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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六宫沉浮皇后路:妩媚红颜 > 4

4

“是,还请大姑姑成全”娇小的人影深深的拜下去,手里捧着一包东西:“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请大姑姑笑纳”

“一点心意?”大姑姑掂了掂拿在手里的布包,嘿嘿笑了两声:“你倒大方,只为了区区陪寝宫奴名额,就送我如此厚的大礼”

“大姑姑,你答应奴婢了吗?”娇小的人影还跪在地上,恳求着

“看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我会多多关照”大姑姑把那包东西,放进了袖子里:“你回去吧,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了”

“是,奴婢多谢大姑姑”娇小的人影从房间里溜出来,急急的返回了宫奴居住的房间里,夜,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哼,金银珠宝我都喜欢,也罢,就将你们的名字一并报上去,由太后娘娘做主挑熏端看你们谁走运了”大姑姑得意的笑着,吹熄了灯火

几天之后,大姑姑把所有的宫奴都集中到了大房间里,宫奴们知道决定她们命运的时候到了,紧张的目光都盯到了大姑姑的脸上

目光一一扫过众宫奴,大姑姑的目光在漫不经心的朝颜脸上掠过,又从一个暗藏着雀跃的女孩脸上掠过,才慢慢的开口:“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召集你到此的目的,就是要宣布被挑选中的那个陪寝之人”

宫奴们不由的都满含期待的看着大姑姑,奢望着自己的名字,可以从大姑姑的嘴里吐出来

楚沈氏低下头,在心里叹息着,如果朝颜肯,会被选中的有可能是她,而她却放弃了

“今夜陪寝之人……”大姑姑退一下,才继续说道:“宫奴朝颜”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宫奴们不由的失望难掩,却又把目光集中向被挑选中的那个幸运儿,一时间,嫉妒羡慕憎恶,各­色­目光淹没了朝颜,其中还有两道又惊又喜的目光,正是楚沈氏

“朝颜,难道又回心转意了吗?”楚沈氏不解的看向朝颜,正好对上朝颜茫然的目光,她好像也很意外,是那种绝对笃定不会被选中,而意外选中的惊讶!

“大姑姑,奴婢,没有报名参熏为什么被选中的会是奴婢?”朝颜紧走进步,来到大姑姑的面前追问道

09

“是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的”大姑姑的话出乎众人意料:“我看你的品质尚好,就自作主张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前苑和后苑一共报上去了六个人,最后做主的是太后娘娘,是她用朱笔勾了你的名字”

这个女子虽然被充入掖庭,但是她的从容淡定,却是凄苦的后苑所不能磨灭的,她也曾经是官家千金,心里也曾有离开后苑的梦想,而今就交由这个女子来实现吧[]

“好了,留下被选中的朝颜,你们都散了吧,明天是大长公主大婚的好日子,诸事都准备咸宜,今明两天就不会给你们分配活计了,权作没有被选上散散心吧”

大姑姑一边命令着,看着宫奴们慢慢的散去了,又叫住了楚沈氏,命她给朝颜梳妆打扮:“楚沈氏,朝颜是你的女儿,虽然你们是罪奴,但是能被选中也是一件喜事,朝颜不可能成为明媒正娶的夫人,能留在驸马身边为妾,也算是脱离了苦海,想必依照大长公主的­性­子,也不会过于为难朝颜”

退停,大姑姑怜悯的目光落在朝颜的脸上:“朝颜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一了,驸马也会垂爱吧,日后若能生个一男半女,她也有了依靠”

“多谢大姑姑”楚沈氏眼含热泪,深深拜了下去,她的女儿终于有机会脱离苦核吗?

“不要谢我,我还记得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罪奴”低低的叹了一声,大姑姑离开了,留给母女两个独处的空间

“朝颜……”楚沈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久久才颤巍巍的说:“能被选中,太好了……”

“母亲……”朝颜的心里五味陈杂,也难以明说,她极力的想要留下来,却偏偏要离开,而想离开的偏偏要留下来,世事难料,这就是命运吗?不捉弄人,不罢休!

大姑姑差人送来了红­色­新衣,和一些胭脂水粉,甚至还有几根金簪子,价值不菲

楚沈氏瞧了瞧那一件红­色­新衣,眼里划过一丝的黯然,纵使新衣是红­色­的,却不是正红­色­朝颜只是一个去陪寝的小小宫女,连王公贵族家里的妾室也不算,大姑姑送来红­色­新衣也算是,对她最大的照顾了

更何况,大姑姑还一并送来了宫用的胭脂水粉,还有那几根样式虽半旧,却价值不菲的金簪子,这些如今的楚沈氏,是有心也无力为朝颜­操­办的

朝颜扫了一眼,那偏浅于正红­色­的新衣,红艳艳的刺的她的眼睛发涩,前世不能穿上裴义理为她量身定做的嫁衣,今生却要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而穿上象征着初%夜的婚衣,还真是对她的讽刺呢

楚沈氏看朝颜不动,只是望着那件红­色­新衣出神,以为她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个无情抛弃了她的男人,她的眼睛也蓦地一酸,忙将头扭到一旁:“朝颜,穿上新衣吧,不能让大姑姑久等了”

朝颜沉默的点点头,依旧是身形不动,楚沈氏叹口气,亲自捧起那件红­色­新衣给朝颜穿上,为她挽起了发髻,淡施胭脂,最后拿起一根金簪子,斜Сhā在朝颜的秀发上

从镜子里看着朝颜绝美的脸,楚沈氏早就酸涩的的眼睛已是一片模糊,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却是如此潦草的给了一个男人,让她心酸难抑,恨不得痛哭一场

“朝颜……”一直擒在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一颗颗的滚落,楚沈氏故着说:“委屈你了……”

10

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朝颜纤细的身子,楚沈氏呜呜咽咽的哭了,她可怜的女儿,不能享受明媒正娶待遇的女儿尽情哭着的楚沈氏,她流个不停的眼泪,一颗颗都砸在了朝颜的身上和心上

朝颜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终还是伸手搂住了楚沈氏的肩膀,是她抢了楚沈氏女儿的身体,她就依照楚沈氏的心愿而应承这一次,若是能脱离掖庭,楚沈氏是否能不再如此伤心呢?[]

“母亲,你不要伤心,孩儿终是穿上了嫁衣,不是吗?”虽然只是陪寝,但终归她的终身算是有了一个托付了,朝颜唯有如此安抚伤心的楚沈氏,皆因她找不到其他安慰的词语,此时,无论何样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朝颜的话音一落,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她和楚沈氏一同回头瞧过去,在她背后抽泣的竟然是杨芷,就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出了一颗接一颗的晶莹泪珠,从巴掌大的小脸上流淌下来,一直流进了她的衣襟里

“杨芷?你为何要哭泣?”朝颜不解的问道,在得知被选中陪%寝之后,朝颜是百般的不情愿,却也不能拒绝,在掖庭里她一个小小的掖庭奴,根本无力选择命运,只能听凭命运之手的摆弄随波逐流

朝颜就无暇顾及到其他人,楚沈氏也只顾着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自然也不会注意到,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她们母女二人,还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朝颜,我好羡慕你,我也好嫉妒你”杨芷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爬满了眼泪的小脸上,浮上了她对朝颜的羡慕和嫉妒,她没有隐藏这些,而是据实以告,就是为了让朝颜相信,她有羡慕,有嫉妒,没有怨恨

“杨芷,你羡慕我,嫉妒我么?”朝颜的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是苦涩的笑意,她理解杨芷所说的羡慕和嫉妒,也不会因为她羡慕和嫉妒而不快

杨芷以为她能被挑选为陪%寝,就是最幸运的事,只因她有机会离开掖庭,离开这个­阴­暗的没有消,又不见天日的牢笼杨芷却不知,朝颜也是羡慕她,羡慕她没有被选中,朝颜是宁愿日复一日的,被困在牢笼里,宁愿让青春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凋零

对朝颜来说,她已经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爱着的人,她就宁愿孑然一身,孤独一生,也不愿成为这个幸运的陪%寝!

“是的,我羡慕你,嫉妒你”杨芷快速的回答,并且将小脸垂下,掩住了她就要无法掩饰的怨恨,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爬满泪水的脸上,竟然绽放了一丝笑容,是一丝祝福的笑容

“朝颜,除了羡慕和嫉妒,我也祝福你,祝福你能顺利的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脱身,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将我的消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请你实现我的消吧……”

嘴里说着祝福的话,杨芷心里暗暗的诅咒着,我诅咒你,不为公主和驸马所喜,我诅咒你,即使成了陪%寝,也不能脱离这牢笼,我诅咒你,跟我一样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永永远远不能解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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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朝颜淡淡的说道,微微向杨芷敛身,美丽的脸庞上无波无澜,只是平静的接受了,今夜这个身不由己的命运

杨芷暗中咬紧了下­唇­,为何她能如此平静,不见丝毫的欣喜,也不是伪装的面具,难道,她真的不在乎吗,不,我不相信,她会真的不在乎![]

这时候,有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催促,大姑姑也赶了过来,楚沈氏不舍的松开紧拉着朝颜的手,目送着她一步步,慢慢离开了她的视线,哭倒在地上

“朝颜……我可怜的朝颜啊……”虽然有可能脱离掖庭为奴的命运,但是楚沈氏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朝颜成为驸马妾室的命运,与公主同服侍一个男人,朝颜前路难测,凶险多多……,皆因公主不是寻钞子,她能有容人之量么?

“这就是命运,看开点……”大姑姑拍拍楚沈氏的肩膀,先离开了对朝颜,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这个她认定了,是她黯淡的生命里一丝阳光的女子,她想给予祝福,从掖庭出去之后,楚朝颜,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步步跟随着大宫女往掖庭外走去,朝颜走的很慢,一路上,有无数羡慕的嫉妒的目光,从各个角落里偷偷的投到她身上,羡慕她的好运气,嫉妒她即将脱离不见天日的樊笼

朝颜视儿未见,只在心里微微苦笑着,你们羡慕我,嫉妒我,可知我根本不愿离开这掖庭,在这里为奴,也强过去服侍那个男人那是公主的丈夫,她不愿成为二人之间多余的那个人,也不愿成为公主心中,难以消磨的一根刺

慢慢走着的她没有注意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偷偷的向朝颜投去妒恨交加的目光,手指正抓在木头上,狠狠的划下一道道指痕

“楚朝颜……”她狠狠地念着,犹如被欺凌了的小兽,发出凄厉的哀嚎:“你好卑鄙,我这么相信你,你却欺骗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女子的手指都划破了,她也恍然未觉,只是用猩红的双眸,狠狠的盯着走远的朝颜:“你今日对我的欺凌,我会牢牢的记在心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去,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欺凌我的下超你等着吧――!”

不再看朝颜,女子猛的转身往大姑姑居住的方向走去,她整个人都露在偶然­射­进来的光线里,竟然是一向同朝颜亲近的杨芷,在上一刻杨芷只在心里诅咒朝颜,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咒骂出声

朝颜被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带走,杨芷便偷偷的躲在了角落里,跟她认为背叛了她的朝颜,做出彻底的决裂,从今后,朝颜就是她最恨的人,不再是她的朋友了

“楚朝颜,我会永远记着今日你的背叛,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到那时我会千百倍的报复回来!”杨芷边走,便将一副袖子扯了下来!古人割袍断义,她和楚朝颜之间的情意,也由她来亲手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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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杨芷目送朝颜走远,就急匆匆来到大姑姑的住处,猛的扑到她的脚下,抱住了她的双脚,哀哀的哭泣着:“为什么,是朝颜中熏而不是杨芷呢?”

朝颜不曾送过金银珠宝给大姑姑,她却倾尽了全部,最终却落得了个镜花水月一场空![]

“杨芷,你不服气吗,对于朝颜中选的事”大姑姑不动声­色­的看着杨芷的表演,在心里为她喝了一声彩,面上却露出了一抹同情,伸手扶起杨芷,她柔声说:

“杨芷,我把你同朝颜的名字一同报了上去,亲笔勾选朝颜的是皇太后,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你先安心在掖庭待着,等有机会,我再安排,啊……”

敷衍的拍拍杨芷的肩膀,大姑姑的心里却是另一个盘算,你这个女子太狡猾了,送你到驸马府里,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来而朝颜却是安分的­性­子,这一点我是不会看错的

杨芷满脸感激的退出去了,等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才回头,红­唇­一张一合间,说出一番狠狞的誓言:

“大姑姑,你也一样是掖庭的奴才,竟然如此戏弄我,枉费我送给你一大笔珠宝,哼――,你尽管怜惜朝颜吧,这笔账,我也记下了,等将来我们慢慢清算……”

杨芷慢慢的离开了,待着满腹的怨恨她的身影在掖庭的长廊上,拖得很长很长……,好像是地狱里伸出来的,扭曲狰狞的黑影,张牙舞爪等待着时机吞噬她所怨恨的

低低的叹息一声,朝颜已经转到了掖庭六大宫的走廊上,暮­色­笼罩了整个掖庭,夜­色­凄迷,好像朝颜现在的心情,低落的无以复加,她觉得六大宫好像一只只巨大的,隐藏在夜­色­里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进入后宫的女子

忽然旁边走着的大宫女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装什么伤春悲秋的,可以脱离掖庭,你就在心里偷着笑吧,故意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给谁看呢?真是不识好歹,你不知道宫里多少人,在巴望着被选中呢?!你也不用得意,虽然你被选中了,但是,哼哼……”

大宫女冷笑两声,接着说:“被选中了,你以为就是天大的好事吗,哼,这么想,你就错了,以前有被选中的下场可是凄惨的很,因为她们的无知,让她们送了命”

宫里不是只有一个长公主,从前公主挑选驸马之时,也会挑选出陪%寝的宫婢,却有宫婢不知好歹,或是狐媚了驸马,在陪%寝后就被公主活生生仗毙了

朝颜没有答话,低头慢慢的走着,对于大宫女话里的嫉妒,她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这算什么简直就等同于,在前世的一%夜%情了,还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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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空洞而华丽的宫殿,摇曳的红烛勾画出冷清而诡异的画面,陪伴着朝颜不可知的未来

原来不管在她所处的时空里,还是这个世界里,一%夜%情都有存在的土壤为了让公主大婚后的夫妻生活能够和谐美满,就衍生了这个配寝制度,派遣宫女或者宫奴在大婚之前,前去试探驸马,是否有能力给公主幸福[]

还真是讽刺呢……朝颜冷冷的想,这时候的宫女宫奴,根本没有接受多少的生理教育,而且第一次也不可能放得开,可能会草草结束,羞涩交加的她们,有可能会提供错误的情报

据说,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位公主大婚之前,派遣了宫女前去试探,结果宫女回答说,好,公主就高高兴兴的嫁了,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公主第二天就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向皇后哭诉,夫妻生活不和谐

被派去试探的宫女的下场很凄惨,听说被皇后传下懿旨,吩咐宫里的大姑姑活活打死了那个宫女,而那位公主因为出嫁了,不得不委委屈屈的跟着驸马,一生郁郁寡欢,没有展颜欢笑过

朝颜要做的就是这个危险程度很高的工作,成败都不一定会有好下超一旁的大宫女会用尖酸刻薄的话来嘲讽朝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宫女看朝颜不做声,也只管撇嘴冷笑着,大长公主不是宫里寻常的公主,乃是皇太后最宠爱的唯一的嫡女,今夜这小小掖庭奴自以为,能用一%夜%换来离开暗无天日的掖庭,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她能否得见明日的朝阳还犹未可知呢

“太后娘娘”大宫女忽然在一处转角汀脚步,匆匆敛身向隐身在灯影下的,一名宫装的­妇­人拜下去,跟在她身后的朝颜也停下脚步,敛身见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朝颜将头压得很低,方才匆匆一瞥,她除了看到站在灯影下的宫装­妇­人,也看到了簇拥在她身后的宫人,这就是皇太后么,果然很有威仪,不愧是而今后宫第一女人

“抬起头来”皇太后吩咐,她身侧的近身尚宫就对朝颜喝道:“太后娘娘有命,奴婢朝颜抬起头来”

“奴婢遵旨”朝颜慢慢抬起头,却将眼帘垂下,并不曾直视皇太后,也就不曾看清楚皇太后的脸

耳边传来皇太后的说话声,尚算的上温和:“嗯,是一个懂事的,哀家瞧着还不错,也不算是畏手畏脚的,温琳看人的眼光还好,没有叫哀家失望”

皇太后口里的温琳,便是掖庭的大姑姑,朝颜此时才知晓了大姑姑的名字

“今夜你要仔细了,不许慌慌张张忘了今夜的使命”皇太后稍退片刻,郑重命令道

“奴婢遵旨”朝颜恭谨垂首,掩去眼底的一抹冷笑,叫她不要慌慌张张,叫她不要忘记今夜的使命,无非就是要她仔细感受,要跟大长公主成婚的男人,是否能跟大长公主鱼水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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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疼爱大长公主,方才会着意的吩咐她,让她分辨清楚,皇太后也不过是一个母亲,被托付的她却是尴尬的

“来人,看赏”皇太后似乎很满意朝颜的恭谨,便吩咐身边的近身尚宫看赏,那尚宫就将准备好的一串手珠,递到了朝颜面前[]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朝颜双手捧过那一串手珠,敛身下拜

“你去吧”皇太后温言吩咐,被宫人簇拥着离开了隐隐约约的,朝颜似乎听到了皇太后的一声叹息:“可惜了……,偏偏是楚家的女孩……”

“走吧,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等着太后娘娘看赏么?”大宫女冷冷的讥嘲着,嫉妒的目光落在朝颜手中捧着的手珠上

朝颜收好那一串手珠,继续跟着大宫女向前走去,不是她吝啬于这一串手珠,而是皇太后的赏赐,她不能随便的让出去心里暗叹,皇太后赏赐的手珠,于她是烫手的山芋,却又丢不得

穿过一座宫院,大宫女就将朝颜,引到了六大宫,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里,这里就是为将来的驸马,准备的让宫女来试探他的寝房

“你进去吧,待会驸马爷就会过来了”大宫女硬邦邦的扔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朝颜推开房门,迈步走进房间里,整间房间没有她预料到的,呈现出铺天盖地的红­色­,只有床褥是浅红­色­的,还有桌子上放着两支燃烧着的红蜡烛,其他的地方就再没有一点红颜­色­了

并不在乎这些,朝颜也就无所谓的坐下来,规规矩矩的靠在椅子里,并不随意的打量房间的一切

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一%夜%情,没有必要计较许多朝颜在心里从来不曾想过,被驸马和大长公主相中,成为驸马的小妾

在朝颜穿过来的时空里,女子已经不能容忍丈夫三心二意,而在这个时空里,虽然说女子地位低下,但是身为夏国的大长公主,也不可能会容忍其他女子,来分享她的夫君,所以她不会有那个幻想

握住双手,耳边响起过来时,楚沈氏的细细叮嘱:“朝颜,楚家得罪了陛下和皇太后,因此才落到这样不堪的境地里,而今你能侥幸选中,可不能在半途出了岔子,务必要小心柔顺伺候驸马爷”

朝颜知道楚沈氏的担忧,在皇子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楚家站错了队,于是导致了皇帝的大肆清洗,在这时她朝颜就应当向放下小姐的架子,成为毕恭毕敬的奴婢

微微苦笑着,朝颜在心里说道,娘,在决定做楚朝颜,并且随你进掖庭的时候,我就只是一名地位低微的宫奴了,哪里曾奢望过继续做楚家大小姐的念头

15

朝颜无所谓的坐着,内心里一片平静,前世她和裴义理也曾多次缠%绵悱恻,他们非但情意相投,就是身体的契合度也高,得了无限的欢%愉,裴义理总该在缠%绵过后,将化作一滩春水的她搂在怀里,细细的温柔的抚摩着她的肌%肤,跟她一起回味之前巅峰余韵

想起裴义理,朝颜的心中涌上一股淡淡的情%潮,不由的环抱住了身体,她和他再也不可能尽情缠%绵,尽享欢乐了不只裴义理会不会忘记她,重新寻找一个令他身心尽倾的女子……[]

松开手,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从朝颜的凤眸里一闪而逝,裴红泪已彻底退出裴义理的生命,再也不会有所交集,裴义理也应当寻找新的感情,她惟愿不再沾染%情%爱

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不只过了多久,走神的朝颜忽然发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在暗中打探她,她的身子一震,以为是驸马过来了,也不往那边看,只是低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握住了,来了么,要开始了么?

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了朝颜的前面,还有一股浓郁的香风包围了朝颜,在朝颜惊疑男人也会擦脂抹粉时,一只雪白的手捏住朝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朝颜惊讶了,眼前是一张娇艳的养尊处优的俏脸,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个颇有身份地位的女孩

她是谁?朝颜想,虽然眼前的女孩看似温和,但是她眼底眉梢流露的趾高气昂和傲慢,在在说明,她必定是宫里身份尊贵的人

朝颜忽而觉得心中了然,倘若说在宫里,有谁能如此大胆,敢无视今夜的陪%寝,大胆的闯进来,大喇喇的观赏配寝的宫女,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大长公主本人

六大宫里的嫔妃是不敢随意来此的,若是被查住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了,要知道今夜到此的是驸马,是即将成为大长公主的夫君的男人,嫔妃过来岂不是说,有私通宫外男人的嫌疑了吗?

朝颜在心里想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就没有挣脱大长公主的手,只是任凭她肆意的打量着……

心里有一股微微的无力和自嘲,现在的自己就好比,放在砧板上的­肉­,任凭他人挑拣,而不能说一个不字除了无力和自嘲,也还有一丝的讥诮,对她自己,对大长公主本人,亦对即将到来的驸马

大长公主杏眸里的那一丝敌意,是针对自己而来,皆因自己成了她和驸马之间的第三人,朝颜只盼不要成为大长公主的­肉­中刺,免得连累到这世的娘亲楚沈氏

“相貌尚可,比本宫要稍逊一筹”大长公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如此评论道,捏着朝颜的手用力,不容许朝颜逃开

朝颜安静的听着,什么也不说,现在大长公主说她容貌丑陋,她也不能反驳,眼前的是决定她生死的女子,她不畏惧死亡,但是不能不为楚沈氏着想

16

“恩……”大长公主点点头:“倒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奴才,母后,用朱笔勾选你的名字时,本宫是不以为然的,一个出身大家被贬为奴才的女孩,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身份,甘于做一个奴才,但是母后,说你懂得进退,她当日见过你,所以就留下了印象”

楚朝颜曾经觐见过皇太后吗?大长公主的话透露出如此的信息,所以她才会入选吗?如果皇太后知道了,现在的朝颜身体里,不再是原来的灵魂,而是住进了一个陌生的灵魂,她还会选择楚朝颜吗?[]

朝颜此时,方明了,她为什么会被选中,原来皇太后看中的是已经魂入黄泉的女子,真可谓造化弄人了……

在心里喟叹一声,朝颜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大长公主的训话

“虽然说今夜的配寝是必须的,但是本宫可不要那些只会当面谄媚讨好,背地里却做出不可告人勾当的奴才,这宫里可不缺那样的奴才”

大长公主冷笑着说,早在她的大婚定下之后,后宫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宫女宫奴都在暗中活动了,就是为了今夜的配寝

“你这副安静的样子,本宫也喜欢,你是故意做出这副与世无争的涅,还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奢望呢?”大长公主挑起朝颜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面对着她审视的目光

“奴婢不过是皇家的小小掖庭奴,不敢有任何的奢望,今夜的陪%寝也不是奴婢可以说了算的,奴婢的生死去留都在大长公主的一念里”朝颜淡淡的说,眉宇间浮上了一抹谦卑并不曾从大长公主手里挣开来,虽然大长公主捏的她下巴生疼,就是她的指甲套好像也刺破了,她柔%­嫩­的肌%肤,传来微微的刺痛

如今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她必须如此谦卑,方能保的一时的平安,无谓的意气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楚沈氏

“恩……”大长公主点点头:“倒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宫婢,母后,用朱笔勾选你的名字时,本宫是不以为然的,一个出身大家被贬为奴才的女孩,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身份,甘于做一个奴才,母后却说,掖庭的大姑姑赞你,知进退,人小心谨慎,不是那等妄自得意之人,因此母后方才勾选了你”

原来是掖庭的大姑姑向皇太后进言了么?大长公主的话透露出如此的信息,朝颜此时,方明了,她为何会被选中,竟是大姑姑一力促成么在心里轻叹一声,她本不欲离开掖庭,不欲成为今夜的陪%寝,却是身不由己朝颜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大长公主的训话

“虽然说今夜的陪%寝是必须的,但是本宫可不要那些只会当面谄媚讨好,背地里却做出不可告人勾当的宫婢,这宫里可不缺那样的宫婢”

大长公主冷笑着说,早在她的大婚定下之后,后宫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宫女宫奴都在暗中活动了,就是为了今夜的陪%寝

原来是出于嫉妒和不忿,朝颜恍然又明白了,为何大长公主会来此的原因大长公主必定不忿,驸马被其他女子分享,所以她就只身前来,看一看今夜被选中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不管选中的是什么人,大长公主的心里想必都会不满意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大长公主用力的一捏,朝颜痛的回过神来,就对上了大长公主不满的目光,她不解的看着好像在生气的大长公主,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楚朝颜!你竟然胆敢无视本宫!”大长公主冷冷的说,刚才这个小小的卑贱的掖庭奴,在她训话的时候,竟然会走神,真是让她无法容忍

“奴婢,一直在恭听大长公主的垂训”朝颜卑微的说,一瞬间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她刚才走神了吗?朝颜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想让大长公主,认为她不尊敬她

“哼!你不用狡辩,本宫到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看清楚了你的为人,今夜但愿母后没有选错”大长公主冷冷一笑,松开了手,朝颜白皙的下巴上,印出了鲜红的指痕,还有一丝淡淡的血丝

17

朝颜忍痛不动,大长公主转身就走,朝颜叩下头去:“奴婢,恭送大长公主”

突然一股浓郁的香气飘过,朝颜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大长公主又转过身来了,她站到了朝颜的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

“还是让你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陪%寝吧,虽然这是必须的,但是本宫还是不想让,一个鲜活的女人亲近驸马,他是本宫的男人,你还是做一个人偶娃娃吧!”

大长公主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嫉妒和不忿,朝颜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说:“这样也好,我也不愿意清醒着,去跟裴义理之外的男人有肌%肤之亲!在无知无觉下纵使肢体%交%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放心的沉入昏睡里,朝颜并没有反抗,大长公主惊讶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此时朝颜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解脱和放松

“把她抬到床上去,倘若是这个女子来试探,本宫或许也能接受了”

或许是良久,也或许只是瞬间,朝颜就有了知觉,她发觉身处锦帐软被中,就是身无寸缕,赤%身%­祼­%体的仰躺在,柔%滑的丝被里,她的神智已清醒,就是浑身无力,也睁不开眼睛,丝缎覆在她的凤眸上,眼前是无边的黑暗,看不到她的将来

“唔……”努力的蠕动了蔷薇­色­的­唇­瓣,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朝颜暗自疑惑,陪%寝之事过去了么?为何她没有丝毫的感觉,除了浑身无力,没有酸涩或是疼痛的感觉是她要陪%寝的男人不行,还是他技%术很好,才会让她感觉不到,无论是哪一种,对大长公主来说都不是好事,前一种说明皇太后为她挑选的驸马不合格,后一种说明驸马花心风%流,左右都不是良选

有人!暗自疑惑的朝颜,蓦地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的惊讶了,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何人?是驸马么?陪%寝的事已了,为何他不离开?为何不将她送回掖庭?

“你是何人?”拼尽全身的力气,朝颜才吐出了这几个字,这人打量她的视线,令她觉得不舒服也不自在,这人看着她,仿若她是砧板上的鱼儿,将要任凭他宰割

被挑来做陪%寝,其实也就是身在砧板任人宰割了,只是这人那放肆的,仿若是审视货物优劣的视线,让朝颜心中在升起愤怒之余,又生出一丝的悲哀,她可本就是货物么,被拿来做试探

不远处坐着的人,锐利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朝颜的脸,将她脸上神情的变换尽收在眼中,她先是由眉宇间生出愤怒,忽而又被悲哀取代了此人锐利的视线里,浮现了一丝讶异,却一闪即逝

“你是何人?”朝颜再问,浑身无力无法动弹的感觉太糟糕了,更何况她又陷在黑暗里,让她没有安全感,即使想要抓住身下的锦褥也不能,只能无助的躺在这里,等待着被任意的宰割

来人动了,朝颜被蒙住了眼睛,听觉就变得敏锐了,听到来人走动间,衣裳的摩擦声,心,猛跳了一下

竟还没有结束么?而今却方才是开始么?他为何不趁着自己昏迷,而行了肌%肤之亲,偏偏要等自己醒来

18

不知大长公主在何处,若是知晓自己是在清醒之下,跟她的驸马有了肌%肤之亲,是否会勃然大怒,娘,女儿有可能要乾到你了……

朝颜此时盼望,大长公主就在不远处,好阻止这个男人,一步步向她的逼近紧张焦急之下,朝颜觉得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还不够,她心说,只手指能动,还是无力逃脱[]

来人走近,停到朝颜的面前,目光落在朝颜下巴的地方,朝颜的心一紧,努力的呼出一声:“不……”

对朝颜的拒绝,来人置若罔闻,伸手缓缓的揭开了,盖在朝颜身上的丝被,让她赤%­祼­的玉%体%横%陈在眼前

房间里的温度不低,朝颜却觉得如坠冰窖,浑身的温度都被抽尽了,无边的冷意紧紧的包裹住了她的身心

微凉的手指放到她的肩上,朝颜惊得猛张大了凤眸,心中狂呼着,不,不,义理,义理!

以为可以若无其事的,为一个陌生的男人占%有,此时,朝颜方才蓦地发觉,她,不能,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占%有,哪怕只是接触到,其他男人的手,她心中已浮现了厌恶,令她恶心欲吐

来人似觉察不到朝颜的抵触,修长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圆润的肩,朝颜咬紧了牙关,今夜她是无法逃避了

抚摩她肩的手收回去了,耳边是一阵??的宽衣声,朝颜的心随着??声,而逐渐的下沉,下沉,直沉到无边的深渊里

宽衣后,来人抬脚上了%床%,覆压到朝颜的身上,粗暴的挤入,掐住了她的纤腰,蛮横的闯入了她的身体里

撕裂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朝颜用力的咬紧下­唇­,将痛呼留在喉咙里,她无法动弹,人却随着来人粗暴的动作,而前后摇晃着她大张的凤眸里,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浸湿了蒙眼的丝缎,义理,我想你……

阖上凤眸,朝颜忍受着来人的粗暴,默默的等待这一刻的过去,她的心能守赚这个刚得到的身体却不能守住

不知过去多久,来人更加用力的猛掐她的纤腰,随后倾压在她身上,结束了对她的折磨

从床%上下来,这人没有多做汪,也没有叫人来服侍他更衣,随手捞起外袍披在身上,离开了这个房间

朝颜仰躺在床%上,她还是不能动弹,被粗暴的折磨后,她的身心都在剧烈的痛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若是时间能倒流,她不会轻易的说分手,不会让他伤心,对不起,义理,对不起……

忽而,又是一阵甜香飘过来,朝颜就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快,把她送回去”过来两个宫女,胡乱的裹住朝颜将她抬了出去,走进茫茫夜­色­里

“陛下,今夜宿在哪一宫里?由谁来侍寝?”于淑妃卸了妆容,宽去浅红披霞的云绸宫裙,仅着一身洁白亵衣,从菱花镜前侧扭过身子,问出外打听皇帝行踪的宫女

“回淑妃娘娘,陛下不在六大宫任何一处,也不曾叫后宫的娘娘们侍寝,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将陛下请了过去”

“知道了,你下去”于淑妃扭回身子,那跪着的宫女便退下去了,为于淑妃宽衣卸妆的贴身宫女,便低声说道:“淑妃娘娘,你大可放心了,今夜陛下谁也没有宣召”

19

六大宫里内三宫之中,最靠近皇帝的寝宫紫薇宫的宫殿,乃是奢华的延熹宫,而今最受宠爱的于淑妃,就是延熹宫的女主人

“嗯”于淑妃望了望菱花镜里的美貌女子,忽的叹息了一声,从菱花镜前站起身:“本宫即使不放心又如何?就是陛下不去长乐宫,也未必会宣召本宫,六大宫里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要哪一个,哪一个不巴巴的凑过去,曲意的逢迎,本宫也不过是随口问一问,你们也不要当做一件正经事来回本宫”[]

她号称后宫最得宠的女人,也不过一个月能得两三日的侍寝,纵使比其他宫妃要得意许多,也终是意难平

“是,淑妃娘娘”宫女躬身,扶着于淑妃到了镶金嵌玉的拔步床前她们若是不当成一件正经事来回,恐怕于淑妃早恼了

“她们那里可有动静?”于淑妃躺卧到床%上,似闭微闭的双眸问道

“奴婢听闻冯妃在宫里摔打责骂宫人,据说陛下原定今夜要去她宫里歇下,可不巧恰逢后宫有大事发生,就被耽搁了,陛下就没有过去,那冯妃就不高兴了”宫女边放下撒花绣金的床帐,边低低说道

“又是她”于淑妃哼了一声,既有不屑又有轻视:“不用管她,就让她可劲的闹,闹得越大越好”

今夜大长公主的驸马,由宫奴陪%寝,这是后宫的大事,冯妃不知好歹,非要闹将一超可是一并将最有权势的三人都得罪了,这人艾要是自寻死路,是谁也无法阻挡的

不过小小一个冯妃,也不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在此时撒泼,她这是给大长公主添堵呢,后宫去了一个冯妃,还会有第二个冯妃,大长公主可就只有一个,真是蠢材!于淑妃冷哼着,侧转过身子睡了

“淑妃娘娘请安寝,奴婢告退”放好撒花绣金床帐,宫女躬身徐徐倒退出去

“娘娘,娘娘,你不要动怒,陛下在长乐宫里陪着太后娘娘,还有大长公主说话呐,并未曾去其他娘娘宫里”云枫宫里宫人跪在,冯妃的脚下苦苦哀求,冯妃摔砸了一通,还余怒未消,宫人怕她将事情闹大,忙忙的苦劝着

“今儿是大长公主的好日子,娘娘,你可不要触了她的霉头艾大长公主不高兴了,太后娘娘就会不高兴,陛下也会不高兴,娘娘,请息怒啊”

冯妃这人不是太狠毒的人,就是爱使小­性­子,她在府中被娇养惯了,进了宫还不曾学会做小伏低,皆因皇帝喜欢她,偶尔的使小­性­子,冯妃也就越发的娇惯自己

皇帝有两个月,不曾到云枫宫来了,今夜太监传旨说,皇帝会临%幸云枫宫,冯妃喜出望外,赶紧的梳妆打扮,要用最美的妆容来迎接皇帝

不巧赶上了宫奴试探,大长公主的驸马这一大事,皇帝被皇太后请进长乐宫,她­精­心准备就付诸了流水才会忍不赚摔打了一通

“大长公主要紧,本宫就不要紧么?陛下今夜不能来,不知何时才能来,本宫岂不是又要苦苦等待,又要孤枕难眠”冯妃摔打了一通,倒没有拿宫人来出气,这也是为何她脾气大,云枫宫里的人对她还忠心的原因

冯妃胸脯急促的喘息着,一脸的气愤难平,她本想着侍%寝之后,要跟咸安宫杜妃炫耀,杜妃刚刚向她炫耀过了,说陛下临%幸了她,哪知消落空,想到杜妃会借大长公主的事来嘲笑她,冯妃就无法消气

“哎呦,奴婢的好娘娘艾这话万万说不得啊……”冯妃的贴身宫女,忙不迭的抱住了她的小腿,仰头慌忙说道:“娘娘,陛下终会有临%幸云枫宫的一日,你何苦为此而得罪大长公主”

“本宫只是不甘心,为何偏偏就让本宫碰上了”冯妃气咻咻的坐下,她为何这般命苦,白白的叫今夜的宫奴抢了风头她孤枕难眠,那宫奴却跟驸马被翻红浪快乐逍遥

“去查一查,今夜是何人陪%寝驸马?”思来想去,冯妃将所有的气愤,都强加到了今夜陪%寝的人身上

“是,奴婢这就去查”看冯妃不生气了,宫人忙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再三的让她歇下了

20

“奴婢参见陛下”夜深了,长乐宫还是灯烛通明,宫人看到皇帝进来,忙忙的跪下

“母后和荣华在内殿吗?”皇帝身边只跟着,紫薇宫里的太监总管,并不曾叫人前呼后拥[]

“回陛下,太后娘娘和大长公主在说话呢”宫人跪伏在地上回话,这宫人刚进宫不久,看到皇帝吓得不仅不敢抬头,也不知道从地上起来

“起来吧,日后机灵点”等皇帝走进去,那太监总管方才低声嘱咐,刚才皇帝多扫了这宫人一眼,他才会叮嘱宫人

宫人忐忑不安的爬起来,在接收到对面宫人的冷眼后,将身子向­阴­影里退去

皇帝走进殿内,皇太后正和大长公主说笑,皇帝看过去,大长公主的脸­色­还好,没有­阴­沉着脸,也没有蹙眉不悦

“母后,荣华”

“皇帝,你来了,哀家和荣华正说到,她儿时淘气,叫宫女摘了御花园里盛开的鲜花,她戴了满头在御花园里跑,险些被那些蜂儿艾蝶儿啊扑到……”皇太后看皇帝来了,就回头笑着说道

“母后……”荣华大长公主娇嗔道,抓着皇太后的手摇了液“儿臣记不得啦,皇兄……”

她也看向皇帝,娇美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若隐若现:“你来说,臣妹可曾有那般淘气之时?”

“有”皇帝笑着说道,在荣华大长公主不依的瞪视里,坐到了皇太后的对面:“朕可是记得,你那时淘气的让父皇都感到头疼,还说不知哪一家的儿郎,能受得了你的淘气”

“母后,你看皇兄,他,他竟如此说,儿臣不依啦……”荣华大长公主在皇太后,以及皇帝面前,不过是刚刚长成,依旧天真无暇的小女儿家,也只在他二人面前天真罢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皇太后看荣华大长公主向她撒娇,立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慈爱的说道:“哀家提起往事,是舍不得将你嫁出宫去,原本哀家还想着多留你一两年,只是艾女儿家终究要嫁人,哀家不舍得也必须舍得,只盼着你能夫妻和谐白头到老”

“母后,儿臣不嫁了,儿臣就在宫里陪着母后,可好?”大长公主看皇太后目露不舍,不由的将身子伏到了她的怀里,娇声说道

“朕金口玉言,岂能你说不嫁就不嫁了么?朕为你挑选的驸马,可是万中选一,你若是不嫁,朕可就要让他尚其他的公主了”皇帝笑着说道,脸上也是纵容宠溺,荣华大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嫡亲皇妹,自幼就娇养在绮罗丛里,她又生的娇美可爱,就是先皇帝也是宠爱倍加

倘若不是皇帝向皇太后保证,为她挑选的驸马样貌,家世,人品都是一流,皇太后也不会同意,让她下嫁出宫

荣华大长公主要大婚,皇太后送给她的嫁妆无数,皇帝送给她的嫁妆也无数,后宫的妃嫔也要讨好她,也纷纷送来价值连城的贺礼

“荣华多谢皇兄,荣华出嫁就是了”荣华大长公主从皇太后的怀里看向皇帝,娇羞无限的说道,她曾经偷偷的瞧过,皇帝为她挑选的驸马,她心中颇为满意,皇帝打趣说要让驸马尚其他的公主,她是不会应允的

皇太后和皇帝相视而笑,看来荣华对他们选中的驸马很满意,她下嫁后,夫妻就能和乐美满

21

长乐宫里和乐融融灯火通明,掖庭这边依旧是黯淡无光,这里比皇宫各处都要­阴­暗,虽有萤火之光,也无法照亮整个掖庭,尤其是入夜之后,行走在掖庭的回廊上,萤火之光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身前身后俱都是黑暗,人走在回廊上,只觉得似有冷风吹过,令人遍体生寒

“真是讨厌,掖庭的宫奴被挑选去陪%寝,掖庭不来人将她抬回,却要咱们将她送回掖庭,白日里走在掖庭里,还觉得­阴­风阵阵,让人心里不舒坦,夜里走过更是害怕,我都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抬着昏睡的朝颜的两个宫女,匆匆的走在掖庭的回廊上,走在前方的宫女抱怨着:“不过是陪%寝一夜,就娇弱到需要咱们抬回来,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就是”走在后面的宫女也抱怨连连:“大姑姑专会挑软柿子捏,她们又惯会使唤咱们,总是将粗重活推给咱们,真是令人生气!”

“咱们赶紧将她送回去,好回去歇着,走在这里总觉得心里惶惶的,听说有受不了折磨的掖庭奴自寻短见,魂魄不肯离开掖庭,会在夜里四处飘荡”

前方的宫女又说出宫里的传闻,吓得后面的宫女尖叫一声,二人遂加快了脚步,将朝颜抬到大姑姑的房门外

“就将她扔在这里”两人互看一眼,匆匆将朝颜丢在凉浸浸的石阶上,也不告诉大姑姑一声,就战战兢兢奔进了­阴­森的回廊里

夜凉如水,即使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掖庭里,也不能为掖庭增添一分的温暖,赤%­祼­%身%躯%仅裹着薄薄毡毯的朝颜,就直接躺在了冰冷的石阶上

两个宫女的粗鲁,让朝颜长长的光可鉴人,又有如鸦羽般乌黑,柔滑稠密的青丝,从毡毯里流泻出啦,铺陈在石阶上,仿若在暗夜里才会绽开的花朵,美丽的令人战栗

昏迷的朝颜半身隐在暗影里,半身被皎洁的月光所笼罩,也是凄美的迷离,又充满诱惑力

皆因她刚刚被迫脱下少女的外衣,承受了男人雨%露的滋%润,让她即具有少女的纯真,又有少­妇­的妩%媚,美得不可方物,就是无人欣赏,只能静静的在暗夜里绽放着

夜­色­一点点的褪去,天际有微光浮现,掖庭里逐渐的有了人声,掖庭奴们陆续起身,她们一日的辛苦劳作又要开始了

有早起的掖庭奴,在小声的谈论着,说着掖庭里最幸运的掖庭奴,被挑选为陪%寝的朝颜,说她就有幸离开暗无天日的掖庭,她们羡慕着,也嫉妒着

大姑姑也起身了,睡在她房间里的掖庭奴,服侍她穿戴好,就要出来为她打热水梳洗,却在迈出房门后,一脚踩在柔滑的某物上,她仔细看去,不由的尖叫一声:“啊……”

“叫什么?”大姑姑不悦的问道,被惊吓到的掖庭奴,忙倒退回去,被门槛绊倒在大姑姑的脚下,她惊慌的说道:“大姑姑,外面,外面……”

“外面如何?”大姑姑不耐烦的问道,抬脚走到门槛前,当她看清楚石阶上的朝颜之时,也不由的吃了一惊:“朝颜?”

为何前去陪%寝的,已离开掖庭的朝颜,会再度回到掖庭,并出现在她房门前的石阶上?

大姑姑惊疑不定之际,早有听到尖叫声的掖庭奴匆匆赶过来,她们也看到了,被放置在石阶上,昏迷不醒浑身%赤%­祼­%,被薄薄毡毯包裹的朝颜

“天哪,怎么会是她?!”有人惊呼,却是用力的挤上前来

“她不是离开掖庭了么,为何又被送回来了?!”有人附和,脸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难道,是大长公主的命令么?”有人猜测,说出昨夜朝颜被带走后,后宫里宫女间的传闻,也是一脸的兴奋:“大长公主,怎么能容忍,跟驸马有肌%肤%之亲的女子,时时出现在她面前,被驸马带到公主府去,将她送回来,没有乱棍仗毙已是她的侥幸了”

22

“这么说,是大长公主的命令了么?”

“她还真是不走运呢?”

“是艾是啊”[]

掖庭里议论纷纷,无论是参与议论的宫奴,还是旁观的宫奴,脸上不曾露出丝毫的同情,也不曾露出丝毫的怜悯,她们的眉宇间浮现出来的是幸灾乐祸,是一丝的残忍

朝颜有幸中选为陪%寝,让她们嫉妒到愤恨,不料朝颜又被送回来了,大长公主不能容忍她再出现在驸马面前,就是说她被抛弃了,做过陪%寝的她,日后在掖庭里将会受到,更多的羞辱和折磨

由于朝颜的被抛弃,嫉妒她的宫奴也不再嫉妒,取而代之的是嘲笑,以及对朝颜今后命运的恶毒的期盼

“散开,都散开”大姑姑看清楚了,这些宫奴脸上的恶毒,却不能命令她们不许折磨羞辱朝颜,唯一能做的就是沉着脸,将这些宫奴驱离

她心中浮现了一丝的悔意,或许她不应当私自将朝颜推荐给皇太后,她以为能助朝颜脱离掖庭,却不料将她推入到深渊里,这与她当日的初衷背道而驰

朝颜,你非但不能离开,还要被折磨和羞辱,是我对你不赚只望你不要崩溃,要坚强的去面对

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大姑姑冷着脸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昨儿分派你们的活计都做完了吗?”

“朝颜……”忽然围观的人群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里冲了过来,扑向昏睡的朝颜

这个人不是他人,正是楚沈氏,她尚不知朝颜被送回来之事,还在庆幸着朝颜的幸运,只要朝颜能离开掖庭,楚沈氏就别无所求了

心中有喜事,楚沈氏起身之时,虽觉得歇息不够,也还是神清气爽,匆匆的用冷水洗过脸,她就要赶去做工之地

磨难让楚沈氏不再奢望,也让楚沈氏彻底的忘记了过去的尊荣,她不再是三品诰命夫人,她也只是掖庭里的奴婢,也习惯了粗衣陋食,也习惯了蓬头垢面

今日她仔细的梳理了一番,只为朝颜得脱牢笼,自从进了掖庭,就总是愁眉苦脸的她,也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让她饱经折磨而憔悴的面容,闪现了一丝的容光

楚沈氏的好心情没有保持下去,匆匆赶过来的杨芷打碎了她的喜悦,也打碎了她为人母的心

杨芷在看到被送回来的朝颜后,立即转身去寻找楚沈氏,她要让楚沈氏瞧一瞧,她自以为得脱牢笼的女儿,还不是被抛弃了

“夫人……”杨芷看到楚沈氏惊慌的叫道,一脸焦急的扑到她跟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却又一副焦急的说不出话的表情

“杨芷?”楚沈氏被杨芷抓疼了胳膊,却犹自一头雾水,不知她为何如此焦急:“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朝颜,朝颜,被大长公主抛弃了,被赤%身%­祼­%体的扔在大姑姑门前的石阶上,夫人,你快吧……”杨芷让自己挤出一滴假惺惺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怎会?”楚沈氏闻听此言,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人就向后跌坐在地上,眼泪在一瞬间里流淌下来,她甚至不知为何而哭只怔怔的望着杨芷,喃喃道:“杨芷,你刚刚说了何事?”

“夫人,朝颜被抛弃了”杨芷呜咽着,以袖掩面,一双无有丝毫怜悯和悲伤,只装着恶毒的嘲笑的杏眼,在袖子后面偷偷的瞧着,失魂落魄的楚沈氏

这就是楚朝颜背叛我的下场这就是楚朝颜不自量力,前去做陪%寝的下场哈哈……,苍天呐,我的诅咒应验了,楚朝颜,你就彻底的埋葬在掖庭里吧,哈哈……

“不,不会的,朝颜,她,不会……”楚沈氏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大姑姑的住处跑过去,眼泪不停的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

“你去了,就能亲眼瞧见,楚朝颜的狼狈和不堪了,呵呵……”杨芷呵呵一笑,追着楚沈氏的脚步,也赶向了大姑姑的处所

23

在看到围拢在大姑姑门前的掖庭奴之时,楚沈氏还心存一线的希翼,只盼着被围观的不要是朝颜,但一声声嘲讽毫不留情的,随风送到了她的耳里,她不得不相信了,她的朝颜,真的被抛弃了,被无情的抛弃了

惨叫一声,楚沈氏冲进了人群里,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只裹着一层薄薄毡毯的朝颜,她赤%­祼­%的白皙的肩,就露在毡毯外,就是她同样赤着的白皙的,美丽的雪足也­祼­¥露在外[]

不!摇着头,楚沈氏的眼里只有昏迷的朝颜,只有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以及变成了青­色­的菱­唇­……

“朝颜……!”楚沈氏凄厉的喊着,扑到了朝颜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颤抖的手指放在朝颜的脸颊上,为她撩开紧贴在,脸颊上的乌黑稠密的青丝

“朝颜,朝颜”楚沈氏喃喃,颤抖的手指又放到,朝颜的笔挺的俏鼻下,她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也就无法感受到,朝颜的呼吸

朝颜没有呼吸!楚沈氏犹如被五雷轰顶,炸的她三魂失了两魂,七魄跑了六魄,抱着朝颜呆滞在当场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当日被抄家,朝颜却自戕在三尺白绫上,她怀里抱着的也是朝颜冷冰冰的身体,她又要再一次失去朝颜了么?

围观的掖庭奴看到呆滞的楚沈氏,不由的纷纷向后退却,杨芷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樱桃小嘴微微一勾,勾勒出一抹冷酷的微笑,死了么?死了好!

“楚沈氏!”大姑姑厉喝,看到被惊吓到六神无主的楚沈氏,她饱经风霜看惯了生死,和黑暗残忍的双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的怜悯

楚沈氏浑身一哆嗦,机械的扭头看向大姑姑,她呆滞的眼珠转了两下,眼里盛满了疑问

“不要慌”大姑姑走过来,抓住了楚沈氏的肩膀,她才重新将手指,放到朝颜的俏鼻下

不能慌,不能慌楚沈氏在心里暗暗说道,屏住了呼吸,朝颜不会离开她,不会选择再一次离开她!

“感觉到了吗?”大姑姑柔声问道,楚沈氏长吁了一口气,忽而向后摔倒,她窒闷的胸口变得舒畅了,合着眼泪喊道:“朝颜……”

楚沈氏抱着朝颜倒在石阶上,她脸上的绝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脸上的泪水不曾听过,朝颜没有放弃,没有放弃……

不远处看着的杨芷,脸­色­微微的扭曲了一下,大长公主没有处死她么?为何不处死她?!

“你不要再哭了,快将她带回去,这几日你就不用去做活计了,我再叫人去求一副药来,你煎给她喝”大姑姑没有楚沈氏那般乐观,朝颜没有被大长公主处死,不代表她就能逃出生天

她在旁边瞧着,朝颜的脸­色­不好,显是被冻了一夜的后果

“夫人,我来帮你”杨芷压下心里的恶毒,忙忙的走上前来,她的眼圈红红的,好像一直在为朝颜难过

“多谢”楚沈氏泪眼朦胧,看不清杨芷的表情,却感于她的相帮

“朝颜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杨芷猛的咬住下­唇­,眼泪也扑簌簌滚落了,她说着,就伸出雪白的小手,探到了朝颜的额头上,仿若受到了惊吓般收回手:“夫人,朝颜,朝颜她的头好烫啊”

楚沈氏也才觉察到,朝颜的肌%肤触手滚烫,她才明白了,为何大姑姑说,会为朝颜求药,她不由的抬头看向大姑姑:“大姑姑……”

“不要说,先将朝颜抬回去,我自会派人去为她求药”大姑姑淡淡扫了杨芷一眼,吩咐楚沈氏不要再耽搁了

25

“朝颜,娘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再丢下娘……,娘不能再忍受失去了,娘是为有你才能在掖庭里煎熬下去,若是你也丢下娘,娘唯有跟着你一同去了……”楚沈氏边为朝颜擦拭手心,边喃喃,她脸上的泪痕就不曾­干­过

娘,朝颜的菱­唇­微微翕动,她想说,娘,你不要哭了,女儿不会离开你,女儿会陪着娘,却无法吐出声音[]

前世她是孤儿,不曾得到过爹娘的疼爱,今世楚沈氏对她一腔慈母心,她也不想失去,这是她期盼许久才得到的母爱,是不会因外力而摧毁的亲情

爱情,她已品尝过,也失去了她不再幻想爱情的到来,前世她是孤儿,就无望嫁入豪门,今世她是掖庭奴,只能凋零在这里,跟楚沈氏相依为命

楚沈氏的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她的手心里,烫的她的心生疼,她努力的挣扎着,也仅仅只动弹了一下右手的小拇指

心中焦急,朝颜唯有按捺住­性­子,等待浑身高烧退却那一刻,她再向楚沈氏说明,她不会离开,会一直陪着她

她已完全的抛弃了过去,变成了新生的楚朝颜,也不会再留恋过去了,时间是疗伤的最好良药,日复一日过去后,那个人终究会忘记她重新寻到幸福,她会祝福他,也会让自己安于寂寞,在掖庭里度过漫漫孤独时日

“娘娘”云枫宫的宫女天还未亮,就匆匆的去打听,昨夜是何人侍%寝

朝颜侍%寝之事,后宫的妃嫔无人知晓,这是大长公主的意思,她不愿为后宫诸人知道,是谁为驸马陪%寝,是谁先占了驸马的初次

“是何人?”冯妃初醒,正歪在床头出神,看到她遣出去的宫女进来,就连鞋袜也顾不得穿,将锦被一掀,赤着雪白的双足走近宫女

“奴婢未曾打听出来”宫女呐呐,冯妃一怔,脸­色­登时变了:“本宫如何吩咐的,你是如何办事的?”

“娘娘,太后娘娘下了旨意,不许谈论昨夜侍%寝之人,奴婢打听多时,也问不出是何人,不过奴婢问出了一些头绪”宫女瑟缩了一下肩膀,唯恐冯妃动怒,忙忙的说道

“说”冯妃这才坐下,叫宫女伺候着穿上了软鞋

“奴婢听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说,太后娘娘将一块玉佩赏给了那个陪%寝”宫女对冯妃尽心,看不能问出是何人陪%寝,就去寻了皇太后身边,最得势的一个近身尚宫,给了她银子,得来了这个消息

冯妃的眉心紧蹙,宫女说了跟没有说一般,她不能为了一块玉佩,而将所有的宫人都排查一番,更何况她也无权去排查,无权去皇太后,皇帝,以及比她地位高的内三宫去排查

蹙眉沉吟多时,冯妃忽的双眼一亮,招手叫宫女近前附耳:“你去瞧瞧的查一查,大长公主下嫁出宫前后几日,可有宫女无故出宫?”

蹙眉沉吟多时,冯妃忽的双眼一亮,招手叫宫女近前附耳:“你去悄悄的查一查,掌宫籍的严尚宫可有安排,不该出宫的宫女,在今后几日里出宫?查到了,就速速来告知本宫”

26

日升日落,暮­色­笼罩后宫之际,掖庭奴们方才被允许回到处所,楚沈氏待在朝颜身边寸步不离,她不停的跟朝颜说着话,不时的为她用温水擦拭以去除高热

朝颜浑身脱力,犹如是身处大漠最深处,直接被炙热的阳光烧烤着,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了,她的菱­唇­­干­裂,苍白却无法说,娘,我渴了[]

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摊在通铺上,身上火烧火燎不见一丝的汗儿楚沈氏为她擦拭手心,脚心,还有脖颈,腋下,却忽略了她­干­渴开裂的菱­唇­

“娘,渴……”极度的­干­渴,让朝颜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喃喃唤道,却是声如蚊蚋

楚沈氏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朝颜的身上,她听到了朝颜在叫娘,说‘渴’,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朝颜能说话了,朝颜叫她‘娘’了

“朝颜,你等着,娘去为你取水”楚沈氏抬袖,擦去眼中的泪滴,匆忙奔到桌子前,倒出一杯温水,又匆忙赶回来,那­干­净的丝帕蘸了水,小心的放到她的­唇­边

一滴水,两滴水,三滴水,温水流入朝颜的喉咙里,她贪婪的抿抿双­唇­,这温水就是那灵汁仙露,在瞬间滋润了,朝颜因缺水而极度­干­渴的喉咙,虽不能救她于水火,却让她觉得自己从大漠深处,瞬间转移到沙漠里的绿洲上,疲倦­干­渴的身心得到了一线的慰藉

楚沈氏除了为朝颜擦拭之外,又添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喂朝颜喝水,她顾不得再跟朝颜说话,朝颜能叫她‘娘’,就是说朝颜不会离开她,朝颜选择留下来

朝颜已服了第二碗汤药,她身上的高热还是不见减退,楚沈氏喂水擦拭,弄得双手酸痛不已,却不肯稍作歇息

“朝颜?”楚沈氏轻唤,朝颜一日里只叫了她一声‘娘’,说了一个‘渴’字,就又陷入昏睡里,她一颗被高高吊起的心,根本不能落下来,她也开始恐慌了

朝颜不能回应她,楚沈氏用力的咬住下­唇­,才不让自己放声大哭,朝颜不选择离开她,却不代表她就能留下来她要失去朝颜了么?不,不,她不能失去朝颜!

“怎样了?”大姑姑过来了,楚沈氏忙起身,眼含泪珠说道:“还是不见好转”

“呦,还是这么烫吗?”大姑姑伸手放到朝颜的额上,又猛地收回手,惊呼了一声楚沈氏强忍的泪水终究没有忍赚像断了线的珠子,连串的滚了下来

“不要哭”大姑姑喝道,楚沈氏眼里滚落的泪根本停不下来

“你就是哭肿了双眼,她也不能就此醒过来,不要哭了,你若是只管哭,她就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大姑姑再喝,楚沈氏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脸颊,将所有的哽咽都藏在手心里

“我瞧着朝颜这孩子,也不像是无福的孩子,杨太医不是给了好几日的汤药么,她的病来的猛,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见好,你还要受累了,今夜着紧的守着她,兴许过了这一夜最凶险的时刻,她就好了呢”

这一番话,大姑姑也只是说来安慰楚沈氏而已,即入了掖庭,哪里还有福可享,那就是无福之人,只是此时楚沈氏经不得丝毫的刺激,大姑姑才着意的安慰她

“多谢大姑姑”楚沈氏也知这是大姑姑安慰之语,于她而言却也似救命之稻草,她实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不然,朝颜还未得救,她就先崩浪

“你看着她,也不要总是哭,你哭坏了身子,又有谁能替你来照顾她”话已至此,大姑姑也算是仁至义粳倘若是朝颜能侥幸醒来,就是她的造化,倘若是不幸她魂入黄泉,那就是她的命

“你守着她,不要动”大姑姑说完,带着掖庭奴离开了

“夫人,朝颜可曾醒来么?”大姑姑前脚刚走,杨芷后脚就进来了,她从做活计的宫院回来,连自己住处也没回,就直接过来了

从门外就看到楚沈氏,被悲伤和绝望所笼罩的背影,杨芷微微勾­唇­,继而又换了担忧的神情

“没有”楚沈氏见是杨芷,脸上的表情不变悲戚依旧,只叫杨芷随意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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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定能醒来,夫人,你还是到旁边歇歇吧,我来照顾朝颜”杨芷热情的说道,就要扶着楚沈氏到旁边去

“不能劳烦你,杨芷,你也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楚沈氏不想离开朝颜身边,她也不想假手他人来照顾朝颜,此时她必须守在朝颜身边[]

“夫人,我不累,你若是不肯歇息,朝颜醒来,又要为夫人担忧了,还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夫人”杨芷硬是将楚沈氏推到一旁,让她歪在通铺上歇着楚沈氏听到她说朝颜会担忧会自责,便依着她言歪在了通铺上和衣而眠

楚朝颜,你不醒便吧,倘若你醒来,我会叫人狠狠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

背对着楚沈氏而坐,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还有眼里闪过的恶毒光芒,杨芷也学着楚沈氏要为朝颜用温水擦拭

手握住朝颜的手,杨芷就被那热度烫的一惊复一喜,这种热度再熬几日,楚朝颜还能不魂归地府么?

悄悄的再将手,探到朝颜的身下,捏住她的纤腰,拇指和食指掐着,用力的左右扭了几下,即使朝颜昏迷着,依旧疼的她微微颤栗

我该助你一臂之力,早些让你解脱,让你魂归地府,杨芷觉得掐了朝颜还不够,竟将温水换成了冷水,擦过她的手心,额头,脸颊,还有腋下

“楚朝颜,我可是为了你好,为的是让你早死早超生!”狞笑着,将冷帕压在朝颜­干­裂的­唇­上,杨芷心中默念着

楚沈氏躺的不踏实,不一刻就醒来了,杨芷已重换了温水,楚沈氏再三向她道谢,又连连催促,她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朝颜,杨芷这孩子倒不错,心底良善,你遭逢大难,掖庭里人人都嘲笑你,讥讽你,她却还能来照顾你,为娘为你有她这般的朋友而欣慰”楚沈氏低低说道,却不知她心中良善的杨芷,刚刚对朝颜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恶毒

朋友,哈哈,楚沈氏,我不是她的朋友,我是她的仇人,听到此番话的杨芷,心中也在嘲笑楚沈氏的识人不明,今日在掖庭里,她早故意将掖庭奴的劣­性­挑了起来,单等着朝颜醒来被她们欺凌羞辱呢?!

又是一夜无眠,楚沈氏在天快亮之际,才放下高高悬空的心,朝颜终于退烧了,她的额头不再火烧火燎般灼热,楚沈氏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再三的确认后,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朝颜……”楚沈氏呜咽一声,用手捂住了双­唇­,朝颜终于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性­命

“大姑姑,叫我过来瞧瞧,朝颜,她退烧了吗?”大姑姑身边伺候的掖庭奴,走过来瞧朝颜不妨见到楚沈氏坐在地上,忙问道:“你怎么坐到地上了?”

“请告诉大姑姑,朝颜,她退烧了”楚沈氏挣了几挣,却没有挣起来:“不知怎的,就坐到了地上”

掖庭奴将楚沈氏扶了起来,对她说道:“你定是见朝颜退烧了,心里紧绷的弦就放松了,便坐到了地上”

“多谢”楚沈氏甩了甩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送走前来探望朝颜的掖庭奴,楚沈氏才回到了床前,就猛的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床%上,已睁开眼睛的朝颜

“娘……”朝颜努力的蠕动双­唇­,挤出一声微弱的呼唤,楚沈氏还是没有反应,她就扎挣着从床%上坐起身,伸手轻轻的拽了拽楚沈氏的衣襟,再唤道:“娘”

“朝颜,我的朝颜!”楚沈氏这才回过神来,猛的扑过去,紧紧的搂抱住了朝颜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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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反抱住楚沈氏,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娘,你不要的了,女儿只是病了一超昏睡了几日而已”

抱着朝颜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超楚沈氏方才放开了她,急急的让她继续躺着:“我去将药端过来”[]

“夫人”楚沈氏将药端回来之后,在门口跟杨芷相遇了,她先对杨芷笑了笑,而后说道:“杨芷,朝颜醒了,也退烧了”

“朝颜醒了么?!”杨芷惊讶的问道,心中却在喊着,为何要醒过来,为何要醒过来!

“醒了”楚沈氏此时一脸轻松,杨芷忙强笑着说道:“太好了,朝颜终于醒了,夫人,我帮你将药端进去吧,朝颜好像一天一夜都不曾进食了”

她似是不经意的提起,楚沈氏也才猛醒起,就没有再推辞,去大姑姑那里为朝颜寻饭食去了

“朝颜,你觉得怎样?”杨芷将药端进去,笑着问道,朝颜也给了她一抹淡笑:“除了身上无力,没有其他不适”

“来,喝药吧”杨芷小心的将朝颜扶起来,将药碗凑到了她的­唇­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完汤药,她的目中浮现出狠毒之­色­,楚朝颜,你醒了,就等着在掖庭里被折磨吧

“多谢”朝颜一口气喝下苦涩的汤药,杨芷又在她背后放了个靠枕,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坐着

“你我是朋友”杨芷微微一笑,将药丸搁在桌子上:“你躺了许久,也应坐起来稍稍活动一下,久躺也会不舒服的”

看着杨芷‘真诚’的笑脸,朝颜不由的心生感激,杨芷是她在今生相识的第一个朋友,这份友情她会珍惜的

虚弱的笑笑,青丝没有再说‘多谢’,杨芷陪了她片刻,就匆匆赶去做工的宫院,晨曦洒落在她的身上,却偏偏映出淡淡的黑暗

“朝颜”楚沈氏端了两碗白粥,还有几样小菜,以及两个馒头回来了

“娘”朝颜从通铺上下来,坐到了桌子前面,楚沈氏放下饭菜,朝颜便将一碗白粥,端到了楚沈氏面前:“娘,吃了饭我就跟你一起去做工”

朝颜被大长公主抛弃了,她就必须再向从前那般去做工,生病的她一时无法去做工,她所有的活计就会被压在楚沈氏的身上,辛苦的就会是楚沈氏

“朝颜,你不用忙着去做工,大姑姑说了,等你病好了再去做工,她也应了我几日的休假,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辛苦”楚沈氏笑着说道,朝颜退烧了也清醒了,大姑姑还准许她修养到身体痊愈,这让楚沈氏的心情和­精­神也都变好了,变轻松了

母女二人默默的吃过早饭,楚沈氏将碗筷拿出去洗刷,朝颜听她的吩咐卧床歇息

大姑姑此时悄悄的过来了,她没有进来,只在外面瞧了朝颜一眼,就转身回去了

她也曾听闻,楚朝颜在进宫为掖庭奴之前,为了跟她有婚约的男子而悬梁自粳却又活了过来,进宫之后被选为陪%寝,却又再度被大长公主所抛弃,竟也又大难不死,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这楚朝颜还真不一般,这样的人不应困在掖庭里,或许,她正是那个有福之人?

