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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皇额娘,经常叹气会老得很快呢。”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和荣歪着头笑望着眼前的那拉氏:“还是说皇额娘看到福儿就只能叹气,看到兰儿就会笑呵呵了?”

“你这丫头!”低嗔一声,那拉氏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笑了就好,笑一笑,十年少嘛。”低笑间和荣突然轻拍了两下手,突然又道:“皇额娘,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丽的事物,哪怕只是看看也能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皇额娘瞧瞧福儿让人做的这些衣服好不好看?”

掌声方歇,宫女们已经“扶着”三位雍容华贵的古装贵­妇­出现在众人眼前,仔细一看,竟是如真人般大小的三具玉像模特。

“这——真是漂亮!”恋恋不舍收回粘在三个模特身上的目光,那拉氏这一次明显笑得极为舒心:“福丫头做的,自是极好。不知这是哪一部族女子的着装风格?竟也如此雍容。”

“皇额娘真是好眼光,”陪着那拉氏一边继续欣赏眼前的“古装美女”,和荣一边讲解:“这三套衣服都是仿盛唐宫廷服装,是儿臣让工匠们查阅史料仿造的,采用了当今最上乘的蜀锦和杭绸裁织而成,只是看着,便已经让人爱不释手了。皇额娘,儿臣自己可还没有试过,第一个就先给皇额娘送来了,皇额娘怎么着也要开开心心试一试才好呢!”

“这——不太合适吧?”女人总是对美丽的衣服无法抗拒,虽然明知有些不合规矩,那拉氏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抚着手中有衣料迟疑道。

“试一试嘛,皇额娘真不喜欢咱们到时候再换回来,反正是在坤宁宫里。”笑着劝慰一番,和荣随手将那拉氏扶进左手边的偏间,“皇额娘最近就是太闲了,所以才会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我说啊,皇额娘以后没事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不但自己心情好,身边的人看着赏心悦目也跟着开开心心,不比什么都强?”

脱下满人的旗装,又换上一层层极具古典风格的唐式宫装,发型当然也要换一个,还有绿底黄边的柔软绣鞋——虽然等的时间长了些,不过待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唐朝贵­妇­,和荣便极为满意地笑了。那拉氏虽然算不上丰满,但也不是骨感女,穿上飘逸轻盈的唐式宫装也另有一种沉静端庄,而且相较于厚重的满人旗装还多了一种清新,当然,唯一的一点小瑕疵便是那拉氏稍显僵硬的神情,不过和荣并不担心。

“皇额娘,我们是女人,衣服只要穿着好看就行,哪用得着想那么多?再说了,咱们贵为天家人,如果连穿件衣服都要畏首畏尾,那还有什么意思?”

“福儿,这——真的可以?”只看众人的眼神,那拉氏便知道自己身上这套唐装是极为适合自己的,虽然脖子露了些,可是看到这套能够完全显示自己身材的衣服,这一刻,她真的不想那么快就脱下来。

“这套衣服倒让娘娘换了个人似的。”容嬷嬷也极为矛盾地开口:“只是在这宫里穿汉人的衣服,老佛爷怕是会不高兴。”

“只是偶尔为之,再说了,本宫也只是在这坤宁宫试试罢了,这宫里又不是没有先例!”这段时间那拉氏可是一直盯着翊坤宫呢,丈夫的那位新宠可是经常换下旗装以歌舞献媚呢。

“不过就是一个漂亮的玩具,就算被人捧一辈子又能如何?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笑着低叹一声,和荣又低道:“现在只怕所有人都盼着皇额娘和西边的那个斗起来呢,我还是以前的话,皇额娘只要安静看戏就好,这园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演戏的人。正所谓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十二十三小五他们都还小呢,皇额娘总该为他们想想。”唔,原来不NC的含香也会很麻烦!

“福儿,你说的道理我何偿不懂,只是——”

“看到皇阿玛如此宝贝一个女人,到底是忍不下心中的嫉妒了?皇额娘是一直跟着皇阿玛的人,对他的­性­子还不了解?现在不过又有了一个高氏魏氏,别人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先沉不住气了?”

“皇后娘娘,二公主,皇上往坤宁宫方向来了。”收到殿外宫人的消息,容嬷嬷又目露急切上前低声对那拉氏二人道,“娘娘的衣服——”

“别紧张,女为悦己者容,皇阿玛又不是外人。”握住那拉氏的手,和荣很自然便安抚了她的紧张。“皇额娘若是实在不愿意那便先到内堂避一下,皇阿玛我来招呼——”

“我能避到哪里去?罢了,不过一件衣服。”嘴上这么说,那拉氏心里却很没底,衣服事小,规矩事大——算了,大不了被皇帝一顿责备就是。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不愿看到乾隆由惊变怒的神情,一看到来人,那拉氏便连忙俯下身子道。

“福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和荣却是实实在在看到了乾隆眼中的惊愕,低笑一声施了礼,末了才又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皇阿玛,您再晚到个一时半刻,肯定就看不到这样的皇额娘了!”

“哦,皇后这身衣服是福丫头你捣鼓出来的吧!”看了女儿一眼,乾隆又望向依旧低着头的妻子取笑:“皇后你做什么一直盯着地上?有金子捡么?”

“皇额娘换了新衣服,皇阿玛却连一句‘好看’都吝于说,皇额娘当然不敢看皇阿玛了。”见那拉氏还有些难为情,和荣连忙开口帮着解围。“皇阿玛,你快告诉福儿,皇额娘穿这套衣服好看不好看?福儿明天也要穿。”

“好看,好看,朕的皇后当然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在女儿的撒娇提示下,乾隆也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不一样的那拉氏,眼中渐渐浮现满意的笑,害羞的皇后其实也别有一番风情。

“皇上也别取笑臣妾了,是福丫头的眼光好。”终于抬头正视了乾隆的眼光,那拉氏勉强保持平静道,不过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了她的好心情。

“福儿挑的衣服自然是极好,不过也只有皇额娘这个满洲第一美女才能穿出这种最佳效果。”和荣倒是极不客气地夸人并自夸:“皇阿玛,福儿明天也要穿这样的衣服来给皇阿玛和老佛爷请安,到时候皇阿玛可不要不认得福儿才是。”

“朕会不认得你?”望着女儿,乾隆脸上有着佯怒:“不过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起捣鼓这些了?”

“呵呵——”低笑一声,和荣又再次开始装­嫩­:“皇阿玛,儿臣不是见塞娅和含香公主穿的衣服很好看么?可是福儿又不想去穿西藏回疆人的服装,又想着咱们华夏民族有五千年的悠久历史,遂从历史中寻找学习,找人做了这些最能彰显咱们中国盛世繁荣的唐代宫廷服装。皇阿玛,大唐是中国历史上最繁盛强大的王朝,在北京城推行­精­美华丽的唐装,不也说明只有圣祖爷和皇阿玛治下的康乾盛世能让中国重现盛唐雄风么?皇阿玛,这些衣服真的很好看的,福儿已经肖想很久了,您就开开恩嘛——”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么?朕准了,准了——你这丫头,晃得朕眼花!”被女儿一捧一撒娇,满心舒畅的乾隆哪里还记得之前心底的那一点点满汉顾虑?

贝勒府萌姝驳叉烧

由皇家公主福晋带来的这场变革虽然也引起了一些老顽固的抵触,但是因为乾隆都默许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只是女人穿什么衣服他们也许可以不管,男人要是剪了辫子,只怕不少人会掀翻天。踌躇数日,和荣终是劝诱儿子再忍耐些时日。

乾隆二十八年的新年便是在女人们这种兼容并蓄的着装革新中度过。

来自回疆的和嫔娘娘依旧独宠后宫。这位和嫔娘娘也是个妙人儿,她虽然来自回疆,但是她的汉话却学得极好;和嫔娘娘刚进京便以一舞名动后宫,如今唱起曲子来也如天籁绕梁不绝;听说和嫔娘娘为了讨老佛爷欢心,竟然抛弃原来的信仰改信佛教;听说和嫔娘娘的规矩连皇后娘娘都挑不出错处,妻妾和睦亲如姐妹……听说皇帝一个月竟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歇在翊坤宫。

便是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的太平盛世下,某些人又开始折腾了。

淳贝勒府,五阿哥永琪望着跪在面前的婢女极为愤愤不平地挥了挥手。

“多谢贝勒爷开恩,奴婢告退。”磕了个头,小丫头连忙暗中抹了把汗退下。

“是妾身教导无方,爷也别跟个丫头生气,”五福晋完颜果儿看了看丈夫的神情,不得不开口安慰道:“若是方便的话,爷将事情告诉妾身,让妾身帮爷一起想个法子!”

“福晋真有法子?”良久,永琪满带怀疑望着身边的妻子:“我想请五皇叔府上的和宁妹妹来我们府上坐坐,可是送了好几次贴子,都被退回来了。”永琪可不愿告诉妻子那些所谓的“贴子”正是以前漱芳斋一个宫女的手迹。

“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爷的邀请会被拒绝?”完颜果儿神­色­中明显有着怀疑:“若是爷不方便对妾身细说,妾身也不好Сhā手爷的事了。”

“你要知道那么多­干­嘛?只要告诉我能不能请到人就行。”之前之所以指派了府里的丫头去送贴子,正是因为永琪不愿向“相敬如宾”的妻子开口,如今见妻子想打听那些秘事,他自然也没好脸­色­。

“爷既然有所吩咐,妾身定当尽力。”早就习惯了丈夫的冷脸子,完颜果儿也木着脸回道。

五日后,完颜果儿竟然真的请到了和亲王府的和宁公主。

“果儿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看到来人,完颜果儿连忙施礼安问。

“给公主请安!”在妻子的提示下,永琪也冷着脸马马虎虎甩了下袖。和硕公主品级相当于多罗郡王,叉烧一个多罗贝勒当然得行礼了。

“免礼。都是自家兄妹,堂兄和嫂嫂不必多礼。”压下心底的嘲弄,萌姝淡淡道。眼前这个亲生哥哥在恨着自己吧?自己就合该给那个人当宫女,不反抗不抱怨,任由他们这一群人支使玩弄。二姐姐还真说对了,他们这些人永远都只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而自己永远做什么都是对的。

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明显不一样的紫薇,永琪压下心底的不屑又道:“公主身份尊贵,永琪一介贝勒自然该向高贵的和硕公主行礼,不日公主又将即远嫁蒙古,永琪在这里先行祝愿公主一路走好——希望公主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有劳五阿哥挂念,和宁在此谢过了。”至此,和宁也不再掩藏自己脸上的冷意。我当然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不提和亲王夫­妇­对自己疼爱有加,和荣和婉待自己胜过某个“姐姐”千倍万倍,便是和亲王府的永壁永焕他们也是真当自己是妹妹来照顾关心——永琪,脱离了你们这样的义姐兄长,我只会庆幸感恩。

“紫薇,你真的像永琪说的那样为了当格格,把我们都抛弃了?”屏风后的小燕子终于忍不住冲出来气呼呼道:“紫薇,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死,我们每一个人是多么难过?”

“放肆,你这疯丫头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就算是认错了人,公主也可以治你个不敬之罪。”李嬷嬷突然厉声喝斥道。敢来赴这鸿门宴,萌姝必定做好了十成的准备。

“闭嘴,本阿哥面前,哪里有你这个狗奴才说话的份?”心肝宝贝被骂,叉烧也开始狂吠了。

“五阿哥,府上的婢女怕是认错人了,本宫的名字叫萌姝,是皇上亲封的和硕和宁公主,刚才那种错误,本宫不想再听见第二遍。”冷冷望着眼前的永琪,萌姝又继续道:“会与您府上的婢女相交,那位紫薇姑娘的身份只怕也高不了多少,将本宫误认为一个卑下的奴才,这不止是对本宫的侮辱,亦是对皇家的侮辱。一个奴才不懂规矩,五阿哥自幼便生在皇室,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规矩也不懂。”反正她即将远嫁蒙古,眼前这个人得罪就得罪了,昏昏愕愕过了这么久,今日就让她率­性­放肆一次。

“你当然不会是紫薇,善良的紫薇不会枉顾别人的生死只追求自己的富贵权势;重情的紫薇不会枉顾意中人的惨死而另嫁他人;重义的紫薇不会枉顾结义之情陷姐妹于不顾。”

“五阿哥,本宫不认识你们口中的紫薇,更不想做那样的人。”握住旁边李嬷嬷的手,萌姝怒极反笑:“本宫只知道,身为臣要忠君;身为子要孝父;身为长要悌幼;而身为人——要守礼,要遵法。”

眼前这女子铿锵有挫的话竟让永琪莫名感到心虚,怒瞪着对方,他却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永琪,你弄错了,我们都错了,”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小燕子突然呐呐开口:“这不是紫薇,紫薇已经死了,紫薇不会这么凶巴巴,冷冰冰——紫薇从不在乎格格的身份,紫薇也不会忘记和尔康的誓言,紫薇不会不认我这个姐姐——”

“我想五阿哥多次找我,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情,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了,本宫是和硕和宁公主,不是你们心心念念的那个奴才紫薇。五阿哥,本宫也不多叨扰了,告辞。”最后望了两人一眼,萌姝头也不回离开。

“公主,别跟他们这些人置气,不值当。”上了马车,李嬷嬷连忙安慰身边强作平静的萌姝。“公主若是实在难受,就在嬷嬷面前哭出来吧。”

“嬷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用帕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眶,萌姝也静静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放过我?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是不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将那些旧伤挖出来让人再痛一次?”

“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让公主帮他们在皇上面前脱罪嘛!”拉过女子的手,李嬷嬷也冷静分析道:“如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五阿哥在皇上面前失宠了?以五阿哥的­性­子,他必定将大部分过错推到公主身上了,公主若是还因他的那些话而生气,那便实在不值,二公主她们早就说了,跟那些人较真,你还不如对牛弹琴呢。不过——今日说开了也好,免得他们一直不死心还想着来纠缠公主。要嬷嬷来说公主今日的表现,实在是­棒­极了,丝毫没堕了爱新觉罗家姑­奶­­奶­的气势,很有些二公主的风范,看来用不了多久,公主就可以不用老奴在身边多事了。”

“怎么,嬷嬷要离开萌儿?”闻言,萌姝也暂时忘记伤心,抬头一脸惊异地望着身边的人。半晌又道:“这样也好,边疆苦寒,嬷嬷照顾萌儿这么久,也该在京城安享晚年才是。”

“只要公主不嫌嬷嬷老了不中用,老奴就一辈子跟着公主。”看到女子脸上的不舍和关心,李嬷嬷也极为欣慰笑道。

“嬷嬷——”定定望着身边的­妇­人,萌姝虽然满心感动,却没有再红了眼眶。三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NC再聚首

将淳贝勒府的这一幕听进耳中,和荣只是笑笑便让李嬷嬷继续回去照顾萌姝。五阿哥永琪没能从萌姝身上打开僵局,正苦思对策,不想福伦进府请安,思及昔日自己在紫禁城的荣宠,他突然也有了新的目标。

某日,永琪又带着装扮成小婢女的小燕子去会宾楼放风——当然,身后还跟着高远高达明月这三个不大不小的尾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一定不能让某某人惹出事来再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含香——含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知道,一定是皇帝逼你的对不对?含香,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含香,那我要怎么办?”一间客房内,烂醉如泥的蒙丹又开始上演每日经典剧情。

“蒙丹——”醉鬼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强忍着嘴角的抽动扯起对方的后颈:“醒醒——含香来了。”

“含香?含香——”闻言蒙丹猛然抬起朦胧的醉眼,开始四处急切地寻找。

“你这样醉醺醺的她怎么会见你?先出去醒醒酒——”将面前的人推搡出去,青年男子略显鄙夷道。晦气,有用的消息没有打探到几个,竟然要先照顾一个醉鬼,真是他令堂的晦气!

