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跃对自己的只有欲没有情。
清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既然这么说,而且,是很激动,很生气。婉莹对韩跃的体贴深深刺激着她,她看他们是如此般配,自己算什么?
韩跃已经气的说不上话了,“酒后失德!呵呵,”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昨夜还温柔的像一只小猫在自己的怀里,是那样的听话乖巧。吃饭前的时候,还明眸善睐,娇俏可人。一顿饭刚刚吃完,怎么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了?真的是吃饱了有了力气了吗?
韩跃的手渐渐收紧,紧的他都不自知,而清然疼得已经受不了了,“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是身上疼,还是心上疼?”韩跃冷凝着她,怎么可以这样,他对她的感情,难道在她眼里就只是欲望吗?是的,他对她是有欲望,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欲望难道还错了吗?他对她的好呢?她就没看见吗?她的心到底怎么这么硬?小时候的芳芳,可不是这样的。
“当然是手上疼,你抓疼我了!”清然瞪着韩跃,他的俊逸的脸庞阴沉的可怕,可是,她就是不怕他,看他生气,她就觉得解气,哼,刚才对婉莹,你怎么就那么温柔,任人家怎么说,你就一句也不见反驳?低着头,一副受气模范老公的模样!
“呵呵,也是,你根本就没心,怎么会心里疼!”韩跃冷笑,你没心,却不代表别人没心,即使你没心,但是你也有眼睛不是吗?自己表现的已经够直白了吧?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清然看韩跃生气就觉得痛快,他怎么对自己就会这么激动,一句话也斤斤计较,“呵呵,是呀,我没心,你有好吧,那也不见得就看见了什么,婉莹二十几年对你的好,你看见了吗?她那么爱你,你还不是一样到处留情,沾花惹草!”清然发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她连一点儿为他们说和的心思也没有,但是,怎么就这么顺口了呢?
果然,她抬头就看见韩跃俊逸的面庞瞬间阴沉,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不清情绪,只听他冷冷的说,“你这是为她抱打不平了?武术学的不怎么样,武术道义倒是学到家了!”
清然嘴硬,“是,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花心的男人!”
“任谁都可以说这样的话,唯独你没有资格!”韩跃的心被清然这句不顾后果的话刺得血淋淋的,什么花心,什么沾花惹草,什么自己无视婉莹对他的好。这些话,怎么能从她嘴里说出来?难道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一往情深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有,她这是在指责自己对婉莹不好吗?她希望自己——娶婉莹?那么,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她怎么看待,是不是就是背着未婚妻在外面胡闹?
怨不得她见了婉莹那般的脸红,还殷勤的把她拉下楼来吃早餐。
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枉了自己苦苦二十多年的等待,一次次的为她心伤憔悴。
即使两人不是旧相识,这半年来自己对她可谓仁至义尽了。而她的心里,自己竟然是这么的不堪!
屋外风又刮起,刚刚还晴好的暖阳瞬间被黑云遮住,屋内的空气也瞬间变冷了,刚刚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中的两个,现在正四目相对,两眼冒火,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林清然!”韩跃狠狠的咬着这三个字,从相逢以来,他还没记得这样叫过她呢,对她的称呼,不是戏谑就是亲切,或者温柔,他的脸上心里总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对她的喜爱,可是,她却不领情,一直躲一直躲,从宾馆躲到工厂,从泓州躲到北京,现在,竟然把自己拱手让人!呵呵!
“你——走吧!”他心痛至极,心里万念俱灰,本来昨夜心情出奇的好,未来的美好生活已经铺开了绚烂的画卷,霎时一阵风过,精心绣制的织锦被吹向天边,只留下满目苍夷,遍体凌伤……
清然心里一阵剧痛,本该解脱,却毫无感觉,她相信他这次说的是真的,其实,每次她都相信他说的,她心里自嘲的说,“谁说我没心,这不是有感觉吗?”
婉莹整理好厨房,磨磨蹭蹭的不想离开,在下面客厅里等了很久,终是没有等到两个人下来,心里狰狞的愤怒促使她又来到楼上,“韩……”她只喊了一个字,就停下来,因为她看到两个人剑拨弩张,不知怎么回事?
