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到有人离去，男子愈发得意卖力了，学着小贩大声吆喝：“不孝者三，一曰阿意曲丛，陷害不义；二曰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三曰不娶无后，绝其袒祀。你们可不能学这个啊，养家，续后！多则占其二，少则占其一，空谈误事，实­干­第一······”

“谁可怜可怜我，我要回家，刚刚遭窃没有盘缠，不要多，二十两足矣。我愿意风餐露宿，我愿意不找车架代步，只要渴了有口水喝，饿了有块面饼吃。”一名选择离去的男子边说边作揖哀求，目光楚楚。

可惜，他得到的大多是否定的答案和爱莫能助的表情。多数人都被窃贼光顾了，少数还留点压箱底的钱但是幸存的那笔银子连他们自己节衣缩食都不够花，何谈助人为乐！

就在男子打算失意离去时，角落里传来怯懦的声音迸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刺得诸位士子心凉不已。“我，我没有多少银子，只有二两，不过我可以分一两给你。你再向其他人要点儿，一定会凑够的！”

刚刚还在求索盘缠的男子投来狐疑疑问的目光，在他看来一个小乞丐居然要帮助他，显然是个笑话∮曰城的读书人算不得富裕，即便是他们同情怜悯之心比一般人多些，也仅仅能勉强保证乞丐的温饱，毕竟施舍以剩菜剩饭为主，断断不可能让乞丐攒下足够的钱。

二两银子对于衣食无着居无定所的乞丐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没有稳定的工作就意味着要与更多的未知斗争，或许有下一顿也或许没有。

声音的主人衣着破烂就这样踌躇着，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偷偷看上一眼施助对象而后眼神迅速逃散，没个焦点，手指下意识地搅合着衣角，刚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双­唇­张张合合，偏不发出声音。

终于他鼓足勇气道：“我攒了好几个月了，才攒够这二两银子，不是偷的，这银子来的­干­­干­净净。我是穷，是以乞讨为生，但绝不会去偷的。怎么说我也在子曰城耳濡目染了解到不少圣人教诲······”

小乞丐似是感受到聚集来的羞愧的目光，就仿佛他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头几乎低垂至胯下，脸上的羞红如伤口里止不住的血浓郁欲滴，从耳根红到面颊深入脖颈nAd1(手纠结得打成麻花结，扶在前额。

男子大步跨出，一把攥住乞儿脏兮兮的小手；“只有你肯帮我······”待到继续说时大家发现男子早已感动得泣不成声，不禁自惭形愧，空有一副披了斯文长衫的臭皮囊，自以为修养足够，没成想还是这般污浊模样。

“糟了糟了，外面那些人好坏，好计谋，毁掉了这么多士子的初心和坚定的意志，让他们产生了对自己、自己的信仰以及自己十年寒窗苦读效果的怀疑。有些士子的内心­干­脆就崩溃了，连质疑反思都没有。怀疑一旦产生就极难消除，成为伴随一生的深刻烙印，可惜了。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进而形成一种压力，日后面对类似的问题就会怯弱逃避。”李冰啧啧有声，也不知是否真心为了这批士子而叹惋。

“我们也有钱，都给你。”还有余粮的士子纷纷倾囊相助，不再吝啬。

大家捐助的银两远远超出了男子所需，但没有人提出异议，能够多些银两租些代步车马早点儿回家也好。

乌鸦在指头蹦蹦跳跳，无情地嘲讽奚落众人，嘲笑他们的天真和愚蠢，奚落他们的健忘。

啪！几滴鸟屎落在其中一些士子头上，乌鸦留下最后的礼物做出告别，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