是伤痕的脸吓了一跳,忙将目光挪开,小声说,“就算这样,也不是高人。我师父才是真的高人。”
“你师父……是谁,有多强?”
“恩,他地本……”本来想说本相,想了想,同一个修行人谈大妖不太合适,“本来就很厉害,已经化神期了,恩,大概是中期。”
“扑通!”孔雀踩到一个西瓜皮,一交跌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摔交,这一交摔的她眼冒金星,良久在长长地叫了一声。
小公明大惊,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孔雀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别吓我。”
孔雀坐在地上,忙将头靠在小公明并不宽阔地肩膀上,“我没事,刚才只是受惊了。你吓坏姐姐了。”
“我怎么吓住你了。”自动忽略孔雀可怕的五官,赵公明将目光下移,落在孔雀的胸口。但有一想到那地方是假的,有点泄气,又往下移。
孔雀轻笑一声,“小坏蛋,乱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呀!”声音甜腻味,听得赵公明心中发毛。
“对了,你是蜀山还是昆仑的,你师父是那一派掌门?”化神中期的高人,算起来全天下也就几大掌门,看来,自己这回是挖到宝了。嘿嘿,本姑娘国色天香,怎么说也得迷住一个名门高弟才有面子。
“我不是昆仑也不是蜀山的。”小公明摇头。
孔雀心中一沉,“那……”
“我师父说了,我们是暗星宗的人。”
“暗星宗,没听说过。不过,你们的法术很纯正,是名门大派的路子。”
“恩,师父说了,我们的法门叫九转玄功,练到最后可以金刚不坏,与天地同寿。”
“啊!”
第七章 传说
“这门道法很有名吗?”小公明伸手扶孔雀站起来。
“呵呵,当然有名了,对了,你是不是姓苏?”话刚一说出口,孔雀立即觉得好笑。眼前这个小家伙才屁大一点,根本就不可能是传说中的苏未子。如果是他,只怕刚才那三个天门宗的人早就被他灭了。像这种世家子弟,又是国家暴力机器的代表,杀几个人也没什么。难道小小一个天门总还敢同苏家、同灌江口,同整个帝国作对吗?再说,苏未子的法力只怕比起眼前这个小孩子只高不低。
“都说了,我叫赵公明。”小公明有点不高兴了。
“别生气了小弟弟,对了,你师父是不是叫金毛真人?”孔雀的好奇心已经到顶点。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一个天下第一人的话,只有可能是他。据说这个金毛真人真实势实力已经达到化神后期,为了对付天劫,已经很少出手,成天在灌江口闭关修炼。也因为如此,灌江口才衰败至此,整个门下也就一个苏未子拿的出手。也许,眼前这个小家伙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也说不定?嘿嘿,如果那样,这回可算拣到宝了。
但是,赵公明的接下来的话让孔雀极度失望,“我师父叫刁斗,不是灌江口的金毛真人。”一说起刁斗小公明就打了个寒战,再也说不下去。
见小公明不说话,孔雀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不管怎么说,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小公明的师父至少是金毛真人一个级别的高人。而且使用地是灌口的不传之秘。
她此行所谋甚大。需要有真正的高人鼎立相助。看看眼前这个小家伙,法力高强,师门也颇有背景。最难能可贵的是,头脑简单,性格懦弱,这样的人拿来做金牌打手那是再好不过。
因为刻意示好,加上又有别样心思,孔雀便拉这小公明边走边笑,并答应带他去吃东西。
听到有东西可吃,小公明自然喜出望外。
二人走了几步便到了一个夜市摊上。坐下了,让老板打来两碗莲子羹。边吃边聊起天来。
夜市的生意很差,除了老板再看不到别的客人。
本以为小公明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也吃不了多少。可没想到这家伙一坐下去就一连吃了三碗,还吵着要。孔雀看了看他干瘪的肚子,心中诧异,真不知道这么多东西是怎么装进去的。
“对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犹豫半天,孔雀决定将话题朝那个方向转移。
“也没什么了,师父在山中闭关修炼。我闲着没事就出来逛逛。”
听到说小公明地师傅并不是特意跑到这里来。孔雀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们师徒是为那件事情而来的呢?”