“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没长眼睛?怎么走路的?”青年男子刚一转身,便听到门口传来女子清脆的怒斥,“明月,你有没有事?”

“格格,我没有事,我们还是走吧。”明月是替小燕子挡了这一撞,完了又不愿多事连忙低声道。可是她的话还是传到了屋内另一个人的耳朵。

沉吟间,屋内的青年男子还是迅速迎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位朋友只是有些喝多了,我代他给姑娘赔个不是。”

“小燕子,你有没有事?”旁边永琪怒瞪了醉鬼蒙丹一眼,连忙拉过身边的女子急急问道。

“永琪,我没事,是明月被撞了一下。”头也不回,小燕子一边扶着明月,一边愣愣盯着同样在打量自己的青年男子。这人的眼神好生奇怪!

看到这一幕,五阿哥永琪不由得火冒三丈。

“原来是永琪兄弟和小燕子姑娘,在下箫剑,这位是我朋友蒙丹,因遇到了一些伤心事所以借酒浇愁,无意间冲撞了几位,我这里代他给几位赔罪了。”眼前这人便是五阿哥永琪,还有很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小燕子——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不必了,以后小心些。”看了看旁边形像气质明显与中原人相异的蒙丹,再想到自己刚才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到那人口中念叨的字语似乎有些耳熟——永琪的脑子难得­精­明起来,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箫剑,他又道:“不知你这位朋友是哪里人氏,看着不太像中原人。”

“公子若真的好奇,改日还是亲自问他的好。也许他会很乐意告诉你们他的故事。”想了想箫剑又笑道:“至于在下,则来自云南,此次来京是为寻找我那苦命的妹妹。”

“咦,你妹妹丢了?那你怎么不在云南找,反而跑到京城来?”小燕子的好奇心马上被调动起来了。

“小时候因家变之故,妹妹被抱给京郊白云观的一位师太扶养,不想最后竟然走丢了,如今我也只能来碰碰运气。”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箫剑一脸愁苦道。

“一定是那个师太待你妹妹不好,所以她才跑掉。”脑海中有什么模糊的印象闪过,小燕子凭直觉道。

“你——”张了张嘴,箫剑又满是失落道:“不说这些了,现在我只盼望妹妹能活得好好的,然后被我找到。”

“好了,小燕子,去跟柳青柳红他们打个招呼,我们就走吧,你不是还想去街上转转?”又看了一眼被高远高达架着仍然不忘念经的蒙丹,永琪突然道,末了又对箫剑道:“告辞,后会有期。”

“两位,后会有期。”箫剑也不愿一次把所有事说开而打草惊蛇,于是也笑着对二人抱了抱拳。

“小顺子——”这天刚一回府,永琪便招来贴身内侍吩咐一番,末了又叮嘱道:“此事一定要办得隐秘,尽快给我消息。”

永琪交待的任务很好办,因为酒鬼蒙丹自五个月前追随着爱人的车驾进京后便从未低调行事,会换下回人的装束还是半个月前箫剑的提议。于是双方相遇还没有五天,永琪和小燕子已经知道了那个私奔七次屡战屡败的“你是疯子我是傻子”的故事,豪气云­干­的小燕子在箫剑的刺激下几乎差一点就拍着胸脯保证当蒙丹和含香的爱情信使,满心算计的永琪虽然拦下了鲁莽的小燕子,却也对“一对苦情人儿”满是羡慕感动,最后表示此事要从长计议。

大侠箫剑极为慷慨地表示自己愿意仗义相助,于是蒙丹感动小燕子崇拜永琪筹谋——自己若是能结交到这样武功不错的江湖人,将来必定对自己有些用处。

只是送些信而已,若能因此让和嫔娘娘记下自己的好处,帮自己在皇阿玛面前说些好话,说不定自己就彻底翻身了。

于是永琪动用自己在宫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钉子,帮蒙丹相继传了三次信给翊坤宫的和嫔娘娘,可是最终都是石沉大海,而且据递信的人来报,和嫔娘娘似乎并不高兴收到那些信,除了第一次有看过,后面两封她都直接撕碎了,而且望着信使的眼神中也没有半分感激,只有着冷漠。

“我不信,你骗我,那个不是我的含香,我的含香不会如此对我——”醉鬼蒙丹今天难得没有喝酒,听完永琪的话,他极为愤怒痛苦地咆哮着。

“宫内人多眼杂,和嫔娘娘一定是有什么顾忌,五阿哥,小燕子,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安排蒙丹和和嫔娘娘见上一面?”军师箫剑提出自己想了良久的“好注意”。

“没有和嫔娘娘,是我的含香——”咆哮过后,蒙丹似乎终于听明白了箫剑的话,于是又双眼放光地望着永琪:“对,一定是这样,五阿哥,求求你,让我进宫见含香一面,她一定有苦衷的,只有见到我,她才会安心,才会说出来。我知道了,一定是皇帝派人监视了她,在那样一个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那么柔弱那么美好的含香怎么能受得了?她心底不知道有多么期望盼着我能救她出来……”

望着眼前又开始自说自话的蒙丹,永琪突然非常怀疑:自己莫不是遇上了个一厢情愿得幻想症的疯子?据自己得到的消息,和嫔娘娘入宫伴驾可是没有半分勉强不愿。

“永琪,你看蒙丹那么痛苦,我们就帮帮他们吧。”小燕子也发表意见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都有个管事的女人,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那就是个多事的女人。

“五阿哥,箫剑虽然进京时间不长,但也听说过五阿哥是那紫禁城里最重情重义的人,箫剑也恳请五阿哥帮一帮蒙丹吧,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听过永琪的话,虽然箫剑也怀疑蒙丹的故事,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还是努力游说叉烧五。

“永琪——”小燕子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只是让蒙丹和含香见上一面,又不是让你帮着他们一起逃走,有那么难么?要不是我不想进宫,我才不会求你!”神经大条的某燕明显早就忘记了自己现在见光死的处境——或者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五阿哥,小燕子,蒙丹求求你们了,我只是想见含香一面——”蒙丹也继续不懈请求。

“永琪——好,你不答应,我自己想办法,蒙丹,你也别求那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小燕子一定想办法让你见到含香。”怒瞪了叉烧一眼,小燕子极为大义凛然道。

“小燕子,你别胡闹——”担心小燕子的小命就那么丢了,永琪只好妥协:“蒙丹,你别烦小燕子了,我帮你想办法。箫剑,说不定我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五阿哥,你不让我帮忙我还不答应呢。”大笑一声,拍了下永琪的肩,箫剑还不忘再给他打一记强心针:“能结识五阿哥这样的­性­情之人,箫剑真是不枉此行。行走江湖十几年,箫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像五阿哥这样真情真义的权贵子弟呢。五阿哥,今日你帮了蒙丹,就是帮了我箫剑,今后你有什么吩咐,箫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箫!”

“能结识箫兄这样的侠士,永琪也甚是荣幸。”只是安排人进宫“探亲”一次,便能得到眼前这个江湖剑客的感恩和承诺,永琪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生意一点儿也不亏。

“还有我,还有我——箫剑蒙丹,能认识你们,小燕子也非常荣幸——”还是会宾楼的天字号客房,这一次,四人终于谈出了个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NC们的最后一次蹦达了

公主府的伪包子

和荣公主府内,正在小憩的和荣突然就醒了,抬眼一看,身边的儿子正要蹬着小胳膊小腿摸下床去。长臂一伸,刚满两岁的儿子便被捞到了自己身边。

“午睡时间小孩子不好好休息,一个人又想溜去做什么?”望着儿子巴掌大紧绷的小脸,和荣笑眯眯道。

“小解,额娘要跟?”幽黑的小眼睛定定望着和荣,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奶­声­奶­气道,语气和神情完全是诡异的脱节。

“你就是大解额娘又不是没见过!”和荣继续笑得像只狐狸。当初为了制服这小子,自己几乎是千般手段万般威胁都用尽,总算让自己这个儿子没有白生。眼前儿子这种冷漠根本就是小儿科,和荣只会越逗越有趣。

“叶姑姑——”两岁的身体内有着成年人灵魂的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不理会便宜额娘的取笑,径自歪过头唤道。

“公主,主子——”从外厢进来施了一礼,叶青静静候在一旁。

“小世子要出恭,东西先备下。”玩归玩,和荣也知道小孩子内急可是忍不得的,一边吩咐屋内的婢女准备,她也笑着放开怀中的儿子。望着在婢女面前扮乖巧的儿子,和荣半是好气半是好笑。身为穿越者,她并不排斥养一个穿越者儿子,只是多花些时间联络感情罢了。像今天这种状况已经非常好了,要知道最开始这个儿子望着自己和阿穆尔的眼神是极为排斥厌恶的,虽然他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被自己看出来了。后来便是长达一年多的呣子斗法,靠着成年人和身份的优势,两人终于达成了某些协议。而且,在这期间,和荣也隐约猜到自己这个儿子来头并不简单,除去对皇室的敌意,他的心智魄力手段无不明显高出普通成年人一大截,自己长在皇宫弄权多年,曾经一度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神不定——有这么个儿子在身边,紫禁城里的和嫔娘娘再引人惊叹也不能让自己讶异了。只是——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

“宝贝,还睡吗?”见儿子从屏风内出来,和荣又问道。对于这个自有主见又大有来头的儿子,和荣就是想不放养也不行。

“不想睡。”眼睛抬也不抬,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木然道。

“那好,先在屋里散散步,完了再用些点心?”虽然和荣觉得小孩子多睡觉比较好,可是她却不能替儿子做决定。如果自己哪天强迫他白日多睡觉,他晚上绝对折腾你个够本。都说儿大不由娘,可是我这个儿子才两岁——天下有自己这么悲惨的娘吗?

“这次不许反驳,不过吃什么你可以自己点。”自怨自艾的和荣再次看到儿子漠然的脸,她突然就表现得极为霸道:“当然,你不能吃太甜的东西,会蛀牙的。”气势又开始弱下来了——

“随便。”终于给眼前的纸老虎亲娘施舍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非常帅酷地回道。

“这才对嘛,宝贝,听娘的总没错,真乖——来亲一个!”面对突然变得乖巧听话的儿子,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和荣一下子就乐开了怀,一把抱起眼前的儿子一阵猛亲,半晌,她才恢复理智:“好儿子,你天天这么乖那该多好!行了,自己到外间走动走动,也别累着了。”虽然公主府的玩具可以塞满一个屋子,可是她没有办法让两岁的儿子去那里玩耍解闷——正如你不可能让一个成年人像个孩子一样在海滩上玩泥巴玩沙子,所以散步基本上是目前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唯一的休闲娱乐运动。

“公主,随云求见。”和荣正满心愉悦欣赏儿子用膳的唯美画面,屋外的黄莺突然施了一礼道:“公主——”

“哦,让他进来。”回过神来,和荣也点了点头,接着又对身边的­妇­人道:“耿嬷嬷,让其他人都下去。”

“随云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不多时,屋内便又多了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

“起吧。可是那边有了什么动静?直说。”眸子一闪,和荣淡笑道。眼前这人早在含香进京前就被自己调来监视一个“疯子”,半个多月前听说“疯子”已经遇上了那个剑客——应该叫刺客才是,如今必定是又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回公主,五阿哥并小燕子已经于五日前在会宾楼与箫剑和蒙丹相遇,三日前蒙丹对五阿哥他们讲了自己和和嫔娘娘的故事,今日四人又在房间商议半天,五阿哥已经答应蒙丹带他进宫见和嫔娘娘一面。”言简意赅报告完毕,柳随云看着面­色­平静,心底却是满心惊异。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自己长在龙门,这一辈子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可是今日这桩,却还是让他震惊。皇子给皇帝父亲戴绿帽子,而且还是便宜给外人——这位五阿哥的脑子真是奇特!

“继续打探,务必探清他们的进宫计划。”和荣却是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原剧中叉烧都能帮着含香变蝴蝶跟情郎飞走,何况如今只是安排一场偷­情­幽会?倒是现今的和嫔娘娘只怕会不肯变蝴蝶了,和荣对后面的剧情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是。”定定回毕,柳随云又道:“属下告退。”

和荣点了点头,屋内又只剩下呣子并耿嬷嬷三人。

“额娘,箫剑现在还不能死。”吃完点心,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很“优雅”地擦拭完嘴角和双手,突然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母亲开口。

“什么能不能死——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嘛?”死虽然是一个最­干­净的结局,但未必就是最好的结果。箫大侠,遇上我们呣子,你应该感到很幸运。

“也许你还应该让人去帮他一把。”不理会和荣的取笑,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继续定定道。虽然自己厌恶这个朝廷,可是对于那些乱臣贼子——他更加不能容忍。

“儿子,你似乎对那个箫大侠很有兴趣?”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和荣再次审视眼前的儿子:“不如有关他们的事你就­干­脆接手得了?”罢了,与其让这小子在府里每天跟自己斗法演戏,还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做,也算是人尽其材。自己这不算压榨童工,真的!

“当真?”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旁边的母亲片刻,接着才凛然道:“任何人都不许Сhā手。”

“看来额娘也在这任何人当中了。”怒瞪着面前的小人儿片刻,和荣这才道:“但是我有权知道你的全盘计划,不然一切免谈。”

“好。”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倒答应得极为痛快。反正以他现在的情况,所有的事情也瞒不了自己这位额娘。

“这就对了——这才是额娘的好儿子嘛。”儿子难得没有再跟自己唱反调,和荣霎时便眉飞­色­舞。唉,自己是不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给额驸请安。”听到外面的声音,耿嬷嬷第一个迎到门口。

“姑姑免礼。”挥了挥手,诺布阿穆尔望着前面的妻儿:“阿勒今天乖不乖?”

“给阿玛请安。”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又开始扮演乖巧的好宝宝。

“嗯——让阿玛抱抱看阿勒是不是又长高了?”与妻子相似一笑,诺布阿穆尔笑着将儿子抱起来举过头顶掂了掂:“是长高了些,但是太轻了,以后要多吃饭不许挑食,记下了?”

