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道:“我中华乃礼仪之邦,不才虽愚也统率一军之众,怎么会恶语伤人?今天只处决了一个姓盛的汉奸,捉住六个普通小间谍,全是日本人,看在大师佛面上,依然作一般战俘处理。至于我为什么要入寺炼功,仅仅为了迎候大师,大师本是高僧,只不过受人利用,用子弹迎掌风,那就成了不辨善恶,非不才所能为也。”
老和尚长叹一声:“中国将才如斯,日本还打什么?我本已脱俗,足下说的某君就是小原文四朗,烟俊六今年三月再次来华,接替常败将军西尾,就把小原从香港召回,小原利用烟俊六父亲与我有旧交,把我强请来的。现在日本也弄得骑虎难下,战亡于关里战场的大约已有百万人,前线无大进展,又要与德国协同,这才和渝方秘密接触,至今尚无眉目。我虽然在沈阳出家46年,总也是个日本人,希望中日两国结束战争。小原已在长兴城,他认为七天前足下有意放走日军一个联队,是渝方一种姿态,他准备来与足下谈判。”
天保答复说:“我在这儿就是等他的,不过不能叫谈判,只是个人间接触,我保证他来去安全。”
“他在顾虑,要我问明足下态度,他才敢来。”
“大师请讲。”
“他说他曾两次危害你,一次在南京陷落后,一次在苏家圩,你对他非恨。可是,前年六月在滁县城北你有意放过他,去年你又解过他太太危难,他认为你是个怪不可解的人,不知你对他到底是怎么看的。”
“个人恩怨,微不足道,他是罪犯,又是个了不起的间谍。单说苏家圩事件,他是成功者,我是失败者。”
老和尚瞪大两眼:“哦!他怕你把他诱来杀了。”
天保坦然一笑:“没意思!他不过是日本军阀的一名走卒,而我们要扫灭的是日本法西斯势力。对他个人来说,他有成功的一面,同时又是个可怜虫。他捞了不少钱,可惜钱不能买寿,大限一到,万事乌有。日本受孔儒影响很早,社会上很注意个人品行,小原先生是个间谍头子,竟然连自己太太和儿子都保护不了,这种人还有什么社会地位。一个在他本国国民中以及在他的武士同僚中都声名狼藉的人,要我动手,我还真要考虑自己的名誉会不会受损伤。再者,中国人办事最讲信用,我既然允许他来,当然不会对他有任何要挟举动。”
“善哉,善哉!”老和尚又起身合十,赞美天保几句,又说起小原太太与儿子被“土匪杀害”的事。小原去香港后,留一个姓荒木的少佐情报官,一定要查明“匪源”。荒木查了40天,查明了,祸害之源在冷欣,于是报复,袭击冷欣机关,冷欣曾逃入皖境躲难两个月。
说起这些,老和尚又讲小原想了解天保对战局总态度,他来接触好有个底码。天保反问:
“大师以为战局将如何发展?”
老和尚说:“我不赞成日本侵华,又无力阻止,只好不闻不问。这次在南京听烟俊六讲了战场形势,他也犯愁,日军只能有点的进展,不可能有面的控制,亡者日增,这才向渝方提出妥协方法,以黄河为停火线。日方为此曾造过舆论,渝方反而辟谣。详情我也不知,听烟俊六说,日本对何应钦已失望了。后来他夫人告诉我,日方有一位少将级代表一直住在何家,也一直没起作用。”
天保接口说:“烟俊六是个六旬开外的人,他知道愁就说明他还没糊涂,我要说的话请大师只当作社会传闻转述给他。蒋先生是抗战统帅,中国虽有局部小内乱,而各派抗日则是一致的,谁做统帅也不能对日本妥协。所谓以黄河为临时停火线,那只是日方空想,中国绝对不会接受。两国全面开战四年,中国未向日本正式宣战,可能使日本产生了错觉,以为中国会忍辱求和。其实正相反,中国统帅部一面在调整内部,一面在联合国际反法西斯力量,积极部署反攻。大师对蒋先生大概不了解,讲纵横捭阖才智,他比日方在朝诸权要,可要高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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