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之雀赤翅鸿,白雁随。
山林乍开乍合,曾不知日月明。
醴泉之水,光泽何蔚蔚。
芝为车,龙为马。
览遨游,四海外。
甘露初二年,芝生铜池中。
仙人下来饮,延寿千万岁。”
阿娟从出场就注意到县长旁边这位气仪不凡的男子,县长对他的必恭必敬也没有逃脱阿娟的“慧眼”。阿娟心中一阵暗喜:“就是他了。”当唱到“桂树为君船,青丝为君笮。木兰为君櫂,黄金错其间。”时,阿娟边唱边曼步轻移到主桌前,一双会说话的丹凤眼含笑瞟到袁绍全神贯注的眼前。袁绍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大人,请!”王响尚端着酒杯又叫了一声。“哦,哦,请!”袁绍支吾着,酒杯端到嘴边,眼睛却没有从阿娟身上移开。王响尚见此情景,也不再劝酒。单去招呼其他来陪酒的本地的乡绅及士大夫等。后来的曲子中,阿娟在歌舞之余也不忘时不时的与袁绍眉目传情。这可苦了袁绍了,表面上,袁绍还要强装正人君子,与劝酒的周旋,暗地里是坐立不安!虽说袁绍并非色中饿鬼,怎奈首次听到令孔子“三月不知肉味”的韶乐,又是由如此一个妙人儿出演,真是有点按耐不住想一亲芳泽了。
曲终宴罢,老万从管家手里接过厚厚的红包,满面春光的带着歌舞班回去。袁绍看着远去的宾客及歌舞班,怅若所失。这时王响尚过来:“大人,难得您这次光临,就在这儿多待些日子。”“哦,那就打扰了。刚才的歌舞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啊。”袁绍心不在焉的说完,王响尚揣摩着袁绍的心思。过一会儿,袁绍回过神来,问:“子路墓修葺得怎么样了?”“过两天就可以竣工了。”“啊,有劳大人明天带绍先到魁楼拜祭一下孔夫子。”“是,大人,下官现在就去安排。”王响尚边退边想如何再安排歌舞班来演出,毕竟袁绍在丁忧期间,可不敢带他到万花楼去观看。
通过县衙的东池宴,卞家歌舞班的名头越来越响了。他们的固定演出地点万花楼的生意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老万的心稍稍的落了一点,毕竟有了一个安身之所,且这个环境对雀儿、阿秉姐弟俩的成长有很多的帮助,也可告慰卞老班主的在天之灵了。阿娟每天都是浓妆艳抹,在与流连于烟花之中的官人们打情骂俏之余,心中未免有些惆怅,东池宴上,她与袁绍的眉目传情,她认为第二天应该会有消息,可是两天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唉,莫非自己的直觉出错?”阿娟有时不由得怀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直觉。 早上,阿娟懒懒的起床,慢吞吞的坐在铜镜前梳妆。听到窗子外面传来老万的声音:“今天晚上啊,好的,那我准备一下,请管家放心,没有问题。”“那好,还有,让那个歌舞的姑娘好好准备一下,宴会结束后我们大人有事找她。”“这,管家,我得与阿娟说一下,看她的意思。”老万有点为难的说。那个管家的声音道:“什么时候给我回话?大人还等着呢。”“您先到我屋里喝茶,我问问就过来。”老万小心的说,管家不耐烦的道:“那你快点。”“是,是,请。”阿娟心中一阵狂喜,来了,来啦。“阿娟。”老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阿娟连忙边开门边回答:“来啦,来啦,什么事?”“阿娟,县长大人今晚让我们去演出,并且特意要你演出完留一下。”“县长大人?”阿娟有点失望,“嗯,好吧。”先看看再说,县长总比那些纨绔子弟要强一点,阿娟暗想。老万看阿娟同意,叹了一口气,给管家回话了。
子路墓修葺的竣工宴结束后,阿娟被带到一间布置典雅的卧室,推开窗子,东池的荷花清香扑鼻而来。阿娟深深的吸了一口清香气,打量起卧室,想象着自己以后住在这里的情形。“双蝶兮绣罗裙,东池兮见佳人。朱粉重兮花浓香,柳腰细兮体轻盈。姑娘真是叫人难以忘怀啊。”宴罢急冲冲赶来的袁绍道。“是他,是他!”阿娟惊喜的看着袁绍,半晌回过神来,娇羞的冲袁绍福了一福“大人过奖,奴家有礼了。”“不必多礼。”袁绍伸手扶过阿娟,“姑娘真是技艺超群。”说罢又吟道:“夜晚出东池,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只见阿娟清了清嗓子,载歌载舞道:“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夺人愿,故使奴见郎。”袁绍甚喜,想不到这个美人竟然有这么快的反应,一时兴致大增,与阿娟一来一去的吟唱歌舞,阿娟也使出浑身解数投其所好。不知不觉已过四更天,王响尚差人送来的好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袁绍也知道阿娟的名字,借着酒意缆着阿娟的细腰道:“阿娟,绍让人送你回去可好?”谁料想阿娟转身向袁绍扑通跪下,声泪俱下道:“大人,奴家再也不愿回到那个逼良为娼的歌舞班了。”袁绍惊问详情,阿娟道:“奴家本姓刘,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少年孤贫,与母亲居幽州以纺织为生。后鲜卑入侵,母亲死于战乱,奴家在逃难途中遇歌舞班,班主见奴家有几分姿色且带有家传的韶乐乐谱,便要奴家将乐谱交与他,强迫奴家与他们一道辗转歌舞为;,班主好财,还迫奴家卖笑卖身,奴家孤身一女子,只得从之。今幸遇大人,盼大人救奴家。”说罢,磕头伏地,放声大哭。袁绍大怒:“好一个趁人之危、逼良为娼的歌舞班。阿娟快起,绍定为阿娟出这口恶气。”扶起阿娟,看阿娟满面泪水,举袖拭之。阿娟顺势倒在袁绍怀中。袁绍拥着刘娟走到床边,下重帘,顿时满帘春色……
阿娟一夜未回,老万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用过午饭,老万正打算让雀儿和小莉排练比较一下,看谁熟练些,先应付今晚的万花楼演出。只见一男子神色慌张的跑来:“万班主,万班主,赶快收拾包裹离开,县衙的差役马上就要来抓你们了。”老万纳闷,昨晚县衙的管家还笑容满面的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红包,比上次的还要大。“您还磨蹭什么?管家派我来通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男子催促道。老万感到事态严重,立马唤过雀儿、小莉、阿秉,整理包裹,随来人从城中的小巷出城。出得城门,男子道:“管家吩咐,以后万班主千万不可打韶乐的招牌,也不可说认识刘娟。管家说班主将韶乐保留至今实属不易,这才让小人赶来通知。”“敢问管家姓名?大恩日后相报。”万班主劫后余生的说。“管家不让说,他还等小人回话呢,几位好自为之了。”说完,拱拱手,转身快步离开。老万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感到世事难料。灰蒙蒙天空下的黄土,何处是几人的安身之处?老万漫无目的的带着三个孩子一路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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