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恶战过去,何小原的沿江特别区到处都有未散尽的火药味,战斗始于黎明,终于日落。交战的一方是138师412旅附414旅之827团,有一些新四军游击队和当地民众支援桂军作战。另一方是日军一个联队另五个中队和部分伪军,总兵力约近8000人。拼搏终日,日军大败,逃回淮南铁路南端,伤亡颇多,联队长本人右臂从肘关节处被劈掉,下半截早成了民家狗的点心。桂军伤亡也不小,412旅旅长小腹贯通伤,谭师长左耳垂被子弹划个缺口。
日落时日军败走,桂军也无力追击,414旅旅长带828团来接防,参战的三个团全部撤往舒城休整。谭岳本人还在战地,接受民众代表慰问,他接一杯米酒在手,却忽然潸然泪下,哭腔地吟道:“说什么军人不下泪,天迫人心碎!我亦中华儿,自知识浅,路茫茫,莫道功和罪。”
他没发表讲演,也谢绝了记者采访,向民众代表们行个军礼带几个卫士,乘马去了何小原区政府。
今天是8月11日,自7月10日起,桂军138师与日军打了3仗,今日之战规模最大,也最激烈。
桂军在路西二次内战失败之后,搞得士气低落,思想混乱,他们一向自以为天下无敌,这两次###受挫,不知败在哪里,都把怨气射向李品仙。如今的李二老板,说话没人听,就是谭岳中将还能勉强服从他。
7月5日张克显来,讲了天保近况,念了天保临时诌的那首诗,谭岳听了哈哈大笑,说:“天保委实聪颖过人,古散文写得好,做诗可不行。我同他友情非浅,可惜天各一方,文与诗不能互补。”
张克显不便多讲,只是说:“关司令不过希望师座打鬼子,临时瞎编几句。”
7月10日晨,谭岳派莫德成的823团,拔掉淮南线上日军一个踞点,日军不防桂军,很麻痹,被歼日军30人,伪军250人,莫团仅伤两人。战后,重庆发来嘉奖电,李品仙无表示,搞得谭岳不知所从,也不敢再打了。
7月19日,张亢持天保短札来见谭岳,天保信中只说阿四小老大完全可以代表他。谭岳不认识张亢,听何小原说过,这位小老大神通广大,于是摆酒款待,然后两个密谈。张亢讲了郭村事件已和平解决,陈、粟部队已东移黄桥。也讲了天保送邱光误时太久,弄了个上校司令,回来找不到另两个大队,只听说是受日、伪逼迫,向淮阴那边去了。现在天保也在黄桥,在协助陈毅与李明扬、陈泰运等地方势力做联络工作,一面设法寻找苏小姐和另两个大队。李明扬与陈泰运两家都拉关司令合作,南通那边一群杂八队也要关司令去领导,天保还没拿稳主意。
谭岳道:“我与天保情同手足,足下既是他引荐来的朋友,将何以教我?”
张亢答说:“小弟仅是普通社会青年,微有虚名,不过在南京沦陷时做了点实事。我与天保是至交,受他委托来见将军,纯系私人交往,与党派之见无涉。照旧话说,我是一介草民,在谭师长这样有名气的将军面前,哪里还敢用个教字?”
谭岳长叹一声:“我还有什么名气?在胖老罗手下连吃两个大败仗,不是天保仗义,我早做了共方俘虏。”
张亢淡然一笑:“那不是桂军不能打,也非阁下指挥无方,而是作战方向不对。请师座回想一下,抗战以来,138师与日寇大小数十战都没败过,偏偏在老罗手里连战皆北。小弟年轻寡学,不懂大道理,凭广西军的素质与装备,这两次失败,很值得深思。”
谭岳默然一阵,问:“天保搬请老弟涉险而来,必有原因,他是怎么交代的?”
张亢道:“他只说一个字,诚。”
“诚到什么程度?”
“无所谓程度,他所知道的要我无保留地告诉你,也要我尽生平所学帮助你。”
“谢谢。其他方面的事无非如社会上所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只关心老罗动向,可否见告?”
“天保让我只对师座一人讲,老罗要过三河把沈青皮赶到运河东去。路东少数地主暴动,青皮佬全力支援,老罗当然要把他赶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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