朝颜做为陪%寝的事过去了,紧接着皇宫里就迎来了大长公主的大婚之喜,后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红­色­简直要湮没了整个后宫了

就连掖庭也不例外,也是张灯结彩,所有的掖庭奴蒙皇太后和皇帝的恩旨,得以在大长公主大婚当日,不用再辛苦做工,也每人得到了一身新衣,这让掖庭里也充斥着几分喜气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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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这是发给你的新衣”掖庭里其他人或许有几分喜气,楚沈氏却是哀伤的,朝颜倘若不被大长公主所抛弃,而今她也能跟随大长公主出宫,做为她的陪媵嫁入公主府里

“娘,你不要伤心,做为陪媵嫁入公主府里不一定就是幸运,不能嫁入公主府也不一定就是不幸,大长公主是何样的人,她如何能忍受我夹在她和驸马之间,她是不会容忍我的存在的,进了公主府我才是羊入虎口,有可能得不到善终”[]

朝颜看到楚沈氏眼里的泪花,忙笑着接过那一身新衣,对她说道:“我庆幸被她所抛弃,才能继续留在娘的身边,也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娘,你应该为我高兴,而不是为我伤心流泪,明日就是大长公主的好日子,被他人看到娘在流泪,就会误会娘,对我们母女没有好处”

“就是这个理,楚沈氏,你快不要哭了,你竟没有你的女儿看的开,也没有她看的远,叫他人看到你哭,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朝颜了,他们会说你是在怨恨大长公主抛弃了朝颜,那些人本就对朝颜又妒又恨,如此一来,朝颜可还有好么?你忍心让她因你的悲伤,而被抓走关入暴室,备受折磨伤害进而丢了­性­命吗?”

不知何时,大姑姑过来了,笑看着平静的朝颜,目光里有几分赞许,能看得清形势,能分得清自身的轻重,朝颜这个女孩不一般

倘若换成其他女孩,比如说杨芷,她被选为陪%寝,再被抛弃之后,定会怨恨大长公主,也会在这个好日子里,触大长公主的霉头,就会落得她所说的下场

她相信以她后宫多年的经历,她能看得出杨芷的本质,那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子,朝颜应当跟她保持距离,不能走的太近

朝颜竟能忍下来,非但没有怨恨大长公主之意,也没有丝毫的怨怼和不甘,反而安抚悲伤的楚沈氏,这一份胸襟可不是寻钞子能有,就是尊贵如大长公主也没有

她就是奉了大长公主之命,前来看朝颜在她大婚之日,会有何种的表现,倘若朝颜露出一丝的不甘,她和楚沈氏就休想活命了

看到平静无有怨恨的朝颜,大姑姑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让朝颜年纪轻轻就凋零在掖庭里,她会心有歉疚,这是她自进宫以来,在掖庭里沉浮多少年后,以为已经无心无情,却不料,通过朝颜这件事,她才得知,她还有心

“大姑姑”朝颜和楚沈氏一起起身,迎向站在门口的大姑姑

“多谢大姑姑提醒,不然,我就要害了朝颜了”楚沈氏深深的拜下去,大姑姑那一番话,提醒了她,再这么悲伤下去,朝颜就会被抓入暴室,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你不用谢我,是朝颜她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好了,你们赶紧的换上新衣,跟着我前去叩谢大长公主的恩惠”大姑姑轻松的笑了,如此一来,她在大长公主面前也就有个交代了

朝颜和楚沈氏换上了新衣,楚沈氏也让面上露出几分的喜­色­,就跟着大姑姑走了出去,所有的掖庭奴都齐聚在掖庭的殿上,朝颜母女过来,就跟随大姑姑去往后宫

“奴婢谢大长公主赏赐,奴婢谢大长公主的恩典”

掖庭奴随着大姑姑,一起向大长公主下拜,朝颜没有抬头,她也没有兴趣,去再看一眼大长公主,只是随着众人起伏叩拜

大长公主站在不远处,看着齐齐向她下拜的掖庭奴,她的目光穿过了那一群掖庭奴,准确的落在了朝颜的身上,杏眸里飘过一丝冷光,随即嘴角又浮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

“奴婢恭喜大长公主,奴婢贺喜大长公主”叩谢了恩典,接下来又要恭喜大长公主,只因明日就是大长公主的好日子

接受了掖庭奴的叩拜,大长公主叫她们退下,单留下了大姑姑

“温琳,她可有怨恨和不甘,可对本宫有所怨言?”大长公主姿容艳丽,身穿大红绣金?字暗纹云丝长裙,外罩平领浅红上绣玫瑰的长袖薄纱襦衫,通身气派非凡,仿若是天上神仙妃子一般

“奴婢回大长公主,她无有怨恨和不甘,跟不曾对大长公主有所怨言,很平静的接受了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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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温琳躬身恭敬的回话,知道她所说的每一个字,能决定朝颜的生死,也能决定楚沈氏的命运

“温琳,抬起头来,看着本宫”大长公主冷声喝令,就是温琳向皇太后推荐了楚朝颜,她不信任温琳,就为她的那一份的热心[]

温琳推荐楚朝颜做陪%寝,无非就是要让她脱离掖庭,哪怕只做为一个普通的奴婢,也算是从苦海里解脱了

“是,大长公主”温琳抬起头,让大长公主能够看到她的眼,也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心虚,也没有丝毫的躲闪,只为她所说的没有半字虚言

“既如此,本宫就饶她一遭,温琳,只此一例下不为例”说完,大长公主傲然走开,温琳方才慢慢的直起腰,额上已渗出了丝丝冷汗

大长公主恼了她,倘若不是楚朝颜,她又怎会用到仅剩的,那一丝的同情和怜悯,也就不会惹怒大长公主了,只是她不悔楚朝颜那孩子,的确不适合留在掖庭里,不会有第二个楚朝颜,她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同情和怜悯

慢慢的走回掖庭,即使掖庭里也张灯结彩,却比不过后宫的灯火通明,也终究多了一丝的绝望,一丝的­阴­暗

就是洒落在掖庭上的阳光,也不是温暖的,而是寒冷的

掖庭不知吞噬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其中也包括她,将来也会继续吞噬女孩的青春年华,这才养成了掖庭这只恶兽

“我累了,不要让人打扰我”温琳吩咐一声,进了她的卧房,她是永远也无法脱离掖庭了,再也无法去感受,掖庭外温暖的阳光了

回到处所,朝颜没有立即脱下新衣,楚沈氏跟她不在一个屋室,只她病了那几日,方才住在了楚沈氏的屋室里,等她逐渐的好起来,便回去了她的屋室

狭小的屋室里,除了她和随后赶回来的杨芷,再无有第二个人,其他的掖庭奴还未曾回来,留在掖庭的宫门前,羡慕的望着直入云霄的璀璨烟花

烟花虽美丽,却是稍纵即逝,短暂的令人心中怅然,朝颜没有多做汪,她也不喜欢一群人挤在一起,宁愿一人寂寞独处

“朝颜,你累了么,为何回来了?”杨芷紧随其后,一脸的关切:“后宫燃放的烟花很美,有多久没有看到那般璀璨的烟花了……”

杨芷躺下来,双眸望着屋顶,流露出无限的怀念:“在府中之时,却不觉得烟花有这般的美丽耀眼,等被关在了掖庭里,才蓦地发觉,府中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回了”

她的双眸微微的湿润了,在掖庭里她是小小的卑微的掖庭奴,后宫里随便一个宫女,就能任意的欺凌她,指使她

更不要提后宫里的六妃,那就是高高在上,她再也无法企及的人,倘若不被关入掖庭成为罪奴,她而今也是堂堂的二品夫人了

也就无须嫉妒羡慕楚朝颜,想要得到哪一个,对她来讲等同于羞辱的陪%寝的位子

她身为高贵的官家千金之时,又何尝想过有朝一日,要为了成为男人的妾室而争抢,她是生而为高贵正室的千金大小姐的命艾为何会沦落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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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累了,就是不想留在那里”朝颜也躺了下来,她觉得有点疲倦,却不敌她不喜欢烟火的心,那会让她想起,前世她无疾而终的爱情

璀璨到极点,又消逝无踪,也连带的将她的心一并粉碎了[]

“我明了,你不想看到后宫的张灯结彩,不想看到大长公主”杨芷幽幽说道,她的话里是怜悯,是同情,却不是朝颜想要的

她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同情,她需要的是安静的,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由少女变成女人,失去了那一层薄膜,她并不会为此而痛不欲生,也不会就此认定了驸马,认定了那个粗暴掠夺她的男人

纵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又如何?她不在乎这些,也不会认定好女不二嫁,她和驸马本就是陌生人,本就是各取所需

驸马掠夺她,是为了能顺利迎娶公主,她被掠夺,也不过是为了能继续生存,不会为娘亲带来祸事

过了那粗暴的一夜,她和他仍旧是两条平行线,只不过偶然的交叉了一次,从今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了

杨芷是基于她是古人,非常重视那份贞%洁,才会觉得她被掠夺,旋即又被抛弃,那就是不幸

于她,却觉得那就是幸运,不用跟着陌生男人,再继续被他掠夺,也不用夹在公主和驸马之间,做尴尬的‘第三%者’,已是足矣

只是这些话,朝颜不能说,杨芷不会明白,她也无法说清楚,唯有沉默以对

“朝颜,纵使你心里难过,也不能表露出来,也不能告诉其他人,那会为你带来祸事,也会连累到楚夫人”杨芷忽然又说道,急切的翻过身来,握住了朝颜的手:“你万万要忍耐”

“我会忍耐,那本就不属于我,那是属于大长公主的幸福,我不过是陌生的路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朝颜微微点首,凤眸里的确没有丝毫的怨怼之情

驸马是属于大长公主的,从来不曾也不会属于她,因此她无怨无恨,她是无奈的,被逼迫的,大长公主和驸马也是

大长公主的冷漠和驸马的粗暴,朝颜都能理解,她跟裴义理倾心相爱,也不愿,也不会让其他女人,挤入他们之间

“朝颜,你为何如此善良,竟不去抱怨!”杨芷怔了怔,语声呜咽,楚朝颜,就为何不恨,你为何不怨憩你恨,你怨怼了,我方能解恨!

朝颜没有应答,她垂下长长的羽睫,不是我善良的甘愿做一朵白莲花,而是我无权Сhā入那两个人中间

“我为你不值,朝颜,你付出了,却……”杨芷揉了揉眼睛,强笑着对她说道:“你瞧,我在说什么,我刚劝你不要抱怨,我却先来抱怨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安慰着朝颜,杨芷心里却在不屑,楚朝颜,你还说自己不怨憩不恨,你只是不敢说出来,不敢表露出来而已,你这个卑鄙虚伪的女人,我恨你!

“抱怨是无用的,我就抱怨了”朝颜轻轻说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里

“抱怨是无用的么?楚朝颜,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杨芷凑过去,看着朝颜平静的睡颜,心中冷冷说道

她紧盯着朝颜的睡颜,看了良久,两只纤纤雪白小手,也慢慢的放到了朝颜的脖颈处,只要她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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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收紧,朝颜娇%­嫩­的肌%肤,就向里凹进去,她又猛地松手,已有两个指蝇清晰的印到了朝颜的脖颈上

杨芷翻身躺回去,将眼底的恶毒都收敛起来,她无法杀了朝颜,不说朝颜会反抗,就是她能掐死朝颜,也无法掩盖这件事[]

必须认真想一想,让朝颜自戕,或是让其他人杀了她……

这一夜,除了朝颜,屋室里其他的掖庭奴都不曾入睡,她们在低声谈论着,大长公主即将到来的大婚,在钦羡着,在嫉妒着,乃至在渴望着……

杨芷装出一副熟睡的涅,却夜不能寐,在心中转辗反侧,直到三更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

晨曦微露之际,宫里宫外响起阵阵烟花炮竹声,皇宫里登时便沸腾起来了

大长公主所在的宫院,更是人声鼎沸,后宫的妃嫔,以及有品级的贵­妇­们,都齐聚在流翠宫里,恭贺大长公主的大婚

“蓉儿”大长公主绾着高髻,上Сhā正凤鎏红金钗,两侧云鬓Сhā着六支鎏红,花开富贵金步椰圆润光洁的额头上,戴着珍珠抹额,是鲜少稀有的白­色­里,透着玫瑰红­色­的上品明珠

她端端正正坐在菱花镜前,身穿正红蹙金明绣牡丹的嫁衣,披着同样颜­色­鲜妍的霞帔,两只纤纤雪白手腕上,戴着一对玫瑰红的玉镯子,跟她的肌%肤交相生辉

“奴婢在”一名陪嫁的宫女上前,跪在大长公主的脚下

“告诉她们,那个陪%寝宫女本宫饶她­性­命,让她在掖庭里自生自灭吧”大长公主此时方才,放过了朝颜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宫女蓉儿匆匆去传话,皇太后在后宫妃嫔,还有贵­妇­们的簇拥下,笑着走进来

“母后”大长公主就要上前拜见,被皇太后身边的近身尚宫扶住了

“荣华”皇太后接过宫女奉上的红盖头,为大长公主盖到头上,在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刻,对她说道:“你要跟驸马互敬互爱,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是,母后”荣华的眸子里是坚定,她跟驸马定能幸福白头偕老

八名命­妇­走上前,将荣华大长公主搀扶出去,送进了十六人抬的华丽飞龙绣凤的花轿里

两队十二名宫女手提大红宫灯在前引路,后面又是两队十二名宫女跟随,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被簇拥在中间

八名命­妇­分列在花轿左右,身穿大红新郎袍服的驸马,骑着高头骏马走在最前方,向建造奢华壮丽的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后宫的宫女们,纷纷追着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跑,得以歇息一日的掖庭奴,也紧追其后

杨芷没有追着跑,她站在掖庭的宫门前,看着尊贵的荣华大长公主下嫁出宫,她的脸上有羡慕,却有更多的势在必得

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像荣华大长公主这般尊贵的人,让你们羡慕我,嫉妒我,我不会永远是卑微的掖庭奴

雪白小手抚上了脸颊,她有着不输于后宫妃嫔的美貌,也有光滑细腻的肌%肤,还有玲珑有致妙曼的身材,她有信心,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爬上去

想着,杨芷的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她会等着那人接她出掖庭,也要在宫里寻找机会,重新成为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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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哪一宫的宫女?”于淑妃亲送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直到了宫门外,方才返回了后宫,无意间远远向掖庭这边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杨芷

“淑妃娘娘,可能是掖庭的宫婢”跟随于淑妃的延熹宫宫女,也看了杨芷一眼:“奴婢,去叫她过来”[]

“不用了”于淑妃望了望,杨芷逐渐走远的背影,微微的勾起红艳艳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弧

不过一个小小掖庭奴,竟妄想着向上爬么?那是不可能的,皇太后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卑微的掖庭奴,乱了后宫里的秩序

想依仗着美丽的脸儿,还有妙曼的身材,就以为能成功相似爬,这更是大错特错,哈哈……

“回宫”于淑妃吩咐,根本不将杨芷放在眼里,在她的眼里,杨芷至多也不过是,卑微的舞女一流,难登大雅之堂

杨芷不知于淑妃看到了她脸上的贪婪,昂着头走回了掖庭里,却在要到屋室之时,看到后宫一名宫女,先她一步走了进去

屋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楚朝颜一人在,这宫女是来寻她?!

难道!杨芷紧走几步,走到了屋室的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隐身在外偷听,里面二人的谈话

大长公主难道没有抛弃楚朝颜么?杨芷不甘的咬住下­唇­,难道大长公主要楚朝颜,做为陪媵进公主府么?

心里爬升起一丝的嫉妒,杨芷紧紧攥住了小手,却不曾感觉到,指甲掐进手心里的疼痛

“楚朝颜,我奉大长公主之命,前来告诉你,从今起,你就在掖庭里自生自灭吧”宫女傲慢的站在朝颜面前,宣布荣华大长公主饶了她­性­命

她看到朝颜低头站着不动,就不耐烦的催促:“楚朝颜,你还不赶快,跪下来叩谢,大长公主的不杀之恩”

“奴婢叩谢大长公主不杀之恩,叩谢大长公主饶命的恩典”朝颜跪下了,恭谨的谢过荣华大长公主

这就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在古代她是掖庭奴,她的生命不属于她所有,宫里的宫女都能指使她,后宫里的贵人们,更是能随便决定她的生死

荣华大长公主不杀她,她就必须要谢恩,却没有人会想一想,为何她会落到而今的地步

“好了,今后,你要好自为之,可不要再有其他的妄想”宫女盯着朝颜低下的头,她乌黑有光泽的青丝让宫女嫉妒,却又让宫女得意

拥有再美丽的长发,也只能在掖庭里,逐渐的被消磨去所有的光泽

“是,奴婢不敢”朝颜将头再压低,她从来不曾有过妄想,那一夜她也被灌了汤药,她还记得那苦涩的汤汁,划过喉咙的感觉

想必那一碗汤药,为的就是绝了,今日宫女所说的‘妄想’

朝颜感谢那一碗汤药,她不想要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她给不了那个孩子幸冈由的生活,不是她自私,不是她冷血,只是她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朝颜喜欢小孩子,她也愿意拥有一个孩子,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却不是在此时,将来也不可能,有实现愿望的那一日,只为她身不由己

宫女离开了,朝颜却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隐身在门口的杨芷,也没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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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饶了楚朝颜­性­命!杨芷的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一句话,她仰望着高空,朝霞灿烂,为天空涂抹了,一层蓝­色­,还有一层黄­色­

由近及远由深蓝延伸为浅蓝,旭日就从遥远的天际,缓缓的升上了天空明亮的阳光,却不能照亮杨芷­阴­冷的内心[]

杨芷的心情却非常郁闷,大长公主不Сhā手楚朝颜之事,是为今日的大喜,送上一份疙么?

慢慢的走开,直到几十步开外,杨芷方才停下脚步,收拾了一下心情,方才又转身回来,边走边唤道:“朝颜……”

朝颜抬起头,只要荣华大长公主不Сhā手,她和娘亲就能苟活在掖庭里

“朝颜!”杨芷惊呼着,冲了进来,冲到了朝颜面前:“你为何跪在地上?”

“刚刚荣华大长公主遣人来传话,她饶了我的­性­命”朝颜淡淡说道,不知杨芷将一切都听在耳里

“上苍!”杨芷陪着朝颜跪下来,捧着她的手,含泪说道:“多谢上苍的恩惠,保佑朝颜平安”

“杨芷,你快起来”朝颜挣了几下,从地上爬起身,也顺便搀扶起杨芷

“朝颜,你若是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杨芷紧紧的抓着朝颜的手,将她都抓疼了,也将她的手抓青了

“我不想哭,我应当笑,我能活命,娘亲也不会受我的乾”朝颜从杨芷的手里抽出手,慢慢的走到了门口

抬首,高空里灿烂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笼罩在她的脸儿上,也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真的重新活了一回

灿烂的阳光一扫之前天空里的­阴­霾,朝颜蓦地发觉,掖庭里的阳光,跟外面后宫的阳光一般的灿烂耀眼,没有丝毫的­阴­暗

不是掖庭跟其他地方不同,而是人的心境不同,就不会感受到,阳光的灿烂和温暖,哪怕有阳光照进来,也只会觉得阳光里,参杂了­阴­暗冰冷和绝望

“杨芷,我又重新活了一回,我不会哭,我要……笑”朝颜转首,给了杨芷一抹淡笑

杨芷的心剧烈的跳了几下,下意识的捏紧手指,楚朝颜的笑,竟同外面的阳光一般灿烂耀眼,没有丝毫掖庭里的­阴­暗和绝望

“是应当笑”杨芷稳了稳心神,也慢慢的走过去,不让朝颜看到她内心里的­阴­暗,楚朝颜,你也只能在此时笑

不要以为大长公主饶了你­性­命,你就真的能在掖庭里自生自灭了,你不能,掖庭的人们会一点一点的折磨你,将你狠狠的打入地狱里

“还没有查到么?”云枫宫里冯妃不耐烦的问道,今日她看着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被缓缓的抬出流翠宫里,走向奢华壮丽的公主府

她的心里就好像被千万只蝼蚁啃噬着,充斥了无数的嫉妒和羡慕,她进宫那时不过是一乘小轿,从不起眼的宫门里,被抬了进来

此时虽她位至二品妃位,却永远也不会有荣华大长公主今日的风光,除非,除非……

冯妃咬住了下­唇­,扭紧了手里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丛兰花,她其实想要绣上凤,或是雍容华贵的牡丹,却还没有那个资格

就是内三宫里最得宠的于淑妃,也不敢在丝帕上,绣上凤或者是牡丹,除了皇太后,以及将来的皇后,其他后宫妃嫔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除非,她能成为后宫之主,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否则不要说丝帕上绣凤,或者是牡丹,就是她想穿颜­色­纯正的大红宫装也不能

我要成为六宫之主,我要成为凤翔宫的主人,冯妃在心里呐喊着,她被送进宫里,为的就是爬的更高,为冯家争得更多的利益

内三宫虽说看着风光,其实也是在眼巴巴的瞧着凤翔宫的方向,于淑妃虽说身为一品的妃子,也还想做无品的皇后

“于淑妃,可曾遣人去查探过么?”

35

冯妃不相信,于淑妃就真的能沉住气,不去查探那一夜,究竟是何人陪%寝!

只为了,那一夜,由于陪%寝之事,让皇帝冷落了后宫的妃嫔,于淑妃可不是,向她的妃号一般,良淑[]

后宫里哪一个,也不及她的心狠手辣,她也会怨恨那个陪%寝之人,会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就为了那人让皇帝离开了后宫

于淑妃不敢怨恨荣华大长公主,也不敢怨恨皇太后,她一味的讨好皇太后,讨好人荣华大长公主,也是为了向上爬

她,冯妃,距离凤翔宫还差遥远的距离,而她,于淑妃,却仅差一步,再向前迈一步,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只是,她不会让于淑妃如愿的,不能让于淑妃成为皇后

是否要改变一下,冯妃此时暗自思忖着,她也应去讨好皇太后,讨好荣华大长公主

往昔,她在后宫里是有些娇纵了,这也是陛下纵容她的结果啊

她在家里就娇纵惯了,进了宫里之后,陛下也喜欢她的娇纵,她就不曾收敛过,在皇太后和荣华大长公主面前,也偶有放纵之时

“不能让于淑妃专美于太后娘娘,以及荣华大长公主之前,我必须要跟她争一争,才是”

冯妃在心里暗暗的想道,决心也要讨好后宫里,那两个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奴婢还没有查出来,那位大姑姑说,除了大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没有其他宫院的宫女出宫”

宫女尽心尽力的去查,只可惜,终究是没有查出来

冯妃的不耐烦,她看到了,就忙又回话道:“奴婢也打听过,淑妃娘娘,的确没有遣人过去”

“她却沉得住气,继续给本宫查,本宫不相信,就查不出是哪个贱人陪%寝!”

冯妃只所以查不到,是掖庭里的宫婢楚朝颜,成为了那个据说是,‘幸运’的陪%寝人

乃是因她不曾想到,也因从前的陪%寝,只从后宫宫女里挑熏不曾让掖庭奴参与其中

掖庭奴的身份,比后宫宫女的身份还要卑微,一般公主们都不会考虑,也不会应允让她们陪%寝,觉得驸马沾了掖庭奴的身%子,再近她们的身,就是玷%污了她们

冯妃千思万想,就独独没有想到掖庭,就是后宫其他妃嫔,也不曾想到掖庭,因此上,朝颜就在距离她们近在咫尺的地方,却不曾被任何一个妃嫔找到

宫女退出后,冯妃依旧是愁眉不展,在苦苦的思索,忽的,她的脑海里划过一道光亮

难道,难道……,难道荣华大长公主,将那个陪%寝的宫女给悄悄的处置了!

也是,她那般骄傲的人,又如何能让一个近了驸马的身,被驸马占了身%子的宫女活着

那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刺,一根深深扎在心里的刺

只是,是这般的结果么,冯妃茫然了……

她千辛万苦,却只得了这一个结果么?查不出那一个陪%寝的宫女,即使被荣华大长公主处置了,她也是觉得如鲠在喉,无法舒服的吐出来

36

“冯妃,遣人去查了么?”于淑妃慵懒的躺在延熹宫的内宫火炕上,笑吟吟的问道

她边问,边瞧着,刚刚涂抹了鲜艳汁液的长指甲,殷红[]

“是,严尚宫说,冯妃娘娘遣人去查,还特特的问了,淑妃娘娘,有没有遣人过去”

跟随于淑妃进了宫的侍女婉月,跪在于淑妃的面前,为她细心的涂抹着

不仅冯妃遣人去查,就是于淑妃也遣人去了,只不过严尚宫是于淑妃这边的人,自然不会将消息,透露给冯妃知晓

“冯妃娘娘,不知严尚宫效忠于淑妃娘娘,还想着从严尚宫嘴里,套出对淑妃娘娘不利的话来,被严尚宫给推拒了”

婉月过去询问严尚宫,恰好冯妃的宫女也过去了,她就藏身在后面,听到了那宫女和严尚宫的对话

“严尚宫若是肯收她的银子,本宫也不会千方百计,将她安Сhā去掌宫籍”

于淑妃将鲜妍的长指甲放到了­唇­边,轻轻的吹了吹,真个是呵气如兰

严尚宫是于淑妃身边的人,后宫妃嫔却不知晓,只为严尚宫一家,受过于淑妃的照顾,严尚宫的妹妹还嫁给了,于淑妃的一个远房堂弟

对照顾她家人,给了她家人丰衣足食的于淑妃,严尚宫可是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不用再查了,本宫想,那个陪%寝的宫女,或许已被悄悄处置了”

于淑妃阖上双眸,掩去她眼底的那一丝的冷漠,荣华大长公主真狠,若不是将那宫女悄悄处置了,她又如何查不出是何人!

不过,若是她是荣华大长公主,她也不会让那陪%寝宫女活着,处置了好,处置了好啊

“是”蹑手蹑脚的为于淑妃盖上丝被,婉月垂手守在旁边

荣华大长公主下嫁当日,掖庭奴不只每人得了一身新衣,就是入夜后的晚餐,也破例比往日丰盛许多

“娘”朝颜将她面前的饭菜里,最有营养的那一份,夹?了楚沈氏

“朝颜,你吃”楚沈氏又夹?了她,对她笑着说道:“娘,这里也有,你病刚刚好,需要补一补”

多亏了大姑姑温琳,叫人悄悄的送来几回补品,朝颜才能迅速的痊愈

这是这份恩情,必须放在心里,不能让外人知晓温琳的这一点慈悲,倘若传扬出去,会为她惹来麻烦

“朝颜”杨芷将她的那一份,也悉数夹?了朝颜,又对她说道:“不要拒绝我的心意,明日你就要去做工,你要多吃些”

朝颜就不再推辞,吃了杨芷给她的那一份,楚沈氏看朝颜吃的香甜,欣慰的笑了

杨芷也含笑看着朝颜,楚朝颜,你多吃一些,明日才能承受着,她们加诸于你身上的折磨

我可不消,你刚刚从鬼门关里回来,立即又被送进鬼门关里

“我吃好了”朝颜放下筷子,从明日起她就要重回,做工的宫院里嫉妒她,羡慕她的掖庭奴,会如何相待,她也能预料到,却不能逃避,必须去面对

夜­色­正好,朝颜站在掖庭的院子里,抬首看向夜空,皎洁的明月洒下片片月辉,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辉

她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悲伤,饮着不知何处,久久……

37

楚沈氏躲在廊柱后,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唇­,朝颜,朝颜,仍旧是无法忘却,那人的背叛和伤害么?

无声的呜咽着,眼泪从她的脸颊滚落下来,在月辉下闪着粼粼银光[]

她过来,是想要叮嘱朝颜,明日去宫院做工,不要跟掖庭奴起冲突,那些人对朝颜被选中还未曾释怀

却不料,看到的竟是朝颜,那仿若欲乘风而去的身影

夜风吹拂着朝颜的衣衫,也吹拂着她的发丝,披散在肩上,不曾绾起来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着,有些还黏在了她的脸颊上

从重生之这边看过去,朝颜有一种凌乱的美,美得惊人,却又美得伤悲

她看到了朝颜明眸里的悲伤,还有那一丝深藏在眼底的,朝颜都不曾发觉的怀念

朝颜爱着那个人,竟是爱的这般深么?!

不敢走过去,楚沈氏捂着嘴­唇­,流着眼泪慢慢的后退了

一直退出很远,才猛地转身,掩面飞奔回她居住的屋室

朝颜不曾发觉楚沈氏来过,又伤心的离开了

她只是伫立在夜风里,直到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咔哒……”朝颜看过去,发现是夜风吹落了枯枝,砸在院子里的声音

还是不能释怀么?已决定要做楚朝颜了,却在内心深处,还固守着一个身影,一个名字

明知不会再相见,明知不应记得这个名字,却是无法真正的忘却

朝颜的纤手抬起,放在心的位置,枯枝落地惊醒了她,也让她蓦地发觉,她的心底依旧残留着对过去感情的记忆

她爱着那个人,却又不能跟那个人相守,这般的无奈,也唯有彼时永不能相见,才能逐渐的让她淡忘吧

撩起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将它们撩到耳后去,朝颜转身走回屋室

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朝颜和杨芷相伴走向掖庭做工的宫院,一路上,二人相伴默默无语

“杨芷,到那边去”二人走进宫院,立即有年纪比她们大几岁的掖庭奴过来,喝令杨芷到旁边去浆洗衣物

“朝颜”杨芷看了看朝颜,没有过去,反而向朝颜靠近了一步

“杨芷,你敢不听我的调遣么?!”那掖庭奴进掖庭多年,先前受其他掖庭奴使唤,如今却是她来使唤杨芷

“杨芷,你过去吧”朝颜轻轻的推了杨芷一把,让她去那边浆洗衣物

这些人要找的是她,要折磨的也是她,不能让杨芷受到乾

“朝颜”杨芷担忧的唤,紧紧的握住朝颜的手,不肯松开

“不要的,我不会有事”朝颜从杨芷的手里,抽出了她的手,对杏眸里盛满了担忧的杨芷说道

“楚朝颜,你,过来……!”将杨芷遣走之后,那掖庭奴对朝颜勾了勾手指,却不是让她进宫室,而是让她站到石阶下

朝颜默默走过去,在她背后杨芷扫过来一眼,那一眼里是无尽的恶毒,还有几许的快意

楚朝颜,我要瞧一瞧,你是否能忍得赚她们的折磨和羞辱,这可不是从前掐几下,推搡几下,就能了结的

当朝颜走到石阶下,就看到那掖庭奴弯起­唇­角,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并对她身后的掖庭奴说道:“要好生伺候,这位差点飞出掖庭的,驸马爷的爱妾艾哈哈……”

这掖庭奴的嘲笑声未落,宫院里就相继响起,其他掖庭奴恶毒的嘲笑,她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杨芷低着头,却遮不赚她勾起的嘴角的那一抹恶毒

朝颜没有慌乱,也没有露出羞怒,只是静静的站在石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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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好生的伺候驸马爷的爱妾”那掖庭奴恼羞成怒,冷冷的对旁边站着的掖庭奴说道

就有掖庭奴端着水盆上前,对准朝颜的头浇了下去,污水就浇了她满头满脸[]

一盆污水当头浇下来,紧接着是第二盆污水,第三盆污水……

朝颜挺直了背脊,任凭掖庭奴用污水,浇透了她全身,发丝在污水的冲力下散乱下来,分成了一缕缕黏在她的脖颈里,黏在她的脸颊上

还有污水从她的额头,后脑流下来,沿着她的粗布衣襟,流进了她的胸前后背

她所穿着的粗布罗裙,以及粗纱短襦也被浸湿了,也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冰凉刺骨

污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闻之令人欲作呕,泼洒在朝颜身上的污水,有掖庭奴的洗脸水,洗脚水,还有她们浆洗衣物的脏水

这些污水,将朝颜身上的浅­色­罗裙,还有浅­色­短襦染上,一块一块的脏污,此时看起来,她方才变得狼狈无比

“看艾大家都来瞧一瞧,瞧一瞧咱们驸马爷的爱妾……”指使众人的掖庭奴,拍着手哈哈笑着,得意的看着朝颜的狼狈

杨芷偷偷的抬起头,看向狼狈站在石阶下的朝颜

为了狠狠的羞辱朝颜,这些掖庭奴还故意,将剩饭剩菜混在污水里,也一并倾倒在朝颜的头上

浑身湿透脏污狼狈的朝颜,因浸水而软塌下来的发丝上,还粘着一块,一块的菜叶,间或也粘有一颗颗米粒

朝颜没有动,没有理一理乱了的发丝,也没有理一理湿透里,还在不停滴水的罗裙,更不曾将脸颊上的脏污擦去

她的脸­色­还是平静的,不见丝毫被羞辱的愤怒和不甘,以及委屈的神情

为何她如此平静?!杨芷咬住嘴­唇­,好像被泼了污水的不是楚朝颜,而是这些掖庭奴们

你若是流下一滴眼泪,我也不会如此愤怒和仇恨你!或许,是她藏起来了?杨芷狠狠的盯着朝颜,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点,被羞辱后应有的表情

杨芷失望了,她找不到,朝颜的平静不是伪装的,就是她的凤眸里,也是明亮到锐利,却不见一星半点的水光!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滚出去!”其他掖庭奴没有杨芷这般细心,也没有仔细去看狼狈的朝颜

实因朝颜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好闻,先前距离她最近的掖庭奴,一个个都以袖掩鼻连连后退,恨不得远远的离开她才是

除了紧盯着朝颜不放的杨芷,她们都不曾发现朝颜,并没有为她们的自以为是而感到被羞辱了

在她们看来,楚朝颜此时也应泪流满面了,只可惜她们倾倒的污水太多,就分辨不出那些是污水,那些是楚朝颜的眼泪了

有向朝颜泼污水的掖庭奴跑过来,抓起晾晒衣物的长竹竿,狠狠的戳在朝颜的肩上:“快些滚出去!”

朝颜一个踉跄,抬手捂住了左肩,向前冲了一步,方才站稳了脚步

39

宫门近在眼前,朝颜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看到的宫门有重影,阖了阖明眸,再睁开之时,重影才消失了

缓缓的移到宫门口,朝颜的前脚刚刚迈出去,右脚还在宫门内,巨大的宫门就从她背后关上了[]

右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朝颜狼狈的摔在了宫门前,宫门内传出掖庭奴得意的笑声:“该,该,真是该,哈哈……”

朝颜慢慢的爬坐起来,她右脚上的麻履脱落了,被夹在紧闭的宫门上

揉了揉红了的右脚腕,等那一阵疼痛过去,朝颜试着站起来,左右扭了扭右脚,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

她没有试图将宫门上的麻履取下来,就那么赤着一只玉­色­的右足,一步步走远了

朝颜慢慢的挪回了屋室,就一下子跌爬在冷冰冰的地上,头有些晕眩,大病初愈的她,被泼了污水之后,觉得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在冷冰冰的地上,趴伏了片刻,扎挣着就要爬起来,她不能在这里倒下来,不能就此昏厥过去

一来她不想让楚沈氏担忧,二来也不想再生一场大铂上一次是她幸运,有大姑姑温琳相助,这一次,若是她病了,大姑姑温琳就有可能,对她不闻不问,她不能倒下去

为了楚沈氏,也为了她自己,都要坚持赚要努力的活下去

忍着头的眩晕,朝颜艰难的爬了起来,屋室里充斥了,她身上污水的刺鼻味道,她要在同住一间屋室的掖庭奴回来之前,将这里清理一下,让刺鼻的味道消散

一步一挪,朝颜来到了,掖庭奴洗浴的地方,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室,比她们所居住的屋室稍大,一次能容纳十来个掖庭奴洗浴

此时,洗浴的地方,不可能有热水,朝颜却看到了奇迹,她看到了浴桶里的热气氤氲,这里竟有热水!

是何人将热水事先备好了?朝颜挪过去,脑海里已有一个人的身影显现出来,她微微的阖上凤眸,遮住眼底的点点水光

“多谢你,大姑姑”朝颜在心里喃喃,却没有说出来

没有在热水里浸泡太久,也没有过于贪享热水的温暖,等身体变得温暖之后,朝颜就从大浴桶里出来了

匆匆用麻布擦­干­身体,朝颜穿上了,温琳大姑姑命人,放在大浴桶旁边的,一套粗布襦裙,就返回了她所居住的屋室了,那里还需要她的清扫

宫女带着卢才人,来到了温琳大姑姑的屋室外,对伺候大姑姑的掖庭奴小月说道:“温琳大姑姑在哪里,我和卢才人有事要找她”

“不知卢才人到掖庭来,所为何事?”

“卢才人奉德妃娘娘之命,前来掖庭寻找­精­通刺绣的宫婢,不知温琳大姑姑可有人选推荐?”卢才人对温琳倒是很有礼貌,微微敛身说道

“­精­通刺绣的宫婢……”温琳略略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掖庭里最为­精­通刺绣的宫婢有两个,不如我将她们传来,请卢才人亲自挑选吧”

天有情人无情

都说乐极生悲,直到许多年后,变成了苏朝颜的莫红泪,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语成谶

那一日,原本是她最欢喜的日子,却演变成了她的最悲伤之日,不能不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命运常常摆布的你无法挣扎,只能随波逐流……

那一天,是莫红泪的生日,她和相爱多时的男友相约一起庆祝,男友笑着说,要送给她九千九百九朵玫瑰

于是,她满怀欣喜的等,但是她等来的却不是手捧玫瑰花的男友,等来却是一个陌生的贵­妇­人,还有她两个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手下

“莫红泪?”贵­妇­人问,语气是居高临下,就连她看着莫红泪的目光都是冷漠的,不屑一顾的,好像莫红泪不过是一粒尘埃,根本不值得她亲自过来一观

“是,我是莫红泪,请问你是谁?”莫红泪没有在贵­妇­人的蔑视下退缩,也没有生气,出身孤儿院的她,早就在各­色­各样的视线里麻木了

只是她绝对没有想到,来的这个贵­妇­人,就是要决定她一生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我来,不过是为了和你做个交易”贵­妇­人冷漠的回答,维持她一贯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莫红泪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所以为的幸福,就将会是镜中花水中月,破碎的再也留不下一丁点的痕迹……

“什么交易?”莫红泪一瞬间了悟了贵­妇­人是谁,但是她依然能平静的问道

“跟我来”贵­妇­人转身就走,莫红泪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跟着她离开了,不知温馨放着生日蛋糕的小家

佛说,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是不是我和你注定了,就是两条平行线呢?!

一个月后,宽阔的马路上走来一道亮丽的火红­色­的身影,吸引了来往行人的目光,那亮丽的火焰,让所有的人都移不开视线这个人就是莫红泪,她在等待着,等待着早已经知道的结果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来,有电话来了莫红泪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嘴角浮上一丝冷笑,随手按下接听键,放到自己的耳边:“喂,哪位?”

“莫小姐,老夫人让我提醒你,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从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平板的女音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见他”莫红泪不再多说,­干­脆利落的关了手机,看看前方的咖啡馆,璀璨的眸子里飞快的掠过了一丝惆怅,是应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伸手掠过被风吹起的秀发,看着阳光穿透了指缝落下来,好像不似真的

全部都要结束了,那个温柔似水的男人,终归是不会属于她的……

纵使两人相爱,也敌不过命运的无常,那么就放手吧,义无反顾的放手!

“大师,如果现在遇到你,我会说我认命,我真的认命了,呵呵……”手不自觉的握上,胸前挂着的一块翡翠石上,莫红泪喃喃自语

人无情异世生

“红泪,小心――!”

朝颜猛地张看眼睛,触目所及的就是一片黑暗了,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好久,朝颜才适应了黑暗,慢慢的看清楚了室内的一切,不算很大的房间里,却睡了几十个宫人,大部分都是从民间征收来的,小部分就是一些犯事的官员的家眷

而朝颜正是这些家眷里的一员,其实现在的朝颜,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朝颜了,她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叫莫红泪的灵魂,来自一个遥远的时空

只是在这里,她不再是莫红泪,而是罪臣之女――朝颜

莫红泪还清楚的记得,她答应了裴老夫人的条件,亲口和裴义理说了分手后,裴老夫人却不相信她的承诺,卑鄙的派人开着车从后面撞过来,而她的身体就那么被疾驰而过的汽车高高的撞飞了

好像是破败的洋娃娃,狼狈的摔在柏油路上,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她身上用床单做的衣服,也被扯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她曾经雪白修长的*来,只是此时那双腿扭曲断裂了

莫红泪漂浮在半空,看着柏油路上扭曲破碎的身体,还有柏油路边惊诧的行人,以及从上岛咖啡里冲出来,紧紧抱着那具破败身体,失声痛哭的裴义理

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莫红泪那时甚至在想,等梦醒了,是不是她失去的所有,都会找回来……,但是她也知道那时不可能的,她和裴义理的爱是没有结果的

后来她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这里,再醒来的时候,就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哀哀的哭泣着:“朝颜,朝颜……”

莫红泪想告诉她,我不是朝颜,我是孤独一身的莫红泪,却在看清楚­妇­人的穿着时,紧紧闭上了嘴­唇­

直觉告诉她,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最好先沉默

脖颈上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莫红泪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条深深的痕迹,是勒痕

莫红泪怔住了,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撞飞了,而且变成了一具破败的尸体

­妇­人看到莫红泪醒过来,脸上虽然还流着眼泪,但是却含泪笑了,她仅仅的抱住莫红泪,在她耳边说:“朝颜,朝颜,你没有抛弃母亲,太好了!”

从­妇­人絮絮叨叨的诉说里,莫红泪知道了,­妇­人曾经是三品文官的夫人,而她也曾经是繁华一时的府里的大小姐

­妇­人的丈夫深的先皇的器重,只可惜在选择新主子的时候,站错了地方,站到了现今皇帝的对立面,而今皇帝登基,他们就首先被清算了

三品文官被砍头,府里凡是年满十六岁的男子都被砍头了,年幼的一律流徒边疆为奴,而府里的女人,统统要被收入掖庭为奴

“朝颜,你真傻……”­妇­人的泪滴到莫红泪的脸上,冰冷彻骨:“他已经抛弃了你,即使你为了他而选择结束,他也不会记住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

莫红泪总算是明了了,现在的她是借尸还魂!

异世生千金劫

­妇­人口里的朝颜,因为接受不了,一下子从云端摔落泥泞的命运,还有更加无法接受被未婚夫抛弃的命运,而选择了一条白绫了却生命,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真的很傻!”莫红泪在心里冷笑,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自粳这个朝颜真的很傻,她,即使被爱着的人背叛了,也没有想到要结束生命,而是要更加坚强的活下去,朝颜,你不爱惜自己,还有谁来爱惜你!

伸手,为­妇­人擦­干­眼泪,在这位夫人惊讶的目光里,莫红泪说:“娘亲,我错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做如此傻事,我会努力的,认真的活下去,如果我不知道珍惜自己,其他人也是不会珍惜我”

是应该唤她娘亲吧,莫红泪不知道在古时候,面对一个母亲要唤什么,影视剧还有书上好像都是喊‘娘亲’

既然命运让她来到这里,让她代替了叫朝颜的女子,她就要认真的活下去,昨日的一切都当做一场梦,梦里裴义理悲痛的泪水,她也会忘记,从现在起,她不再是莫红泪,而是朝颜,一个新生的朝颜

­妇­人紧紧的搂住朝颜,流下了欢喜的眼泪:“好孩子,好孩子……”

不给她们抱头哭泣的时间,掖庭里的管事姑姑,过来催促,恶声恶语:“不要磨蹭了,你们不再是高贵的夫人和千金大小姐,你们现在是掖庭的奴,是最低贱的奴婢!”

朝颜直到这时,还不知道进入掖庭意味着什么?在现代社会里长大的她,一力提倡男女平等的她,根本还不知道她即将进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这时,对朝颜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选择

从房间里出来,朝颜才明白刚才发出尖叫,哭泣的原因,这是一座很大的府郜丫鬟小厮不少,小厮们都聚集在一块,而丫鬟们被一些锦衣大汉,拖往府邸外

除了丫鬟小厮上了年纪的管事,还有一些穿戴不俗的年轻女人,朝颜好奇的看着这些被凶狠粗鲁女人,硬是拔下衣服首饰的女人,看着她们哭作一团

背后不知被谁狠狠的推了一把,朝颜往前俯冲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扳倒回头,就对上一张凶狠的脸:“快走,掖庭的大姑姑还在等着你们过去,可不能让她久等了!”

府里的女人们,都陆续的排队往外走,­妇­人和朝颜排在前面,虽然被剥去了锦衣华服,但是­妇­人的脸上还是很平静的,她有意识的把朝颜护在身后

朝颜也乖巧的隐在­妇­人的身后,在出房间的时候,她从大铜镜里看到了朝颜的脸,有被称为祸水的资质

­妇­人名为楚沈氏,朝颜就是楚朝颜跟随楚沈氏坐进马车里,朝颜坐到了楚沈氏身边

楚府里所有的家眷都被驱赶上了马车,一声令下,马车徐徐向前行进,朝颜就进入了一处陌生的宫禁里

在路上听了楚沈氏的介绍,朝颜原本以为掖庭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等双脚站稳在掖庭的地上,朝颜才知道她错了

千金劫入掖庭

其实掖庭是皇帝妃嫔居住的地方,共分为六大宫,分为内三宫和外三宫,内三宫是皇帝宠爱的妃嫔的处所,而外三宫是比较低阶的妃嫔的处所

而掖庭的奴就分散在掖庭四周的宫苑里,分为前苑和后苑,前苑居住的是身家清白的宫女,负责服侍身份尊贵的妃嫔,而后苑住着的就是获罪的奴,只能做一些粗鄙的活计Hxe

朝颜和楚沈氏等人就被带到了后苑,有管理后苑的大姑姑,告诫了她们在掖庭必须遵守的规矩,比如说不许到前苑,更加不许到六大宫里

“你们只是卑贱的罪奴,是陛下仁慈收容了你们,在这里你们要统统忘记之前的身份,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只是低贱的掖庭罪奴!”

长相尖利的大姑姑训完话,就把这一批楚家的罪奴分配到各处,楚沈氏和朝颜被分开了,楚沈氏一步一回头,目光里包含了让朝颜要活下去的祈求

朝颜点点头,以目示意,我会活下去,不会再做傻事了!

她被分配到挑拣各种刺绣丝线的活计,和几十个同她一般出身的罪奴,天不明就要起身,直到夜深了,才被准许回到处所

吃的是最粗糙的饭菜,穿的是最粗劣的衣服,做的却是最繁重的活计,在这样的辛苦里,朝颜一天天的瘦下去

掖庭后苑也不是一番平静的,虽然都是罪奴,也分初来乍到和发配来很久的两种,发配已久的罪奴,就会有意识的欺凌初来乍到的罪奴

用她们的话来说,我们也是如此被欺凌着活过来的

这一日,在昏黄的油灯下,又挑拣到了夜深时分后苑的大姑姑还有意的克扣了灯油钱,还把灯芯弄细了一半,虽然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也只照亮了很小的地方

入宫已久的宫奴,占据了很微弱的光线,把新来的宫奴挤到了昏暗里,朝颜等五六个新来的宫奴,不得不把绣线捧到眼前,努力的分辨着颜­色­

如果完不成一天的定额,或者挑选错绣线,就会被罚不能吃饭,不能休息朝颜曾经在一个月里,几乎天天被罚,到此时,她方明白原来在世间,想生存下去也是最艰难的事,她就不由的想起,楚沈氏担忧恳求的目光

朝颜在如此残酷的环境里,懂得了,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忍受欺凌,卑微的活着

做的太久了,朝颜放下手里的丝线,伸展有些僵硬的臂膀,稍微的活动了一下,合上了酸涩的羽睫,微微仰起头

从她身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声,是跟朝颜同时被没籍入宫的宫奴杨芷

杨芷是一个娇小的十五岁女孩,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她,无法适应掖庭残酷折磨的她,正在迅速的憔悴下去

朝颜在前世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今世的朝颜也不过十五岁,在夏国女子十五为成年,可以谈婚论嫁了

杨芷比朝颜幸运的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深爱着的男人,在她被没籍入宫之后,并没有抛弃她,还为了她而努力着

朝颜以着二十五岁的灵魂,站在一旁看着杨芷在谈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露出甜蜜羞涩的小女儿之态,在心里却是不以为意的

入掖庭受欺凌

爱情是甜蜜的,但是真实却是残酷的,所以在杨芷沉浸在幻想的时候,朝颜会立即转身离开,她已经过了靠着幻想生存的年纪了

朝颜伸展胳膊,也不过折时间,在她们二人面前围滤五六个旧宫奴,一个个都面带冷漠,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们

杨芷下意识的靠近了朝颜,娇小的脸上血­色­迅速的褪去了,她和朝颜被欺凌的最多,朝颜是因为相貌美丽,而杨芷是因为胆小羞怯

旧宫奴变着花样的欺凌二人,不是在走廊上,突然伸脚扳倒她们,就是猛然推她们下走廊,害她们跌倒在花丛里,手脚都被尖刺刺破

朝颜反抗过几次,反而惹来旧宫奴变本加厉的折磨,后来她就咬牙,默默的忍受下来

此时旧宫奴过来挑衅,朝颜也不理睬,只管低头跳线绣线,很快的一只手用力的排掉了,朝颜手上的绣线,把她原本挑选好的绣线弄乱了,她必须从头挑拣

朝颜只做不见,捡起来继续挑拣,打掉朝颜绣线的旧宫奴得意的笑了:“大小姐,现在学乖了吗?!为什么不反抗了?!”

“你不是自恃是楚家的大小姐,心灵手巧,被大姑姑看中,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么之前我们让你帮忙刺绣,你都拒绝了,怎么这会子,你不敢同我们理论了?!恩――,楚家大小姐原来也不过是胆小鬼!哈哈――”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清秀的脸庞因为厌恶而扭曲了,她故意踩住了朝颜手里的丝线,不让她整理丝线

围拢过来的五六个人,听了这个女子的话,也都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冷眼看着朝颜的狼狈,其余的宫奴都远远的退开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朝颜和杨芷说一句公道话

朝颜默不作声,在被打断之后,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挑衅的宫奴她已经不再是初来掖庭,不懂宫廷生存规则,莽莽撞撞的女子了

如果需要收起锋芒,才能生存下去,朝颜是不会做无谓的挣扎的,在看清楚了生存的环境之后,朝颜顽强的依顺环境生存下来

杨芷更加的偎近朝颜,一个高个子­宮­奴,一把揪起杨芷的长发,把她脱离了朝颜的身边,抛到冷冰冰的地板上,杨芷咳嗽着,趴伏在地板上,好久都没有爬起来

朝颜没过去搀扶,在这块黑暗冰冷的掖庭里,如果你伸出援手,有可能会害了自己,又害了他人所以她不动,只是用幽深的明眸,静静的看着她们

这几个人竟然不敢同朝颜的目光接触,虽然朝颜看似屈服了,不再反抗她们的欺凌,但是她周身通透的高贵气质,还有眼底深处那抹不屈服的倔强,让她们无法直视,就越发的恼羞成怒了

“拿开你的眼睛,不要看着我们!”第一个嘲笑朝颜的宫奴,一巴掌甩在朝颜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过后,朝颜的脸扭向一旁,半边脸迅速的肿起来,一缕血丝顺着朝颜的嘴角滴落

朝颜没有擦嘴角的血丝,只是任凭长发滑落,掩住了她的脸颊

那五六个宫奴看到朝颜不反抗,也觉得失去了折磨她的乐趣,就对其他的宫奴说:“都回去休息,让她们把剩下的丝线都挑好,谁也不许帮她们……”

受欺凌暗忍耐

看到那些宫奴没有动,为首的宫奴冷冷的说道:“还不走,你们也想陪着她受罚吗?!”

宫奴们陆续的退出去了,大门轰然关上了,空旷的大屋子里只剩下朝颜和杨芷二人,昏黄的灯光孤单的照­射­在大屋子里,冰冷的空气迅速的包围了二人,让杨芷抱紧了臂膀

杨芷忍不住哀哀哭泣起来,朝颜默默的挑拣起丝线,杨芷忍不住说:“朝颜,难道你从不感到委屈吗?”

她用手指着朝颜肿胀的半边脸说:“在他们如此欺凌你之后,你丝毫也不感到愤怒吗?!”

朝颜手里挑拣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淡淡的说:“就算委屈愤怒又如何?咱们也不能不做这些活计,除非你不想生存下去,否则这些活计还是要做好”

她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早已被掖庭的苦难磨平了,现在对朝颜来说,如何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

“为什么?为什么?”杨芷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向着冷冰冰的大屋子质问着:“为什么,是我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我不服,我不服!”

“因为当初错误的选择,所以就要接受这个后果”朝颜平静的说,如果今日登基的是楚家选择的主子,那么选择当今皇帝的就会落到同她们一般无二的下超所以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只是那些人欺人太甚,我们都是一样的宫奴,凭什么要如此欺凌我们?!”杨芷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挪向朝颜的位置

“正因为都是一样的宫奴,她们才会欺凌我们,只为了发泄从前被欺凌的不满她们就是如此过来的,又怎么会放过咱们?”

朝颜飞快的理顺手里挑拣出来的丝线,放置到一旁的盘中:“天就要亮了,不快些做完这些活计,我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忍耐”

杨芷听了朝颜的话,忿忿不平的开始挑拣丝线,她原本畏缩胆怯的小脸上,此刻露出了一抹狠狞,低低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欺凌我的人付出代价!”

朝颜没有说话,想要实现这个愿望,首先要能从后苑离开,但是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宫奴可以离开后苑,所以朝颜认为杨芷消离开后苑,同深爱的男人在一起的幻想,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而朝颜在被裴老夫人逼迫,狠心放弃那段温暖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莫名重生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又经历了掖庭为奴的变故,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求,只想在掖庭里安静的生存下去

有时候,人必须向命运妥协,因为活下去这一简单的要求,已然变得艰难无比

朝颜和杨芷都没有注意到,大门被谁悄悄的推了了一条缝隙,后苑的大姑姑就站在门口,听到了她们全部的对话

“楚家的朝颜心胸气度不凡,在后苑里真是委屈了她,而杨芷适合在后宫争宠,嘿嘿,后苑里如今真的来了,两个不简单的人啊……”大姑姑边喃喃自语,边转身离开了

暗忍耐波澜生

日子继续日复一日的过去,几乎没有改变,朝颜和杨芷还是被欺凌最多的人,就在朝颜以为一生会如此平淡的度过的时候,想不到发生了一件足以影响,她同杨芷一生的事件

皇太后的嫡亲皇女荣华大长公主就要举行大婚了,驸马选定了新皇登基之后,第一届开科取士的文状元Sg

掖庭六大宫弥漫着喜气洋洋,掖庭的前苑也弥漫着喜气,出身清白的宫女们,个个都换上了粉­色­新衣,随着她们服侍的主子奔走着

只有掖庭的后苑里依旧是一片沉寂,仿佛前苑和皇宫里的欢乐不能传到这里来,宫奴们还是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着

但是还是有消息传进来了,一时间宫奴们的反应不一,旧宫奴群里好像石沉大海不兴一点波澜新宫奴们却纷纷找时机,趴在后苑的大门后,偷偷看着前苑宫女的欢乐,留下悲伤的泪水

如果不是被充入掖庭为奴,她们有的也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了,必定会选择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去过富足而悠闲的生活

而一入掖庭后苑,等同于剥夺了她们出嫁的权利,她们必须把所有的青春和生命都耗费在掖庭里

有宫奴的哭泣声在掖庭后苑响起,被管理后苑的姑姑们大声的斥骂着,并且被罚多做活计,唯二没有受到影响的新宫奴是朝颜和杨芷

朝颜已经看淡了男女的情爱,尤其在深宫里,爱情更是奢侈品,所以她能平静的做工,而杨芷还一心牵挂着宫外深爱的男人,除了偶尔脸上掠过一丝的哀伤,她没有向往常一样悲泣

在掖庭后苑仿佛也被遗忘的时候,有一个消息传进来,犹如一颗石子投进了水池里,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让新旧宫奴感到绝望的心都有些活泛了

依照皇家的规矩,在公主和驸马大婚前夜,会命一个处子­宮­女前去陪寝,为的是观察驸马是否有隐疾,这事关公主一生的幸福

因此挑选的宫女的要求很严格,要周到心细,还要谦卑恭顺

因为陪寝的宫女,有可能会被赐给驸马为妾,或者准许她出宫嫁人,宫女一向是不允许出宫嫁人,注定了要在深宫里寂寞一生,而如果被挑选上了,也算是可以脱离寂寞的皇宫

原本都是从前苑挑选宫女,但是今年有宫妃向皇太后进谏,说后苑虽然是罪臣家眷,但是其中也有符合条件,且比前苑宫女知书达理的宫奴

让知书达理的宫奴陪寝,对大长公主也是一种尊重,皇太后就采纳了这个意见,命令后苑的大姑姑从中挑选合适的宫奴

得知这个消息,后苑里立即沸腾了,不但是新宫奴,就是旧宫奴也都偷偷的,前去拜托大姑姑,想要被挑选中,以便离开凄苦的后苑

后苑的纷扰朝颜好像没有注意到,只管认真的挑选丝线,现在后苑里除了杨芷,还在同她一道默默做工,其他的宫奴们都去哀求大姑姑去了

“朝颜,你为什么不去求一求大姑姑?”杨芷看到朝颜波澜不兴的脸,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就好奇的问:

“他在宫外等着我,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而你却毫无牵挂,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如果你被选中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波澜生人心浮

“我不想离开掖庭后苑”朝颜放下手里的丝线,转头看向杨芷,她认真的表情让杨芷怔住了,却又有些不置信:“你不想离开掖庭后苑?”

朝颜站起身,把装满丝线的盘子端到房间的中间:“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想离开掖庭后苑,虽然这里很苦,但是却可以让我平静度日,什么情呀爱呀的,我已经看淡了,不再奢望了……”2m

嘴角擒起淡淡的笑意,让杨芷看痴迷了,眼前这个亮丽自信的女子,还是她认识的倔强,而又沉默的任人欺凌的女子吗?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浮现了嫉妒

走回来,朝颜已经做完了自己的活计,却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帮杨芷挑选着:“杨芷,在这里的宫奴却有好几百人,而这一次只有一个名额,想要从中脱颖而出是很困难的事,我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而且……”

朝颜的目光移向一旁,迷离难懂而且我不想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有肌%肤之亲,如此孤寂一生也好

杨芷点点头:“是艾想要从几百人里脱颖而出,真的是太困难了……”

朝颜和杨芷做完分配的活计,转回居住的房间,却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等在房间里,是朝颜今世的母亲――楚沈氏

看到朝颜回来,楚沈氏就急急的迎上前,把朝颜拉到角落里,递给她一包东西,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朝颜,把这个送给后苑的大姑姑”

“母亲,我不需要”朝颜把那包东西推回去,在楚沈氏的惊愕里,她说:“母亲,我不想成为陪寝的宫奴”

“朝颜……”楚沈氏焦急的喊:“现在有一个离开后苑的好机会,你为什么要错失难道……你心里还在念着他吗?你可记得,是他先抛弃了你!你为什么要给他守身?!”

“母亲,我不是为了他,而是我不想把自己,糊里糊涂的交给一个陌生人,那样,会让我觉得恶心”朝颜幽幽的说,心里浮现的是前世

看到朝颜露出无法抑制的悲伤,和低垂的颤抖的羽睫,楚沈氏沉默了,许久,她才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朝颜的黑发说:“朝颜,既然你不愿,母亲也不多说了,哎……”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楚沈氏离开了

夜­色­深沉,后苑掩映在一片昏暗里,一声轻微的咯吱声过后,一扇宫奴居住的门被拉开了,一个娇小的人影悄悄的闪出来,左右前后观望了一会,迅速的往大姑姑的房间跑去

“你想要成为陪寝的宫奴?”大姑姑的房间里传出两人的对话

“是,还请大姑姑成全”娇小的人影深深的拜下去,手里捧着一包东西:“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请大姑姑笑纳”

“一点心意?”大姑姑掂了掂拿在手里的布包,嘿嘿笑了两声:“你倒大方,只为了区区陪寝宫奴名额,就送我如此厚的大礼”

“大姑姑,你答应奴婢了吗?”娇小的人影还跪在地上,恳求着

“看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我会多多关照”大姑姑把那包东西,放进了袖子里:“你回去吧,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了”

“是,奴婢多谢大姑姑”娇小的人影从房间里溜出来,急急的返回了宫奴居住的房间里,夜,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哼,金银珠宝我都喜欢,也罢,就将你们的名字一并报上去,由太后娘娘做主挑熏端看你们谁走运了”

人心浮难预料

几天之后,大姑姑把所有的宫奴都集中到了大房间里,宫奴们知道决定她们命运的时候到了,紧张的目光都盯到了大姑姑的脸上

目光一一扫过众宫奴,大姑姑的目光在漫不经心的朝颜脸上掠过,又从一个暗藏着雀跃的女孩脸上掠过,才慢慢的开口:“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召集你到此的目的,就是要宣布被挑选中的那个陪寝之人”

宫奴们不由的都满含期待的看着大姑姑,奢望着自己的名字,可以从大姑姑的嘴里吐出来

楚沈氏低下头,在心里叹息着,如果朝颜肯,会被选中的有可能是她,而她却放弃了

“今夜陪寝之人……”大姑姑退一下,才继续说道:“宫奴朝颜”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宫奴们不由的失望难掩,却又把目光集中向被挑选中的那个幸运儿,一时间,嫉妒羡慕憎恶,各­色­目光淹没了朝颜,其中还有两道又惊又喜的目光,正是楚沈氏

“朝颜,难道又回心转意了吗?”楚沈氏不解的看向朝颜,正好对上朝颜茫然的目光,她好像也很意外,是那种绝对笃定不会被选中,而意外选中的惊讶!

“大姑姑,奴婢,没有报名参熏为什么被选中的会是奴婢?”朝颜紧走进步,来到大姑姑的面前追问道

“是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的”大姑姑的话出乎众人意料:“我看你的品质尚好,就自作主张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前苑和后苑一共报上去了六个人,最后做主的是太后娘娘,是她用朱笔勾了你的名字”

这个女子虽然被充入掖庭,但是她的从容淡定,却是凄苦的后苑所不能磨灭的,她也曾经是官家千金,心里也曾有离开后苑的梦想,而今就交由这个女子来实现吧

“好了,留下被选中的朝颜,你们都散了吧,明天是大长公主大婚的好日子,诸事都准备咸宜,今明两天就不会给你们分配活计了,权作没有被选上散散心吧”

大姑姑一边命令着,看着宫奴们慢慢的散去了,又叫住了楚沈氏,命她给朝颜梳妆打扮:

“楚沈氏,朝颜是你的女儿,虽然你们是罪奴,但是能被选中也是一件喜事,朝颜不可能成为明媒正娶的夫人,能留在驸马身边为妾,也算是脱离了苦海,想必依照大长公主的­性­子,也不会过于为难朝颜”

退停,大姑姑怜悯的目光落在朝颜的脸上:“朝颜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一了,驸马也会垂爱吧,日后若能生个一男半女,她也有了依靠”

“多谢大姑姑”楚沈氏眼含热泪,深深拜了下去,她的女儿终于有机会脱离苦核吗?

“不要谢我,我还记得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罪奴”低低的叹了一声,大姑姑离开了,留给母女两个独处的空间

“朝颜……”楚沈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久久才颤巍巍的说:“能被选中,太好了……”

“母亲……”朝颜的心里五味陈杂,也难以明说,她极力的想要留下来,却偏偏要离开,而想离开的偏偏要留下来,世事难料,这就是命运吗?不捉弄人,不罢休!

难预料惹人妒

大姑姑差人送来了红­色­新衣,和一些胭脂水粉,甚至还有几根金簪子,价值不菲

楚沈氏瞧了瞧那一件红­色­新衣,眼里划过一丝的黯然,纵使新衣是红­色­的,却不是正红­色­朝颜只是一个去陪寝的小小宫女,连王公贵族家里的妾室也不算,大姑姑送来红­色­新衣也算是,对她最大的照顾了Sg

更何况,大姑姑还一并送来了宫用的胭脂水粉,还有那几根样式虽半旧,却价值不菲的金簪子,这些如今的楚沈氏,是有心也无力为朝颜­操­办的

朝颜扫了一眼,那偏浅于正红­色­的新衣,红艳艳的刺的她的眼睛发涩,前世不能穿上裴义理为她量身定做的嫁衣,今生却要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而穿上象征着初%夜的婚衣,还真是对她的讽刺呢

楚沈氏看朝颜不动,只是望着那件红­色­新衣出神,以为她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个无情抛弃了她的男人,她的眼睛也蓦地一酸,忙将头扭到一旁:“朝颜,穿上新衣吧,不能让大姑姑久等了”

朝颜沉默的点点头,依旧是身形不动,楚沈氏叹口气,亲自捧起那件红­色­新衣给朝颜穿上,为她挽起了发髻,淡施胭脂,最后拿起一根金簪子,斜Сhā在朝颜的秀发上

从镜子里看着朝颜绝美的脸,楚沈氏早就酸涩的的眼睛已是一片模糊,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却是如此潦草的给了一个男人,让她心酸难抑,恨不得痛哭一场

“朝颜……”一直擒在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一颗颗的滚落,楚沈氏故着说:“委屈你了……”

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朝颜纤细的身子,楚沈氏呜呜咽咽的哭了,她可怜的女儿,不能享受明媒正娶待遇的女儿尽情哭着的楚沈氏,她流个不停的眼泪,一颗颗都砸在了朝颜的身上和心上

朝颜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终还是伸手搂住了楚沈氏的肩膀,是她抢了楚沈氏女儿的身体,她就依照楚沈氏的心愿而应承这一次,若是能脱离掖庭,楚沈氏是否能不再如此伤心呢?