“知道了,阿玛。”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乖乖呆在这个男人怀中,因为根据以往无数次的经验,在这种时候,他越是挣扎,被拎着的时间就越长。

“刚吃过点心,让他自己去消消食——”感觉这父子两人感情也交流得差不多了,和荣笑着从丈夫怀中接下儿子交给旁边的耿嬷嬷,“把阿勒交给叶青,让她们都仔细些。”

随着耿嬷嬷抱着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暂时离开,屋内便只留下了和荣夫妻二人。

“那小子今天神­色­似乎不错,遇到什么事了?”就因为生了这么一个奇异的儿子,诺布阿穆尔不但改了原本有些内敛的­性­子,观察力也是更加敏锐了。

“还不是我那位五弟,又开始闹腾了,都等着看好戏吧。”一边替丈夫除去身上的朝服,和荣也随口嘲弄道:“千万别问我是什么事,现在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便不提他了。”有妻子看着,那位五阿哥即使折腾出天大的事,最终也只能以闹剧收场。想到这里,诺布阿穆尔突然揽住身边的妻子,又低头凑到她鬓边嗅了嗅:“什么味道?福儿身上这么香?”

“哪里有什么味道?不过是些寻常的胭脂花香味。”可不能让眼前这人知道自己挺喜欢法国公使送给自己的薰衣草味香水,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倒是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是不是外务部有什么事耽搁了?”不敢推拒得太过明显,和荣只好开始转移话题。

“说起来还真有一事。”望进妻子的眼中,诺布阿穆尔神­色­中多了几分郑重:“俄国沙皇彼得三世死了,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继位。”

“假如我能够活到二百岁,整个欧洲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我们已经提醒过了,可是还是这个结果。瑞典,波兰,普鲁士,土耳其——甚至整个欧洲都将为此付出代价!”俄罗斯帝国第二个彼得大帝还是诞生了——在大清之外,历史的车轮还是沿着它原有的轨迹一步步前进。

在没有彻底将土耳其人赶出欧洲,在没有征服高傲的中国人以前,我死不冥目——脑海突然浮现那位女沙皇的另一句豪言壮语,和荣知道,有着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邻居,中国当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了个打酱油的穿越党,大家不要鄙视我——

乾隆遇刺

经过近一年的建设和筹备,位于天坛以西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终于落成,于今年清明举行开碑典礼和祭奠烈士的法会。

纪念碑整高二十四米,底座是六米高的莲台,以建成,内置二十六瓣青莲代表大清的二十六个行政区划;十八米高的碑身由太湖石刻成,纪念碑面西而立,寓意通往西方极乐,正面刻有乾隆帝亲笔题辞“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镏金大字,背面刻有礼部定亲王起草,荣亲王题写的“纪念碑碑文”:

十年以来,在中国北方反对敌人侵略战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中国反对外敌侵略战争中,在反对国内分裂主义战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一百年以来,为了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为了反对内外敌人维护国家利益与尊严,为了国家和平安定和人民幸福,在历次战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纪念碑后面植有九十九株松柏,占地九亩,三面围墙,外面刻有松鹤雾霭山林宫阙莲鱼等图案,是人类幻想中最美好的天堂。墙壁内侧有刻字,记录了一百年来中国反对侵略战争的概况。凡是这一百来发生在中国的战争,这里都有提到,凡是你或者亲人参加了这些战争,总是能在这里找到自己部队的编制。来到这里,你会慢慢明白,作为战士的你不会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上战场杀敌你也不是迫于无奈——你会开始感受到作为战士的荣耀,你会开始有了使命感,你会为自己所从事的职业而自豪,虽然它是那么艰苦而危险!

人民英雄纪念碑,包括后来在西伯利亚等许多地方相继建成的烈士陵园,连同朝廷的一系列优抚政策,让中国军队又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式的成长。

未来两百年是个战争频发的年代,在这个时代,不是你去奴役别人,便是由别人来奴役你,面对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友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要把握好这个尺度,中国必将立于不败之地!

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清明开碑奠仪乾隆没有出席,由荣亲王永琏带着众阿哥和宗室青年子弟并文武百官前去祭奠,另有各方军队代表进行祝酒献花,六百张针对普通百姓发售的入场券早在清明前半个月便被售空,因为安全起见碑园外面并不许百姓围观,不然,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前去参观整个仪式。清明之后整个碑园就会免费对国人开放,让便百姓凭吊瞻仰。

四月中旬,中国第一段铁路京津铁路也按期完工通车,此时距武汉蒸汽动力研究所的工程师陆铭研究出蒸汽火车不足十个月。虽然瓦特的蒸汽机在问世后率先在英国各煤矿大肆使用,却是法国人维吉尔几乎与中国工程师陆铭在同一时期发明了火车,之后中国与英法等国加强了机械制造,化学物理科研攻关和天体研究等许多领域的合作,其中首当其冲获得长足发展的便是冶金业和机械制造业。

早在瓦特的双缸式蒸汽机诞生的七个多月后,中国已经成功利用蒸汽动力驾驶木制小型舰船在海面行驶,随着蒸汽动力技术的不断革新改进,蒸汽机的动力和体积成反比不断增减,中国开始投入大批人力财力进行蒸汽铁甲轮船的研发。在火车诞生之后,英法等国也开始研发用蒸汽动力驱动的海军舰船,世界海军的黄金时代终于来临。

北京紫禁城里,和嫔娘娘被诊出喜脉,乾隆喜不自禁,不仅因为怀孕的是自己目前最宠爱的女人,更是因为这个孩子足以证明年过五旬的自己在某一方面雄风依旧。一边在心里想着无论爱妃生了阿哥还是格格,等孩子生下来便正式封妃,另一边,各种赏赐也如流水般隔三岔五送往翊坤宫,五月初,乾隆甚至找了两个回疆厨子送到香公主身边。

眼看着翊坤宫的帝宠冠盖后宫,守卫也是密如铁桶,这可急坏了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的永琪和小燕子。

幸好,这里还有一位“大侠”兼军师,于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商议,永琪和小燕子终于满意而归。

三天后,紫禁城里突然传来和嫔娘娘昏迷不醒的消息。

病急乱投医的乾隆在发作了一大批宫人和太医之后,终于接受了皇太后的建议,请萨满法师进宫驱邪。皇太后倒是真心实意希望含香醒过来,毕竟她肚子里可还有自己的宝贝孙子或孙女呢,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被曾经很宝贝的孙子当枪使呢。

两天后,热心仗义的五阿哥将高大威武的萨满法师成功带进翊坤宫。大法师开了金口:人多则阳气盛,阳气盛则鬼魅惧,惧则隐匿——清完场子的大法师没有看到旁边小助手眼底的暗恨。

屋内不断传来法师们叽哩咕噜的咒语,乾隆并那拉氏也在外面等得心焦不已。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就在众人的耐心都已耗尽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听出是自个爱妃的声音,乾隆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刚进入内堂殿门,却见一个萨满法师笑着俯身一礼道:“皇上莫急,娘娘刚醒过来,之前是见到我们的脸有些吓到了。”

“当真醒了?”闻言,乾隆刚在心底舒了口气,便又开始大步流星迈入内室,不想刚走了两步,旁边的法师也跟着上前两步,嘴里还低道:“皇上且慢——”语落,趁着天子驻足的瞬间,他又道:“娘娘虽然醒了,但是伤害娘娘的邪灵还尚未被擒下,皇上若一定要进去,须跟着奴才的步法,让奴才护着方能确保龙体不受邪灵侵扰。”

“哦,那朕便在这里等着吧。”略一深思,乾隆便想随意到旁边坐下,刚抬脚,旁边的法师却突然微微抬起手臂,掌心一把两寸长的匕首猛然往眼前的人身上刺去——

“皇上小心——”惊呼声中,尚在两步之外的侍卫甲乙几乎同时扑上前去,

“逆贼——”伴随着右臂一阵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乾隆便看到眼前三人已经缠斗在一起——

“快来人,有刺客——”吴书来颤抖的声音几乎是随着乾隆的喝骂同时传出。

“皇上——来人,快传御医——”这是刚进来的那拉氏。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翊坤宫的守卫都被惊动了,霎时便又有三个侍卫加入战圈,其他人护着乾隆那拉氏退到殿外。

内室被含香的“失忆”和绝情打击得再次绝望的蒙丹看着眼前这一幕当场便懵掉了,几乎与他同时冲出来的和嫔娘娘也傻眼了——

刺客终于被擒下了,然对方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只是满带仇恨瞪着旁边的帝王。当然,陪着他一起被拿下的还有“大法师”蒙丹和另一个充当助手的倒霉蛋。

“箫剑,你之所以热心助我进宫——只是为了行刺皇帝?”被侍卫踢倒双腿跪倒在地,蒙丹终于有些醒悟了。

“这个狗皇帝夺你所爱,难道你就不想杀他?”虽然被折断四肢,箫剑却仍是咬牙让自己不会晕倒过去,半晌又道:“蒙丹,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了你,不过像你这样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又怎么可能知道背负全家血仇而活着的痛苦?今世如果你因为我而丢了­性­命,来世我必定还你一命!”

乾隆没有开口,众侍卫群暂时也是一片寂静,这时太医终于气喘吁吁一个跟一个到了。探伤,号脉,验毒——之后众太医们俱是一脸凝重。

“狗皇帝,你也不用忙活了,安心给自己准备后事吧!”看到太医们一个个满头大汗不知怎么开口,箫剑突然大笑一声愤然道:“你以为我会用自己一条命只换来一个小小的刀口子?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么会出手?狗皇帝,你记着了,是杭州方之航一家找你来索命的,这下你也可以死个明白了!”

“带下去,给朕好好招呼着——先别让他死了!”谋刺发生之后,乾隆倒很快恢复了帝王的冷静果决,哪怕太医脸上的惶恐已经让他开始相信对方的话。“皇后,去坤宁宫。”如果自己真的是命不久矣,这里明显不是讨论病情的地方。

“皇阿玛——”临离去前,面对永琪瑟缩的泣唤,乾隆是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这个一度宠爱的儿子。

倒是含香反而平静多了,看着三个刺客被拿下,乾隆和众人全部散去,她只是静静跪在地上目送众人一一从自己眼前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YY完了,准备结文了——

NC终结

回到坤宁宫没多久,乾隆便开始觉得伤口处像火烧一样疼,似乎用什么药都没有用,看到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的太医们,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刻,他只是感到深深的后悔和不舍——可是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将这大清江山拱手让给另一个人了!

一拨拨内侍被急匆匆打发出宫,然后,众阿哥和宗室亲王一个个相继进了紫禁城,几乎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带到了坤宁宫正殿,然后他们便看到早上还­精­神勃发的帝王如今却一脸疲惫坐于榻上,脸上明显是病态的青白交加。

“逆贼入宫行刺,朕不慎遭此大难,吉凶难料,然国不可一日无主,现着二阿哥暂摄国政,六个月后登基为帝,承继祖宗大业,望几位叔叔和众位竭力辅佐二阿哥,保我大清江山永固!”幽深的目光定格在永琏身上许久,乾隆终于忍着身上的不适淡淡开口:“其他人退下,永琏——”

“儿臣在——”跪了一地的宗室都已尽数退下,偌大的地板上只留下荣亲王永琏孤独的身影。听得乾隆低唤,他连忙匍匐着上前,在父亲开口之前,他也望进帝王冷厉的眼中。

“永琏——”望着儿子脸上的关切和凝重,乾隆终于幽幽开口:“如果——如果朕——还有机会——醒过来,朕希望——你能坦诚相告——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

“皇阿玛——皇阿玛吉人天象,必定不会有事——皇阿玛,儿臣愿一辈子聆听皇阿玛教诲,为皇阿玛分忧解难——”体会过乾隆话中之意,永琏心里一颤,霎时便抓着乾隆的袍角泣道:“皇阿玛,儿臣必定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请皇阿玛放心——儿臣马上在全国广招名医,总有人能化解您身上的恶毒,皇阿玛,请您也莫要放弃啊!”

“永琏——朕信你!”定定望着眼前情真意切的儿子,强打起­精­神的乾隆终于低低应道。

“皇阿玛——来人——太医——快来人——”看到乾隆开始闭上眼睛,永琏终于失去了一惯的理智冲着殿外大声喊道。

听得永琏的声音,除了太医,皇太后和那拉氏也跟着在第一时间进了正殿,其他人也继续跪在殿外心中惴惴不安胡乱猜测。旦夕之间竟然就变天了,但愿这一次的权力交割真的会风平浪静。

是夜,宗人府会同刑部对三名刺客进行了严审,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十六年前杭州巡府方之航因题反诗被抄家,方家长子侥幸逃过一劫,却一心想要为父母报仇,数月前他在京城偶遇回疆人蒙丹,得知他与宫内的和嫔娘娘有旧,便开始密谋伺机入宫行刺皇上。送蒙丹进宫是他的主意,给和嫔娘娘下药让她昏迷不醒也是他的主意,当日入宫行刺也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作为和嫔娘娘的表哥,蒙丹似乎真的只有秽乱宫廷之罪——但是这个罪名能公开么?所以刑部最终给这位和嫔娘娘的表哥所定的罪名也是谋刺,只是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进宫时的大法师终以刺客甲的身份被斩于午门之外,当然,还有另一个倒霉蛋是淳贝勒府的一个奴才,他却是最无辜的,只不过听主子命令行事客串一下法师助手,不想却同样被冠上了谋刺的罪名。

五阿哥永琪哭天抢地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只是想帮助和嫔娘娘和表哥见一面,经宗人府商议,给他定了个“结交逆贼”之罪,最后被削宗籍,剥夺皇子身份,以一个奴才的身份发配东陵为愉妃守陵。其实如果不是怕刚开始掌权的永琏背上一个弑弟的罪名,没有几个人会希望看到爱新觉罗家的这个耻辱仍然活着!

永琪去东陵为母守陵,身边只带了侍妾燕氏服侍——

主谋箫剑——现在应该叫方严了,已经被刑逼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曾经想过自裁的,但没有成功,所以现在,他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了,突然有一天,他开始指着提审自己的人伊伊丫丫,后来,狱卒终于听清了他的话,却一下子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以方严的算计他会咬定是受二阿哥指使,与其说他是想要搅乱大清社稷,还不如说是他一心求死。

永琏得了消息,闭上眼沉思片刻,终于让人去请来弘昼弘瞻等宗室亲王,商议片刻,便也决定了方严的死期。

两日后,谋刺案的主犯方严在行刑前一天于狱中病死。此时距案发不过正好十天,乾隆身上的毒却仍然棘手。

乾隆遇刺的次日,皇太后派人传旨于朝堂上公开了乾隆突然身染重疾的消息,在宗室各位王爷亲王的保举下,荣亲王永琏开始监国摄政。因为这些年乾隆的态度和永琏自己的经营,对这种结果朝臣们十有七八都是欣然接受,许多人甚至开始期望新帝能正式举行登基大典,然后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站错队荣华不保甚至掉了­性­命。

和荣公主府内,收到乾隆遇刺中毒的消息,和荣当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了片刻,心里蓦然涌起一股酸胀疼痛——急匆匆到了坤宁宫外,待宗室们相继离去,几个姐妹才在皇太后的允许下进去探望,望着静静躺在榻上的帝王,和荣当即便红了眼眶,不管历史上的乾隆是如何毁誉参半,也不管小说中的乾隆是如何抽风荒唐,可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唤了三十年的父亲,他或许滥情到薄情,可是待自己却始终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再听到太医隐讳的暗示,和荣终于开始感到恐惧和惭愧,如果自己早一点将箫剑那个危险人物解决了,又怎么会发生这样意外?只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惶惶然陪着那拉氏在坤宁宫守了一宿,直到次日傍晚,和荣这才离开紫禁城,半是忐忑半是焦虑回到公主府,看到两岁的儿子又露出那种便是成|人也少有的幽深莫测眼神,和荣突然一把抱起儿子便直奔书房里面的密室。

“说,是不是你?”许久,和荣终于克制住满心的情绪突然开口。

“额娘何必明知故问?”虽然明知道漆黑的密室里什么也看不到,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仍是忍不住抬头望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自己心里并不怎么舒服呢!