婉莹心中窃喜,心想着怎样才能把这个导火索点燃?却不料她就是那个导火索,韩跃冷冷回头,“你不是想嫁给我吗?我答应了,回去准备吧,先不要上班了。”
说完,他冷冷的看了清然一眼,放下已经抓的清然没有知觉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楼道走廊上的两个女子都愣愣的站在那里,被韩跃突然的这句话惊呆了,不禁婉莹,清然也如是。
室外天气已然阴沉,风呼呼的刮着,有雪花飘落,开始是一点点儿的飞扬,慢慢的风稍停歇,雪花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清然,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不,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一点儿是,自己终于不用再被他烦了!她心里狠狠的想。
她抬腿向楼下走去,走到中途想起自己的羽绒服还在韩跃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来,打开门。
韩跃在卧室的床上坐着,听见响动回头看见清然走了进来,心中一动,脸上竟然有一丝的缓和,“你还来干什么?”
清然冷笑,“放心,我马上就走。如果不是你硬把我拉来,我才不稀罕来!”你以为谁都稀罕你这空荡荡的大房子?她想,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所谓的大款,就是想拿钱来买到一切。可是,韩跃,你错了。
韩跃猛地站起来,“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他咄咄逼人,希望她能稍微缓和一点儿,哪怕是一个不舍的眼神,但是,没有。
“我后悔什么?告诉你,你所有的一切,我从来就不稀罕!包括你!”清然想,这一次,算是自己又被抛弃了,还是自己抛弃了他?还是,这根本就什么都不算,没有开始,也没有所谓的抛弃。但是,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她恨不得马上逃离。
“好,很好!很好!”韩跃连说几个好字,突然就放松了手,放的痛快决然。背转身去,不再看清然一眼。
清然抬头,看到衣帽挂钩上自己的羽绒服,走上前,拿起来,慢慢的穿上,毅然转身离开。
婉莹在门外,看清然出来,只是看着,看着她走下楼梯,看着她打开客厅的门,看着她消失了踪影,在漫天的风雪中。
她知道,现在的韩跃需要安静,这么多年来,她都知趣的没有打扰他,在这个自己占主动地位的关键时刻,她怎么能不识趣呢?
她体贴的为韩跃关上房门,自己靠在门边脸上有一抹笑意弥漫,是上天在垂怜自己吗?本来自己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的打算,却没费一兵一卒,敌人不战而降了。呵呵,真有意思。
清然从别墅走出来,漫天的大雪,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一带是富人区,有不少是明星们在这儿买的度假别墅,一年中也很少有几天来这儿住,即使住在这儿的人,进进出出也是易车代步,根本没有公交之类的车出现。
清然性格倔强,迎着漫天的飞雪,一步步的在雪中行走,“可恶的韩跃,把自己掳来,却又要自己走回去。哼!”她在心里狠狠的诅咒着他,脚下不由加了力。
此时的韩跃心灰意冷,倒在床上不管不顾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完全不知外面是何种景象,被中清然的体香尚存,昨夜的缠绵依稀在脑海里,转眼之间,竟然成了这般状况。
清然体质寒凉,韩跃昨晚的用功其实已经初见成效,此时,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了。走着走着,清然便感觉手脚冰凉,慢慢的,凉意由四肢传到小腹,一阵拧绞着的疼痛袭来,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清然竟然冷汗直冒,不由蹲在了地上。
清然希望自己冰冷的双手把小腹焐热点儿,然后坚持着上路,但是,这疼痛却比往日要顽固的多,她疼得咬着嘴唇,心里把韩跃骂了个一遍又一遍。
“死韩跃,臭韩跃,……”
有汽车的喇叭声响起,一声,又一声,清然抬头,“吵什么吵,挡你路啦?”淡黄|色的羽绒服,露出她苍白的小脸儿,愤怒的眼睛依然清晰。
从车上跳下一个人,高高瘦瘦的身材,亚麻色的头发,单薄的毛衣,走进清然,“你来这儿干什么?”
“小易?”清然很奇怪在这里遇到他,蹲着身子看他愈发的高,而他身后那辆车子是那样的大的不像样子,“你去抢劫了?”
