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都被杨林的身手所震撼的时候,杨林的声音在校场回荡起来。
李渊早已经无力攻击,刚才的招式与其说是他攻击,倒不如说是杨林在引导他攻击。那种看似无意的抵挡,逼得他不得不施展出后面的招数。
听到杨林的话语,李渊心中大叫不妙。
几乎是在同时,已经周转大光明火几个周天的杨林,也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蓄积在体内的真气,蓬勃欲发。杨林不敢用左手,右手微微一沉,掌心猛然一翻,手掌红光夺目,一股灼热的气劲流散开去。
轰隆的风雷声作响,观战的人只看到一溜红光闪烁。
李渊一声惨叫,手中的裂日刀被震成了碎片,他更被一股强绝的气劲打得飞出去老远,狠狠的摔在地上之后,口中不停的涌出汩汩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观战者都惊呆了。
方才那三招过后,所有人都能看出李渊会败,但是却没有想到李渊连一招都抵挡不住。这还是那个长安第一高手吗?
那还是被所有人看不起,背地里肥猪长,肥猪短的叫着的杨林吗?
一时间,校场中鸦雀无声,连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闻。
杨林走过去,向李渊伸出手。
“你做什么!”
数十个李阀高手冲出人群。哪知道杨林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抓住李渊的手,一股真气送入李渊的体内。
李渊本觉得好像有千万支针扎刺在他体内。当杨林真气送入之后,顿时清爽了许多。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杨林,神色显得是那样的复杂。
“小舅舅,李渊输了。”李渊轻声说道。虽然有那么多不甘心,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过去李渊有眼无珠,还请小舅舅原谅。今日一战,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高人。”
杨林搂住了李渊的肩膀,呵呵直笑。
两人的表现,都令观战者大呼精采。虽然决斗的过程有些令人说不出味道,可交手的两人所表现出的高手风范和气度,已让所有人折服。
特别是杨林,更让人敬佩。
杨林在李渊耳边轻声道:“大野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那话语中,分明另有所指。
李渊一颤,看着杨林,立刻明白了他话语中的含意。
“小舅舅,李渊受教。”
一句话,独孤秀被绑架的事情也就随之烟消云散。没几天,李渊辞去了左监门郎将的职务,回转太原。
第二年,李渊娶妻,并生有一女,取名李秀宁。
这个“秀”字,也许平常,也或许带着无人知晓的含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杨林微笑着转身,向看台上看去。
那台上,宇文贯面如死灰,宇文招脸色阴沉。
“宇文贯,我不用你磕头,也不用你叫我爷爷。收回你昨天说过的话,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看台上,不仅是宇文招松了一口气,连宇文赟也露出了笑容。宇文招是他叔叔,如果宇文贯真的磕头过去,叫杨林爷爷的话,他的脸上也没有光采。
宇文赟对杨坚说:“国丈,小叔叔识得大体,是个人才。过两天我要招他入宫。你看看,哪个地方需要人手,给小叔叔安排一个职务吧。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如今还是一个白身,传扬出去的确是不太好听。”
杨坚躬身答应。
一场决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最高兴的,恐怕就是独孤秀和杨福。独孤秀的十万钱变成了一千万钱。而杨福在得到杨林的吩咐后,用最快的速度凑足了两百万钱银子。
如今,这两百万钱,变成了两亿钱。
对于暗中操纵赌局的宇文贯来说,麻烦不过刚刚开始。
当晚,杨坚把杨林找来隋国公府。
酒桌前,兄弟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已经有八年了,整整八年,他们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喝过酒,说说心里面的话。
杨坚心中感慨,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愧疚。他看着杨林,突然心里一阵难受。
“哥,你找我什么事?”
杨坚说:“小林子,你做得不错……你的功夫,是和谁学的?不像是爹传授的功夫。”
“这个……”
“如果难说就不要说了。哥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想向你道歉的。”
杨林奇道:“道歉?哥,这从何说起。”
杨坚神色非常难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你嫂子今天不在家里。”
“那怎么了?”
“她回了娘家。说好听的,是回娘家,说难听一点,她是回去避难。”
杨林更加胡涂了,“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杨坚给杨林倒了一杯酒,“这杯酒,我代你嫂子向你道歉。”
“哥,你这是做什么?”
“听我说……小林子,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子。那时候虽然也肉墩墩的,可不管怎么看,都透着漂亮。还记得你那场大病吗?”
杨林说:“当然记得,你当时出征突厥,我得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呵呵,大病之后,我就开始发胖,爹请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查出是什么毛病。
“哥,就是从那之后开始,你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杨林的语气有点黯然,杨坚更是觉得心酸。
“你知道吗?那次我出兵征讨突厥,你差点就成了隋国公。”
“啊?”