“母亲,你不要伤心,孩儿终是穿上了嫁衣,不是吗?”虽然只是陪寝,但终归她的终身算是有了一个托付了,朝颜唯有如此安抚伤心的楚沈氏,皆因她找不到其他安慰的词语,此时,无论何样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朝颜的话音一落,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她和楚沈氏一同回头瞧过去,在她背后抽泣的竟然是杨芷,就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出了一颗接一颗的晶莹泪珠,从巴掌大的小脸上流淌下来,一直流进了她的衣襟里

“杨芷?你为何要哭泣?”朝颜不解的问道,在得知被选中陪%寝之后,朝颜是百般的不情愿,却也不能拒绝,在掖庭里她一个小小的掖庭奴,根本无力选择命运,只能听凭命运之手的摆弄随波逐流

朝颜就无暇顾及到其他人,楚沈氏也只顾着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自然也不会注意到,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她们母女二人,还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朝颜,我好羡慕你,我也好嫉妒你”杨芷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爬满了眼泪的小脸上,浮上了她对朝颜的羡慕和嫉妒,她没有隐藏这些,而是据实以告,就是为了让朝颜相信,她有羡慕,有嫉妒,没有怨恨

“杨芷,你羡慕我,嫉妒我么?”朝颜的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是苦涩的笑意,她理解杨芷所说的羡慕和嫉妒,也不会因为她羡慕和嫉妒而不快

杨芷以为她能被挑选为陪%寝,就是最幸运的事,只因她有机会离开掖庭,离开这个­阴­暗的没有消,又不见天日的牢笼杨芷却不知,朝颜也是羡慕她,羡慕她没有被选中,朝颜是宁愿日复一日的,被困在牢笼里,宁愿让青春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凋零

对朝颜来说,她已经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爱着的人,她就宁愿孑然一身,孤独一生,也不愿成为这个幸运的陪%寝!

惹人妒心叵测

“是的,我羡慕你,嫉妒你”杨芷快速的回答,并且将小脸垂下,掩住了她就要无法掩饰的怨恨,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爬满泪水的脸上,竟然绽放了一丝笑容,是一丝祝福的笑容

“朝颜,除了羡慕和嫉妒,我也祝福你,祝福你能顺利的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脱身,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将我的消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请你实现我的消吧……”zee

嘴里说着祝福的话,杨芷心里暗暗的诅咒着,我诅咒你,不为公主和驸马所喜,我诅咒你,即使成了陪%寝,也不能脱离这牢笼,我诅咒你,跟我一样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永永远远不能解脱出去!

“多谢”朝颜淡淡的说道,微微向杨芷敛身,美丽的脸庞上无波无澜,只是平静的接受了,今夜这个身不由己的命运

杨芷暗中咬紧了下­唇­,为何她能如此平静,不见丝毫的欣喜,也不是伪装的面具,难道,她真的不在乎吗,不,我不相信,她会真的不在乎!

这时候,有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催促,大姑姑也赶了过来,楚沈氏不舍的松开紧拉着朝颜的手,目送着她一步步,慢慢离开了她的视线,哭倒在地上

“朝颜……我可怜的朝颜啊……”虽然有可能脱离掖庭为奴的命运,但是楚沈氏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朝颜成为驸马妾室的命运,与公主同服侍一个男人,朝颜前路难测,凶险多多……,皆因公主不是寻钞子,她能有容人之量么?

“这就是命运,看开点……”大姑姑拍拍楚沈氏的肩膀,先离开了对朝颜,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这个她认定了,是她黯淡的生命里一丝阳光的女子,她想给予祝福,从掖庭出去之后,楚朝颜,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步步跟随着大宫女往掖庭外走去,朝颜走的很慢,一路上,有无数羡慕的嫉妒的目光,从各个角落里偷偷的投到她身上,羡慕她的好运气,嫉妒她即将脱离不见天日的樊笼

朝颜视儿未见,只在心里微微苦笑着,你们羡慕我,嫉妒我,可知我根本不愿离开这掖庭,在这里为奴,也强过去服侍那个男人那是公主的丈夫,她不愿成为二人之间多余的那个人,也不愿成为公主心中,难以消磨的一根刺

慢慢走着的她没有注意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偷偷的向朝颜投去妒恨交加的目光,手指正抓在木头上,狠狠的划下一道道指痕

“楚朝颜……”她狠狠地念着,犹如被欺凌了的小兽,发出凄厉的哀嚎:“你好卑鄙,我这么相信你,你却欺骗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女子的手指都划破了,她也恍然未觉,只是用猩红的双眸,狠狠的盯着走远的朝颜:“你今日对我的欺凌,我会牢牢的记在心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去,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欺凌我的下超你等着吧――!”

不再看朝颜,女子猛的转身往大姑姑居住的方向走去,她整个人都露在偶然­射­进来的光线里,竟然是一向同朝颜亲近的杨芷,在上一刻杨芷只在心里诅咒朝颜,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咒骂出声

朝颜被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带走,杨芷便偷偷的躲在了角落里,跟她认为背叛了她的朝颜,做出彻底的决裂,从今后,朝颜就是她最恨的人,不再是她的朋友了

“楚朝颜,我会永远记着今日你的背叛,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到那时我会千百倍的报复回来!”杨芷边走,便将一副袖子扯了下来!古人割袍断义,她和楚朝颜之间的情意,也由她来亲手撕裂!

心叵测前途暗

“大姑姑……”杨芷目送朝颜走远,就急匆匆来到大姑姑的住处,猛的扑到她的脚下,抱住了她的双脚,哀哀的哭泣着:“为什么,是朝颜中熏而不是杨芷呢?”

朝颜不曾送过金银珠宝给大姑姑,她却倾尽了全部,最终却落得了个镜花水月一场空2m

“杨芷,你不服气吗,对于朝颜中选的事”大姑姑不动声­色­的看着杨芷的表演,在心里为她喝了一声彩,面上却露出了一抹同情,伸手扶起杨芷,她柔声说:

“杨芷,我把你同朝颜的名字一同报了上去,亲笔勾选朝颜的是皇太后,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你先安心在掖庭待着,等有机会,我再安排,啊……”

敷衍的拍拍杨芷的肩膀,大姑姑的心里却是另一个盘算,你这个女子太狡猾了,送你到驸马府里,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来而朝颜却是安分的­性­子,这一点我是不会看错的

杨芷满脸感激的退出去了,等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才回头,红­唇­一张一合间,说出一番狠狞的誓言:

“大姑姑,你也一样是掖庭的奴才,竟然如此戏弄我,枉费我送给你一大笔珠宝,哼――,你尽管怜惜朝颜吧,这笔账,我也记下了,等将来我们慢慢清算……”

杨芷慢慢的离开了,待着满腹的怨恨她的身影在掖庭的长廊上,拖得很长很长……,好像是地狱里伸出来的,扭曲狰狞的黑影,张牙舞爪等待着时机吞噬她所怨恨的

低低的叹息一声,朝颜已经转到了掖庭六大宫的走廊上,暮­色­笼罩了整个掖庭,夜­色­凄迷,好像朝颜现在的心情,低落的无以复加,她觉得六大宫好像一只只巨大的,隐藏在夜­色­里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进入后宫的女子

忽然旁边走着的大宫女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装什么伤春悲秋的,可以脱离掖庭,你就在心里偷着笑吧,故意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给谁看呢?真是不识好歹,你不知道宫里多少人,在巴望着被选中呢?!你也不用得意,虽然你被选中了,但是,哼哼……”

大宫女冷笑两声,接着说:“被选中了,你以为就是天大的好事吗,哼,这么想,你就错了,以前有被选中的下场可是凄惨的很,因为她们的无知,让她们送了命”

宫里不是只有一个长公主,从前公主挑选驸马之时,也会挑选出陪%寝的宫婢,却有宫婢不知好歹,或是狐媚了驸马,在陪%寝后就被公主活生生仗毙了

朝颜没有答话,低头慢慢的走着,对于大宫女话里的嫉妒,她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这算什么简直就等同于,在前世的一%夜%情了,还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一夜

抬头看着空洞而华丽的宫殿,摇曳的红烛勾画出冷清而诡异的画面,陪伴着朝颜不可知的未来

前途暗觐太后

不管在她所处的时空里,还是这个世界里,一%夜%情都有存在的土壤为了让公主大婚后的夫妻生活能够和谐美满,就衍生了这个配寝制度,派遣宫女或者宫奴在大婚之前,前去试探驸马,是否有能力给公主幸福

还真是讽刺呢……朝颜冷冷的想,这时候的宫女宫奴,根本没有接受多少的生理教育,而且第一次也不可能放得开,可能会草草结束,羞涩交加的她们,有可能会提供错误的情报2m

据说,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位公主大婚之前,派遣了宫女前去试探,结果宫女回答说,好,公主就高高兴兴的嫁了,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公主第二天就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向皇后哭诉,夫妻生活不和谐

被派去试探的宫女的下场很凄惨,听说被皇后传下懿旨,吩咐宫里的大姑姑活活打死了那个宫女,而那位公主因为出嫁了,不得不委委屈屈的跟着驸马,一生郁郁寡欢,没有展颜欢笑过

朝颜要做的就是这个危险程度很高的工作,成败都不一定会有好下超一旁的大宫女会用尖酸刻薄的话来嘲讽朝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宫女看朝颜不做声,也只管撇嘴冷笑着,大长公主不是宫里寻常的公主,乃是皇太后最宠爱的唯一的嫡女,今夜这小小掖庭奴自以为,能用一%夜%换来离开暗无天日的掖庭,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她能否得见明日的朝阳还犹未可知呢

“太后娘娘”大宫女忽然在一处转角汀脚步,匆匆敛身向隐身在灯影下的,一名宫装的­妇­人拜下去,跟在她身后的朝颜也停下脚步,敛身见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朝颜将头压得很低,方才匆匆一瞥,她除了看到站在灯影下的宫装­妇­人,也看到了簇拥在她身后的宫人,这就是皇太后么,果然很有威仪,不愧是而今后宫第一女人

“抬起头来”皇太后吩咐,她身侧的近身尚宫就对朝颜喝道:“太后娘娘有命,奴婢朝颜抬起头来”

“奴婢遵旨”朝颜慢慢抬起头,却将眼帘垂下,并不曾直视皇太后,也就不曾看清楚皇太后的脸

耳边传来皇太后的说话声,尚算的上温和:“嗯,是一个懂事的,哀家瞧着还不错,也不算是畏手畏脚的,温琳看人的眼光还好,没有叫哀家失望”

皇太后口里的温琳,便是掖庭的大姑姑,朝颜此时才知晓了大姑姑的名字

“今夜你要仔细了,不许慌慌张张忘了今夜的使命”皇太后稍退片刻,郑重命令道

“奴婢遵旨”朝颜恭谨垂首,掩去眼底的一抹冷笑,叫她不要慌慌张张,叫她不要忘记今夜的使命,无非就是要她仔细感受,要跟大长公主成婚的男人,是否能跟大长公主鱼水合欢……

皇太后疼爱大长公主,方才会着意的吩咐她,让她分辨清楚,皇太后也不过是一个母亲,被托付的她却是尴尬的

“来人,看赏”皇太后似乎很满意朝颜的恭谨,便吩咐身边的近身尚宫看赏,那尚宫就将准备好的一串手珠,递到了朝颜面前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朝颜双手捧过那一串手珠,敛身下拜

“你去吧”皇太后温言吩咐,被宫人簇拥着离开了隐隐约约的,朝颜似乎听到了皇太后的一声叹息:“可惜了……,偏偏是楚家的女孩……”

觐太后公主至

“走吧,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等着太后娘娘看赏么?”大宫女冷冷的讥嘲着,嫉妒的目光落在朝颜手中捧着的手珠上

朝颜收好那一串手珠,继续跟着大宫女向前走去,不是她吝啬于这一串手珠,而是皇太后的赏赐,她不能随便的让出去心里暗叹,皇太后赏赐的手珠,于她是烫手的山芋,却又丢不得

大宫女将朝颜引到六大宫一处偏僻的院落,这里就是为将来的驸马,准备的让宫女来试探他的寝房

“你进去吧,待会驸马爷就会过来了”大宫女硬邦邦的扔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朝颜推开房门,迈步走进房间里,整间房间没有她预料到的,呈现出铺天盖地的红­色­,只有床褥是浅红­色­的,还有桌子上放着两支燃烧着的红蜡烛,其他的地方就再没有一点红颜­色­了

并不在乎这些,朝颜也就无所谓的坐下来,规规矩矩的靠在椅子里,并不随意的打量房间的一切

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一%夜%情,没有必要计较许多朝颜在心里从来不曾想过,被驸马和大长公主相中,成为驸马的小妾

在朝颜穿过来的时空里,女子已经不能容忍丈夫三心二意,而在这个时空里,虽然说女子地位低下,但是身为夏国的大长公主,也不可能会容忍其他女子,来分享她的夫君,所以她不会有那个幻想

握住双手,耳边响起过来时,楚沈氏的细细叮嘱:“朝颜,楚家得罪了陛下和皇太后,因此才落到这样不堪的境地里,而今你能侥幸选中,可不能在半途出了岔子,务必要小心柔顺伺候驸马爷”

朝颜知道楚沈氏的担忧,在皇子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楚家站错了队,于是导致了皇帝的大肆清洗,在这时她朝颜就应当向放下小姐的架子,成为毕恭毕敬的奴婢

微微苦笑着,朝颜在心里说道,娘,在决定做楚朝颜,并且随你进掖庭的时候,我就只是一名地位低微的宫奴了,哪里曾奢望过继续做楚家大小姐的念头

朝颜无所谓的坐着,内心里一片平静,前世她和裴义理也曾多次缠%绵悱恻,他们非但情意相投,就是身体的契合度也高,得了无限的欢%愉,裴义理总该在缠%绵过后,将化作一滩春水的她搂在怀里,细细的温柔的抚摩着她的肌%肤,跟她一起回味之前巅峰余韵

想起裴义理,朝颜的心中涌上一股淡淡的情%潮,不由的环抱住了身体,她和他再也不可能尽情缠%绵,尽享欢乐了不只裴义理会不会忘记她,重新寻找一个令他身心尽倾的女子……

松开手,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从朝颜的凤眸里一闪而逝,裴红泪已彻底退出裴义理的生命,再也不会有所交集,裴义理也应当寻找新的感情,她惟愿不再沾染%情%爱

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不只过了多久,走神的朝颜忽然发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在暗中打探她,她的身子一震,以为是驸马过来了,也不往那边看,只是低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握住了,来了么,要开始了么?

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了朝颜的前面,还有一股浓郁的香风包围了朝颜,在朝颜惊疑男人也会擦脂抹粉时,一只雪白的手捏住朝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朝颜惊讶了,眼前是一张娇艳的养尊处优的俏脸,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个颇有身份地位的女孩

公主至暗小心

她是谁?朝颜想,虽然眼前的女孩看似温和,但是她那通身的不凡气派,还有高高在上的气度,在在说明,她必定是宫里身份尊贵的人

朝颜忽而觉得心中了然,倘若说在宫里,有谁能如此大胆,敢无视今夜的陪%寝,大胆的闯进来,大喇喇的观赏配寝的宫女,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大长公主本人zxSm

六大宫里的嫔妃是不敢随意来此的,若是被查住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了,要知道今夜到此的是驸马,是即将成为大长公主的夫君的男人,嫔妃过来岂不是说,有私通宫外男人的嫌疑了吗?

朝颜在心里想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就没有挣脱大长公主的手,只是任凭她肆意的打量着……

心里有一股微微的无力和自嘲,现在的自己就好比,放在砧板上的­肉­,任凭他人挑拣,而不能说一个不字除了无力和自嘲,也还有一丝的讥诮,对她自己,对大长公主本人,亦对即将到来的驸马

大长公主杏眸里的那一丝敌意,是针对自己而来,皆因自己成了她和驸马之间的第三人,朝颜只盼不要成为大长公主的­肉­中刺,免得连累到这世的娘亲楚沈氏

“相貌尚可,比本宫要稍逊一筹”大长公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如此评论道,捏着朝颜的手用力,不容许朝颜逃开

朝颜安静的听着,什么也不说,现在大长公主说她容貌丑陋,她也不能反驳,眼前的是决定她生死的女子,她不畏惧死亡,但是不能不为楚沈氏着想

“恩……”大长公主点点头:“倒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奴婢,母后,用朱笔勾选你的名字时,本宫是不以为然的,一个出身大家被贬为奴婢的女孩,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身份,甘于做一个奴才,但是母后,说你懂得进退,她当日见过你,所以就留下了印象”

楚朝颜曾经觐见过皇太后吗?大长公主的话透露出如此的信息,所以她才会入选吗?如果皇太后知道了,现在的朝颜身体里,不再是原来的灵魂,而是住进了一个陌生的灵魂,她还会选择楚朝颜吗?

朝颜此时,方明了,她为什么会被选中,原来皇太后看中的是已经魂入黄泉的女子,真可谓造化弄人了……

在心里喟叹一声,朝颜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大长公主的训话

“虽然说今夜的配寝是必须的,但是本宫可不要那些只会当面谄媚讨好,背地里却做出不可告人勾当的奴才,这宫里可不缺那样的奴才”

大长公主冷笑着说,早在她的大婚定下之后,后宫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宫女宫奴都在暗中活动了,就是为了今夜的配寝

“你这副安静的样子,本宫也喜欢,你是故意做出这副与世无争的涅,还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奢望呢?”大长公主挑起朝颜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面对着她审视的目光

“奴婢不过是皇家的小小掖庭奴,不敢有任何的奢望,今夜的陪%寝也不是奴婢可以说了算的,奴婢的生死去留都在大长公主的一念里”朝颜淡淡的说,眉宇间浮上了一抹谦卑并不曾从大长公主手里挣开来,虽然大长公主捏的她下巴生疼,就是她的指甲套好像也刺破了,她柔%­嫩­的肌%肤,传来微微的刺痛

如今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她必须如此谦卑,方能保的一时的平安,无谓的意气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楚沈氏

暗小心不测生

“恩……”大长公主点点头:“倒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宫婢,母后,用朱笔勾选你的名字时,本宫是不以为然的,一个出身大家被贬为奴才的女孩,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身份,甘于做一个奴才,母后却说,掖庭的大姑姑赞你,知进退,人小心谨慎,不是那等妄自得意之人,因此母后方才勾选了你”

原来是掖庭的大姑姑向皇太后进言了么?大长公主的话透露出如此的信息,朝颜此时,方明了,她为何会被选中,竟是大姑姑一力促成么在心里轻叹一声,她本不欲离开掖庭,不欲成为今夜的陪%寝,却是身不由己朝颜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大长公主的训话

“虽然说今夜的陪%寝是必须的,但是本宫可不要那些只会当面谄媚讨好,背地里却做出不可告人勾当的宫婢,这宫里可不缺那样的宫婢”

大长公主冷笑着说,早在她的大婚定下之后,后宫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宫女宫奴都在暗中活动了,就是为了今夜的陪%寝

原来是出于嫉妒和不忿,朝颜恍然又明白了,为何大长公主会来此的原因大长公主必定不忿,驸马被其他女子分享,所以她就只身前来,看一看今夜被选中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不管选中的是什么人,大长公主的心里想必都会不满意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大长公主用力的一捏,朝颜痛的回过神来,就对上了大长公主不满的目光,她不解的看着好像在生气的大长公主,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楚朝颜!你竟然胆敢无视本宫!”大长公主冷冷的说,刚才这个小小的卑贱的掖庭奴,在她训话的时候,竟然会走神,真是让她无法容忍

“奴婢,一直在恭听大长公主的垂训”朝颜卑微的说,一瞬间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她刚才走神了吗?朝颜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想让大长公主,认为她不尊敬她

“哼!你不用狡辩,本宫到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看清楚了你的为人,今夜但愿母后没有选错”大长公主冷冷一笑,松开了手,朝颜白皙的下巴上,印出了鲜红的指痕,还有一丝淡淡的血丝

朝颜忍痛不动,大长公主转身就走,朝颜叩下头去:“奴婢,恭送大长公主”

突然一股浓郁的香气飘过,朝颜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大长公主又转过身来了,她站到了朝颜的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

“还是让你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陪%寝吧,虽然这是必须的,但是本宫还是不想让,一个鲜活的女人亲近驸马,他是本宫的男人,你还是做一个人偶娃娃吧!”

大长公主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嫉妒和不忿,朝颜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说:“这样也好,我也不愿意清醒着,去跟裴义理之外的男人有肌%肤之亲!在无知无觉下纵使肢体%交%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放心的沉入昏睡里,朝颜并没有反抗,大长公主惊讶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此时朝颜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解脱和放松

“把她抬到床上去,倘若是这个女子来试探,本宫或许也能接受了”

不测生迷惊梦

或许是良久,也或许只是瞬间,朝颜就有了知觉,她发觉身处锦帐软被中,就是身无寸缕,赤%身%­祼­%体的仰躺在,柔%滑的丝被里,她的神智已清醒,就是浑身无力,也睁不开眼睛,丝缎覆在她的凤眸上,眼前是无边的黑暗,看不到她的将来

“唔……”努力的蠕动了蔷薇­色­的­唇­瓣,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朝颜暗自疑惑,陪%寝之事过去了么?为何她没有丝毫的感觉,除了浑身无力,没有酸涩或是疼痛的感觉2m

是她要陪%寝的男人不行,还是他技%术很好,才会让她感觉不到,无论是哪一种,对大长公主来说都不是好事,前一种说明皇太后为她挑选的驸马不合格,后一种说明驸马花心风%流,左右都不是良选

有人!暗自疑惑的朝颜,蓦地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的惊讶了,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何人?是驸马么?陪%寝的事已了,为何他不离开?为何不将她送回掖庭?

“你是何人?”拼尽全身的力气,朝颜才吐出了这几个字,这人打量她的视线,令她觉得不舒服也不自在,这人看着她,仿若她是砧板上的鱼儿,将要任凭他宰割

被挑来做陪%寝,其实也就是身在砧板任人宰割了,只是这人那放肆的,仿若是审视货物优劣的视线,让朝颜心中在升起愤怒之余,又生出一丝的悲哀,她可本就是货物么,被拿来做试探

不远处坐着的人,锐利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朝颜的脸,将她脸上神情的变换尽收在眼中,她先是由眉宇间生出愤怒,忽而又被悲哀取代了此人锐利的视线里,浮现了一丝讶异,却一闪即逝

“你是何人?”朝颜再问,浑身无力无法动弹的感觉太糟糕了,更何况她又陷在黑暗里,让她没有安全感,即使想要抓住身下的锦褥也不能,只能无助的躺在这里,等待着被任意的宰割

来人动了,朝颜被蒙住了眼睛,听觉就变得敏锐了,听到来人走动间,衣裳的摩擦声,心,猛跳了一下

竟还没有结束么?而今却方才是开始么?他为何不趁着自己昏迷,而行了肌%肤之亲,偏偏要等自己醒来

不知大长公主在何处,若是知晓自己是在清醒之下,跟她的驸马有了肌%肤之亲,是否会勃然大怒,娘,女儿有可能要乾到你了……

朝颜此时盼望,大长公主就在不远处,好阻止这个男人,一步步向她的逼近紧张焦急之下,朝颜觉得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还不够,她心说,只手指能动,还是无力逃脱

来人走近,停到朝颜的面前,目光落在朝颜下巴的地方,朝颜的心一紧,努力的呼出一声:“不……”

对朝颜的拒绝,来人置若罔闻,伸手缓缓的揭开了,盖在朝颜身上的丝被,让她赤%­祼­的玉%体%横%陈在眼前

房间里的温度不低,朝颜却觉得如坠冰窖,浑身的温度都被抽尽了,无边的冷意紧紧的包裹住了她的身心

微凉的手指放到她的肩上,朝颜惊得猛张大了凤眸,心中狂呼着,不,不,义理,义理!

以为可以若无其事的,为一个陌生的男人占%有,此时,朝颜方才蓦地发觉,她,不能,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占%有,哪怕只是接触到,其他男人的手,她心中已浮现了厌恶,令她恶心欲吐

来人似觉察不到朝颜的抵触,修长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圆润的肩,朝颜咬紧了牙关,今夜她是无法逃避了

抚摩她肩的手收回去了,耳边是一阵??的宽衣声,朝颜的心随着??声,而逐渐的下沉,下沉,直沉到无边的深渊里

宽衣后,来人抬脚上了%床%,覆压到朝颜的身上,粗暴的挤入,掐住了她的纤腰,蛮横的闯入了她的身体里

撕裂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朝颜用力的咬紧下­唇­,将痛呼留在喉咙里,她无法动弹,人却随着来人粗暴的动作,而前后摇晃着她大张的凤眸里,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浸湿了蒙眼的丝缎,义理,我想你……

阖上凤眸,朝颜忍受着来人的粗暴,默默的等待这一刻的过去,她的心能守赚这个刚得到的身体却不能守住

不知过去多久,来人更加用力的猛掐她的纤腰,随后倾压在她身上,结束了对她的折磨

从床%上下来,这人没有多做汪,也没有叫人来服侍他更衣,随手捞起外袍披在身上,离开了这个房间

朝颜仰躺在床%上,她还是不能动弹,被粗暴的折磨后,她的身心都在剧烈的痛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若是时间能倒流,她不会轻易的说分手,不会让他伤心,对不起,义理,对不起……

忽而,又是一阵甜香飘过来,朝颜就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快,把她送回去”过来两个宫女,胡乱的裹住朝颜将她抬了出去,走进茫茫夜­色­里

迷惊梦后宫动

“陛下,今夜宿在哪一宫里?由谁来侍寝?”于淑妃卸了妆容,宽去浅红披霞的云绸宫裙,仅着一身洁白亵衣,从菱花镜前侧扭过身子,问出外打听皇帝行踪的宫女

“回淑妃娘娘,陛下不在六大宫任何一处,也不曾叫后宫的娘娘们侍寝,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将陛下请了过去”

“知道了,你下去”于淑妃扭回身子,那跪着的宫女便退下去了,为于淑妃宽衣卸妆的贴身宫女,便低声说道:“淑妃娘娘,你大可放心了,今夜陛下谁也没有宣召”

六大宫里内三宫之中,最靠近皇帝的寝宫紫薇宫的宫殿,乃是奢华的延熹宫,而今最受宠爱的于淑妃,就是延熹宫的女主人

“嗯”于淑妃望了望菱花镜里的美貌女子,忽的叹息了一声,从菱花镜前站起身:“本宫即使不放心又如何?就是陛下不去长乐宫,也未必会宣召本宫,六大宫里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要哪一个,哪一个不巴巴的凑过去,曲意的逢迎,本宫也不过是随口问一问,你们也不要当做一件正经事来回本宫”

她号称后宫最得宠的女人,也不过一个月能得两三日的侍寝,纵使比其他宫妃要得意许多,也终是意难平

“是,淑妃娘娘”宫女躬身,扶着于淑妃到了镶金嵌玉的拔步床前她们若是不当成一件正经事来回,恐怕于淑妃早恼了

“她们那里可有动静?”于淑妃躺卧到床%上,似闭微闭的双眸问道

“奴婢听闻冯妃在宫里摔打责骂宫人,据说陛下原定今夜要去她宫里歇下,可不巧恰逢后宫有大事发生,就被耽搁了,陛下就没有过去,那冯妃就不高兴了”宫女边放下撒花绣金的床帐,边低低说道

“又是她”于淑妃哼了一声,既有不屑又有轻视:“不用管她,就让她可劲的闹,闹得越大越好”

今夜大长公主的驸马,由宫奴陪%寝,这是后宫的大事,冯妃不知好歹,非要闹将一超可是一并将最有权势的三人都得罪了,这人艾要是自寻死路,是谁也无法阻挡的

不过小小一个冯妃,也不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在此时撒泼,她这是给大长公主添堵呢,后宫去了一个冯妃,还会有第二个冯妃,大长公主可就只有一个,真是蠢材!于淑妃冷哼着,侧转过身子睡了

“淑妃娘娘请安寝,奴婢告退”放好撒花绣金床帐,宫女躬身徐徐倒退出去

“娘娘,娘娘,你不要动怒,陛下在长乐宫里陪着太后娘娘,还有大长公主说话呐,并未曾去其他娘娘宫里”云枫宫里宫人跪在,冯妃的脚下苦苦哀求,冯妃摔砸了一通,还余怒未消,宫人怕她将事情闹大,忙忙的苦劝着

“今儿是大长公主的好日子,娘娘,你可不要触了她的霉头艾大长公主不高兴了,太后娘娘就会不高兴,陛下也会不高兴,娘娘,请息怒啊”

冯妃这人不是太狠毒的人,就是爱使小­性­子,她在府中被娇养惯了,进了宫还不曾学会做小伏低,皆因皇帝喜欢她,偶尔的使小­性­子,冯妃也就越发的娇惯自己

皇帝有两个月,不曾到云枫宫来了,今夜太监传旨说,皇帝会临%幸云枫宫,冯妃喜出望外,赶紧的梳妆打扮,要用最美的妆容来迎接皇帝

不巧赶上了宫奴试探,大长公主的驸马这一大事,皇帝被皇太后请进长乐宫,她­精­心准备就付诸了流水才会忍不赚摔打了一通

“大长公主要紧,本宫就不要紧么?陛下今夜不能来,不知何时才能来,本宫岂不是又要苦苦等待,又要孤枕难眠”冯妃摔打了一通,倒没有拿宫人来出气,这也是为何她脾气大,云枫宫里的人对她还忠心的原因

冯妃胸脯急促的喘息着,一脸的气愤难平,她本想着侍%寝之后,要跟咸安宫杜妃炫耀,杜妃刚刚向她炫耀过了,说陛下临%幸了她,哪知消落空,想到杜妃会借大长公主的事来嘲笑她,冯妃就无法消气

“哎呦,奴婢的好娘娘艾这话万万说不得啊……”冯妃的贴身宫女,忙不迭的抱住了她的小腿,仰头慌忙说道:“娘娘,陛下终会有临%幸云枫宫的一日,你何苦为此而得罪大长公主”

“本宫只是不甘心,为何偏偏就让本宫碰上了”冯妃气咻咻的坐下,她为何这般命苦,白白的叫今夜的宫奴抢了风头她孤枕难眠,那宫奴却跟驸马被翻红浪快乐逍遥

“去查一查,今夜是何人陪%寝驸马?”思来想去,冯妃将所有的气愤,都强加到了今夜陪%寝的人身上

“是,奴婢这就去查”看冯妃不生气了,宫人忙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再三的让她歇下了

后宫动乐融融

“奴婢参见陛下”夜深了,长乐宫还是灯烛通明,宫人看到皇帝进来,忙忙的跪下

“母后和荣华在内殿吗?”皇帝身边只跟着,紫薇宫里的太监总管,并不曾叫人前呼后拥

“回陛下,太后娘娘和大长公主在说话呢”宫人跪伏在地上回话,这宫人刚进宫不久,看到皇帝吓得不仅不敢抬头,也不知道从地上起来

“起来吧,日后机灵点”等皇帝走进去,那太监总管方才低声嘱咐,刚才皇帝多扫了这宫人一眼,他才会叮嘱宫人

宫人忐忑不安的爬起来,在接收到对面宫人的冷眼后,将身子向­阴­影里退去

皇帝走进殿内,皇太后正和大长公主说笑,皇帝看过去,大长公主的脸­色­还好,没有­阴­沉着脸,也没有蹙眉不悦

“母后,荣华”

“皇帝,你来了,哀家和荣华正说到,她儿时淘气,叫宫女摘了御花园里盛开的鲜花,她戴了满头在御花园里跑,险些被那些蜂儿艾蝶儿啊扑到……”皇太后看皇帝来了,就回头笑着说道

“母后……”荣华大长公主娇嗔道,抓着皇太后的手摇了液“儿臣记不得啦,皇兄……”

她也看向皇帝,娇美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若隐若现:“你来说,臣妹可曾有那般淘气之时?”

“有”皇帝笑着说道,在荣华大长公主不依的瞪视里,坐到了皇太后的对面:“朕可是记得,你那时淘气的让父皇都感到头疼,还说不知哪一家的儿郎,能受得了你的淘气”

“母后,你看皇兄,他,他竟如此说,儿臣不依啦……”荣华大长公主在皇太后,以及皇帝面前,不过是刚刚长成,依旧天真无暇的小女儿家,也只在他二人面前天真罢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皇太后看荣华大长公主向她撒娇,立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慈爱的说道:“哀家提起往事,是舍不得将你嫁出宫去,原本哀家还想着多留你一两年,只是艾女儿家终究要嫁人,哀家不舍得也必须舍得,只盼着你能夫妻和谐白头到老”

“母后,儿臣不嫁了,儿臣就在宫里陪着母后,可好?”大长公主看皇太后目露不舍,不由的将身子伏到了她的怀里,娇声说道

“朕金口玉言,岂能你说不嫁就不嫁了么?朕为你挑选的驸马,可是万中选一,你若是不嫁,朕可就要让他尚其他的公主了”皇帝笑着说道,脸上也是纵容宠溺,荣华大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嫡亲皇妹,自幼就娇养在绮罗丛里,她又生的娇美可爱,就是先皇帝也是宠爱倍加

倘若不是皇帝向皇太后保证,为她挑选的驸马样貌,家世,人品都是一流,皇太后也不会同意,让她下嫁出宫

荣华大长公主要大婚,皇太后送给她的嫁妆无数,皇帝送给她的嫁妆也无数,后宫的妃嫔也要讨好她,也纷纷送来价值连城的贺礼

“荣华多谢皇兄,荣华出嫁就是了”荣华大长公主从皇太后的怀里看向皇帝,娇羞无限的说道,她曾经偷偷的瞧过,皇帝为她挑选的驸马,她心中颇为满意,皇帝打趣说要让驸马尚其他的公主,她是不会应允的

皇太后和皇帝相视而笑,看来荣华对他们选中的驸马很满意,她下嫁后,夫妻就能和乐美满

乐融融宫婢泪

长乐宫里和乐融融灯火通明,掖庭这边依旧是黯淡无光,这里比皇宫各处都要­阴­暗,虽有萤火之光,也无法照亮整个掖庭,尤其是入夜之后,行走在掖庭的回廊上,萤火之光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身前身后俱都是黑暗,人走在回廊上,只觉得似有冷风吹过,令人遍体生寒

“真是讨厌,掖庭的宫奴被挑选去陪%寝,掖庭不来人将她抬回,却要咱们将她送回掖庭,白日里走在掖庭里,还觉得­阴­风阵阵,让人心里不舒坦,夜里走过更是害怕,我都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m

抬着昏睡的朝颜的两个宫女,匆匆的走在掖庭的回廊上,走在前方的宫女抱怨着:“不过是陪%寝一夜,就娇弱到需要咱们抬回来,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就是”走在后面的宫女也抱怨连连:“大姑姑专会挑软柿子捏,她们又惯会使唤咱们,总是将粗重活推给咱们,真是令人生气!”

“咱们赶紧将她送回去,好回去歇着,走在这里总觉得心里惶惶的,听说有受不了折磨的掖庭奴自寻短见,魂魄不肯离开掖庭,会在夜里四处飘荡”

前方的宫女又说出宫里的传闻,吓得后面的宫女尖叫一声,二人遂加快了脚步,将朝颜抬到大姑姑的房门外

“就将她扔在这里”两人互看一眼,匆匆将朝颜丢在凉浸浸的石阶上,也不告诉大姑姑一声,就战战兢兢奔进了­阴­森的回廊里

夜凉如水,即使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掖庭里,也不能为掖庭增添一分的温暖,赤%­祼­%身%躯%仅裹着薄薄毡毯的朝颜,就直接躺在了冰冷的石阶上

两个宫女的粗鲁,让朝颜长长的光可鉴人,又有如鸦羽般乌黑,柔滑稠密的青丝,从毡毯里流泻出啦,铺陈在石阶上,仿若在暗夜里才会绽开的花朵,美丽的令人战栗

昏迷的朝颜半身隐在暗影里,半身被皎洁的月光所笼罩,也是凄美的迷离,又充满诱惑力

皆因她刚刚被迫脱下少女的外衣,承受了男人雨%露的滋%润,让她即具有少女的纯真,又有少­妇­的妩%媚,美得不可方物,就是无人欣赏,只能静静的在暗夜里绽放着

夜­色­一点点的褪去,天际有微光浮现,掖庭里逐渐的有了人声,掖庭奴们陆续起身,她们一日的辛苦劳作又要开始了

有早起的掖庭奴,在小声的谈论着,说着掖庭里最幸运的掖庭奴,被挑选为陪%寝的朝颜,说她就有幸离开暗无天日的掖庭,她们羡慕着,也嫉妒着

大姑姑也起身了,睡在她房间里的掖庭奴,服侍她穿戴好,就要出来为她打热水梳洗,却在迈出房门后,一脚踩在柔滑的某物上,她仔细看去,不由的尖叫一声:“啊……”

“叫什么?”大姑姑不悦的问道,被惊吓到的掖庭奴,忙倒退回去,被门槛绊倒在大姑姑的脚下,她惊慌的说道:“大姑姑,外面,外面……”

“外面如何?”大姑姑不耐烦的问道,抬脚走到门槛前,当她看清楚石阶上的朝颜之时,也不由的吃了一惊:“朝颜?”

为何前去陪%寝的,已离开掖庭的朝颜,会再度回到掖庭,并出现在她房门前的石阶上?

大姑姑惊疑不定之际,早有听到尖叫声的掖庭奴匆匆赶过来,她们也看到了,被放置在石阶上,昏迷不醒浑身%赤%­祼­%,被薄薄毡毯包裹的朝颜

“天哪,怎么会是她?!”有人惊呼,却是用力的挤上前来

“她不是离开掖庭了么,为何又被送回来了?!”有人附和,脸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难道,是大长公主的命令么?”有人猜测,说出昨夜朝颜被带走后,后宫里宫女间的传闻,也是一脸的兴奋:“大长公主,怎么能容忍,跟驸马有肌%肤%之亲的女子,时时出现在她面前,被驸马带到公主府去,将她送回来,没有乱棍仗毙已是她的侥幸了”

“这么说,是大长公主的命令了么?”

“她还真是不走运呢?”

“是艾是啊”

宫婢泪回掖庭

掖庭里议论纷纷,无论是参与议论的宫奴,还是旁观的宫奴,脸上不曾露出丝毫的同情,也不曾露出丝毫的怜悯,她们的眉宇间浮现出来的是幸灾乐祸,是一丝的残忍

朝颜有幸中选为陪%寝,让她们嫉妒到愤恨,不料朝颜又被送回来了,大长公主不能容忍她再出现在驸马面前,就是说她被抛弃了,做过陪%寝的她,日后在掖庭里将会受到,更多的羞辱和折磨2m

由于朝颜的被抛弃,嫉妒她的宫奴也不再嫉妒,取而代之的是嘲笑,以及对朝颜今后命运的恶毒的期盼

“散开,都散开”大姑姑看清楚了,这些宫奴脸上的恶毒,却不能命令她们不许折磨羞辱朝颜,唯一能做的就是沉着脸,将这些宫奴驱离

她心中浮现了一丝的悔意,或许她不应当私自将朝颜推荐给皇太后,她以为能助朝颜脱离掖庭,却不料将她推入到深渊里,这与她当日的初衷背道而驰

朝颜,你非但不能离开,还要被折磨和羞辱,是我对你不赚只望你不要崩溃,要坚强的去面对

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大姑姑冷着脸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昨儿分派你们的活计都做完了吗?”

“朝颜……”忽然围观的人群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里冲了过来,扑向昏睡的朝颜

这个人不是他人,正是楚沈氏,她尚不知朝颜被送回来之事,还在庆幸着朝颜的幸运,只要朝颜能离开掖庭,楚沈氏就别无所求了

心中有喜事,楚沈氏起身之时,虽觉得歇息不够,也还是神清气爽,匆匆的用冷水洗过脸,她就要赶去做工之地

磨难让楚沈氏不再奢望,也让楚沈氏彻底的忘记了过去的尊荣,她不再是三品诰命夫人,她也只是掖庭里的奴婢,也习惯了粗衣陋食,也习惯了蓬头垢面

今日她仔细的梳理了一番,只为朝颜得脱牢笼,自从进了掖庭,就总是愁眉苦脸的她,也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让她饱经折磨而憔悴的面容,闪现了一丝的容光

楚沈氏的好心情没有保持下去,匆匆赶过来的杨芷打碎了她的喜悦,也打碎了她为人母的心

杨芷在看到被送回来的朝颜后,立即转身去寻找楚沈氏,她要让楚沈氏瞧一瞧,她自以为得脱牢笼的女儿,还不是被抛弃了

“夫人……”杨芷看到楚沈氏惊慌的叫道,一脸焦急的扑到她跟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却又一副焦急的说不出话的表情

“杨芷?”楚沈氏被杨芷抓疼了胳膊,却犹自一头雾水,不知她为何如此焦急:“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朝颜,朝颜,被大长公主抛弃了,被赤%身%­祼­%体的扔在大姑姑门前的石阶上,夫人,你快吧……”杨芷让自己挤出一滴假惺惺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怎会?”楚沈氏闻听此言,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人就向后跌坐在地上,眼泪在一瞬间里流淌下来,她甚至不知为何而哭只怔怔的望着杨芷,喃喃道:“杨芷,你刚刚说了何事?”

“夫人,朝颜被抛弃了”杨芷呜咽着,以袖掩面,一双无有丝毫怜悯和悲伤,只装着恶毒的嘲笑的杏眼,在袖子后面偷偷的瞧着,失魂落魄的楚沈氏

这就是楚朝颜背叛我的下场这就是楚朝颜不自量力,前去做陪%寝的下场哈哈……,苍天呐,我的诅咒应验了,楚朝颜,你就彻底的埋葬在掖庭里吧,哈哈……

“不,不会的,朝颜,她,不会……”楚沈氏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大姑姑的住处跑过去,眼泪不停的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

“你去了,就能亲眼瞧见,楚朝颜的狼狈和不堪了,呵呵……”杨芷呵呵一笑,追着楚沈氏的脚步,也赶向了大姑姑的处所

“感觉到了吗?”大姑姑柔声问道,楚沈氏长吁了一口气,忽而向后摔倒,她窒闷的胸口变得舒畅了,合着眼泪喊道:“朝颜……”

楚沈氏抱着朝颜倒在石阶上,她脸上的绝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脸上的泪水不曾听过,朝颜没有放弃,没有放弃……

回掖庭病弱身

不远处看着的杨芷,脸­色­微微的扭曲了一下,大长公主没有处死她么?为何不处死她?!

“你不要再哭了,快将她带回去,这几日你就不用去做活计了,我再叫人去求一副药来,你煎给她喝”大姑姑没有楚沈氏那般乐观,朝颜没有被大长公主处死,不代表她就能逃出生天

她在旁边瞧着,朝颜的脸­色­不好,显是被冻了一夜的后果

在看到围拢在大姑姑门前的掖庭奴之时,楚沈氏还心存一线的希翼,只盼着被围观的不要是朝颜,但一声声嘲讽毫不留情的,随风送到了她的耳里,她不得不相信了,她的朝颜,真的被抛弃了,被无情的抛弃了

惨叫一声,楚沈氏冲进了人群里,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只裹着一层薄薄毡毯的朝颜,她赤%­祼­%的白皙的肩,就露在毡毯外,就是她同样赤着的白皙的,美丽的雪足也­祼­¥露在外

不!摇着头,楚沈氏的眼里只有昏迷的朝颜,只有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以及变成了青­色­的菱­唇­……

“朝颜……!”楚沈氏凄厉的喊着,扑到了朝颜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颤抖的手指放在朝颜的脸颊上,为她撩开紧贴在,脸颊上的乌黑稠密的青丝

“朝颜,朝颜”楚沈氏喃喃,颤抖的手指又放到,朝颜的笔挺的俏鼻下,她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也就无法感受到,朝颜的呼吸

朝颜没有呼吸!楚沈氏犹如被五雷轰顶,炸的她三魂失了两魂,七魄跑了六魄,抱着朝颜呆滞在当场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当日被抄家,朝颜却自戕在三尺白绫上,她怀里抱着的也是朝颜冷冰冰的身体,她又要再一次失去朝颜了么?

围观的掖庭奴看到呆滞的楚沈氏,不由的纷纷向后退却,杨芷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樱桃小嘴微微一勾,勾勒出一抹冷酷的微笑,死了么?死了好!

“楚沈氏!”大姑姑厉喝,看到被惊吓到六神无主的楚沈氏,她饱经风霜看惯了生死,和黑暗残忍的双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的怜悯

楚沈氏浑身一哆嗦,机械的扭头看向大姑姑,她呆滞的眼珠转了两下,眼里盛满了疑问

“不要慌”大姑姑走过来,抓住了楚沈氏的肩膀,她才重新将手指,放到朝颜的俏鼻下

不能慌,不能慌楚沈氏在心里暗暗说道,屏住了呼吸,朝颜不会离开她,不会选择再一次离开她!

“感觉到了吗?”大姑姑柔声问道,楚沈氏长吁了一口气,忽而向后摔倒,她窒闷的胸口变得舒畅了,合着眼泪喊道:“朝颜……”

楚沈氏抱着朝颜倒在石阶上,她脸上的绝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脸上的泪水不曾听过,朝颜没有放弃,没有放弃……

不远处看着的杨芷,脸­色­微微的扭曲了一下,大长公主没有处死她么?为何不处死她?!

“你不要再哭了,快将她带回去,这几日你就不用去做活计了,我再叫人去求一副药来,你煎给她喝”大姑姑没有楚沈氏那般乐观,朝颜没有被大长公主处死,不代表她就能逃出生天

她在旁边瞧着,朝颜的脸­色­不好,显是被冻了一夜的后果

“夫人,我来帮你”杨芷压下心里的恶毒,忙忙的走上前来,她的眼圈红红的,好像一直在为朝颜难过

“多谢”楚沈氏泪眼朦胧,看不清杨芷的表情,却感于她的相帮

“朝颜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杨芷猛的咬住下­唇­,眼泪也扑簌簌滚落了,她说着,就伸出雪白的小手,探到了朝颜的额头上,仿若受到了惊吓般收回手:“夫人,朝颜,朝颜她的头好烫啊”

楚沈氏也才觉察到,朝颜的肌%肤触手滚烫,她才明白了,为何大姑姑说,会为朝颜求药,她不由的抬头看向大姑姑:“大姑姑……”

“不要说,先将朝颜抬回去,我自会派人去为她求药”大姑姑淡淡扫了杨芷一眼,吩咐楚沈氏不要再耽搁了

病弱身梦前生

楚沈氏和杨芷将昏迷不醒的朝颜抬走了,大姑姑一直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她眼中浮现了几分的明了,还有几分的担忧,杨芷,却会做戏,楚沈氏竟看不透她,就是不知朝颜能否看透,不然,朝颜吃的苦头会更多

“你去太医院,悄悄找到杨太医,让他开一副风寒的方子,就说是我要的”大姑姑叫过伺候她的掖庭奴,吩咐她去为朝颜取药zxSm

“是”掖庭奴匆匆的去了太医院,大姑姑也往掖庭里做活计的宫殿去了

朝颜被冻得浑身犹似火烧,楚沈氏将她带回住处,不由的一面滚泪,一面拿温水为她擦拭降温,杨芷送回朝颜便离开了,她还有掖庭的活计要做,大姑姑也只免了楚沈氏一人的活计

楚朝颜,你最好烧的变成痴儿,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杨芷没有马上离开,她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楚沈氏,红­唇­微微的翕动,恶毒的诅咒着

我没有被皇太后选中,是上苍不让我承受此等的磨难吧杨芷此时心情欢畅了许多,她虽落选了,却逃过了这一劫,楚朝颜入选了,却是要到鬼门关走一遭了,能否安然无恙,还要看她的造化

低着头,嘴角含笑的杨芷,跟为朝颜送药的掖庭奴,匆匆的擦身而过,那掖庭奴还回头瞧了杨芷一眼,而后才进了楚沈氏住的屋子:“大姑姑,叫我将药送过来,你快点给朝颜煎了喝吧”

“多谢大姑姑,多谢你”楚沈氏接过那几包药,含泪向掖庭奴道谢

“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大姑姑吧,倘若无有大姑姑的吩咐,我也不敢也求不来这药”掖庭奴摇摇手并不居功,楚沈氏还是千恩万谢的,将她送出了房门

要离开之际,掖庭奴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或许她看错了呢楚朝颜跟杨芷向来都走得比较近,杨芷嘴边的那一丝诡笑,应是看花了眼

楚沈氏不敢耽搁,忙忙的去煎了药,再一勺一勺喂到朝颜的­唇­里,一滴眼泪滴落在朝颜的额头上,楚沈氏忙扭头拭去眼角的泪痕

朝颜得大姑姑赐药,一定能很快的痊愈,她不能哭,除了煎药之时,她必须片刻不离朝颜身边

昏昏沉沉的睡着,朝颜只觉得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烧,热度从她的发肤,血脉,乃至毛细血孔里渗出来,热的她只想着,投入冰冷的水中,让那清凉浇熄她体内的热度

“啊……”朝颜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好热,体内燃烧了一把火,好像要将她燃尽一般,难受

“红泪!”是谁在呼唤她?!为何她睁不开眼角,眼皮好像缀着千斤坠,她努力的扎挣着,也仅能张开一线缝隙

眼前一片空茫,好像有一个挺拔笔直的身影出现了,这是她熟悉的,烙印在骨子里的身影,看到这个身影,她的心里就是一痛,痛的几乎要痉挛起来

用力的翕动了双­唇­,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喊着,那一个深刻在心中的名字

不能呼唤他,不能!朝颜对自己说道,她已不是裴红泪,不再是了,而今的她是朝颜,是掖庭奴朝颜,她和他再无有丝毫的交集,也不可能再相见了

“哈哈……,啊哈哈……,这就是你诱%惑他的下超你这个妖女,妖女!”又是谁咬牙切齿的在咒骂着她,是谁?

我不是妖女,我只是爱着他,爱着他罢了,心痛到极致,反而不痛了,却有晶莹的液体,从朝颜紧闭的眼帘里流淌出来,打湿了她的鬓角,发丝

“红泪!”他又在呼唤她,并向她伸出了手,她却向后退缩了,不肯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裴红泪已消失了,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忘记她,你才能得到幸福,忘记她,忘记裴红泪!

眼泪流淌的更凶了,昏迷的朝颜无声的哭泣着,她碎了的心,此时方随着眼泪一并流尽了最后一次的喊了他的名字,义理,忘记我,你才能幸福,我也惟愿你幸福……

眼泪不再流淌,她已作出了决定,忽的火烧般的身体,被谁扶了起来,靠在一个单薄又温暖的怀中,接着一勺一勺,苦涩的药汁被喂进了她的口里,还有一滴液体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她忽然明白依靠着的,是谁单薄的怀抱

是楚沈氏,是她所占据的这个身体的娘,砸在她额头的是娘的眼泪,包含着无限的悲伤和担忧,这里才是她而今的家,她是朝颜,是朝颜……

梦前生断前情

“朝颜,娘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再丢下娘……,娘不能再忍受失去了,娘是为有你才能在掖庭里煎熬下去,若是你也丢下娘,娘唯有跟着你一同去了……”楚沈氏边为朝颜擦拭手心,边喃喃,她脸上的泪痕就不曾­干­过

娘,朝颜的菱­唇­微微翕动,她想说,娘,你不要哭了,女儿不会离开你,女儿会陪着娘,却无法吐出声音

前世她是孤儿,不曾得到过爹娘的疼爱,今世楚沈氏对她一腔慈母心,她也不想失去,这是她期盼许久才得到的母爱,是不会因外力而摧毁的亲情

爱情,她已品尝过,也失去了她不再幻想爱情的到来,前世她是孤儿,就无望嫁入豪门,今世她是掖庭奴,只能凋零在这里,跟楚沈氏相依为命

楚沈氏的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她的手心里,烫的她的心生疼,她努力的挣扎着,也仅仅只动弹了一下右手的小拇指

心中焦急,朝颜唯有按捺住­性­子,等待浑身高烧退却那一刻,她再向楚沈氏说明,她不会离开,会一直陪着她

她已完全的抛弃了过去,变成了新生的楚朝颜,也不会再留恋过去了,时间是疗伤的最好良药,日复一日过去后,那个人终究会忘记她重新寻到幸福,她会祝福他,也会让自己安于寂寞,在掖庭里度过漫漫孤独时日

“娘娘”云枫宫的宫女天还未亮,就匆匆的去打听,昨夜是何人侍%寝

朝颜侍%寝之事,后宫的妃嫔无人知晓,这是大长公主的意思,她不愿为后宫诸人知道,是谁为驸马陪%寝,是谁先占了驸马的初次

“是何人?”冯妃初醒,正歪在床头出神,看到她遣出去的宫女进来,就连鞋袜也顾不得穿,将锦被一掀,赤着雪白的双足走近宫女

“奴婢未曾打听出来”宫女呐呐,冯妃一怔,脸­色­登时变了:“本宫如何吩咐的,你是如何办事的?”

“娘娘,太后娘娘下了旨意,不许谈论昨夜侍%寝之人,奴婢打听多时,也问不出是何人,不过奴婢问出了一些头绪”宫女瑟缩了一下肩膀,唯恐冯妃动怒,忙忙的说道

“说”冯妃这才坐下,叫宫女伺候着穿上了软鞋

“奴婢听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说,太后娘娘将一块玉佩赏给了那个陪%寝”宫女对冯妃尽心,看不能问出是何人陪%寝,就去寻了皇太后身边,最得势的一个近身尚宫,给了她银子,得来了这个消息

冯妃的眉心紧蹙,宫女说了跟没有说一般,她不能为了一块玉佩,而将所有的宫人都排查一番,更何况她也无权去排查,无权去皇太后,皇帝,以及比她地位高的内三宫去排查

蹙眉沉吟多时,冯妃忽的双眼一亮,招手叫宫女近前附耳:“你去瞧瞧的查一查,大长公主下嫁出宫前后几日,可有宫女无故出宫?”

蹙眉沉吟多时,冯妃忽的双眼一亮,招手叫宫女近前附耳:“你去悄悄的查一查,掌宫籍的严尚宫可有安排,不该出宫的宫女,在今后几日里出宫?查到了,就速速来告知本宫”

断前情要新生

日升日落,暮­色­笼罩后宫之际,掖庭奴们方才被允许回到处所,楚沈氏待在朝颜身边寸步不离,她不停的跟朝颜说着话,不时的为她用温水擦拭以去除高热

朝颜浑身脱力,犹如是身处大漠最深处,直接被炙热的阳光烧烤着,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了,她的菱­唇­­干­裂,苍白却无法说,娘,我渴了zxSm

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摊在通铺上,身上火烧火燎不见一丝的汗儿楚沈氏为她擦拭手心,脚心,还有脖颈,腋下,却忽略了她­干­渴开裂的菱­唇­

“娘,渴……”极度的­干­渴,让朝颜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喃喃唤道,却是声如蚊蚋

楚沈氏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朝颜的身上,她听到了朝颜在叫娘,说‘渴’,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朝颜能说话了,朝颜叫她‘娘’了

“朝颜,你等着,娘去为你取水”楚沈氏抬袖,擦去眼中的泪滴,匆忙奔到桌子前,倒出一杯温水,又匆忙赶回来,那­干­净的丝帕蘸了水,小心的放到她的­唇­边

一滴水,两滴水,三滴水,温水流入朝颜的喉咙里,她贪婪的抿抿双­唇­,这温水就是那灵汁仙露,在瞬间滋润了,朝颜因缺水而极度­干­渴的喉咙,虽不能救她于水火,却让她觉得自己从大漠深处,瞬间转移到沙漠里的绿洲上,疲倦­干­渴的身心得到了一线的慰藉

楚沈氏除了为朝颜擦拭之外,又添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喂朝颜喝水,她顾不得再跟朝颜说话,朝颜能叫她‘娘’,就是说朝颜不会离开她,朝颜选择留下来

朝颜已服了第二碗汤药,她身上的高热还是不见减退,楚沈氏喂水擦拭,弄得双手酸痛不已,却不肯稍作歇息

“朝颜?”楚沈氏轻唤,朝颜一日里只叫了她一声‘娘’,说了一个‘渴’字,就又陷入昏睡里,她一颗被高高吊起的心,根本不能落下来,她也开始恐慌了

朝颜不能回应她,楚沈氏用力的咬住下­唇­,才不让自己放声大哭,朝颜不选择离开她,却不代表她就能留下来她要失去朝颜了么?不,不,她不能失去朝颜!

“怎样了?”大姑姑过来了,楚沈氏忙起身,眼含泪珠说道:“还是不见好转”

“呦,还是这么烫吗?”大姑姑伸手放到朝颜的额上,又猛地收回手,惊呼了一声楚沈氏强忍的泪水终究没有忍赚像断了线的珠子,连串的滚了下来

“不要哭”大姑姑喝道,楚沈氏眼里滚落的泪根本停不下来

“你就是哭肿了双眼,她也不能就此醒过来,不要哭了,你若是只管哭,她就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大姑姑再喝,楚沈氏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脸颊,将所有的哽咽都藏在手心里

“我瞧着朝颜这孩子,也不像是无福的孩子,杨太医不是给了好几日的汤药么,她的病来的猛,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见好,你还要受累了,今夜着紧的守着她,兴许过了这一夜最凶险的时刻,她就好了呢”

这一番话,大姑姑也只是说来安慰楚沈氏而已,即入了掖庭,哪里还有福可享,那就是无福之人,只是此时楚沈氏经不得丝毫的刺激,大姑姑才着意的安慰她

“多谢大姑姑”楚沈氏也知这是大姑姑安慰之语,于她而言却也似救命之稻草,她实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不然,朝颜还未得救,她就先崩浪

“你看着她,也不要总是哭,你哭坏了身子,又有谁能替你来照顾她”话已至此,大姑姑也算是仁至义粳倘若是朝颜能侥幸醒来,就是她的造化,倘若是不幸她魂入黄泉,那就是她的命

“你守着她,不要动”大姑姑说完,带着掖庭奴离开了

“夫人,朝颜可曾醒来么?”大姑姑前脚刚走,杨芷后脚就进来了,她从做活计的宫院回来,连自己住处也没回,就直接过来了

从门外就看到楚沈氏,被悲伤和绝望所笼罩的背影,杨芷微微勾­唇­,继而又换了担忧的神情

“没有”楚沈氏见是杨芷,脸上的表情不变悲戚依旧,只叫杨芷随意座

要新生梦里醒

“朝颜定能醒来,夫人,你还是到旁边歇歇吧,我来照顾朝颜”杨芷热情的说道,就要扶着楚沈氏到旁边去

“不能劳烦你,杨芷,你也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楚沈氏不想离开朝颜身边,她也不想假手他人来照顾朝颜,此时她必须守在朝颜身边zee

“夫人,我不累,你若是不肯歇息,朝颜醒来,又要为夫人担忧了,还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夫人”杨芷硬是将楚沈氏推到一旁,让她歪在通铺上歇着楚沈氏听到她说朝颜会担忧会自责,便依着她言歪在了通铺上和衣而眠

楚朝颜,你不醒便吧,倘若你醒来,我会叫人狠狠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

背对着楚沈氏而坐,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还有眼里闪过的恶毒光芒,杨芷也学着楚沈氏要为朝颜用温水擦拭

手握住朝颜的手,杨芷就被那热度烫的一惊复一喜,这种热度再熬几日,楚朝颜还能不魂归地府么?

悄悄的再将手,探到朝颜的身下,捏住她的纤腰,拇指和食指掐着,用力的左右扭了几下,即使朝颜昏迷着,依旧疼的她微微颤栗

我该助你一臂之力,早些让你解脱,让你魂归地府,杨芷觉得掐了朝颜还不够,竟将温水换成了冷水,擦过她的手心,额头,脸颊,还有腋下

“楚朝颜,我可是为了你好,为的是让你早死早超生!”狞笑着,将冷帕压在朝颜­干­裂的­唇­上,杨芷心中默念着

楚沈氏躺的不踏实,不一刻就醒来了,杨芷已重换了温水,楚沈氏再三向她道谢,又连连催促,她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朝颜,杨芷这孩子倒不错,心底良善,你遭逢大难,掖庭里人人都嘲笑你,讥讽你,她却还能来照顾你,为娘为你有她这般的朋友而欣慰”楚沈氏低低说道,却不知她心中良善的杨芷,刚刚对朝颜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恶毒

朋友,哈哈,楚沈氏,我不是她的朋友,我是她的仇人,听到此番话的杨芷,心中也在嘲笑楚沈氏的识人不明,今日在掖庭里,她早故意将掖庭奴的劣­性­挑了起来,单等着朝颜醒来被她们欺凌羞辱呢?!

又是一夜无眠,楚沈氏在天快亮之际,才放下高高悬空的心,朝颜终于退烧了,她的额头不再火烧火燎般灼热,楚沈氏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再三的确认后,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朝颜……”楚沈氏呜咽一声,用手捂住了双­唇­,朝颜终于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性­命

“大姑姑,叫我过来瞧瞧,朝颜,她退烧了吗?”大姑姑身边伺候的掖庭奴,走过来瞧朝颜不妨见到楚沈氏坐在地上,忙问道:“你怎么坐到地上了?”

“请告诉大姑姑,朝颜,她退烧了”楚沈氏挣了几挣,却没有挣起来:“不知怎的,就坐到了地上”

掖庭奴将楚沈氏扶了起来,对她说道:“你定是见朝颜退烧了,心里紧绷的弦就放松了,便坐到了地上”

“多谢”楚沈氏甩了甩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送走前来探望朝颜的掖庭奴,楚沈氏才回到了床前,就猛的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床%上,已睁开眼睛的朝颜

“娘……”朝颜努力的蠕动双­唇­,挤出一声微弱的呼唤,楚沈氏还是没有反应,她就扎挣着从床%上坐起身,伸手轻轻的拽了拽楚沈氏的衣襟,再唤道:“娘”

“朝颜,我的朝颜!”楚沈氏这才回过神来,猛的扑过去,紧紧的搂抱住了朝颜放声痛哭

梦里醒后宫喜

朝颜反抱住楚沈氏,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娘,你不要的了,女儿只是病了一超昏睡了几日而已”

抱着朝颜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超楚沈氏方才放开了她,急急的让她继续躺着:“我去将药端过来”m

“夫人”楚沈氏将药端回来之后,在门口跟杨芷相遇了,她先对杨芷笑了笑,而后说道:“杨芷,朝颜醒了,也退烧了”

“朝颜醒了么?!”杨芷惊讶的问道,心中却在喊着,为何要醒过来,为何要醒过来!

“醒了”楚沈氏此时一脸轻松,杨芷忙强笑着说道:“太好了,朝颜终于醒了,夫人,我帮你将药端进去吧,朝颜好像一天一夜都不曾进食了”

她似是不经意的提起,楚沈氏也才猛醒起,就没有再推辞,去大姑姑那里为朝颜寻饭食去了

“朝颜,你觉得怎样?”杨芷将药端进去,笑着问道,朝颜也给了她一抹淡笑:“除了身上无力,没有其他不适”

“来,喝药吧”杨芷小心的将朝颜扶起来,将药碗凑到了她的­唇­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完汤药,她的目中浮现出狠毒之­色­,楚朝颜,你醒了,就等着在掖庭里被折磨吧

“多谢”朝颜一口气喝下苦涩的汤药,杨芷又在她背后放了个靠枕,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坐着

“你我是朋友”杨芷微微一笑,将药丸搁在桌子上:“你躺了许久,也应坐起来稍稍活动一下,久躺也会不舒服的”

看着杨芷‘真诚’的笑脸,朝颜不由的心生感激,杨芷是她在今生相识的第一个朋友,这份友情她会珍惜的

虚弱的笑笑,青丝没有再说‘多谢’,杨芷陪了她片刻,就匆匆赶去做工的宫院,晨曦洒落在她的身上,却偏偏映出淡淡的黑暗

“朝颜”楚沈氏端了两碗白粥,还有几样小菜,以及两个馒头回来了

“娘”朝颜从通铺上下来,坐到了桌子前面,楚沈氏放下饭菜,朝颜便将一碗白粥,端到了楚沈氏面前:“娘,吃了饭我就跟你一起去做工”

朝颜被大长公主抛弃了,她就必须再向从前那般去做工,生病的她一时无法去做工,她所有的活计就会被压在楚沈氏的身上,辛苦的就会是楚沈氏

“朝颜,你不用忙着去做工,大姑姑说了,等你病好了再去做工,她也应了我几日的休假,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辛苦”楚沈氏笑着说道,朝颜退烧了也清醒了,大姑姑还准许她修养到身体痊愈,这让楚沈氏的心情和­精­神也都变好了,变轻松了

母女二人默默的吃过早饭,楚沈氏将碗筷拿出去洗刷,朝颜听她的吩咐卧床歇息

大姑姑此时悄悄的过来了,她没有进来,只在外面瞧了朝颜一眼,就转身回去了

她也曾听闻,楚朝颜在进宫为掖庭奴之前,为了跟她有婚约的男子而悬梁自粳却又活了过来,进宫之后被选为陪%寝,却又再度被大长公主所抛弃,竟也又大难不死,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这楚朝颜还真不一般,这样的人不应困在掖庭里,或许,她正是那个有福之人?