“你——”猛然扬起的手终是颓然放下,和荣的声音突然充满疲惫和淡漠:“跪下!”

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只是定定“望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

“子不教,父之过——”和荣却是一下子跪倒在地,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么“能­干­”,她仍是将那么个危险人物交到他手上——是自己太过信任眼前这个人还有着一点点人­性­,是自己太过自大相信另一个人掀不起大浪——皇阿玛,儿臣对不起您啊!

“你莫哭了——”许久,空气中突然传来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独有的童稚却又混合着深沉的声音:“他不会死,只不过是睡个三年两载——”

“当真?”闻言,和荣终于忍不住回头望着旁边的儿子。

“信不信由你!”别过脸去,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也闷声道。

“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许久,和荣突然幽幽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管你脑子里还记着什么,早在两年前你出生的哪一刻起,你就是大清我和荣公主的儿子,是准噶尔蒙古汗王长子诺布阿穆尔的儿子,你身上流着蒙古人和满洲人的鲜血,这是你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到底明不明白?”

“正是因为太明白了,我才会这么做!”慢慢来到和荣面前,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的语气奇异地矛盾而温柔:“娘——你不能太贪心,在中国的霸业和父女亲情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下不了决心,我帮你选。”

怔怔听着那一声温柔的“娘”,不是以前公式化僵硬木然的“额娘”——和荣心底最后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然一想到坤宁宫内昏迷不醒的乾隆,她伸出去的手终于又无力放下。和荣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没错,乾隆有六十年的帝王之命,之后还做了四年太上皇,而自己根本等不到这么久,无论拖多久,她最终都要做出选择,那么,就让乾隆王朝的盛世终结在西伯利亚战争之中罢!而且——也只能如此。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设计这场意外的?”看到突然跪倒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和荣终于开口。

“在知道箫剑来意的时候。”

“所以,那天你故意说‘箫剑还不能死’,只不过是想要让我彻底放松。”

“可是你却根本就没有怀疑过。”

“我只是以为你会用他来对付天地会!”

“箫剑死了,我一样有办法利用他来剿灭那些反贼!”

“天地会不是反清复明么?你为什么要剿杀?”

“不过是一帮暴民逆贼,他们打着什么旗号不重要。”

“如果朱明王朝的上位者都像你这般理智狠绝­精­于算计——”至此,和荣满腹惆怅却只是化为叹息。

这一次回答和荣的只是满室沉寂。

“你说那个箫剑是怎么死的?”许久,和荣又道:“你认为是朝廷杀了他,还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还有蒙丹和永琪——种因得因,种果得果,那一条死路都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每一个王权的灭亡也是如此——”

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当然早就听懂了和荣话中的深意,幽深的黑眸虽然依旧如墨,他的心思却是千折百转,再活一世,他当然也“看”到了前世那些不肖子孙的“勤政”,朝堂里虽说不乏能臣,却终究逃不过党派林立互相倾轧……罢了,日月盈昃,花开花落,王朝更迭,不过都是一个道理,不想了,不想了——

85

85、盯上安南 ...

荣亲王府书房内,大清朝最为尊贵的皇子和公主二人隔着一张紫红­色­的檀木书桌僵持着。

许久,永琏突然招人升起一盘火,接着将桌上的文件尽数推入火中——

“二哥——”低唤一声,和荣却是一把抓住永琏的手,眼中满是恳切。

“福儿,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便放手!”回头望着旁边的妹妹,永琏眼中也有着难掩的楚痛和怒意。

“二哥,你——就当让我安心。”望进兄长的眼中,和荣又低声道。

“让你安心——那我的心谁来安?”只要一想到和荣此举的深意,永琏便怒不可遏:“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些东西?”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只有大哥才是你的哥哥,是你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皇阿玛治好,你也不用因为顾忌我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我这里!”

“二哥——”望着渐说渐怒的永琏,和荣终于跪倒在地:“二哥这么说才真真让人心寒,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如果不是完全相信着你,我何以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二哥,我承认,留下那个东西是为了以后让我们君臣都安心,也许是我多此一举,可是也许以后你就会有用得上它的一天,世事无常。二哥,其实也是我怕了,我怕将来自己或者身边有人在权利的旋涡中迷失了方向——大清不能刚刚站起来就毁在内争上!”

“福儿——”怔忡许久,永琏终于扶起地上的和荣:“莫非这便是我们的夙命?身为皇家人的夙命?”一起长大,永琏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妹妹的心思?

“是,受天下百姓奉养,我们理应将这天下放在心里,不然,早晚会被天下人抛弃。”想了想和荣又柔声道:“二哥,任何事都是破易立难,便是这天下,也是易打难服——大清历经几代人的心血终于开创了今日这番鼎盛局面,只是,居安思危,盛极必衰,二哥,现在只是一个新开始,我们不可以有任何疏忽大意。”

怔忡间,永琏却还是把桌角的文件丢进了火中:“福儿,你有没有哪一天不会这么冷静通透?这天下——还没到手却已经开始让我们生份了,早知如此,我宁可一辈子做我的荣亲王!”

“二哥,”轻轻唤了一声,和荣也柔声道:“你放心,不管你是亲王还是君王,你首先都是福儿的二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低叹一声,许久,永琏又道:“对了,既是你一直看顾淳贝勒,却仍是让他将刺客带进宫去,便罚你进宫侍疾吧,其他一切等皇阿玛醒了再说。”

“多谢二哥。”

“照顾好自己,大清还需要你。”

“二哥,你也是。”

荣亲王摄政,朝堂上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安南阮氏兄弟组成的西山党发动叛乱,郑氏王权一度告危。

朝野群臣有人建议大清派兵帮助郑氏平乱,有人建议置之不理,待郑氏阮氏争出个最终胜负再另行册封安南国王,当然也有人委婉提议趁火打劫——

最终朝廷派出使臣前往安南进行调解,只是在圣旨发出的前三天,紫禁城武英殿内举办了一场非常有纪念意义的话别会。

这次会议的主角,却是一位年仅十四岁的满洲少年,但是他有一个响彻历史的大名:和绅。

乾隆二十四年和荣由蒙古回京,无意间知道公主府后面的驴­肉­胡同里住着两个如孤儿般凄惨的男童,偏无论生活怎样艰辛坎坷,不满十岁的兄长总是随时将五六岁的弟弟护在前头。让侍卫一打听,和荣知道兄弟二人都是满洲正红旗钮钴禄常保的儿子,祖上辽宁清源县人,常保曾任福建副都统,只是两年前便死了。

因常保妻子早丧,两个孩子顿时便成了孤儿,最后和同样无所依靠的姨娘被家族赶了出来,靠着族人们“施舍”的一点银钱,三人最后在西直门后面的驴­肉­胡同里买了间院子一起生活。常保的长子善保也是个争气的,以八旗子弟的身份,他几乎是过关斩将般最终考上了咸安宫官学,只是如此一来他便没时间找事情做,三个人的生计便更加艰难,有一次,善保竟然饿昏在路边,然后是弟弟荣保在旁边哭——

让人招来兄弟二人,和荣见十岁的善保不但进退间举止行体,规矩礼仪也是不错,想着他又是自己考上了咸安宫官关,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应该可以大用。适逢永璜也在公主府,问了这兄弟二人的名字,待听得弟弟名叫“荣保”,随口便笑着给兄弟二人另赐了名字,看着兄弟二人跪下谢恩,和荣当即便在心里苦笑。

她能不苦笑吗?刚想着好好培养眼前的少年将来委以重任,下一刻她便得知这人竟是历史上古今中外第一大贪官——

二十年为官敛财九亿两白银,当时国库年收入才八千两白银,明朝大贪官严嵩贪污二百万两,只有和某人的四百五十分之一,听说本世纪初逝世的欧洲霸主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全部财产仅二千万法郎,当时已遭全国人民唾骂——

和荣当然不喜欢贪官,可是她又不能现在就处置了眼前的少年——思虑再三,她还是将兄弟二人留在府里,先观察几年再说吧。

四年下来,大贪官不但长得更俊秀了,行事也越发细致周全,书也念得好,文才也是不赖,而且没有书生固有的迂腐死板,待人接物反而处处透着一股子­精­明。

安南叛乱的消息传来,和荣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二十世纪山姆大叔发家致富的途径,大贪官也再次进入和荣的视线。

“奴才给公主请安,给荣亲王请安。”沉吟间,兄妹二人也由坤宁宫到了慈宁花园以南的武英殿,十四岁的少年连忙上前请安行礼。

“免了。”挥了挥手,和荣又笑望着旁边的果亲王弘瞻:“小十叔倒来得早。”

“左右没事就来了,皇上身子如何?”年方二十八岁的弘瞻虽然名义上是众皇子公主的叔叔,但是北京城里上上下下众所周知,不但乾隆将这个弟弟当儿子般养,弘瞻自己也与众皇子公主亲如兄妹,今天和荣那一句“小十叔”已经非常客气了,小时候大家互相喊名字也是常有的。

“太医说就是要细心调理。”和荣语落,殿外已经传来奴才们问安声,却是和亲王弘昼和福隆安到了。

互相见礼打过招呼,在和荣的提议下,众人相继坐定,便是十四岁的和绅也在众人的X光扫描下在福隆安与和荣中间坐下。

“五叔,十叔,今日相聚实为安南叛乱之事,属朝廷机密,所以宗室也只请了你们两位,以后安南那边的事也请你们两位多看顾着点。”永琏率先开口。

“永琏,你跟福儿必定都商量好了,直说吧,五叔我可是好奇得紧。”让自己坐东面上首,弘昼怎么坐怎么不舒服,还是早点议完事回家自在。

“说来也就一句话,”淡淡一笑,和荣又道:“不过就是想办法掏空他们的口袋。和绅,你给大家说说你的想法。”

“是,公主。”恭恭敬敬回了一句,和绅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安南如今是两虎相争,郑氏是大清册封的安南国王,阮氏兄弟的西山党却是势如猛虎,就目前来说,大清还真得扶郑氏一把,只是亲自卷入战争就会有伤亡,且我军对那里地形不熟,一旦参战不一定能很快制胜,所以这个援助还是以物资援助为主。但是也不用帮郑氏彻底打败阮氏兄弟,只要让双方保持势均力敌,大清便能从中谋利。”

“战争中能有什么物资比火器更重要?二公主提议向双方出售军火,一明一暗,大清可以公开表示支持郑氏,另外派一个非朝廷中人与阮氏兄弟建立联系;或者大清表示两不相帮,然后暗中向双方出售军火——甚至大清可以给他们提供贷款购买军火,等他们双方把银子打光了人打光了,战火便彻底平息了。”

“贷款给他们出售军火?如果一方被另一方彻底打垮了,这些贷款谁来偿还?”

“土地。”贷款合同都是有抵押的。于是,弘瞻放心了。

“好,好——最好两边都打垮了,安南变成中国的安南省,这才是真正的消停了。”弘昼一下子就想到了和荣心坎上,一回头,他又望着兵部尚书福隆安问道:“既然不准备派军队过去,福丫头,你把他找来­干­嘛?”

“兵部准备淘汰一批兵器,这些被换下来的兵器在中国留着也只能慢慢生绣,而安南的内战又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让它彻底伤了根本,所以——”眨了眨眼睛,和荣只是笑而不言。

“唔——安南啊——听说那里的水稻一季三熟,粮食自己都吃不完,年年都往外销啊!”沉吟间弘昼又笑眯眯望着和绅开口:“小子,好好­干­,有什么爷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奴才还真想跟王爷讨一个人。”抬头望着前面的弘昼,和绅也丝毫不客气。

“嗯,你想讨了谁去?”

“新晋的外务部侍郎李虞李大人。”五年内由一个没有品阶的办事员升任正二品的侍郎,年方二十二岁的李虞绝对是朝野中的一匹黑马。

“好小子,你倒挺有眼光的!罢了,本王既然先夸了海口,人我就先暂借给你,我会让他一切听你安排行事。”

“奴才多谢王爷。”也不理会弘昼语气中特意强调的“借”字,和绅目的达成,连忙笑着谢恩。

“回头你也安排一下,你手中那些要出售的火器也别太寒碜破败了,别一开始就把大买主的心伤了。”永琏也拍了拍旁边表弟兼妹夫福隆安的肩难得低笑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边和荣也对身边的少年道:“如何与人周旋你跟李大人先学着点,安南事了以后就靠你一个人了。别着急,慢慢来,所谓慢工出细活,所有事情都先考虑周全了再行动。”安南确实只是一个开始,朝鲜有一个东学党,日本虽然目前相安无事,但是天皇和将军本就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只要部署得当,权力之争随时可能暴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猜对了,小包子的确是跟四四一样苦命的永乐大帝——

呵呵,永乐小包子可是刚开文就被偶惦记上了,以后番外会给大家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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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含香“招供” ...

乾隆还在昏迷中,以皇太后为首,后宫众人忙着念经拜佛为天子祈祷,曾经风光数月的和嫔娘娘也被禁足了,一时间后宫无比沉寂。只除了坤宁宫,虽然皇太后向宗室下了懿旨,不允探病,众位公主阿哥却是要隔三岔五入宫的。

“二公主,和嫔娘娘已经两天没有用膳了,晚上也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奴婢劝也劝不听,二公主,奴婢求你了,请您得空了去看看和嫔娘娘吧!”

翊坤宫正好在坤宁宫的西边,看到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宫女,和荣在心底叹了口气,终于请了那拉氏去探望那位和嫔娘娘。

“和嫔娘娘长期忧惧惶恐,必定会伤到腹中的胎儿,到时候无论她或者孩子若真有个好歹——”听了和荣的话,那拉氏也暂时放下心底的不快随她赶到翊坤宫。

一进入翊坤宫,两人还真吓了一跳,眼前瘦弱憔悴的女子真的是曾经艳冠后宫的含香公主?那个让乾隆忘记后宫三千佳丽而独宠一身的和嫔娘娘?

“皇后娘娘,二公主,我是不是一定得死?”看到来人,含香终于收回神游的思绪问道,连礼都忘记行了。

那拉氏身后的容嬷嬷刚想发话,旁边和荣连忙止住了:“皇额娘,是不是请太医给和嫔娘娘先来瞧瞧?”