小易想不到她在这样的境况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他没理会她,走近她身边,“不舒服吗?”他看她脸色惨白,嘴唇都被咬破了。
“嗯,肚子疼。”小易的一句话提醒了她,清然的小腹又是一阵剧痛。
小易没说话,俯身抱起清然,把她放到他高大的车上,然后他自己也跳了上来。
车里开着暖气,相比较外面真是温暖如春,小易把座位下的暖风也打开,不一会儿,座位上的清然感到小腹开始回暖。
“我送你去医院。”小易发动汽车。
“不用,现在好多了,送我回家吧。”清然突然感到委屈,昨天她就要回家,回了一天竟然也没有回去,原来,回家的路也这样艰难,现在遇上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他,总不至于还不能送自己回家吧?
车子在路上疾驰,小易目不斜视,“你确定要回去?”
“嗯。”清然简洁的嗯了一声,要是在平时,她一准会说,“废话,听不明白怎么的?”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韩跃!她心里狠狠的咬牙!
“你怎么在这儿?”小易问道。
“我也不知道。”清然轻不可闻的说道,以后不会来了,又何必要说,要怎么说?她感觉自己真是过得糊涂。
闭着眼睛,在暖风的吹拂下,她想一睡不醒。
醒来的时候,她竟然在自己的床上,屋里很热,清然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么到的家,眼珠转了转,终于想起了雪地上遇到的小易,然后想到了把自己扫地出门的韩跃,心就突然疼起来了,疼得她不想起来。
门被推开了,亚麻色头发的小易,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带着西洋的邪魅,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醒啦?”他淡淡的口气,听上去根本没有问候的意思。
“嗯。谢谢。”清然坐起来,一用力,身下一股热流涌出,脸就腾的红了。
“怎么啦?”他竟然看出她的异样。
“没事。”清然慌忙接过水端到唇边,轻抿一口,甜甜辣辣的味道,“姜糖水?”她很奇怪,他怎么会做这个?
“上网查的。”他很快就给她释疑,倒是不用费心思。
清然一口气喝完,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谢谢你今天把我送回家。”清然想,真的谢谢他,要不现在自己或许还在雪地里冻着呢,想起那个滋味可真不好受。
韩跃那家伙干什么呢?他估计正和婉莹商量着结婚的事情呢吧?她心下黯然,脸上就显出了落寞。
“你去哪儿干什么了?”小易看出她的变化,又旧事重提。
“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清然突然提高声音,怎么每个人都要干涉她,干什么,干什么?管我干什么呢!
小易一愣,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他顿了一下,“那里的人都很复杂,你最好自己小心。”
“复杂?你怎么知道?”清然猛的想起,“你去哪儿干什么了?”他一直问她,她还没问他呢。
“……去见一个朋友。”他站起来。
清然想,那个地方很多明星,他去哪儿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他,每次都是在夜晚的灯光下,今天第一次在白日里,虽然天气不晴朗,但皑皑的白雪足以让自己看清他了,可是,自己竟然没有被他的美貌迷恋,这真是自己的一大进步啊,清然不知道是该庆贺还是该哀悼。
“你的朋友是女的吧?”她突然就冒出这么个想法。
小易奇怪的看看她,“男的。”
“哦。”清然如释重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为谁担心,“这下我放心了。”
“你不放心什么?”小易很奇怪她的物我两忘的境界,连这样的话也可以说出来。
“哦,没有,没有。”很明显的此地无银。
小易向外走去,清然赶忙站起来,跑进卫生间。
韩跃在卧室里呆了一天,从未有过的绝望,他想起清然决然的眼神,想起她断然的离开,自己当时真的想冲过去,把她拉回来。可是,总不能一次次的,这样的纠缠下去吧?
既然她不喜欢他,那么自己又何必呢?
但是,他的心却那样的不甘,她,怎么能忘了呢?如果她记得小时候的一切,那么,她对他的感情是否就不一样呢?
韩跃翻身起来,赌气把被子掀起丢到地上,雪白的床单上赫然一朵鲜艳的红梅!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床单,竟然嫉妒它的幸运。
昏天黑地的不知过来多久,房门被敲响,韩跃一个激灵站起来,谁?!