后宫喜公主来

朝颜做为陪%寝的事过去了,紧接着皇宫里就迎来了大长公主的大婚之喜,后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红­色­简直要湮没了整个后宫了

就连掖庭也不例外,也是张灯结彩,所有的掖庭奴蒙皇太后和皇帝的恩旨,得以在大长公主大婚当日,不用再辛苦做工,也每人得到了一身新衣,这让掖庭里也充斥着几分喜气盈盈Hxe

“朝颜,这是发给你的新衣”掖庭里其他人或许有几分喜气,楚沈氏却是哀伤的,朝颜倘若不被大长公主所抛弃,而今她也能跟随大长公主出宫,做为她的陪媵嫁入公主府里

“娘,你不要伤心,做为陪媵嫁入公主府里不一定就是幸运,不能嫁入公主府也不一定就是不幸,大长公主是何样的人,她如何能忍受我夹在她和驸马之间,她是不会容忍我的存在的,进了公主府我才是羊入虎口,有可能得不到善终”

朝颜看到楚沈氏眼里的泪花,忙笑着接过那一身新衣,对她说道:“我庆幸被她所抛弃,才能继续留在娘的身边,也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娘,你应该为我高兴,而不是为我伤心流泪,明日就是大长公主的好日子,被他人看到娘在流泪,就会误会娘,对我们母女没有好处”

“就是这个理,楚沈氏,你快不要哭了,你竟没有你的女儿看的开,也没有她看的远,叫他人看到你哭,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朝颜了,他们会说你是在怨恨大长公主抛弃了朝颜,那些人本就对朝颜又妒又恨,如此一来,朝颜可还有好么?你忍心让她因你的悲伤,而被抓走关入暴室,备受折磨伤害进而丢了­性­命吗?”

不知何时,大姑姑过来了,笑看着平静的朝颜,目光里有几分赞许,能看得清形势,能分得清自身的轻重,朝颜这个女孩不一般

倘若换成其他女孩,比如说杨芷,她被选为陪%寝,再被抛弃之后,定会怨恨大长公主,也会在这个好日子里,触大长公主的霉头,就会落得她所说的下场

她相信以她后宫多年的经历,她能看得出杨芷的本质,那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子,朝颜应当跟她保持距离,不能走的太近

朝颜竟能忍下来,非但没有怨恨大长公主之意,也没有丝毫的怨怼和不甘,反而安抚悲伤的楚沈氏,这一份胸襟可不是寻钞子能有,就是尊贵如大长公主也没有

她就是奉了大长公主之命,前来看朝颜在她大婚之日,会有何种的表现,倘若朝颜露出一丝的不甘,她和楚沈氏就休想活命了

看到平静无有怨恨的朝颜,大姑姑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让朝颜年纪轻轻就凋零在掖庭里,她会心有歉疚,这是她自进宫以来,在掖庭里沉浮多少年后,以为已经无心无情,却不料,通过朝颜这件事,她才得知,她还有心

“大姑姑”朝颜和楚沈氏一起起身,迎向站在门口的大姑姑

“多谢大姑姑提醒,不然,我就要害了朝颜了”楚沈氏深深的拜下去,大姑姑那一番话,提醒了她,再这么悲伤下去,朝颜就会被抓入暴室,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你不用谢我,是朝颜她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好了,你们赶紧的换上新衣,跟着我前去叩谢大长公主的恩惠”大姑姑轻松的笑了,如此一来,她在大长公主面前也就有个交代了

朝颜和楚沈氏换上了新衣,楚沈氏也让面上露出几分的喜­色­,就跟着大姑姑走了出去,所有的掖庭奴都齐聚在掖庭的殿上,朝颜母女过来,就跟随大姑姑去往后宫

“奴婢谢大长公主赏赐,奴婢谢大长公主的恩典”

公主来危险去

掖庭奴随着大姑姑,一起向大长公主下拜,朝颜没有抬头,她也没有兴趣,去再看一眼大长公主,只是随着众人起伏叩拜

大长公主站在不远处,看着齐齐向她下拜的掖庭奴,她的目光穿过了那一群掖庭奴,准确的落在了朝颜的身上,杏眸里飘过一丝冷光,随即嘴角又浮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

“奴婢恭喜大长公主,奴婢贺喜大长公主”叩谢了恩典,接下来又要恭喜大长公主,只因明日就是大长公主的好日子

接受了掖庭奴的叩拜,大长公主叫她们退下,单留下了大姑姑

“温琳,她可有怨恨和不甘,可对本宫有所怨言?”大长公主姿容艳丽,身穿大红绣金?字暗纹云丝长裙,外罩平领浅红上绣玫瑰的长袖薄纱襦衫,通身气派非凡,仿若是天上神仙妃子一般

“奴婢回大长公主,她无有怨恨和不甘,跟不曾对大长公主有所怨言,很平静的接受了她的命运”

大姑姑温琳躬身恭敬的回话,知道她所说的每一个字,能决定朝颜的生死,也能决定楚沈氏的命运

“温琳,抬起头来,看着本宫”大长公主冷声喝令,就是温琳向皇太后推荐了楚朝颜,她不信任温琳,就为她的那一份的热心

温琳推荐楚朝颜做陪%寝,无非就是要让她脱离掖庭,哪怕只做为一个普通的奴婢,也算是从苦海里解脱了

“是,大长公主”温琳抬起头,让大长公主能够看到她的眼,也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心虚,也没有丝毫的躲闪,只为她所说的没有半字虚言

“既如此,本宫就饶她一遭,温琳,只此一例下不为例”说完,大长公主傲然走开,温琳方才慢慢的直起腰,额上已渗出了丝丝冷汗

大长公主恼了她,倘若不是楚朝颜,她又怎会用到仅剩的,那一丝的同情和怜悯,也就不会惹怒大长公主了,只是她不悔楚朝颜那孩子,的确不适合留在掖庭里,不会有第二个楚朝颜,她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同情和怜悯

慢慢的走回掖庭,即使掖庭里也张灯结彩,却比不过后宫的灯火通明,也终究多了一丝的绝望,一丝的­阴­暗

就是洒落在掖庭上的阳光,也不是温暖的,而是寒冷的

掖庭不知吞噬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其中也包括她,将来也会继续吞噬女孩的青春年华,这才养成了掖庭这只恶兽

“我累了,不要让人打扰我”温琳吩咐一声,进了她的卧房,她是永远也无法脱离掖庭了,再也无法去感受,掖庭外温暖的阳光了

回到处所,朝颜没有立即脱下新衣,楚沈氏跟她不在一个屋室,只她病了那几日,方才住在了楚沈氏的屋室里,等她逐渐的好起来,便回去了她的屋室

狭小的屋室里,除了她和随后赶回来的杨芷,再无有第二个人,其他的掖庭奴还未曾回来,留在掖庭的宫门前,羡慕的望着直入云霄的璀璨烟花

烟花虽美丽,却是稍纵即逝,短暂的令人心中怅然,朝颜没有多做汪,她也不喜欢一群人挤在一起,宁愿一人寂寞独处

“朝颜,你累了么,为何回来了?”杨芷紧随其后,一脸的关切:“后宫燃放的烟花很美,有多久没有看到那般璀璨的烟花了……”

杨芷躺下来,双眸望着屋顶,流露出无限的怀念:“在府中之时,却不觉得烟花有这般的美丽耀眼,等被关在了掖庭里,才蓦地发觉,府中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回了”

她的双眸微微的湿润了,在掖庭里她是小小的卑微的掖庭奴,后宫里随便一个宫女,就能任意的欺凌她,指使她

更不要提后宫里的六妃,那就是高高在上,她再也无法企及的人,倘若不被关入掖庭成为罪奴,她而今也是堂堂的二品夫人了

也就无须嫉妒羡慕楚朝颜,想要得到哪一个,对她来讲等同于羞辱的陪%寝的位子

她身为高贵的官家千金之时,又何尝想过有朝一日,要为了成为男人的妾室而争抢,她是生而为高贵正室的千金大小姐的命艾为何会沦落如斯?!

危险去公主嫁

“抱怨是无用的,我就抱怨了”朝颜轻轻说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里

“抱怨是无用的么?楚朝颜,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杨芷凑过去,看着朝颜平静的睡颜,心中冷冷说道

她紧盯着朝颜的睡颜,看了良久,两只纤纤雪白小手,也慢慢的放到了朝颜的脖颈处,只要她用力……

她的手指收紧,朝颜娇%­嫩­的肌%肤,就向里凹进去,她又猛地松手,已有两个指蝇清晰的印到了朝颜的脖颈上

杨芷翻身躺回去,将眼底的恶毒都收敛起来,她无法杀了朝颜,不说朝颜会反抗,就是她能掐死朝颜,也无法掩盖这件事

必须认真想一想,让朝颜自戕,或是让其他人杀了她……

这一夜,除了朝颜,屋室里其他的掖庭奴都不曾入睡,她们在低声谈论着,大长公主即将到来的大婚,在钦羡着,在嫉妒着,乃至在渴望着……

杨芷装出一副熟睡的涅,却夜不能寐,在心中转辗反侧,直到三更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

晨曦微露之际,宫里宫外响起阵阵烟花炮竹声,皇宫里登时便沸腾起来了

大长公主所在的宫院,更是人声鼎沸,后宫的妃嫔,以及有品级的贵­妇­们,都齐聚在流翠宫里,恭贺大长公主的大婚

“蓉儿”大长公主绾着高髻,上Сhā正凤鎏红金钗,两侧云鬓Сhā着六支鎏红,花开富贵金步椰圆润光洁的额头上,戴着珍珠抹额,是鲜少稀有的白­色­里,透着玫瑰红­色­的上品明珠

她端端正正坐在菱花镜前,身穿正红蹙金明绣牡丹的嫁衣,披着同样颜­色­鲜妍的霞帔,两只纤纤雪白手腕上,戴着一对玫瑰红的玉镯子,跟她的肌%肤交相生辉

“奴婢在”一名陪嫁的宫女上前,跪在大长公主的脚下

“告诉她们,那个陪%寝宫女本宫饶她­性­命,让她在掖庭里自生自灭吧”大长公主此时方才,放过了朝颜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宫女蓉儿匆匆去传话,皇太后在后宫妃嫔,还有贵­妇­们的簇拥下,笑着走进来

“母后”大长公主就要上前拜见,被皇太后身边的近身尚宫扶住了

“荣华”皇太后接过宫女奉上的红盖头,为大长公主盖到头上,在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刻,对她说道:“你要跟驸马互敬互爱,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是,母后”荣华的眸子里是坚定,她跟驸马定能幸福白头偕老

八名命­妇­走上前,将荣华大长公主搀扶出去,送进了十六人抬的华丽飞龙绣凤的花轿里

两队十二名宫女手提大红宫灯在前引路,后面又是两队十二名宫女跟随,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被簇拥在中间

八名命­妇­分列在花轿左右,身穿大红新郎袍服的驸马,骑着高头骏马走在最前方,向建造奢华壮丽的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后宫的宫女们,纷纷追着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跑,得以歇息一日的掖庭奴,也紧追其后

杨芷没有追着跑,她站在掖庭的宫门前,看着尊贵的荣华大长公主下嫁出宫,她的脸上有羡慕,却有更多的势在必得

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像荣华大长公主这般尊贵的人,让你们羡慕我,嫉妒我,我不会永远是卑微的掖庭奴

雪白小手抚上了脸颊,她有着不输于后宫妃嫔的美貌,也有光滑细腻的肌%肤,还有玲珑有致妙曼的身材,她有信心,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爬上去

想着,杨芷的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她会等着那人接她出掖庭,也要在宫里寻找机会,重新成为贵女

“那人是哪一宫的宫女?”于淑妃亲送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直到了宫门外,方才返回了后宫,无意间远远向掖庭这边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杨芷

“淑妃娘娘,可能是掖庭的宫婢”跟随于淑妃的延熹宫宫女,也看了杨芷一眼:“奴婢,去叫她过来”

“不用了”于淑妃望了望,杨芷逐渐走远的背影,微微的勾起红艳艳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弧

不过一个小小掖庭奴,竟妄想着向上爬么?那是不可能的,皇太后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卑微的掖庭奴,乱了后宫里的秩序

想依仗着美丽的脸儿,还有妙曼的身材,就以为能成功相似爬,这更是大错特错,哈哈……

“回宫”于淑妃吩咐,根本不将杨芷放在眼里,在她的眼里,杨芷至多也不过是,卑微的舞女一流,难登大雅之堂

杨芷不知于淑妃看到了她脸上的贪婪,昂着头走回了掖庭里,却在要到屋室之时,看到后宫一名宫女,先她一步走了进去

屋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楚朝颜一人在,这宫女是来寻她?!

难道!杨芷紧走几步,走到了屋室的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隐身在外偷听,里面二人的谈话

大长公主难道没有抛弃楚朝颜么?杨芷不甘的咬住下­唇­,难道大长公主要楚朝颜,做为陪媵进公主府么?

心里爬升起一丝的嫉妒,杨芷紧紧攥住了小手,却不曾感觉到,指甲掐进手心里的疼痛

公主嫁有新生

“楚朝颜,我奉大长公主之命,前来告知,从今起,你就在掖庭里自生自灭吧”宫女傲慢的站在朝颜面前,宣布荣华大长公主饶了她­性­命

她看到朝颜低头站着不动,就不耐烦的催促:“楚朝颜,你还不赶快,跪下来叩谢,大长公主的不杀之恩”Hxm

“奴婢叩谢大长公主不杀之恩,叩谢大长公主饶命的恩典”朝颜跪下了,恭谨的谢过荣华大长公主

这就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在古代她是掖庭奴,她的生命不属于她所有,宫里的宫女都能指使她,后宫里的贵人们,更是能随便决定她的生死

荣华大长公主不杀她,她就必须要谢恩,却没有人会想一想,为何她会落到而今的地步

“好了,今后,你要好自为之,可不要再有其他的妄想”宫女盯着朝颜低下的头,她乌黑有光泽的青丝让宫女嫉妒,却又让宫女得意

拥有再美丽的长发,也只能在掖庭里,逐渐的被消磨去所有的光泽

“是,奴婢不敢”朝颜将头再压低,她从来不曾有过妄想,那一夜她也被灌了汤药,她还记得那苦涩的汤汁,划过喉咙的感觉

想必那一碗汤药,为的就是绝了,今日宫女所说的‘妄想’

朝颜感谢那一碗汤药,她不想要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她给不了那个孩子幸冈由的生活,不是她自私,不是她冷血,只是她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朝颜喜欢小孩子,她也愿意拥有一个孩子,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却不是在此时,将来也不可能,有实现愿望的那一日,只为她身不由己

宫女离开了,朝颜却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隐身在门口的杨芷,也没有进来

大长公主饶了楚朝颜­性­命!杨芷的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一句话,她仰望着高空,朝霞灿烂,为天空涂抹了,一层蓝­色­,还有一层黄­色­

由近及远由深蓝延伸为浅蓝,旭日就从遥远的天际,缓缓的升上了天空明亮的阳光,却不能照亮杨芷­阴­冷的内心

杨芷的心情却非常郁闷,大长公主不Сhā手楚朝颜之事,是为今日的大喜,送上一份疙么?

慢慢的走开,直到几十步开外,杨芷方才停下脚步,收拾了一下心情,方才又转身回来,边走边唤道:“朝颜……”

朝颜抬起头,只要荣华大长公主不Сhā手,她和娘亲就能苟活在掖庭里

“朝颜!”杨芷惊呼着,冲了进来,冲到了朝颜面前:“你为何跪在地上?”

“刚刚荣华大长公主遣人来传话,她饶了我的­性­命”朝颜淡淡说道,不知杨芷将一切都听在耳里

“上苍!”杨芷陪着朝颜跪下来,捧着她的手,含泪说道:“多谢上苍的恩惠,保佑朝颜平安”

“杨芷,你快起来”朝颜挣了几下,从地上爬起身,也顺便搀扶起杨芷

“朝颜,你若是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杨芷紧紧的抓着朝颜的手,将她都抓疼了,也将她的手抓青了

“我不想哭,我应当笑,我能活命,娘亲也不会受我的乾”朝颜从杨芷的手里抽出手,慢慢的走到了门口

抬首,高空里灿烂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笼罩在她的脸儿上,也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真的重新活了一回

灿烂的阳光一扫之前天空里的­阴­霾,朝颜蓦地发觉,掖庭里的阳光,跟外面后宫的阳光一般的灿烂耀眼,没有丝毫的­阴­暗

不是掖庭跟其他地方不同,而是人的心境不同,就不会感受到,阳光的灿烂和温暖,哪怕有阳光照进来,也只会觉得阳光里,参杂了­阴­暗冰冷和绝望

“杨芷,我又重新活了一回,我不会哭,我要……笑”朝颜转首,给了杨芷一抹淡笑

杨芷的心剧烈的跳了几下,下意识的捏紧手指,楚朝颜的笑,竟同外面的阳光一般灿烂耀眼,没有丝毫掖庭里的­阴­暗和绝望

“是应当笑”杨芷稳了稳心神,也慢慢的走过去,不让朝颜看到她内心里的­阴­暗,楚朝颜,你也只能在此时笑

不要以为大长公主饶了你­性­命,你就真的能在掖庭里自生自灭了,你不能,掖庭的人们会一点一点的折磨你,将你狠狠的打入地狱里

有新生妃嫔动

“还没有查到么?”云枫宫里冯妃不耐烦的问道,今日她看着荣华大长公主的花轿,被缓缓的抬出流翠宫里,走向奢华壮丽的公主府

她的心里就好像被千万只蝼蚁啃噬着,充斥了无数的嫉妒和羡慕,她进宫那时不过是一乘小轿,从不起眼的宫门里,被抬了进来

此时虽她位至二品妃位,却永远也不会有荣华大长公主今日的风光,除非,除非……

冯妃咬住了下­唇­,扭紧了手里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丛兰花,她其实想要绣上凤,或是雍容华贵的牡丹,却还没有那个资格

就是内三宫里最得宠的于淑妃,也不敢在丝帕上,绣上凤或者是牡丹,除了皇太后,以及将来的皇后,其他后宫妃嫔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除非,她能成为后宫之主,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否则不要说丝帕上绣凤,或者是牡丹,就是她想穿颜­色­纯正的大红宫装也不能

我要成为六宫之主,我要成为凤翔宫的主人,冯妃在心里呐喊着,她被送进宫里,为的就是爬的更高,为冯家争得更多的利益

内三宫虽说看着风光,其实也是在眼巴巴的瞧着凤翔宫的方向,于淑妃虽说身为一品的妃子,也还想做无品的皇后

“于淑妃,可曾遣人去查探过么?”

冯妃不相信,于淑妃就真的能沉住气,不去查探那一夜,究竟是何人陪%寝!

只为了,那一夜,由于陪%寝之事,让皇帝冷落了后宫的妃嫔,于淑妃可不是,向她的妃号一般,良淑

后宫里哪一个,也不及她的心狠手辣,她也会怨恨那个陪%寝之人,会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就为了那人让皇帝离开了后宫

于淑妃不敢怨恨荣华大长公主,也不敢怨恨皇太后,她一味的讨好皇太后,讨好人荣华大长公主,也是为了向上爬

她,冯妃,距离凤翔宫还差遥远的距离,而她,于淑妃,却仅差一步,再向前迈一步,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只是,她不会让于淑妃如愿的,不能让于淑妃成为皇后

是否要改变一下,冯妃此时暗自思忖着,她也应去讨好皇太后,讨好荣华大长公主

往昔,她在后宫里是有些娇纵了,这也是陛下纵容她的结果啊

她在家里就娇纵惯了,进了宫里之后,陛下也喜欢她的娇纵,她就不曾收敛过,在皇太后和荣华大长公主面前,也偶有放纵之时

“不能让于淑妃专美于太后娘娘,以及荣华大长公主之前,我必须要跟她争一争,才是”

冯妃在心里暗暗的想道,决心也要讨好后宫里,那两个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奴婢还没有查出来,那位大姑姑说,除了大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没有其他宫院的宫女出宫”

宫女尽心尽力的去查,只可惜,终究是没有查出来

冯妃的不耐烦,她看到了,就忙又回话道:“奴婢也打听过,淑妃娘娘,的确没有遣人过去”

“她却沉得住气,继续给本宫查,本宫不相信,就查不出是哪个贱人陪%寝!”

冯妃只所以查不到,是掖庭里的宫婢楚朝颜,成为了那个据说是,‘幸运’的陪%寝人

乃是因她不曾想到,也因从前的陪%寝,只从后宫宫女里挑熏不曾让掖庭奴参与其中

掖庭奴的身份,比后宫宫女的身份还要卑微,一般公主们都不会考虑,也不会应允让她们陪%寝,觉得驸马沾了掖庭奴的身%子,再近她们的身,就是玷%污了她们

冯妃千思万想,就独独没有想到掖庭,就是后宫其他妃嫔,也不曾想到掖庭,因此上,朝颜就在距离她们近在咫尺的地方,却不曾被任何一个妃嫔找到

宫女退出后,冯妃依旧是愁眉不展,在苦苦的思索,忽的,她的脑海里划过一道光亮

难道,难道……,难道荣华大长公主,将那个陪%寝的宫女给悄悄的处置了!

也是,她那般骄傲的人,又如何能让一个近了驸马的身,被驸马占了身%子的宫女活着

那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刺,一根深深扎在心里的刺

只是,是这般的结果么,冯妃茫然了……

她千辛万苦,却只得了这一个结果么?查不出那一个陪%寝的宫女,即使被荣华大长公主处置了,她也是觉得如鲠在喉,无法舒服的吐出来

妃嫔动求生存

“冯妃,遣人去查了么?”于淑妃慵懒的躺在延熹宫的内宫火炕上,笑吟吟的问道

她边问,边瞧着,刚刚涂抹了鲜艳汁液的长指甲,殷红Dm

“是,严尚宫说,冯妃娘娘遣人去查,还特特的问了,淑妃娘娘,有没有遣人过去”

跟随于淑妃进了宫的侍女婉月,跪在于淑妃的面前,为她细心的涂抹着

不仅冯妃遣人去查,就是于淑妃也遣人去了,只不过严尚宫是于淑妃这边的人,自然不会将消息,透露给冯妃知晓

“冯妃娘娘,不知严尚宫效忠于淑妃娘娘,还想着从严尚宫嘴里,套出对淑妃娘娘不利的话来,被严尚宫给推拒了”

婉月过去询问严尚宫,恰好冯妃的宫女也过去了,她就藏身在后面,听到了那宫女和严尚宫的对话

“严尚宫若是肯收她的银子,本宫也不会千方百计,将她安Сhā去掌宫籍”

于淑妃将鲜妍的长指甲放到了­唇­边,轻轻的吹了吹,真个是呵气如兰

严尚宫是于淑妃身边的人,后宫妃嫔却不知晓,只为严尚宫一家,受过于淑妃的照顾,严尚宫的妹妹还嫁给了,于淑妃的一个远房堂弟

对照顾她家人,给了她家人丰衣足食的于淑妃,严尚宫可是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不用再查了,本宫想,那个陪%寝的宫女,或许已被悄悄处置了”

于淑妃阖上双眸,掩去她眼底的那一丝的冷漠,荣华大长公主真狠,若不是将那宫女悄悄处置了,她又如何查不出是何人!

不过,若是她是荣华大长公主,她也不会让那陪%寝宫女活着,处置了好,处置了好啊

“是”蹑手蹑脚的为于淑妃盖上丝被,婉月垂手守在旁边

荣华大长公主下嫁当日,掖庭奴不只每人得了一身新衣,就是入夜后的晚餐,也破例比往日丰盛许多

“娘”朝颜将她面前的饭菜里,最有营养的那一份,夹?了楚沈氏

“朝颜,你吃”楚沈氏又夹?了她,对她笑着说道:“娘,这里也有,你病刚刚好,需要补一补”

多亏了大姑姑温琳,叫人悄悄的送来几回补品,朝颜才能迅速的痊愈

这是这份恩情,必须放在心里,不能让外人知晓温琳的这一点慈悲,倘若传扬出去,会为她惹来麻烦

“朝颜”杨芷将她的那一份,也悉数夹?了朝颜,又对她说道:“不要拒绝我的心意,明日你就要去做工,你要多吃些”

朝颜就不再推辞,吃了杨芷给她的那一份,楚沈氏看朝颜吃的香甜,欣慰的笑了

杨芷也含笑看着朝颜,楚朝颜,你多吃一些,明日才能承受着,她们加诸于你身上的折磨

我可不消,你刚刚从鬼门关里回来,立即又被送进鬼门关里

“我吃好了”朝颜放下筷子,从明日起她就要重回,做工的宫院里嫉妒她,羡慕她的掖庭奴,会如何相待,她也能预料到,却不能逃避,必须去面对

夜­色­正好,朝颜站在掖庭的院子里,抬首看向夜空,皎洁的明月洒下片片月辉,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辉

她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悲伤,饮着不知何处,久久……

作者题外话:为雅安祈福,雅安加油

求生存又被欺

楚沈氏躲在廊柱后,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唇­,朝颜,朝颜,仍旧是无法忘却,那人的背叛和伤害么?

无声的呜咽着,眼泪从她的脸颊滚落下来,在月辉下闪着粼粼银光

她过来,是想要叮嘱朝颜,明日去宫院做工,不要跟掖庭奴起冲突,那些人对朝颜被选中还未曾释怀

却不料,看到的竟是朝颜,那仿若欲乘风而去的身影

夜风吹拂着朝颜的衣衫,也吹拂着她的发丝,披散在肩上,不曾绾起来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着,有些还黏在了她的脸颊上

从重生之这边看过去,朝颜有一种凌乱的美,美得惊人,却又美得伤悲

她看到了朝颜明眸里的悲伤,还有那一丝深藏在眼底的,朝颜都不曾发觉的怀念

朝颜爱着那个人,竟是爱的这般深么?!

不敢走过去,楚沈氏捂着嘴­唇­,流着眼泪慢慢的后退了

一直退出很远,才猛地转身,掩面飞奔回她居住的屋室

朝颜不曾发觉楚沈氏来过,又伤心的离开了

她只是伫立在夜风里,直到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咔哒……”朝颜看过去,发现是夜风吹落了枯枝,砸在院子里的声音

还是不能释怀么?已决定要做楚朝颜了,却在内心深处,还固守着一个身影,一个名字

明知不会再相见,明知不应记得这个名字,却是无法真正的忘却

朝颜的纤手抬起,放在心的位置,枯枝落地惊醒了她,也让她蓦地发觉,她的心底依旧残留着对过去感情的记忆

她爱着那个人,却又不能跟那个人相守,这般的无奈,也唯有彼时永不能相见,才能逐渐的让她淡忘吧

撩起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将它们撩到耳后去,朝颜转身走回屋室

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朝颜和杨芷相伴走向掖庭做工的宫院,一路上,二人相伴默默无语

“杨芷,到那边去”二人走进宫院,立即有年纪比她们大几岁的掖庭奴过来,喝令杨芷到旁边去浆洗衣物

“朝颜”杨芷看了看朝颜,没有过去,反而向朝颜靠近了一步

“杨芷,你敢不听我的调遣么?!”那掖庭奴进掖庭多年,先前受其他掖庭奴使唤,如今却是她来使唤杨芷

“杨芷,你过去吧”朝颜轻轻的推了杨芷一把,让她去那边浆洗衣物

这些人要找的是她,要折磨的也是她,不能让杨芷受到乾

“朝颜”杨芷担忧的唤,紧紧的握住朝颜的手,不肯松开

“不要的,我不会有事”朝颜从杨芷的手里,抽出了她的手,对杏眸里盛满了担忧的杨芷说道

“楚朝颜,你,过来……!”将杨芷遣走之后,那掖庭奴对朝颜勾了勾手指,却不是让她进宫室,而是让她站到石阶下

朝颜默默走过去,在她背后杨芷扫过来一眼,那一眼里是无尽的恶毒,还有几许的快意

楚朝颜,我要瞧一瞧,你是否能忍得赚她们的折磨和羞辱,这可不是从前掐几下,推搡几下,就能了结的

又被欺再忍耐

当朝颜走到石阶下,就看到那掖庭奴弯起­唇­角,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并对她身后的掖庭奴说道:“要好生伺候,这位差点飞出掖庭的,驸马爷的爱妾艾哈哈……”

这掖庭奴的嘲笑声未落,宫院里就相继响起,其他掖庭奴恶毒的嘲笑,她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杨芷低着头,却遮不赚她勾起的嘴角的那一抹恶毒Dm

朝颜没有慌乱,也没有露出羞怒,只是静静的站在石阶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好生的伺候驸马爷的爱妾”那掖庭奴恼羞成怒,冷冷的对旁边站着的掖庭奴说道

就有掖庭奴端着水盆上前,对准朝颜的头浇了下去,污水就浇了她满头满脸

一盆污水当头浇下来,紧接着是第二盆污水,第三盆污水……

朝颜挺直了背脊,任凭掖庭奴用污水,浇透了她全身,发丝在污水的冲力下散乱下来,分成了一缕缕黏在她的脖颈里,黏在她的脸颊上

还有污水从她的额头,后脑流下来,沿着她的粗布衣襟,流进了她的胸前后背

她所穿着的粗布罗裙,以及粗纱短襦也被浸湿了,也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冰凉刺骨

污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闻之令人欲作呕,泼洒在朝颜身上的污水,有掖庭奴的洗脸水,洗脚水,还有她们浆洗衣物的脏水

这些污水,将朝颜身上的浅­色­罗裙,还有浅­色­短襦染上,一块一块的脏污,此时看起来,她方才变得狼狈无比

“看艾大家都来瞧一瞧,瞧一瞧咱们驸马爷的爱妾……”指使众人的掖庭奴,拍着手哈哈笑着,得意的看着朝颜的狼狈

杨芷偷偷的抬起头,看向狼狈站在石阶下的朝颜

为了狠狠的羞辱朝颜,这些掖庭奴还故意,将剩饭剩菜混在污水里,也一并倾倒在朝颜的头上

浑身湿透脏污狼狈的朝颜,因浸水而软塌下来的发丝上,还粘着一块,一块的菜叶,间或也粘有一颗颗米粒

朝颜没有动,没有理一理乱了的发丝,也没有理一理湿透里,还在不停滴水的罗裙,更不曾将脸颊上的脏污擦去

她的脸­色­还是平静的,不见丝毫被羞辱的愤怒和不甘,以及委屈的神情

为何她如此平静?!杨芷咬住嘴­唇­,好像被泼了污水的不是楚朝颜,而是这些掖庭奴们

你若是流下一滴眼泪,我也不会如此愤怒和仇恨你!或许,是她藏起来了?杨芷狠狠的盯着朝颜,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点,被羞辱后应有的表情

杨芷失望了,她找不到,朝颜的平静不是伪装的,就是她的凤眸里,也是明亮到锐利,却不见一星半点的水光!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滚出去!”其他掖庭奴没有杨芷这般细心,也没有仔细去看狼狈的朝颜

实因朝颜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好闻,先前距离她最近的掖庭奴,一个个都以袖掩鼻连连后退,恨不得远远的离开她才是

除了紧盯着朝颜不放的杨芷,她们都不曾发现朝颜,并没有为她们的自以为是而感到被羞辱了

在她们看来,楚朝颜此时也应泪流满面了,只可惜她们倾倒的污水太多,就分辨不出那些是污水,那些是楚朝颜的眼泪了

再忍耐后宫传

宫门近在眼前,朝颜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看到的宫门有重影,阖了阖明眸,再睁开之时,重影才消失了

缓缓的移到宫门口,朝颜的前脚刚刚迈出去,右脚还在宫门内,巨大的宫门就从她背后关上了Hxm

右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朝颜狼狈的摔在了宫门前,宫门内传出掖庭奴得意的笑声:“该,该,真是该,哈哈……”

朝颜慢慢的爬坐起来,她右脚上的麻履脱落了,被夹在紧闭的宫门上

揉了揉红了的右脚腕,等那一阵疼痛过去,朝颜试着站起来,左右扭了扭右脚,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

她没有试图将宫门上的麻履取下来,就那么赤着一只玉­色­的右足,一步步走远了

朝颜慢慢的挪回了屋室,就一下子跌爬在冷冰冰的地上,头有些晕眩,大病初愈的她,被泼了污水之后,觉得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在冷冰冰的地上,趴伏了片刻,扎挣着就要爬起来,她不能在这里倒下来,不能就此昏厥过去

一来她不想让楚沈氏担忧,二来也不想再生一场大铂上一次是她幸运,有大姑姑温琳相助,这一次,若是她病了,大姑姑温琳就有可能,对她不闻不问,她不能倒下去

为了楚沈氏,也为了她自己,都要坚持赚要努力的活下去

忍着头的眩晕,朝颜艰难的爬了起来,屋室里充斥了,她身上污水的刺鼻味道,她要在同住一间屋室的掖庭奴回来之前,将这里清理一下,让刺鼻的味道消散

一步一挪,朝颜来到了,掖庭奴洗浴的地方,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室,比她们所居住的屋室稍大,一次能容纳十来个掖庭奴洗浴

此时,洗浴的地方,不可能有热水,朝颜却看到了奇迹,她看到了浴桶里的热气氤氲,这里竟有热水!

是何人将热水事先备好了?朝颜挪过去,脑海里已有一个人的身影显现出来,她微微的阖上凤眸,遮住眼底的点点水光

“多谢你,大姑姑”朝颜在心里喃喃,却没有说出来

没有在热水里浸泡太久,也没有过于贪享热水的温暖,等身体变得温暖之后,朝颜就从大浴桶里出来了

匆匆用麻布擦­干­身体,朝颜穿上了,温琳大姑姑命人,放在大浴桶旁边的,一套粗布襦裙,就返回了她所居住的屋室了,那里还需要她的清扫

宫女带着卢才人,来到了温琳大姑姑的屋室外,对伺候大姑姑的掖庭奴小月说道:“温琳大姑姑在哪里,我和卢才人有事要找她”

“不知卢才人到掖庭来,所为何事?”

“卢才人奉德妃娘娘之命,前来掖庭寻找­精­通刺绣的宫婢,不知温琳大姑姑可有人选推荐?”卢才人对温琳倒是很有礼貌,微微敛身说道

“­精­通刺绣的宫婢……”温琳略略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掖庭里最为­精­通刺绣的宫婢有两个,不如我将她们传来,请卢才人亲自挑选吧”

“奴婢朝颜,见过卢才人”

“奴婢杨芷,见过卢才人”朝颜和杨芷一起敛身行礼,朝颜心情平静,杨芷却在嫉妒,嫉妒卢才人的好运气,本是地方上的世家女,却幸运的进了宫,做了皇帝的女人

她是京都的官家千金,却落魄的只能为掖庭奴,此一时,她们的距离真可谓,天上地下,相差着十万八千里之遥

“你二人,谁比较­精­通刺绣?”卢才人问,她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要挑选谁才是

毕竟她不曾见过朝颜,还有杨芷刺绣的实物,不由的向宫女,投去为难的一撇

“杨芷比奴婢要­精­通刺绣”朝颜抢先回道,她的话,让在场的温琳,以及杨芷微微一怔

朝颜竟要将机会让给杨芷么?温琳蹙眉,难道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朝颜明白,她只所以会推让给杨芷,是在同情怜悯杨芷,只为了杨芷平日里,也没有少收掖庭奴的欺凌

只是,如此一来,你无法暂时离开掖庭,也有可能会遭到杨芷的怨言啊

后宫传眼花乱

温琳不着痕迹的,扫了杨芷一眼,她不会看错的,杨芷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朝颜是为她柔弱的外貌给欺骗了,竟没有察觉她的本质

你为她着想,却不知,会让她怨恨你,会让她以为你在施舍,她是不会接受的,朝颜,你的良善,有可能会害了你m

朝颜将杨芷视作朋友,杨芷对她却不一定是真心,温琳觉得,朝颜跟杨芷做朋友,还不如做陌路人为好

杨芷果如温琳所预料的,心中对朝颜怨恨不已,楚朝颜,我不需要你的推让,我能凭自己的实力,争得这一次的入选

除了对自身的美貌信心十足,就是对她的刺绣手艺,杨芷也是信心十足的,她自信,若是让她们当场来刺绣,楚朝颜定会甘拜下风

但是楚朝颜却以退为进,让她再次尝到了羞辱的滋味,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杨芷对朝颜的怨恨又多了十分

“奴婢觉得朝颜更为­精­通刺绣”这句话杨芷不愿意说,却不得不说,说了,她也觉得还是迟了一步

无论任何,她终究还是输了楚朝颜一步,楚朝颜那一步以退为进,做的太滴水不漏了,让她即使怨恨,也不能显露出来

“这……”卢才人觉得左右为难了,频频向宫女投去求救的目光:“我,不知要挑选哪一个人”

“不用挑选了,这两个人都要了”宫女冷冷扫了为难的卢才人一眼,方才对温琳说道:“你叫她们收拾一下,待会跟我们一同回春萱宫,向德妃娘娘复命”

宫女的目光,也从朝颜和杨芷的身上扫过,并刻意的叮嘱温琳道:“给她们挑选一身好的衣裳,春萱宫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容得这般粗鄙的她们进入若不是德妃娘娘要的急,我随便挑一个即可,也不会平白的便宜了她们二人”

朝颜换上的是浅蓝­色­半旧云稠褶裙,杨芷是一袭浅粉­色­八成新的百褶裙,宫女这才满意了,叫她二人跟着去春萱宫

“朝颜,杨芷,你们要记赚去了春萱宫,不叫你们抬头,你们不许抬头,不叫你们走近,你们不许走近,在春萱宫里要步步谨慎,方才能保的平安”

“是,大姑姑,朝颜(杨芷)记下了”朝颜和杨芷的反应各不相同,朝颜是会听温琳的话,杨芷却是另有打算的样子,让温琳皱起眉头

“后宫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要进入,就能进入的地方”在杨芷从她面前走过之时,温琳用只有杨芷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提醒

“杨芷不敢稍忘”杨芷也低低回道,却是丝毫不将温琳的提醒放在心上

“你们不许近我们五步之内,就在那里跟着”宫女傲慢的吩咐,不掩她的厌恶和鄙视,反而是卢才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同情的望了望二人

杨芷低着头,咬住了红艳艳的­唇­瓣,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却让她愈发明了自己的卑微,从前她何曾在一个宫女面前变得卑微过,如今却不得不在宫女面前低头,唯唯诺诺

我不会永远是如此卑微,杨芷握紧了在袖子里的手,在心里暗暗说道

到那时,我定叫你跪在我的脚下,为今日对我的羞辱付出代价!

朝颜低着头,就像成为陪%寝的那一夜,不去看周遭的一切,周遭的繁华还有富丽堂皇,都不属于她,她只属于掖庭,那个看着凄冷­阴­暗,没有丝毫繁华和富丽堂皇的地方

一直低着头,跟着春萱宫的宫女和卢才人走,朝颜就没有被周遭一切迷了眼,也不会觉得眼花缭乱

杨芷却是悄悄的抬眼偷窥着,她逐渐的迷失了,曾经拥有过,一旦失去了,方才知晓拥有过的重要,也方才想要重新得到

眼花乱见贵妃

“卢才人,你进去回禀德妃娘娘,就说带了两个­精­通刺绣的宫婢回来”宫女站下脚步,将朝颜和杨芷引到最偏僻的角落里

“是”卢才人在春萱宫里,也要听从这些常年服侍在,周德妃身边的宫女的差遣

俄顷,卢才人又转了回来,拎着裙裾快步走到她们面前:“德妃娘娘,叫她们在阶下听命”

“过去吧,站到阶下去,不要抬起头,免得冲撞了德妃娘娘”宫女吩咐着,将她二人引到了阶下

“奴婢参见德妃娘娘”虽然没有见到周德妃,朝颜和杨芷却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沁人心脾

想必是周德妃,到了殿门不远的地方,她们才会感觉到,这一股沁人心脾的兰花味道

这不是寻常的香料,春萱宫里的周德妃方才能使用,春萱宫里的宫人是无权,也不敢使用这种高档的香料

杨芷的脸­色­微微的变了,曾经她也是非这种高等香料不用,而今却只能在春萱宫里回忆,在掖庭里不要说高等香料,就是寻常的香料也无有一星半点儿

“本宫瞧你们还算伶俐,就这么着吧,卢才人,带她们下去”

耳中听得周德妃吩咐了一声,紧接着就是衣裙摩擦辄辄之音,想必是周德妃转回去了

“卢才人,你还真是笨哪,德妃娘娘看重你,才让你到掖庭挑选宫婢,你可好,一味的躲在后面,看,德妃娘娘不高兴了吧,以后,你要机灵着点”

宫女等周德妃进去了,一转身,点着卢才人的额头教训道:“你惹德妃娘娘不快,也要连带我受累,还不快将她们带去偏僻的宫室”

卢才人呐呐不敢言,唯唯诺诺的带着朝颜和杨芷,走向春萱宫最偏僻的宫室

杨芷在卢才人的背后,用不屑的目光瞧着她,后宫里的有品级的才人,竟然不甘反驳无品级的宫女,还让宫女随意的驱使,这样的懦弱才人,在后宫里很难有所作为

朝颜也在看着卢才人,她跟杨芷的想法不同,她认为卢才人或许无法再晋升,却能平安在宫里度过一生

就是这里”卢才人推开了,那间偏僻宫室的门,带头走了进去

这间偏僻的宫室空荡荡的,一眼看过去,就能看清整个宫室的摆设,不过是一几,一卧榻而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摆设,简陋的仿佛不是她们所看到的,富丽堂皇的春萱宫的一部分

杨芷明显的露出了失望的目光,她以为,至少能在寻常宫室里劳作,偏偏周德妃将她们发配到,如此简陋到寒酸的宫室,让她不由的心生失望了

朝颜看到简陋的宫室,并不曾有像杨芷这般明显的失望,她反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为了这简陋的宫室

“我叫人将需要刺绣的物事送过来,你们每日除了刺绣之外,凡是一应的饮食,都会有宫人送来,你们就不要出这间宫室了,以免被德妃娘娘看到不快”

卢才人如此吩咐,也是为了朝颜和杨芷二人着想,她出于一番好意,朝颜感激她,杨芷却不会感激她,认为她狗眼看人低

“是”虽然两人都低头称是,杨芷却是不忿的,朝颜却是淡然的

卢才人吩咐过就出去了,不一刻,有宫人将需要刺绣的物事送了过来,放到了那唯一的几上

“德妃娘娘要急用,你们要用最短时日尽早的绣完”宫人退了下去,卢才人却没有退下去,坐到了朝颜和杨芷对面不远处

杨芷愤愤不已,虽然用心刺绣,却是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灌注了她内心的愤恨和怨言

见贵妃勤劳做

朝颜也在用心刺绣,她虽然是穿越过来,不仅融合了先前‘朝颜’的记忆,这个身体竟然会在拿起针线后,需要刺绣的花样竟自动自发在脑海里成型,她的纤纤玉手也熟练无比的刺绣每一针,每一线

她心中无有丝毫的怨恨,有的是对后宫诸人的淡淡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后宫人避讳掖庭奴,又拼命的使唤她们,还要用特制的熏香熏过她们所接触的东西,也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心理暗示而已

卢才人发现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注在朝颜身上,她在低头全神贯注的刺绣中,身上散发出淡淡然的气息,跟她所见过的后宫人有所不同,也跟她见过的不多的掖庭奴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还记得,这个叫朝颜的掖庭奴,被欺凌羞辱的那般凄惨,看着虽然是身影狼狈,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愤恨和不甘,她好像是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不去怨恨欺凌羞辱她的掖庭奴

要有怎样的胸襟,方才能够不怨恨呢?卢才人非常的不解,她虽然不是爱记仇小心眼的人,却也会为了他人的刻意欺凌而有所怨言

初进宫,被分派到春萱宫里,虽然她任劳任怨,听候宫女的差遣,依旧是不能免除被人欺凌的事

夜里她偷偷的在居住的宫室里哭泣,不想再做后宫的卢才人,还想做回卢家的千金,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白日里,为了掩盖晚上偷偷哭泣的事,她还要用脂粉涂抹掉红肿的眼帘,不让其他人发觉,就是怨言不可避免的存在了心底

她在掖庭里看到狼狈的朝颜,虽然有水滴从朝颜的脸上滚落,她却知道,那不是朝颜的眼泪,她没有怨恨还罢了,竟然也能忍住不哭泣,这样坚毅的女子,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都无法做到呢?

午时,朝颜和杨芷的饭菜被送过来了,比在掖庭之时丰盛一些,她二人暂停刺绣移步过来用午饭,卢才人却拿了她二人所刺绣的物事,前往周德妃所在的宫室里

“德妃娘娘,这是掖庭的宫婢朝颜和杨芷所刺绣的裙裾下摆的花样,请您过目”卢才人将两件­嫩­黄徽稠绉裙捧上去,请周德妃察看

“嗯”周德妃用目漫扫过裙裾上的刺绣,又抬起纤手,雪白的手指捏起一件­嫩­黄徽稠绉裙,瞧了瞧裙裾内里,再照样瞧过另一件­嫩­黄徽稠绉裙内里,满意的轻点臻首:“不错”

周德妃是一身形微丰,面如银盘,弯弯柳叶眉,眉下一双妩媚杏核眼的年轻女子,她涂抹着大红的­唇­膏,就连手指上戴着的护甲也都是大红­色­的,她的人看起来就好像一团火,艳丽迷人

身为内三宫春萱宫的周德妃,不仅仅了容貌一流而已,她还有聪慧的头脑,知道如何才能讨得皇帝的欢心,也知道如何才不会为皇帝所厌恶

因此她方才能跻身于内三宫里,成为仅次于延熹宫于淑妃的,后宫六妃里最重要的妃嫔

放下徽稠绉裙,周德妃再度斜倚在榻上,面上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叫她们再尽量赶快一些,就说本宫急等着用”

“是”卢才人敛身收起两家徽稠­嫩­黄绉裙,转回朝颜和杨芷刺绣的宫室去了

“我将你们刺绣的绣品,请德妃娘娘过目了,德妃娘娘很满意,对你们的刺绣手艺赞不绝口,我来春萱宫虽然不久,却也鲜少见到德妃娘娘夸赞他人,你们很幸运,德妃娘娘,还说要好生奖赏你们”

卢才人将两件分别由朝颜和杨芷,刺绣的徽稠­嫩­黄绉裙放回原处,笑着对两人说道,她的神情非常的欢喜,是为二人得到周德妃夸赞而欢喜

“多谢”朝颜轻声道谢,周德妃能满意,就是说她能在春萱宫里得到一段喘息的机会,也能继续忍耐其他掖庭奴的欺凌

勤劳做天颜至

杨芷只是微微的撇了撇嘴角,却没有说一个谢字,在她看来,自己的刺绣手艺得到周德妃夸赞那是必然的,倘若没有得到周德妃的夸赞那才是不应该的

她也不觉得要向卢才人道谢,这是她应得的夸赞,不用向任何人摇尾乞怜在心底,杨芷对朝颜也是有着鄙夷的,只为了她那一声‘多谢’Hxe

看着好像是多么的淡泊不喜名利,其实骨子里还不是一样,想要得到周德妃的夸赞么,虚伪无耻的小人,哼!

“不知你们能否加快进度,德妃娘娘等着急用,倘若你们能早日完成,德妃娘娘想必会给你们更多的奖赏”

卢才人一边说,一边将绣品分类摆放好,那些宫女也只将绣品送来,没有分门别类摆放好,只是随便的堆在一块,就再也不过来了,单独留下卢才人一人在这里应差

周德妃能给予的奖赏,无非是一笔银两,掖庭奴最急需的就是银两,不是衣物,或是首饰,这些对掖庭奴来说,根本是无用的

衣物再­精­美,首饰再漂亮,她们穿戴了,也无人能欣赏,也不会有人欣赏,唯有银两才有用,若是病了就要靠银两来救命了

入夜时分,随着紫薇宫大太监的到来,春萱宫里登时变的热闹起来,宫女们个个喜气洋洋

“今夜春萱宫有事么?”

“陛下,今夜要驾%幸春萱宫”

卢才人也高兴,她一来为周德妃高兴,二来也为自己高兴,周德妃得了宠%幸,春萱宫的宫女就无暇来使唤她了

“既然陛下要驾%幸春萱宫,你为何还守在这里,为何不去跟前伺候,若是陛下看中了你,你就能得到晋升了”

杨芷看卢才人高兴的神情,只觉得她很愚蠢,为她人高兴,还不如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不想……”卢才人低低的说,脸上露出几分羞涩,杨芷惊讶的瞧着她,这个愚蠢的才人在说什么?!她说,她不想,怎么可能?!

“为何不想?”朝颜笑着问道,并没有惊讶

“陛下尊贵,威严,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我不敢近陛下身前”进了后宫,卢才人才知道,她畏惧皇帝,比想要得到皇帝的宠%幸更甚

杨芷在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理睬愚蠢的卢才人,却是朝颜对她说道:“或许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就注定了是后宫里的才人也有可能”

“对艾对艾我只要做默默无闻的才人,就满足了”卢才人笑着连连点首,朝颜是第一个不嘲笑她的人

“你们要不要远远的瞧一眼翱”卢才人忽然问道,杨芷一怔,抬首不置信的望向卢才人:“你所说当真?”

“若是能瞧一眼,也好”朝颜没有杨芷那般激动,她只是想远远瞧一眼,这个时代里身份最尊贵之人是何等的涅,何等的气势

“嗯,可以,只要我们不惊动德妃娘娘,在这里远远的瞧一眼,还是可以的”卢才人笑着说,引着她们到一个能远远看到皇帝,又不会被人瞧见的隐蔽的角落里

天颜至波澜起

朝颜和杨芷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周德妃,虽然只是看到了无数的身影,却能叫人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周德妃的身影

被一群宫娥簇拥着的,珠围翠绕的最显眼的那一个女子,想必就是周德妃了,还有她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势,也是周遭诸人所不能及2m

杨芷充满嫉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周德妃,曾几何时她也是被丫鬟婢仆簇拥,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风光

黯然的低下头,杨芷忿忿的望着,身上的八成新襦裙,而今的她简直就是落魄的乞儿,让她心生嫉妒,还有自愧不如

在这当口,紫薇宫前来传旨的大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德妃娘娘,陛下驾到,请德妃娘娘接驾”

周德妃遂带着两个美人,款款迎了上去,款款的参拜下去:“臣妾恭迎陛下驾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明黄­色­身影走进了春萱宫里,单看他的背影,就已经让人不敢直视

“原来皇帝果真是拥有王者之风,还如此这般的强势和尊贵,根本是无人能匹及的”朝颜只瞧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杨芷也在看着皇帝,眼前的明黄­色­身影,比起她心中的人,要尊贵,强势出千百倍,让她的心激动起来,此时,她觉得取舍两难,她想要出掖庭出宫,又想成为周德妃这般的人

“若是没有两全的法子,我宁愿,我宁愿……”杨芷没有说下去,只是她眉宇间露出的那一抹神情,已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她向往更高的地位

“何时,我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呢?”杨芷热切的瞧着,皇帝明黄­色­的背影,在心中喃喃

周德妃所在的之处灯火通明,是春萱宫里最光明之处,朝颜三人所在之处却为黑暗所笼罩着,是春萱宫里最黑暗之地,这就是光与影的差别

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朝颜三人的视线里,春萱宫刚从那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也在瞬间变得暗淡了

“陛下,很威严吧,德妃娘娘,还有那两位美人都不畏惧陛下,只有我做不到”卢才人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我每次看到陛下,都会战战兢兢呢?”

杨芷鄙夷的扫了她一眼,朝颜却是笑着拉住了卢才人的手:“已经看过了,还是去继续刺绣吧”

卢才人畏惧皇帝,方才逃过了一劫,周德妃看她没有利用价值,这才饶了她,这不能不说是卢才人的幸运

杨芷恋恋不舍的,一步一步挪回宫室,朝颜已在努力的刺绣了,杨芷却是无心刺绣,只拿着绣花针出神

今夜所见到的一切,让杨芷的心中想要在后宫爬升的念头占了上风,即使她出了掖庭,做了他的正室,却无法享受到周德妃这般的尊荣,也无法向周德妃这般恣意左右她人的人生了

杨芷也看透了周德妃,她没有像朝颜那般,要远离周德妃的想法,她也不厌恶周德妃,她喜欢周德妃的为人,她要成为周德妃这般的人,爬到很高很高其他人无法启及的地方

“今夜就做到这里吧,辛苦你们了”没有人送晚饭过来,卢才人就亲自去拿,也顺便将她的晚饭一并取来了

波澜起幻梦破

朝颜放下了绣品,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跪坐的时间久了,双腿就会发麻,就是脊背也有些僵硬

杨芷慢吞吞的放下绣花针,扫了一眼卢才人拿来的晚饭,忽的没有了胃口,她们今夜所用的是粗茶淡饭,周德妃所享受的却是锦衣玉食

“杨芷,多少用一点,不然,你会没有力气刺绣”朝颜看到杨芷脸上的黯然,猜测她可能又想起了过去,就柔声劝道

“哦,好”杨芷端起饭碗,机械的吃下粗茶淡饭,机械的咀嚼着,却是食不知味

朝颜吃的却香,虽然是粗茶淡饭,却是濒了最天然的味道,比她在现时空里所吃过的饭菜的味道毫不逊­色­,甚至比那些饭菜多了一种天然的香味,纯正的口感,已是鲜少有人能品尝到了

用过晚饭,卢才人回去了她居住的宫室,朝颜和杨芷就睡在了这间简陋的宫室里

“朝颜,我羡慕周德妃,羡慕她的尊贵”

朝颜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看杨芷

“朝颜,你不羡慕吗?”杨芷再问,看到犹如鲜花绚烂的周德妃,朝颜怎么能不羡慕呢?

“我不羡慕”朝颜轻轻说道,周德妃的尊贵跟她自身的努力有关,也跟她的家族有关

在掖庭的这段日子里,朝颜也了解了,后宫里妃嫔如何晋升和册封的,她们在初进宫之时,就会按照各自家族的等级,被册封为相应的后宫位置,而后才会由皇帝来决定她们的晋升和废除

周德妃也是经历了好几载的后宫生活,方才能够晋升到而今的地位上,期间经历了什么,就只有周德妃自己知晓了

“我却羡慕,甚至还嫉妒她,我看到周德妃,方才想到若是不获罪,我也能跟她一般有尊贵的成就,我也能被人前呼后拥”杨芷望着朝颜的双眸里,闪烁着点点水光

“杨芷,不去想,不去看,就不会羡慕她,也不会嫉妒她”朝颜没有安慰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杨芷的心情她了解,了解她从天堂跌入地狱里的痛苦

此时任何安慰她的话,都是无用的,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无法不去想,无法不去看”杨芷痛苦地说着,猛的捂住了脸颊,让眼眸里的湿意沾染到她的手心里

“睡吧,明日还要做工”朝颜轻轻的说,就转过了身子,杨芷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她就尽量不去看

杨芷暗下决心,要用心刺绣,倘若周德妃因此而看中了她刺绣的手艺,她就能留在椿萱宫里

当她们终于刺绣完毕,周德妃看过后非常满意,不仅夸赞了她们的手艺,还赏赐给她们一笔银子

朝颜为能顺利脱身回掖庭而变得轻松了,而杨芷却失望到失落,周德妃虽然欣赏她们的刺绣手艺,却不肯见她一面,只叫卢才人随便打发她们回掖庭

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从椿萱宫里出来,杨芷失望的垂下头,她没有得到机会,周德妃不肯给她机会

卢才人将她们送了出来,要将她们送出后宫送回掖庭,她和朝颜走在前方,杨芷沉默的跟在二人身后

幻梦破见后妃

冯妃脸­色­­阴­沉的走在后宫里,自从陪%寝之事发生后,皇帝就不曾往她的云枫宫去过,让她夜夜独守空闺,除了两盏宫灯,就唯有她寂寞的影子伴随

今日她前去长乐宫请安,皇太后对周德妃赞誉有加,对她却是不闻不问,她是带着一肚子怒火,从长乐宫里出来,就撞上了要返回掖庭的朝颜和杨芷m

若是只有她们二人,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却因为卢才人跟她们走在一起,就让冯妃心中的怒火越染越高,她无法奈何周德妃,却能整治她们三人

“叫她们站住”冯妃吩咐,最让她心情糟糕的是杨芷的美貌,她原本对自己的容貌非常有信心,却在看到杨芷之后,心中有了危机感

眼前的这个美貌的少女,让冯妃瞧了便觉得如鲠在喉,她厌恶这个少女,直觉的认为这个少女是她的威胁

这么碍眼的人,要将她除去,必须将她除去,冯妃在心里想,眉宇间不觉就带出­阴­狠的神情

“站住”冯妃身边的宫女,立即冲上前,拦住了朝颜三人的道路

卢才人和朝颜站住了,杨芷由于心不在焉,没有听到宫女叫站住的话,也没有看到冲过来的宫女,还懵懵懂懂的向前走

“叫你站赚你没有听到吗?!”冲上前的宫女,一巴掌甩在了杨芷的脸颊上清脆的耳光声过后,杨芷的左脸登时便红肿起来,人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杨芷”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是折间的事,朝颜还来不及反应,杨芷已经趴跌在地上了

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的收起来,杨芷低垂着头,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怨恨的冷光

“杨芷,你怎样了?”朝颜弯腰来搀扶杨芷,刚刚甩了杨芷一记耳光的宫女,竟然抬脚踢在了朝颜的腰间,让她也摔跌在杨芷旁边

卢才人也为突发事件而懵住了,好一会,方才醒过神来,她也忙冲上前,拦住了要再踢打二人的宫女

“这位姐姐,你有何吩咐尽管说,若是我们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

“不是冲撞了我,你们冲撞了冯妃娘娘”宫女的踢打甩在了卢才人的身上,冷眼觑了她一眼,傲慢的说道:“冯妃娘娘命你们过去,你们那双眼长在脚下了么,还是耳朵聋了,胆敢不听冯妃娘娘的吩咐”

“宫女姐姐,我们不是有意的,实是没有听到,请宫女姐姐原谅我们无心之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杨芷,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冷冷的盯着脚尖,冯妃,冯妃!

是她所认识的那一个冯妃么?她竟然爬到了后宫的妃位上么?为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却对冯妃厚待有加呢?!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杨芷在心中忿忿的喊道,上苍何其不公,让她从云里跌入泥中,让冯妃飞上了枝头

她才应该是梧桐上的凤凰,冯妃不过是天上的鸟雀,却生生的更改了她们二人的命运,让她愤怒到自卑自怜

阖了阖双眸,杨芷想速速的逃开,从一身光鲜的冯妃面前逃开,她无法接受而今二人的命运,也无法忍受这等的羞辱

昔日瘦小丑陋的女孩,为何会变成而今这个光鲜亮丽,又美貌的宫妃?!

“杨芷,你怎么了?”扶着杨芷的朝颜,感觉到了她身体剧烈的震颤,忙轻轻的问道她不知,杨芷遇到了故人

不等杨芷说话,那狗仗人势的宫女,又不耐烦的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去见冯妃娘娘”

“卢才人参见冯妃娘娘”卢才人率先跪下,朝颜和杨芷在她身后三步外也跪下了:“奴婢朝颜,奴婢杨芷参见冯妃娘娘”

杨芷说的艰难,只觉得这几个字有千钧,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起来,她不愿意低头,却不得不低头

见后妃遭掌刮

“杨芷?”冯妃蹙眉轻喃,杨芷的心蓦地一沉,她还是要想起来了吗?不!你不要想起来!

朝颜感觉到,身边杨芷的身体忽的紧绷起来,不解的看向她,就看到她脸上的紧张,还有明显的,无法掩饰的不安zxSm

杨芷认识冯妃么?朝颜心里暗道,却没有抬眼去看冯妃,也立即移开了视线,不去看杨芷

“你是杨芷,你是本宫认识的杨芷吗?!”冯妃忽的停下了脚步,雪白的小手轻击一记,轻呼道

杨芷无法说话,她宁肯自己变成哑巴,也不要回答冯妃的疑问

“不说话,抬起头来叫本宫瞧瞧……”冯妃看杨芷不说话,杏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也闪过一丝冷芒

杨芷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不要抬头,也不想抬头,冯妃要做什么?!她要羞辱自己吗?!

“叫她抬起头来”冯妃冷声吩咐,倘若卑微的匍匐在她脚下的,就是她所认识的杨芷,她多日来积累的怒火,也就有了发%泄的渠道

两个宫女上前,一个压制住杨芷的挣扎,一个猛的抓住了杨芷的长发,用力的向后一拽,就将杨芷的头拽了起来

被迫的抬起头,杨芷无奈的面对了冯妃,仰视着丰采大胜昔日的冯妃,她心中的悔恨,还有痛苦让她犹如被万蚁噬心,痛苦的要麻木了

冯妃看着杨芷痛苦的脸,她仔细的瞧着,看了良久之后,冯妃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果然是你艾杨芷……”

杨芷闭上了双眸,不去看冯妃得意的脸,她不愿让他人看到她的卑微,尤其是被跪在旁边的朝颜看到

冯妃欺近杨芷身边,雪白的左手,强行的捏住了她的下颌,左右摆动着她的脸,她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扩大了,扬起右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杨芷的脸打偏了

“杨芷,这是对你昔日多多‘照顾’本宫的回报,倘若没有你昔日的‘照顾,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本宫了”

冯妃看着被她摔在地上的杨芷,看着她趴在地上,不甘却又不敢向她,投来怨恨的一瞥,她的心情畅快了许多

朝颜不忍在旁看着,急忙扑到了杨芷面前,初时她不说话,是想让杨芷忍耐一下,或许冯妃就会放过她

朝颜不知她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才会惹得冯妃对杨芷的怨恨和报复,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今杨芷落魄为掖庭奴,冯妃却是贵为后宫的六妃之一,又何必再跟杨芷计较呢

“冯妃娘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奴婢们吧”朝颜抱住了杨芷的身体,将她护在了怀里

杨芷靠在朝颜的怀里,紧闭的眸子里却是无边的怨恨,是对冯妃,也是对朝颜

她的­唇­里尝到了血腥味,刚刚冯妃那一记耳光,不只将她的脸打偏了,也让她咬破了口腔,血腥味道立时弥漫在她的嘴里,她恨恨的咬住了­唇­瓣

“你在为她求情吗?”冯妃冷冷的看着朝颜,看着她坚决的维护杨芷的神情,退后了几步,缓缓问道

“求冯妃娘娘容情,您是尊贵的冯妃娘娘,请不要跟卑微的奴婢计较,求冯妃娘娘饶命”朝颜将身子匍匐的更低,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里,她和杨芷的­性­命就如同蝼蚁,能轻易的被冯妃捏死

为了能活着回到掖庭,朝颜唯有表现的越加谦卑,冯妃才有可能饶过她们

“想要让本宫饶你们一命也可”冯妃看向朝颜的杏眼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赏,更多的却是对她坚决维护杨芷的愤怒

昔日她为杨芷所欺凌,却没有人来维护她,而今她不过要报复杨芷,却有人挺身而出坚决维护她,让她心中妒恨交加,心思翻涌不止

遭掌刮被人恨

“冯妃娘娘请说”朝颜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管冯妃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忍耐的,只要冯妃不食言,她和杨芷就能逃过一劫

“自己掌嘴,本宫说停才能停,本宫不说停,你若是退,你和她本宫哪一个也不饶过”

冯妃冷冷的说道,目光移到了杨芷的身上,看到杨芷在朝颜的怀里抖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道:“你们不过是无品级的宫女,本宫要捏死你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那般轻易”

掌嘴?朝颜怔了一下,是她所想到的那种情况吗?

