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光入户,落在梦中人的眉眼上,勾勒出少女安恬的睡颜。少女薄如蝉翼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在初夏清晨还不热切的光亮中睁开了眼。
枕着的瓷枕还沾着夜露的凉气,硬硬的嗑得她后脑微疼。桂芊岚一下子坐起,浑身上下深入骨髓的疼痛奇迹般地消失了,只有小腹微微得有些胀痛,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由得一怔。
我不是死了吗?
低下头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纤细白嫩,印象里的某个时刻自己的手也是这般完美的,只是后来便因为一场意外而多了道长长的伤疤,影响美观倒是其次,却使得她不再能运剑,每每一提气伤疤便要裂开。这也成为她一度在戚飞忆面前抬不起头的原因之一。
她缓缓地放下手,却听得吱呀门开。来人的脚步略有些浮,但也行得稳,想来是有些功底的。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桂芊岚没有回头,只是抿唇而笑。
故人,终于来了呢。
“呀,妹妹,你怎么起来了?”
和印象里别无二致的柔和声音在桂芊岚耳畔响起,桂芊岚唇角泛起一抹淡淡地嘲讽。似是刚刚睡醒一般,她装着反应还不够灵敏地缓缓偏过头,却瞬间换了副灿烂的笑颜:“戚姐姐你来了呢!”
逆光而立,戚飞忆素手握着一方绢帕缓缓向她走来,阳光落在她身后铺开一地迤逦的淡金色,但教那樱草色罗裙拖开旖旎的流光,桂芊岚淡眉挑了挑,细细瞧了那月白绢帕上精绣的木樨,忽觉得和前世里某个画面倏地一重,却记不真切。ww
桂芊岚眸光暗了暗,但见戚飞忆在她床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桂芊岚立即想到了前世里沁透身躯血液的寒凉。她不动神色地缩了手,面上仍笑得和善:“今早可发生什么事了?”
被桂芊岚脱开手的戚飞忆本有些纳闷,听得她这样发问,却也恢复了先前自如的浅笑:“哪有什么事呢,不过是分班的结果下来了,妹妹在黟水班,姐姐在赤金班,之前都晓得的……妹妹身子可大好了?”
“还略略有些不利索。”桂芊岚只是实话实说,瞥见戚飞忆眸光中隐隐的流转,她微微垂下眼眸,抿了抿嘴唇,似是强忍着痛楚一般。戚飞忆自是瞧见了她这般模样,连忙关切道:“妹妹既然不适,姐姐也就不叨扰了,巳时课呢也不过是夫子和学生见个面,不去也罢。听说黟水班策论课惯常是乔夫子上的,她是极好相与的,想必也不会怪妹妹离席,姐姐托人帮请个假便是了。”
“那多谢姐姐了。”桂芊岚低眉顺眼地应了,目送戚飞忆款款离开,冷笑却浮上她的面庞。
前世里也是这般呢,戚飞忆帮她请的好假!第一天便让乔夫子乔雨笺给她落了个极坏的印象,自是给她留了不少麻烦。后来桂芊岚才知道乔雨笺是有名的冷面修罗,尽管为人不坏,却最不喜偷懒的学生。
桂芊岚披衣而起,菱花镜里映出她苍白的面色。她只是随意地挽了个髻,只簪一根镂花铜簪。台前的胭脂盒她盯了许久终究没有拿起,便一副风吹欲倒的模样向黟水班走去。刚刚到门口,便遥遥地听见上课的钟声响起。乔雨笺已经站在学舍内,冷冷地望着教室里唯一一个空位。
“谁没到?”
乔雨笺的声音不大,其间的压迫意味却似是与生俱来的。她刚刚问完,便听见有人高声答道:“她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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