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脸色大变,似是不能置信,他追问道:“当真?”
那弟子恨恨地往台上看了一眼,终于还是重重点头。两位长老对视一眼,都深深长叹,而那白胡子老头,更是面如死灰,一脸沮丧跌坐在椅子之上。田不易看在眼里,大是奇怪,上前问道:“范师兄,出了什么事?”
白胡子老头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振作精神,直起身朗声道:“长门弟子常箭,因昨日.比试受伤太重,无法起身,放弃今日.比试。”
台下登时一片哗然!纵然青云门弟子多为修道之人,但仍是有不少人粗口骂了出来,一个个都是摇头哀叹,大觉扫兴。原本还期待今日会有一场精彩纷呈的比斗,谁知到了最后竟会是空想一场。早知如此他们就该去北方擂台,睹一睹天之骄女陆雪琪的风采也好。但此时已是谈什么都迟了,那北方擂台怕是早被堵个水泄不通了。
而大竹峰一脉门下,众弟子面面相觑,许久之后,这才一个个感慨万千。吴大义摇头苦笑道:“看来七师弟真是晋级的命啊。”
郑大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何止是晋级,七师弟定能一往无前,稳坐第一。”
在台下众人变换着无数表情,人声鼎沸的时候,周宣回到田不易身前。他一时也想不到话语,只得拱手唤道:“师父。”
田不易轻咳一声,微颔首,几次张口欲言,到最后也只是哑然。半晌,他面色微红,转身对白胡子老头道:“范师兄,那我就先带弟子们回去了,你我后会有期。”
那范师兄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黯声道:“后会有期。”
周宣悄然挪步,与田灵儿并肩而立,他面上目不斜视,一派正气,口中却低声道:“师姐,我可是胜了啊。接下来,你我是否该商讨商讨出游之事了?”
田灵儿呸了一口,清眸流盼地呶鼻道:“你这是不战而胜,做不得数。”
周宣嘴角一动,晒然道:“如何做不得数,师姐,这比试的最高境界便叫做不战而胜。如今我超常发挥,你不犒劳一番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田灵儿自知有些理亏,便松口道:“若你明日也能取胜,那我…我……”话到最后,已是面色绯红,语不成句,但语中之意昭然若揭。
见田灵儿此时人面桃花、秀色可餐的娇俏模样,周宣身体里仿佛有个小人正两眼放光,猥琐搓着手,搓得他是心里直犯痒。
就在这时,只见田不易大手一挥,挪动矮胖身躯当先走在前头,而众弟子连忙跟随其后。就这样,大竹峰一脉在众人各式的目光下疾步离开了。
这一日,有人欢喜有人愁,大竹峰参试的两名弟子中,一胜一败,周宣不战而胜,而张小凡却和对手两败俱伤。这成绩说不上好坏,只能说是在众人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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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通天峰上万籁俱寂,烟波袅袅。这里白日里人声鼎沸,观者云集,但一到了夜晚,在夜色笼罩之下,那份宁静却比其他地方更多了一分凄凉。
此时已到了亥时时分,除了少许值夜的青云弟子,大多数人都睡去了。通天峰高耸入云,站在这山峰之上,仿佛眺望着天际苍穹夜幕中的星星,似乎也比凡间更近了几分。那一颗颗星星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之中,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柔和的光辉从天空洒下,带给了世间淡淡温暖的光芒。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虹桥上缓缓走来,白衣如雪,面目俊朗,山风吹拂起他的衣襟,轻轻飘荡,飘然有出尘之意,正是周宣。
大风阵阵从远方吹来,风声萧萧。周宣停住了脚步,微闭上双眼,任由大风从身畔吹过,那一般凉意吹在面上,却仿佛让心底的血有些隐隐的热。他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风吹来的方向,展开双臂,山风登时将他的胸怀充满,他的衣襟猎猎飞舞,就连头发也随风飞扬。
怀抱天下,或许也是这般的感觉吧!
谁也不能知晓他心中所想,只能看到他嘴角边,静静露出的那淡淡的,不羁的笑容。
忽地,周宣身形一顿,不多时,便听他清朗的嗓音响起:“陆师姐,是你吗?”说罢,他蓦地转身。
不远处,如纱如雾的云气中,静立着一个窈窕身影,秀发如瀑,瑶衣轻舞,看去仿佛似仙子下凡一般,只可惜面带寒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在这里碰到她,周宣并不惊奇,这两日就是最终之试了,陆雪琪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他微微一笑,层台缓步走到陆雪琪身前站定,道:“心里紧张?”
陆雪琪面如寒霜,目光微凝,在周宣脸上轻轻掠过便看向虹桥,只听她似乎不带任何情感变化的声音道:“你来此的目地不也同我一般?”
周宣粲齿一笑,耸肩道:“陆师姐,凡事皆是越在意便越无法掌握,你不如放宽心,权当作是场磨练,不论输赢,都是修行路上的一个里程碑。”
陆雪琪凝视着他,月光的映衬下冰肌莹彻,清丽脱俗。她娥眉淡扫道:“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你与我,终究差隔太远。”说罢,美目清波转投向天际,此时苍穹如墨,星星闪烁。
周宣目光深邃,摇头道:“不是你我差隔太远,而是你执念太深。譬如方才,你我之间,也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陆雪琪目光幽深,一直投放在悄悄飘荡的云雾之中,始终未曾看向周宣。周宣心中掠过一丝落寞,他叹了口气,道:“我是风也吹了,燥也消了,如今时候不早了,陆师姐,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抬首举步向前走去,只是当他与陆雪琪擦肩而过的时候,陆雪琪却突然开口道:“周师弟。”
周宣身形一顿,回过身来,道:“什么?”
陆雪琪一双美眸之中幽光轻闪,凝视着周宣,沉默许久,最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也要回去了。”说着,也不待周宣作何反应,便转身祭出天琊剑,仙剑化作一道白光,悠悠飞上天际,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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