“什么事?”小公明很快将第四碗莲子羹吃完,伸出鲜红地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看得孔雀心中一酥。
“还会为什么事,当然是来寻宝的呐!”孔雀装出一副很随意地模样。
“哦!寻什么宝贝。”
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孔雀将已经肿成紫色的嘴唇贴在小公明的耳朵上。悄悄道,“昆仑。”
“哦,知道。昆仑派,就在这昆仑山中呀!”耳朵边被人用湿漉漉的东西贴着,上面还沾了点莲子羹,感觉非常不好,“孔雀姐姐,你能不能让我挪动一下脑袋。谢谢。”
“笨蛋,此昆仑不是彼昆仑。”孔雀依旧朝赵公明身上靠去,“我说的是传说中西王母居住的昆仑仙境。这么说吧,我刚探听到一个秘密,据说古昆仑的遗址就在离此地一千多里地一个山谷之中。里面不但有大量的天财地宝,上古仙器,还有……”孔雀的声音越来越低,“据说,只要进去就可以获得上古仙人的力量,成仙成圣,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想想就让人激动呀!”
“那又怎么样。”小公明朝老板招手,“叔叔,能不能多放点糖,都不怎么甜。”
“再说了,这样的传说多了去,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世界自从有人类以来,关于宝藏的故事就从来没断过。可大多不过都是一个虚无缥缈地传说,若真为了这个虚幻的梦想抛弃现实中的生活,那可是笨蛋才做地事。
真要相信这东西,在野外风餐露宿,耗费时间和金钱,到头来一无所获,根本就不划算。
“难道你想请我同你一起去?”小公明总算明白过来。
“恩,公明弟弟这么高法力,干脆我们一起去玩玩。”
“不要了,这种传说我一般都不相信。”
“小弟弟,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话了?”孔雀笑嘻嘻地用手捏了捏小公明的耳珠,她心中一阵紧张。这件事太大了,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了。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几个实力强大的帮手,“如果我能拿出证据呢?”
“先看看再说。拿来。”小公明伸手。
“等等。”孔雀扔了一张钞票在桌上,拉起小公明就望黑暗的巷子里跑。
“怎么了,怎么跑这里来了?”小公明开始害怕了,身体在微微发抖。
“好的……马上给你看……”孔雀迟疑片刻,一咬牙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快和铅皮匣子,打开了,从里面掏出一块红色的木雕,郑重其事地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刚一从匣子里拿出来,立即散发出一股灼热的热浪,好像是烧红的火炭。
木雕不知道是用是木材雕成,正是一只昂首向天的大鸟,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要冲天而起。最为奇怪的是,这只大鸟腹下有三只脚。随着热量的升高,那只大鸟渐渐亮起来,有宝光环绕。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要活起来。
“好热,这只鸡要燃起来了。”小公明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快收起来。”
“什么鸡?这叫三足乌。”孔雀难得地表情严肃,又将那木雕收进匣子。热浪消失,巷子里又暗了下去,“知道什么叫三足乌吗?”
“没听说过。”小公明摇头,“不过,这东西和你所说的昆仑又有什么关系,联系不上呀!”
“恩,你听我说。”孔雀点点头,小声道:“蓬莱之东,岱舆之山,上有扶桑之树,树高万丈。树颠有天鸡,为巢于上。每夜至子时则天鸡鸣,而日中阳鸟应之;阳鸟鸣则天下之鸡皆鸣。此鸟为日之精,居日中。汉代画像砖上常有三足乌,居于西王母座旁,为其取食之鸟,或说即青鸟。”
“至于什么蓬莱,应该是讹传。你想,西王母住在哪里,昆仑呀!这么说来,三足乌肯定也住在那里。”孔雀心中一阵激动,“这东西就是用那根扶桑木雕琢而成。靠这东西,开始开启传说中的昆仑。只要拿着这东西进去,里面的东西全是我们的,到时候我们五五分帐,如何?”