“二公主,不必麻烦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请回答我的话。”含香最后­干­脆直直望着和荣开口。

“有老佛爷和皇额娘在,和嫔娘娘怎么问起我来了?再说了,皇阿玛他可还健在呢。”

和荣话落,含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至于这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也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

面对和荣恳切的眼神,那拉氏终于放缓了语气开口:“你们把和嫔扶到榻上歇下,容嬷嬷,让人去请林太医过来。”

随扶着和嫔的宫女到了内室,那拉氏又道:“和嫔,你且放宽心,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后宫出了这等事,虽然说是因你而起,但是本宫也知道你失忆了,老佛爷也没有要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以后恪守本份平平安安生下龙种,本宫便跟老佛爷请旨往事不咎;只是如果你一定要作践自己伤了龙种,到时候怕是要两罪并罚真的没有活路了!”

“含香谢皇后娘娘恩典。”回过神来,含香终于平复情绪向那拉氏一拜。

“你也不必感谢本宫,替皇上照顾你是本宫的职责。”那拉氏虽然一脸的公事公办,但是想到坤宁宫里仍然昏迷的乾隆,她心里就不免五味陈杂。

旁边和荣看到含香暗中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顿时大白,她原本想求助的人是自己吧,所以才会一再让宫女到自己面前低诉。只是在这种敏感时刻,自己怎么可能一人来翊坤宫探病?不过想来她也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吧,毕竟还珠剧情已经被自己改得面目全非——罢了,只要她安安分分,自己就让皇额娘以后多照看着点吧!反正自己是不好与她走得太近的,两个人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自己可没有叉烧潜质。

太医很快就来了,乾隆身上的毒解不了,含香的“病”却是小菜一碟,无非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气血两亏什么的,那拉氏既发了话,况且病人腹中还有个龙种呢。自此以后太医院也不敢大意,每日请脉开方自是慎之又慎。

却说含香请和荣私下入宫相聚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不过那拉氏的话却也让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恐惧,想了想,她知道自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好先行安心养胎。

另一边,含香一再派人请和荣去翊坤宫的事没有瞒过永琏的耳朵,想到心底的诸多疑点,他终于决定夜审乾隆的这位宠妃。

“这是失忆前的和嫔娘娘在回疆的风光往事。”看着婢女将手中的文件丢到含香面前,和敬眼中明显有着愤怒和鄙视。私奔七次的回疆公主——她真不明白二哥和二姐姐­干­嘛还留着这个女人进宫伴驾!

“三公主今日到底想说什么?”朝中有人会调查含香的往事,现在的含香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如果自己是皇家人,又提前知道后宫即将有那么一位耻辱,也必定会早做安排。

“和嫔娘娘真的只是失忆了?莫不是只是为了掩盖什么吧!”

“三公主,不管以前的含香做过什么,现在在你眼前的,是皇上的和嫔娘娘,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你的母妃。”

“母妃?本宫可没那么大的福气有一个与人私奔七次的母妃。”冷笑一声,和敬眼中也闪着寒光:“和嫔娘娘,你说如果本宫着人将这份文件递到宗人府,然后人们又在翊坤宫发现和嫔娘娘没了,你说皇阿玛老佛爷他们会不会认为娘娘是畏罪自杀呢?”

“果然不愧是皇家长大的人,够狠——”无力跌倒在地,含香知道,没有了乾隆的庇护,自己根本就是眼前这些人手中待宰的羔羊。

“娘娘曾经私奔七次,如今又在宫里私会情郎,置数万族人生死于不顾,与娘娘比起来,本宫这点手段根本就不值一提!”嘲讽一笑,和敬又满是鄙夷打量着眼前的人:“或者是说娘娘以为自己是艳冠天下的香公主,所以你一个人的生死完全抵得过回疆阿里部数万族人的生命?”

“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现在的含香脸皮还真没那么厚敢于承认和敬的指责,双手掩面,她又开始嘤嘤哭泣。

“含香公主这么说本宫就明白了。”想起永琏的叮嘱,和敬又道:“失忆前的含香公主和失忆后的含香公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不是?”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忘记回疆的一切而­精­通汉文。”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连饮食习惯都变得那么彻底。”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对曾经私订终身的人突然番脸变得那么绝情。”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人在深宫却对大清了解甚详。”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再哭泣,含香终于抬头望着眼前的和敬:“三公主,我的一切——你应该去问二公主,是二公主提议让人调查含香的过去吧?她已经­干­掉了真假格格,­干­掉了十五阿哥,搬倒了令仙子——哦,就是原本该有的魏孝仪皇后——”

“放肆,疯女人,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反应过来,和敬几乎快气疯了,魏氏只不过是皇额娘身边的婢女,借着皇额娘的死一步步爬上妃位,如今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她会做皇后——

“三公主不必如此恼怒,您不高兴,我不说就是了。”面对和敬的怒气,含香反而一脸的无所谓。

“你到底是谁?你又是如何成为含香的?”许久,和敬克制满腹怒气问道。

“我什么都可以说,但是我要见到二公主,我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

“二公主不能来,但是本王可以给你同样的保证。”殿外作侍卫打扮的永琏终于现身屋内:“只是,本王要听实话。”

“王爷虽然是内定的下一任天子,但是我的话你不一定听得懂,到时候还要说我胡言乱语——王爷还是请二公主来亲自做个见证的好!”也顾不得永琏兄妹脸上越来越难看的神情,含香突然望着二人定定道:“因为她和我有相似的经历!”

“含香,本王自会甄别你话中真假,你也别考验本王的耐心!”沉吟间永琏也沉声道,他早就觉察到了和荣与眼前的含香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牵连,而含香最后一句话,也让他的怀疑成真,这一刻,他的心情是忐忑而复杂,也许,三十年来压在他心底的疑问今日就能得到答案——

“二阿哥,我以前是谁一点都不重要,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可以当作是借尸还魂好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醒来就变成含香了。”打量着眼前的永琏,含香极为平静开口:“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下这本书的内容,而书名就叫《还珠格格》。”

闻言,永琏如寒星般的黑眸闪了一下,和敬却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好,你说吧,我们会仔细听着。”许久,永琏终于开口,语气中的“仔细”咬得格外重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和下一章——其实我一直都很纠结,不过最终还是根据自己的思路发文了——

相处三十年,和荣的秘密永琏必定早就好奇死了,遇见含香,他肯定会想要解惑,不愿逼问妹妹,可不代表他对伪含香也不忍心——

其实这两章最主要还是想要给即将为帝的永琏一个警醒……

然后兄妹一起齐心协力——YY吧!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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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听含香讲“还珠” ...

乾隆皇帝东巡时与山东一女子夏雨荷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雨荷生下一女夏紫薇而乾隆并不知情。多年后,雨荷病逝。紫薇携丫环金锁带着当年乾隆留下的信物,从济南千里迢迢到北京寻父。

主仆二人到京城后根本无法进宫面圣,身上盘缠也所剩无几,几乎走途无路子际,她们趁朝廷官员梁廷桂儿子的婚礼混入梁府欲求梁廷桂帮忙引荐。 正巧遇见江湖混混小燕子大闹梁府婚礼,紫微与小燕子一见如故结为姐妹,没多久便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结拜姐姐。

小燕子懂得一些粗浅的功夫,又长于市井一身江湖习气,知道紫微的故事便热心为她想办法混入宫中认父,得知乾隆要到围场狩猎,于是三人准备翻过一座山崖进入围场,但是紫薇和金锁爬不上去,紫薇只得拜托小燕子只身带着信物翻进围场寻找乾隆。

乾隆二十四年春季皇家围场狩猎,五阿哥永琪一箭­射­中紫微的信差小燕子,众人都以为是刺客,但是临昏迷前小燕子的一句“皇上,你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以及她身上的烟雨图和摺扇,都让围场的人对小燕子的身份暗自生出一种猜测。

昏迷中的小燕子被乾隆带回宠妃魏氏的延禧宫,魏氏得知围场的一幕,看着昏迷中的小燕子越看越觉得长得像乾隆,乾隆也一直在暗自猜测小燕子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听了魏氏的话,当即便认了女儿,小燕子还没醒,“格格”的称呼已经由延禧宫传开,最后还封了“还珠格格”。

乾隆为庆贺重获爱女举行祭天仪式,仪仗队伍行经街市,正巧被紫薇、金锁看到。冲动之余紫薇冲上前欲拦队,被侍卫打昏,又被大学士福伦之子福尔康所救。福府在知道其身世后将她收留。

小燕子大不咧咧糊里糊涂,被乾隆的宠爱和皇宫的华丽迷花了眼,想着做几天格格再将格格的位子还给紫薇,只是等她想要说清楚的时候,不是魏氏劝她不做格格就要砍头,便是让乾隆以为她是学不好规矩赌气说“不做格格”。

小燕子一醒来就被令妃的温柔可亲收买,皇后却怀疑小燕子假的,但她的忠言逆耳只是招来乾隆的反感和厌恶,于是宫内小燕子便和皇后成了死敌。

五阿哥永琪、福伦之子尔康、尔泰与小燕子成了好朋友。在探明小燕子的真心后,尔康、尔泰兄弟把收留紫薇之事说出。一切真相大白,但为了同时保住两个姑娘,五人决心保守秘密,然后还想出了两个格格都进宫争取乾隆宠爱的想法。

按照计划小燕子将紫薇弄进宫做贴身丫头,但两人情同姊妹的感情渐渐让周围的人产生怀疑。而皇上对紫薇也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引起了皇后的嫉妒。在容嬷嬷的怂恿下,皇后竟派人将紫薇抓到坤宁宫密室内严刑拷打。小燕子发现紫薇失踪后心急如焚,永琪和福家兄弟夜探坤宁宫,终于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紫薇。次日,小燕子再请乾隆出马对付皇后,总算将紫薇救出,化险为夷。

乾隆南巡下江南,永琪小燕子尔康紫薇等一并同行。期间,尔康与紫薇感情益深,永琪小燕子也相互表明心迹。而之后的庙会上,有人行刺乾隆,紫薇挡下了致命的一刀,拨刀前换取了乾隆“恕小燕子不死”的承诺。回京后,乾隆大赏小燕子紫薇。

西藏土司携公主塞娅前来紫禁城欲向大清示威,派出武士数十人与大清武将比武,不想被尔康打得七零八落。乾隆龙心大悦。藏王为争回面子提议联婚,乾隆为稳定番邦决定将塞娅公主指婚给尔康,情急之下小燕子向乾隆 说出了紫薇的身世,真假格格真相大白,小燕子、紫薇和金锁被关进了宗人府。五阿哥和尔康、尔泰假传圣旨,并伤人劫狱。乾隆得知后非常生气,命令福伦去活捉他们。

小燕子一行人和柳青、柳红向城外逃去,路上紫薇提出不应这样逃走,于是大家又决定一起回宫请罪。

小燕子被皇上判处斩首,但是她以其口才和皇上力争,加上大家都主动请命与小燕子同生共死,乾隆终于软化,并重新册封紫薇为明珠格格、小燕子为还珠郡主,并给小燕子和永琪、尔康和紫薇指婚,并把尔泰指婚给塞娅。最终,紫薇、尔康、小燕子、永琪、塞娅、尔泰这三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五阿哥永琪依然是乾隆最看重的阿哥,两位民间格格仍然是紫禁城里乾隆最宠爱的格格,延禧宫令妃娘娘还是乾隆最宠爱的妃子……

回疆阿里和卓送女进京,他的女儿含香公主却是心有所属。

还珠格格活泼好动,于会宾楼内巧遇蒙丹箫剑,几人不打不相识,最终成为挚交,仗义为怀的还珠格格于是决定帮助含香和蒙丹这对苦情人。

他们这些人胆子大,有冲劲,又有帝王的宠爱,最后竟然还真让他们成功了,将含香偷运出宫,然后两个格格对乾隆说含香变成蝴蝶飞走了——

乾隆虽然生气将两个格格下狱,但是在令妃的求情和帮助下,五阿哥福尔康等人劫狱将两个格格救走了,从此一行人浪迹天涯,皇后派人追杀,乾隆派人寻找,这些人一路上走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却又总是能化险为疑。

紫禁城里,乾隆知道紫微失明永琪受伤众人于街头卖艺本就开始心软,再听得皇后派人追杀,当即便大怒,让福伦亲自去寻几人回宫,说是往事不咎。

后来,又因为知道一路上帮助永琪他们逃走的箫剑不但是小燕子的哥哥,还是被乾隆抄家的杭州巡抚方之航的儿子,再加上小燕子确实无法适应皇家生活,乾隆终于放开了几个最疼爱的孩子,而几人也离开皇宫来到云南定居。

而后宫,皇后因为南巡时剪了头发纳谰彻底触怒乾隆被幽禁,令妃继十五阿哥之后又生下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后宫的女人再也没有人能对她形成威胁。

书里的故事到这里就完了,这本书曾经风糜全国,许多年轻人和小孩子喜欢这些人的“真­性­情”和轰轰隆隆的人生经历,但是有喜欢它的人,也就有抨击它的人。

对了,《还珠格格》这部书并不是真正的史书,而是三百年后我们那个时代一个女作家根据民间故事“乾隆认义女”的事编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部书,正史上功过参半的乾隆又多了个“脑抽龙”的绰号。

因为这部书,正史上英年早丧的荣亲王五阿哥得了个“叉烧五”的封号。

哦——正史上乾隆和孝贤皇后的嫡子二阿哥于乾隆三年病故,所以颇得乾隆看重的五阿哥永琪死后追封为“荣亲王”。

正史上三公主和敬公主不但是乾隆帝和元后的嫡女,也是实际上的长女。

正史上大阿哥和三阿哥因为在孝贤皇后丧礼上不够悲痛,被乾隆一番怒骂甚至拳脚相向——两年后大阿哥死,十一年后三阿哥死,纯妃也死在同一年,和嘉公主好像也没活多久。真是顶顶幸福的皇家人!

“四阿哥六阿哥被乾隆过继出去,后人猜测是给永琪铺路。”

“十二阿哥虽是嫡子,但因为是继皇后的儿子,他过得连普通阿哥都不如,最后也是英年早逝。”

“十三也是幼年早夭,现在既然还活着,说明史书中他的死是死于宫斗。其实又何止他一个?”

“所以,最后是十五阿哥永琰得了帝位,为嘉庆帝。只是他也要等很久的,乾隆即位六十年后退位,又做了几年太上皇,新帝才得到最终的皇权。”

“对了,说了这么多,有一点二阿哥和三公主应该感到庆幸,魏氏虽然做到令皇贵妃总揽后宫事务,但她四十多岁就死了,所以她的孝仪皇后是儿子追封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原以为做乾隆朝的阿哥会稍稍好些,现在想想,还不如圣祖爷时期的九龙夺嫡呢,轰轰烈烈争过抢过,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给后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追忆。”

说到最后,早就恢复本­性­的含香几乎是自言自语,末了又径自端过桌上早就冷掉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又端起杯子冲二人一举:“二阿哥,三公主,来了这么久,含香也没有请你们喝杯茶,实在失礼至极。不过我想,二阿哥和三公主只怕也没心思喝茶!”

“二阿哥,三公主,生在皇家,你们觉得幸福吗?现在我真的有点后悔了,也许我当初就应该顺从含香既定的命运出宫的,我真的很怕死,可是这皇宫最贱的就是人命,三公主,你说是不是?”