“你不肯掌嘴,就让她自己掌嘴,本宫也能饶了你们”尖尖的护甲指向了,朝颜怀里的杨芷,冯妃狞笑着说道

昔日,就是杨芷故意整治她,看着她一下下掌嘴,看着她强忍着屈辱的泪水掌嘴,她跟闺中好友在旁边笑看着

杨芷瞧着柔柔弱弱,但是她却是最不柔弱的一个,她的狠毒,也唯有冯妃以及她曾经的闺中好友知晓,朝颜对此却是一无所知的,只能说杨芷演戏逼真,骗过了朝颜

“冯妃娘娘,奴婢遵从吩咐”朝颜轻轻的放开了杨芷,看向自己白皙的纤手,所谓的掌嘴,应该就是她所想象的那般

她不是故意逞强,而是在她生病期间,承蒙杨芷多次照顾,这是楚沈氏在她痊愈后告知她的,有恩报恩,这是朝颜一贯秉持的原则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朝颜举起了右手,对着自己的双­唇­甩了下来,在冯妃,卢才人,以及杨芷惊讶的注视下

冯妃和杨芷在朝颜的右手甩下来之时,她们心中还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跟冯妃一样,杨芷也不相信朝颜,肯为了她而受这等的羞辱

可是响亮的声响,让冯妃和杨芷明白了,朝颜对她自己甩下了巴掌

杨芷怔住了,她的心中晃过一丝感动,旋即又消失无踪了,她在心中暗暗说道,楚朝颜,不是我强迫你代我掌嘴,是你自寻羞辱,怨不得我

冯妃惊讶后,就愈发的大怒了,为何杨芷作恶多端,偏偏还有人肯为她付出,为何那时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来人!”冯妃大声喝道,既然你要带她掌嘴,本宫就成全你,本宫倒要瞧瞧,你如何忍下这等的羞辱

“冯妃娘娘”跟随她的宫女上前来

“你去,告诉她何谓掌嘴,不是随便轻飘飘拍一下就可以”冯妃冷冷喝令,她要狠狠的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

杨芷的头伏低了,遮住了她嘴角的那一丝淡笑,冯妃,你打吧,你越狠毒越好,才会让楚朝颜怨恨你,不能只有我一人心有怨恨才是

还有你,楚朝颜,你要牢记住冯妃给你的羞辱,你要怨恨她,跟我一般日夜不停的在心中诅咒她,让她从枝头跌下来,再也不能爬起来

宫女奉了冯妃的命令,上前一步,扬起右手,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朝颜蔷薇­色­的­唇­瓣上,用力之大,让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贱婢,记下了吗?这才叫掌嘴!”甩了朝颜一巴掌的宫女,喝问道,一脸的狗仗人势的小人涅

“奴婢记下了”朝颜跪稳身体,低声回道

“继续掌嘴”宫女吩咐后,退回到冯妃面前,狗腿的点头哈腰

朝颜在掌嘴之时,就加了力道,她心中没有杨芷所想象的那般羞辱,冯妃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和杨芷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耐下来

朝颜机械的掌嘴,一声一声的响亮巴掌声,让卢才人心惊胆战,她看着朝颜蔷薇­色­的­唇­瓣肿胀起来,看着她的­唇­角裂开,看着一缕鲜血从她的­唇­角滴落

猛的向前爬行了一步,卢才人也抬手甩在了自己的红艳的­唇­瓣上:“冯妃娘娘,求您饶了朝颜吧,奴婢愿意代她掌嘴冯妃娘娘,求您了”

“够了!”冯妃叫停:“卢才人,这二人是椿萱宫的宫女么?你回去告诉德妃娘娘,就说本宫将她们调到云枫宫当值”

“回冯妃娘娘,朝颜和杨芷不是椿萱宫的宫女”卢才人看冯妃开口,要她二人去云枫宫,就急忙禀明了她二人的身份:“她们是掖庭的宫婢,德妃娘娘,叫她们到椿萱宫听候使唤,而今正要回掖庭去”

“她们是掖庭奴”冯妃惊愕的问,望向一直不曾抬起头的杨芷,她红艳%丰%满的­唇­瓣微勾,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

“卢才人,将杨芷带回掖庭,这个宫婢,你的名字?”冯妃看向朝颜,她根本不曾刻意去记一个宫女的名字

“回冯妃娘娘,奴婢朝颜”朝颜恭谨的答道

被人恨去后宫

“卢才人,你去告诉温琳,就说本宫留下宫婢朝颜听候使唤”冯妃留下朝颜,原来还是要将她带回云枫宫里使唤

“是,冯妃娘娘”卢才人不能反驳,也不能拒绝

朝颜和杨芷是掖庭奴,后宫里一个宫女都能随便使唤,更何况是六妃之一的冯妃

“你是否觉得本宫留下,你这个掖庭奴近身伺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呢?”冯妃让朝颜为她宽衣,却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冯妃娘娘,不忌讳奴婢吗?”朝颜为冯妃宽衣完毕,又扶着她斜靠在卧榻上,听从她的指挥,跪在她的脚下,为她轻锤着双腿

后宫里的人都忌讳掖庭奴,偏偏冯妃将她要到了云枫宫伺候,还命令她近身伺候,的确是令朝颜觉得不解和困惑

“本宫若是忌讳你,就不会让你到云枫宫听候差遣,也不会命令你近身伺候了”

冯妃微微一笑,以手托腮望着,温顺恭谨的朝颜,淡淡说道

将朝颜调进云枫宫里,不仅仅是为了要教训朝颜,还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她瞧着朝颜顺眼

“本宫瞧着你顺眼,还有若是让掖庭奴近身伺候,就会沾染到你们身上的晦气,本宫是不相信的,或许,你能为本宫带来好运哪”

为冯妃捶腿的朝颜,不由惊讶的抬起头,眼前的冯妃令她顿生意外在后宫人忌讳掖庭奴的时候,冯妃竟然说她不相信

与朝颜凤眸对视的杏眼里,闪烁着的是淡淡嘲讽,对于后宫人忌讳掖庭奴的不认同

“怎么,你感到意外了吗?”冯妃在朝颜的惊讶视线里,轻弯起了­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的弧度

“是,奴婢感到很意外”朝颜直言不讳,冯妃不仅令她心生意外,还令她对冯妃产生了几分好感

“你也让本宫感到很是意外呢”冯妃笑着说道,挥手叫朝颜起来

朝颜虽然是掖庭奴,却没有掖庭奴的自卑以及自暴自弃,她反而是生机勃勃,只不过将这份生机,隐藏在她温顺的表面下

“可惜了,你身为掖庭奴,倘若你不是掖庭奴,你或许能超越本宫也说不定”就因为朝颜身为掖庭奴的身份,注定了她只能卑微的度过一生

朝颜给冯妃的感觉,与杨芷给冯妃的感觉不同,杨芷的咄咄逼人,让冯妃忌惮和愤怒,而朝颜的平和,却让冯妃心生惋惜

“冯妃娘娘,人各有命,您是天上的明月,奴婢只是地上的萤火虫,明月和萤火虫都是一道风景,萤火虫虽然欣赏明月的皎洁,却也安于飞舞在地上”

冯妃的惋惜,朝颜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她也像冯妃表明了,她只愿做萤火虫,不愿做夜空里皎洁明月的心意

因为高处不胜寒,明月虽然皎洁,却是孤独的,萤火虫虽然微鞋却是不会缺少栖息之地,也不会感到孤独

“你却想的开”冯妃说,陷入了沉默,她娇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复杂表情,混合着不甘,倔强,还有悲哀

“奴婢觉得既然已经成为掖庭奴了,若是想不开的话,只能为自己以及亲人增添烦恼而已”

朝颜淡淡的答道,她看到了冯妃脸上的复杂表情,也知道不是针对她

“是这样吗?”冯妃轻喃,蹙眉,雪白的纤纤手指,轻轻在脸颊上抚摸着

良久,方才说道:“本宫却不如你能想的开,本宫不去争抢,就无法在后宫里生存,本宫若是不跋扈骄横,早就被人害死了”

“冯妃娘娘,后宫里有无数的女人,争是争不过来的,抢也抢不过来您何妨退后一步,坐看后宫风云变幻呢?”

缘于心中那份对冯妃的好感,朝颜方才说出了这一番话,只是冯妃能否听进去,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去后宫妃嫔来

“本宫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之,本宫若是退后一步,本宫的家族也不答应”冯妃笑了,笑的有一丝凄凉:“本宫能进宫,已经是本宫家族最大的让步了,若是本宫不能继续向上爬,本宫家族就会抛弃本宫”

她不能不争,她有想要保护的人,因此她必须努力向上爬,不能让家族抛弃

“本宫是有感而发,也只有你听到了,就是跟随本宫进宫的丫鬟,也不曾听过本宫的心声”

冯妃收敛笑容,竟然招手叫朝颜坐下,朝颜就搬了一个脚踏,坐到了冯妃的脚边

“后宫里除了六妃,还有无数的低级妃嫔,本宫看着受到陛下的宠%爱,可又有谁知本宫内心的苦楚呢?没有人,没有……”

冯妃的手扶到朝颜的肩上,透过襦裙,朝颜还能感受到她手的冰凉

三日后,午时,冯妃用过了午膳,正要在卧榻上小憩片刻,忽然,有宫人来报,说咸安宫的杜妃过来了

“请”冯妃吩咐,叫宫人为她梳了芙蓉髻,上边缀满细小的珠玑花钿,芙蓉髻正面戴上了,一支金翠凤凰如意钗,凤凰的口中衔着一颗明珠,熠熠生辉

而后,又取来勾云形的富贵步椰簪在芙蓉髻的两边,与她耳上所带着的明?耳环相辉映,愈发显得她肤白胜雪,红­唇­娇艳如花

旋即,又叫朝颜为她拿出脂粉,在娇美的脸上涂涂抹抹,直到从菱花镜里,看到她完美毫无瑕疵的妆容,这才满意的起身

早有宫人将一­色­裁的荷叶罗裙,还有浅­色­的纱罗衫捧来,服侍冯妃穿戴好

这时,杜妃来到了门槛处,她人还未进来,先闻听了她的声音

很柔和,宛若是黄莺在鸣叫一般,悦耳动听:“妹妹,姐姐,贸然来访,不知可否打扰了你的午休呢?”

一位身穿月­色­霓裳裙,上着月­色­薄纱罗衫,挽着鸾凤髻,上Сhā着绿玉长钗,再簪重重花树的娇艳美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杜妃的出现,让朝颜更加的了解了,后宫女子的爱美之心,杜妃不仅珠围翠绕,还刻意将身%体的曲%线,若有若无的显露出来

后宫的妃嫔要端庄,杜妃就不能显露的太过明显,但,她的若隐若现,在朝颜看来,也是能吸引皇帝注意的一种无形的诱%惑

“姐姐,瞧您这话说的,本宫闲来无事,也正想来个人说说话呢?”冯妃也娇笑倩兮的迎了上去,跟杜妃亲亲热热的拉住了手,说了几句话

就亲热的挽着杜妃的手,跟她一起落座了,宫人将茶奉了上来,朝颜侍立在冯妃的身后,她和冯妃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朝颜从后面能清楚的,看到冯妃和杜妃,这两个后宫的二品妃子,虽然她们笑语萱萱,但,两个人的神情间却存着比较之心

冯妃和杜妃,一个娇美,一个娇艳,就如同两朵名贵的鲜花,竞相绽放自己,竞相吐露出芬芳,不仅是在皇帝面前,就是在后宫妃嫔面前也要展露出最美的一面,让朝颜看了,不觉得心生疲倦

这就是后宫妃嫔的生活么?

杜妃来云枫宫是为了炫耀,她在言词间频频透露,最近得到皇帝临%幸的喜悦,以此来刺激冯妃

冯妃也不甘示弱,故意轻描淡写的用其他的话,将杜妃的话引开,不去听她的炫耀杜妃的笑容里,就掺入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只是,朝颜却看到了,看到了冯妃心中的嫉妒,从冯妃放在身侧,微微握着的雪白的手,能看得出冯妃心中的波动

小心的将视线放在,不会被冯妃和杜妃觉察的地方,朝颜并不曾引起杜妃的注意,她此行的目的无非是要向冯妃炫耀

炫耀了一番之后,杜妃虽然没有看到冯妃的变脸,但是觉得打压了,向来在后宫里骄横跋扈的冯妃,她便笑着告辞了

冯妃亲自将她送了出去,转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得郁闷烦躁

妃嫔来小心对

挥退了宫室里的宫人,冯妃单独叫朝颜留下了,当宫室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冯妃就恨恨的说道:“她来,哪里是与我说话解闷呢,分明是来向我炫耀的,看我无动于衷,这才悻悻然离开”

心中虽然有嫉妒,冯妃却没有在神情间流露出来,这才击退了杜妃,却也让她留下了暗伤在心头肩头的不舒服,让她扭动了两下身%子

“冯妃娘娘,杜妃得到陛下的临%行,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即使她再向您炫耀,也不过是在留恋过去,您不要郁闷烦躁了”

杜妃来云枫宫闲坐也不过一刻钟,冯妃却好像打了一场仗一般,­精­神高度集中,身体高度紧张,才让她肩膀变僵硬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朝颜,你不是本宫,你不处在本宫的位子,你也就不知道本宫的难处”冯妃淡淡的叹息,放松了身体和­精­神

朝颜的揉捏力度适中,让她僵硬疲倦的肩膀得到了缓解,不舒服的感觉渐渐的退去了

“冯妃娘娘,您应该向前看,今夜受到陛下恩宠的,有可能是您啊”

“会吗?”冯妃不抱消的长叹,渐渐的入睡了

朝颜小心的将一席薄纱丝被盖在冯妃身上,即使在睡梦里,冯妃还是眉头微蹙,好像有抹不开的愁怨,哀戚在心头

蹑手蹑脚的走开,绕过十二扇宽屏,上面绘有美丽仕女的屏风,朝颜将窗户向外推开,让外面的威风灌了进来

被阳光直接晾晒着,朝颜感到倦意涌上来,她没有转回去,而顺势斜倚在窗棱上,左手托腮,右手轻抬,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她多半个脸颊,只露出她阖着的眼

熟睡的朝颜,她的闲适,尽收入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名男子眼里,他身边仅跟了一名宫人,那宫人恭谨的在他身后弯腰听候差遣

该男子单看背影,就让人不敢直视,他浑身撒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令人一见,只能弯腰低头,臣服于他的无上尊贵里

“她是何人?”男子问,声音低沉带有磁­性­,却是威严无比

宫人抬头看了熟睡的朝颜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应是在云枫宫当值的宫女,奴婢不曾见过这名宫女,可能是新近分派过来的”

男子转身就走,宫人忙忙的跟了上去,并不曾自作主张的询问,眼前熟睡的宫女的名字

朝颜不知道,有人曾经来了,并且看到了她,在微风里入睡,她又被微风吹醒了

抬起食指揉了揉眼角眉峰,朝颜将窗户关上了,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片红­色­的花瓣,从她的肩头滑落,飘落在窗户下的角落里

走回到冯妃面前,片刻后,冯妃睁开了眼睛,朝颜走过去,搀扶起冯妃,心中忽的闪过一句话,侍儿扶起娇无力

冯妃虽然不如杨贵妃丰%满,但,她跟杨贵妃一般娇弱无力,后宫里的女子大多都是如此

在后宫的这段日子里,她深刻的体会到了,风一吹就倒的真实感受除了做粗活杂役的宫女,其他人都好像是弱柳扶风不堪一击

朝颜还知道,在看似柔弱不堪一击之下,这些后宫的妃嫔的内里却是强悍的,否则是无法在后宫生存的比如眼前的冯妃,还有今日过来的杜妃,都是即柔弱又强悍的女子

“叫人准备,本宫要沐洗”冯妃吩咐,刚刚睡醒的她,散发着淡淡的慵懒,抬手掠过鬓角松了的发丝,逐渐的清醒了

小心对天颜来

沐洗完毕,冯妃从浴桶里出来,让朝颜用月白­色­的丝质浴巾,将她赤%­祼­%雪%白的身体包裹起来,将发丝随意的挽起,松松的绾了个堕云髻,也不用任何的珠宝首饰,只用一条红­色­的缎带系起

纵使素面朝天,冯妃也是娇美的,比起她浓妆艳抹之时,有一份出尘的清新,可惜被胭脂水粉掩盖了

上好妆容,冯妃左瞧瞧,右看看,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她是否满意,就有宫人领着,敬事房的太监走进来

那太监先见过了冯妃,就尖着嗓子说道:“奴婢恭喜冯妃娘娘,陛下翻了冯妃娘娘的牌子”

“什么?!”冯妃惊喜不已,猛的从菱花镜前站起,转身,眉梢眼角都露出欣喜的神­色­:“陛下翻了本宫的牌子吗?”

“是,请冯妃娘娘准备接驾,陛下今夜会驾临云枫宫,由冯妃娘娘侍%寝伴驾”太监也是满脸堆笑,好像是在为冯妃得到了皇帝的恩宠而欢喜似地

冯妃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宫女,就将一锭银子,塞到了那太监的手里:“高公公受累了,冯妃娘娘给您买茶喝”

“奴婢多谢冯妃娘娘赏”高太监欢喜的弯腰,随后就离开了

“朝颜,你过来伺候”冯妃招手,朝颜就走过去,冯妃没有重新梳理发髻,只让朝颜服侍她换了月白­色­罗裙,还有月白­色­罗衫

“冯妃娘娘,还要用到胭脂水粉吗?”朝颜觉得冯妃脸上的妆容已是浓妆了,再涂抹一层,只会遮住她娇%­嫩­的肌%肤,掩盖了她娇美的真容

而且在宫灯的映照之下,冯妃的妆容正适合,再多添一层,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哦,朝颜,你有何提议?”冯妃满面都是欢喜,为了皇帝要来云枫宫而欢喜无限,她望着菱花镜里的自己,觉得还是应该再涂抹一遍,她不习惯这样的淡妆,尤其是在皇帝面前

她已经习惯了浓妆,若是不再上妆,总觉得无法面见皇帝

“冯妃娘娘,您是特别的人,何不做件特别的事呢?陛下,在后宫里见到的每一位娘娘,都是妆容­精­致,您何不反其道而行,陛下,所宠爱的不正是您的特别吗?”

朝颜说,还是将胭脂水粉拿了出来,摆放在菱花镜前,等待冯妃的选择

“既然朝颜你如此提议,本宫就做一次改变吧,就做后宫特别的宫妃”冯妃笑着说道,将胭脂水粉轻轻推开了

“曾经有一个婕妤,想要模仿本宫,好得到陛下的宠爱,却只落得个东施效颦的笑话先前,那些嫉妒羡慕本宫的宫妃,可是非常看好她”冯妃站起身,红艳的嘴角浮上一丝得意

“朝颜,你说,这是为何?她为何会失败呢?”

雪白手指轻拂起,散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去,姿态慵懒妩媚,带着一股诱%惑力

“冯妃娘娘是后宫唯一的冯妃娘娘,陛下也只要唯一的冯妃娘娘,不会要模仿而来的,第二个‘冯妃娘娘’即使婕妤模仿的再相像,也不是冯妃娘娘本人,最后就落得东施效颦的下场”

皇帝喜欢冯妃的骄纵,不代表他喜欢,模仿冯妃的宫妃失败的婕妤看不清楚这一点,抛弃了自己的本­性­

天颜来后妃恨

“不错,后宫里有一个本宫就足够了,陛下,又怎么会喜欢赝品呢?”冯妃从朝颜面前走过去,留下袅袅婷婷的背影,还有浓郁的茉莉花香

“陛下,翻了冯妃的牌子?”延熹宫内,于淑妃放下手中的篦子,轻轻问道zee

“是,陛下翻了冯妃娘娘的牌子,奴婢已经前往云枫宫宣旨了”垂手恭立在于淑妃面前的,赫然是到云枫宫传旨的敬事房的高太监,也得了冯妃的赏银

“银儿……”于淑妃轻唤,身后的宫女就也递给了,高太监一锭银子,却是比高太监在冯妃面前得的,那一锭银子的分量还要多一倍

“奴婢谢淑妃娘娘赏”高太监笑的合不蚂,忙将那一锭银子塞进袖子里,他不仅要得冯妃的赏银,还要的于淑妃的赏银

“奴婢告退”高太监笑呵呵的退下去了,于淑妃再招手:“银儿”

“淑妃娘娘”银儿过来,于淑妃遂问道:“你可曾打听清楚了么?”

“奴婢打听清楚了,太后娘娘所赐下的玉佩,就在琅?阁依兰那个贱婢手里”银儿凑到于淑妃面前,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银儿说出依兰这个宫女的名字后,于淑妃的脸­色­微微的变了,殿内的灯烛忽明忽暗的光线,投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添上了一抹­阴­森,也令她的脸变得明暗不定了

“琅?阁,依兰……”于淑妃轻喃,杏眼里也盛满了­阴­森,放在椅子扶手的十指上,涂抹着鲜红的脂膏,在灯烛的映照下,就好像是鲜血一般

“是,淑妃娘娘”银儿并不是在后宫里打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是偶然发现的

“你是如何发现她的?”于淑妃慢慢问道,殷红的指甲从­唇­边滑过,银儿忙低下头

她觉得于淑妃红艳的­唇­瓣,在一瞬间仿若吃人血的妖怪之口,在­唇­边滑过的指甲,就好像是­唇­边残留的血滴,令人觉得可怖

“依兰这贱婢在陪%寝过后,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赐,又得了荣华大长公主的饶命之恩,却不知道收敛,还故意在其他宫女面前炫耀,奴婢才得了消息”

“奴婢已经叫人将依兰看押了,听凭淑妃娘娘处置”

“走,去琅?阁”于淑妃站起身,叫银儿扶着她,趁夜赶去了琅?阁里

是夜,一轮弯月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里,从高处洒下万千的银辉,投洒在后宫里,为六大宫涂抹上一层清冷的银光,宛若是水银泄地,让六大宫里的景­色­愈发的华美了

于淑妃行走在清冷的银辉里,在出延熹宫的时候,她往冯妃居住的云枫宫里扫了一眼,杏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而今后宫太平静了,也是时候让这一滩死水起微澜了”于淑妃看着近在眼前的琅?阁,在心中暗暗说道

当于淑妃走进琅?阁的时候,夜风忽然吹得凛冽起来,夜­色­下枝叶在凛冽的风中乱舞,跟它们所投下的­阴­影交织在一起,凌乱,­阴­森可怖

“参见淑妃娘娘”琅?阁的宫女看到于淑妃进来,急忙上前拜倒

“那个贱婢在哪里?”于淑妃问,坐到了椅子里,灯烛的光线让她身后,投出一大片的­阴­影,就好像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奴婢将她绑在了屋子里”

“带她来见本宫”于淑妃下令,琅?阁的宫女就将绑着的依兰推了出来,她脚步不稳,摔跌在于淑妃的面前

“依兰?”于淑妃唤,依兰忙应道:“奴婢在,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抬起头来”于淑妃吩咐,依兰只顾着浑身发抖,哪里还能抬得起头

银儿和几个宫女,唯恐于淑妃不耐烦,就要上前将她的头发抓赚将她揪起来

后妃恨心毒狠

于淑妃一摆手,制止了她们的举动,银儿和几个宫女退了下去,于淑妃的脚尖抵在依兰的下颌,轻轻用力,就将依兰的头挑了起来

被迫向上半抬头,依兰害怕的直掉眼泪,她不知于淑妃为何突然来琅?阁,也不知为突然被绑在了屋子里zxSm

望着不枉眼泪的依兰,于淑妃的眼里浮现了嘲讽,她微勾起­唇­角,冷笑着在心里说道,荣华大长公主不杀这贱婢,反而饶了这贱婢一命,不是没有原因的

冷酷浮现在于淑妃微勾起的­唇­角上,她将脚尖拿开,对银儿说道:“掌嘴,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于淑妃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不能让依兰再说话,毕竟她可不想,让今夜发生的事,被第四个人听到

“是,淑妃娘娘”银儿走上前,揪起依兰的头,拿出掌嘴的板子,狠狠的砸在她的嘴巴上

静谧的夜里,琅?阁里只听到,板子打在人嘴巴上的声音‘噼啪,噼啪!’

一声声清脆入耳,让守在不远处的,琅?阁的宫女吓得战战兢兢,惨白了一张俏脸,她们不知依兰如何得罪了于淑妃

这个号称后宫里,最温和的宫妃,而她们今夜所看到的,也让她们往昔对于淑妃的印象,完全的打翻了

虽然低着头,但,她们还是不小心,看到过于淑妃狰狞的嘴脸,以及冷酷残忍的眼神让她们心中浮现了恐惧,唯恐自己成为第二个依兰

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后宫的淑妃娘娘吗?这个狰狞的女人,是她们所见过的温和的淑妃娘娘吗?

不,她不是,她简直就是从地狱里走来的女夜叉,将狰狞丑陋的脸,藏在了温和娇媚的面容下

“好了,停”直到依兰的嘴巴红肿,再也不能说出话的时候,于淑妃方才抬手叫停

银儿却打得意犹未粳平日里她要寻于淑妃伪装自己,不能像其他宫女那般,依仗于淑妃的权势,痛痛快快的教训后宫的宫人们

手松开,依兰就被丢在地上,就向北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她望向于淑妃的眼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淑妃娘娘,饶命艾饶命啊……”她努力的张嘴,想要求于淑妃饶命,喊出来的话却是细若游丝,就连距离她最近的银儿都听不到

但,于淑妃却看明白了,依兰眼里求饶的意味,她冷酷的笑了

一瞬间,依兰仿佛浑身被冷水浇下,浇透了她全身,恐惧和绝望掳住她的心

依兰猛摇着头,将她的发髻都摇散了,她竭尽全力的向后退缩着,想要从于淑妃面前逃走,但,却是徒劳无功的

“将这个贱婢带过来”于淑妃吩咐,银儿重新揪住依兰的头发,将她扯到了于淑妃的面前

“贱婢,你知道为何本宫要杀你吗?”于淑妃凑到依兰面前,低声问道,她所说的话,也只让依兰和银儿听到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淑妃娘娘,饶命啊……,依兰用眼睛恳求于淑妃,慌乱的摇着头

她只是小小的宫女,还是在琅?阁当值的宫女,根本不可能接近于淑妃,得罪于淑妃

“这不是无妄之灾,贱婢,本宫告诉你,今夜是你自寻死路”于淑妃呵气如兰,但,依兰却觉得,她呵出来的气息,是冰冷的,将她四肢百骸都冻住了

依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装满了难以置信,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艾为何淑妃说她自寻死路?

心毒狠天颜到

在后宫她安分守己,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曾妄想过,要去诱%惑皇帝她知道,凭她的姿­色­,根本不可能入得皇帝的眼

“你不要怨恨本宫,要怨要恨,就怨恨荣华大长公主吧”于淑妃这句话,是附耳对依兰所说,就是银儿也没有听到Sg

依兰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她为何要怨恨荣华大长公主?难道,是荣华大长公主要于淑妃杀了她吗?为何?为何?!

“想知道吗?”于淑妃笑着,凑到依兰面前“看在你将是死人的份上,本宫就大发慈悲,让你死得明白你做过驸马的陪%寝,本宫就绝不能饶了你”

即使依兰再愚蠢,于淑妃也不会饶恕她,只为于淑妃摸不清,荣华大长公主要做什么?

没有,奴婢没有做过陪%寝,依兰更加猛力的摇着头,这真是无妄之灾,她根本不曾参与过陪%寝的挑熏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能被选中,为何于淑妃却将莫须有的罪名强扣在她的头上

“没有?”于淑妃笑着问,依兰急忙连连点头,淑妃娘娘,奴婢是冤枉的艾不知是那个碎嘴的,在背后编排奴婢,求淑妃娘娘明鉴啊……

“你有”于淑妃却强硬的给她定罪了,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贱婢,做了竟然不敢承认,你若是没有做,本宫也查不到你身上,说,你身上的玉佩是哪里得来的,是太后娘娘赏赐与你的吧?”

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依兰的头给甩偏了,还将她红肿的­唇­角给甩裂了,银儿看于淑妃发怒,也就顺势狠狠踢了依兰两脚

“给本宫勒死这个只会满嘴胡言乱语的贱婢”于淑妃命令,决定了依兰的命运

不!依兰在心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已被银儿用丝带勒住了脖颈,她拼命挣扎着,用手胡乱的抓向银儿的手

她不要做替死鬼,不是她为驸马陪%寝,为何要将罪名强加到她的身上,她不服,不服啊……!

挣扎中,依兰的手不小心,抓到了于淑妃的手,将她的手背抓出了一丝的血痕

“银儿!”于淑妃厉喝,杏眼里­射­出狰狞的光芒,这个贱婢胆敢抓伤,她娇%­嫩­的肌%肤,这不是让她无法,将美丽的手展示在陛下面前吗?

银儿看到于淑妃被抓伤了,急忙加了十分的力气,依兰再也无法挣扎,不甘的大睁着双目,缓缓的倒在了青石砖上

松开手,银儿将丝带直接丢在了地上,边将于淑妃搀扶起来,边对她说道:“淑妃娘娘,这个贱婢已经伏法了”

于淑妃在琅?阁处置宫女依兰之时,皇帝来到了云枫宫里,冯妃欢喜的迎了出去,跪到刻有茉莉花纹的青石砖上

皇帝的銮驾摆在云枫宫的院子里,宫娥和太监簇拥着皇帝,在无数的宫灯的照耀之下,让他的帝王威仪彰显无遗

“臣妾参见陛下”冯妃柔声说道,在声音里有着一丝的娇嗔,心中犹似吃了蜜糖一般甜蜜,在皇帝驾临云枫宫之际

皇帝命人扶起冯妃,他的龙目漫扫过,跪地的宫女,就看到了白日里所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那人跪在最后面,安静的匍匐着,那边没有灯光所照耀,只被黑暗所笼罩,但,皇帝却看到了,在她身上的那一点,犹如萤光的光亮,虽然微弱却是柔和

只一眼漫扫过,皇帝便收回了目光,冯妃已经娇羞的立在他身前,皇帝便笑着说道:“今夜冯妃很令朕意外,今夜的你比往日清新脱俗,令朕看了不觉耳目一新”

“陛下”冯妃娇羞的低呼,也不露痕迹的扫了,跪在最后面,并且跟众宫女有意隔开距离的朝颜

冯妃柔顺的依偎在皇帝怀中,此时,纵使她有万般的骄纵,也化作了一滩春%水,只想在皇帝面前尽显她的柔%媚,只为侍%寝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展现她的骄纵

天颜到难揣测

朝颜匍匐在最后面的­阴­影里,曾感觉到有一道探寻的视线扫过来,让她顿感威压无限,万幸那道视线来的快,也移开的快,让她心头的威压骤减

跪在那里,虽然不能抬头,但,朝颜也听到了,冯妃惊喜娇羞的呼唤,还有皇帝的夸赞,不由的为冯妃而喜悦,她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为了今夜的恩宠2m

“朝颜,冯妃娘娘吩咐了,今夜你为了冯妃娘娘而没有好好用饭,叫我特意从御膳房里拿来糕点让你充饥”

一个宫女叫住了朝颜,将食盒递给了朝颜,叮嘱她一定要多吃几块糕点,方才不负冯妃的恩典

朝颜谢过,拎着食盒走向她所居住的宫室,这里的位置距离冯妃的宫室不远也不近,宫室里的被褥也都是新的,足见后来冯妃待她不薄

宫人为皇帝和冯妃宽衣后,也徐徐的退到了旁边,看着他二人走进去,遂放下了层层帷幔,遮住了他二人的身影

“陛下”冯妃娇声唤道,柔情脉脉,杏核眼里微微喊着媚%意,青丝披泻而下,散落在她雪白的臂膀上,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看皇帝不答,只环住了她的纤腰,她又柔声说道:“请陛下,安寝吧”

话音未落,一抹绯红飞上了,冯妃的芙蓉面上,她媚%眼如丝,定定的瞅着皇帝的脸,痴痴的不肯挪开片刻

皇帝轻笑一声,揽着她坐到了床%上,冯妃趁势滚到他的怀里,柔若无骨的小手,探进皇帝的胸口,轻轻的游弋着

在皇帝俯身上来的时候,冯妃伸出雪白的双臂,揽住了皇帝的脖子,轻轻的,徐徐的送上了,她的樱桃小嘴

痴迷的望着皇帝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的那眉,那凤目,那挺直的鼻梁,还有完美的薄­唇­,无一不让她深深的倾心倾情

“陛下”无限柔情的唤着,在她柔%软的小嘴,印上皇帝的薄­唇­的时候,冯妃闭上了双眼,但,她的脑海里,还浮现着皇帝清晰的俊美的容颜

甘愿奉献出身心的冯妃,没有看到皇帝的凤目里,冷静的令人觉得害怕,皇帝并没有同她一样,沉迷在其中

在烛火的摇曳中,只闻得一室的暧%昧%呻%吟,独独没有皇帝的声音加入

云%收%雨%散之后,冯妃沉沉的睡了,娇美的芙蓉面上,是无限的满足,就连在睡梦里,她的­唇­角还向上弯起,露出深深的幸福的笑意

皇帝毫不留恋的坐起身,在外面服侍的宫人便走进来为他更衣除了皇后,后宫的妃嫔不能独占皇帝一夜

而今六大宫没有皇后,只有六妃,她们所盼望的得到皇帝的一朝恩宠,也不过是半夜而已

“陛下,那宫婢独自住在偏殿里”不用向云枫宫的宫人问询,只要着意的派人盯着朝颜,就会知道她住在哪一间宫室里

“嗯”皇帝的凤目扫过来,紫薇宫的大太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忙引着皇帝来到了朝颜所在的宫室里

朝颜已经入睡了,但,一股冷香弥漫在宫室里之后,她便从梦里惊醒了,有挺拔冷峻的身影站在朝颜面前,明黄­色­的龙袍在投洒进宫室里的月光下时隐时现

“陛下!”朝颜怔了片刻,蓦地从床%上爬起身,匍匐到皇帝的脚下

难揣测逃一劫

皇帝为何会来到此处?冯妃在哪里?不是由她来侍%寝伴驾吗?

“抬起头来”皇帝吩咐,朝颜被迫抬起头,却将惊惶装在了凤眸里,让自己显得慌乱无措和害怕,皆因皇帝不喜欢胆怯懦弱的女人,从六大宫的妃嫔身上就能看到出来

皇帝看着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的朝颜,眼前这个胆怯懦弱的宫婢,让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朝颜不由的软跌在的床%前,纤纤玉手抚上胸口,那里心在遽速的跳着,跳的她浑身发软,脸上血­色­尽失

必须要尽快回到掖庭,只为朝颜发现了,原来那一夜她所陪%寝之人,不是荣华大长公主的驸马,竟然是当今的皇帝

那一夜,由于心情慌乱和抗拒,她变得迟钝了,将皇帝的尊贵和睥睨天下的强势,看成了一般的尊贵

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自己蜷缩起来团成一团,朝颜抬起头,看着从窗棱投洒进来的皎洁的月­色­,徐徐的阖上了双眸

她终于了解了,为何荣华大长公主在她昏迷之际,露出那个神秘的微笑,跟皇帝误有了肌%肤%之亲,却是荣华大长公主一手安排的

就为了她成为陪%寝吗?她低估了荣华大长公主的嫉妒,方才被她戏怂一番,将自己扔到了皇帝的龙%床%上

若那时的男子不是皇帝,而是驸马,荣华大长公主根本不会饶过自己,朝颜此时方才明了,为何她会逃过一劫

而且,朝颜扯开­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荣华大长公主只所以要留下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为了看她的笑话,看她如何面对皇帝和后宫的妃嫔

皇帝那一句‘抬起头’,让朝颜警醒,她也知皇帝起了疑心,就用胆怯懦弱让皇帝打消了怀疑

是时候向冯妃告辞了,她要回到掖庭,从此后再也不离开掖庭,跟六大宫彻底的隔绝

夜深了,朝颜却再也没有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难以入眠,她期盼着天明,期盼着回去掖庭

不知等待了多久,天边终于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晨曦也染上了窗棱

“朝颜,过来了吗?”冯妃也起身了,问身边服侍她的宫女

“还没有,奴婢去将她叫过来”一个宫女向外走去,小声嘀咕道:“奇怪,朝颜为何会来迟,她一向过来的都很早啊”

朝颜从宫室里走出来,轻搓了搓双手,再搓了搓脸颊,昨夜没有睡好,她的脸­色­不好看,过于苍白了

直到脸颊上传来微热,朝颜才拿开了手,也让自己打起­精­神,昨夜的事已经是过去了,她无须再放在心里,让自己担忧

“朝颜,快,冯妃娘娘叫传呢?”宫女走出来,就看到走过来的朝颜,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进内宫里,边走边问道:“你今儿怎么来迟了?”

“哦,昨夜睡得有些迟,姐姐,有劳你来叫我”朝颜笑道,昨夜辗转反侧,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方才迷糊睡着了,也就起迟了

“不要多说了,你,快快跟我来,冯妃娘娘等着你去伺候”宫女拉着朝颜,急匆匆穿过晶莹剔透,各­色­宝石编制的花开富贵帘,带往冯妃的面前

“奴婢见过冯妃娘娘”朝颜走进来,冯妃正坐在菱花镜前,披散着长发三千,垂落在她圆%润的肩头,就好像是上好的丝缎一般,柔%软顺滑

“起来,朝颜,你来,为本宫挽发”冯妃扭回头,笑着叫朝颜过来

得了半夜的雨%露,冯妃,就如同重新焕发鲜活生命力的名花,娇艳欲%滴,美得不可方物

逃一劫回掖庭

“是,冯妃娘娘”朝颜走过去,利落的为冯妃挽起发丝,做了一个惊鸿双飞髻,又取来盘内御花园里,新开的还带着雨%露的鲜花,鲜艳明丽,簪到了发髻正中

“冯妃娘娘,还要戴其他的首饰吗?”朝颜觉得,冯妃戴了这朵鲜花,就无需再佩戴其他的首饰Dm

“朝颜,你看着为本宫梳理吧”冯妃笑望着菱花镜中的,堪比花娇的她的娇艳容颜,微微的点首,是无需在佩戴其他首饰了

朝颜只挑了一对绿叶形状的扣钗,Сhā到鲜花的左右两侧,而后便退到了一旁

“朝颜,你有何话要对本宫说吗?”看朝颜欲言又止,冯妃叫跟前的宫人退后几步,轻声问道

“冯妃娘娘,奴婢想回掖庭”朝颜躬身回道

“为何突然要回掖庭?”冯妃本想着,过几日再放朝颜回去,闻听她言,一怔,遂拉着她的手,问道:“是在云枫宫住着不舒服吗?”

“不,朝颜在云枫宫住着很好,但,冯妃娘娘,朝颜身为掖庭的宫婢,不能长久留在后宫里”朝颜其实喜欢云枫宫的气氛,在这里,她不仅没有受到歧视,反而过得比较自在

但,她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让自己有留恋云枫宫的念头,云枫宫和掖庭相比较,还是掖庭安全

“你是怕后宫的流言蜚语吗?”冯妃了解,放开了朝颜的手

“不,奴婢不怕流言蜚语,但,冯妃娘娘不能受流言蜚语惊扰,后宫耳目众多,冯妃娘娘,若是有心人拿奴婢做文章,冯妃娘娘您就会受到乾,会惹人非议的”

掖庭奴为后宫所忌讳,冯妃却让她在云枫宫,受到跟普通宫女同样的待遇,这若是传出去,定会让皇太后不悦,冯妃就会招惹非议上身

“也好,朝颜,你为本宫着想,本宫也不能不多考虑,你在云枫宫也留了一段日子了,今日就回掖庭吧”冯妃略略思索之后,就应允了让朝颜离开,又赏了她五十两银子

独自进了云枫宫,又独自从云枫宫里出来,朝颜低头矮身,小心避开周遭的人或物,向着掖庭的方向走过去

却不防,在斜刺里有人突然冲了出来,跟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朝颜就向后摔去,在她的身后就是一丛怒放的鲜花

若是她跌入花丛里,就会被花刺刺到,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揽住了朝颜的纤腰,扶着她翩然转了一圈,解了她的围

朝颜下意识的,抓住了来人的胳膊,却没有抬头去看,等她站稳了脚步,就松开手,低声说道:“多谢,请放手”

“为何不抬头?难道,你觉得本王面目可憎吗?”扶着她纤腰的人,却没有放手,笑着说道

他声音虽然不低沉,但,却带着磁­性­,令人听来威震着心弦,且,他也只揽着朝颜,并不曾动手动脚

“王爷,奴婢是掖庭的宫婢,请王爷放手,免得将晦气沾染到王爷身上”朝颜看挣扎无用,也只能任凭他揽着,却始终不肯抬头

人人都惧于她,掖庭奴的身份,想来,此人也不会是例外,并且他还是一位王爷,身为高位之人,更是忌讳多多

但,朝颜料错了,这人非但不放手,反而将她揽紧了,修长手指支在朝颜的下颌,轻轻用力,就迫使朝颜抬起头来

回掖庭遇外男

迎面是一张俊美的脸庞,菱角分明的轮廓,如天上星子的桃花双目,高挺的鼻梁,以及形状完美的薄­唇­,就连他嘴角那一抹,含了三分坏坏的微笑,也一并尽入朝颜的凤眸里

只一瞬,朝颜就忙垂下眼帘,穿越来之前,她无须为了看一个男人而小心翼翼,在这里,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欣赏zee

皇家人都是这般俊美吗?想必,是皇帝后宫的妃嫔个个美丽娇艳,他们的后代也相对的就会出­色­

眼前这个王爷,就好似她穿越来之前,所看过的颇有些雅痞的公子少爷,虽然看着有几分坏涅,却不会令人生厌

“为何不抬头看本王呢?”这人笑笑,笑声震动着朝颜的身体,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他扑捉到,怀中人凤眸里的淡然平和

怀中人虽然是掖庭奴,却没有掖庭奴的自卑和消沉,她身材高挑,体态修长,黑亮澄澈的瞳仁,装在美丽的凤眸中,闪着熠熠的光芒,让人不由为之所吸引

不要说后宫的掖庭奴,就是在后宫里,也鲜少能见到如此淡然平和的双眸,这人,说是掖庭奴,在他看来,跟那些大家闺秀不逊多让

而且,揽她在怀中,他就被一阵淡香所包围,非兰非麝,也不是后宫名贵香料,却令人闻之,沁人心脾,让他暖玉温%香%在%怀,不肯放手了

“王爷,男女有别”朝颜再挣,竟然挣出了他的怀抱,但,她还不及逃走,又被他扯回了怀里

“男女有别,但,你是掖庭奴,这句话就不适用了”男人笑看着,被他逗弄后,再度抓回来的女子,竟然没有羞怒,安静的任凭他揽着,并且不再挣扎了

“王爷,不怕沾染到奴婢身上的晦气吗?”见挣扎无用,朝颜也就不再挣扎,这个男人看似是个花花公子,却是为了示人而戴上的假面具

刚刚从男子桃花星目里,闪过的那一丝光亮,可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应该有的,虽然是稍纵即逝,却被她捕捉到了

这个男人不简单,她不能,也不愿跟他多接触,而且,他给自己的感觉,跟皇帝给她的感觉一样,都是非常的危险

远离危险,是人类的本能,她也不例外

“本王,若是说,不怕呢?”男人笑着凑近朝颜,手指再度挑起了她的下巴,他的呼吸就吹拂在朝颜的脸上

“王爷,您若是要拿奴婢来做挡箭牌,或是要戏弄奴婢,还请王爷高抬贵手,奴婢是区区掖庭奴,在王爷,您的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但,奴婢也是个人,也有生存的权力”

朝颜发现了,远处看过来的妒恨的视线,还有一个娇小的女子身影,虽然距离的远,看不清楚女子的脸,但,女子身上毫不掩饰的妒恨,还是犹如毒箭一般,要腐蚀穿透她的身体

“怎么,你对本王有怨言吗?”男人说,却愈发的凑近,他的鼻端若有似无的蹭到朝颜的脸颊

遇外男是王爷

“奴婢不敢”朝颜努力向后倾斜,不让男人跟她形成暧%昧的画面,她可不想无端端,为自己招惹麻烦

那女子虽然身材娇鞋但,她所散发出来的妒恨,却犹如带刺的藤蔓,能置人于死地Hxe

而今,她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无论如何不能成为绯%闻中牺牲品

“王爷,您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去试探她,也不要让她为您而嫉妒,奴婢虽然是蝼蚁,但,蝼蚁尚且偷生,还请王爷放过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男子跟女子无非是无法确定是否两情相悦,就会找人来刺激对方,而,不幸的她,偏偏沦落了这男人的棋子,还是不能逃避的棋子

“若要本王喜欢她,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男子冷哼,却是放开了朝颜:“本王不是有意拿你做挡箭牌,在齐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怡亲王的*多情”

朝颜偏偏不知,这怡亲王的大名,还有他的*多情的名号,在掖庭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后宫的是是非非,却没有人谈论皇家的王爷们

她是第一次听闻怡亲王的名号,也是第一次见到齐国的上层贵族,皇帝是站在顶端的存在,自然不属于此列

“王爷,*多情,自然是不会为难奴婢的,奴婢告退”不是两情相悦的试探,朝颜决定要立即离开,女追男的戏码,朝颜也曾看过很多

怡亲王的*多情,就算是面具,那女子也很难打动他,其实在她看来,那女子应该放弃怡亲王,重新寻找爱她的人,岂不比苦苦追逐不爱你的人要幸福吗?

“你好像不为本王所动翱”怡亲王抬手,摩挲着下巴,他是尊贵的怡亲王,也是齐国王公贵族府中的千金小姐们,趋之若鹜的夫君人选

那些千金小姐看到他,莫不脸红耳赤,默默送着深情的盈盈秋波,就是为了得到他的注意

而他误撞到的女子,却对他的俊美视若无睹,好像他不过是路旁的柳树,不值得她注意

“不,奴婢为王爷的俊美*所迷,但,奴婢也知,王爷,不是奴婢可以奢望的,就不敢对王爷露出痴迷”

朝颜一边想着措辞,一边徐徐的说道,她不能加快语速,反而会为怡亲王所怀疑

而且,她也忘记了,怡亲王也有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痴迷他的,他反而越有兴趣

昨夜,她演戏是为了保命,而今,她演戏,同样是为了保命,就是面对的人不同

“不敢吗?”怡亲王望着低着头,温顺的朝颜,桃花星目里却有一抹的怀疑

“是,奴婢的身份卑微,哪里敢奢望高攀王爷,即使王爷不在意,也不能不顾忌旁人的目光,人言可畏,奴婢也不免俗”

她心,犹如死水,不起微澜,且,除了那个人,纵使其他人再俊美,再尊贵,朝颜也不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也对,怎么会有人见到本王,而不为本王所动呢,好了,你回掖庭去吧”怡亲王似乎是相信了,朝颜所找的说辞,不再纠缠她,也不再拿她做棋子

“多谢王爷”朝颜不再汪,急急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是王爷太后子

在她的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娇嗔:“王爷,太后娘娘,一直在等着您哪,您怎么能为小小宫女而耽搁了,去向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刻”

“母后,不会在意的”怡亲王笑着说,跟那个女子走远了

朝颜没有回头,即使听到了怡亲王和女子的交谈,她也没有好奇回头张望

只要离开了此地,怡亲王就是陌路人,他不可能追到掖庭来戏耍她,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出现在掖庭里

急急遁走的朝颜,没有发觉,怡亲王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抹锐利的光芒,从他的桃花星目里闪过,亮的惊人,也亮的令人心悸

不为他所动的女子,这,掖庭奴可是第一人,他找到有趣的猎物了,哼哼……

“儿子见过母后”怡亲王大踏步走进来,齐国的国姓乃是‘齐姓’,怡亲王名讳齐宴

当今皇太后生育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帝齐凛,一个是齐宴,先皇在位之时,为怡王,在齐凛登基之后,被册封为怡亲王

“免了,免了,你过来坐下,让哀家好好看看你”皇太后笑着招手,齐宴遂走过去,坐到了皇太后面前

“你瞧瞧,果然是瘦了,你出京公­干­,哀家叫你多带些人过去,在外面不比京里,你却不听”皇太后拉着齐宴的手,左右上下仔细瞧着

“母后,儿子是出京公­干­,带多了人反而不好,朝堂上的言官又有折子要上奏了,岂不是要令皇兄为难吗?”

怡亲王笑着,将自己的脸凑过去:“母后,您瞧瞧,儿子比在京之时还要健壮”

“你啊……”皇太后笑叹,抬手抚摩着他的脸颊:“哀家,就你和皇帝两个儿子,你是哀家的幼子,哀家对你不免就多疼一些,多牵挂一些皇帝艾心里可能会说哀家偏心呢”

“皇兄,是天下之君主,母后,就是疼,也只能放在心里,皇兄做明君流芳千古,儿子和荣华做您膝下,彩衣娱亲的娇儿,皇兄,是知道的,不会说母后偏心”

怡亲王也知皇太后在说笑,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话,他们三兄妹自小感情就亲厚,他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只想做闲散王爷,让皇太后不至于寂寞独单

皇帝也是孝子,但,他要心系天下,不能向他和荣华时常承%欢膝下,唯有他们多陪陪皇太后,让她能安享晚年

“荣华是女儿,哀家偏疼一些也是应当的,哀家看到她欢喜出嫁,就了却一件心事,但,还有一件心事,需要你来替哀家完成”

皇太后忽的提到了荣华大长公主出嫁之事,让怡亲王不由的心中暗叫糟糕,知道皇太后又要旧事重提了

“荣华都嫁为新­妇­,你何时才能迎娶王妃……”果然,皇太后提到了怡亲王的婚事

“母后,儿子忽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办,儿子告退了”怡亲王噌的蹿起来,急急的从皇太后的面前逃开了:“关于儿子迎娶王妃之事,还是日后再谈吧……”

不是他不想迎娶王妃,而是他不想被束缚赚他还不想放弃而今的优哉游哉的生活

“怡亲王……,齐宴!”皇太后看到齐宴飞一般的逃出长乐宫的身影,皇太后不由的撑不住笑了:“你们瞧瞧,你们瞧瞧,一说到他的婚事,就逃得跟什么似地,仿佛哀家是吃人的猛兽……”

长乐宫的宫人看皇太后笑的开心,也不由的陪着她一起笑起来

从长乐宫出来,怡亲王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向着掖庭的方向看了几眼,方才施施然出宫去了

刚刚放开了那人,还是等日后再来逗一逗她吧,怡亲王如此想着

太后子三被欺

“娘”朝颜来到楚沈氏居住的宫室,楚沈氏正要出去做工,看到她走进来,当即怔在了当场

“娘”朝颜走过去,楚沈氏一把抱住了她:“朝颜……”

楚沈氏放下的心,又再次悬在了半空里,朝颜在云枫宫她担忧,安然回到掖庭,她也担忧

那些等着欺负朝颜的掖庭奴,还不肯放弃,朝颜回来,她们会再度欺负她

“娘,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您不要的”

“朝颜,有时候不是忍耐,不反抗,她们就不会欺凌你,你的忍耐和不反抗,反而会惹来她们变本加厉的欺凌”

“多谢大姑姑,朝颜受教了”朝颜深深的拜下来,她是应当改变策略,不能再忍耐,也不能反抗

“好,朝颜,可惜了,你若不是在掖庭,在后宫,就有可能有一场作为”温琳惋惜的望着朝颜,轻轻的叹了一声

她也曾伺候过当今的皇帝,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但,往昔已是过去,她也不想再提,就是可惜了朝颜,她的个­性­其实能得到皇帝的恩宠,只要她肯努力,还有晋升的机会

“大姑姑,朝颜感激大姑姑您的恩惠,也感激您的教导,但,人各有志,朝颜觉得掖庭很好,这里能让朝颜安宁终老”

后宫的纷争她是唯恐避之不及,她没有要争锋的念头,也没有要荣华富贵的欲%望,锦衣玉食不是她所盼

“不错,人各有志,你小小年纪,竟然能看得开,实属难得”温琳感叹,她也是在后宫里二十多年,方才看开了,才会安心留在掖庭里,即使皇太后叫她回去,她也推拒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朝颜仍旧去了做工的地方

“快来看,驸马爷的爱妾回来了……!”朝颜一出现,就有掖庭奴尖着嗓子叫起来,将其他的掖庭奴给吸引过来了

“你不是在冯妃娘娘面前出了风头,被调到云枫宫去了么?为何还回来掖庭呢?”

又是那一套,朝颜垂下眼帘,等待着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被掖庭奴推来搡去,这个掐她一把,那个拧她一把,还有的狠狠的踩她一脚

朝颜在挨了她们几下之后,有意装作不敌她们的欺凌,摔跌在地上

“哎呦,你在云枫宫伺候冯妃娘娘几日,就变得娇%弱无力了吗?”有掖庭奴耻笑着,将朝颜的发丝拽了起来

在欺凌朝颜的掖庭奴,看到朝颜的脸之后,她们齐齐的怔住了,一时间,朝颜的周遭安静的落针可闻

朝颜的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清泪,就是她的明眸里,也浮现了遭受屈辱的痛苦,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她们竟然真的将楚朝颜欺负到流眼泪的地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奇景,想必她在云枫宫里,也受了不少的欺压棱辱,才会低下她的头

还记得,那一日将污水泼在楚朝颜的身上,她们以为羞辱到了楚朝颜,却在被杨芷提醒后,才蓦地发觉,楚朝颜根本没有屈服

“还要继续吗?”抓着朝颜发丝的掖庭奴问,带头欺凌朝颜的掖庭奴,看看朝颜,看看她脸上的眼泪,再看看她屈辱的明眸,终于叫那掖庭奴放开朝颜

“好了,她既然低头了,再欺凌她也没有意思,更何况,荣华大长公主也饶了她一条贱命,放了她吧,日后叫她多做些活计”

“也对,不欺负你了,你快去做工,不许偷懒!”将朝颜掼到了一旁,这些掖庭奴嘻嘻哈哈笑着离开了

三被欺三伪装

“朝颜,我帮你”杨芷刚刚说完,就被一个掖庭奴给扯到了一旁:“叫她一个人做,不许帮她”

“杨芷,你回去吧”朝颜坐下来,开始整理丝线,杨芷低头快步走回她那边

夜­色­笼罩了皇宫,做工的掖庭奴将朝颜,一人丢在宫室里,只给她留了一盏小小的灯烛,发出黄豆般微弱的光芒,仅能照出朝颜的身影

还是朦朦胧胧,朝颜根本看不清楚,手中丝线的颜­色­,只能摸索着整理

等所有的人离开后,朝颜放下手里的丝线站起身,伸了伸腰身,活动僵滞的身子,来到了院子里

她们故意要让她挑错丝线,才只留给她一盏小灯烛,但,她不会让那些人如愿的

揉了揉酸涩的双眸,朝颜走向了宫室的后方,掖庭里某些地方疏于整理,生长着茂盛的杂草,有星星点点的萤光,在草丛间闪烁,那是在夜­色­下飞舞的无数萤火虫

朝颜走过去,伸手掬起点点萤光,将它们放到从裙裾上撕下的一角棉布里,萤光聚拢的多了,光亮就超出了灯烛的光亮

提着布包走回宫室里,朝颜将布包挂在一旁,就着萤光和灯烛微弱的光亮,她能勉强分清相近的颜­色­昔日故人用萤光来看书,今夜她要借萤光做工,也可谓异曲同工之妙

朝颜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被杨芷看在眼里,她是趁着掖庭奴不备,又匆匆的跑了过来,想要看到朝颜的烦恼,不料却看到了朝颜用萤光来做工

“楚朝颜,又让你逃过一难,但,我却要看一看,你明日如何向故意刁难你的人交代”

向来时一般,杨芷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有她的身影被拉长,扭曲……

晨曦微露,就有掖庭奴赶过来了,直奔向朝颜做工的地方,就看到她累得趴在,尚未整理的丝线上睡着了

“怎么样?她做完了吗?”又有掖庭奴陆续赶过来,其中也有杨芷,她也看到了朝颜疲倦沉睡的涅,却没有其他掖庭奴的得意

“还没有,我们给了她那么多活计,她不可能一夜就做完,还有,仅凭一盏昏黄的灯烛,她要分清丝线的颜­色­也很难,想必是累得昏倒了”

杨芷的目光悄悄一转,就看到了落在朝颜身旁的,那一角裙裾,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她又将目光放到,那一堆尚未整理出来的丝线上,杏眼里闪过一抹了悟

楚朝颜,原来,原来,你故意用此来混淆她们,你,还真是狡诈

“好了,叫醒她,叫她继续整理”掖庭奴散开了,有人用力推搡朝颜,她便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看向她们

“今天,就不给你其他活计了,将这些做完,就饶了你”这人得意洋洋的笑着,看着萎靡不振的朝颜

一夜未眠又心惊胆战的她,不仅­精­神萎靡,就是令她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美貌,也大大打了折扣,不复从前的美貌

这就是她们的成果,只要进来掖庭,不管她从前的身份再如何的显赫和尊贵,也要向她们低头,服输,才能拥有活下去的权力!

否则,一切免谈!

“是”朝颜乖顺的答道,愈发的让她们得意起来,不由的一个个露出所谓胜利的嘴脸!

三伪装又被传

第二日,温琳沐浴在晨曦里,赶到了她们的住处,朝颜先谢过温琳的指教,温琳笑着说不被欺凌就好,随后又叫杨芷过来,对她二人说道:

“林妃娘娘听说了,你们在德妃娘娘那里刺绣的事,也遣人来叫你们过去,你们准备一下,跟林妃娘娘的人走吧”Dm

朝颜和杨芷便听命而行,换上了­干­净的襦裙,跟着林妃派来的宫女去了霞月宫

林妃可能是六妃里身材最高的一位,她身材丰满,面如银盆,姣好的曲%线在剪裁适宜的宫装下显现,是后宫里有名的胖美人

“起来吧,本宫在德妃娘娘那里看到你们的刺绣,觉得很不错,今儿叫你们过来,不为别事,单为本宫要送给妹妹的一份心意”

‘胖美人’的林妃,也只远远瞧了她们一眼,并不叫她们近身

“请林妃娘娘吩咐”无论林妃叫她们刺绣何物,她们也不能说不

“带她们下去,叫她们分别绣过”林妃摆摆手,她还要前往周德妃那里闲话家常,自然不会跟两个掖庭奴多待片刻

当朝颜和杨芷看到,林妃要她们刺绣的是何物时,不由的怔住了,她们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狐疑

这分明是包括了嫁衣在内的,新­妇­才会使用的东西,林妃说要送给妹妹的一份心意,初始,她们错以为是林妃要送给后宫的谁人,现在想来却不然,那就是她的亲妹了

“宫女姐姐,请问这是?”朝颜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这是林妃娘娘要送给,我家三小姐出嫁穿戴所用,你们要尽心尽力的刺绣,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宫女的话,验证了她们心中所想

眼前大红的嫁衣,让杨芷觉得刺眼,不免神情怔忡,呆呆凝视那大红颜­色­出神

“怎么,你们很羡慕吗?”宫女看出了杨芷的异样,轻视的扫了她一眼:“你们就是再羡慕,也不可能披上嫁衣,身为掖庭的宫婢,就不要有此等幻想了”

“奴婢不敢”朝颜轻轻扯了扯杨芷的衣袖,宫女嘲笑她们,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一样要被困在深宫里,不能披上嫁衣

“不知三小姐,要嫁的如意郎君是哪一位?”杨芷也不知,为何会贸然询问,或许是为了转移,她心底的悲伤和嫉妒

“就是阎尚书府的二公子,那可是我家老爷千挑万熏才为三小姐选出来的如意郎君”宫女得意的说着,身有戚戚焉,她是林妃的陪嫁丫鬟,私心里还是将自己视作林家的人

“阎尚书府,二公子!”杨芷惊呼,踉跄着向后退去,一脚踢在几上,险些将新­妇­所用之物撞下来

“喂,你小心点!”宫女急忙伸手一扯,杨芷就跌坐在几旁,一脸的难以置信,神情呆滞,就连雪白的小手狠狠的撞在几上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姐姐,杨芷只是累了,请姐姐放心,我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朝颜几步过去,挡在杨芷面前,她看到杨芷空洞的眼,也看到了眼里闪烁的泪光

“你们小心了”宫女冷冷抛下这句话,就回去伺候林妃了,并没有看到杨芷的眼泪

又被传旧事现

“杨芷”朝颜急匆匆的关上宫室的门,来到低着头的杨芷面前,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杨芷遭遇了人生的第二个打击

“为什么,为什么?”杨芷一把抓赚跪坐在她面前的朝颜,水汪汪的杏眼里,装上了愤怒和痛苦:“为什么他要欺骗我,为什么他要背弃我,他,他明明说过,明明说过……”

会来接我出掖庭啊……,眼泪一刻也止不住的流着,杨芷痛的几乎要蜷起身子:“我们曾经的誓言,曾经的山盟耗,他竟然都抛掉了,他欺骗了我,欺骗了我,我,我,恨他……”

“若是不肯将我接出掖庭,为何要对我许诺,为何?!”

“杨芷,哭是无用的,你流再多的眼泪,他也看不到,纵使你将眼泪流粳痛苦的也只有你而已”朝颜将杨芷扶起来,对蜷缩起身体的她说道:“山盟耗若是有效,世上就不会有痛苦和背叛了”

“他说过,最爱的是我,唯一所爱的也是我啊……”杨芷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身体,只觉得无边的寒意包围了她,浸透了他的身心

“并不是只有爱情,就能得到幸福的,杨芷,身份,地位,乃至他的家人,都有可能让爱情变得沉重,也会让爱情渐渐的失去”

倘若只要有爱情,就有幸福的将来,她又岂会被谋害到这里,又岂会变成楚朝颜,她也就能跟所爱的双宿双栖,没有分离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忘记他吧,忘记他,在掖庭里安静的生活”此时什么话对杨芷来说都是苍白的,朝颜不想多说,放弃还是坚持,安静还是痛苦,所有的选择权都在杨芷一人

“我怎么能忘记他,我怎么能忘记他?!”杨芷紧抓着朝颜的手,将她的手都抓疼了:“我不能忘记,不能!”

她怎么能忘记,这个应允她出掖庭的人,就是他欺骗了她,背叛了她,让她心碎,让她在楚朝颜面前流泪,让她为楚朝颜所嘲笑

“我不甘心,朝颜,我不甘心”杨芷躺在卧榻上,对朝颜喃喃说道

这一日杨芷刺绣的尽力,到暮­色­笼罩了后宫,林妃的宫女前来验工之时,还不住口的夸赞杨芷,并叮嘱朝颜也要如此

宫女不知,当她转身离开之时,杨芷望着她的背影,杏眼里充满了无边的怨恨

草草用过晚饭,杨芷就躺到了卧榻上,朝颜收拾了碗筷交了出去,这才上了卧榻,杨芷是为了要尽快完成刺绣,不让自己看了伤心才会加快进度,这些朝颜知道,却什么也不说

“杨芷,纵然再不甘心,又如何,有时候仇恨只能令自己痛苦”

朝颜侧身躺着,她和杨芷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月光投洒在杨芷的身上,朝颜却看到了银辉里存在的黑暗,心中不由低低叹息

“难道,掖庭奴就是这般的命运吗?难道,掖庭奴就真的要认命吗?”杨芷忽的坐起身,看向了朝颜:“为何掖庭奴就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为何掖庭奴就必须老死与掖庭里?!这是为何?!”

“这是先代所订立的规矩吧”朝颜也不知道,掖庭奴要困守掖庭,老死于掖庭是从何开始,但,规矩是人订立的,那就有开始,只是她无心去探究,也不愿去探究

“朝颜,你等着,我要打破这个规矩,我要做第一个走出掖庭的掖庭奴!”杨芷咬着红­唇­,坚决的说道,在遭遇背叛之后,她不会像楚朝颜这般认命,她要挣扎爬出去!

“若是有可能,我祝你好运”朝颜轻轻说道,并没有否认杨芷的话,或许真的有能走出掖庭的那一日,世上总会有奇迹的不是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做到”杨芷慢慢的躺下来,攥住了双手

旧事现机会来

完成了林妃所命的刺绣,杨芷和朝颜一人却只得了林妃的几句轻飘飘的夸赞,没有得到赏银,也是在此时她们才知道了林妃的吝啬

朝颜不在意,杨芷也不在意了,她不要林妃的施舍,也不要后宫的施舍,若是有人要给他施舍的话,她消是九五之尊

“有朝一日,我也会给他人施舍”出来霞月宫,杨芷低低说道,林妃不给她施舍,她若是成功了,却要给林妃施舍!

“杨芷,小心说话”朝颜也低声说道,杨芷不再低迷颓废,但,也不宜在此时将她的不忿流露出来

“咦,那不是本王曾经见过的美人吗”不远处,走来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却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男人

“王爷,太后娘娘等着您过去呢”跟随在他身侧的女子提醒,这女子是长乐宫里的宫女,奉了皇太后之命传怡亲王,也就是这名*玩世不恭男子进宫

“本王去见见这位美人,也不过是耽搁一时半刻,燕儿,你在这里等本王”怡亲王齐宴不容分说,快速的追向朝颜和杨芷的方向

燕儿瞧了一眼齐宴的背影,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追过去,在原地等待着

宫里宫外都知道,怡亲王齐宴喜欢美人,但,却不肯迎娶正妃和侧妃,说是不想受束缚,皇太后偏疼他,皇帝也放任他,才让他成了超出婚龄的大龄青年

“美人,美人……”齐宴一叠连声的叫着,脚下移形换影,快速的接近了朝颜和杨芷脚尖轻点,拦在了她们面前

朝颜和杨芷惊讶的站住了,朝颜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怡亲王齐宴,就是当日她回掖庭,拦住她的男子

杨芷在还是千金大小姐之时,远远的见过怡亲王齐宴,只不过时日久了,她一时记不起这个人,毕竟那时也只看了个模糊的影子,看人的脸也仅看了五六分

几载过去,齐宴也有了一些变化,他的轮廓棱角愈发的分明,俊美的逼人,桃花双目神采熠熠,却又褪去了往昔的傲慢,变得内敛,她便认不出这俊美而成熟的男子,就是她曾经见过的人

“原来有两个美人,本王可是有眼杆”齐宴一脸的*不羁,桃花双目从她二人身上掠过,却只在杨芷身上汪了片刻,便重新移回朝颜身上

一丝略带深意的微笑,从齐宴的桃花眼里一闪而逝,快的不让人发现痕迹

朝颜压低声音告诉杨芷,来人的身份,跟她一起拜下去:“奴婢参见怡亲王”

“免,免,她跟你一样都是掖庭的宫婢吗?”怡亲王笑着问道,心里连说有趣,有趣

“回王爷,奴婢也是掖庭的宫婢”杨芷压制住心底的激动,怡亲王是看中了她们的美貌吗?