“不好。”小公明摇头,“即便这个传说是真的,我也不去。”
“为什么?”孔雀大惊。
“那个什么昆仑从来就没有人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果有危险怎么办?”小公明觉得所有搭上性命去寻宝藏的人都是傻瓜,“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冒那个险,没什么必要吧?就算弄到宝藏又能怎么样。成仙得道?我看做人也不错,有吃有喝,有美女,比什么都强。”
“啊!”
见这样都说服不了这个法力高强的小屁孩,孔雀只感觉一阵颓废,“为什么总要逼本美女祭最最后的杀手锏,我也不愿意这样呀,太讨厌了,太无耻了!可是,为了那个宝藏,适当做些牺牲也是很有必要的。决定了,色诱。”
“好吧,先不说这件事,现在已经很晚了,本美女要睡美容觉。对了,可爱的公明弟弟,你住在哪家酒店,我送你过去。”心中拿定主意,孔雀恢复了平静。
“住在大街上。”赵公明不好意思地一笑,“昨天晚上就睡在红绿灯交警亭里,半夜就被叫醒,起来一看原来一个牧民老乡手里提着一瓶酒,非要我陪他喝酒……师父说了,五荤伐性,酒肉这东西切不可多沾。我又是个小孩子,自然不能吃了。”
“住街上,那怎么行。要不,你住我那里去好了,我在酒店包了一个标准间,环境还不错。”孔雀热情地邀请小公明。
“不好吧,男女有别。”
又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耳垂,孔雀笑道,“你一个小家伙思想也太复杂了,姐姐还害怕你呢。去吧,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姐姐再让酒店送点小吃过来。“
“有吃的东西,那我去!”小家伙眼睛一亮。心中却悄悄道,“听说酒店的电视下半夜有十八禁内容播放……哦,很期待。”
第八章 黑狗再现
能将小家伙弄进酒店就是走想成功的第一步。
在回酒店的路上,孔雀随便给赵公明买了一身新衣服,也不贵,可以想象夜市地摊上的衣服的质量究竟如何。既然要收买人心,基本的投资还是需要的。
外套一件、汗衫一件、长裤一条、球鞋一双……可爱的小内裤一条,很好,上面还印着一只小白熊……
“孔雀姐姐,水有点冷。”
“需要我进来帮你调水稳吗?”
“不要。”
“要我递张毛巾给你吗?”
“不要。”
“那么,要一起洗吗?”
“还是不要吧……”
懊恼地发现小家伙并不受自己的美色诱惑,孔雀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在房间里呆立良久,“哦!”一声回过神来,自己是没化装呀!刚才的战斗让自己的脸摔得青一块红一块很是难看,不用些化妆品看来是不行的了。
忙从怀里掏出药膏抹了起来。正抹得上劲,突然听到有东西在门外爬骚,心中大震。手一伸,便夹了一枚铜钱,将法力提起,悄悄走到门边,提气喊:“谁,谁在外面?”
话刚出口,却看见一丛黑黝黝的针形长物破门而入,尖锐的劲风夹带着门板的木屑在屋内炸开,听得人毛发直竖。
难道是那三个道士打上门来了?孔雀大惊。
房门有一条不长的过道,很是狭窄。破门而入的细针密密实实,想整个过道都笼罩住了。眼前那张门板顿时变成一个筛子。
现在若要后退几乎不可能,危机关头,孔雀向右一扑,将浴室大门撞开,整个人扑进浴缸之中。
“啊,你怎么进来了?”小公明在满是泡沫地浴缸里探出身来,双手护胸大声尖叫。
孔雀满头都是泡泡,“有人追杀我们,我也没办法。”
“是追杀你,不是追杀我好吧。”小公明反驳。“孔雀姐姐,求求你快出去吧。你一进来,我很危险的。”
“啊。你怎么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我是孩子。”
“可你也是男人呀!啊,别摸我。”
孔雀的声音有点得意,“摸的就是你,不服气你也可以摸我呀!美丽可爱的小弟弟,姐姐好喜欢你。”
“可是,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的。咯咯。”
不理浴室中二人的口角,外面的进攻依旧猛烈。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过道上的那块红地毯上灰尘乱跳,终于被射成一团乱絮。仔细一看,那片黑黝黝细如牛毛地东西居然是看起来像是动物毛发。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妖气如果实质从外面滚滚而按理,将整个浴室笼罩在一片黑色地雾气之中。
感应到敌人的强大。孔雀暂时将不安分地手从小公明的****上拿下来,提高声音对着外面大喊,“外面是截教的哪位朋友。南海孔雀有礼了?”