“在这里面,每个人都在算计,也都被别人算计,从主子到奴才,这里面只怕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活着,明里一套,背地一套;有些人你看着可亲可敬,却不知她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琉璃瓦、黄龙墙、绿釉翘角、金檐阁楼,一檐一柱层层叠叠耸立横卧,­精­巧翻覆地堆垒出的,却是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在这里面,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妻不妻,兄不兄,弟不弟,天潢贵胄,寿年不永——这便是帝王之家!”

“二阿哥,”余光注意到兄妹二人准备离开,含香终于停止喃喃自语抬头道:“以后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还请二阿哥也能信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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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大清易主 ...

离开翊坤宫,兄妹二人又沉默着离开紫禁城,将和敬送回公主府,永琏也带着满心的震憾回到王府,一夜无眠。他知道,含香讲的故事自己可以不屑,鄙夷,但是她最后的感慨却一字字砸在了自己心头:最是无情帝王家!回忆点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永琏能比现在这一刻更加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

小时候的事他也许记不清,但是皇阿玛即帝位后的风流自己可是历历在目,先是将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高氏捧得几乎可以和皇额娘平起平坐,为此皇额娘经常是人前笑,人后哭,还要面对着一个个牛鬼蛇神强打起­精­神应战……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皇额娘也做了很多,却最终,高氏虽然先她一步死去,她却也将自己搭进了惨烈的后宫争斗,还累及永琮,自己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如果没有福儿和大哥的相护,自己必定也是逃不掉吧!

这些年,自己不是不恨,可是皇阿玛的态度摆在那里,高氏——也许真的只有自己掌握那无上的权力之后才能复仇吧!想到长春宫内与孝贤遗像挂在一起的高氏画像,永琏的眼中便闪着噬血的光芒。

……

在这一刻,任何荒诞不稽的故事,那些乱七八糟的“正史”,甚至什么借尸还魂的奇谈——这些在永琏心里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只要知道现在自己是活着的,大清是在自己掌握中的,皇额娘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大哥和两个妹妹他是一定要保护的——只要牢记这些,就够了!

乾隆二十八年底,乾隆昏迷时间便超过半年了,朝堂上已经有人提议请荣亲王行登基大典。

二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和嫔于翊坤宫内平安生下满身异香的十格格,两天后,皇太后便发了一道懿旨,将十格格抱到坤宁宫交由皇后抚育,和嫔继续禁足翊坤宫。

三月初,继二十七年颁布了《大清义务兵役法》之后,兵部又开始进行大规模改革,先是实行军衔制,此时英法等国已经实行军衔制。实行军衔制不但有利于诸种士兵协同作战,同时在战争时期,一旦部队被打乱编制,即有可能成为溃军的士兵可以很快重新组织起来参加战斗。

中国的军衔制实行将、校、尉、士官、士兵五阶制,各阶以内又分若­干­级别不等。与军衔制相配套的还有新式军装,完全能展现新时代军人风采的笔挺青呢中山装,搭配上相应的军衔、领章、肩章、绶带,完全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只是,大盖帽下背后的辫子实在有些伤眼睛。

月底,军中第一次授衔仪式在太和殿举行,其中大将九人,上将五十八人,中将一百八十六名,少将军官一千六百余人只有两成不到参加了这次授衔,其他人及将级以下军官的军衔由各军长回军区后自行组织授衔仪式,因而这次太和殿的授衔仪式也被称为将军级授衔仪式。

在军队编制上开始实行军区制改革,将原有按民族区分的八旗兵和绿营兵统一改为按地域划分的九大军区,分别为北京军区、盛京军区、兰州军区、广州军区、福建军区、武汉军区、新疆军区、乌兰布托军区、西伯利亚军区。原有的八旗不必特意打散重新编制,只是按驻地纳入所在军区,正黄镶黄正白上三旗因驻防京津为天子亲兵,划入北京军区。盛京军区仍是以驻防满洲的八旗子弟为主,新疆军区和乌兰布托军区却是以蒙古八旗为主。西伯利亚军区因之前的战争,军队组成却是最为复杂,若是训练好了,便会真正实现民族大团结。福建军区总部虽然设在福州,但它真正需要掌控的却是南海诸国,配合南洋水师,要将将士们打造成中国第一支海军陆战队。背靠山东半岛的皇家水师暂时归北京军区辖制,海参崴的北洋水师同南洋水师一样,由海军部直接掌握。

皇帝为全国军队最高统帅,也称大元帅,陆军部和海军部直服从于最高统帅,军部设部长一名,副部长两名,参谋若­干­,陆军部下辖九大军区设军长一名,副军长两名;下辖师级、团级、旅级、营级、连级、排级将吏若­干­。

军区制的改革,正式取消了满人男丁出生便拿兵饷的惯例,但是办了十几所满人男丁七岁起便能免费就读的幼童军校,又一次­性­分了一些土地银钱,八旗百姓们倒也开始慢慢接受事实。而在前期的军衔制改革时,朝廷又极大地照顾到了满洲贵族的利益,一时间虽然有些风言风语,倒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军衔是授了,至于能不能保住以后就各凭本事了。

军区制改革之后,龙门也及时派出教员到部队基层进行思想政治工作教育和引导,一年后,就给所有连级及连级以上的部队编制都配备了教导员,在军队里,他们不Сhā手行军步阵的事,主要是负责士兵们文化课学习和忠君爱国等思想教育工作,关心他们的生活家庭状况,组织军队文艺娱乐节目……不到一年时间,这些既不带兵又不打仗的教导员便被士兵亲切称为“万能小总管”,毕竟远离家乡父母亲人的士兵哪个都会遇上些困难坎坷,这个时候只要你去求助,问题基本上都能得到解决。在军队里,“有困难找总管”成为人尽皆知的俗语。也正是在军队这个大熔炉里,满汉分岐和民族岐视等不和谐声音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朝夕相处建立起来的越来越浓的战友情。

军制改革的同时,紫禁城里也终于迎来了三年来最大的喜事。

土尔扈特部少年汗王卓里克图汗渥巴锡的父丧孝期早在去年就结束了,他与和宁公主的婚事却因为乾隆遇刺而搁下。乾隆二十九年初,在礼部和理藩院的提议下,得了皇太后和皇后的允可,永琏于是命令礼部筹备婚事。

“我才说这两天得了空便去王府看看萌儿,没想到你们今天就过来了!”公主府内,得知和婉和宁到了,和荣连忙暂时放下手中的单子迎上前去。

“二姐姐——”两人正要行礼,便让和荣止住了。和宁看旁边的和婉神­色­淡然起身,她也随着和荣的虚扶站定,她知道,眼前这两人是真当自己是妹妹来看。

“是萌儿说想来看看二姐姐,我倒是想着好久没有看到阿勒了,就跟着她一起过来了。”姐妹三人一边进屋坐下,和婉一边随口笑道。

“嗯,那咱们姐妹今天就好好聊聊,”笑望着两个妹妹,和荣又对身边的耿嬷嬷道:“姑姑,让人去园子里把阿勒找来。”

“二姐姐,晴儿本来也想过来的,只是现在身子不便,所以让我给阿勒带了些点心,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和婉话落,身后的婢女也将手中的纸盒放下。

“自己都是双身子的人,还想着这些?你们也不劝劝她!”

“阿勒乖巧讨喜,晴儿喜欢他我们也没法拦着。”

谈笑间已经三岁多的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已经出现众在眼前,抬手一揖像模像样行了请安礼,他这才分别望向眼前的三个女子:“额娘,安布——”满语“安布”意“姨”。

“乖,阿勒,让安布抱抱——”语落,和婉已经抱起眼前的孩子开始逗弄。“阿勒,再叫一声安布——跟安布回家玩好不好?”

“不回安布家,回额娘家。”为了早日解脱,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也不怕眼前的和婉“伤心”,睁大眼睛望着她定定道。

“真是个小人­精­,还真是不好拐!”抱着怀中的孩子又“狠狠”蹂躏一番,和婉终是有些恋恋不舍放下怀中的孩子,末了仍不忘摸了摸他柔软的小脑袋,而后者一得自由便三两步跑到和荣身边“躲”进母亲怀里,这是他逃避一大家子三姑六婆们的“狼爪”最常用的方式。

“乖,自己去玩儿,小心些,别摔着,也别累着。”难得看到儿子如此童稚的一面,和荣心底的温柔也开始泛滥成灾,差一点就要忘记这个儿子可是大有来历。

“嗯,娘也别累着。”抬头望着眼前的和荣,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突然有些怔忡,前世有关自己生母的种种给世人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疑团,便是自己记忆中那些残存的片断也一点点更加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想到母亲,他脑海便会浮现眼前这个女子嘻笑怒骂的生动表情,还有更多的温柔叮嘱——为着乾隆遇刺的事,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温暖的她了!

听得儿子暗含关心的关怀,和荣怔忡间便摸了下他的头让他离开,低叹中又看到和婉笑过之后眼中难掩的惆怅,她于是开口移开话题:“和婉,这次萌儿出嫁,虽说有内务府置办,我们做姐姐的还是要多照看着点,我已经整理出了一份清单,咱们一起再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

“还是二姐姐想得周到,”回过神来,和婉也笑道:“此去路途遥远,蒙古也不比京城,可别给萌儿净带些不怎么实用的东西过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咱们姐妹都商量着,那些不实用的东西也别带重样了,日常必须的可以多带些——土尔扈特部人民在巴特尔克定下来的时间也不长,急需要的物资也不少——”和荣又望着旁边的和宁开口:“皇阿玛现在尚在病中,萌儿的婚礼也只能按制举行,不好太过隆重,有些委屈——”

“二姐姐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萌儿了,”说着和宁突然跪倒地和荣面前:“萌儿今日来就是要给二姐姐磕个头的,请姐姐受萌儿一拜,没有姐姐,就没有如今的萌儿!”

“萌儿——”亲自上前扶起地上的妹妹,和荣也柔声道:“咱们身上都流着皇阿玛的血,都是一家人,你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今日你的礼姐姐受了,只是以后就再也不要提了,回头好好跟卓里克图汗王过自己的日子,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姐姐或者五叔他们直说,过两年姐姐便去看你们——咱们土尔扈特部的王妃娘娘。”

“正是呢,到时候萌儿和卓里克图汗王高坐在王帐内,姐姐便要这样——参见王妃娘娘——”用右手抚肩,然后躬身——和婉一边行了个蒙古族的觐见礼一边笑道。

“姐姐就别取笑萌儿了,在众位姐姐面前,萌儿永远是你们的妹妹,虽然嫁人了,萌儿也永远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一左一右握住两个姐姐的手,和宁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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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萌姝远嫁 ...

三个月后,十里红妆的公主仪驾终于离开北京城前往巴尔喀什湖西北方向的巴特尔克,这里曾经是俄国在西伯利亚平原的中俄边境建立的据点,西伯利亚争夺战中,因蒙古正蓝旗都统巴特尔的战死而更名为巴特尔克,巴特尔蒙语意为英雄,由东归英雄守护再合适不过。其实最开始朝廷准备将东归的土尔扈特部安置在天山以北,伊犁周边,但是随着辽阔的西伯利亚被纳入大清版图,渥巴锡自请带领族人为祖国守护苦寒的边疆,于是土尔扈特部蒙古最终在紧邻哈萨克草原的巴特尔克定居,半个西伯利亚平原都是他们的游牧之地,而除了乌拉尔边防区的驻军,他们与哈萨克汗国一起,成为中俄之间的第二道屏障。

因乾隆仍是“吉凶难料”,和宁公主的大婚只是严格按制举行,和荣虽然心中遗憾,却也只能如此。不过婚事虽然不能大办,嫁妆却可­精­挑,陪嫁婢女人丁护卫等都是和荣与和亲王夫­妇­亲自挑选考校,嫁妆也是内务府按和荣和婉这些和亲公主所列清单一项项准备,当然,许多和荣指定的东西都不是给和宁的,而是给土尔扈特蒙古人民的——她愿意把朝廷的礼物当作人情让妹妹送给渥巴锡。最后,便是弘昼看了嫁妆清单都乍舌,言女儿远嫁快赶上文成公主入藏的嫁妆了。

大红的车辇内,一身喜服的和宁紧紧握住李嬷嬷的手,眼睛使劲眨着,似图不让里面的水气弥漫自己的视线。

“虽说大喜之日落泪不吉,”感受到女子的心情,李嬷嬷也柔声道:“不过公主这一去便不知何日才能回京,今日就别再压抑自己了!”

“嬷嬷,我不哭,我还想多看一看这——北京城,看一看阿玛额娘他们——”渐渐,女子眼中的泪水终究没有泛滥。这一刻,和宁都有些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容易悲春伤秋?

“便是不看,老奴也相信公主定然牢牢将王爷福晋他们记在了心底。”马车已经开始移动,送别的众人也离她们越来越远——

“嬷嬷,你说——”似想到什么,和宁突然有些迟疑开口:“如果我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卓里克图汗——”

“公主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李嬷嬷脸上明显有着惊异。

“嬷嬷,和亲王府三格格的故事根本就经不起考证,以前的那些糊涂事——纸包不住火,与其将来有一天让卓里克图汗王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由我亲口告诉他!”这是和宁想了很久的决定,随着时间的积淀和对幸福的向往,曾经的年少无知愈发成为她心里的负重。永琪和小燕子虽然不可能再来打搅自己,可是淑芳斋的人还有许多,后宫之中也有不少人能猜到内情,宫外还有一个福家,还有许多人认识当年那个无知的女孩。

“公主是担心那个福家?不如我们请二公主或者王爷——”

“嬷嬷,不可——”作为皇家公主被培养了快五年,和宁怎么会不明白嬷嬷眼中的深意,抓住她的手当即便低道:“以前是我做错事,现在又怎么能为了掩盖曾经的耻辱而又做下更大的错事?嬷嬷,请你一定不要那么做。”

“罢了,公主心善,老奴答应公主便是。”拍了拍女子的手,李嬷嬷又道:“其实那福家一点都不无辜。罢了,咱们不提他了,只是——公主真的决定要亲口告诉卓里克图汗王了?”

“说是一定要说的,只是——”

“公主是担心卓里克图汗王心里不高兴,最后会破坏满蒙联姻?”想了想李嬷嬷又道:“老奴瞧着卓里克图汗王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两年派人进京,不但每次都到王府拜访王爷福晋,便是给公主的问候礼物也没落下,可见他对这桩婚事也是期盼的。”

“是啊,土尔扈特部族刚刚由俄国回归中国不久,便是为了他们的族人,卓里克图汗王也不会翻脸吧!”

“正是呢,公主且放心,无论如何,老奴都会护着公主的。”轻抚着女子的背,李嬷嬷又道:“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他们也是和亲蒙古,三额驸是达尔罕亲王次孙,幼时经常居京,便是与阿哥们和宗室子弟熟些,与三公主婚前也是没见过几次的。二额驸幼时却是作为质子来京的,按身份立场来说他与朝廷是敌对的,即便当时指婚时,大清许多人还是认为准噶尔是敌非友——万幸他们的汗王最终选择臣服于大清。抛开这些国事,两位公主虽然是为了满蒙联姻而出嫁,她们和额驸现在却是过得很好,公主这么聪明善良,一定也能和额驸相处很好!”

