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阿波罗海的细浪轻柔地拍打着堤岸,沿岸生了如海的红叶树,岛上草木苍翠、香花漫地,正是衣襟满香时节。
在夜洲东方的这一带水域,有一片岛屿被称为“海伦失落的花瓣”,古代隶属威尔斯帝国,战后划归夜洲所有。两百年前当花瓣群岛的旧主还没有察觉到它的价值时,被一位精明的犹太人以1.5亿欧元相当于2亿罗洲币收购所有权。此后几经转手,大部分岛屿落入了西门集团的手中。
西门家族长居于斯蓝岛,其余歌熏、小诗、藏花、醒蝶四岛都修建了度假山庄招待游客。唯一没有开放的是占地面积最大的拳拳岛,它处在花瓣群岛的边缘,紧邻那座在西门家族控制之外的无名岛屿,岛上地形复杂、山势险峻,尚在计划开发之列。
在斯蓝岛东南面缓坡之上,座落着一座历史久远的白色古堡,几百年来人们把她叫做“奴希桑苏斯”。此为威尔斯古语,翻译过来就是“海上无愁宫”。古堡前临阿波罗海,背靠着翠绿山峰,瑰丽而雄浑。
这天是八月初九,清澄夜色中一轮圆月在天,远处海面跳动着斑斑银光。古堡西翼的二楼露台前站着个小小人影,但听这人低声念道,“秋宵谁与期?月光三万倾。”月光自上而下照出她半侧的身形,清绝无伦。楼下的窗上映出活动的人影,笑声、语声、音乐声隐约传出,在黑夜里宛如梦境一般。这人虽就站在楼上,却似与那喧闹的人群隔了几千几万里远。
忽然间,她微一侧头,向前踏了一步。踏步时右腿迈出,右肩微微下沉,左脚跟过去时在地上一拖,竟是个瘸子。月光下,大眼长睫、下颌尖尖,年纪尚只有十三、四岁,眉间微微蹙起,小小年纪倒象装了满肚子心事。
楼梯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少女转回头看着房门抿了抿唇,悄无声息走回到房间里,往书桌上一趴装出熟睡的摸样。脚步停在门前,她瑟缩一下,接着“喀”地一声,门开了。推门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身着黑色晚礼服,黑发白肤,瞳色淡碧,神情举止甚是温文尔雅。他从门开出一指宽的缝隙中望进去,房内只亮着一盏老式台灯。
少女所在的这个房间是主人书房,罕见的浑圆房型,西间天花板被法式水晶玻璃覆盖,高大的紫檀书柜绕墙旋转一周,柜门上用水晶和青铜镶嵌出华丽的巴洛克式花纹。露台一侧摆着张巨大的紫檀书桌,少女就趴在这书桌上装睡。青年放轻脚步走进房里,隔桌低呼那少女名字,“有雪,有雪……”
西门有雪趴在书桌上,垂着头,一手荡在桌边,呼吸之声均匀而甜美,那向外的小半边脸蛋红红的,象个熟透的苹果一般。青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西门有雪眼皮动了动似要惊醒,青年急忙缩手,退开一步屏住呼吸。良久,见她并未醒来,青年长出了一口气,微笑着退了出去。
房门刚一磕上,西门有雪便张开了眼。她怔怔望着房门好一会儿,脸上忽然红了起来。
那边卓思汉才下到楼梯口,便被众人围住治了个临阵脱逃之罪。他对酒之一物向来自律极严,喝到五、六分醉已是极限,旁人想要灌醉他,一来没有这等好酒量,二来敌不过他智计百变,今天晚上又被他漂亮逃脱。
他偷偷溜出大门,开走了岛上那辆唯一的高尔夫球车,沿着古堡兜了片刻确信无人跟踪,这才七拐八弯地转到后山的海岸边。岸边拴着条汽艇,他跳上汽艇仰面躺下,天空中月亮大而圆,放射着混沌的红色光芒。他瞪着月亮自言自语道,“怪了……”
“怪什么呢。”一只柔软的手从边上伸过来摸到他胸口,腕上套着个精致的铂金手环,肤色耀眼似要盖过手环上的钻石。他心口一颤,热辣辣象有酒线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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