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这么多年。外面人竟然一直以为我们是很好的。其实早就一个睡三楼一个睡一楼了。我以为是我不行了，后来才知道我只是和她不可以，和别人都可以。”

一次和亲戚朋友吃饭，自己开玩笑说她在家里横行霸道，当时她笑眯眯的并不说什么，回来以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烂。反复解释是开玩笑。开玩笑也不行。在别人眼里她一定要是完美的，她的婚姻生活，家庭生活一定要是完美的。

吵架吵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没有一天不吵的。很小的事情她也会发脾气，她声音甜美但是骂起人来十分难听，用肮脏的语言咒骂，当着女佣，孩子和双方父母的面。

但是在人前两个人仍然是非常美满的夫妻，她看起来小鸟依人，穿着打扮高贵得体，在人前她是完美的太太。

“你说呢？锦申。你说呢？”她会微笑着甜蜜的看着自己。那个时候不知怎么的就一阵一阵怵上来。

“她会装。她装的太好。恋爱的时候还陪我去China Town，还一起到处去看电影。结了婚才跟我说其实最讨厌牛车水，乱糟糟的。更讨厌看电影，脏死了。你怎么知道前面坐过的人抹了什么在椅子上。我问她，那你那个时候又陪我去？你猜她怎么说？”

童影摇了摇头。

“她说，因为那个时候我要你喜欢我。”

那个时候自己就知道不好了。

锦申咬着牙齿，里面隐隐的痛。牙齿也给咬坏了——有一颗牙齿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裂缝。

一年看两次牙医，牙医每次都问吃的什么竟然把牙齿吃成这样。

什么也没吃。吵架的时候咬紧牙齿苦忍咬成这样的。

可是这样的理由怎么说，只能对着牙医呵呵一笑。

结婚之前还可以跟自己说，结了婚以后就不吵了。

结婚的头一两年大吵，还是跟自己说，其实应该没什么的，等到在一起久一点应该就慢慢好了。

“现在我总是想，也许等到孩子们大了应该就慢慢好了。但是这样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很难熬。我在家里不是过日子，简直是熬日子。”

童影看着脸垮下来了的锦申。是吗？他没有想到等到孩子大了，他也老了。

“那时医学院有另外一个男生和我同时一起追她，我当时正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医科考试，考试考过了，也追到她了。她说她爱我。后来才知道她的爱那么势利。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考试没有考过，必定是那个男生追到她了。”

童影微笑了起来。悔青了肠子？继而裂了嘴无声的笑得更加厉害了，想着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当医生的幸运的家伙。

“结婚后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她要嫁给我。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因为你可以养得起我，养得起我们的孩子！而且你一切正常能够让我怀孕！”

现实得可怕，锦申现在讲给外人听时仍然情不自禁的再次怵然大惊，不敢相信她真的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原来一切都和爱无关。

锦申又怕童影不相信，再次复述了一遍，然后问童影，“你相信吗？”

他要她相信，也唯一只有她可以说了。别人都以为崔慧雯是极好的，以为他是极快乐极幸运的。

“其实你不过是在当时她能够选择到的最好的。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就不会选择你了。一切与爱无关。”童影同情的看着锦申。

“她就是认为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才折磨我至如此的地步。她觉得我耽误了她的一生。”

锦申被裹在有些大的衬衫里面，象一个坐在毛巾毯里的婴孩，有着大人的思想，渴望和情ｙu的婴孩，然而却被包在小小张的人皮里动弹不得。

他的衬衫似乎都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