“如果没有那段荒唐的过去,也许还可以——”正是因为对幸福太过渴望,心里的担忧才会那么多——不知道这个历经坎坷的女子有没有觉察自己心底的真正心情。

“公主也莫说泄气话,老奴虽然不曾读书,却也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公主也没有错,都是那一家子包衣奴才骗了公主。”

“嬷嬷,有你陪着萌儿,便是卓里克图汗王真的厌恶萌儿——也没有什么了!”看着一心维护自己的嬷嬷,和宁终于低叹道。

“公主又说傻话了,老奴再好,也不能陪着公主一辈子啊!公主,这事你还是仔细想想——不然跟二公主请教一下,兴许她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嬷嬷,不了,我是受二姐姐格外照拂才有今天,这次还是先别忙着打扰她,我们先——见了卓里克图汗王以后再考虑这些吧!”

“也好,嬷嬷先跟公主一起看看,看咱们这位东归英雄是不是值得公主坦诚相待的人!”沉吟间李嬷嬷突然又笑望着身边的女子:“要嬷嬷说,公主现在想的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等咱们到了封地见到了卓里克图汗王,公主跟汗王拜堂完婚后,赶紧生个小世子才是正事,夫妻间有了孩子自然就多了一种牵绊,到时汗王纵是心里仍有不快,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亏待你,更别说公主身后还有个大清呢。”

“嬷嬷——”从惆怅中回神,和宁羞涩一笑,心底却有些莫名的心动,在这个时代,二十三岁的她若是正常婚嫁,此时纵是生三个孩子也很有可能,偏这几年她却只能望着别人的孩子在心底偷偷怜爱——如果真的能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便是守着孩子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只是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教他孝悌礼义智信,教他堂堂正正做人,不求他将来能大富大贵,只愿他一生平安康乐。

知道和宁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李嬷嬷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前面的路还很长,自己有的是时间劝服眼前的主子,夫妻之间要以诚相待是没错,可是也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能分享呢,实在不行,也不能让这傻丫头太早说开才是。

西去的路上,逶迤的车队正在一步步前进,翻飞的彩旗让长龙般的车队更显威仪。乾隆二十九年上半年便在和宁公主的远嫁中悄然结束。

和亲王世子永壁和循郡王永璋亲自送嫁,这一去,再回来必定已经是来年了。

随着乾隆遇刺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宗室亲王郡王终于联名上了折子,奏请荣亲王登基为新帝,朝野群臣也纷纷响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拥立新君的功劳谁也不想错过。不过总的来说,经过十几年的经营,现在朝廷中是改革派占据主导,四品以上官员中,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占据七成,这些人自然都是新君的拥立者。

新君即位,皇太后是最后一个点头的人,松口之后没几天,老太太便病倒了,朝野都知道,是心病引发身伤。可是朝堂上的一切却也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面对朝野一片呼声,永琏终是决定于万寿节后行登基大典,钦天监最后挑定八月二十六日为吉日。

荣亲王虽然决定即新君位,却明确表示:乾隆一日未醒,自己便一日不入紫禁后殿,同时命人整理雍和宫,以作打算。

乾隆还尚在人世,永琏要即位,自然要先给世人一个说法,于是乾隆二十九年中秋的禅位诏书就此诞生。

不能让百姓知道乾隆遇刺昏迷不醒,于是诏书只能这样写:昔皇父御政十三载,予今临朝二十九载,足矣。适逢朕身微恙,即传位荣亲王,归政退闲。

八月二十六日,新君即位的登基大典在紫禁城的太和殿如期举行,因不像以前权力交接时两代帝王一死一立的正常轮换,登基大典上除了威严,还隐隐有着一丝松快。帝位不稳,臣心难安,如今,一切终成定局,朝臣们心里当然安稳了。

次日,新帝发诏,尊乾隆为太上皇,尊那拉氏为皇太后,尊慈宁宫老佛爷为太皇太后。新帝年号定为荣康,于次年为荣康一年,于是,大清朝的乾隆盛世止于二十九年。

重阳初九,新帝率宗室及百官祭祀清东陵、西陵,十六日,又至天坛行祭天大典,至人民英雄纪念碑行奠礼——

朝中许多人­精­敏锐地捕捉到一个重要讯息:新帝于军队建设上似乎格外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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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乾隆太上皇 ...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乾隆二十九年九月底,当今天子乾隆帝突然醒过来了,得了消息,宫内宫外各人连忙前往坤宁宫探望。

因永琏并不准备搬入紫禁城居住,因而现在的后宫宫务仍然在皇太后那拉氏手中,见乾隆醒了,她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慈宁宫和宫外的阿哥公主宗室亲王。

“奴才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一路上的宫婢内侍看到由慈宁宫赶来的太皇太后,连忙跪下问安。这一年多来,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慈宁宫的老佛爷越来越威有佛爷的威仪了,

“弘历,你可总算醒了,急死额娘了——”一到坤宁宫内殿,不待那拉氏及众人行礼,太皇太后便拿着帕子开始抹泪。

“皇额娘——”榻上的乾隆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只可惜还没有够到太皇太后的帕子便开始无力跌下,旁边那拉氏连忙握着他的手放到榻边。

“老佛爷莫难过了,皇——太上皇既然已经醒了,身体以后肯定会慢慢好转,太医也已经诊断过了,也说病情开始恢复,您瞧,这手都能动了!”虽然那一声“太上皇”很生疏,可是那拉氏知道自己必须接受事实,也要给众人做个表率,所以她虽然知道这么叫很有可能得罪眼前这对呣子,她还是改口了。

果然,听得那一声“太上皇”,乾隆的瞳孔迅速收缩,刚刚能动的双臂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张了张口,半晌,他才低喘着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弘历,现在是乾隆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五日,你已经昏迷一年多了。”太皇太后握着儿子的手突然开口:“永琏于上月二十六日举行了登基大典,新帝定年号为荣康,朝堂上的事额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兵部进行了些改革,要不等永琏来了你再问他。”

登基——兵部——听到这里,乾隆只觉得心里既怒且冷。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二公主请安——”不多时殿外便传来宫人们的问安声。

“老佛爷,太上皇,皇太后娘娘,皇上和和荣长公主到了——”明显感觉到殿内格外冷冽的气氛,传话的小太监心里也直打鼓。

看到紫禁城里曾经的两在巨头同时沉默,那拉氏只手挥了挥手。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老佛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状似没有发现殿内冷凝的气氛,永琏和荣一进来便连忙跪下一拜。

“永琏,结果——如何?”片刻,乾隆终于开口,却只是问了个只有永琏兄妹听明白的问题。

“皇阿玛,已经查清,确是五弟受人蒙骗将人带进宫里。”抬头望着乾隆,永琏神­色­不变回道,然后细细对乾隆说了箫剑他们的口供,宗室对这几人的定罪,永琪的削籍等等。

“皇阿玛,是儿臣的疏忽。”旁边和荣也跪着上前:“儿臣一直让人盯着五弟,他遇见那两个人儿臣也是知道,听说五弟还让人给和嫔娘娘递了信,儿臣原想跟皇阿玛说的,可是又瞧着和嫔娘娘不像是那种会与人有私的,便想着等他们当面对质后彻底还娘娘一个清白——皇阿玛,儿臣也是被那个回疆人的故事带走了注意力,便没有细查那方严的来历,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

“你们——起来——”动了动手,乾隆又望向旁边的儿子:“永琏,朝堂上——一切可好——”

“皇阿玛,安南西山党阮氏兄弟发动叛乱,儿臣与朝臣们商议,派人前去调解,未果,朝廷便开始支持郑氏王权平叛,他们毕竟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国王,这一次若大清置之不理,不但其他藩国国主对大清离心,也在无形中助长了这些藩国的乱民野心。不过皇阿玛请放心,朝廷并没有出兵,只是提供物资支援。”朝廷在安南的部署一旦全盘公开,必定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永琏说得也有所保留,“自今年年初开始,大清结合英法的军制在军队里进行了改革,实行军区制和军衔制,军区制可以消除民族隔阂,增强军队凝聚力和战斗力……”

集中­精­神听永琏说完朝堂上的事,再加上心里不停的猜忌——不多时乾隆便觉得疲惫不堪,伴随着母亲妻女的软语劝慰,他终于又沉沉睡去。

后来的三个月,乾隆每个月都要醒过来一次,只是乾隆二十九年的年底,他仍是在昏睡中度过。

除夕,紫禁城里的家晏热闹中透着一丝压抑,新帝的后宫很简单,二妃二嫔,还有一只手就能数得清的答应常在,她们本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不过正是因为后宫人数太少,便也全部都请了。

而另一边,太妃太嫔们的阵营却是庞大得多,几乎是新帝后宫全部妃妾的三倍。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明知道子不言父之过,和荣还是在心底忍不住叹息——

不过再一想到两个哥哥,和荣终于略略舒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时候胡言乱语的结果,永璜永琏都不是好­色­贪逸之人,府里的妻妾也全部是太皇太后和乾隆所赐。但是其他人若是想用美­色­讨好这两位,对不起,那你肯定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所以早在十年前,一般人便也没有人胆敢给这两位送美人。

这还不够,近几年来,甚至在官员考评上,哪个要是敢不断传出花边新闻,或者是小妾一房接一房地娶回家——那么,恭喜你,你的大名被这两位王爷记下了,既然您那么有能力,那就为朝廷多贡献一份力吧,该今年迁升,咱们就压到明年后年,该由四品升到三品甚至二品,那么就升副三品,三品吧!

不过能入朝为官能有几个傻子?更别说还个个都是人­精­,虽说好­色­是男人本­性­,但与自己的仕途比起来,孰轻孰重再明白不过。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上有所恶,下必弃之——所以,目前大清朝官员们的生活作风问题还是没有太离谱的。很多时候上位者想要宣传什么再容易不过,只要自己以身作则做好表率,一切就这么简单。

另外,因为和荣永琏若有若无的照顾,特别是废除了陪嫁嬷嬷制度之后,京里的满蒙额驸也都努力向“好丈夫”的标准靠拢,即便做不到像两个固伦额驸那般对妻子一心一意,对府里的两三个侍妾也不敢太过看重,至于侧福晋庶福晋,那是想都别想,纵是在乾隆朝以前,额驸们也很少有人再娶侧妻,这一点倒由满人的一夫多妻多妾制回归了汉人的一妻多妾制上。满人的家庭里,福晋便是妻子,侧福晋庶福晋也是妻子,所以满人的婚姻制度应该是多妻多妾制。

一夫一妻制在这个时代必定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人口又很可能会成为中国的一大问题——每一张嘴都要向土地要粮食,原有的耕地负担不起,便开始围湖造田开山垦荒——然后是环境恶化,自然灾害频发——

不要说什么“人多力量大”,二十世纪的中国和印度都是人口大国,排名榜上的两个老大哥,最后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当然,在这个时代也不能实行计划生育,中国人讲究多子多福,朝廷这么­干­,会被百姓骂死。况且这时的婴儿成活率也是比较低的,即便平安长大,以现在的医疗水平,随便发个什么急症夺去人命也是再普通不过——

唔,也许先成立个卫生部,着手改善医疗水平和普及百姓的医疗科普常识,一步一步来吧。回头去户部查一查这三十年来人口增长状况,如果增速过高,还是要想办法控制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永乐的亲娘跟建文帝的失踪都是明史中的两大疑团——

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满清都是明朝的事实上继任者,要改写百年国耻,当然要他们先给力了。都是YY,大家不必太较真——

没有几个人喜欢秃瓢,真的,永琏一上位就改,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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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荣康新政 ...

公元一七六五年,也是荣康一年,大清朝迎来了最为轰轰烈烈的荣康新政。

正月初九,在永琏的授意下,兵部尚书福隆安上书建议军队集体剪辫,言士兵在与敌人近身搏击中,背后的辫子会影响士兵实力的正常发挥。

这份折子在朝堂上一经公开,不但许多满洲贵族炸开了锅,许多汉人大臣也在心底反对,前者是死抱着“金钱鼠尾乃满洲新朝气象”的祖宗遗旨,后者则坚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思想,一时间无论满汉,半数朝臣斥责福隆安的提议根本就是崇洋媚外,数典忘本。

对此,永琏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士兵的生命安全远远比发肤受损重要,军队的战斗力比祖宗遗旨更重要。”然后下旨军队集体剪辫,其他人自愿,又言自己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决定以身作则。至此,朝臣再看不懂帝王的意思那便是傻子了,后来再一想,福隆安那是谁?他不止是皇帝的表弟兼妹夫,更是一直以来帝党的核心成员,说不定今日他的提议就是帝王授意的。想通了这一点,又有一些人放弃了心中的坚持,与皇帝唱反调,他们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下旨剪辫没多久,朝廷又下旨,禁止父母强迫给女儿缠足,同时在报纸上大力宣传缠足对人体的危害。为此,宗室公主福晋亲自游说那些汉臣妻女,不管他们是慑于皇家命令还是真的认可朝廷的旨意,京中汉人大臣率先响应了朝廷的号召。

一个多月后,北京出现了全国第一所私立女子学校,学生都是官家和富商千金,在这里,她们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女则,更要学习四书五经孝悌忠义,除了这些基础课程,学校还有十余门选修课以供选择,在学样的提议下,每个女童都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程重点专研,至少保证每个人将来都有一项专长。

三月,有人提议后宫选秀,新帝当即宣旨,将原定于三年一次的选秀改为五年一次,秀女年龄为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其家族也仍限于八旗之内。

五月,后宫有人提供了前慧贤皇贵妃派人一再下毒暗害孝贤皇后的铁证,经宗人府商议,高氏废除皇贵妃封号,以宫女身份“殉葬”裕陵妃园地宫,大学士高斌虽然教女不贤,念其为两朝重臣,只是将其遗像撤出贤良祠。圣旨虽然对高氏几乎没有什么触动,但是与新帝的杀母之仇摆在那里,不出半年,高氏族人有在朝为官的便被御史百官弹劾了个遍,至二年初,高氏一族在朝野的根基几乎被一扫而空。

此时延禧宫配殿内,已经接近弥留的贵人魏氏突然醒了,看到榻边陪侍一旁的和硕和恪公主,她眼中突然流出泪来。新君即位后封七格格为和恪公主,而不是历史上原有的和静公主,反正真正的和恪公主九格格又不会从地府爬出来抗议。

“小七,你在心底一直是恨我的吧?嬷嬷都给你说了?我已经受到了报应,你应该解恨些吧?是,我一直用你们生病的借口让皇上来延禧宫,为此不惜故意让你们吹冷风生病,如今,四个孩子只留下了你一个,离开了这里,你的身子骨果然越发健康了。”

“小九是不是你害的?”虽然早就知道的事实,和恪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到眼前的人亲口告诉自己。永璐生下来便身子弱没养大倒也罢了,小九只不过受了些凉,不过三天便那么去了,听到嬷嬷私下议论,自己还曾因不愿相信一度想着杀了造谣的嬷嬷,谁成想,自己这个生母果真有那武后之狠毒。

