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阁的三位馆主是根据客人的叫牌接客的。每天,有身份的客人都会派贴身小厮到群芳阁叫牌,点花厅的龟公们登记完,将牌子传给相应馆内的麽麽,麽麽们告知姑娘提前准备;没有预约的姑娘或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的姑娘自己会到大厅溜溜。其他姑娘自己到大厅拉客。
就像今晚,迎春馆没有预约。华灯初上时,迎春在雀儿和容麽麽伺候下沐浴完,穿上杏黄的衫子,翠绿丝裙,青色的绣迎春花绣鞋,纤腰盈握,轻描黛眉,半点朱唇,带着雀儿和容麽麽莲步轻移到大厅。大厅内灯火辉煌,彩带盘旋,处处依红翠柳,遍地燕语莺歌,一派艳丽景象。迎春直奔点花厅,让龟公拿出登记本查看。当她看到太傅王允今晚叫天香的牌,不由黛眉微皱;当看到侯侍郎在芙蓉馆,鼻孔“哼”了一声。雀儿一直与容麽麽跟在迎春后面,对大厅内的景象司空见惯般的平淡。
“官人,我们这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温柔多情,包您来过就不想到其他地方了。”迎客龟公小胡的声音在通向大厅的走廊上响起。
“哦,咱家听说这里的三花才是别有一番韵味。”一个公鸭般的嗓音道。
“那是,那是,天香、芙蓉、迎春三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各有各的味道。只不过……”小胡有点为难的说。
“只不过什么?”公鸭嗓音催促道。
“是这样的,一般要见他们要事先预约和付定金,然后按顺序来排。”小胡道。
“赫,这么说咱家今晚没有预约算是白跑了?”公鸭嗓音严重不悦。
“宋兄,别让这奴才坏了咱俩的兴致。去,将芳妈妈叫来,就说宋侍郎和蹇侍郎找。”一个深沉有力的声音道。
“是,是,官人且莫动怒,容小的带两位官人到大厅稍坐,小的这就去叫。请。”小胡慌忙媚笑。
雀儿转头,只见小胡引着两位穿着华丽服饰的男子进入。一男子长得白白净净,细眉小眼;一个长得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小胡点头哈腰的将两人领到一张桌前坐定,招呼茶水,一溜烟的跑去叫芳妈妈。迎春也在打量两人,揣测两人的身份。
“哎哟,稀客,稀客!两位到来,令群芳阁蓬荜生辉!”芳妈妈前脚刚踏入大厅,对着两个男子满面春风的边说边扭着水桶腰走过去。后面跟着的小胡向点花厅跑过来,“迎春姑娘在啊,这可太好了!老吴,本子给我!”
“小胡,怎么啦,看你像个无头的苍蝇似的。”容麽麽打趣道。
“麽麽,您老不知道啊,这两位可是贵客,且是头次来,妈妈才听到名字就赶过来,指甲还有一个没有剪呢。嗯,嗯,老吴,还你。”小胡一边回容麽麽的话一边将本子递给老吴,转身又跑到芳妈妈那里俯身在妈妈耳边低语,只见妈妈点点头,小胡退出大厅。
迎春望着正在谈笑风生的芳妈妈,说道:“麽麽,连翘,我们要回去准备了!”
容麽麽指挥雀儿将娱乐厅布置收拾妥当,又吩咐雀儿到杂物房拿来一圈熏香要点燃放在床头小柜的鼎里,容麽麽就赶到厨房去安排。
迎春在卧室对镜补妆,雀儿拿来熏香刚点燃,那股甜腻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令雀儿感到一阵头晕,她连忙将熏香放在床头小柜上的鼎里,盖上鼎盖,双手柔了柔太阳|茓。迎春从镜中看到雀儿的反应,嘴角挂上了一丝诡笑,道:“连翘,你看我今晚描什么眉好一些?”
雀儿闻声走到迎春身旁,仔细的打量后道:“姑娘眉毛色泽浓黑且稍许下垂,为与姑娘的脸型、唇形相配,可能描时下流行的八字眉比较相宜。”
迎春闻语心下暗奇,随即道:“那你来描了看看。”
雀儿接过画笔,仔细的描画。迎春从镜中看着雀儿熟练的描好最后一笔,对镜左右侧头照了照,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比刚才精神多了,咦,连翘,你怎么对女儿红妆如此熟悉?且手法如此的熟练?”
“看得多,描得多,就熟悉了。”雀儿淡淡的说,仿佛陷入了沉思,眼眶渐渐的有点湿润。
“哦?”迎春刚要细问,只听容麽麽边跑边嚷嚷:“姑娘,妈妈带着刚才的两位官人正过来,你可准备好了?”
“哎,差不多了。”迎春不悦的答应。
“姑娘,他们快到门口了。”麽麽在卧室门口喘着气道。
“嗯。”迎春慢条斯理的站起身,“麽麽,待会你告诉连翘一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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