渴望的涟漪从心底升起,若是能抓住这个男人,她是否就能脱离掖庭,怡亲王是皇太后最疼爱的儿子,她是否能抓住这个消呢?

杨芷神­色­间的变化,没有逃过齐宴的双目,他也抓住了杨芷所流露了那一丝微弱的贪婪,不由浅浅勾起­唇­角,掠过一抹玩味的笑容

也罢,他正无所事事,想要寻事来消遣消遣,这个有着贪婪和野心的少女,恰恰撞到了他的手心里,他就助她一臂之力

机会来为戏耍

“王爷,您若是无事吩咐,奴婢们告退了”朝颜看齐宴笑而不语,还有他桃花星目中闪过的玩味,不由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这也是个恶劣的,专以戏耍她们为乐的,高高在上的人

“慢”齐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折扇,拦在了朝颜的下巴处,杨芷却是没有动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朝颜垂下眼帘,凤眸里凝了一层淡淡的冰寒,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错估了齐宴的良善

齐宴的目光一凛,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不再恭顺,敢于对他流露出不耐和质疑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看似一株柔顺娇弱的菟丝花,实则是一株绽放在白雪里的梅,傲骨藏在了柔顺娇弱之下,令人刮目相看

“王爷,请您不要动怒,朝颜不是有意的”杨芷一把扯住了朝颜的衣袖,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柔声向齐宴恳求

她看到了齐宴桃花星目中的冰冷,以为齐宴动怒了,惴惴不安之余,也在暗暗的责怪朝颜,不该触怒怡亲王,若怡亲王看中了她的美貌,就要因着朝颜的顶撞而失去机会

“本王不会动怒,你叫杨芷,是吗?”若朝颜是一株傲骨暗藏的梅,杨芷就是藉着大树,向上攀爬的藤蔓,用美貌去谋取身份和地位

“是,奴婢杨芷”杨芷暗暗的窃喜在心头,她的美貌果然引得了齐宴的注意

朝颜向后退了一步,悄悄的跟杨芷拉开了距离,杨芷想要靠上齐宴这棵大树,她不会反对,但,杨芷应当明白,齐宴只不过是在利用她

杨芷若是甘心,做齐宴取乐的小玩意,她也无法出声反对,只为她无权置喙,杨芷迫切想离开掖庭的心愿

齐宴看到了朝颜的后退,看到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身影,悄悄的隐藏在杨芷身后,他忽的想要放弃,捉弄杨芷的念头,他不想为这个人看轻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怡亲王,朝颜不过是低微的掖庭奴,但,他的心却动摇了,只为了朝颜那淡淡的一撇

“王爷”杨芷看齐宴不说话,唯恐失去这一次机会,就忙唤了一声

朝颜微微的叹息了一下,齐宴看到了朝颜嘴角的微翕,就笑着说道:“以你的美貌,留在掖庭里真是可惜了,本王阅人无数,你的美貌是本王平生所见最美的一个,与你相比,那些人就是庸脂俗粉”

齐宴边笑着说道,边*的挑起杨芷的下颌,欣赏着她娇美的,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浮起的淡淡的红晕:“人都说,美人如玉,本王看你比玉还要美几分”

朝颜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杨芷和齐宴是路边的风景,不能入她的眼和心中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杨芷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朝颜唯有旁观而已,却不会参与其中,只为人各有志

“奴婢不敢当,奴婢不过是小小掖庭奴,纵使再美,也……”杨芷不将话说完,留下余音让人回味猜测

她有意长长叹息一声,微微红了眼圈,也一并将头偏开,放任一滴眼泪滚落脸颊,只让齐宴看到

美人梨花带雨分外娇美,又分外的让人堪怜,更何况,杨芷做的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造作,也不会减少丝毫叫人怜惜的魅力

齐宴的眼里,如同杨芷所料,掠过一抹怜惜,但,他却在心里冷笑着,是真,是假,他若是看不清楚,岂不是虚长了二十多载

“若是本王相助,叫美人出掖庭,可好?”他就助这宫婢一臂之力,看她在后宫能翻起怎样的波澜……

为戏耍留后宫

“王爷,此话可当真吗?!”杨芷急急的问道,旋即又忙跪下了:“奴婢一时心急,才会口不择言,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奴婢只是,只是不敢相信,能出了这掖庭”

“本王说话从不食言,让如此美人沦落在掖庭,实属暴殄天物,毕竟美人在寂寞冷院里无人欣赏独自凋零,也是一件憾事”

齐宴语笑晏晏,看似对杨芷的怜惜,朝颜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讥嘲和轻视,杨芷选择这一条路会很难走

“奴婢多谢王爷大恩大德,奴婢终身不敢忘”杨芷大喜,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朝颜,你呢,要出掖庭吗?”齐宴看向朝颜的视线,没有讥嘲和轻视,若是他视杨芷为解闷的小玩意,朝颜却是他想要怜惜的人

“不,奴婢多谢王爷厚爱,奴婢只愿留在掖庭平静度日,就于愿足矣”朝颜没有去看齐宴,也就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怜惜,还有她在拒绝后,齐宴桃花星目中的那点失落

她不是杨芷,出掖庭是杨芷所选的路;留在掖庭才是她要的道路

“既如此,你回掖庭吧”齐宴摆手,朝颜深深一拜,从齐宴和杨芷身边走开了

“美人,随本王来”齐宴吩咐,杨芷就跟着齐宴走向了她选择的道路

齐宴将杨芷带到了后宫的瀚海阁,这里是平日里皇帝觉得烦闷了,过来消遣散心的地方,一般不会带后宫的妃嫔过来

“日后你就在瀚海阁听差,皇兄会不定时前来瀚海阁,能否有幸遇到,有幸得到皇兄的垂怜,就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虽然会过来散心,但,他并不是时时过来,也不过偶然来此,若是一个君王时时感到烦恼,他这个君王做的就未免太失败了

“是”杨芷暗喜在心头,瀚海阁她听闻过,皇帝孤身一人来此,她才好接近皇帝

安排好杨芷,齐宴这才施施然走向长乐宫,虽然他给了杨芷机会,但,她还要耐得住寂寞才行

“这么说,杨芷留下了,是吗?”朝颜回到掖庭,将遭遇了怡亲王齐宴一事说起,温琳一怔,便问道

“是,她留下了”杨芷跟齐宴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这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若是她无法爬上去,也只有狠狠的摔下来了

“她自己要求留下来,还是怡亲王爷的意思?”愠怒爬上温琳的眉宇间,杨芷攀上了怡亲王这颗大树,不肯再返回掖庭,这是对她这个掖庭大姑姑的蔑视,也是对她的挑衅

“先是怡亲王爷给了杨芷机会,后来,后来,她就抓住了”朝颜能为杨芷做的,也只有尽力将责任推到齐宴身上

“齐宴,哀家听说你又胡闹了”齐宴进了长乐宫,皇太后并不叫他起来,只管叫他跪着,还故意板着脸问他

“母后,儿子没有胡闹,只是怜惜美人,不想让她默默凋零”皇太后面上没有一丝笑涅,齐宴却凑过去,半跪在她面前,笑嘻嘻的辩解着

“你呀,事事都要让哀家­操­心,哀家就没有为你省心过”皇太后笑叹,叫他起来:“哀家告诉你,可不许再有第二回,你只是一国王爷,她是皇帝后宫的女人,你再如何胡闹,哀家都不管你,但,你要注意分寸”

虽然齐宴安排的,是后宫无足轻重的宫婢,但,后宫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若是做的过分了,皇帝也会很为难

留后宫呣子谈

“母后,儿子不会让您为难,也不会让皇兄为难,即使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也不过认为儿子*浪荡罢了”

齐宴呵呵轻笑,一脸的满不在乎,一直以来他都致力于,成为齐国王公贵族眼里的*王爷,只会眠花宿柳,醉倚绮罗丛里,却不关心朝堂的政事2m

“委屈你了”皇太后轻叹一声,拉过齐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为了皇帝,为了齐国,齐宴不得已做了闲散王爷,就为了安抚齐国的门阀,不让他们以为受到了威胁

“儿子,不委屈,母后,我和皇兄是亲兄弟,我不为他分忧,又能为他分忧呢?母后,为了皇兄不也忍受了许多的委屈吗?”

齐宴笑着摇摇头,他没有争强斗胜的心,也没有权力%欲%望,幼时皇太后和皇帝护着他和荣华,这对幼弟幼妹

而今,他和荣华长大了,自然要替皇帝分忧,除了他,皇帝能信任的心腹肱骨大臣,也不过了了而已

于是,他成了闲散无所事事的王爷,荣华也下嫁了,皇太后和皇帝为她选择的驸马,他们兄弟,兄妹之间没有隔阂,只有互相维护的拳拳赤子亲情

“哀家,为了你们,纵使天大的委屈也能忍受,只要你们能平安”

皇太后拿丝帕,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她在后宫熬了几十年,大儿子成为九五之尊,小儿子尽享锦衣玉食,女儿更是觅得了如意郎君

她也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也就能化作烟云,不记在心上了

“母后,儿子说一件事,你一定会高兴的”齐宴看皇太后想起往事感慨伤怀,就忙用话岔开来

“哦,你说,是什么事?”皇太后微微一笑,将刚才的感慨伤怀散去她若是伤春悲秋,早就葬身在吃人的深宫里了

“儿子看中了一人”齐宴斟酌着说道,他的话音未落,皇太后已经喜欢的追问道:“是谁,是何家的千金?你快说,哀家给你做主,让你迎娶她为怡亲王妃”

“这……”齐宴左右看了看,皇太后身侧侍立的宫人惯会察言观­色­,只一眼,这些宫人就识趣的徐徐退出去了

怡亲王要跟皇太后密谈,他们可不敢在旁听着,再加上事关怡亲王的婚事,他们更是要掩耳避嫌

“齐宴,你说吧”等所有宫人退出去,皇太后才对齐宴说道,经历许多幽深的目中,闪过一抹难辨的光芒,快的齐宴都没有看清

“母后,儿子看中的那人,不是王公贵族家的千金,也不是氏族门阀家的千金,儿子还不能说她是何人,只求母后不要再为儿子­操­心”

齐宴没有说出他看中的是何人,也没有请求皇太后赐婚,他只想要一段时间,以便他能想出方法,将那人悄悄带出后宫

“齐宴,你看中何人,哀家不管,但,你不能为了那人而做出不当的错事,你要时时刻刻的记赚你不是寻常人,你是齐国的怡亲王,是皇帝的亲兄弟”

皇太后也没有强行要求齐宴,说出他心中那人是谁,只是轻轻地提点了他几句,不让他因着心中那人,做出让皇帝为难的事来

“母后,儿子谨记着自己是何人,不会因此而做错事”齐宴铿锵有力的说道,他为那个人心动了,但,也不会忘记压在身上的责任

呣子谈婚宴起

杨芷在琅?阁里已经待了一个月,皇帝却从未到琅?阁来过,她每日在琅?阁当值,根本就是无所事事

除了在琅?阁里闲逛,杨芷所能做的,就是闷做在一旁,望着某一处发呆zee

今夜,杨芷没有呆坐出神,她站在琅?阁上,抬头凝视着夜空里的弯月

弯月的清辉洒落,琅?阁,还有皇宫无数殿宇的琉璃砖瓦,就在月­色­下粼粼生光

这景致虽然美丽,但,往日杨芷总会落寞叹息,认为琅?阁太过凄清,简直堪比掖庭的孤寂

从琅?阁看过去,远近的宫院灯火通明,皇帝有可能就在某一处宫院里,拥着某一宫的宫妃颠%鸾%倒%凤

她才明了了,齐宴所说的何谓耐得住寂寞,他是给了杨芷接近皇帝的机会,但,这个机会何时降临在杨芷身上,还犹未可知

凝望着弯月,杨芷没有再叹息,她的脸上,还有眼眸里浮现了一丝恶毒,那是要报复何人的恶毒

“明日就是你大婚的好日子吧,你抛弃了我,背叛了我,想要风风光光迎娶其他女人为正室,我就让你们尝一尝被人奚落嘲笑的滋味,哈哈……”

疯狂的无声大笑之后,两行清泪从杨芷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她扑跌在廊上,任凭冰冷浸透了全身,让那人出丑被人奚落嘲笑,她还是被背叛了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要爬上去,爬上去,让你们狠狠的跌落下来,也要尝一尝跌入污泥里的滋味呵呵……”

呵呵低笑一声,杨芷用袖子胡乱的擦去脸颊上纵横的泪水,慢慢的爬起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移进琅?阁里

翌日,天刚蒙蒙亮,阎尚书府里灯火辉煌,大红的灯笼高高跳棋,整个尚书府都笼罩在,无边的喜庆的红­色­后里,跟杨芷所在的琅?阁的萧瑟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一夜无眠,站在高处眼望着阎尚书府的方向,低低的说道:“吉时就要到了吗?呵呵……”

阎大人和阎夫人俱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望着满院子的大红­色­,打从心里露出满足和满意的神情

他们的儿子阎礼,终于不再固执,不再坚持只要小小卑贱的掖庭奴,愿意在今日迎娶林家的小姐,从此让阎家更上一层楼

阎尚书府的正门洞开,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伸长脖子,向着花轿会来的方向张望着,一边在议论着阎家迎娶新­妇­的排场有多么的盛大

以及,阎尚书府的二公子和林家小姐是如何如何的般配,话里话外有着无法企及的羡慕

红­色­的宫灯,红­色­的绸缎,铺天盖地将阎家包围了,身穿新衣的下人,站在用烟花爆竹排列而成的,大大的双‘?’字后面

忽的围观的人群动了起来,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向前挤着,嘴里连连的发出赞叹:“来了,来了,花轿回来了,老天,看那轿子,那得花多少银子,看走在轿子旁的丫鬟们,一个赛一个漂亮,真是不得了哇……”

一迭连声的惊叹,被爆竹声给震碎了,与此同时阎尚书府的管家也吩咐:“燃放爆竹……!”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里

‖新郎官阎礼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花在前方引路,八人抬的描金绣凤花轿从远处徐徐的走近了

妆扮一新,鬓边Сhā着一朵大红绢花的两个中年冰人,掀起了大红的轿帘,将盖着大红丝绸盖头的新­妇­,从花轿里搀了下来

看不到林家小姐的脸,但,她那一身大红绣有吉祥如意图案,吉祥如意的图案中还夹杂着,一颗颗拇指大小的明珠,在晨曦微露之际,发出莹润光洁的光芒,耀花了围观的人的眼

婚宴起变故生

在围观的人为之震撼而呆滞的时候,突然间变故陡生,远远的天边竟然笼罩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正快速的向这里逼过来

这团‘乌云’来到花轿的上空,嗡明着向下俯冲下来,瞬间,就包围了还不知发生何事的新娘子,就是站在新娘子旁边的新郎官,还有陪嫁的丫鬟也受到了波及zee

“啊……”新娘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猛地一歪,大红盖头从她的头上滑落下来,露出她浓妆娇美的脸

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波及的新娘子,新郎官,还有丫鬟都惊得胡乱的蹦着跳着,用袖子胡乱的拍打着,包围着他们的蜜蜂

一时间,阎家乱成了一团,好端端的一场盛大的婚礼,被突如其来的蜜蜂给搅乱了,直接让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

阎家和林家的大婚,不仅让阎家和林家成为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让这场婚礼成为了有史以来,最混乱,最短促的婚礼

阎礼和新娘子匆匆的拜堂之后,就被送进了洞房里洞房也险些受到攻击,蜜蜂不知为何疯狂的,追击着阎礼夫­妇­,直到很久,很久,才散去了

杨芷也听到了后宫的传言,听到了阎家和林家的那一场笑话,听到了林家小姐成了最丑的新娘,成了京都里人们的笑柄,她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照旧打扫整理琅?阁

霞月宫里林妃怒气冲冲,她手里拿着一件大红嫁衣,就是林家小姐所穿着的那一件阎家和林家的大婚成了一场笑话,究其原因,查来查去,有人将原因直指向这件嫁衣

林妃所准备的嫁衣,用料上乘,手工­精­致,就是刺绣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本来无可指摘,但,据伺候林家小姐的丫鬟说,当日收到嫁衣上面有浓郁的花香味道,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经久不散

“贱婢,贱婢,贱婢!”林妃扭紧了手里的大红嫁衣,一脸的狰狞愤恨,林家跟阎家的大婚,原本是让京都世家阀门最钦羡的婚礼,但,却成了一场笑话

不仅仅是阎家和林家颜面尽失,就是林妃也失了体面,后宫里跟她不对付的妃子,哪一个没有在暗里嘲笑她,讽刺她

“将那两个贱婢,给本宫带过来!”林妃冷声吩咐,胆敢叫她在后宫成为笑柄,胆敢让阎家和林家的大婚成为泡影,她绝对饶不了那两个贱婢

宫人不敢怠慢,匆匆去了掖庭,温琳在问清楚缘由之后,只告诉宫人,说,当日负责刺绣嫁衣的宫婢,被怡亲王安排到了后宫里,并没有提及朝颜

“杨芷,好毒辣的心思,朝颜,你招惹了不应该招惹的人啊”温琳望着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的宫人,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杨芷接受怡亲王的安排,并不完全是为了向上爬,也是为了在此时推卸责任

就是为了让朝颜,代替她,接受林妃的惩罚,若是她将朝颜交出去,林妃将她仗毙了都有可能,毕竟阎家和林家的那一场笑话大婚,可是在京都里人尽皆知了

“但愿,你今后不要再跟杨芷有所乾吧”温琳长长叹息一声,也没有叫人去告知朝颜,林妃来寻她的事

变故生妃嫔怒

“林妃娘娘,温琳大姑姑说,那个宫婢被怡亲王爷安排到后宫里了”宫人没有丝毫耽搁赶回了霞月宫,向林妃禀报怡亲王Сhā手了此事

“你说什么,怡亲王爷?!”盛怒里的林妃惊呼一声,手里紧抓着的大婚嫁衣,从她的指缝里滑了下去

她以为能轻易的,将那两个宫婢抓来处置,但,若是其中有怡亲王爷Сhā手,这件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不说怡亲王爷那人风%流%成%­性­,定是为那贱婢的容貌所迷,才会不顾宫规,将那贱婢安排到了后宫里……

“林妃娘娘……”宫人呐呐,其实是不敢言明

“说!”林妃喝令,宫人遂忙忙的说道:“怡亲王爷将她安排到了琅?阁里”

“什么?!琅?阁?!”林妃这下子坐不住了,她脸上的狰狞愤恨又多了好几分,琅?阁,那是什么地方!怡亲王竟然将掖庭的宫婢,安排在那里,他想做什么?!

慢慢的坐下来,林妃脸­色­晦暗下来,宫人也都一起噤声了,良久后,林妃才问道:“陛下,这些日子,去过琅?阁吗?”

“回林妃娘娘,陛下不曾去过琅?阁”她是再三打听清楚了,才返回来禀报给林妃知道

“走,跟随本宫去琅?阁”林妃一听皇帝还不曾到过琅?阁,便当机立断要除掉杨芷,她是后宫的林妃,处死掖庭宫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用她亲自动手,交给伺候她的太监宫女就可以了,只要不在皇帝面前杀了她,就跟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

林妃闯进琅?阁的时候,杨芷正在打扫之中,她不耐烦长久的等待,若是不能被皇帝注意,她就宁肯消失在后宫里,皆因等待太过漫长,令她只觉得度日如年

“贱婢,将这个贱婢给本宫带过来!”林妃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琅?阁里当值的宫人不多,齐宴将杨芷安排过来,就将其他的宫人遣到其他宫院,因此林妃一眼就看到了杨芷

跟随林妃的太监宫女,有的去抓杨芷,有的搬了椅子请林妃坐下,杨芷没有挣扎,就被带到了林妃的面前,抓着她的宫女,用力的踢向她的膝窝,她就一下子跪到地上

“贱婢,见了林妃娘娘,还不赶快请安”宫女喝令,杨芷却不言不语,只是木然跪着

“让她抬起头来”坐在椅子里的林妃吩咐,宫女揪起杨芷的头发,将她的头扳了起来

“贱婢,你可知罪?”林妃仔细瞧清楚了杨芷的脸,心中升起了一丝怨愤,是对齐宴而发,将这个貌美的狐%媚%子安排在琅?阁,怡亲王意欲何为?

“奴婢,不知犯了何罪,值得林妃娘娘如此劳师动众?”杨芷望着林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畏惧,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但,她要等得九五之尊,还是杳无踪迹!

“不知所犯何罪?呵呵……”林妃冷笑一声:“身为掖庭的宫婢,将一身的晦气带来琅?阁,这就是你所犯的罪责!”

“林妃娘娘,奴婢却不如此认为”杨芷虽然被拽着头发,但,她的气势竟然比林妃还要高一筹,她从容的笑着,嘴角浅浅勾起,浮上了一丝讥嘲

透过杨芷的杏眼,林妃看到了她对自己的讥嘲,还有看穿她要掩盖事实的窘迫,不由的心中大怒,噌的一下子站起身,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过后,杨芷的半边脸红肿了,留下清晰的五个指痕,抓着她头发的宫女,手也不防松开了

杨芷抬手,擦过嘴角滴落的血丝,转过头,直视着林妃的双眸,一个字,一个字,冷冰冰的说道:

“林妃娘娘,您要处置奴婢,不是为了奴婢是掖庭的宫婢,您是为了阎家和林家的大婚,奴婢,没有说错,是吗?”

妃嫔怒机会显

“你!”林妃气的手颤抖着,指着杨芷的鼻子尖说不出话来,她旁边的宫女忙说道:“林妃娘娘,请息怒,不要让这个贱婢气坏了您的身子”

“阎家和林家的大婚成了闹剧,林妃娘娘您不找自身的理由,但,却来寻我,一个小小宫婢的错处,您真不愧是后宫六妃之一的林妃娘娘,奴婢好生佩服”

杨芷还在故意刺激着林妃,她知道激怒林妃的下超但,她的眼底一抹莫名光芒一闪而逝,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就端看在今日了

“贱婢,贱婢,打,给我打……”林妃尖叫着,顾不得再摆出后妃的架子,看起来,就好像是街头巷尾的泼­妇­一般

“呵呵……”杨芷呵呵笑了,笑容深深刺激着林妃:“贱婢,你笑什么?”

“林妃娘娘,您就像那街头巷尾的泼皮无赖,奴婢,看了,才忍不住发笑的”

“给本宫打死这个贱婢!”林妃怒不可遏的大吼大叫着,杨芷竟然将她比做街头巷尾的泼皮无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堂堂的二品林妃,怎么受此等羞辱!

“林妃娘娘,饶命艾饶命艾不是奴婢的错,不是奴婢的错,求林妃娘娘饶命啊……”杨芷此时服软了,哀哀凄凄的扑到林妃脚下

一手抓住她的裙裾,一手撑着地,扬起流着泪水的,巴掌大的小脸,哀求的望着冷冰冰的林妃,恳求她能饶恕自己一命

林妃心中的怒火,没有因为她的求饶和妥协而熄灭,在看到她被泪水浸湿的,异样明亮的杏眼后,燃烧的更旺了

一脚踢开了杨芷的手,林妃狠狠的踩在了她的左手上,凄惨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杨芷痛的浑身抽搐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林妃的锦履

她似乎听到了,骨头被踩断的声音,她红­唇­里发出凄惨的‘啊啊啊’呻%吟声,心中却在冷冷的笑着,来了,脚步声已经临近了,就要走进殿内

“这是怎么回事?!林妃,你在做什么?”明黄­色­的身影大踏步走进来,皇帝一脸的不虞,在琅?阁外,他就听到林妃的尖叫,也听到了宫女凄厉的惨叫

“陛陛陛下……”林妃看到皇帝出现,惊吓的双膝一软,就直接跪到了他的面前,皇帝的突然出现,不仅让林妃无法再处置杨芷,也让她猛醒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做了什么?

“林妃,你没有听到朕在问你话么?”皇帝居高临下的望着,瑟瑟发抖的林妃,冷声喝问

“陛下,臣妾,臣妾……”林妃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皇帝看她的目光里,浮现了一丝的厌恶,这让林妃惊慌不已,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怡亲王爷不顾宫规,将掖庭的宫婢随意的安排在琅?阁,臣妾,为了不让她污了琅?阁,才叫宫人处置了她”

话一出口,林妃就知她说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应当将怡亲王扯进来,纵使是他安排了这个贱婢,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她的口不择言,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结果,她不知道,心,在一瞬间,乱了,乱纷纷,惶惶然……

机会显入后宫

“她是怡亲王安排进来的宫人么?”皇帝的目光从杨芷的脸上滑过,琅?阁里的宫女历来,都是由历代的皇太后安排的,专门挑选娴静安分的宫女,为的是让皇帝来此静心休憩

“臣妾只是听闻……”林妃呐呐,不敢说,杨芷就是齐宴安排过来的宫女,她是皇帝的女人,怡亲王却是皇帝的兄弟,她在皇帝心里的分量,绝对无法跟怡亲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相比Hxe

“只是听闻,只是捕风捉影,你就来琅?阁大闹么?”皇帝的话让林妃的娇%躯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在皇帝幽深清冷的目光里,她将头压低了,只觉得寒意从脊背蹿升起来,包围了她整个人

杨芷在旁偷窥着,看到林妃的颤抖以及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惧,她心头涌上鄙视,还有强烈的报复快%意

后宫的二品林妃,掌控了她生死的人,此时,却卑微的低下去,低下去,一直低到尘埃里,再也不复那高高在上的气势

拥有权势,站在高处的感觉,真是让人羡慕艾杨芷在心里想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从她的心中升起,膨胀,她想要……

“臣妾知错了,求陛下饶恕臣妾吧,陛下”林妃哀哀的哭泣着,她不想失去皇帝的宠爱,去过日日夜夜孤枕独眠的日子,哪怕一月得皇帝一日的宠爱,她也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回霞月宫,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皇帝冷冷的毫不留情的说道,林妃感激涕零的顿首:“臣妾谢陛下不罪之恩”

“怡亲王安排你进琅?阁么?”林妃匆匆败退,皇帝这才转而看向杨芷她,一身狼狈,凄惨,趴在他面前,伸出的无力收回的手指,被林妃一脚踩得有些扭曲了

“不,奴婢从不曾见过怡亲王爷,也未曾听从怡亲王爷的纷纷,前来琅?阁当值,奴婢是被一位姐姐遣过来的”杨芷慢慢的爬起跪好,她撑着青石砖的右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抬起头来”皇帝吩咐,这名宫婢是齐宴安排进琅?阁,但,皇帝是不会追究到底的,与齐宴相比,林妃是微不足道的,齐宴的个­性­跳脱,会安排掖庭的宫婢进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杨芷徐徐的抬起头,爬满泪痕的娇美的小脸,就缓缓的展露在皇帝面前,她大大的杏眼里,闪着点滴的泪光,却又倔强的咬着红­唇­,不肯让泪珠滚落

皇帝的年轻俊美,实在是出乎杨芷的意料,她自认已经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面对皇帝的时候,她竟然会心生怯意,觉得不足以匹配皇帝

齐宴也是俊美的男人,却多了*浪荡的公子哥习气,没有皇帝这般的尊贵和威仪,皇帝仅仅是站在她面前,就让她相形见绌了

但,她不会退缩,她要努力进痊成为足以匹配皇帝的女人,让皇帝只将目光放在她一人的身上,不去看其他的女人

“宫里何处还在闲置着?”皇帝问,他身后的总管太监急忙回道:“陛下,丽华阁是空闲的”

皇帝要安置宫婢,他身为后宫的总管太监势必要听从,但,也要考虑到皇太后,以及后宫妃嫔,因此,就挑了,既不偏远也不靠近皇帝寝宫的丽华阁

“遣人将她送过去,叫太医给她看诊”距离他寝宫不远不近的丽华阁,若是住了一个女人,皇太后和后宫妃嫔都会被惊动,这正是他想要的

皇太后那里他会亲自去解释,后宫的妃嫔要如何,他是皇帝,想在后宫里安置一个女人,还需要向她们解释么?

入后宫成才人

“奴婢谢陛下恩典”杨芷流着眼泪叩谢皇帝恩典,做到了,她做到了,她,就要成为皇帝后宫的女人了,这个机会她要牢牢抓赚绝对不会让它从手心里溜走

“你叫什么?”望着眼前卑微的宫婢,不知为何,皇帝的脑海里,一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逝,迅捷的他都没有抓住丝毫痕迹,他也就没有再去追寻

“奴婢杨芷”杨芷的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无法停下来,自从别关进掖庭里,她等待了很久,很久,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又绝地逢生了,她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即日起,免除杨芷掖庭宫婢身份,赐住丽华阁,为杨才人”皇帝轻易的就赦免了杨芷,并且册封她为后宫的才人,还赐住独居在丽华阁里,不用伺候后宫的六妃

皇帝旨意下达,在杨芷进丽华阁之前,就已经收拾整理好,也换了新帐幔,新被褥,香炉里燃着宫制的百合香,青烟袅袅,清淡的熏香弥漫在空气中,驱散了之前的凄空之气

丽华阁的摆设也动了几样,既不显得奢华,也不显得简朴,很适合杨芷这个新才人入住

杨芷洗脱了一身的狼狈,换了崭新的衣衫,斜卧在外面的卧榻上,让鲁太医为她看诊

太监总管带着为杨芷挑选的两个近身进了丽华阁,让她们上前参见新册封的杨才人,鲁太医留下治伤的丸药和药膏,就退下去了

两个近身为杨芷包裹好受伤的手,紧接着,皇帝的赏赐也送过来了,太监总管让宫人一一捧到杨芷面前,让她过目

计有明珠一百串,东珠一百颗,玉如意两支,宫中御用丝绸莽锻八匹,金银丝蝠福纹绣朝服两套,金丝织锦礼服两套,珍玩二十件,珊瑚一支,金锭子一千两,银锭子一万两

“恭喜杨才人,贺喜杨才人,奴婢在后宫多年,杨才人刚得册封,就得到陛下如此丰厚的赏赐,您可是头一人”

六宫妃嫔沉沉浮脯经他之手呈上去的赏赐多的数不胜数,但,皇帝给杨芷的封赏,也仅比当年册封六妃之后封赏稍逊一筹而已

太监总管就深信,杨芷日后将会一步步高升,成就绝不会是才人这般简单,也不会仅仅是皇帝拿来消遣的玩意

“承蒙总管吉言,杨芷初得晋封,也没有什么可作为谢礼的,这里有珍玩二十件,总管若是喜欢,就请挑几件吧,也算是杨芷聊表一点心意”

杨芷淡淡笑着,并不骄傲和得意,也不妄自菲爆不仅大方的赏了太监总管,还赏了两个近身,烟雨和烟月一人一只金锭子

“杨才人,这赏也太重了,奴婢无功不受禄啊”太监总管喜笑颜开,却还故作推辞,六妃赏赐他不少,却不能跟杨芷的大方相比及

“总管,你有功,为杨芷挑选了,烟雨和烟月这两个深的我意的近身,就是大功一件”

杨芷说着,已将太监总管视线扫过的那几件珍玩拿了出来,叫烟雨整理好,交给了跟着太监总管的小太监手里:“还请总管笑纳”

“奴婢多谢杨才人赏赐”太监总管喜笑颜开,一双小眼笑的几乎都看不到了他也不过略略的多看了一眼,杨芷就心领神会了,还出手大方毫不吝啬,他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日后,还要有劳总管多多照应杨芷”杨芷再拿了几只银锭子,赏给了跟随太监总管的小太监,这才亲送太监总管出了丽华阁

成才人掖庭忧

“大姑姑,您叫我来有何事吩咐呢?”朝颜正在做工,温琳突然叫人去寻她,让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立即赶到温琳的处所

“朝颜,后宫出了一件大事”温琳叫他人都下去,只留下朝颜在她面前,她的神情凝重,重重的隐忧深锁在她的眉宇间2m

“大姑姑,是何事呢?”朝颜闻听心中不由就是一惊,她听闻了阎家和林家的联姻成了一场笑话,再联想到杨芷身在后宫,便为她担忧起来:“大姑姑,难道是杨芷出事了么?”

“朝颜,你也猜到后宫发生的事,与她有关系么?”

温琳在心中叹道,此时,你还关心她你可知,她险些将林妃这把火就要烧到你身上了,后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就若是被处置了,消失了,其他人也会不闻不问

“大姑姑,杨芷,她怎样了?”朝颜急急追问,杨芷还是她的朋友,她就不可能不关心她,杨芷若是能爬上去,她会祝福,若是杨芷跌下来,她只消杨芷能不跌的凄惨,能有一块容身生存之地

“她,她很好”大姑姑长叹一声:“阎家和林家出了事,林妃要拿她来泄愤,但,她很走运,陛下出现的及时,不仅救了她一命,还赦免了她的罪过,将她册封为才人,赐住丽华阁”

“大姑姑,杨芷得到赦免,这是好事艾您为何却是闷闷不乐呢?若是掖庭的宫婢能得到赦免,掖庭里也就有了温暖,也就有了消”

朝颜看温琳面上闷闷,便笑着说道:“杨芷日后有了好前程,说起来,她也是掖庭出去的人,大姑姑,您面上也有光彩”

“但愿,这是一件好事”温琳也笑着说道,眉宇间的隐忧不减反增,若是被赦免,被册封的不是杨芷,而是她面前的朝颜,对掖庭的宫婢来说,那才是一件幸事,喜事

“大姑姑,您不要忧心了,凡事向前看,掖庭的将来会如何,并不是您能够预料的,后宫风云变幻是他人的事,并不是我们的事”

朝颜仰首,看向蔚蓝的天空,阳光灿烂,从高空里洒落下来,笼罩在掖庭上,也笼罩在她们的身上

“大姑姑,掖庭不是没有阳光普照,而是人的心看不到,也不愿意看到,才会让自己永远沉沦在地狱深渊里,被黑暗所吞噬”

回首,对温琳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云淡风轻,金­色­的阳光为她周身,涂抹上一层淡金­色­,仿若她就是一缕明亮,温暖的阳光,洒进了掖庭里

“是艾端看人心看得到,看不到了”

温琳也仰首,在后宫几十载,她的心也开始被绝望所包围了,尤其是来到掖庭之后,她也渐渐的看不到阳光,即使阳光投洒在身上,也不会感到温暖,只感到凄冷和绝望

皇帝新近册封一名才人,还特意为他准备了殿阁,这件事不仅仅让掖庭动荡,就是后宫也在震荡,而且皇帝册封的才人,还是一命掖庭的宫婢,这也连带的让朝堂上有了反对的声浪

掖庭忧后宫动

五妃齐聚到长乐宫里,一见到皇太后,就齐刷刷的跪下了,个个都是一脸的哀戚,恳求皇太后为了她们向皇帝进言:“太后娘娘,请您为嫔妾们做主啊”

“哀家,已经派人去请皇帝过来,你们都起来吧,虽然皇帝册封了一个才人,但,绝不会动摇你们的地位,也不会让后宫起任何的动荡”

皇太后温言说道,也是一脸的愁容满面,即使是故作姿态,也要做足了

“有些话,哀家要提前告诉你们,身为后宫的六妃,身为皇帝的女人,你们要理解皇帝,朝堂上已是议论纷纷,你们若是不懂事,想向皇帝施压,哀家也不答应他是皇帝,他是这天下的主人,他看上了一个女子,要册封她为后宫一员,也无可厚非”

皇太后的视线,从五妃的身上缓缓扫过去,那视线里有着明明白白的威压:“那才人会得到赦免,得到册封,也跟你们其中的一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琅?阁那是什么地方,到那里大吵大闹,这成何体统!”

五妃的心头猛地一震,她们只看到了,皇帝的赦免和册封,却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给忘记了

林妃到琅?阁大闹,她们知道,她们也因齐宴将人安排到琅?阁而不悦,就忽略了皇帝的感受,忽略了皇帝的不可违逆

“怡亲王爱玩,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林妃前往琅?阁,哀家不相信你们不知道,你们不去阻止,不来禀报哀家,还故意放纵她,要追究的话,哀家也要追究你们!”

皇太后冷冷说道,一向慈祥的目中,也­射­出了凛冽的寒光

“太后娘娘,嫔妾知错了”五妃想让皇太后,劝说皇帝将掖庭的宫婢赶出去,却没有想到皇太后也要追究她们的责任

“知错了,就不要再跪着了,都起来,瞧瞧你们,一个个做什么都诚惶诚恐的,快起来”

皇太后看五妃跪下了,还面带惶恐,就换了一副涅,和颜悦­色­的笑着叫她们起来,她的用意是敲打五妃,目的达成,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默默无语的站起身,皇太后又笑着说道:“不用在哀家面前诚惶诚恐的,哀家也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们,都坐下吧,哀家,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才会严厉了一些”

“是,太后娘娘”五妃依言按序坐了下来,她们也知,皇太后不仅仅为了敲打她们,也顺便要敲打她们的家族,让她们不能忘记所尽享的荣华富贵是从何而来,又是谁一手赐予的

皇太后微微笑着,接过近身尚宫捧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小口,又将茶盏推了出去,五妃的冲动令她不悦

无论如何那个人是她的儿子,是齐国的皇帝,她不维护,不站在他身边,又让谁来维护呢?又能去维护何人呢?

眼前的五妃吗?不,这些女人怎么能比得上,皇帝在她心中的地位,儿子和媳­妇­,天枰的左右两端,从初始就是不平衡的,孰重孰轻,她分得清,也分得明

后宫动去掖庭

派出去请皇帝的太监很快回来了,带来的并不是皇帝即将驾临的消息,反而是皇帝在御书房商议政务,无暇分身来长乐宫的消息:“太后娘娘,陛下说,商议完政务,便会赶至长乐宫”

“回去吧”皇太后也不叫她们留,五妃便行礼,告退出了长乐宫

“皇帝怎么说?”等五妃离开之后,皇太后才问刚刚派去御书房的太监

“陛下说,那宫婢不过一时入了他的眼而已”太监将皇帝的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皇太后知晓

“嗯”皇太后垂下眼帘,她就说,皇帝自有分寸,后宫和朝堂未免太过紧张了

缓步走回云枫宫,冯妃好像打了一场败仗,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卧榻上,娇美的脸上以往的骄横尽失,喃喃自语道:

“为何是她?为何又是她?又要来抢夺属于我的一切了吗?从前是,而今也是,哈哈……”

她笑着,笑容空洞,眼神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装上,脸上也是血­色­褪粳苍白的就好像一张纸一般

晶莹的眼泪从她的双眸里滴落,一滴,一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而在宫人眼里的冯妃,宛若一具­精­美的人偶,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冯妃娘娘”宫人们面面相觑,皇帝不过纳了一名小小的才人,竟然让冯妃大失颜­色­,还在她们面前流下眼泪,这是太不寻常的事

但,她们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冯妃,除了默默的退下去,再也不能做其他的事

“那个,掖庭,掖庭……”围在最后面的小宫女嗫嚅道,所有宫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脸上,她惊得后退了一步

在众人的期待下,继续说道,也只将声音提高了一点:“冯妃娘娘,不是喜欢掖庭的宫婢吗?可以叫那个宫婢过来吗?”

“是说,那个叫朝颜的掖庭宫婢吗?”有小宫女的提醒,其他的宫人也都想起来了,离开云枫宫没有多久,颇得冯妃欢心的掖庭宫婢

“就是她”小宫女连连点头,而后,是沉默笼罩了她们,片刻后,近身尚宫方才点头说道:“也好,此时也唯有外人来劝说最为合适了,你们去将她叫过来吧,就说,冯妃娘娘传她来云枫宫伺候”

“是”

“朝颜,陛下赦免了掖庭宫婢,并且册封她为后宫的才人,还让她独居丽华阁,冯妃娘娘跟其他娘娘们前往长乐宫求太后娘娘做主,但,冯妃娘娘回来后,却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我们都无法近前劝解,后来,便想到了你,求你去瞧瞧冯妃娘娘吧”

宫女一边急急的向前走,一边告诉她,为何要将她带往云枫宫里,她们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了朝颜,只盼着朝颜能劝解成功

“朝颜来了”在朝颜恍惚之间,不觉已到了云枫宫里,宫人们纷纷的围拢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朝颜扯了过去,边将她向冯妃所在的殿内推去,边对她说道:“朝颜,你务必要多多劝解冯妃娘娘”

“哦,好”朝颜身不由己的被推了进去

去掖庭回后宫

正在流眼泪的冯妃抬起头,她看到了朝颜,但,她的眼眸里却没有朝颜的影子,眼神空洞依旧,脸上空洞的表情里,却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绝望

“冯妃娘娘”朝颜再唤,已经走到了冯妃的旁边,向着她伸出了手,轻轻的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此时,她才发觉冯妃的肩膀也是单薄的Dm

“朝颜,你为何来了?”冯妃脸上流淌的眼泪退下来,只一双无神的红肿的双眸,怔怔的望着朝颜,却没有将她眼底的那一抹绝望散去,在朝颜面前她没有再掩饰自己,也不认为需要掩饰自己,朝颜,能看透她

“冯妃娘娘,您想要跟杨芷接着斗下去吗?”若是冯妃选择要继续斗,她和杨芷的恩恩怨怨就不会了解,最后谁胜谁负也不会有人知晓,但是,有可能她们会两败俱伤,让其他的妃子渔翁得利

“本宫在没有见到你之前,心里想着的是想跟她斗下去,但是本宫看到了你,朝颜,不知为何,本宫忽然觉得疲倦了,不想再跟杨芷斗下去,自从进了后宫,本宫斗来斗去,才得到了二品妃子之位,才成为了云枫宫的主人,却是斗的本宫心神俱疲”

冯妃松开了手,娇美的容颜在一瞬间变憔悴了,好像苍老了十年的岁月一般,她是真的感觉到了疲倦,从身到心的疲倦,却在为了家族,还有自身,还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沉沉浮浮

“当日,是本宫自己要入宫的,而今家族认为本宫爬上了二品妃位还不够,本宫看似风光,又有谁能看到本宫风光后的无奈呢?陛下,其实已经对本宫厌倦了,是本宫还不肯认输,也是本宫那点的痴心妄想,但最近经历的事,让本宫不能再自欺欺人,本宫也只能爬到这个位子,再也没有力气,还有­精­力去向上爬了”

“冯妃娘娘,您既然不想争了,何不退后一步做壁上观呢?”朝颜搀起冯妃,扬声对守在外面的宫人说道:“劳烦尚宫姑姑准备热水,冯妃娘娘要沐洗”

“冯妃,叫楚朝颜去伺候?”丽华阁里杨芷懒洋洋的斜倚着,把玩着一支盘花缠枝金步椰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手里的金步摇上,越发的金光灿烂耀眼

被册封为才人后,杨芷也遣烟雨去了掖庭,一来是为了告知温琳,她从地狱里爬出来了,二来是为了封赏她的‘朋友’朝颜

烟雨将银子交给了温琳,却得到朝颜被冯妃叫去云枫宫伺候的消息,她就急忙回来禀报

“温琳大姑姑就是如此说的,奴婢在回来的时候,也曾去云枫宫打听了一下,小宫女说,楚朝颜刚刚被传过去”

“盯着云枫宫,若是楚朝颜被遣回掖庭,就来告诉我”杨芷将手里的盘花缠枝金步摇递给了烟雨,又叫烟月取另一支相同的金步椰说是赏给她们的辛苦费,二人一开始还不敢收

杨芷便说道:“收着吧,日后还有让你们受累的时候,你们收着我也放心,你们也放心,不是么?”

“奴婢谢杨才人赏赐”烟雨和烟月不再推辞,二人紧紧的将金步摇抓在手里,这支金步摇若不是杨芷赏赐,她们一辈子也休想拥有,心中窃喜的同时,也有着一丝的不安,却很快的抛诸脑后了

“我不要你们嘴上的谢意,我只有一句话,我若是爬上去了,你们也能大有好处,若是在此期间,你们为其他人所收买,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我也就不会顾及咱们这点主仆情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陛下册封的才人,也能随便处置自己的宫女”

回后宫波澜起

先用利来诱%惑烟月和烟雨,进而杨芷又用威胁来警告她们,你们要金银珠宝,可以,我会给你们,但,你们若是收其他人送来的金银珠宝,我不会轻饶你们她是才人,在名位上就高出这两人,无论是打,还是骂,她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奴婢不敢”烟雨和烟月急忙跪下了:“请杨才人放心,奴婢不敢,奴婢对杨才人是真心的,也是忠心的”

“起来吧,我也不过随口一说”见好就收,杨芷也不吝于给她们一抹安抚的微笑

“朝颜,过几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华诞,你说本宫送什么生辰贺礼合适呢?”冯妃虽然说要放下,但,一时半刻,她也不能就此放下,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其他的地方而已

皇太后的华诞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后宫的诸妃都行动起来了,就连被禁足在霞月宫的林妃也不例外

“朝颜,本宫真真是为难了皇太后华诞,这是宫里宫外的大日子,送的合了皇太后的心,本宫也能在她面前落个好,若是不合皇太后的心,本宫在后宫的日子就艰难了,你也知道,皇太后一向看本宫不入眼”

“冯妃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想法,您听听可行吗?”朝颜走上前,将手里一杯清茶递了上去:“您喝口茶,静静心”

“你说,朝颜,本宫信你”冯妃接过那杯茶,面带消的看着朝颜,激动的说道,只要能平安的度过皇太后这一关,她再主动不争,就还有一线的消

丽华阁也因为皇太后的华诞就要到来,气氛变得紧张,沉闷烟雨和烟月两个也在暗中打听后宫妃嫔,要在那一日呈上的贺礼是什么,她们每来报一样给杨芷听,杨芷的脸­色­都会变难看几分,后来她的脸­色­简直都要用铁青来形容了

“杨才人,霞月宫林妃娘娘要送金佛,玉佛,听说打造那尊金佛用了两斤金子,有这么高”烟雨比划着,杨芷的神­色­变了:“还有那尊玉佛也是这么高”

“杨才人,咸安宫杜妃送的是五蝠捧寿图,听说上面筛扫了黄金,也用了一斤多哪,咸安宫的宫女说,那副五蝠捧寿图打开来,能耀花人的眼呢”烟月急匆匆的回来,杨芷捏紧手里的,素雅染墨丝帕

“杨才人,延熹宫淑妃娘娘要送白玉九宝玲珑塔,还有玉如意”

“杨才人,椿萱宫周德妃要送玉如意一柄,观赏赤珊瑚一只”

“杨才人,淑景宫李贵妃的娘李氏老夫人,将一颗百步之内能照见头发的夜明珠,早早的带到了淑景宫,宫女说,只是装夜明珠的盒子就价值千金”

杨芷手里的丝帕,被她要绞烂了,她的脸上忽红忽白,皇帝虽然让她去参加皇太后华诞的寿宴,但,她却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贺礼,皇帝赏赐她的珍玩,她不可能转送给皇太后,那是对皇帝和皇太后的大不敬

“云枫宫冯妃要送什么贺礼?”杨芷呆坐了片刻,忽的省起烟雨和烟月报了各宫的贺礼,却独独没有报云枫宫冯妃的贺礼

“杨才人,奴婢也多次打听过了,但是云枫宫的小宫女说,冯妃娘娘还没有准备贺礼,好像也在烦恼要送什么贺礼,奴婢还打听到,冯妃娘娘没有传娘家的人进宫,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波澜起有心思

松开了手,将那一条素雅染墨丝帕随手丢下,杨芷的脸­色­慢慢的恢复过来,她深思了片刻,问烟雨道:“御绣坊可有人去过?六大宫的人可曾经去过?”

“杨才人,奴婢没有去御绣坊,奴婢这就去瞧瞧”烟雨匆匆忙忙的出去了Hxe

烟雨回来的倒快,而且她一进来,脸上的那个神情可谓是眉飞­色­舞,杨芷看了,眼角眉梢也带了喜气,果不其然,烟雨急急说道:“杨才人,奴婢问过了,后宫的人没有去过,六大宫的人也没有去过”

“走,去御绣坊”杨芷领着二人进了御绣坊,直接找到了御绣坊的司领姚芬

“姚司领,我来有事要拜托你”杨芷温和的笑笑,有意在姚司领面前示弱,让她以为自己是娇柔的弱女子,以便博取姚司领的同情

“杨才人,请说”姚司领虽然不去理睬后宫的纷扰,但是在御绣坊十多年,她也多多少少知道,后宫的女人不是表面上看这般的柔弱,却也不说破

“我要……”杨芷细细的说明,姚司领也应承下来,她所要的刺绣将会由姚司领和御绣坊里手艺最­精­巧的几名绣女完成,至于杨芷,她要在那一日的穿着上下点功夫,她要的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在近期完成

“日后,我会亲自刺绣,再呈送给皇太后,这一次就借你们之力,但愿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出了御绣坊,杨芷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暗道

杨芷离开御绣坊不久,朝颜陪着冯妃也进了御绣坊,找到了姚司领

“姚司领,本宫来此要做一件绣品,你给本宫挑选几名绣艺­精­湛的绣女,本宫所要的绣品,你务必要赶在太后的华诞之前绣出来”

姚司领看到朝颜递给她的图样,不由的吃了一惊,她惊讶的望了冯妃一眼,她手里的图样在民间流传的很广,在宫里却从未有出现过,是谁为冯妃找来的刺绣图样呢?

“姚司领,你很为难吗?”冯妃看姚司领的脸­色­变了一变,就问道,若是这幅图不能及时绣出来,她要呈上的贺礼就少了一样

“不,冯妃娘娘,奴婢能请问,是何人将图样献给冯妃娘娘吗?”姚司领将图样收起来,心中也有了几名绣女人选

“是朝颜拿给本宫”冯妃说,姚司领的目光落在了朝颜的身上,看她的涅,还有落落大方平和的态度,也不像是能接触到这副图样的人,她又是从何取来的呢?

“姚司领,这副图,可有什么不妥吗?”

“哦,没有,冯妃娘娘,奴婢立即安排绣女赶工,争取在太后娘娘华诞之前赶出来”姚司领收起脸上的不解和困惑,不管这个宫女是从何处拿来的图样,她只管照图刺绣就好,不能好奇,这是最重要的事

交代了姚司领赶制绣品,冯妃跟朝颜返回了云枫宫,又叫宫女将银子拿出宫去,采购另一样生辰贺礼

有心思出宫去

鼎丰号京都第一的金号,是京都里的达官贵人光顾最多的金号之一,每日里人来车往买卖兴隆

这日午后,齐宴带着两个随从走进了鼎丰号里,鼎丰号的大掌柜一看是他到来,急忙迎上前,点头哈腰的笑着,将他往雅间里面请,还亲自泡了好茶端上来:“王爷,您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请用茶……”

“把鼎丰号样式最新颖的首饰图样拿来,给本王看看”齐宴笑着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取来”大掌柜掀帘出去了,齐宴原本懒散坐着的身影,蓦地挺直了,他墨黑的桃花星目,盯住了走进来的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

那女子走到柜台前,将手里的一副图样交给了柜上的二掌柜:“这是我家主人要的东西,鼎丰号能在五天内做好吗?”

“这……”二掌柜看着手里的图样,眼里闪过惊讶,惊%艳,还有一丝的为难:“必须要在五天内做好吗?”

“不能做好吗?”女子的脸上掠过一抹焦急,伸手就要取回那副图样:“主人说,鼎丰号是京都最大的金号,一定能在五天内做好,你们若是不能做到,就快些将图样给我,我再去其他金号看看”

“五天内做好的确是有点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姑娘,请你等一等,容我跟大掌柜商量一下,可好吗?”二掌柜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一抹不舍的表情,是不舍得将图样还回去,他要让大掌柜看一看,或许能争取一下,先做出这样东西

“你不要耽搁太久,我还要到其他金号去转转”女子没有强行要回图样,她家的主人信任鼎丰号,也再三叮嘱不到万一,不能到其他金号去订做,她才答应等一等

“你放心,不会耽搁你太久,请稍等”二掌柜拿着图样匆匆的去找大掌柜,齐宴招手,一个随从走过来,他低低的吩咐了几句,随从出来也往大掌柜那里去了

大掌柜来的很快,那张图样到了他的手里,二掌柜跟在后边,二人匆匆的赶了过来,大掌柜来到女子面前,急急说道:“姑娘,能否容后一日,六天之后来取成品呢?”

“这……”女子也迟疑了,她便是冯妃派出宫来的宫女,前来采办皇太后华诞的生辰贺礼,冯妃吩咐了,要在五日之内做好,冯妃也有意在鼎丰号订做,若是只迟一日,其实还不到皇太后华诞之时,但,她只是奉命前来,要如何做?

“姑娘,你既然来鼎丰号,就是说看中了鼎丰号的手艺,不是我自夸,鼎丰号的手艺也算­精­湛,推迟一日,我给姑娘再减些价钱,你看,可好?”大掌柜跟二掌柜一样,也不想将手里的图样让出去,他看到女子迟疑,就是说能通融一下,便以减价来吸引住她

“六日之内真的能做好吗?”女子果然露出了一抹心动,冯妃给了她银子,也说过,叫她只管用心去办,若是剩下了,就都赏于她了,若是大掌柜给减价,她还能多得些实惠

“能”大掌柜一锤定音:“姑娘,我们会将其他的伙计都暂时搁下,专门为姑娘制作这样东西”

其实并不是要全部搁置下,这也是为了表示对这样定制的重视,大掌柜才如此说道,不说其他人,单说怡亲王齐宴那里,就不能耽搁了

“也好,大掌柜,

我需要交些定金么?”女子摸了摸袖子里的银票,心里在暗自盘算着,能从中的多少的利润

“不用,姑娘,请六日之后来痊我们保证做好,做的没有一丝的瑕疵”大掌柜没有要定金,有手中的图样,定金就不重要了

“有劳”女子匆匆离开,大掌柜也急忙将图样拿到了二楼,去交给在楼上等待的齐宴:“王爷,您看……”

纸上只有一朵白荷花,一滴露珠凝结在荷花瓣上,越发映的荷花娇­嫩­,鲜活齐宴看了,随手将图样还给了大掌柜:“以本王看来,不过就是一朵荷花,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好了,本王要的图样拿来了吗?”

出宫去为贺寿

“朝颜,本宫觉得很累”斜卧在睡塌上,冯妃阖目喃喃

“冯妃娘娘,您若是觉得累了,就歇息一下吧,不要勉强自己”朝颜走过去,青葱玉指轻搭在冯妃的额角,轻轻的为她揉捏着,纾缓着她的疲劳:“不仅是您在忙碌,后宫里的娘娘们都在忙碌,她们有可能比您还要累”

冯妃这段日子,容颜憔悴了不少,虽然她说不争,但还是一时无法让自己真正的放下,其实只要进了宫,做了皇帝的女人,就都无法真正放下吧

“是艾陛下册封杨芷为才人,已经触动了包括本宫在内的后宫妃子,皇太后又不肯为我们做主,陛下是她的儿子,而我们不过是外人”冯妃一边说,一边竟笑了:“朝颜,你不知艾周德妃和于淑妃之前百般讨好皇太后,但而今皇太后同样也不维护她们,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冯妃娘娘,奴婢只想说,陛下和皇太后是呣子,也是没有冲突利益的呣子”朝颜轻轻说道,虽然有皇太后为了权柄,跟自己的儿子交恶,但这朝的皇帝和皇太后却没有呣子交恶,皇太后维护皇帝,皇帝也孝顺皇太后,后宫的妃嫔若是看不清楚,就有可能会误事

“朝颜,你是说……”冯妃睁开了眼睛,瞧向了朝颜

“冯妃娘娘,做母亲的不会想听到有人说自己儿子的坏话,尤其这个儿子还是天下之主”朝颜仅让冯妃听到,将音量压到了最低

皇太后和皇帝呣子一条心,做皇帝的女人,尤其是想要得到皇帝宠爱,得到皇太后欢心的后宫女人,就不能触犯了这个禁忌

“朝颜,你的提醒很及时,本宫知道要如何做了”冯妃抬手,拍了拍朝颜的手,要找个时机,将朝颜调到云枫宫来,有她在身边,对自己也是个助力,而且朝颜没有野心,这一点冯妃相信,她没有看错

“冯妃娘娘天资聪颖,必定不会输于她们”

“但愿……”

齐宴直接进了皇宫,在他到达长乐宫之前,先遇到了也在这时进宫的荣华大长公主,他便站住了,含笑看着她走近

娇艳如花,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镂金百蝶正红八卦裙,外罩五彩鎏金银丝披帛,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戴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钗旁斜Сhā着五福镶翠金步椰随着荣华大长公主的款款走动,而微微的摇曳,划出无数道金黄­色­的光影,衬得她恍若神仙妃子,从天上走来一般

大婚过后,荣华大长公主经历了和合美满婚姻的滋%润,褪去了少女之时的稚%­嫩­和青涩,变成了一位娇美妩%媚的少­妇­,而且,相较于后宫的那些女人,她就是一朵娇艳的名花,绽放在碧天阳光之下,散放出最美丽的风姿

“二哥”荣华大长公主已经走近,她含笑唤道,一脸的容光焕发尤其是她那一双美眸,盈盈含情,在看到他含笑的桃花眼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一丝的羞涩和甜蜜,就是在说明她过的很好

“荣华”齐宴也笑着开口,一挥手,跟随荣华大长公主的侍女俱都向他行礼,而后徐徐的退下去了他便说道:“看到你跟驸马和乐美满,我,母后,还有皇兄就放心了”

“二哥,我很好”荣华大长公主笑着说道,她美眸里的羞涩不见了,完全被甜蜜所取代,被家人重视,被驸马疼宠呵护,她自然是无上的甜蜜

“我们去长乐宫见母后吧”齐宴说,跟荣华大长公主并肩缓缓走向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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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为复仇,她用珍贵第一次换取仇人的信任,为复仇,她甘愿沦为仇人的情­妇­;她故作邪魅,躺在他的臂弯狠咬着这个仇人,他霸道强势,夜夜强迫侵占她的身体,她咬­唇­忍受,只为了能彻底的瓦解眼前这个恶魔,靠近他,勾引他,直到撕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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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贺寿太后喜

“你们怎么一起来看哀家?是约好了么?”皇太后看到走进来的兄妹二人,笑着问道,齐宴向来是起身迟,一般他进宫,是在午后时分

“不是,是偶然遇见的,儿臣也感到很稀奇,竟然能遇到二哥,这可真是旭日从西方升起了”荣华大长公主坐到皇太后身边,腻在她的身上,笑望着坐在左侧的齐宴说道m

“母后就要到六十华诞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着也要多进宫走几遭,虽然我很不成器,让母后­操­心了,但,为母后踪我还是能做到的”齐宴呵呵笑道,荣华会此时进宫,也是这个原因,就是皇帝也尽量的抽出空闲时间,前来长乐宫陪伴皇太后说话解闷

“二哥,你呀,若是早日迎娶王妃,母后,就不会再为你­操­心了”荣华大长公主也知,皇太后心中渴盼的,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虽然还没有皇嗣,但,皇帝还年轻,日后必定会有子嗣

“这个还不简单,母后,儿子想,在您六十华诞之后,想求您一份恩典”齐宴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到皇太后脚下,郑重的恳求道:“儿子,求母后,能助儿子一臂之力”

皇帝册封了掖庭的宫婢为才人,而他,想要让为之动心的人,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掖庭,成为怡亲王妃,虽然知道这很难达成,但,他渴望一试

“你艾既然你这么说了,就等过了哀家的生辰,你再告诉哀家,你中意的是何人吧”皇太后和荣华大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里都有意思的惊疑,皆因她们都想到了,皇帝册封为才人的掖庭宫婢

而想到了掖庭宫婢,皇太后和荣华大长公主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一个,两个,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若是那个人,也未尝不可,只可惜……”皇太后暗自惋惜,只可惜,那个人成了陪%寝,怡亲王是断不能纳,失去了清白的女人为侧室再有,那个人是荣华心中的刺吧,她这个做母后的,怎么能再让荣华想起那个人呢?这,万万不能!

“若是那个人,也未尝不可,若是遇到那个人,二哥是有可能动心的,毕竟她跟二哥所认识的王公贵族家的女孩有着很大的不同……”荣华大长公主也在心中说道,从皇太后的身侧,多看了齐宴几眼

“荣华,为什么这般看我?”齐宴笑着问道,荣华看着他的目光不容忽视,而且荣华眼里的同情和怜悯从何而来?

“不,没有什么”荣华大长公主收回,放在齐宴身上的视线,微微的垂下了眼帘,二哥,但愿你不会被迫迎娶不喜欢人为正室

“你们兄妹这是在打什么哑谜?”皇太后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为荣华大长公主和齐宴之间的奇怪气氛而疑惑不解

“母后,儿臣只是在想,二哥,他呀,想不到竟然要收心了,儿臣还以为在梦里呢”荣华大长公主猛醒,用话题轻轻的绕开了皇太后的疑惑

“不要说你,就是哀家,也觉得大出意外呢?你说你在梦里,哀家,也犹似身在梦里哪”皇太后没有继续追问,只在心中认为齐宴突然的说,有了意中人,而将荣华大长公主给惊吓到了,就将此事轻轻揭过了

“是艾母后,二哥,这一出可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我说的话,就这般不可信吗?”齐宴苦笑连连,皇太后和荣华大长公主却以帕掩­唇­呵呵笑了

“你们既来了,就不要急着出宫,陪哀家用过膳再回去”皇太后抓住了荣华大长公主的手,儿女环绕的感觉很温馨,很好,皇太后舍不得让他们就此出宫

“是,母后”齐宴和荣华大长公主一起说道,皇太后就吩咐道:“去请皇帝过来长乐宫,叫御膳房准备他们爱吃的膳食”

“是”长乐宫的尚宫,宫女急忙忙的传话的传话,请人的请人去了

太后喜有人愁

“冯妃娘娘”云枫宫的宫女急急的走了进来,一直来到冯妃的面前,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冯妃的脸­色­微微一变:“本宫知道了”

“冯妃娘娘,您怎么了?”朝颜捧着冯妃的宫装走进来,就看到宫女退下来,冯妃脸­色­微变那一幕,她将宫装捧上去,让冯妃过目zxSm

“怡亲王,荣华大长公主一起进宫给皇太后请安,这可是少有的事”冯妃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眼里光芒闪烁不定:“本宫在想着,皇太后可能要在华诞后,为怡亲王指婚了,淑妃,德妃,后宫的妃子除了本宫,其他的人都在暗中活动,试图将自家的女孩送到怡亲王身边,本宫就在想艾是否也该推荐家里的女孩”

冯妃将头仰靠在卧榻上,她的脸上有不甘,有晦暗,还有一抹难掩,难言的苦涩,逐渐的在她的脸颊上化开,她缓缓的咬住了嘴­唇­她不甘,她真的不甘艾她自愿进宫,苦苦在后宫挣扎,却要让家里的女孩轻易的得到一切,她又如何能甘心?

“冯妃娘娘,若是您让奴婢说,奴婢觉得您不要Сhā手,不要跟皇太后提及这件事,还有您既然不愿意让家里女孩进怡亲王府,就不要为他人做嫁衣裳,也不要为了她们而得罪怡亲王,皇太后这么多年都没有为怡亲王指婚,说明里面也有怡亲王的意思,您何必为了家里的女孩做恶人呢?”