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婉莹,心里的希翼顿时破灭,竟然,竟然希望是她?呵呵,怎么会?
“下来吃点儿饭吧。”婉莹没有进来,“林小姐已经走了。”她提醒韩跃他今天说的话,“我……”
韩跃走到门口,感到冷气嗖嗖,“怎么这么冷?”他走下楼,看到外面白雪皑皑,心里就突的一下,想到清然的腹痛。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慌得顾不上穿大衣,拿上钥匙就要出门,身后婉莹的声音传来,“你要去那里?是找她去吗?”
韩跃猛地停下,找她?找她干什么?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韩跃回头,走进厨房,端起婉莹熬好的粥,食不甘味的喝了起来。
“吃点儿菜。”婉莹往韩跃的碗里夹菜。
韩跃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他起身。
“你去那里?”婉莹在身后问。
“去公司处理点儿事情。”他一会儿也呆不下去了,会疯的。
“我也去。”婉莹站起来。
“你在这儿呆着吧。”他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婉莹站在厨房里,回味着韩跃的话,在这儿呆着,什么意思,他今天说的话,算不算真?
韩跃开车一路疾驰,从未有过的快,好像在追赶什么,阴沉的天际下,茫茫白色,路上除了偶尔的车辆外,什么都没有,他四处瞭望,什么也看不到。
不自不觉,车子进入市区,韩跃抬头,他竟然来到清然的住处,慢慢把车靠边,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靠在车上,正犹豫着,看到不远处的小超市走出一个女孩儿,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匆匆的往回走。
他一呆,正要点烟的手就此停住,痴痴的看着清然由远及近,然后走出了他的视野……
原来,她好好的。原来,没有他,她竟然那么的生龙活虎。
韩跃在车上待了不知多久,那支烟始终没有点燃,直到冷气把车里完全侵占,直到外面的灯光变得孤单,他终于清醒,把烟折断扔到车外,然后摇下车窗,点火发动车子。
办事处正在办理交接,一切还没有完全变动,韩跃走进来的时候,闫秘书正准备走人,这几天韩跃心不在焉,他处理很多事情不得不加班到很晚。
当闫秘书看韩跃颓废的走进来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从来没有见过韩跃如此的状态,就连那次闹失踪,然后病了的时候,也比这次的状态要,好上一些。
这次韩跃给闫秘书的感觉,用一个词形容是再恰当不过,那就是万念俱灰。
“韩总?”闫秘书正要开口,被韩跃挥手打断。“下班了,都回去吧,这里有我。”他下了命令。
“哦。”闫秘书一向习惯韩跃的行事,这就说明他要工作,可是,已经什么时候了?“我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
“别管了,走吧。”韩跃打断他。
“要不,我给您弄点儿宵夜?”闫秘书提醒他。
“我吃过了。”韩跃不再说什么,坐到他的座位,就投入了工作。
闫秘书摇摇头,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老板都这样了,他怎么敢自己跑回家?闫秘书原以为韩跃会像上次一样一病不起,而且,这次的势头看来很强劲,可韩跃一夜拼命的工作后,早上洗涮完毕,竟然精神不减,连昨日的颓废一并扫去,恢复的和以前并无二致。
如果闫秘书不是亲眼看见他昨日的模样,如果不是亲自和他工作到天明,虽然中间闫秘书实在支撑不住,自己打了个盹。他真不会相信,昨天看到的是另一个韩跃。
即使是现在,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梦游了?
