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一般都在船首,与贯通各层的楼梯分设在两头。他们看见盥洗室门口立着一幅巨大的橡木浮雕,那地方太暗没有窗户,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上船之前他们带了六个自制火把,刚才用了一个,卓思汉又取了三个出来,在原油里泡了几下点燃,在那类似锅炉的东西上寻了几个空Сhā上,光线亮了许多。
火光照过去,可以看见浮雕上主持婚礼的牧师手按圣经站在中央,新郎衣饰华丽却畏亵老朽,新娘青春美貌难掩哀怨神色,周围是恭贺的人群,正是名画“不相称的婚礼”里的人物角色。真人大小的橡木人像,比例精准,情态逼真,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肩膀、手肘的部分被摸得特别光滑。
四人围在浮雕周围研究了半天,试过各种方法想要移开它,却没有一次能成功,大家不免都有些沮丧。丁丁背靠浮雕坐下来,手在其中一个人像上撑了一下,浮雕牢牢贴在舱壁上纹丝不动,却从夹缝隙里掉出一张照片来。她吃了一惊,迅速将照片塞进贴身衣服内。看看其他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浮雕上,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举动。
卓家姐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丁丁不着痕迹地向雷欧靠过去,想着怎么照片的信息告诉他,又不让那两人察觉。她慢慢挪到雷欧身边,见他右手两指在左手无名指上摸索着,正陷入沉思。便笑道,“戒指在我这里,你又能摸到什么?”一边将头靠在他肩上,朝他的耳边凑了过去。
雷欧一怔,那只是他在大学里养成的习惯,这个小动作常会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表现出来。而紫水晶戒指传承到他手里,绝大部分时间是以蔷薇徽章的形式出现的,直到最近才发挥戒指的功效,那全是拜丁丁答应求婚之赐。他垂头看见丁丁无名指上带着的那枚戒指,心头忽然“咚咚”几跳。
丁丁凑进了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没料到会有照片一说,心中大为吃惊,脸上却未动声色。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近浮雕一个个人物摸过,又呆呆地出了一阵神,八五八书房忽然间退开几步,脸上露出微笑。“我有办法打开它,只是要向卓先生借样东西。”
其余三人整齐划一望过来,卓思汉问道,“借什么?”
雷欧垂眼看着他的手,“卓先生的手表。”
卓思汗神情阴晴不定,冷冷道,“勋爵好象忘记了,在无愁宫的时候曾经借去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功用。只是手表而已,借它做什么。”
雷欧瞧着他笑道,“既然只是手表而已,借用一下有何不可?莫非这块手表也有什么秘密不成?”
尽管不愿意承认康维罗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血统的力量却不容轻易摆脱,对稀有的东西他总是有着特殊的敏感。手表昂贵的价值不是吸引他的主要原因,他关注的是表心下那个小小的箭头。那是威洲军表独有的符号,在一千两百年以前就是威洲皇室财产的标志,立宪后专门用来标志国家物资。
自古以来威洲就是个太平的地方,涉入战事的次数屈指可数,制造军表的厂家仅为“皇家精密仪器制造公司”一家,品牌也只有“琥珀金”一种。这种手表主要用于贵族的收藏,并不是真的作为战时使用的军品来生产的,因此产量极其有限,并且所有的产品都会在手表底盖刻上“琥珀金”的威尔斯铭文,象这样没有铭刻商标的手表那是绝无仅有了。
卓思汉还在犹豫不决,卓嫣然却知道对方已经看出端倪,破釜沉舟非要知道真相不可。“勋爵不必找借口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可不能保证全都知道。”
雷欧向她点头笑道,“无论与西门有容的婚姻是不是出自您本人的意愿,两位从一开始就是为琥珀藏而来,那是确凿无疑。关于过程大家都知道得很清楚了,不必赘叙,我感兴趣的两位的身份。”
卓嫣然道,“琥珀藏流失于世上数百年,绝不止康维罗家族在寻找它,公爵不可能对其他对手一无所知吧?”
雷欧道,“威尔斯的梅菲尔斯亲王,德洲最古老的贵族卡纳克家,威尔斯皇家联合企业商业情报调查科,婆洲国家安全局神秘司,和罗洲国家信息防御系统研究所,无论哪一家背后都拥有不可小觑的势力,康维罗公司的信息部对两位的调查资料中并没有提及隶属哪一股势力,但出自这五股势力之外的可能又极小,实在叫人猜不透。”
卓嫣然道,“卡纳克家族在德洲权势倾天,既然生在那个地方,怎能够摆脱他们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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