“如果牺牲一个小九能让你皇阿玛重新重视延禧宫,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恨吧,只有彻底恨了这个狠毒的生母,绝了所有感情,你便可以获得新生,做咸福宫­干­­干­净净的和恪公主,颖妃是蒙古巴林氏,得了她的真心看顾,你以后才会过得更好些。

“为了争宠,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真的就觉得值吗?”面对眼前的人,和恪只剩下麻木。

“怎么会不值?荣宠后宫——甚至是母仪天下——为此,我无论付出什么都值。”自己不争能活吗?没有那显赫的家势背景,又是包衣奴才出身——若是再没有皇帝的宠爱,自己怎么能在这吃人的后宫活下来?想想自己的两个主子,同为女人,她们为什么一个能独占帝王万千宠爱,一个拥有天下女人所能享有的最高荣耀——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便被迷了心窍吧?然后便在这后宫争斗中越陷越深,付出了所有,最终却不过都是黄粱一梦,到头来,梦醒了,才发现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忍无可忍,和恪终于怒气冲冲离开,眼中却闪着亮晶晶的水渍。

“呵呵——咳——”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魏氏眼中突然笑出泪来,小七,别了,小九,永璐,小十五,娘来给你们请罪了——

闭上眼睛之前,魏氏似乎看到了当年御花园里那个娇怯怯的少女,曾经因为慧贤皇贵妃一声咳嗽便要心慌半天的少女却一下子入了皇贵妃的眼,身为富察氏包衣的她竟然鬼使神差接受了那位皇贵妃的示好,然后一步步卷入这后宫之中,看着那些表面笑靥如花的女人们背地里­阴­谋算计层出不穷,惊慌过,惊叹过,然后自己偷偷地学,开始幻想——最终让自己身陷地狱。

荣康一年七月初,延禧宫乾隆帝魏贵人病故,三个月后陪葬裕陵妃园地宫。

得到消息,乾隆太上皇只是沉默片刻便斥退了身边的人,却自始至终没有踏入延禧宫半步。

裕陵妃园为愉妃守陵的两个奴才收到消息,在安葬那天曾经哭天抢地说要到死者跟前磕头,倒让众人多看了一幕闹剧。

只是五天后,和荣便收到了两人争议是否逃离东陵的消息,争吵中曾经“最讲义气”的江湖女侠暴怒中突然推翻了对手,然后大声嚷嚷着:“姑­奶­­奶­才不伺候你这个废人,洗衣打扫煮饭劈柴,便是在大杂院我也没有做过这么多事!大家都是奴才,人人平等,为什么我要伺候你牵就你?”

“小燕子,你有没有良心,以前在宫里你闯祸是谁一直护着你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落到今日这一步?”只凭这一句,和荣便知道叉烧还是叉烧,算了,不用指望了。

后来听说两个人分灶过日子了,不知道分了多久又和好了,但是不时还是吵吵闹闹——小日子也就那么过了。

嗯哼,你们倒还真像小强一样,忍耐力适应­性­超强啊?我就不信邪了——

于是和荣灵光一闪,两个奴才便真正开始了自力更生的日子,成了一个拥有了五亩土地的农民,半年以后内务府便不会供给他们粮食衣物,以后日子是好是坏,全部要靠那片土地的收成,劳动最光荣,两位既然那么­精­力充沛,那就好好­干­吧!

安南的内战已经快两年了,发动叛乱的西山党阮氏兄弟终于被擒获,郑氏王权对叛党进行了残酷剿杀,并奉行了“宁错杀,勿枉纵”的极端政策,一时间民心惶惶,再加上恶战之后的满目疮痍,民乱又生,至年底,甚至发生了针对国王和大臣的数起暗杀事件。为了保证王室的安全,大清皇帝派人将安南国王及数十重臣护送到北京。

荣康二年二月底,安南国王纳土归降,安南并入大清版图,大清增设安南省。一个月后,原福建军区三成兵力六万余人派驻安南。几乎在同一时间,朝廷发布政策鼓励向安南移民,其中驻军亲属享有额外优惠政策。在大量田产的诱惑下,许多人举家迁往安南,迅速改变着安南的人口结构。

新到任的安南总督在战后的安南也开始进行了一系列休养生息政策,先是重新统计人口并划分土地,接着又实行一年免税三年半税的轻徭薄赋政策;原有安南土人可免除兵役,但是随着一座座农场工厂在安南兴起,这些安南人很多开始沦为雇佣工人,一生被牢牢拴在了工厂里。政治方面,安南土人可以像汉人一样参加朝廷的科举,当然,前提是你得先­精­通汉文。安南省四品以上官员只能由满汉官员担任。安南省也进行了一系列文化教育方面的改革,三年制义务教育中汉语汉文化和大中华民族理论是教学的重点。

中国置安南省,并在安南福建驻军,占据印度尼西亚的荷兰和占据菲律宾的西班牙纠结了英俄等国在第一时间向中国郑重提出质疑,但是因于中国本就是安南的宗主国,他们的质疑很快便被中国驳回,自己反而被扣上了­干­涉中国内政的污点。

接着,西荷两国相继在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加强了兵力,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也不同程度开始加强兵备。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十章左右就结文了——

唉,NC很烦,励志很累,我真是自找罪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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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南海生变 ...

不出和荣所料,南海果然出事了——

荣康二年五月,在荷兰殖民者的怂恿下,印度尼西亚发生了震惊世界的“五九排华惨案”。在西爪哇的一个港口,华商的货物无端被一抢而空,当地华商工会联合所有华人向当地殖民政府提出抗议,请求他们缉拿暴民。当地政府却以华人聚众闹事为由,关了一大批人,然后要求家属出钱赎人。殖民政府的勒索激起所有华人的愤慨,他们愤而举行抗议游行,士兵竟然在游行队伍中进行开枪­射­击,当地的歹徒暴民和极端种族主义者也趁机屠杀华人,冲进华人的家里商铺疯狂哄抢财物,­奸­杀华人­妇­女……暴行一直延续到次日清晨,十个时辰之内,死于枪杀和大火中的华人就达六千三百多人,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惨案发生的七天后,远在印度尼西亚的军情处谍报人员便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北京。

三天后,全国各大报纸相继在头版头条发布了印度尼西亚原住民屠杀当地华人的暴行。文稿的最后除了悼念死者,指责暴徒,而且对全国人民提出了疑问:中国到底该不该理会海外华人的生存危机?

未几,《北京日报》率先在头版发布了乾隆五年发生在印度尼西亚的又一次震惊中外的“红溪惨案”。1740年10月9日,荷兰殖民者借口华侨要进攻巴达维亚,下令荷军在巴城内挨门逐户拘捕华侨,不论男女老幼,捉到便杀,一时“悲号之声,耳不忍闻”。在殖民者的纵恿、悬赏下,荷兰雇佣兵和当地歹徒放火焚毁了华人街,并对城内华侨进行疯狂的大洗劫。从10月9日至12日,城内华侨被屠杀者近万人,连关在监狱和卧病住在医院的华侨亦惨遭屠戮。被焚毁和劫掠的华侨房屋六七百家,财产损失无法估计。在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发生之后,巴城内红溪河畔的华人区顿时成为无人区。

六月前后,全国各地报纸又相继报导了数起海外华人无故惨遭屠戮的血案。其中发生于前朝万历三十一年,西班牙殖民者在马尼拉制造的屠杀最为引人触目惊心。

公元1603年,在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西班牙殖民者无端禁止华人开矿,华人据理力争,殖民者便对华人举起了血淋淋的屠刀。那时马尼拉的华人有两万多人,西班牙人只有区区几千人,可少数民族居然敢对多数民族实施种族灭绝式的大屠杀。那年马尼拉的华人被屠杀殆尽,连老人、­妇­女、儿童也很少逃得­性­命,年轻女人在屠杀前则遭到了令人发指的□。

公元1639年,菲律宾再次发生针对华人的大屠杀,有两万多华人惨死在屠刀之下,仅一万余人得以幸存,但被列为贱民阶级,每人要缴纳负担不起的人头税,而且必须改信西班牙人所信奉的天主教。公元1662年的大屠杀再次针对全体华人,包括所有的­妇­女和儿童,再次被西班牙人屠杀殆尽。公元1686年和1762年的两次大屠杀中,又有三万七千多华人惨死于种族屠杀。

从1603年到1762年,不过一百六十年的时间,在菲律宾便发生了五起大规模反华屠杀,十万余华人被害……

一桩桩血案无不让人触目惊心,只要想到那些遇害人体内也曾流着一缕和自己相同的鲜血——自此,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几乎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公然指责那些漂流海外的华人是“背弃祖宗庐墓”,“自弃化外”的“莠民”,取而代之的是对他们的同情和怜惜以及对暴徒和行凶者的愤懑。

而中国二十余年重商政策加速了人口流动,暂居长住海外他国的华人基本上是司空见惯之事,让国人统一思想认识的时机也已经成熟。

接着,报纸又连续发表了许多著名学者和有识之识的文章,纷纷提出“血缘优于住地”的观点,指出海外华人同样是中国人,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海外华人与大清境内的中国人一起荣共辱,国人不可漠视他们的生存危机……

大清国内沸沸扬扬的舆论报导刺激了荷西两国敏感脆弱的神经,因为上一次中国的报纸如此轰轰烈烈渲染炒作时,中国最终从俄国手中夺取了辽阔的西伯利亚。

荷兰西班牙当即派出特使由本国赶往北京活动,印度尼西亚巴达维亚殖民当局和菲律宾殖民当局一边签订条约建立友好同盟,一边派使臣持帖子到北京“解释误会”。

在两国使臣和殖民地代表抵达天津港口的当天,三千多名工人学生等聚集到港口抗议菲印两个殖民当局的暴行,然后自天津到北京,一路上都有百姓游行抗议,要求西荷两国殖民当局严惩凶手。

然后是一系列的接见和外交会谈,西荷两国代表一再避重就轻为发生在印度尼西亚的暴行开脱,中国外交部虽然很周到地接见了两国代表,但始终不曾从正面给予明确答复。

九月初九,是中国传统的重阳佳节,西荷两国代表还在北京周郊尽情游览中国首都的美景,两国驻清大使馆却突然收到了大清的战书:民心所向,血债血偿。

当天辰时左右,南海之上突然传来震天的炮火,中国正式与西班牙和荷兰在东南亚的殖民军队开战。

在正式下达了开战旨意之后,永琏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养心殿内。与西班牙和荷兰开战,朝堂里是有许多人不认同的,特别是那些老臣,西荷两国都是现今欧洲实力不弱的大国,一个是曾经拥有一支无敌舰队海军的世界霸主,一个是被称为海上马车夫的世界贸易强国,虽然它们后来都相继败于英国之手,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他们倾力一战,中国只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且,西班牙与荷兰并不是中国最大的忧虑,这一次战争在南海打响,英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吧,一旦中国控制了南海,便对印度洋形成威胁,英国能容忍么?到时候一旦三国联手,英国说不定还会纠结其他国定,战火必然进一步无限扩大——

中国决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所以必须在英国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打垮西荷两国在南亚的势力;而且,好在中英两国相隔近万里,英国在印度虽然有兵力部署却算不得重兵。南海战火一响,与中国的战与和,议会先要议论一个星期或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一旦决心开战,必定要从国内调兵过来,如此,最快也要两个多月,所以,中国必须在两至三个月内结束与西荷的战争,至少要消灭他们的大半有生力量,让他们无法再支援英国——

对了,英国可以找帮手,中国也可以,在全球扩张了半个多世纪,对英国有意见的国家并不难找,唔,现在就可以让外务部开始探探口见了,哪些国家是中国可以拉拢过来的,哪些是必定要与英国一起与中国为敌的,心里有数,也好早做打算——

心思渐渐清明,永琏终于略舒了眉心步出养心殿——

“二哥总算出来了,”听得声响,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刻钟的和荣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重阳佳节,半晌午老佛爷请大家吃蟹赏花呢,二哥不会是忘了吧?”早朝有人反对开战的事和荣也听丈夫说了,不过看到永琏现在的神情,和荣便知道他已经有对策了。

“既过了怎么不进去?”淡淡一笑,永琏冷眼瞥了下六角凉亭下伺候的小太监,当即便吓得小太监一个腿软。他也想请长公主进去的,可是公主坚持在这里喝茶等着,自己有什么办法?

“二哥也别怪旁人了,是我自己不愿进去的,外面这风吹着多舒服啊!”和荣是故意不进去打扰兄长思绪的,没有了自己的提点,这个哥哥也一定能想明白的,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自己这个哥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什么时候进宫的?可去见过皇阿玛和皇额娘了?”因着和荣之故,永琏也愿意唤那拉氏一声“皇额娘”,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拉氏一直都很安份。

“不过半个多时辰,皇阿玛受不得累,提前跟老佛告了罪,今天就不去慈宁宫了,他让我们也直接去老佛爷那里。”已经是遇刺第三年了,这半年来乾隆虽说算得上清醒了,身子却仍是虚弱,不能劳思伤神,受不了吵闹喧嚣。

“那皇阿玛身边——还是皇额娘在照顾?”因着身子之故,乾隆倒也彻底没有时间惦记着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了,这半年来紫禁城里还是一片父慈子孝。沉吟间永琏终于又道:“皇阿玛身上的余毒——”

“我一直在想办法。”迅速打断永琏的话,和荣不愿永琏再纠缠下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选择,她更没有心情去猜兄长的心思,其实也是不愿永琏受那种煎熬,他身上可还担着大清呢。“二哥放心,我会尽力的,说来皇阿玛的身子一天天好转,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嗯,”淡淡点了点头,永琏又不动声­色­开口:“行礼可都打点好了?帮我也给皇玛法上柱香,这次战事一开,他必定也是忧心的吧——”

“这个哪里还用二哥叮嘱。”轻轻一笑,和荣又柔声道:“说到战事,我现在还记得当年青海发生叛乱后,皇玛法日以继夜忧思­操­劳的情景,当时他基本上每天都只休息两个时辰,与朝臣议事,批阅奏折,关注战事——我们都知道皇玛法御政初期的艰难,几乎无人手可用,财政时常捉襟见肘,便是在那种情况下皇玛法还是打赢了那场战争,然后又给我们留下了足够振兴大清的资本,只是他自己却留下了一个抄家皇帝的骂名——”

康雍两朝的史料早都读透了,永琏当然知道和荣说的是什么,是了,今日朝堂上虽然仍有的反对自己的决策,但是比起皇玛法时一­干­实力派皇子的冷暴力,自己眼前的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值一提。至于国库,经过近三十年的鼓励商贸,中国现在就是人多钱多,在这种时候自己若还为了在家门口的一场战争而畏缩怀疑,当真便有些杞人忧天了!

想到这里,永琏眼中终于迸出一抹坚毅:“福儿,南海的炮声已经响了,如果英国人敢来,我们必要他们有来无回——”

心中一动,和荣也笑得极为愉悦:“二哥,你可真不是个善茬呢!不过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一个好人必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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