韩跃从美国回来的许多事情都因为某些原因而延缓,现在,一夜间,都被他整理出来,早晨一上班,韩跃就雷厉风行的发布命令,安排新的代理,交接他在中国的一切事物,而他,将从此完全退出,搬到自己早已筹备,已经装修好的新的公司大楼。
那里,其实,一切已经基本步入了正轨,只等韩跃亲自去坐镇指挥,办事处的人依然留在办事处,只有闫秘书,执意要跟韩跃过去,他跟了韩跃很多年了,不愿离开他。
韩跃的工作效率是奇高的,而且精力充沛,大学毕业后又去部队锻炼了两年,把身体练得钢精铁骨一般,或许除了最柔软的心脏,没有那个地方可以受伤,除了那次,也是为了清然。
新公司取名韩氏,是集服务,外贸,物流,娱乐各方面为一体的综合集团公司,韩跃的雄心向来很大,这个公司早在他当学生的时候就有了想法,这些年运筹帷幄,只等时机成熟。
现在的韩跃,是名副其实的韩总了,不是总代理,而是总裁。
他此时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后面,富丽堂皇的总裁办公室显得格外的安静,看着自己亲手建造起来的公司,他当初是希望和她一起分享的,而现在,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里。
闫秘书推门进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和韩跃熟悉的,也只有他知道韩跃的落寞,“韩总,记者们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招待会什么时候开始?”
韩跃醒神,坐直腰身,“现在就开始吧。”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深蓝色带着淡灰色的条纹,配以相同色泽的领带,浓密柔顺的头发稍稍遮住了额头,掩着自己心灵深处的寂寥。
当潇洒倜傥的韩跃出现在招待大厅时,挨挨挤挤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看着从正门走进的韩跃,俊美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硕长的身形,加上传闻过亿的身价,任谁也不相信,面前的这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今天大家要采访的目标,就是自己独立奋斗,白手起家的商界新秀。
除了早已准备好的问话,现在所有人又多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韩跃的身边是否空缺?他的心是否有所属了?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人,或者是家中有年轻貌美的人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跟韩跃拉上关系,通过一根红色的丝带,攀上幸福的巅峰。
“韩总,听说您是自己白手起家创办的这个公司,之前您是做什么的?”人们对韩跃其实是一片陌生,在中国偌大的商业领域,从来都不乏传奇,一个个精英像昙花一样,一开一谢已经不被人们关注了。
“韩总,您创办韩氏的想法是缘何而起的,其实在一个领域做起来已经可以独挡一方,您集这么多方面的综合,是否感到压力很大呢?”有很多人根本不看好他的这个想法,所谓百通不如一专。
“韩总,”
……
对于这些,韩跃早已准备好了,其实,根本不用准备,他是一步一个脚印亲自走过来的,之前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当他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心里想,她是否能看到他呢?这些采访之后是要上电视的,她能否注视一下呢?
当听到韩跃如此精彩的回答的时候,最后一个问题更能牵动所有人的神经,“韩总,您年轻有为,按中国人的说法,无论那个方面,您都具备了成家的条件了,请问,您,成家了吗?”
下面顿时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等待这答案,韩跃准备了关于公司的各个方面的问题,甚至,如果现场有人签约的话,他合同都准备了好几份,但,就是没有准备这个问题,问题的答案是现成的,可是,该怎么回答?
“韩总,这个问题只是一个选择题,我想并不难回答吧?”记着又补充了一句,他仿佛看出来其中好像有故事。
韩跃抬眼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大千世界,找一个人很难,但是他找到了,却得不到她的心。
“没有。”韩跃诚实的回答。
“请问,您有结婚的对象了吗?”记着紧跟不放。
有,一直都有,韩跃想,但是,能不能,却是另一回事,“有。”他果决的回答,这样的回答起码能给自己避免不少麻烦,韩跃又开始感到刚上大学时招蜂引蝶的处境。
“哦,原来如此。”台下众多戚戚的芳心霎时碎了一地。
“韩总,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位幸运女性的情况呢?譬如,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什么学校毕业的?……”
跟在韩跃身后的闫秘书感觉这些记者们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只是不断的想挖掘点儿小道消息,他走上前,“各位,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这里了,会后韩总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酒宴,希望大家能满意。”
记者们鱼贯而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韩跃,站了这大半天,他不由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她,在那里?”