冯妃在朝颜过来后,就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她,也说了跟家里人不合,是被迫入宫的事此时冯妃告诉她想在皇太后面前进言,她就果断的阻止了冯妃,这事办成了,对冯妃没有好处,办不成,对冯妃也没有坏处,但冯妃会得罪怡亲王,这是不争的事实

“朝颜,你为什么如此说?”冯妃缓缓的抬起头,脸上的不甘和晦暗,却是渐渐的褪去了

“冯妃娘娘,怡亲王跟皇太后是呣子,皇太后都不催促怡亲王迎娶王妃,就是说皇太后默许了怡亲王,您若是此时为家里的女孩进言,就会令她们呣子顿生,您是为了自己的念头,虽然说您跟家里不合,但,在明面上您和冯家还不是和和气气么?您说了,只会对您有百害而无一利,只因皇太后不知背后的不合啊”

冯妃主动去说,就会跟皇太后产生嫌隙,因为在表面上看若是冯妃的妹妹进了怡亲王府,她在后宫的助力就增加了,皇帝和皇太后必然会多看重她一些,这就会引来二人的猜忌,这是冯妃在后宫里生存的最大的忌讳

“好,本宫就什么也不说”冯妃下定了决心,不再去理睬家里的催促,她们要借助自己攀上怡亲王的高枝,却不肯为自己分担一些,她又何必去惹皇太后,皇帝,以及怡亲王的不快呢

“冯妃娘娘,您且放宽心,奴婢去给您端熬炖的汤来”朝颜说,冯妃笑着点了点臻首:“去吧”

那一夜,冯妃在朝颜伺候她更衣就寝的时候,招手叫她将头凑过去,附耳对她低语了一番

“淑妃,德妃,林妃,杜妃都去了宜安宫,在怡亲王离开之后,她们既是要跟荣华大长公主亲近,又趁机提及了自己家里的女孩,荣华大长公主从宜安宫里出来,对身边的人说,周德妃大方温柔,不仅是对皇兄,也针对二哥,真是让她费心了”

一边说着,冯妃一边拉住了朝颜的手,她脸上有着庆幸,也有着一抹微不可见的感叹,不仅仅是对她,也对着后宫的妃子们

“朝颜,本宫没有特意去亲近荣华大长公主,才免了被皇太后和荣华大长公主猜忌,德妃而今脸­色­可是很难看呢淑妃为此,还特意去瞧了她,本宫只觉得好笑,她这是五十步笑百步,荣华大长公主是什么人,本宫之前早就领教过了,今儿没有去宜安宫,可不是免了一场羞辱,哎……”

冯妃是庆幸,在对后宫妃子所做之事好笑之余,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丝的悲哀,想她们在后宫,在人前风光无限,但也有顾忌的人物

有人愁备寿宴

第二日,天际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窗棱也染上了一抹霜­色­,寝宫内渐渐的变亮了朝颜伺候冯妃起身,梳洗着装之后,就独自一人去了御绣坊

秋意甚浓,就是据说为真龙天子下凡的皇帝,所居住的皇宫里也是叶落知秋,一派的萧瑟,清冷的寒风里,朝颜滤拢衣领,加快了脚步,天凉了,货真价实的冷秋Hxe

“你找姚司领艾她还没有过来,你去她的处所看看吧”绣女听朝颜要找姚司领,便对她说道

朝颜又赶往姚司领的处所,却在走进院子之后,跟一个抱着一副绣品的宫女险些撞到一起,朝颜向后退了一大步,才堪堪避过了宫女:“抱歉,是我走的太急了”

“下一次注意着,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宫女急着离开,便没有跟朝颜太过计较,冷冷哼了一声,抱着绣品匆匆走远了

朝颜望了一眼,匆匆而去的宫女,走进了姚司领的屋子里

“姚司领”朝颜笑着唤道,她并没有刻意说出,她是来自掖庭的宫婢,虽然冯妃不在乎,但能不说,朝颜认为还是不说为上

“朝颜,你来取绣品吗?”姚司领也笑着说道,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副已经完成的绣品,只要再略略修饰一下,就能交工了

而这幅绣品,正是冯妃交给姚司领的那一副,朝颜一边笑着点头应是,一边走了过去:“姚司领,就要收工了吧?”

“是艾还差最后的修饰,朝颜,你明日再来取绣品吧,这幅绣品她们­精­心刺绣,就是修饰的部分,我想,还是由我来完成吧”姚司领向旁边走了一步,以便朝颜能更加清楚的看这幅绣品

“好,我明日再来取绣品”朝颜刚要离开,却看到姚司领似乎是欲言又止,便笑着问道:“不知,姚司领可有什么话要对朝颜说吗?若是有,您请说,也尽管说”

“朝颜,你可知,当日你和冯妃娘娘拿来这幅图样,让我找人刺绣的时候,我心中是如何想的吗?”姚司领深深的望了望朝颜,方才缓缓的开口

“朝颜不知,姚司领,请明说”朝颜心中忽的又了一丝的触动,隐隐浮现了一个直觉,在她想要抓住那一个直觉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抓到

“……”姚司领快步走到门前,探头左右瞧了瞧,又将门扉关闭上,才转回朝颜面前,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朝颜闻言,惊讶的看向她

“就是如此,我那时跟你这时一般惊讶,我还想着,冯妃娘娘,跟杨才人,竟然好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拿来了这两幅绣品的图样”

“姚司领,请问,你所说的杨才人,难道是刚刚被册封的那一位吗?”

“就是刚刚册封的杨才人”

“姚司领,不知,能否让我瞧一眼,你杨才人拿来的另一幅图样?”依照姚司领所说,冯妃送来的图样,跟杨芷送来的图样相辅相成的话,那就有可能是那一张图样了

关于更新的时间

有人愁遇天颜

“你来看”姚司领从格子上取下图样,徐徐在朝颜面前摊开来,当图样完全展开的时候,朝颜也没有感到意外,就是她所猜测的那一副

“杨才人和冯妃娘娘心有灵犀,这两幅绣品一旦在皇太后面前呈上,定能博得皇太后的喜欢”姚司领并没有偏颇冯妃和杨芷其中的一个,她是在实话实说

“的确如此”朝颜微微颔首,心中却是在想着,冯妃跟杨芷算是平分秋­色­,但,究竟谁最终能在皇太后面前讨好,还犹未可知

又跟姚司领说了几句话,朝颜沿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回云枫宫去,在冷秋里走了一段路,已经不再觉得秋风凛冽,宫里的风景多样多姿,她也仅看到了一角而已

远远的,出现了一抹明黄­色­身影,只顾着低头走路的朝颜没有注意到,而那抹明黄­色­身影却看到了她

“叫她过来”皇帝吩咐,跟随在他身边的太监急忙忙过来拦截朝颜,而他的视线则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一抹纤细的,从容走在秋风里的身影,虽然她低着头,却没有拱肩缩背

没有了那一夜所见到的怯懦,悠闲自在的仿佛不是走在深宫大内,而是走在自家的院子里,皇帝的凤目一沉,飞快的掠过不明意味的光芒

“站住”太监尖细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朝颜吓了一跳,不由回身望去

“嗯,就是叫你哪,你站住”太监看朝颜四下张望,就又喊了一嗓子,朝颜方才看到了他所在的方向:“不知这位公公叫住奴婢,可有什么吩咐?”

看太监的穿着,服饰,还有头顶帽子的颜­色­,朝颜知道,他不是宫里低级的太监,而是一个有品级,地位还不低的太监,便小心回答道

“不是咱家叫住你,是陛下传你过去”太监用目光,上上下下扫了朝颜一圈,这才尖着嗓子说道

朝颜虽然看了太监一眼,就低下了头,但,也觉察到太监从他身上扫过的探索的视线在听到太监说,陛下传你过去,她心下暗自一惊,自己规规矩矩走路,却没有注意到,皇帝就在旁边么?

“不要在这里杵着,还不快点跟咱家过去,后宫这么多宫女,陛下叫传你一个,这是天大的荣幸”太监看朝颜不动,不由连声催促,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后宫里的女子,被皇帝叫传的时候,不是兴高采烈,而是无动于衷

朝颜只能跟着太监过去,她没有磨磨蹭蹭,也没有慢吞吞一步一挪,那样做,反而会令人起疑

“奴婢参见陛下”朝颜来到皇帝三步之外的距离,就跪了下去,尽量将自己的身体瑟缩起,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畏惧前面的皇帝

视线缓缓从朝颜身上掠过,皇帝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一抹冷光从他,墨黑深幽的凤目里一闪而过也不过短短距离,跪在他脚下的宫女,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畏惧,怯懦

一个人竟然能在短时间里变化,说明,这个人心机深沉,皇帝在看到朝颜之后,心中浮起的那一点点的莫名的心思消失了,却又起了其他的念头,这般心机深沉的女子,跟他刚刚册封的才人杨芷是同类人,后宫里再多一个这样的人也无所谓

朝颜心头微微一凛,皇帝别有深意的目光罩住了她,令她心惊,犹如被盯上的猎物,却不能立即遁逃

遇天颜取寿礼

所幸皇帝没有说话,只看了她片刻,转身就走了,太监低低对朝颜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你真傻,不知道抓住机会,咱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傻的人”

朝颜不答,等太监走了之后,她才低头疾走,其他宫女或许会以为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但,她绝对不会如此认为,后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而且也不是谁想往上爬,就能往上爬的2m

刚才皇帝看她的视线,让她莫名的不安,若是说太监看她的视线是评估货物,皇帝看她的视线,就是不怀好意了,她又怎么能以为这是个机会,就要扑过去抓住

陪%寝那一夜的记忆,已是她不想再重温的记忆,她更不想被怡亲王,或是皇帝这样的人,任意的安排人生,唯有尽量的躲避才是

“冯妃娘娘,绣品已经完成了,奴婢看过了,绣品很好,没有任何瑕疵”

即使不是姚司领亲自刺绣,那副绣品完成的也很出­色­,完美,御绣坊里的绣女毕竟都是从民间,千挑万选才进宫的刺绣高手,功力自然不同凡响

“本宫就放下了一半担忧的心,还有一半就是鼎丰号里的那样东西,不知道打造好了没有?”这是冯妃第一次,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自己去讨好皇太后,她觉得比往日要担忧许多

“冯妃娘娘,您若是不放心,奴婢去瞧瞧可好?”自从冯妃跟家族闹僵之后,她时常会陷入患得患失里,毕竟一人在后宫奋斗,或是有家族在后面支持而不同,虽然冯妃的家族只邓个虚名,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也好,朝颜,你就走一遭吧”

“奴婢这就出宫去鼎丰号看看”出宫走走,能让自己压抑的心情放松,也能让自己不会想起,那一场偶遇事件

“王爷,您要的首饰已经打造完毕,您请过目”鼎丰号里,大掌柜和二掌柜捧着簇新的首饰,举到齐宴的面前

“嗯,鼎丰号的确不同凡响,没有让本王失望”齐宴很满意,他订做的首饰,不仅样式新颖,用料讲究,­色­彩和光泽都是上上等

跟随齐宴的随从接过首饰,在齐宴从二楼走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汀了脚步

“这是六日前的订单,约定今日来痊不知贵号打造好了吗?”朝颜没有发现齐宴,而是将订单交予鼎丰号的伙计,询问着

“你说的是这个单子吗?”伙计看了一眼那张单子,在单子的左上角有鼎丰号特有的标示纹路,伙计没有说是否打造好了,而是请朝颜等一等:“这是由大掌柜和二掌柜亲自签下的单子,请姑娘你等一下,我将单子拿过去”

“好的,我就在这里等”朝颜点点头,看着伙计将单子拿走,无意间看到了,站在那边的齐宴,向他微微的敛身杆一福

齐宴也看过来,他发现朝颜还是适合在宫外,她没有了在宫里的拘谨,神情自然,落落大方

“这位姑娘,这件器物已经打造好了,请你稍等片刻,我叫伙计取来”大掌柜陪着齐宴,二掌柜走了过来,将单子交给身旁的伙计

很快的,伙计捧了一只锦盒回来,交到了朝颜的手上,她打开看了一眼,便将剩余的银两交付给伙计,走出了鼎丰号

取寿礼王爷到

“王爷”朝颜想不到,齐宴会在不远处等着她,知道不能无视他的存在,也不等齐宴开口,她就主动走了过去

“你何时又从掖庭到了后宫?”齐宴将手伸过来,朝颜便将锦盒递给了他:“我记得你不愿意留在后宫,也不愿意参与到纷争里,为什么要改变想法?”zee

“冯妃娘娘有传,奴婢就过去了而且冯妃娘娘很好,奴婢不过小小宫婢,不用参与到后宫的纷争里,在云枫宫也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朝颜低声答道,只叫齐宴听到

“她却会讨母后欢心”齐宴打开了锦盒的盖子,扫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就随手将锦盒塞给了朝颜冯妃一向不懂得,怎样去讨母后的欢心,但,这样贺礼送上去,一定会讨母后的欢心,齐宴肯定

“冯妃娘娘,只是想讨得安慰的生活,而且皇太后心情舒畅了,王爷,您也乐于见到吧”朝颜淡淡说道,将锦盒收好了,齐宴是不会理解,也不会明白冯妃的心情,他虽然是闲散王爷,但,他不用去讨好谁,也不会失去而今的锦衣玉食

冯妃就不同了,她若是不能讨得皇太后和皇帝的欢心,在后宫的日子就会过的艰难,朝颜想,后宫女人的心情,也唯有皇太后能理解吧

“只要她不做过分的事,我也就会当做没有看见,只是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呢?”

“王爷,奴婢要进宫复命去了,冯妃娘娘还等着奴婢呢”不是她不想为自己打算,而是不能为自己打算,她不想借助齐宴来脱离掖庭,皇太后和皇帝都不会允许,为了娘亲的安全着想,她也要远离齐宴

不是她自卑,自贬,而是她跟齐宴之间的距离,她看的清清楚楚,分的明明白白有了裴义理的例子在前,她又怎么会轻易跟齐宴扯上关系

“你怕本王?”齐宴蹙眉,没有叫朝颜离开,他的视线牢牢的锁在朝颜的身上,仔细的研判着她的表情,连最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还是你厌恶本王?”

“奴婢不敢”朝颜退后一步,神情越发的恭谨:“王爷,您是天上的龙凤,奴婢不过是地上的蝼蚁,云泥有别,还请王爷见谅”

这个时候更加讲究门第之别,逾矩一步,就有可能为自己和娘亲惹来杀身之祸,她不怕死,但不想连累娘亲,受夫君乾,被家族舍弃的娘亲,不应该因着她而受累

“奴婢求王爷”在外面,朝颜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将头低下,殷切的恳求着

“你走吧”齐宴摆手,看着朝颜匆匆逃离的背影,他慢慢的攥起了拳头不是为了朝颜的拒绝而发怒,而是他听懂了朝颜为什么要恳求他,就为了她是掖庭的宫婢出身

王爷到天颜疑

丽华阁里杨芷徐徐展开了绣品,当绣品完全呈现在她眼前后,她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了,也露出一丝的浅笑姚司领果然没有欺她品级低微,并不曾草草绣来敷衍她

她身为刚刚从掖庭出来的才人,这件贺礼送上去,既不会失了她的身份体面,也不会让皇太后质疑她,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若是能再顺便讨得皇帝的欢心,让他临%幸丽华阁,她就能顺利的向上爬了,毕竟她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皇帝的临%幸,而她在丽华阁多日,皇帝却一日也不曾来过

“陛下艾陛下,您将杨芷安置在丽华阁,为什么又不肯临%幸杨芷?”

杨芷雪白的手指,缓缓的从绣品上划过,皇帝从林妃手里救下了她,给了她名分,却迟迟不来让她名副其实,这让杨芷有些焦躁,她引以为傲的美貌,竟然不能令皇帝为之所动吗?

“陛下”太监将有关楚朝颜的一切,呈到了皇帝的面前包括从她出生到长大,以及进掖庭的所有经历,事无巨细,无一疏漏

皇帝翻阅了一遍,凤目里闪过一丝疑惑,据他手中的资料来看,掖庭里的楚朝颜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难道说,是当初被夫家抛弃之后,她自戕未遂而­性­情大变吗?

千金大小姐的楚朝颜,骄纵,任­性­;掖庭里的宫婢楚朝颜,平淡,低调;判若两人的楚朝颜,也唯有现在的楚朝颜,才惹来皇帝的注意,若是过去的楚朝颜,皇帝至多会为她的美貌惊%艳刹那,不会兴起其他心思

毕竟,他的后宫里佳丽无数,论容貌,论­性­情,楚朝颜并不是第一,论骄纵,论任­性­,还有冯妃在前,楚朝颜即使进了后宫,也不过会得皇帝几日的宠%幸,继而湮没在后宫里

而今的楚朝颜,皇帝只所以对她有兴趣,也是因为她的多变但,他刚册封了一个才人,在近期之内,尤其是在皇太后华诞之前和之间,他不会再册封第二个女人

朝颜不知道皇帝对她有了兴趣,她勤勤恳恳在云枫宫里做事,伺候冯妃,陪着冯妃聊天,没有再被冯妃遣回掖庭去

时间如白马过隙,展眼间已经到了皇太后华诞这一日,冯妃早早就起来了,在朝颜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叫宫女拿上生辰贺礼,款款向长乐宫走去

天际露出第一抹鱼肚白,长乐宫里就变得热闹起来,皇太后的亲族,王公大臣们,各府的诰命贵­妇­们,以及后宫的妃嫔们,一起,一起都赶往了长乐宫里,去给皇太后拜寿

早在皇太后华诞的前三天,皇帝就下旨大赦天下,并且在皇太后华诞当日,会率领文武百官,前往长乐宫给皇太后拜寿,后宫由于淑妃和周德妃为首,带领后宫妃嫔,以及诰命贵­妇­给皇太后拜寿

冯妃跟杨芷走了个碰头,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将视线移开了,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天颜疑齐贺寿

“太后娘娘,淑妃,德妃,领后宫妃嫔前来拜寿”尚宫进来禀报,皇太后正在听伺候荣华大长公主的宫女说话

“臣妾恭贺太后娘娘千秋,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臣妾谢太后娘娘”两队人规规矩矩的,分列到左右两旁,接着就有太监宫女,将她们的生辰贺礼呈了上来,无非是价值连城的贺礼之类的

有的皇太后喜欢,就留下来放在一旁,有的皇太后只看一眼,就让拿下去了后宫的于淑妃,周德妃,等人送上的贺礼,皇太后都叫留下了

被留下了贺礼,于淑妃等人不觉沾沾自喜,随后是冯妃的贺礼,当在看到她的贺礼后,于淑妃,周德妃等人都目露鄙夷,她们也查知冯妃跟家族不合,要采办跟她们所送一样的生辰贺礼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拿不出那么一大笔的银子

冯妃送来的是一个­乳­白­色­的汝窑花瓶,还有一副绣品,皇太后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但没有不悦

尚宫看皇太后没有叫将贺礼拿出去,就揭开了花瓶上的粉红丝缎,于是盛放在汝窑花瓶里的金­色­莲花就露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皇太后看到了,不由的将身体向前倾去,面上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徐徐展开的绣品上是瑶池仙乐图,配上光华璀璨,流转着耀眼光芒的金­色­莲花,两者相映得彰,果然博得了皇太后的喜欢

冯妃送上的是瑶池仙乐图,杨芷没有想到,她在看到那副绣品的时候,心底的感觉很复杂,接下来,她要送上的贺礼,跟这一副瑶池仙乐图是相辅相成的

“冯妃,你到哀家身边来”皇太后和颜悦­色­的说道,更是叫于淑妃,周德妃等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青变成红,红变成白,白又变成黑,变换不停,仿佛是在脸上开了,五彩纷呈的颜料铺一般

“是,太后娘娘”冯妃越过了李贵妃,越过了周德妃,越过了于淑妃,站到了距离皇太后最近的地方

“好,很好,冯妃,你很好”皇太后拉着冯妃的手,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冯妃得意,令于淑妃等人妒恨不已,又羡慕不已

冯妃在皇太后面前站定后,太监宫女又陆续将其他人的贺礼呈上来,站在周德妃那一行列里的杨芷,终于听到太监宫女嘴里唱出了她的名字:“丽华阁,杨才人……”

又是一副绣品被呈了上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于淑妃,周德妃,一方面在猜测,杨芷会送什么样的绣品,一方面在懊恼不迭,为何没有想到送绣品给皇太后呢

皆因,皇太后在收了冯妃的绣品后,听闻杨芷送上的也是绣品,脸­色­愈发的柔和了,眼里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杨芷的绣品也缓缓的,呈现在皇太后的面前,冯妃咬住了下­唇­,杨芷献上的百子图,跟她的瑶池仙乐图不相上下,而且皇太后也很喜欢这副绣品,只为后宫里缺少孩童的欢声笑语

“杨才人,你也倒哀家身边来”

齐贺寿喜讯传

“是,太后娘娘”杨芷柔顺的,一步一步走向皇太后

皇太后含笑看着杨芷走近,柔顺的站到她旁边,却是有意比冯妃要落后半步距离,她不由的暗暗点头

“冯妃,杨才人,你们送上的贺礼,很合哀家的心意”皇太后拉住冯妃和杨芷的手,亲切的说道,二人忙低头说,太后娘娘喜欢,臣妾(奴婢)也开心

“太后娘娘,寿宴已经备齐了,请太后娘娘入座”执事尚宫上前禀报,皇太后就叫冯妃和杨芷搀扶她去大殿

于淑妃,周德妃跟随在身后,一双双满含怨毒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冯妃和杨芷,恨不得将她们的后背烧出一个洞来

于是,在皇太后的寿宴上,冯妃和杨芷得以位列在,皇太后那一席的末席上,在寿宴里出尽了风头,杨芷也是在这一日,为诰命贵­妇­们所熟悉起来,她们知道了后宫新近出了一位杨才人,真可谓是春风得意

而在寿宴当中,又出了两件喜事,荣华大长公主和冯妃竟然一同有喜讯传出,荣华大长公主是在今早进长乐宫,给皇太后拜寿之时,觉得身体不适,太医诊治之后,近身尚宫悄悄奏明皇太后知道

皇太后还没有消化这个喜讯,冯妃又忽然在寿宴上昏倒,想不到,又是一喜,爆出冯妃身怀龙嗣的好消息,皇太后简直要欣喜若狂了,这可是三喜临门

“来人,来人,封赏冯妃,封赏杨才人,叫皇帝晋封杨才人……”皇太后一叠连声的吩咐着,满脸的喜­色­,冯妃身怀龙嗣,自然是要封赏的,而要给杨芷封赏,是为了她进献百子图,皇太后认为这是吉兆,才让她一日里三喜临门,喜不自禁

皇太后的寿宴,因为这两件喜事,而推向了最Gao潮,但,有人欢喜有人忧,后宫的天渐渐的起了乌云,要变天了

皇太后抓着皇帝下了旨意,一是册封杨芷为昭仪,仍旧赐住丽华阁,却多了一名近身尚宫,以及两名宫女伺候

“臣妾谢陛下恩典”杨芷忍下心头的万般激荡,叩下头去,昭仪,还是太鞋还没有跻身到六妃的行列里,距离六妃她还差了一步,只要她能再进前一步,就有了跟冯妃争斗的最大的资本

第二道旨意,皇帝竟然册封冯妃为一品贤妃,从此跟于淑妃,周德妃,李贵妃三人平起平坐

后宫的格局已经因为冯妃的有孕,而悄然有了变化,虽然还不明显,但若是冯妃生下皇子,又是皇帝第一个皇子,那冯妃的支持者还会增加,这时有冯家,还有忠于皇帝的臣子,即使有些人在明面上不表现出来,但在暗地里一定会有所表示

“从今天起,冯妃跟荣华大长公主的膳食,都由哀家的小厨房准备”皇太后传下了懿旨,为的是薄冯妃肚子里的那一块­肉­,毕竟之前后宫里出了好几起流产胎死腹中之事

冯妃醒了之后,就被用皇太后专用的步撵推回了云枫宫里,云枫宫的太监宫女都听闻了这个好消息,一起在云枫宫外恭迎冯妃

“冯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赏”冯妃刚半躺下,就有长乐宫的太监带来了皇太后的赏赐,还带来了皇太后的嘱咐,要冯妃安心在云枫宫养胎,这几个月就不要去长乐宫晨昏定省了

“臣妾谢太后娘娘恩典”冯妃在朝颜的搀扶下,跪谢了皇太后的恩典

长乐宫的太监刚刚离开,皇帝的赏赐也随着被送过来了,紧接着,后宫于淑妃,周德妃,李贵妃,林妃,还有杜妃,也纷纷遣人送来了贺礼

冯妃也派人送来了贺礼,还遣了冯家的大夫人前来恭贺,原本笑着的冯妃,听闻冯家的大夫人进宫请安,不由的冷了一张娇美的脸

喜讯传双晋升

“不用她来请安,叫她回去,还有,冯家的贺礼也让她带回去”

冯妃冷声下了逐客令,冯家的大夫人是将她的娘亲给排挤出去,才由侧室被扶成了正室的,而冯妃的娘冯家先前的大夫人,却被迫搬到冯家偏僻的角落里落寞度日

冯父宠妾灭妻,用的理由是大夫人没有为他生下继承冯家的儿子,而侧室却生育了三个儿子,因此冯妃跟冯家的关系一向都非常的紧张

杨芷被晋封为昭仪,回到丽华阁里,烟雨和烟月急忙上前道喜:“奴婢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

“都起来吧,虽然我晋封为昭仪,但,我还是我,你们平日里做什么,现在还去做什么”杨芷笑着叫她们起来,她不再是杨才人,而是杨昭仪,后宫的宫女见了她,要称呼她为‘娘娘’,就是于淑妃等人见了她,少不得也要唤她一声‘妹妹’

从才人到昭仪,对她只是一小步,却也算是跨过了那一道门槛,今后她向上爬,就会轻松许多

“是,奴婢谢昭仪娘娘”烟月和烟雨喜滋滋起身,听杨芷的意思,今后她们在丽华阁的地位不变,就将心中先前的隐忧给去除了

入夜时分,皇帝的銮驾进了云枫宫里,冯妃领着众人下跪迎接:“臣妾参加陛下”

“妾身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在一叠连声的请安里,皇帝下了銮驾,温和的笑着叫冯妃起身,朝颜和另一个宫女搀扶起冯妃,虽然她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她身上扫过,让她的心头不由的一紧

皇帝在云枫宫宫女的行列里,看到了朝颜的身影,龙目从她的身上扫过,目光变得凌厉了几许一个宫婢努力引起他的注意,要向上爬;一个宫婢却甘于做云枫宫的宫女,还有意让自己看起来,懦弱,笨拙

这两个宫婢,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有心计的想往上爬的,他给了机会,至于这个看着是安守本分的宫婢,他也给她一个机会

等皇帝在殿内落座,冯妃立即又拜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妾恳启陛下恩典”

“哦,贤妃,你要什么恩典?”皇帝温言问道

“臣妾恳请陛下,将掖庭宫婢朝颜,赐给臣妾做近身宫女”冯妃说出了她的请求,若是有皇帝的旨意,朝颜就能留在云枫宫,留在她的身边,不用再的会被其他人要走

在她忽然得到从前不曾得到过的皇太后的欢心,以及这个决定她身份地位的龙嗣之后,她对朝颜有了一种依赖,是觉得她能为自己带来幸运的依赖,而冯妃要抓住这个幸运,不让其他人得到

“哪一个是掖庭宫婢朝颜?”皇帝知道朝颜是谁,却又故意如此问道

“朝颜”冯妃忙回头招呼,朝颜不得已一步步走近,拜倒:“奴婢朝颜,参见陛下”

“就是这个宫婢吗?”

“是,陛下”

“既然是冯妃要你留在云枫宫,你就留在云枫宫伺候吧”皇帝没有拒绝冯妃的请求,准许了让朝颜出掖庭,正式成为冯妃近身宫女,从此不会再被其他妃嫔要走

“臣妾谢陛下”冯妃欢喜的叩谢,朝颜也按例叩谢:“奴婢谢陛下恩典”

虽然出掖庭不是她所愿,但是被派到云枫宫,做冯妃的近身宫女,这也是她不能拒绝的事,她只能投入到后宫这个复杂的大环境里了

双晋升遇旧人

“朝颜,你怎么回来了?是冯妃娘娘放你回掖庭吗?”在温琳的住处,朝颜见到了楚沈氏,她看到朝颜,既惊又喜,拉着她的手紧张的问道

“朝颜,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温琳问,朝颜一回来,她就看出朝颜不是被冯妃放回来的,而是有事要说

“娘亲,大姑姑,我来,是向你们辞行”朝颜开口:“冯妃娘娘,向陛下请求,让我做她的近身宫女,陛下恩准了我从此,要留在云枫宫里伺候冯妃娘娘”

“朝颜,冯妃娘娘,难道不忌讳,你是掖庭奴吗?”

“娘亲,冯妃娘娘,不忌讳我而今的身份,自从我去了与云枫宫,一直在冯妃娘娘身边伺候,就是她有了龙嗣也不例外”

朝颜柔柔笑着,她的笑容让人如沐清风,吹散了压在楚沈氏心里的紧张和担忧

“朝颜,你进了云枫宫,就是进了后宫,可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掺和到后宫的纷纷扰扰里,你要时刻记着,你只是掖庭的宫婢,随便后宫的一个人,就能治你的罪”

后宫虽然多姿多彩,却是比掖庭还要暗藏杀机重重,尤其又是在冯妃有了龙嗣之后,后宫必定不会平静,朝颜此时进入后宫,就势必要面对后宫的是是非非

在后宫,可以不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在后宫里平安生存

“多谢大姑姑教诲,奴婢记下了”

“朝颜,从此后,你在我面前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温琳一把拉住朝颜的手:“不是因为你从掖庭出去,也不是因为你能伺候冯贤妃娘娘,而是我觉得你投我的眼缘,我看着你,觉得像看着自己的晚辈,而我这一生不可能有儿有女,既然跟你投缘,你就不要推辞了”

“大姑姑,多谢你”朝颜没有推辞,温琳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们母女多加刁难,反而还多加照顾,对于温琳的好意,朝颜看到了并且记在心上,而不会随便的将她的好意推出去

“好了,朝颜,我只能将你送到这里,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你去吧”

“叫那宫女过来”杨芷吩咐

她无意间看到了朝颜,见朝颜走的不慌不忙,脸上既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恐惧害怕

杨芷看到这样的朝颜,脸上的表情变了一变,大大的杏眼也变冷了,掖庭的宫婢得到皇帝的恩准,不用免除宫婢身份,也能正大光明的进入后宫,从而跟在后宫风头最劲的冯贤妃面前

看到朝颜,杨芷心头浮起的不是朋友相见的欣喜,而是对朝颜的怨恨和愤怒,以及嫉妒朝颜是她的朋友,却抢了侍%寝的名分,又跟她的对手冯妃亲近,还处处帮着冯妃拿主意

皇太后华诞之上,冯妃所呈上的生辰贺礼,就是冯妃听了朝颜的主意而办理的,进而得到了皇太后的欢心,抢了她的风头,没有让她成为唯一出风头的人

就为了这一点,杨芷就百般的怨恨她,楚朝颜,你是舍弃了我,背叛了我,进而又去讨好我的对头,楚朝颜,我不会放过你

“喂,站住”烟雨喝道,朝颜停下了脚步,她便说道:“昭仪娘娘叫你过去,跟我来”

遇旧人情破裂

昭仪娘娘?朝颜顺着烟雨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盛装华服,戴着三支明晃晃金步摇的杨芷

跟杨芷有一段日子不见,再见到杨芷的时候,朝颜觉得有些恍惚盛装华服的杨芷,跟在掖庭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朝颜却知道,她变了,还变了许多Dm

掖庭里那个备受欺凌,只会哀哀哭泣的杨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满满,有着勃勃野心的杨容华,虽然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是柔弱的,无害的,但,那不过是她戴着的面具罢了

这个朋友,终究只能是过去了,朝颜在心里想道,却没有多少感伤杨芷从泥泞里爬起来,必定不愿意再跟,还在泥泞里的自己做朋友

“奴婢见过昭仪娘娘”朝颜低头走过去,恭恭敬敬的拜见了杨芷,从这一刻起,她跟杨芷就不再是朋友了

她只是后宫的宫婢一名,而杨芷却是后宫五品的容华,若是她能再往前一步,就会跨过那道门槛,正式位列后宫里举足轻重的妃嫔行列里

“你们退下去”杨芷挥挥手,烟雨跟烟月就向后退了数十步,还转过身分别看向其他地方

“不知昭仪娘娘,叫奴婢过来,有什么事吗?”朝颜淡淡的问道,杨芷此时已经摆起了容华的架子,她也不会跟杨芷谈交情,或许杨芷早已将她们之间的交情抛开了

“朝颜,你在云枫宫还好吗?”

杨芷享受着朝颜叫她容华娘娘的得意,心里在不屑的冷哼着,你抢了陪%寝的位子,终究还是什么也得不到,而我,却得到了现如今的荣华富贵,楚朝颜,这就是你背叛了我所应得的报应!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艾哈哈……,杨芷笑在心头,但娇美的脸上却不显任何的异样,还露出了一丝的关切

“多谢昭仪娘娘惦念,朝颜在云枫宫很好”朝颜看到了杨芷杏眼里的关切,但她却不会当真,若是真的关心她,就不会拿容华的头衔来压她,也不会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脸,给她施舍的那一点怜悯

“朝颜,你在云枫宫真的很好吗?冯妃,据我所知可不是好相处的人,你可要千般小心,万般谨慎了不要以为她一时待你不错,就将她认成了好人,你忘记了,在御花园初相见的时候,她是如何对你的了吗?”

杨芷看朝颜一派淡然,没有丝毫的委屈流露,心头不由的燃起一簇怒火,背叛了自己,投靠了冯妃的楚朝颜,竟然过的不错吗,真是不可原谅!

“多谢昭仪娘娘提醒,奴婢记下了”朝颜低首回道,杨芷是在提醒她,要牢牢记得冯妃的不好,但,她不会这么做,时时刻刻记着一个人从前的不好,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朝颜,你自己保重,你在云枫宫若是受了委屈,我在丽华阁也是鞭长莫及,还有我只是小小容华,比不得而今的贤妃娘娘”杨芷握住朝颜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

“昭仪娘娘,也请多多保重”

朝颜杆一福,从杨芷面前慢慢的退了下去杨芷看着朝颜背影的视线,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她很想将朝颜要到丽华阁里,但,碍于冯妃挡在前面,让她只能暂且忍耐下心中的报复

情破裂昭仪喜

“冯妃娘娘,娘亲让我代她谢过您的赏赐,她会在掖庭里为您,以及未来的小皇子,小公主祈福”

“朝颜,你看我是不是比往日丰%满了许多”冯妃看到朝颜回来了,就笑着说道,也欣然接受了楚沈氏为她,以及她腹中胎儿的祈福Dm

“贤妃娘娘,您心情好了,­精­神就好了,­精­神好了,在膳食上就有了胃口,你才会变得丰%满,对您,对将来的小皇子,小公主就都大有裨益了”

冯妃现在不是一个人,太医开了方子,由皇太后的小厨房每日炖了药膳,分别给荣华大长公主,以及冯妃进用,冯妃不胖起来那就太奇怪了

“嗯,我现在艾一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争宠的心思也淡了,陛下来,或是不来,也不再辗转难眠,不仅是心情,就是身体也轻快了”冯妃一脸幸福的,用雪%白的小手,抚摸着她的小腹,眉宇间满是慈爱

有了龙嗣,她将来也就有了依靠,虽然她也想得到皇帝的宠%爱,但,皇帝的宠%爱却是难得,又不长久的,与其跟后宫的妃嫔争斗,还不如将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冯妃娘娘,现在天气晴好,奴婢扶您到外面走走吧”朝颜搀住冯妃的胳膊,冯妃笑着颔首:“好”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杨芷别过朝颜在返回丽华阁的途中,迎面碰上派遣到她身边的近身尚宫,那尚宫看到杨芷,竟然不顾宫内不许大声喧哗,不许跑步的规矩,拎起裙裾,拔腿就向杨芷冲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杨芷却退下来,她知道自从她被晋封为昭仪,后宫的妃嫔对她不再忽视,已经将她当做了对手来看待,而且她一直在怀疑,近身尚宫和两名宫女,是被安Сhā在她身边,监视她一举一动的

“昭仪娘娘”近身尚宫在杨芷面前站定了,她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剧烈的喘着,一边唤道

“你不知道宫内不许喧哗,不许奔跑吗?为什么不守宫规,想为本宫惹来祸事吗?”杨芷一开口,就不客气的指责道

“不,昭仪娘娘,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因为陛下来丽华阁了,奴婢才急着来寻昭仪娘娘”近身尚宫急忙将她为什么会喧哗,为什么会奔跑的原因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杨芷竟然觉得自己站不稳了,她身体猛的摇晃了一下,一把抓住了近身尚宫的手腕,用力之大,让近身尚宫都疼得紧皱起眉头:“你再说一遍?!”

“昭仪娘娘,陛下驾临丽华阁”近身尚宫忍痛又重复了一遍,不只是她们感到意外,就是后宫的妃嫔也都感到了意外,所有的人都以为杨芷是个摆设,是皇帝要放在后宫的摆设,但,难道不是如此吗?

“回丽华阁”杨芷面上不由露出狂喜之­色­,又急忙收敛了,将头饰,宫装整理了一番,等待激动不已的心情稍稍平复了,才不慌不忙的带着三人回去丽华阁

楚朝颜,你瞧不起我,认为我不顾体统,借着怡亲王这个东风爬到了皇帝面前

你尽管嘲笑我吧,但,现在我的机会来了你等着,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跨过那道门槛,也住到六大宫里,然后将你要过来,到那时,你就在我的掌控里了

昭仪喜纷纷乱

“你说什么?!陛下驾临丽华阁,陛下要宠幸杨容华吗?!”后宫果然由于皇帝到丽华阁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几乎所有的妃嫔都在惊讶的怒吼着,唯二没有怒吼的是李贵妃,以及冯妃

她们无法置信,从不放在心上的掖庭奴,一个以为是皇帝的‘小玩意’的女人,竟然在有朝一日成为威胁她们的强劲对手,真是让她们无法承认,也无法接受

“不过是卑贱的掖庭奴,凭借什么来谋取跟我们平起平坐的权力,真是岂有此理!”

于淑妃戴着玉扳指的手,攥了起来,一下,一下,砸在卧榻上:“偏偏,陛下竟然赦免了她,又让她在皇太后那里讨了好,才会一跃成为杨昭仪,这不是说,她还有晋封的余地吗?!”

杨芷被册封为杨才人,被赐住丽华阁,但皇帝并不曾去过丽华阁一日,也不曾宣召让杨芷侍%寝,后宫的妃嫔还能沉得住气,也能用皇太后所说的话来安慰自己

但,而今杨才人变成了杨昭仪,皇帝又驾%幸丽华阁,这不是明摆着要给杨芷晋封的机会么?这让本就为了冯妃有孕,而心怀忐忑的她们更加的不安和紧张

不管冯妃肚子里是男,还是女,她都是后顾无忧了,皇后的尊荣,栖凤宫空闲的那个位子,可是正在向冯妃招手哪,怎么不叫她们焦虑,烦躁!

“淑妃娘娘,这话,您可千万莫要再说了,若是传到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耳里,他们会不高兴的”伺候于淑妃的近身尚宫,急忙附耳低低说道

“怕什么,这些话,本宫也就只在你们面前说说而已”于淑妃斜睨了近身尚宫一眼,而后问道:“她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听说,她一会去,就进了后面的小佛堂里,在里面诵经祈福,就是不知为谁诵经祈杆”近身尚宫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她们没有明说那个‘她’是什么人,但,都心知肚明,‘她’是谁

“那么自私的她,除了为她自己诵经祈福,还能为什么人诵经祈福,不过,以她的­性­子,自然会推到陛下和皇太后那里,会说在为陛下,皇太后诵经祈福,祈祷陛下早的龙子,祈祷皇太后早的皇孙”

于淑妃冷笑一声,吩咐近身尚宫为她倒杯茶来:“本宫跟她一同进宫,但,本宫可还是没有学会她的虚伪,她那个人艾真是不简单,不用她出手,自有人为她铲除一切障碍,可真谓杀人不见血,就是太­阴­损了些,难怪会一直生铂那是她自己招惹来的怨恨所导致的”

她们都是长在京都里的贵女,自然明白各人的品­性­,温良贤淑,那根本都是装出来的,她承认,周德妃也承认,就是皇太后也会承认

但,承认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只要她们做的像那么一回事,皇太后就不会去认真追究,在后宫里,有谁不带着个面具呢,就连皇太后也不例外

就那个人不会承认,她一味的认为自己就是温良贤淑,但,揭开她脸上的那层面具,看到的也是嫉妒,怨恨,她们受一重的折磨,而她,就要受两重的折磨,才会日日心神不安,夜夜心神不定

想到这里,于淑妃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对近身尚宫说道:“叫人备好礼物,等陛下离开丽华阁之后,就派人给杨容华送过去”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今天上传迟了,请多多包涵

纷纷乱淑妃动

“是,淑妃娘娘”近身尚宫忙应道,于淑妃将茶盏向桌子上一掷:“上一次,你说过,冯妃的家人找过你是吗?”

这几日,于淑妃一直在为冯妃和杨芷的晋升而焦虑,烦恼着,冯妃的家人越过冯妃,偷偷摸摸的向她,以及周德妃透出要投靠的心思,之前她无暇理会,而今忽的想了起来,便问道Dm

“是,淑妃娘娘,冯家的大夫人亲自来跟奴婢说的,说是想求淑妃娘娘,让冯家的小女儿进宫”冯家大夫人不只见了她,还一并见了周德妃,也是抱着不将所有的希翼,都投诸在一人身上的意思

“冯家不是有冯妃撑腰吗?为什么还要来求本宫?”于淑妃面上露出一丝的讥诮:“冯妃现在是大出风头,冯家更应该利用她将女儿送进宫来才是,怎么冯妃不利用,偏要来利用本宫”

“淑妃娘娘,冯妃跟冯家大夫人可不是嫡亲母女,她们是互不放心艾而且冯家的那位大人,也不喜欢冯妃,他一心的想要让冯家的女儿取代冯妃呢!”

后宫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于淑妃还是错估了冯父冯家大夫人的肚量:“冯家真是愚蠢,冯妃现在风头正劲,竟然还要想取代她,就算冯妃不是冯家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他们也不该这么做,只会落得被取笑的下场罢了,冯家大夫人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淑妃娘娘,冯家大夫人可不就是由婢仆推到正室的位子上吗?说起来,也只有冯家的大人,为了一个小妾灭了自己的正室,平白的让人看了一场笑话”

想当初,冯父为了宠妾灭妻,硬生生逼得冯妃的娘,也就是后来落梅院的夫人吐血不止,还是冯妃见机得快,哀求落梅院夫人放弃正室的位子,才薄了她们母女的­性­命

“她这是怕冯妃秋后算账”于淑妃说,冯妃若是在后宫做大了,尤其若是能成为六宫之主的话,一定会算当年冯家大夫人戕害她娘的那笔帐,为了不给冯妃机会,她才会想着要先下手为强

“淑妃娘娘,说的是”近身尚宫点头称是,于淑妃沉吟了片刻,对她说道:“也罢,既然她想送女儿进宫,本宫就成全她而且,不仅本宫会成全她,就是周德妃,以及那个人也会成全她”

既然要乱,那就一起乱吧,陛下已经开了这个源头,那么她们就都参与进来吧,不能只叫冯妃和杨芷得了好彩头

“你去椿萱宫,也顺便到那个人的宫院走一遭,就说让她们都助一臂之力吧”于淑妃站起身,她长长的,玫瑰红­色­的裙裾,蜿蜒在青石砖上,慢慢的消失在屏风后

“是,淑妃娘娘”近身尚宫等眼前晃过,一道金灿灿明光之后,才一溜烟的出了延熹宫

“冯妃娘娘,陛下驾%幸丽华阁”冯妃的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消息给破坏了,就犹如原本是晴朗天空,忽然被­阴­云给遮盖住似地

朝颜扶着冯妃的手,被她紧紧的抓了一下,看到冯妃没有心情再散步,朝颜就扶着她进了殿内,一旁的宫女将温热的补汤捧了上来

淑妃动冯妃忧

“冯妃娘娘,杨芷被册封为才人的那一日,就预示着她会在某一日,得到陛下的宠%幸,您还是不要多想了”朝颜接过补汤,冯妃却摇了摇手,她根本没有心情喝补汤

知道杨芷会跟她一样,成为皇帝的女人,但,知道是一回事,想的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觉得她根本想不通,杨芷,还有冯家要进宫的女孩,都是冯妃不想面对的

“朝颜,本宫知道她在成为才人的时候,就已经是陛下后宫的女人了,但,本宫却不想看到她,就如同本宫不想看到冯家的人一样”冯妃还是接过了补汤,她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只有健康的龙嗣,才能保证她的地位,才能让她跟冯家抗衡

“冯妃娘娘,已经发生了的事,您即使不愿意看到,也无力改变现状,何不如将您的重心,转移到将来的小公主,小皇子的身上,后宫有很多陛下的女人,她们也不一定乐于见到某一个人得宠于陛下面前”

朝颜轻轻说道,杨芷和冯妃二人都是后宫妃嫔嫉妒,羡慕的重点,冯妃比杨芷还躲一样保证,那就是冯妃身怀有孕,而杨芷目前除了得到晋封为昭仪之外,她没有其他可以依靠,以及傍身的人或是物

“朝颜,你看着吧,她们会将冯家的女孩弄进宫来,本宫可以说已经被冯家放弃了,那个女人害怕本宫的报复,就更加要将自己的女儿弄进来,她应该已经有所动作,本宫想,不久后,冯家就会送第二个女孩进宫了”

冯妃一边喝着补汤,一边冷笑了一声:“他若是在当年就放我们母女自生自灭,或许我还不会恨他,不会恨冯家,但,他没有,他纵容那个女人,以及她所生的子女,对本宫,对本宫的娘亲倍加欺辱,这些前尘往事,就是本宫想忘,也无法忘记啊”

“冯妃娘娘,若是不能忘记,也不要勉强自己”朝颜接过汤碗,又去换了一把熏香,等她回来的时候,冯妃已经躺到卧榻上

“朝颜,不要离开”冯妃说,朝颜躬身应了一声:“是”

落梅院的夫人在殿门口看了一眼,而后又退了出去,来到宫中这几日,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了好转,出嫁之后重心是丈夫,然后被抛弃了,重心是女儿,而今是女儿以及她的外孙

她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在后宫站住一席之地,能在年华逐渐逝去之后有个依靠,也就惟愿足矣了

杨芷几乎是用跑的冲进了丽华阁,又在冲到丽华阁的院子里之后,猛的顿下了脚步,她跑的太急了,不仅有些喘,就是发髻和襦裙也有些散乱,她努力的平息心头的激动,抬手,轻轻的,认真的将发髻和襦裙理了理

“昭仪娘娘,您快进去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近身尚宫凑过来,低声的催促着,她唯恐杨芷进去的慢了,皇帝不愿意等了,就平白错过这一次的大好机会了

冯妃忧天颜冷

“本宫知道,你不要多嘴”杨芷斜睨了近身尚宫一眼,在她躬身退下去之后,才稳步走上了台阶,走进了殿内,她才是丽华阁的主人,近身尚宫即使为了她着想,她也不会让近身尚宫来左右她

“臣妾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杨芷一看到,那个站在殿内,挺拔的明黄­色­身影之后,就急忙参拜下去,用最娇柔的声音向皇帝请安

她的手放在膝上,紧紧的攥在一起,心情激动不已,皇帝,皇帝,终于来到了丽华阁,就在她的面前,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皇帝,但,在琅?阁的时候,她是不能主动诱%惑皇帝,不能向皇帝尽情展露她的娇弱和无限风%情

手心里沁出了冷汗,手指还在颤抖着,指尖紧绷,冰凉杨芷不知皇帝会不会怜惜她,不知皇帝会不会给她一次机会,还是皇帝前来丽华阁,只为了来瞧一眼,她这个被当做调剂心情的‘小玩意’的人

琅?阁里,皇帝从林妃的手下救下她的时候,杨芷其实心知肚明,皇帝对她不是怜爱,不是一时心动,而是纯粹将她当做了一件小玩意,而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为此,她心里有不甘,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要皇帝准许她能向上爬,她就愿意忍住心头的羞辱感觉,继续做皇帝的‘小玩意’

“起来吧”皇帝开口了,杨芷在起来的时候,身体微微的摇晃了一下,没有人过来搀扶她,她也只能靠自己来站稳身体

从杨芷走进来,一直到她跪在他的脚下,皇帝一直在看着她杨芷不过是他用来消遣的,但,或许是上苍要给杨芷机会,皇太后说,杨芷送的百子图是好兆头,让他给予晋封,便晋封她为容华

皇帝是如此做的,是故意的,他是天下之主,即使让杨芷跨过那一道门槛,朝臣们也不能出言反对他已经警告过朝臣了,让他们不甘再妄自尊大,但,他有意只让杨芷看到,前方的一线光明和消,却又不肯立即让她走近光明里,不过是为了心头的那点恶趣味

“你在丽华阁住的习惯吗?”皇帝问,杨芷急忙回道:“陛下,臣妾住的习惯,臣妾谢陛下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住的习惯,又如何?丽华阁太小了,不足以让她的野心得到一点慰藉她还想要更多艾想要住到更加舒服的宫院去

这时,近身尚宫将茶端了过来,杨芷接过,亲自将茶捧到皇帝面前,她有意将托盘高举到额头的那里,并且还怯生生的,抬起长长的眼睫,从下面飞快的偷窥了皇帝一眼,再飞快的垂下眼睫,就好像是受惊的蝴蝶,扇动了它薄如蝉翼的翅膀,美丽,又柔弱的令人堪怜

皇帝的桃花双目中,闪过一抹冷光,快的令低下头的杨芷不曾发觉他徐徐的伸出手去,若他是一个贪图女­色­的皇帝,他就会为杨芷所迷%惑,会给予她宠%爱,也会给予她更加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但,他不是贪图女­色­的皇帝,因此才会容忍周德妃貌似美德下的虚伪,才会容忍于淑妃貌似温良下的残忍,至于冯妃的刁蛮,骄纵,任­性­,在皇帝看来,也只是寻乘,那也是为了调剂后宫,不让后宫里充斥着,向周德妃和于淑妃这般虚伪的女人,才让冯妃成为六妃之一

皇帝的手碰触到茶盏上,跪着的杨芷娇小的身%躯猛的一震,她手里的茶盏没有被皇帝接过去,而她的手腕却被皇帝抓住了,原来皇帝修长的手指从她手里的茶盏上滑过,落在她的手腕上

天颜冷昭仪顺

微微用力,在杨芷的轻声惊呼里,她便被皇帝拽了起来,半揽在臂弯里,杨芷露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涅,一边微张着红­唇­,一边手忙脚乱的将茶盏高高的举起,以免将茶盏打翻了,同时,她还偎依进去,娇滴滴的唤道:“陛下”

“怎么,朕让昭仪受惊了吗?”皇帝这才接过茶盏,并且将它放在红木高几上,并低头,笑着问道,他臂弯里的女子,比后宫所有妃嫔都要会演戏,也更加的虚伪,但,也更加有趣zee

“陛下,臣妾没有受到惊吓,只是有些意想不到,臣妾还以为,还以为……”杨芷一边说,一边作势拿丝帕擦了擦眼角,人却更加的偎依进皇帝的怀里,皇帝笑着握住了她雪白的小手:“昭仪,以为什么?”

皇帝好像是调笑的口吻,让杨芷的脸颊哄得一声燃烧起来,巴掌大的小脸犹如烧红的虾子,鲜艳欲滴又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只觉得,杨芷就好像可口的猎物,令人想要慢慢的吞吃下去

“臣妾,以为,臣妾容貌粗陋不堪,不能得到陛下的偶然垂怜”杨芷这般说着的时候,眼角已然渐渐的红了,还有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雪白的脸颊上滚落,沿着她小巧的尖尖的下巴砸到她的胸口

“昭仪,为什么要如此说?又为什么要如此妄自菲薄呢?”皇帝捏住杨芷的尖尖下巴,将她的小脸蛋轻轻的托了起来:“朕后宫所有的女人里,昭仪的美貌也是罕见的,朕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陛下”杨芷露出了三分的羞涩,三分骄傲,三分自得,还有一分的狂喜,但,她也只展现出,她那三分的羞涩,将其余的情绪都隐藏在心底,不让皇帝看出来

“朕只所以不来丽华阁,也是为了安抚后宫的妃嫔,朕擅升你为才人,已是惹来朝中后宫里众人的猜疑和不安,朕若是在那时频频来丽华阁,只会让朕的昭仪,你成为众矢之的而今,你自己挣来了容华的名分,朕来丽华阁,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帝放开了捏着,杨芷尖尖下巴的手,淡笑着问道:“昭仪,你还会妄自菲薄吗?”

“陛下,臣妾不会了,不会再妄自菲薄了”杨芷将娇美的脸庞,靠在皇帝的肩头:“陛下,臣妾不见陛下到来,不免会心中踹踹,臣妾什么都没有,也唯有陛下而已”

她直接说,她需要皇帝的宠%爱,她在后宫里没有任何依靠,在宫外更加没有任何的依仗,若是想在后宫里生存,也唯有皇帝给予的恩惠,才能让她不至于被后宫的女人们围杀了

“想要朕的宠%爱,还不容易吗?”皇帝微微笑着,伸手将杨芷托了起来,横托着她走进了里间,将她放到雕花榧木拔步床上,杨芷目露娇羞,既期盼,又羞涩的仰望着皇帝,一双杏核眼里,满是对皇帝的倾慕和爱恋之意

“陛下”她娇羞且羞涩的唤道,心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硬生生让自己忘却,那就是现在是白日,她只知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到皇帝的宠%爱,牢牢的抓赚坚决不能放走了这个机会

皇帝右手一挥,层层丝质帐幔纷纷落下,遮住了床%上的杨芷,以及站在地上的他,但,遮不住逐渐弥漫在房间里的春¥意¥浓浓,还有那一声声,女子羞怯的娇%吟声

昭仪顺天颜走

外间的近身尚宫,以及烟雨和烟月四个宫女,她们俱都垂手立着,等待着皇帝的传唤

而四名年轻宫女的脸颊,不由的微微的变烫了,她们在心中羡慕着杨芷,还不由的想着,若是此时在里面,承%欢皇帝身%下的是她们自己,她们是否也就会有飞上枝头的那一日

杨芷是掖庭犯了事的宫婢,而她们则是身家清白的宫女,杨芷能成为才人,昭仪,而她们却只能在这里伺候杨芷

近身尚宫冷冷的横了四人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们不要妄想,不要说她们没有杨芷那般的手段,就是杨芷敢于跟林妃相碰,就是人所不能的了

“陛下竟然去了丽华阁,竟然去宠%幸那个贱婢!”霞月宫林妃的右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一脸的狰狞怨恨:“贱婢,贱婢,你真是欺人太甚!”

杨芷让阎家和林家成为京都里权贵眼里的笑话,又让她成为后宫妃嫔眼里的笑话,而今,又生生的用事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要如何在后宫妃嫔面前抬头,要如何心平气和对待杨芷的晋升

“林妃娘娘,林妃娘娘,息怒,您请息怒啊”林妃的近身宫女忙忙的说道:“奴婢听说,淑妃娘娘,还有德妃娘娘已经准备了赏赐,要赏给杨昭仪,还要向杨昭仪道贺”

“她们这是故意的,又要在陛下,还有太后娘娘面前,表现她们的大度和贤惠了”林妃一听,冷笑连连:“让本宫相信她们不嫉妒那个贱婢,还不如让本宫相信老虎不吃荤,改为吃斋念佛要可信的多”

于淑妃和周德妃若是能容下杨芷,在她晋封为妃的途中,就不会遭遇重重波折,但,让她也做戏,她真是心有不甘

“走,去长乐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林妃叫宫女为她理了理云鬓,带着近身宫女出了霞月宫,她既不能去给杨芷道贺,也不能去丽华阁整治杨芷,之前还可以,而今杨芷成为昭仪,又得到皇帝的宠%幸,她也唯有压下心头火,再等时机去报复杨芷

于淑妃和周德妃故作贤惠,而她,则要去讨好皇太后,以及容华大长公主,杨芷毕竟跟容华大长公主隔了一层关系,皇太后最看重的是容华大长公主,其次才是杨芷

“陛下”承%欢过后,杨芷一副弱不胜衣的娇羞涅,但,从娇羞里又透出丝丝喜悦,她正式成为了皇帝的女人,也正式由少女步入了少­妇­的行列里,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

虽然是白日,还有明亮的光线,从窗棱里漫过来,洒落在帷幔内,但,杨芷却让自己忽视,皇帝不在乎,她也不会在乎的,就算后宫有流言蜚语,也不及她要爬上去的野心重要

而且,现在在皇帝怀里的是她,并不是后宫六妃之一,她没有想着要将皇帝留在丽华阁里,而是时机不对,并且皇帝若是想留,自然会留下来,若是不想留,即使她哀求,皇帝也会无动于衷,反而会不耐烦

“陛下,臣妾服侍您更衣”娇美的小脸上,挂上了几许的不舍和留恋,娇弱无力伏在皇帝怀里的杨芷慢慢的坐起身

皇帝‘嗯’了一声,让杨芷服侍他更衣完毕,在杨芷跪下说道:“臣妾,恭送陛下”之后,便走出了帷幔,走出了里间

外间守候的近身尚宫,带着宫女一起跪下:“奴婢恭送陛下”

天颜走昭仪泪

等皇帝离开之后,近身尚宫急忙又带着宫女进了里间,齐齐在杨芷面前跪倒:“奴婢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恭喜昭仪娘娘步步高升”

“都起来吧,本宫日后能步步高升,你们跟着本宫也会有好处”杨芷摆摆手,近身尚宫忙凑过去:“昭仪娘娘,奴婢准备热水,服侍您沐洗吧”zxSm

“也好”杨芷说,几人忙忙的去准备,当身体浸泡在飘着玫瑰花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热水里之后,杨芷还恍若刚才的承%欢是一场梦一般,她得到了,终于得到了,一滴眼泪沿着她的眼角滚落,划过脸颊,滴落在大浴桶里

再抬起臻首的时候,杨芷脸上除了湿漉漉的水汽,就没有了其他的痕迹,仿佛她刚才的那一滴眼泪,仿佛她眼角的那一抹微红,都不曾存过似地

从大浴桶里起身,杨芷赤着雪白的双足,站在大铜镜前面,铜镜里映照出她娇美的面容,映照出她曲%线玲珑的娇%躯,更映出她杏核眼里的那一抹满足

她变了,不再是青涩的少女,而是成%熟的少­妇­,扭头望了一眼右臂,先前的那一点朱砂红,已然消失不见了,心底浮现了不知是惆怅,还是涩然的情绪,她不觉捏住了手指

“昭仪娘娘,奴婢服侍您更衣”近身尚宫带着四个宫女,捧着一袭烟笼寒月的宫装,来到杨芷身边

杨芷张开了双臂,让她们服侍她更衣,洁白轻软的里衣,中衣,一层层裹上,最后裹上烟笼寒月的绉裙,套上同­色­的长襦,只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近身尚宫想为杨芷挽发,杨芷一摆手:“无需挽发,拿室内软鞋来”

刚踏上室内软鞋,宫外传来一声女音:“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前来向昭仪娘娘道贺”

这声女音刚落,又响起了另一声女音:“奴婢奉德妃娘娘之命,前来向昭仪娘娘道贺”

“昭仪娘娘,淑妃娘娘,还有德妃娘娘派人来了,您看……”近身尚宫忙问道,杨芷便带着她们走了出去,她刚到石阶上,又有一个宫女走进了丽华阁:“奴婢奉杜妃娘娘之命,前来向容华娘娘道贺”

三个宫女看到杨芷走出来,一齐拜了下去:“奴婢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

“烟月,烟雨”杨芷轻唤,烟雨和烟月匆匆从石阶上奔下,将三名宫女手里捧着的贺礼收下了:“请三位姐姐到偏殿喝茶”

三个宫女急忙推脱,说要回去复命,杨芷就命近身尚宫赏了三人,又对她们说道:“回去后,有劳你们告诉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还有杜妃娘娘,就说本宫明日会前去参见”

目送着宫女走出她的视线,杨芷的­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冷笑,虽然说三妃送了贺礼过来,还遣了宫人来道贺,但,却是不怀好意的

后宫六妃里有三人遣了宫人过来,还有三人没有动静,李贵妃,杨芷没有见过,便略过不想,冯妃跟她是宿敌,她自然是不愿意见到的,至于林妃,杨芷却是想见到她,想向她炫耀一番,但,林妃是不会遣人过来的吧

昭仪泪贺礼到

还真是可惜了,杨芷想,慢慢的放平了­唇­角,转身进了宫里:“你们一人挑一样,本宫赏给你们的”

三妃送来的贺礼,被杨芷拿来赏赐了,丽华阁里的近身尚宫,还有四个宫女,她最需要拉拢的就是她们,而不是后宫的六妃Hxe

六妃要针对她,而她,要先跟身边人打好关系,否则等六妃对付她之时,身边伺候的人背叛了她,出卖了她,她就要

“都有什么人去丽华阁了?”冯妃一边投喂着金鱼,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荣华大长公主叫人从御花园里,捞了锦鲤养在长乐宫内,皇太后看了,也叫人给冯妃送来了几尾锦鲤冯妃看着也喜欢,叫人放在了殿内,她每日喂喂锦鲤,在云枫宫或是御花园里散散心,一日便很容易就过去了

皇帝去了丽华阁,后宫里必定是有动静的,冯妃便叫人盯着丽华阁,看都有哪些人会动

“回冯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杜妃娘娘都遣人过去了”宫女在丽华阁外等候了多时,看到三人进去,三人出来,又等了良久,再没有看到其他人,便回来禀报了

“嗯”冯妃将手里剩下的鱼食,都扔进了浴缸里,回身接过朝颜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手:“李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林妃么,是不可能遣人过去,而本宫,要不要遣人过去呢?”

“冯妃娘娘,您若是想就遣人过去,若是不想就无视其他人吧”冯妃看向朝颜,她便开口说道,冯妃跟杨芷之间有冲突,无论遣不遣人结果也是一样的,根本不会改善她们之间的关系

“朝颜,你去准备一下,她以为本宫不会遣人去道贺,本宫偏要遣人过去”冯妃的嘴角微微一翘,杨芷其实不想让她遣人去道贺,她就偏不让杨芷如意诱惑了皇帝,得了皇帝的宠%幸,并不代表着她今后就万事如意了,她要让杨芷明白,后宫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是”朝颜依言去准备了,冯妃要给杨芷的贺礼,冯妃如此做,是故意要给杨芷添堵,让她即收到了贺礼,却又气愤难言,只能将郁闷压在心底

“朝颜,你去丽华阁道贺吧”朝颜将准备好的贺礼,呈给冯妃看过,冯妃要遣去丽华阁的人是她

“奴婢奉冯妃娘娘之命,前来向昭仪娘娘道贺”朝颜是第一次进丽华阁,便留心看了一眼丽华阁果然不比云枫宫,‘阁’跟‘宫’的差距果然是很大的,丽华阁只有云枫宫四分之一大鞋无论是殿阁,还是楼台都要矮一些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丽华阁并不比云枫宫要简陋,皇家的宫院大抵都是如此这般吧,一样的富丽堂皇,所有的差别不过是住在里面的人得宠,或是失宠,得宠了便热闹些,失宠了便冷冷凄凄,才会有了冷宫一说

“朝颜,原来是你”杨芷听闻冯妃遣人来道贺,脸上登时­阴­沉似水,好一会,才叫传云枫宫的宫女进来,在她看到走进来的人时,不由的吃了一惊

贺礼到被刁难

“你不是回掖庭了吗?怎么会来这里?”杨芷放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不能让楚朝颜留在后宫,更不能让她见到皇帝

后宫多了一个掖庭奴,再多一个也有可能而拥有美貌的楚朝颜,将会是她最大的威胁Hxe

她可不想在日后见到,楚朝颜跟她一样成为皇帝的女人,成为跟她平起平坐的一员

在她的心里,还是不肯想朝颜或许有朝一日会超越她

“奴婢见过昭仪,昭仪万福”朝颜依例向杨芷拜下去,而后才说道:“奴婢现已从掖庭,调到了云枫宫听差”

“哦……是吗?”杨芷的目光渐渐­阴­冷,不叫朝颜起来,只眼光犹如冰冷的蛇,紧紧的缠绕在弯着腰的朝颜身上

仿佛,只要她一用力,就能用那条­阴­冷的毒蛇结束朝颜的­性­命

朝颜也感觉到了,这条­阴­冷毒蛇的威胁和恶毒但是,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装作不知杨芷的杀机

是杨芷到了后宫才变了,还是她在掖庭隐藏了本­性­?朝颜猜不出来,也不愿意猜

总之,她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那唯有在陌路上越走越远

忍了又忍,知道现在不是发难的时候杨芷深呼吸了一下,将脸­色­缓和下来,还对着朝颜缓缓绽放出一抹笑靥

“朝颜,你起来,到本宫这里来”

朝颜依言走了过去,烟雨给她搬了个脚踏,杨芷又假笑一下,对她说道:“坐吧”

杨芷的假笑里,带着一抹恶意,从前在掖庭她们是平等的,而今她高人一等,朝颜比她矮了一头,她可以高高在上,朝颜只能委屈的坐上,她踩过的脚踏

“谢昭仪娘娘”朝颜不亢不卑的说道,在那一个脚踏上坐下了,杨芷是要故意让她感到羞辱,但,她心头是平静的,并不会为此而觉得羞耻难言

杨芷将她视作低人一等,其实也是看低了她自己,不是有人说过么,你看人是玫瑰,你也就是玫瑰,你看人是藕,你自己也是藕

而且,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朝颜深知阶级的分界严明,即使杨芷让她坐到椅子上,她也会考虑一下,温琳大姑姑说的对,在后宫里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

在这里她有了相依为命的娘亲,朝颜想要活下去,就不会在乎杨芷的嘲弄和轻蔑,杨芷和她不是朋友了,她又何必去在乎杨芷

“你们都退下去,我有话要跟朝颜说”杨芷摆手,有意不去看坐在她脚下的朝颜

等近身尚宫带着宫女退下之后,杨芷才冷冷说道:“朝颜,冯妃叫你过来给本宫施舍吗?”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冯妃娘娘之命前来道贺”朝颜需要仰视,才能看到杨芷冷冰冰的脸,冯妃向杨芷道贺有什么目的,不用她说,冯妃和杨芷都心知肚明,杨芷这是要为难她,才故意有此一问

“朝颜,你说你不知,本宫可不相信,你和本宫是朋友,你就不能站在本宫这边,为本宫着想吗?”