“爹当时决定,由你世袭隋国公的爵位……你嫂子听说了这件事情,于是……于是在你的茶杯里下了毒。”
“什么?”杨林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杨坚,半天说不出话。
杨坚不敢注视杨林的眼睛,低沉的说:“那毒……本来是想取你的性命。可没想到,你活了下来。不过此后,你整个人都变了样,越来越胖不说,而且还经常坐在那里发呆。爹就是因为这件事,从此一病不起。”
杨林手中的酒杯,喀吧一声碎裂。
他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杀意。
杨坚说:“我回来以后才得知这件事情……你知道,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你是我弟弟,同父同母的弟弟,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弟弟。我骂了你嫂子,可是……后来,我又非常愤怒。
“我从小被寄养在寺庙中,长大后才回到爹的身边。十五岁领兵作战,在沙场拼斗有了如今的地位。凭什么,爹要让你世袭爵位?我这个长子,他又放在何处?”
杨林呆住了,“这就是你对我冷淡的原因?”
“是!”杨坚第一次抬起头,看着杨林的眼睛说:“我觉得不公平,很不公平。我妒忌爹对你的宠爱,妒忌你的好运气,甚至妒忌你的一切。
“你没有死,可在你嫂子的心里,却有了阴影。她总担心有朝一日你会知道真相。更害怕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对手。小林子,小时候的你,非常聪明。”
“所以,所以你们不让我出仕,对吗?”
杨坚一咬牙,点头说:“对!”
杨林一ρi股坐了下来,“哥,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已经这么多年了,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是不是害怕,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会报复嫂子,报复你?或者,是因为今天的决斗,所以你才……”
“没错。”
“那独孤大哥也知道这件事?”
“是,当时大哥还把你嫂子抓了回去,一顿臭骂。”
杨林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独孤鸿让他原谅嫂子,杨坚也让他原谅嫂子。
他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哥,嫂子不在家,是不是担心我知道了以后,找她报仇?”
杨坚再次点头,从墙上抽出一把长刀,放在桌子上。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杀了我。”
杨林抓起刀,手不停的颤抖着。
隐藏了八年的真相,突然赤祼祼的呈现在眼前。可这真相,让他难以接受。
杨坚说:“那天你被独孤大哥带走,我去找你……独孤大哥说,爹当年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偏爱你。爹相信,就算我没有世袭隋国公的爵位,一样能出人头地。
“他之所以想要你继承,是害怕你染上纨裤子弟的习性。直到那天,我才真正明白了爹的意思。小林子,我很后悔。”
杨林松开了刀,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说:“哥,你知道吗?爹要我继承爵位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拒绝了。爹常教导我们,我们是一家人。一个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人倒霉,全家遭殃。
“我得不得爵位无所谓,关键是我们一家人不能起纷争,那让人看着笑话。告诉嫂子,我原谅她。”
杨坚呆呆的坐在酒桌旁,目送杨林离去。
“一家人,一家人……夫人,你错了,我也错了啊!”
杨林离开了隋国公府,在夜色中漫步大街之上。
已经过了深夜,街道上没有闲人。杨林痴呆呆的走出了长安城门,向庄园走去。他的心情并不好受,虽然他说了原谅独孤,可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事情没有结束。
以前,没有把真相揭开,大家还会有那么两分脸面。
如今事实都已经说清楚了,嫂子还会顾忌什么吗?独孤是个好嫂子,她一心帮助哥哥,绝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可是,她的缺点也非常明显,小心眼,妒忌心强,这将会使她变得非常狠毒。
还是秀秀好,那么温柔。杨林想起独孤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
突然,一种奇异的警兆在他心头升起。杨林勒住了战马,向四下张望。
他正在长安城外的旷野中,远远的,可以看见庄园外兵营的篝火跳动。那种强烈的警兆越来越清晰,甚至让杨林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受。
“什么人,出来!”旷野中,只有杨林的声音在回响。
“再不出来,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一抹黑芒彷佛凭空出现,带着一股强猛的劲风,射向杨林。
那黑芒出现得突然。杨林虽然有所防备,可是黑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腾身略起,坐骑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吟,被黑芒凌空带起来,甩出十几丈之外。
鲜血从它的脖子上汩汩流淌,黑芒是一支黑色的箭,在马脖子上轻轻蠕动,瞬间便钻入了马的身体中。马匹弹动了两下,再也没了气息。
杨林在半空中清楚的看见,硕大的马匹在眨眼间变成了黑色的液体,连骨头都没有留下来。而那黑色的箭,在腐蚀了马匹之后,发出一声轻响,就好像喝多了血肉的水蛭一样,一下子膨胀,而后炸碎开去。
这是什么武器?竟如此诡异。
杨林双脚落地的刹那,身子唰地贴着地面飞出去,左手掌心,一把六尺长短的火焰刀赫然出现,带着一溜如光索一般的火焰,闪电般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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