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自从那次她在漫天风雪中从他的别墅中走掉以后,他就没有再见到她。
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暂时可以忘了她,只要一停下来,她便充斥着他的整个思想,有时候,他真想不管不顾的跑去找她,狠狠的抱住她,把她揉进怀里,可是,一想到她冷冰冰的脸色,和对他躲之不及的样子,他一颗狂热的心就冷却下来。
“韩总,夫人来了。”闫秘书走进来。
韩跃皱皱眉,站起身,韩母已经跟进来了。
“您来这儿干什么?”韩跃看了眼闫秘书。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忙的怎么样了?”韩母满面春风,她已经来了好一阵子了,上次韩跃和清然赌气,说要娶婉莹,说的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婉莹却成热打铁,把韩母这尊神给搬来了。
“这儿没您什么事儿,您还是回去吧。”韩跃好烦。在工作上任何难事都那它没办法,而在生活中,他那谁也没办法。
“怎么能没事呢,我是看你公司张罗的怎么样了,如果公司的事忙完了,我就给你们张罗结婚的事。”韩母可不想他这次再临阵逃脱了。
婉莹已经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别墅,只不过还是客房,但俨然一个女主人,她把韩跃的房间翻了个遍,那套雪白床单上的红色像把刀一样的时刻剜着她的心,韩跃对她说,你想好了,我爱的人不是你,你不在乎吗?
她说,“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只要你让我爱你。”
“你可别后悔了。”韩跃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是忠告,最后一次的忠告。
他知道,如果那次不是婉莹的到来,他和清然也许发生不了这样的事情,虽然真正的原因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但,婉莹的用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韩跃很不理解婉莹,即使飞蛾扑火,也是为了寻找光亮和温暖。他,一个冷冰冰的人,究竟能给她什么?他对她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希望她不要让自己的母亲强迫自己娶她,婉莹说,“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是的,有他就什么都有了。
“你不在乎吗?如果你将来的丈夫心中爱的是另一个女子?”他冷冷的讽刺。
“我不在乎。”呵呵,怎么能不在乎呢?婉莹第二天就来到韩跃的卧室,找寻那个让她刺眼的床单,那里,有另一个女人占有她未来丈夫的证据。
终于,她在衣柜的下面找到了,不知是谁整整齐齐的叠着放在那里,雪白的床单叠得四四方方,中间赫然就是那躲红梅,让她血脉喷张。
婉莹伸手拿起就往外走,她要把它烧掉,剪烂,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扔进垃圾堆里,付之一炬,他们不能有任何关系,永远不能。
“你干什么?”韩跃不知何时走进来,正对上往外走的婉莹,看她慌慌张张的,手里拿着那条床单!
韩跃一把夺过,“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了?”
婉莹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冲动,表现的谦恭无害,“我给你收拾房间,看这条床单不知是谁,脏着就收起来了,我给你洗干净了再拿来。”她伸手要拿。
韩跃冷冷的拒绝,“不需要,今后不要再进来了。”他看她走出,把门关上,在床上轻轻的展开床单,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滴经血,而在他的心里,却是他们新婚之夜的处子之血,他真的后悔,当初遇上她的第一次,怎么能放过她?
婉莹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单凭想让韩跃遵守承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知道,韩母虽然成事不足,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还是需要她的帮助的,于是,她打电话给韩母,说韩跃同意和她结婚了,让韩母马上来帮助他们筹备婚礼。
韩母一高兴,风风火火的赶来,却遇上韩跃新公司刚刚创办,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再怎么不通情理,也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添乱,事业才是儿子的一切,没有了事业,婉莹能看上他什么?这一点儿,她这个过来人,比年轻人看得更加透彻。
现在,最后的招待会也开过了,在外面她就听人们说韩跃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说什么钻石王老五。哼,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王老五的,哪怕是钻石的,金子的也不行。
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业,该做的事情,她的儿子样样不能误。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我没有时间。”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心情,这样的心态结婚,简直是个笑话。
“可是,你明明答应婉莹的,你还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韩母提高了声音,为婉莹抱屈。
“我没让她等,如果她想嫁别人随便,想走也随便。”如果爱能成仇的话,以前韩跃不相信,现在绝对相信了,他不知道婉莹对他的感情,但是,自己对她现在多了层厌烦,而对清然,心中是爱恨交织。
“你说的轻巧,当初你怎么答应人家的?答应了又不算数,人家女孩子有多少年能等,人家等了你二十年了。”韩母这个气,让婉莹说准了,他怎么能这样?