“唰!”一声,所有的黑毛都同时收了回去,外面有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在下黑狗道人,应甘州蔡家所托来取回孔雀小姐偷走的三足乌。”
“放屁,你黑狗道人什么时候当了蔡家的狗腿子了?你说我偷了蔡家东西,拿出证据来?”
外面黑狗道人地声音依旧阴森可怕,“我黑狗道人本来就是一条狗,能够给蔡家看家护院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至于证据,等我杀了你,自然会在你身上来拿。还有,你孔雀使用江南吴家的七彩神光咒骗得过监视系统,可骗不过老黑我的嗅觉。”
“哈,我倒忘记了,你狗鼻子挺灵的,难怪蔡家的人要请你出马。”孔雀大声讥笑。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粗豪地声音不耐烦地道,“黑狗道人,跟她蘑菇什么,直接杀进去就是了。”
“那好,我帮你们找到人了,动手的事情就交给蔡林兄弟你了。”黑狗懒洋洋地回答。追上孔雀之前,黑狗已经将孔雀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这女人出身江南吴家,学了不少古怪法术。虽然孔雀法力地位,但这酒店之中地形狭窄,正是实施吴家法术地好地形,需要小心提防。若莽撞行事,只怕未必能讨到好。
听黑狗叫那人蔡林,孔雀心中暗暗叫苦。这蔡林法力其实也不太高,和自己一样也只有引气初期水平。可这个人却是蔡家嫡系子弟,手中有一减厉害的法宝名曰:菩提幡。听说是用西方净土的菩提树叶编制而成,威力巨大。看来,自己这才闯的祸不小,否则人家不会连嫡系子弟都派出来了。
“好,咱先冲进去,黑狗道人,你在后面压阵好了。”粗嗓子那个正是蔡林,他大吼一声,提着一只那只菩提经幡,正要冲进来,却发觉眼前一物闪过,一枚铜钱打来,正中面门,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他同孔雀实力相当,一时不防,也忘了祭起法宝,居然着了道儿。
这一击势头凶猛,差点将他打晕过去,一怒之下,也管不了这么多,立即祭起菩提幡。金光大亮中,那枚铜钱势头一减,歪歪斜斜掉在地上。
浴室内,孔雀身体一震,抽了一口冷气,对手法宝的厉害还真是厉害,其中还夹着一股佛门愿力,正好用来破自己法宝,“小公明快动手,再不动手,我们都完蛋了。”
“孔雀,大家都隔着墙壁,谁也看不见谁,还怎么打?要不,我先走一步。”小公明从浴缸里跳起身来,飞快地穿好衣服。
“没义气,你还是男人吗?气死我了。”孔雀又扔出十几枚铜钱,化做一片黄光,拐了个弯冲出浴室,同外面的蔡林战成一片。
那蔡林的经幡可不能拐弯,就这么被一群铜钱围攻,只得将菩提幡祭起,化着一片金光护住全身,口中“哇哇!”乱叫,“黑狗,你他妈快出手,等回甘州我非秉明家主治你的罪不可。”
“嘿,你倒威胁起我来了。”黑狗心中大为不快,他现在在蔡家也不过是客卿身份,还论不到蔡林这个普通子弟来教训自己。他虽然是一只大妖,但却同北方四大世家关系密切。有了这层次关系,加上道法高强,自然也没有不开眼的正道人士前来降妖伏魔。再说,在北四家眼里,人和妖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只要为我所用,从不问出身。
这次,甘州蔡家守护神像三足乌失窃时,正好黑狗道人路过那里。便自告奋勇帮忙查出小偷。蔡家家主蔡确自然高兴,开出条件,如果黑狗道人能够查出真相,就传他一套昆仑正宗法术。蔡确是现任昆仑掌门的师弟,一身道法超凡如圣人。如果能够得到他的传授,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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