杨芷微微一叹,又装镊样的捏着粉红绣彩蝶的丝帕,擦了擦­干­­干­的眼角,似乎是在惋惜她和朝颜之间的友情似地

“昭仪娘娘,奴婢不过后宫小小宫婢,当不得要站在谁那一边,奴婢在云枫宫伺候,就要听候冯妃娘娘的差遣”

朝颜垂下眼帘,杨芷说她们是朋友,若真的是朋友,就不会一直‘本宫本宫’的高高在上,而且她这样的朋友,还是不要为好

被刁难反拒绝

“朝颜,你可愿意到丽华阁伺候?”杨芷忽的转了个话题,在她叫宫人进来后

但,她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起来她在竭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却不很成功

楚朝颜不是她阁中的奴婢,她也只能小惩,却不能任意的处置了她

若是能将她要到丽华阁来,任打任杀就全由她做主了

此时,杨芷竟然还想着,朝颜应当念在她们都是从掖庭出来的情分上,肯乖乖的到丽华阁来听凭她的处置

但,她忘了,是她先撕毁了那份弥足珍贵的姐妹情谊,又岂能要求朝颜独自遵守呢?!

“昭仪问你话呢?你没有听到吗?”烟月在旁呵斥,她可不消朝颜留下来,唯恐她抢了她们杨芷心腹宫女的位子

皆因,看起来,杨芷待朝颜很特别

“回昭仪的话,奴婢已在云枫宫伺候,请恕奴婢不能来伺候昭仪”朝颜再次主动的跟杨芷划清了关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们之间的关系今非昔比,杨芷已高高在上,而她还在泥地上即使没有温琳大姑姑的提醒,她也谨记着而今的身份和本分,不会再与杨芷亲近

杨芷很想命令烟月,狠狠甩楚朝颜一记耳光,叫她认清她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但,她也知她还不能冲动她只是昭仪,冯妃已是一品妃子,打了朝颜,就是打了冯妃的脸

在冯妃正受宠又身怀龙裔的而今,她不能付诸行动,唯有将这一笔牢记在心底,等待将来一并清算

“你既然不愿意来丽华阁,我也不勉强你你回去吧,待我谢过冯妃娘娘的赏赐,就说我牢记她今天的恩典”

杨芷话里有话,冯妃的赏赐在她看来,就是对她的羞辱!不只是冯妃,凡是送来贺礼的妃嫔都有份!

“奴婢告退”

朝颜躬身缓缓退出,方才直起身来杨芷对冯妃的仇怨已深,就算是冯妃释放出善意,因为无济于事

更何况,冯妃本就没有善意可言而她则在两人相争的夹缝里,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能做的就是唯求冯妃顺利生下龙裔,杨芷再怎样风光也不能草菅人命

*******

“烟月”丽华阁里杨芷坐了良久,她的脸藏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

久久,她才开口唤道,烟月忙上前一步:“昭仪有何吩咐?”

“你跟六宫里的宫人们相熟吗?”杨芷招手,让她走的更近

“回昭仪,奴婢跟他们不熟,都是寻常的交情”烟月的腰弯的更低,语气带了点忐忑

若非她没有门路,也不可能被送到杨芷这里来先前,她不过是不受重视的宫女,就算是用了银子,也没能调到六大宫去伺候

“算了,等以后再说吧”杨芷意兴阑珊的挥挥手,她刚刚升了昭仪,还是不要有所动作这么做太惹眼了,她还是低调点为上

楚朝颜现在就在后宫里,她有的是时间是机会收拾她!

“冯妃啊冯妃,但愿,你能顺利产下皇子,我会在这里看着你,哈哈……”杨芷冷冷的笑着,狰狞的脸­色­让站在旁边的宫人都不寒而栗

反拒绝淑妃谋

“朝颜,杨芷有什么反应?”朝颜一回到云枫宫,冯妃单独将她招到近前,询问

“冯妃娘娘,杨容华见到奴婢后,就没有了好心情”朝颜垂手回话,杨芷告诉她,冯妃只是在利用你,在你没有利用价值整合,你很快就会被她抛弃2m

“她只是没有了好心情,但,本宫却是寝食难安艾在得知她进入后宫的时候”冯妃并没有因为朝颜的告知而高兴,她反而蹙起了眉头:“朝颜,本宫遣你去丽华阁,你会不会认为本宫在利用你?”

“冯妃娘娘,奴婢是云枫宫的宫女,是您的近身宫女,自然要听从冯妃娘娘的差遣”不要说冯妃不是故意遣她过去,冯妃就是故意这么做,她也必须要听从

“朝颜,你明白就好,本宫不是要利用你”冯妃在卧榻上翻了身,朝颜便为她揉捏起肩膀:“本宫只是想要你看清楚她,你跟她虽然同是从掖庭出来的,但,你和她是不同的她能跟你共患难,绝对不会跟你同甘甜”

“冯妃娘娘,奴婢从不曾奢望,请杨昭仪提携奴婢,在杨昭仪进入后宫的那一刻,奴婢就明白,奴婢跟她的交情就已经缘尽于此了”

朝颜轻轻说道,杨芷走她的阳关道,而她要走自己的独木桥,她们已是分道扬镳,再不可能有所交集了

“朝颜,本宫很羡慕你”冯妃低声的轻喃,慢慢的坠入了睡梦里

冯妃,你不用羡慕我,进入后宫做皇帝的女人是你要走的道路,而获罪进入掖庭是我的道路,这是我们二人的命运,我要的是平静的生活,而今得到了你要的是不受她人控制,你也得到了所以,你不用羡慕我

“冯妃,也遣人去道贺了吗?”延熹宫里,于淑妃懒洋洋的扫了宫女一眼,将近身宫女捧到面前的香茗推开了

“是,淑妃娘娘”

“冯妃,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于淑妃冷冷笑道:“用娇纵任­性­得了陛下的宠%爱,又想用大度来赢得皇太后的欢心,她的野心真是不小艾有了龙嗣还不够,还妄想着继续往上爬,冯妃啊冯妃,本宫真是小觑了你,就是她们也都小觑了你,以为你不值得一提,却不料你才是最大的对手”

延熹宫里有了片刻的沉寂,片刻后,于淑妃招了招手,将近身宫女叫过来:“你,去冯家,叫冯家的大夫人进宫,一并将周德妃请到延熹宫来”

是时候,安排冯家的女孩进宫了,要对付风头正劲的冯妃,还是需要冯家人来做,她就姑且做壁上观,暂避冯妃的锋芒吧

冯家的大夫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延熹宫,还带着自家乔装改扮的女孩:“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德妃娘娘”

她以为是于淑妃召见,想不到进了延熹宫,还有一位后宫的妃子等着她们,就是听闻跟于淑妃不合的椿萱宫的周德妃

外面的人说她二人不合,但,冯家大夫人看这两人有说有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嫌恶,亲近的好像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似地

“起来,起来,大夫人,这就是你家的女孩吗?”于淑妃笑着摆手,还招呼冯家的女孩过去,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边打量,边说道:“大夫人,你家的女孩长得这么好,你真舍得让她进宫吗?”

淑妃谋德妃跟

“若是,她能进宫伺候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那就是她天大的造化,妾身就没有什么舍不得了”从冯妃那里入手,已经算是失败了,冯妃不肯让冯家的女孩进宫,冯家大夫人就转而寻找其他的途径

她频频的向于淑妃,周德妃示好,总算在今日得了回应,于淑妃说命她带女儿进宫,她不曾向冯父说起,便匆匆带着女儿进了延熹宫

“德妃,你说呢?”于淑妃没有立即应允,反而将问题推给了周德妃,还将冯家的女孩轻轻的向她那里推了推:“你来瞧瞧,真是一位美人呢,可把咱们都比下去了”

“淑妃娘娘,您说笑了,她怎么能比得上您二位的雍容华贵,她跟您二位相比,就是地上的萤火与夜空里的皓月的区别”冯家大夫人忙忙的说着,有意将她的女儿贬低,即使她的女儿比于淑妃和周德妃年轻美貌,也不能这么承认

“嗯,果然年轻美貌”周德妃也瞧了几眼,淡淡笑道

冯家女孩娇羞的低下头,周德妃又对于淑妃说道:“淑妃,何不就将她留在延熹宫”

“大夫人,你说呢?”于淑妃跟周德妃交换了一个眼神,扭头问冯家大夫人

“一切全凭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做主,妾身没有意见”冯家大夫人一看自家女儿进宫有望,早就大喜在心头,忙拉着自家的女孩叩谢于淑妃和周德妃

“就是要委屈她了”于淑妃又开口:“本宫要个人进宫也不是不可以,但,却要委屈她在本宫身边伺候”

“妾身多谢淑妃娘娘提携”冯家大夫人先跪下了,他家的女孩也跟着跪下了,于淑妃的意思,她们都明白就是暂且做延熹宫的宫女,因着她的出身,她的女儿要进宫有些困难,也唯有走宫女这一步,若是冯妃同意了,也是去云枫宫伺候她

“本宫也不会让她委屈太久,就让她在延熹宫做本宫的近身宫女吧”于淑妃一锤定音,决定了冯家女孩的命运

冯家大夫人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她的女儿被留在了延熹宫,就有望得到皇帝的宠%幸,冯妃那般样貌,那般的­性­情,都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她的女儿也能得到,因为她的女儿比冯妃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更胜一筹

于淑妃命人将冯家的女孩带下去,让她换上近身宫女的衣服,并且还要教导教导她宫里的规矩,有必须要遵守的,就必须遵守

等冯家大夫人和冯家女孩都退出去了,周德妃便笑着对于淑妃说道:“你将她留在身边,也不怕冯妃恼了你,在陛下和皇太后的面前告你一状吗?”

于淑妃将冯家的女儿留下来,已经是明确表示了要跟冯妃作对,冯妃不让冯家的女孩进宫,她却偏偏要来Сhā一脚,冯妃知晓了,会不高兴也是人之抽,若是再在皇帝和皇太后面前告一状,对于淑妃会很不利的,在现今这个时候

“冯妃,依仗的就是她腹中的龙嗣,德妃,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实吗?”于淑妃冷笑一声:“我没有要跟冯妃作对的意思,这完全是冯家一手所为,是他们要将女儿送进宫来,这完全与我无­干­”

她怎么会惹麻烦上身,冯家的女孩是冯家大夫人带进延熹宫的,也是冯家大夫人要求留下来的冯妃就是要寻人生事,首先要找上的人是冯家,而不是她

“淑妃,你真是狡猾啊”周德妃也笑了,于淑妃留下冯家的女孩来对付冯妃,却又将所有的都推给了冯家,让冯家跟冯妃去斗,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彼此彼此,德妃,你也不差,你不要冯家的女孩,不就是为了明哲表吗?”于淑妃拿丝帕轻轻擦拭着手心,仿佛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似地

周德妃到此时,还要戴着她那副贤惠,婉约的面具,于淑妃也毫不客气的嘲笑着她

“好了,你我不要再争吵了,一切等解决了那两个人再说吧”周德妃起身,于淑妃收下了冯家女孩,那她暂时做壁上观,看戏好了

德妃跟冯妃痛

“冯妃娘娘,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前来,向冯妃娘娘说一声,冯家大夫人将女儿送进了延熹宫,做了淑妃娘娘的近身宫女”冯妃不是从冯家人的嘴里,知晓冯家安排女孩进宫的事,而是从于淑妃的口里得知

“你回去吧,告诉淑妃,就说本宫知道了”冯妃面上的颜­色­不改,只叫宫女回去等宫女离开之后,她才变了颜­色­,忿忿的对朝颜说道:zee

“他们欺人太甚,本宫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竟然转而去求淑妃,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跟本宫斗了,呵呵,在他们的心里,本宫已经不算是冯家的女儿了吧”

冯妃虽然在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并且她的笑声里,还有着几许的凄凉:“本宫已经打算退让了,只要他们肯诚心认错,肯跪在娘的脚下,求娘的谅解,本宫就不会对他们怎样但,他们不肯,他们不肯啊”

长叹一声,冯妃紧抓着的手心,缓缓的流下一滴鲜血,她的心被伤透了那些她所谓的亲人和家人,将她狠狠的推进深渊里,现今还觉得不够,还要继续落井下石,真是让她心灰意冷!

“朝颜,你说,是本宫狠心吗?本宫拒绝他们送女儿进宫,就是本宫狠心吗?”

“不,冯妃娘娘,你不狠心”朝颜将丝帕递过去,被冯妃紧紧的抓在了手里:“冯妃娘娘,淑妃为什么会应允让冯家女孩进宫?为什么会将冯家女孩留在延熹宫?”

“为什么?是为了跟本宫作对?为了让她们来伤害本宫”冯妃紧握着丝帕,冷冷说道

“冯妃娘娘,淑妃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您腹中的龙嗣”朝颜看了看四周,就她距离冯妃最近,其他太监宫女是听不到她们谈话的

“朝颜!”冯妃怔住了,抓着丝帕的手,不由的抓住了朝颜的手,她的鲜血沾在朝颜的手上:“你也猜到了吗?”

“是,冯妃娘娘,奴婢猜到了”朝颜拿丝帕为冯妃暂且裹住手心,于淑妃为了让冯妃失去腹中的胎儿,不惜拿她最痛恨的人来刺激她

失去了龙嗣,冯妃就没有了护身符,也会为皇帝和皇太后所厌恶,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里

“你说,是本宫狠心,还是她们狠心”冯妃凄然的笑了,用没有受伤的手抚在小腹上:“她们一心要成为皇亲国戚,要将本宫拉下来,却忘记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也流着冯家的血”

“为了她们的利益,冯妃娘娘,她们是不可能看到的”朝颜的视线移向了远方,冯家要的不是冯妃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是艾她们看不到”冯妃长叹一声,疲倦爬满了她的面容,她的眼角竟然出现了细密的纹路:“她们看不到本宫在后宫里的如履薄冰,看不到本宫在后宫的步步维艰,只看到了本宫的风光,呵呵……”

“冯妃娘娘,您要小心了,为了达到目的,她们会不择手段的”朝颜为冯妃揉着额角,心中更是对后宫有着万千的戒备,冯妃很风光,但,就如同她所说的,有谁能看到她的为难呢?

“嗯”冯妃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朝颜看她睡着了,便放下丝崴了出去夜­色­漫进了宫殿里,将所有的都笼罩在昏暗中

朝颜站在石阶上,抬头望去,漫天的璀璨星光闪烁,仿若是前世路上的明灯但,在这里,她是看不到指路的明灯,只能自己一步步向前摸索

今夜,有几人欢喜,几人愁有几人安眠,又有几人无眠到天明

冯妃痛故冷落

天­色­将明,竟然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小雨,没有乌云堆积,仿佛一下子天就­阴­了,接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空中连绵不断的低落

还不时的有风吹过,深秋的风,冷的浸透人的肌%肤和骨髓连绵不断的细雨,更是让温度下降了许多

朝颜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睁开眼睛的,跟她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宫女正要走出去朝颜看她穿的单爆就在她身后说道:“下雨了,外面天冷,姐姐,您再加件衣服吧”

“只是下一场雨,应该不会太冷……”宫女的话音未落,就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好冷,好冷”

冲进来的宫女,看到要走出的人,摇摇头,走向放衣物的橱柜:“外面冷得很,你穿的单爆小心出去,一阵风吹坏了你”

“是吗?那,我再添一件衣裳”宫女也急忙退了过来,朝颜也起来了,比平日多添了一件青稠里的夹衣,简单的挽了发,就去漱洗

手伸到水盆里,冰冷沁骨,朝颜迅速的洗了手和脸跟添了衣裳的宫女,一同进了内宫里冯妃懒洋洋的床头靠着,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朝颜将暖手炉取来,放上宫里特制的火炭,再捧给冯妃,并且将徽稠薄被盖到她的肩头

“外面下雨了吗?”冯妃挪了挪身子,内宫里的温度比往日要低,她捧着暖手炉,盖着徽稠薄被,还能感到丝丝的寒意浸在周遭

云枫宫的太监宫女们,忙不迭的将厚厚的帷幔放下,阻隔了寒气可能进来的一切地方火盆很快的送来了,内宫冯妃所在的地方,放置了两个大火盆云枫宫的温度,开始一点一滴的回温,并且掺入了椒的香味

皇太后派人送来了早膳,每日的早膳几乎都是不重样的,今天的也不例外朝颜等人服侍冯妃进用早膳,就在这时,杨芷过来向冯妃请安来了

“叫她候着”冯妃尝了一口热汤,冷冷吩咐道

宫女出来对站在石阶上等候的杨芷说,冯妃娘娘正在用早膳,叫你在这里候着

“是”杨芷恭谨的回话,向旁边退了一步,垂手恭立在石阶上

一阵冷风吹过,夹带着凉沁沁的雨丝,从杨芷的面上扫落,雨丝落在了她的脖颈里,她微微的瑟缩了一下

跟着她过来的烟雨和烟月,转过身,稍稍为她挡了一些风雨,却不能完全挡赚冷风还是不停的吹遍她的身体

抬起青白的手指,杨芷为自己滤蔓风,阻止了冷风的灌入,但,雨丝还是打湿了她的鬓角,凝聚成雨滴,滴落在她的脖颈上,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却微眯着双眼笑了

冯妃,这是在向她炫耀,也是要给她下马威才故意,让她站在冷冰冰的风雨里等候

也好,唯有如此,她便能更好的记得冯妃给予她的羞辱和打击,也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会为了皇帝一次的恩%宠而得意忘形

原来在冯妃面前,她还只是萤火之光,微弱的不能超越冯妃若是想要超越她,就必须让自己从萤火之光蜕变成皎洁之月光

风雨似乎更猛烈了,杨芷被迫微微侧身,才能避开风雨对脸颊的击打她有预感,若是冯妃还不叫她进去,她回到丽华阁,就会倒下去,被风寒侵袭

故冷落遭人恨

冯妃按照往日里的速度用完早膳,她虽然是有意让杨芷等待在外面,但,其中也有杨芷的原因她来的不是时候,挑选了冯妃进早膳的时候

“叫她进来”冯妃还是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暖手炉,长长的银质护甲轻轻的从暖手炉上划过Sg

杨芷一踏进内宫,就感觉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在瞬间席卷了她全身她微微的颤栗了一下,鼻端也嗅到了浓郁的椒香味道

暖气驱散了她身上的­阴­冷,却不能暖和她的身心,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还是冰凉的心中无可抑制的弥漫上嫉妒,有了龙嗣的冯妃享受着,跟皇太后一般的待遇,是她而今可望而不可即的

朝颜就站在冯妃身旁,看着脸­色­青白的杨芷走进来她们不曾互相瞧一眼,杨芷已不将她视作朋友,而她也放弃了两人的友情此时,她和杨芷也算是对立了,只为她是冯妃的近身宫女

杨芷第一个来请安的是云枫宫,又刻意来的很早,用意无非是要挑拨,后宫妃嫔对冯妃的厌恶和憎恨就因为她有了龙嗣,这新近得宠的杨昭仪,才会巴巴的赶过来请安,将于淑妃,周德妃放到了后面

朝颜看穿了杨芷,冯妃也看穿了她,才会叫她在石阶上等候朝颜看到杨芷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杨芷而今在一点点的显露出她的本质

“昭仪杨芷参见冯妃娘娘,冯妃娘娘万福金安”杨芷向着冯妃弯下腰,冯妃羞辱她,楚朝颜就是帮凶她们在温暖的内宫里,看着她在凄风冷雨里受苦,并且会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起来吧”冯妃懒懒的说道,也不正眼瞧杨芷,只斜斜的扫了她一眼,将杨芷脸上的青白之­色­尽收眼底

等杨芷起身之后,冯妃也没有叫她坐下,直接驱赶了她:“本宫身体不适,杨昭仪你走吧,今后也不要再来云枫宫,本宫不想看到你”

“是”杨芷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冯妃竟然一点颜面也不给她留,毫不客气的将她驱赶出去,而楚朝颜只管在一旁看着她被羞辱,却没有出言相助她,对自己背叛的彻底!

从内宫里出来,迎面一阵冷风吹得杨芷浑身打颤,她没有去合马上的披风,快速下了石阶,迎着冷风冷雨向延熹宫走去

冯妃,楚朝颜,你们尽管嘲笑我吧,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但,我以为你们招来了后果妃嫔的极度憎恶,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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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伺候吧,记住了,淑妃娘娘,不喜欢手脚笨拙的宫女”冯家女儿蒙于淑妃恩典,进了延熹宫的第二日,就被命令去伺候于淑妃,也有其他在延熹宫当值多年的宫女提点

“是”冯女依言低头走进内宫,于淑妃已经起身了,在她身边有两个宫女伺候着看到冯女进来,又有于淑妃一个眼神递过来,两个宫女便退开了,让冯女上前

“淑妃娘娘”冯女记着冯家大夫人所说,在延熹宫里要谦卑恭顺之话,便将她的姿态放低了在冯家,哪里用得着她来伺候其他人,只有他人伺候她而已

于淑妃笑着让冯女伺候,还笑着夸赞道:“冯家教女有方,放你在本宫身边也是不得已,暂且委屈你几日,等机会来了,本宫自会安排你上位”

遭人恨有心计

“奴婢谢淑妃娘娘”只要能上位,只要能压过冯妃,冯女是不在意自称‘奴婢’的,她的娘冯家大夫人可不就是奴婢上位,而今在冯家尽享荣华富贵吗?她娘能做到的事,她也能!

在冯家大夫人送她进宫来之前,还特意让她在府中学了几日怎么伺候人,冯家大夫人就是婢女出身,冯女几日不说在伺候人上能尽善尽美,却也尽得了她的真传

“嗯,不错,真的很不错”于淑妃望着,菱花镜里冯女为她梳拢的飞燕髻,笑着点点头冯女这才为她挑选各­色­首饰,簪Сhā到乌黑高耸的飞燕髻上

做完这一切,冯女遂退后垂手侍立,于淑妃扶着鬓角,左右扭头,在菱花镜里照照,才仪态万千的站起身

“淑妃娘娘,杨昭仪前来请安”宫女进来禀道

“叫她进来”于淑妃吩咐,又对冯女说道:“你要瞧仔细了,这位杨容华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能从掖庭里爬出来,还能爬到容华这个位子上的人,她可是第一个”

“是,淑妃娘娘”不用于淑妃嘱咐,冯女也会认真去看对杨芷,她是佩服的,杨芷跟她的娘一样,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不同的是,她的娘成了臣子的女人,杨芷成了皇帝的女人,这就是其中最大的差别

杨芷低着头走进来,恭谨的走向于淑妃,恭谨的拜下去:“昭仪杨芷,参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冯女微微的惊讶,杨芷的脸­色­不好看,明显是在冷风凄雨里冻到的缘故还有她的披风,以及云髻都被冷雨打湿了,她一进来,仿佛带进了一屋子的冷气

“起来吧”于淑妃和颜悦­色­的笑着,叫杨芷起身她的视线从杨芷身上滑过,一丝凉意沁到她的和颜悦­色­里

“谢淑妃娘娘”杨芷起身之时,身体微微的晃了一下,才站稳了

“坐吧”于淑妃指着自己下首的椅子,笑着说道

杨芷微微侧身,半坐在椅子上,解下披风的她,身上所穿戴的宫装,比起于淑妃身上的宫装矮了一等

“杨昭仪,从哪里来翱”

于淑妃懒洋洋问道,在杨芷进来之后,她还用手拉了拉衣襟冯女立即将暖珠,递给了于淑妃,让她佩戴在脖子上

“从云枫宫而来”杨芷垂眸回道,她看到了这一幕互动,不觉多看了冯女一眼,在心中也暗暗猜测,冯女是什么人?看她年纪鞋应是才进延熹宫,不知怎的就成了于淑妃的近身宫女

“冯妃,还好吗?”于淑妃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暗道,杨芷,你该死,想利用本宫,你休想!

“冯妃娘娘,很好”杨芷心底暗叹,于淑妃不上当,她在云枫宫受冻,还有刻意先去云枫宫,真是白费心机了但,能让于淑妃心情变糟糕,也算她成功了

“你姐姐,很好”于淑妃淡扫了冯女一眼,轻轻笑道杨芷诧异的望过去,这个少女原来是冯妃的妹妹吗?真是有趣,冯家不将女儿送到云枫宫,偏偏送到延熹宫,冯妃在冯家不得人心啊

就是说,于淑妃并不是浑不在意她,在意着呢!不然,也不会让冯家女孩留在延熹宫

有心计妃嫔相

“淑妃娘娘,昭仪告退”杨芷拜了一拜,于淑妃挥挥手:“去吧,杨昭仪还要到其他宫院请安,可不能去太迟了本宫是不在乎这些的,其他人会不会在乎,本宫是不知道的”

“多谢淑妃娘娘提点”杨芷慢慢的一步步向后退去,当她要退出内宫之时,突然说道:“淑妃娘娘,延熹宫虽然很温暖,但相较于云枫宫,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内宫里登时变得沉寂了,没有人敢抬头去看于淑妃,冯女更是将头压得低低的他们都看到,于淑妃一瞬间冷下来的脸

“去瞧瞧你姐姐,告诉她,你来延熹宫了”好一会,于淑妃打破了宫内的沉寂杨芷故意激怒她,但,她不能被激怒

“是,淑妃娘娘”冯女跟着杨芷走出延熹宫,却在宫外站住了,杨芷还没有离开,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出来

看到她出来,杨芷的视线便落到了她身上冯女退片刻,又向前走去她在跟杨芷擦身而过的时候,没有停下来

“于淑妃在利用你,而你也在利用于淑妃,是吗?”杨芷的红­唇­蠕动了几下,只将低不可闻的声音,送入冯女的耳朵里

冯女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她不在乎被利用,也不在乎利用他人,只要能进宫,能跟冯妃斗一斗,她什么都不在乎

杨芷又去了椿萱宫,略坐了坐,接着去了淑景宫她在淑景宫没有见到李贵妃,听说,李贵妃在礼佛

淑景宫跟李贵妃一样低调,在后宫里不为人关注她不见杨芷,却命人给杨芷端上了一碗补汤

“杨昭仪,请”李贵妃的近身尚宫,以不容杨芷拒绝的态度,将补汤递到了她的手里

“多谢贵妃娘娘”杨芷没有推拒,将那碗补汤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她摸不清李贵妃的态度,这碗补汤虽然没加料,但是,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从淑景宫出来,走不远就是咸安宫,杨芷在咸安宫里没有受到冷言冷语,杜妃亲热的拉着杨芷的手说笑几句看她待杨芷那份亲热,怎么也无法想象,她心里对杨芷的厌恶

一个卑微的掖庭宫婢,竟然接连得了皇帝和皇太后的恩典,让她一个辛苦爬上来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妃子情何以堪

但,此时又不是跟杨芷翻脸的时候杨芷风头正劲,她也不会去碰钉子皇帝和皇太后主宰着她的命运,她自然要先跟杨芷交好至于私下里,要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杨芷也笑着,跟杜妃虚以委蛇她知道后宫六妃对她都是什么样的心思,但,她不在乎就像她现在看到的,杜妃还不敢在明面上跟她翻脸

叫近身宫女送杨芷出了咸安宫,杜妃笑了许久的脸才沉下来命人将杨芷做过的椅子,还有她喝过的茶盏都扔了

在霞月宫,杨芷受到了在云枫宫那般的冷落林妃根本不让她上石阶,就那么让她站在院子里淋雨,还不准烟雨和烟月为她打起雨伞遮风挡雨

“昭仪娘娘”烟雨和烟月担忧的唤,林妃比冯妃还要狠上三分冯妃只叫杨芷在石阶上等待,林妃却是直接叫杨芷在雨中候着了霞月宫的宫女,云枫宫的宫女还要冷漠,正眼也不瞧杨芷一眼,仿佛她是多么污秽的东西似地

“等着吧”杨芷淡淡的笑道,林妃厌恶她,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霞月宫的宫女轻视她,她会记下,不会忘记的

妃嫔相冯女妒

一直等了良久,林妃才命人传出话来,就叫杨芷在院子里请安,不许她进去说是,不许沾染到她带来的晦气

杨芷就在院子里拜了下去:“昭仪杨芷参见林妃娘娘”zee

冰冷的雨丝击打在她的身上,杨芷恍若未觉她心中在想,让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她在霞月宫受的不公平待遇再苛刻一些林妃在皇太后心里的地位,才会越来越低

皇帝和皇太后许诺晋封的人,林妃都要怠慢,她这不是轻视杨芷,而是怠慢了皇帝和皇太后林妃只顾着要惩罚她,却不知道这是在惩罚她自己

从湿漉漉的石砖上起身,杨芷觉得浑身冰冷,四肢僵硬,简直无法站立了她也不倔强,将自身交给了烟雨和烟月,让她们搀扶她出霞月宫

“来人,泼净水……”在她身后,是霞月宫近身尚宫趾高气昂的吩咐,杨芷的身形一顿,娇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恶毒的笑意

“昭仪娘娘,您这是要去长乐宫吗?”跟着杨芷的烟月和烟雨,看她走的那条路,并不是回丽华阁的路,而是往长乐宫的路,就问道

杨芷在六妃那里,基本上得到的都是不友善的回应虽然说有于淑妃周德妃笑语连连,但,她们在骨子里是看不起杨芷的

冯妃和林妃直接给了杨芷难堪,一个让她站在凄风冷雨里等候,一个大声喝令,将杨芷视作了晦气的化身这两个人,给了杨芷双重的羞辱

在后宫里,杨芷的地位是微妙的皇帝给了她宠%爱,皇太后现时也喜欢她但,后宫的妃嫔却是,羡慕,嫉妒着杨芷于淑妃和周德妃不过是顾忌到皇帝和皇太后,才会暂时对杨芷用善意敷衍以对若是有朝一日,杨芷失去了皇帝和皇太后的欢心,她就要成为后宫里人人喊打的那一个了

“嗯,去长乐宫”杨芷头也不回的说道,在前往六妃的宫院之前,她先去皇太后那里请安此时,要赶去长乐宫,不过为了让皇太后知晓,六妃对她的态度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她虽然不能靠自己来对付六妃,但,有皇太后和皇帝在,她不防将所有的都引到他二人面前

蔑视她,嘲笑她,在现时没有关系呵呵……

脚步渐变的轻盈的杨芷,红­唇­里溢出一抹冷冷的笑声,让跟着她的烟雨和烟月听了,不由的浑身发寒

冯女进了云枫宫,寻了一个宫女:“请转告冯妃娘娘,奴婢前来向冯妃娘娘问安”

在宫女给她禀报的时候,冯女在四下打量云枫宫延熹宫富丽堂皇云枫宫相较于延熹宫,又多了几许的富丽堂皇但,能看得出,并不是先前就超越了延熹宫,而是现在才有超越的势头

是她腹中的龙嗣,才给她带来了这般好运吧冯女在心里暗暗说道,心底名为嫉妒和怨恨的东西,正在疯狂的增长着

“淑妃派人过来?”冯妃一怔,旋即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冷冷的说道:“叫她进来”

等宫女出去,冯妃相朝颜问道:“朝颜,你说,是谁来了呢?”

“淑妃娘娘,奴婢若是没有料错,应是冯家的女孩来了”朝颜弯腰回道,自从冯家舍弃了冯妃她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作是冯家人了,而冯家的女孩进了延熹宫,更是冯家狠狠在冯妃心头Сhā了一刀,是她决绝的舍弃冯家的最主要的原因

“冯家和淑妃,这是勾结在一起了”冯妃厌恶的说道,将身子侧转了过去,在冯女走进来的时候

冯女妒暗小心

“奴婢参见冯妃娘娘,恭请冯妃娘娘万福金安”冯女进来,向着冯妃参拜但,冯妃不惟不转身,也不理睬她,只是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奴婢参见冯妃娘娘,恭请冯妃娘娘万福金安”冯女又说了一遍,望着冯妃冷冰冰的背影,眼里­射­出怨恨的视线,攥起了拳头

你有什么资格来轻视我,你不过是被冯家舍弃的人,而我才是冯家的千金小姐,你等着,你等着!

“你到云枫宫所为何来?”冯妃不理睬冯女,她只给朝颜打了个手势,朝颜转身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姐妹相处冯妃跟冯女样貌有一两分相似,但,冯女的样貌比冯妃要­精­致一两分,并且冯女比冯妃要少了几分骄纵,看着俯首帖耳,比冯妃多了几许的平和

只不过,这冯女是否就真的不骄纵,朝颜却是不相信的单从她望向冯妃的目光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蔑视,还有对冯妃的嫉妒,就能看得出她的心境并不平和

就可能向冯妃用骄纵做面具,好在后宫生存一样朝颜想,这冯女就是以平和温顺做外衣,好得到进入延熹宫的方便

“奴婢前来给冯妃娘娘请安”冯女看冯妃不理睬她,只叫近身宫女来问话心头又升起一抹愤怒,冯妃将她视作什么?她也是冯家的千金小姐,冯家竟然将她视同小小宫婢!

虽然为了能留在延熹宫,她甘愿做于淑妃的宫婢,却不想就此被冯妃贬低了身份冯妃的翅膀硬了,冯女在心中忿忿的想道,自己有了龙嗣,就不讲冯家放在眼里,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冯家的支持,她如何能进宫,如何能成为后宫六妃之一!

冯女却忘记了,当年冯家没有适龄女孩进宫,除了冯妃之外而冯妃,不过是跟冯父做交易,用自己进宫换的落梅院夫人的清静生活

“既然你是来请安的,也已经向冯妃娘娘请安了,就回去吧”朝颜挥手,冯妃是不可能跟冯女说话的她是不想看到冯女,就是冯家其他人来了,冯妃也不愿意见到

于淑妃叫冯女过来,是为了让冯女看冯妃而今得宠的花团锦簇她本就是为了利用冯女,才想着用冯妃里刺激她但,朝颜想的是于淑妃要如何利用冯女,来谋害冯妃腹中的龙嗣

扭头看了冯妃一眼,朝颜心头不觉浮现丝丝不安,却又不知那不安来自何方?

“奴婢告退”冯女恨恨的瞪了冯妃一眼,起身退出了宫外

“朝颜,从今起,凡是本宫的一应饮食起居,你都要负起责来”冯女离开之后,冯妃才转过身来,她跟朝颜有同样的疑惑和不解都猜不透,于淑妃究竟要如何对付冯妃

于淑妃将冯女弄进宫来,若是她有什么小动作,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于淑妃在后面­操­纵因此她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付冯妃,但,她也不可能为了刺激冯妃,才劳师动众的将冯女弄进宫来,她的目的实在是耐人寻味?

“是,冯妃娘娘”云枫宫的太监宫女虽然都为冯妃信任,但,眼看着又要到放宫女出宫的时候了,云枫宫也有适龄的宫女需要调换,为了以防万一,冯妃才要事事依靠朝颜

即使朝颜进了云枫宫,做了冯妃的近身宫女,却不会被放出宫外,因为掖庭只能进,不能出到后宫,不算是完全离开了掖庭

暗小心见太后

“淑妃娘娘,奴婢回来了”冯女带着委屈回来延熹宫,她是真心真意给于淑妃磕头,在云枫宫里却是不甘不愿

她,轻视冯妃,认为冯妃没有资格入主云枫宫却,忘记了,她也同样出身为冯家女孩,轻视冯妃,就是轻视她自己

“你回来了,你们姐妹怎么没有多待会,说一会话冯妃许久不见家人,也应当多留你一会”于淑妃看到了,冯女的委屈和不忿,知道,叫冯女走一遭云枫宫是对了

“淑妃娘娘,奴婢只是小小宫婢,怎么有资格在云枫宫久留就是冯妃娘娘,也不愿意看到奴婢奴婢跟她不要说姐妹相见叙旧,就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冯妃娘娘的眼里,奴婢也仅仅是一个奴婢而已”

冯女在进延熹宫之前,冯家大夫人就再三叮嘱要她在于淑妃面前,表现的跟冯妃势不两立,这样于淑妃才会信任她,才会让她接近皇帝

而且,冯妃一向是瞧不起她和冯家大夫人的,那是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蔑视冯家大夫人从奴婢爬到正室的位子,在冯家里也是颇有微词的,只不过,被冯父给压下来了

“本宫叫人过去,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冯妃待你绝不是姐妹之情”于淑妃招手,叫冯女近前:“你对她,也不能存了姐妹情深的心思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奴婢知道”冯妃不将冯家大夫人所出视作亲人,她们自然也不将冯妃视作亲人就像她千方百计要进宫一样,冯妃是千方百计要赶她出宫

“你安心在延熹宫当差,本宫自然不会忘了你”看冯女对冯妃的厌恶,这叫于淑妃满意了冯女对冯妃越是厌恶,她才能顺利使用这颗棋子

“奴婢多谢淑妃娘娘”冯女忙跪了下去,于淑妃这是给了她承诺吧今后,她定然要惟于淑妃马首是瞻

“有机会,就靠你自己向上爬吧”于淑妃许诺的,也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至于什么时候给,那就全在于淑妃了

“太后娘娘,杨昭仪来了”杨芷一身狼狈来到长乐宫,惹得为她禀报的宫女频频看过来

“叫她进来”皇太后吩咐

“昭仪杨芷参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杨芷低头走进去,殿内只有皇太后一人,容华大长公主还未有起身

“起来吧”皇太后温言说道,将杨芷的狼狈尽收眼底:“杨昭仪,你这是怎么了?”

杨芷前去六宫请安,皇太后知道也能猜到,杨芷在六宫受了委屈,这是到长乐宫来诉苦来了

“太后娘娘……”杨芷没有说冯妃让她苦等之事,只提了林妃不让她进内,还命人破净水的事冯妃跟她的恩怨,她暂且放下了是因为冯妃有龙嗣依仗,她在皇太后面前提及冯妃,皇太后也会不放在心上

而林妃不同,一来她没有龙嗣,二来林妃做的过火,她说了,皇太后才会生气

“嗯,这么说,今儿早上,林妃闹脾气了吗?”皇太后听过之后,没有立即叫传林妃过来,只是淡淡问道但,她身后侍立的尚宫宫女可都紧张起来

后宫里刚刚有喜事传出,林妃却在皇太后的兴头上,生生泼了一瓢冷水,实在是大大的扫兴杨昭仪巴巴的来到长乐宫,巴巴的跟皇太后说了林妃的事,又不收拾自己的狼狈这越发的激怒了皇太后,让她认为林妃对她是大不敬了

“是”杨芷低头称是,皇太后没有立即发作,她不仅不郁闷,反而暗暗高兴若是皇太后当场发作了,她才会觉得林妃轻易逃过一劫皇太后不发作,是在等时机,到那时,林妃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见太后被禁足

“去告诉林妃,就说哀家说了,让她好生在霞月宫修身养­性­,就不必到长乐宫晨昏定省了”皇太后柔声吩咐,杨芷垂着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又很快的消失了

长乐宫的尚宫亲自去传话,皇太后又对杨芷说道:“来人,伺候杨昭仪沐洗更衣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陪哀家用过午膳,再回丽华阁吧”

杨芷在恰当的时候献上了百子图,皇太后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皇帝虽然有庞大的后宫,却一直没有龙嗣降生,皇太后时不时的会出宫去皇家寺院祷祝,消上苍降麟儿于皇家,让皇帝后继有望

冯妃有了龙嗣,皇太后一方面认为是菩萨显灵,一方面认为是杨芷带来的好运因此,待她就多了几分亲切,也就不再忌讳她掖庭的出身

杨芷巴不得能多亲近皇太后,便忙着应下了跟着长乐宫的尚宫沐洗更衣之后,又回到殿内陪着皇太后聊天闲谈,她所寻的话题都是皇太后爱听的,越发将皇太后哄得高兴

“大长公主”荣华大长公主不知何时过来了,但,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后面看着,杨芷在皇太后面前说笑

宫女要禀报,被荣华大长公主阻止了:“不要告诉母后,本宫来过若是母后问起,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就不陪母后用午膳了”

说完,荣华大长公主转身就走,她不喜欢杨芷虽然杨芷进献百子图,是在她有了身孕之时,但,她却不认为是杨芷的功劳杨芷是个有野心的人,从她费尽心机成为皇帝后宫女人就能看得出来而荣华大长公主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等有野心,有心机的女人

皇帝后宫的六妃,就没有一个是她所喜欢的因此上,六妃想要讨好她,也都是白费了心机六妃的礼物她照收,却不会给任何一个人,在皇太后和皇帝面前说好话

“今后,若是杨昭仪来了,就来告诉本宫”边走,荣华大长公主边吩咐道

她有预感,杨芷今后来长乐宫的次数只多不少杨芷是后宫所有妃嫔里,最为她不喜的一个,能不见,她是绝对不会见她的

皇太后下了口谕,不叫林妃到长乐宫走动,只叫她在霞月宫里修身养­性­这道口谕一下,不说让林妃胆战心惊,其他妃嫔也是惊恐由心而生她们才真的相信了,杨芷在皇太后眼里,并不是身带污秽的掖庭宫婢,而是皇帝后宫的一员了

林妃惊怕的直落眼泪,她在听了皇太后的口谕之后,从霞月宫里冲出来,直奔长乐宫而去想要求见皇太后,还不惜跪在长乐宫外跪求但,长乐宫的宫女却不给她通禀,只说皇太后说了,现在不想见到林妃,叫她回去

长乐宫宫女的态度,让林妃越发的惶恐不安她在惶恐不安之余,对杨芷更加的痛恨却也觉得自己做的鲁莽了,不该直接给杨芷难堪,忘记了她是皇太后命皇帝晋升的人

失魂落魄的从长乐宫走开,林妃一步一挪的走在回霞月宫的路上那些在路上遇到的人见了林妃,不仅不过来说话,还急忙忙从旁边走开,都唯恐在此时跟林妃有什么牵扯,被皇太后不喜

被禁足泼冷水

于淑妃和周德妃听闻,皇太后对林妃的处置,都说了一声‘该’说她蠢,不看清楚眼前形势,便以为身为六妃,能整治杨芷了不是蠢,是什么

杨芷即使是比她们低的容华,却也有着她的优势在皇太后还喜欢杨芷的时候,跟她和颜悦­色­相处没有坏处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如此过来的不明白的冲突几回就明白了,明白的自然是早早避开Hxe

偏生,林妃为了林家和阎家的事,在皇太后的兴头上找不自在皇太后即使再慈和,你往她头上泼冷水,她又怎么能不愤怒呢?

“杨芷,还不敢将本宫给供出来她是怕,事擎到本宫,皇太后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落得个没意思”林妃被处置了,冯妃也很快得了消息她歪在床头,跟朝颜说道

“林妃按说,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也不知,她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在皇太后大喜的当儿,平白的扫她的兴头”

“可能跟她的家人有关”朝颜猜测,林家和阎家联姻杨芷当时的反应很激烈,似是不相信阎家公子会背叛她此时看来,阎家公子是迫于家族的压力,才迎娶了林家的小姐吧而林家小姐可能在阎家过的不称心,才让林妃对杨芷愤恨,才会因冲动而做出令皇太后不快的事

“朝颜,你这么一说本宫也想起来了,当日林家和阎家联姻,事后林妃不就是因此而大闹琅?阁,才会让陛下看到了杨芷么?”冯妃轻轻的转着,手上的玉指环说起来,杨芷会成为皇帝的女人,有一多半的原因在林妃身上

“是”那时候不仅后宫闹得沸沸扬扬,就是掖庭里也是有所耳闻当林妃要找人泄愤的时候,杨芷已经到了琅?阁里就像冯妃所说,是林妃给了杨芷进后宫的机会

但,若是林妃不去打闹,皇帝就不会注意到杨芷吗?不,即使林妃不闹,杨芷也会想方设法让皇帝注意,并且一步步走入后宫

只是那样一来,杨芷所走的道路,要比现在艰难单论她身为掖庭宫婢的身份,就不能轻易一步登天了皇太后会阻止,皇帝的决定,朝臣也会上书所有的事情,都会比林妃开场要来的激烈

走到那一步,又杨芷来主导的话,她成功的几率很低,甚至有可能是零但,不能不说杨芷赌胜了,林妃从前往琅?阁寻隙的那时起,就被挂上了鲁莽的名头

而今,后宫冯妃有喜讯,荣华大长公主也有了喜讯杨芷又恰好在此时,送上了象征子孙昌盛的百子图,让皇太后对她有了改观偏生林妃又闹将开来,自然会惹皇太后不高兴

皇太后会认为林妃不是在单一的嫉妒杨芷,她还更加深刻的嫉妒冯妃

皇帝登基多年,后宫一直没有龙嗣降生有了龙嗣的冯妃,就为皇太后所看重林妃这么一闹,就坐实了她嫉妒冯妃,无处发%泄,只能整治杨芷的意图

若是冯妃借机说,身体不适林妃被皇太后和皇帝打入冷宫的机会,那将是板上钉钉,无人能更改的一个后宫妃子,怎么比的及龙嗣重要皇帝要女人,可以再熏龙嗣若是有个万一,就不知何时才能传出好消息了

林妃落了下风,想要扳回来,很难……

“朝颜,你说,本宫要不要藉此事,对林妃落井下石呢?”冯妃忽然问道,朝颜微微一怔:“冯妃娘娘,您是想……?”

泼冷水去求救

冯妃真的要对林妃落井下石吗?若是她这么做了,六妃里将会有新旧交替了这对后宫的女人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朝颜却知道,杨芷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她会去争取林妃留空的位子

“朝颜,你不赞成吗?”冯妃抚着小腹,轻轻问道只要一下,只要她踢出一脚,林妃就会被打入万丈深渊即使不粉身碎骨,她也爬不上来了2m

“冯妃娘娘,您要给他人以便利吗?您若是踢出关键的一脚,除了得到林妃的怨恨,奴婢想,您什么也得不到一个林妃被打入冷宫,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林妃入主霞月宫”朝颜垂首答道,若是冯妃跟冯家亲近,让冯家的女儿趁机入主霞月宫,占据后宫三分之一主要位子也不错

但,冯妃跟冯家并不亲近,她也没有能取代林妃的最佳人熏也只能为她人做嫁衣而已

“你是说,本宫落井下石,只会给他人做嫁衣,而本宫得不到任何好处,是吗?”冯妃没有看朝颜,她的视线穿过了层层宫墙,落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冯妃娘娘,英明”冯妃而今是后宫最大的赢家,杨芷比她逊­色­不少却也打着借冯妃的手,来收拾处置林妃的主意不能不说,杨芷很会用借刀杀人这一招

“朝颜,你说,本宫会不会给她人做嫁衣裳呢?”后宫虽然有六妃的设置,但,若是除了林妃,皇帝可能挑选人入主霞月宫,也可能不挑选人入主霞月宫若是霞月宫无主,后宫就只剩下五妃了这是冯妃愿意看到的事,但,就怕事有万一

冯妃是在犹豫中,除了林妃之后,她没有合适的人熏能推到霞月宫去冯家的人不可靠,就是她的外祖家也不能信任她的娘,落梅院夫人自从失去冯父的欢心之后,就跟外祖家断了联系

虽然她有了龙嗣之后,那家人频频派人向她们母女示好,但,冯妃已经寒了心此时,自然是不愿意再有所牵扯的

“奴婢想,冯妃娘娘,不会为她人做嫁衣裳的”朝颜低下头,冯妃可以说是孤立无援,除了她腹中的龙嗣,再没有其他的依仗因此,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否则,那就是冯妃下地狱的时候了

“是艾本宫不想为她人做嫁衣裳”冯妃回头看了朝颜一眼,双眸里闪过一丝惋惜的光芒可惜了,朝颜的身份太低,不足以被她推到霞月宫去

若是入主霞月宫的是朝颜,冯妃觉得她就真正少了一份威胁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杨芷好不容易才爬到容华的位子,那还是她运气好,碰巧得了好机缘才成了容华

轻轻的叹了一声,冯妃放弃了将林妃送入冷宫的念头就让杨芷跟林妃斗吧,她护好腹中的龙嗣才是最要紧的若是没有了龙嗣,她将是生不如死,会陷入活地狱里

“林妃娘娘林妃娘娘”林妃回到了霞月宫,便犹如失去了魂魄的偶人,跌坐在卧榻上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流下眼泪来

她的近身尚宫和近身宫女齐齐的围拢过来,纷纷轻轻的呼唤着林妃这是第二次被斥责了,先是皇帝,再来是皇太后这让霞月宫的太监宫女都在人心惶惶,已经有林妃失宠了的流言,悄悄的在霞月宫里流传着

林妃机械的将头抬起,娇美的脸上失去了颜­色­,向来妩媚的眼里也失了神采,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尚宫和宫女

“林妃娘娘,您不能什么也不做啊您快快修书,请老夫人进宫吧”林妃的近身尚宫是,跟随她进宫的贴身丫头,看林妃被打击的失魂落魄,便忙忙的催促着

去求救便低调

林妃若是单单失宠,霞月宫的太监宫女至多被奚落,嘲笑若是林妃被打入冷宫,她们这些林妃的心腹,也难逃一劫都要统统跟着林妃,进入那冷冰冰,­阴­暗,孤寂的冷宫里,再也见不到温暖的阳光

“去,请老夫人进宫,就说本宫有话相商”林妃也知,若是进了冷宫,她将会过着比掖庭宫婢还不如的生活就一把抓住近身尚宫的胳膊,将她向外面用力一搡:“快去!”

很快的林家的老夫人进了皇宫,不是前来见林妃,而是直接去长乐宫求见,要给皇太后请安林老夫人在长乐宫待了有一时半刻,没有向皇太后给林妃求情,只是跟皇太后说了会子话,便告退了

直到出了长乐宫,林老夫人才来到了霞月宫林妃看到林老夫人,登时便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的从眼里滚落下来

林老夫人还是先见了礼,才跟着林妃走进了内宫里,屏退了左右林妃看左右无人了,便委屈的扑到了林老夫人的怀里,哀哀的痛哭着:“娘……”

一手轻抚着林妃的发丝,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林老夫人等林妃哭声减弱了,这才对她说道:“下次,可不要再如此鲁莽了陛下和太后娘娘叫你闭门思过也是好事,后宫的那起子人们就没有办法来霞月宫对付你了你好生闭门思过,慢慢等陛下和太后娘娘回心转意”

“娘,女儿也是看不过,那贱婢的得意嘴脸才要教训她的”林妃觉得自己受了无限的委屈,但,皇帝和皇太后却迁怒于她,而放过了杨芷,让她心中颇有些不服气

“你艾就是向来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了,才忘记了后宫的风浪险恶,才会中了那贱婢的圈套”林老夫人叹了一声,叫林妃拿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不管你如何愤怒,都不能再冲动了我去长乐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看她的意思,对你只是有些微词,并不是不喜欢你了你只管安心的在霞月宫里,等待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宣召”

“娘,女儿错了您放下,女儿不会再冲动,鲁莽行事”林妃将头伏在林老夫人的膝上,林老夫人带来了皇太后对她的看法,让她心头的大石落下来,便也肯安心的闭门思过了

“这就对了你看事情要看长远,那贱婢是一时的得意,陛下后宫女人无数,她一个小小的容华,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你实在是太­操­之过急了,等陛下冷落她的时候,再教训她也不迟”

杨芷备位容华,林家虽然认为其中有林妃之过,但,林老夫人不忍用此事来打击她林妃是走错了两步,但,这也是人之抽今天她去长乐宫请安,皇太后也是这个意思有皇太后在,皇帝就是再宠杨芷,也会有个度

“女儿不会放过她,有朝一日,女儿定将她给女儿的羞辱千百倍的还回去”林妃知道,她必须打破门牙和泪吞了,但,对杨芷她不会放弃报复

“给,这是你嫂嫂求来的方子,你每天叫人去太医院抓药煎了喝你身子弱,也是时候调理调理了”林老夫人在离开霞月宫之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药方,叫林妃细细收好:“你比冯妃身份不低,却矮了她一头,是为她有龙嗣”

说着,林老夫人暗暗的握了握林妃的手,给了她一抹‘你懂了吗?’的眼神

“是,女儿懂了多谢娘,多谢嫂嫂”林妃将药方收好,心里升起了一丝希翼

便低调不容许

“林家老夫人来的倒快啊”林妃被处罚闭门思过,林老夫人随后就进了长乐宫,紧跟着惶惶不安的林妃便换了一副脸­色­霞月宫里的也消失了,太监宫女又开始有了笑涅

于淑妃捏着青竹纹绣丝帕,站在棱花格子窗前,她让宫女开了窗户凉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从窗外迎面扑来,凉沁沁的,脸颊上也感到了湿漉漉zee

“林妃,林妃”于淑妃那丝帕擦了擦,湿漉漉的脸颊,杏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惋惜林妃虽然蠢笨,但,林老夫人不蠢她一进宫,皇太后怎么也要给林家几分薄面林妃就不会被打入冷宫了,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她原本想让林妃失宠,然后看后宫女子纷争尤其是现在多了,一个掖庭出身的杨容华,想必争斗会非常的有趣,也更加的热闹她才能趁机,从皇帝这里抢几分宠爱,为将来谋得出路

林老夫人的进宫,让林妃安心的闭门思过她就逃过一劫,不会再被打入冷宫这么一来,她还得想其他的法子,让后宫乱起来哎,她实在是不想亲自出手呢?

要怎么办呢?怎么才能让其他先出手呢?于淑妃蹙金了眉峰,在心里苦苦思索着

“淑妃娘娘,德妃娘娘来了”宫女走进来,垂手禀道

“哦,请”于淑妃转身,她旁边站着的尚宫和宫女,忙忙的将棱花各自窗关上了,也将凉浸浸的风雨挡在了窗户外面

“淑妃”周德妃从外面款款进来,笑盈盈的唤道

“德妃”于淑妃也笑着迎上前去,一脸的亲热

周德妃和于淑妃互相见过礼,携手进了殿内,落座从前她们势如水火,而今却犹如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亲热的让旁人瞧了都觉得诧异不已

“淑妃,你也听到了吗?”周德妃的视线,从于淑妃的脸上扫过,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德妃,你不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吗?”于淑妃抬手,从自己的额头划过,将那一点湿漉擦去了,这才笑着对周德妃说道

“不错,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周德妃跟于淑妃一样,想着林妃只被罚闭门思过,还不足以让林妃从云端跌落

“不知,德妃,有什么好主意?”于淑妃随手将湿了的丝帕,跌给了一旁侍立的宫女:“何不说来,听听呢?”

“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这不才来了你的延熹宫,向你讨教来了么?”周德妃微微一笑,将问题又推给了于淑妃

“德妃,咱们都不要推来推去了,还是直来直往吧”于淑妃的话语里,掺入了一丝的冷意:“总是兜圈子,也不能解决问题你也不想……”

你也不想给她人机会吧这句话的后半截,于淑妃没有说出来,她相信,周德妃也能听得懂

“淑妃,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周德妃倾身过去,压低了声音,用只让她和于淑妃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你是说……”一丝­精­光从于淑妃的眼里闪过,周德妃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她的­唇­角向上弯曲,扯出一抹狡猾的弧度

不容许动心思

“淑妃,我没有说什么”等了片刻,周德妃一边缓缓坐正,一边轻轻笑道她的神情无辜无比,好像她刚才并不曾跟于淑妃说过什么话,那一切不过是于淑妃幻听罢了

“嗯,对,德妃,你是没有说什么”于淑妃轻笑着,将桌上的茶盏端起,还向着周德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才推开茶盖,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Hxe

周德妃也品了一口:“好茶淑妃,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啊”

她的话意有所指,于淑妃却叹了一声,将茶盏平端在手里,望着茶盏上的蓝­色­花纹说道:“德妃,你说错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这茶也仅殊么一点而已现下艾好东西,不是在云枫宫,就是在丽华台了”

云枫宫冯妃有孕,得以晋封为贤妃,皇太后和皇帝每日叫人送补品不断丽华台杨芷是皇帝的新宠,也是赏赐不断,于淑妃才有此一叹

“淑妃,这也是人之抽宫里这样的事还少吗?你还是看开点吧,不要纠结于此了”周德妃却是淡淡一笑,她脸上没有于淑妃的嫉妒和羡慕,至于她心中是怎样的感受,那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我可没有你看得开”于淑妃也不否认,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周德妃果然不愧是周德妃,能做出将椿萱宫里才人和美人推到皇帝怀里的妃子,又岂会让人轻易看出,或是轻易对人说出她心中所想的人么?

又略坐了坐,周德妃便告辞了于淑妃亲送她出宫,在周德妃要下石阶的那一刻,她低低对于淑妃说道:“淑妃,你放心,咱们且分头来行事吧”

“嗯,好”于淑妃微微颔首,看着周德妃上了肩舆,一路远去,从她的视线里走远了,这才回去宫里

“朝颜,本宫没有落井下石,也不算惋惜”冯妃躺的久了,说是总躺着不舒服便让朝颜扶着她,在云枫宫里走动

因为天凉,朝颜给她取来了孔雀暗纹斗篷,让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温暖的斗篷里,就是脖颈上,也围了一领同­色­的狐狸毛的领子

“冯妃娘娘,有些事,您不做,也有人会做”朝颜小心的扶着冯妃,陪着她在云枫宫里转悠林妃背后还是有不算小的势力,才能让她免于落难以至于无法脱身的地步

林妃逃过一劫,不代表她就平安了后宫里波诡云角,又有谁能置身事外呢?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次,林妃不会忘记她所受的羞辱,而其他妃嫔也不会就此放过林妃毕竟林妃的地位被动摇了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后宫女人的风光,都是用她们不为人知的艰辛过往换来的不说其他人,但看冯妃就能知道她本应在风光无限里放松自己,但,她却不能,仍然是时时刻刻的警惕着,戒备着,就唯恐一个不慎全盘皆输

“是艾本宫不做,也会有人来做”冯妃叹息着,一抹复杂的光芒从她的脸颊一闪而过

动心思暗出手(二更)

“烟雨”从长乐宫里回来,杨芷在丽华台的宫门口,叫住了烟雨,并且给递了个眼神烟月心领神会的将身子侧转,挡住了杨芷和烟雨,不让人看到她们

“昭仪娘娘”烟雨也上前一步,走到杨芷面前看着杨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粉­色­绣彩蝶的丝帕,并且将那丝帕塞到了她的手里

“烟雨,你速速去太医院,悄悄的去找杨太医,让他瞧瞧这方帕子,再速速回来告知”杨芷迅速的将那方丝帕,塞到了烟雨的手里,还用只有她们才能听到的声音,交代了她几句话

“是,昭仪娘娘”烟雨将那方丝帕藏好,匆匆的往远处走去

看着烟雨走远,杨芷这才走进了丽华台虽然在淑景宫那里,李贵妃待她还算和颜悦­色­不仅如此,还命人为她准备了补汤杨芷那时是硬着头皮喝下了补汤,却也偷偷的将一口补汤,吐到了丝帕上

后宫波诡云角,杨芷为了能活下去,并且继续向上爬才会急急忙忙叫烟雨,将浸了补汤的丝帕,拿到太医院,让杨太医检查一番看看补汤里是否添加了,什么不应当添加的东西得到皇帝的宠%爱之后,她有可能会有龙嗣,但,后宫的女人们可不想她有喜讯传出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昭仪娘娘,您回来了”丽华台的近身尚宫带着两个宫女迎出来,将杨芷簇拥到殿内她忙忙的捧上热茶,两个宫女忙忙的捧来锦被,让杨芷舒服的靠坐在卧榻上

烟月垂手立在一旁,看着近身尚宫带着两个宫女,殷勤的伺候着杨芷她没有跟三人争抢,在杨芷的心里,她和烟雨才是心腹,这三人再怎样的殷勤,也无法让杨芷完全的信任

杨芷倦了,懒懒的靠躺下来在云枫宫还有霞月宫里,杨芷受了风寒侵袭那时她已经感到不舒服了,但,为了去长乐宫,她还是强打着­精­神,陪着皇太后说说笑笑

“昭仪娘娘,您身体不适吗?奴婢去叫传太医吧?”近身尚宫低声询问,那边烟月已经去拿暖手炉了

杨芷脸­色­不好看,就连双­唇­也是去了过去的红艳,惟剩下一片青白­色­她现在是蜷缩在卧榻上,虽然喝了热茶,还有锦被暖身,依旧是觉得很冷

“烟雨过去了”将暖手炉放到杨芷的怀里,烟雨低声对近身尚宫说道

近身尚宫听了,便向后退了一步既然烟雨去叫传太医,她就不用再跑一趟了但,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杨芷却吩咐道:“去太医院,叫传太医”

“是,昭仪娘娘”近身尚宫一怔,忙忙的走出去了烟月也是一怔,忽然就明白了杨芷的意思,她便说道:“昭仪娘娘,奴婢也去叫传太医吧”

“嗯”杨芷微微点头,烟月也急匆匆出去了杨芷的意思,就是要将事情传扬开来,让后宫的人都知道,她今天在霞月宫所受的不公平待遇

太医姗姗来迟,杨芷安静的让杨太医为她请了脉,开了药方一直等近身尚宫送杨太医出去之后,她才叫过烟雨和烟月:“又是林妃吗?”

“是,昭仪娘娘奴婢们到了太医院,杨太医被林妃娘娘派去的人绊住了”烟雨回话,烟月是在后宫里散了那些流言之后,才敢去了太医院,堪堪赶上杨太医到丽华台请脉

“她还是没有记住教训啊”杨芷冷冷一笑,蠢女人,你再一次将自己送到皇太后和皇帝面前哼,既然你要做,为什么不肯做大,偏偏只是叫人缠住杨太医

暗出手又挑唆(三更)

在云枫宫和霞月宫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杨芷一状将林妃告到了皇太后面前虽然林妃在林老夫人的劝说下,静下心来闭门思过但,她还是出手教训了一下杨芷

杨芷受了风寒,一定会去太医院叫传太医她便叫宫女拦住了今日当值的太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是要让杨芷备受风寒折磨

“昭仪娘娘,奴婢悄悄的问了杨太医他说,没有问题”烟雨不说什么没有问题,杨芷也不问,只微微颔首:“那就好”

见李贵妃所给予的补汤没有问题,杨芷也放下心来但,她还是不相信李贵妃若是她真的安分守己,安于平淡又如何,会成为后宫的贵妃?!

李贵妃吩咐准备补汤,不是为了杨芷,而是为了她自己,为了讨好皇太后的欢心

正说着,周德妃遣人过来了杨芷忙说,叫她进来等宫女进来给她行礼之后,躺在卧榻上的杨芷微抬手,笑着叫宫女起来:“你起来,且站着说话我受了风寒,身%子不适,只能躺着听你说话”

那宫女也笑着,连说‘应该的,应该的’周贵妃派她过来,杨芷对她没有怠慢,她也不敢过于托大了况且她过来之时,周德妃还连连叮嘱,说杨芷是新贵人,让她注意言行

“德妃娘娘,叫你过来,有什么话要说,你尽管说”杨芷笑的有些勉强,却还强撑着­精­神听宫女说话

“德妃娘娘叫奴婢过来,是想告诉昭仪娘娘一句话”宫女抬眼看看杨芷,又看看烟雨和烟月杨芷便明白了,她笑着说道:“说吧,她们是我的人”

“德妃娘娘说,昭仪娘娘千万要小心,莫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宫女将这句话说完,也不多站,便告退了

“哈哈……”杨芷哈哈笑了几声,笑声里充满了讥诮:“不让我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德妃啊德妃,你还真是有心哪若是我……”

若是我不认识冯妃,我此时便会听进了你的话,跟冯妃闹将起来因为冯妃是在我献了百子图之后,才有了喜讯,我应该义愤填膺但,我认识冯妃,我就不能闹至少在此时决不能闹,我要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艾杨芷轻叹,望着她涂了殷红豆蔻的指甲出神虽然说,她不想忍但,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忍不要说一把刀,就是千百把刀,她也会忍住的

若是忍得此一时,今后就有可能一帆风顺若是不能忍,她只会成为第二个林妃,还是永不能翻身的林妃林老夫人和林家是林妃的后盾,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又如何在后宫里斗,如何在后宫里生存呢?

周德妃的算盘打得好,但,拨不拨动算盘珠,可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了她,选择不拨动她们想让她主动跳出来,为她们做嫁衣裳那么,就让周德妃她们先动一动吧,谁能规定就不能让她们为她做嫁衣裳呢?

“呵呵……”杨芷以手掩­唇­,呵呵轻笑着她不能总是被动,不是吗?

“烟雨”杨芷唤道,烟雨急急走过来:“昭仪娘娘”

“你来”杨芷招手,示意烟雨凑到她耳边,烟雨依言照做,先跪到地上,然后再将头凑到杨芷­唇­边,听她低低吩咐了几句话:“是,是,昭仪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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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透露,接下来的内容更­精­彩!朝颜在后宫要经历怎样的沉脯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杨芷进了后宫,将朝颜视为死敌,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又会怎样翻%云%覆&雨?

而为了安宁的生活,朝颜又会怎样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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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谜底尽在后文,请大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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