“呵呵,等了我二十年,如果不等我,那头二十年前就结婚了吗?”韩跃冷笑,说的多好,还不都是为自己考虑,如果自己现在是个穷书生,她是否还会这样锲而不舍的等待?“我已经说过了,她对我没有责任,她是自由的,别为我浪费了人生。”
韩跃不知道他的话会不会传到婉莹的耳里,但她们不都是这样的吗?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妈妈把自己喜欢的人强加给韩跃当媳妇,婉莹,自己喜欢韩跃,却幽怨的说自己委屈了二十年,他,招谁惹谁了?被人喜欢难道是他的错?喜欢一个人就不择手段,不顾别人的感受的据为己有?这,是不是爱?
相比之下,他还是感觉清然能给他喘息的空间,她从来只是逃跑,逃避别人的喜爱,却从不要求别人应该去爱她,唯一可恨的是,她,竟然指责自己辜负婉莹?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根本毫无感觉,如果喜欢一个人,不是希望他对自己专一吗?
想到这里,韩跃的心情又变得极差,“闫秘书,你陪我妈出去,我还有公事要办。”说完,他大步走出去。
闫秘书看看韩母,“老夫人,要逛街吗?”他不得不哀叹,自己现在就一专职司机,可有什么办法,自己万能的领导不也正在遭受煎熬呢么?
“不用,送我回去吧。”韩母哼了一声,看来只有按婉莹说的做了,等他答应,黄花菜都凉了。
闫秘书把韩母送到别墅,婉莹正在客厅坐着,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圆圆的脸盘,已经过了青春的年纪,虽然还未成婚,已经俨然一个美丽少妇的模样。
她抬头看看闫秘书,站起来,“阿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闫秘书好像个透明的人一样,她直接看到他身后的人。
“他有事,忙!”韩母把那个忙字说的很重,带着气。
“没事,这几天他肯定是忙。”婉莹顿了一下,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只不过让老太太去提醒一下他而已。
“闫秘书,你们韩总最近都在干什么?”婉莹转过身,一副官太太的口吻,闫秘书在她眼里,就是一长工。
“公司刚成立,事无巨细,都得总裁亲力亲为。”闫秘书嘴里说着,心里却想,我也喜欢林清然。
“你们这些人总不能白领工资吧?必要的额时候替他分担点儿。”婉莹很看不惯这个闫秘书,心里认定他一定在韩跃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既然这样,那么自己对他好不好的有什么用,还有,他偏袒林清然不是一次两次了,等她当了总裁夫人,第一个就收拾他!
“是,崔小姐,那我现在就去?”闫秘书想,你分担了吗?口口声声的爱他,你为他做什么了?别忘了现在你还不是什么总裁夫人,而且,将来是不是还很难说。
婉莹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挥挥手,“走吧。”
看着闫秘书走出的背影,婉莹回头,“阿姨,海鸥他怎么又反悔了?”
“这次容不得他反悔,我决定了,这次一定要让你们把婚结了。”韩母心想,我就不信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想抱个孙子有这么难吗?
“可是,我们管得了他吗?”婉莹在韩母的面前总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是他妈,我管不了他谁管?”韩母抬高声音,“我刚才去公司,发现他在召开什么记者会,既然他能开,我也能开,你不是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咱们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看他还怎么反悔,他一个公司的堂堂总裁,总不能做陈世美吧?”
“阿姨,您可真聪明,您是怎么想到的,哎呀,您是没赶上时代,如果有条件,您真是个女强人!”婉莹心里高兴,想,这个老太婆也真有办法,这一招说不定还真管用。
“那是,不看谁是我儿子,就他爹那个样子?海鸥要不是跟我能成立这么大的公司吗?”韩母得意,真是吹牛不带脸红的。
“呵呵,阿姨,那是当然。”婉莹抱着韩母的胳膊,“可是,咱们怎么开记者会呢?”要知道,只有有名的人才有记者采访,大公司才受记者关注,她们,想找个记者都难。
“这,我也不知道,你是年轻人,总该比我有办法吧?”韩母想,总不能都让我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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