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郝思春嘴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开心的扑向迎面而来的郝中横。
郝中横顺势搂住她,“都几岁了,还这么没有姑娘家的样子,这样以后怎么会有人要呢?”他取笑道。
郝家庄一向是以经营布庄为主,在这个他方上可是小有名气,而郝中横为人小气吝啬的事也早就已经由城北传到城南去了,大家只要谈到郝家庄的庄主,就真的只有摇头的份。
但可能是郝中横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的关系,所以,他对自己小气、对大老婆小气、对妾小气、对两个儿子“冻霜”,但是,他对于郝思春可说是疼到心坎里头去了!
自小,郝思春就嘴甜,那圆圆的脸蛋始终带着笑容,很讨人喜欢,所以,只要她有任何的要求,郝中横都一定会努力的为她做到。
可是,郝思春向来只是较为娇气了一些,从没提出什么要求过,只不过,每个月与其他两位千金比赛,回来时要是比胜了,就一定是带了一副笑脸,比输了……倒也不会找下人出气,顶多扮个苦瓜脸给大家看而已。
“怎么了?今日又比些什么啦?”
听到郝中横的问话,郝思春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输了……爹爹,人家输了啦……”她哭得泣不成声,那种嚎啕大哭的样子,着实急坏了郝中横。
“不过是比输了而已嘛!下个月不是还有吗?我们都会帮你的,咱们家的思春绝不会再输的。”他连忙安慰道。
“真的吗?”她咬着下唇,知道她爹爹向来是最疼爱她的,“爹爹,你很疼思春的,是不是?”
“这有什么好问的呢?思春不知道吗?”郝中横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子。
“嗯……”郝思春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那思春的要求,爹爹会不会答应?”
“这样啊……”郝中横的手就抚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白眉皱了起来。其实,他大可以直截了当的点头答应,因为郝思春向来不会提出太过份的要求。
“爹爹啊……”郝思春不停他拉着郝中横的手摇晃着,“你不答应就是不疼爱思春了,思春就知道……”说完,嘴一扁,又要哭了。
站在郝思春身后的女婢梅儿,对于她的行为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家的大小姐一向是--一哭、二闹,目前还没有用到“上吊”,郝中横就乖乖的投降了。
“思春……”
“好,我就知道爹爹不疼我了,梅儿!走,我们进去绣花,反正下个月的比试输了就输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顶多被她们笑而已嘛!她们一定会连爹爹小气、吝啬的个性也一起笑的……”她放开了郝中横的手,改拉着梅儿,“走,我们进房里头去。”
“等等啊,思春!”
“爹爹都不疼思春了,还唤我做什么?”她故作委屈的说。
“爹爹没有不疼你啊!好好……你说什么,爹爹全都答应你,我们不要让他们笑话了。”他虽然小气,但是,也同郝思春一样好面子,也许应该说一一郝思春的个性是遗传自他。
“真的?”她停止了哭势,兴奋的问道。
“是啊、是啊……”他点头如捣蒜。
“那……我想要去找二哥,行吗?”
一听到郝思春想要找他的第二个儿子,郝中横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最不疼爱的就是他的二儿子。在他的眼中看来,他的二儿子不但是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来,还兼开妓院,这些都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虽然他是赚了不少银两没错,但是,却也让他抬不起头来,常常让人看笑话,成为别人的笑柄。
“不行!”想也没想的,郝中横就马上拒绝。
“不行吗?”郝思春硬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将泪水给硬逼了出来,“人家只是想去看看二哥而已,这样也不行吗?”她的二哥郝领是现在唯一可以帮她的人了。
“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个不行。”
郝思春突然大哭了起来,但郝中横就像是铁了心肠一样摇头拒绝。
“好,不答应思春……就是代表爹爹不疼思春了,那思春也不要活了……”她第一次连寻死都用上了。
“思春,你可别乱来啊……”郝中横这下子可紧张了。
“呜呜呜……”郝思春往自己所住的院落冲去,而郝中横则是担心的唤住了梅儿。
“你务必要看好小姐,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那你也别想在这里做了!”
“是的,老爷。”梅儿连忙跟了过去,依她的了解,像小姐这么怕疼的人,怎么可能会寻死嘛!
但她绝对不能将心里头的想法说给郝中横听,否则,她铁定会挨板子的。
郝中横在郝思春的门外担心的直踱步,并不时望着房内,最后,终于看见梅儿慢吞吞的将饭菜给端了出来,上头那双郝思春专用的筷子连动过菜肴的痕迹都没有,而四项她最爱吃的菜也半点都没少,这真的是令郝中横担心极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连忙问着正要关上房门的梅儿。
“老爷……小姐,小姐她……”
“她怎么?啊?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别在那里支支吾吾的。”他全身的肥肉都因为他的动作而颤动着。
“她说她没胃口,不想吃。”
“什么?”郝中横立刻扬高了声音。
郝思春的胃口一向不错、食量也颇大,怎么可能会没胃口呢?
“小姐已经两餐没吃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怕她会撑不住呢!”梅儿一脸愁眉苦脸的说。
“呿呿呿……你说那是什么浑话?当心我将你给丢出郝家庄。”
“梅儿不敢。”梅儿唯唯诺诺的说。
郝中横元奈的将视线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妻妾,“秋月,你是思春的娘,你去看看思春到底是怎么了?”
“是,老爷。”
许秋月打开房门走进内室,就看到郝思春躺在床榻上,看起来一脸极虚弱的模样,就像快要断气似的。
她的脸色极为苍白,眼眸紧闭,正沉睡着。
“思春,你到底怎么了?娘来看你了……”许秋月心疼死了,急忙坐到床榻的边缘看着她。
郝思春缓缓的张开眼,一见到自己的娘亲,便虚弱的对她露出一抹笑容,“娘……”
“你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和你爹吵过架,就茶不思、饭不想了?”许秋月紧握住郝思春有点冰凉的小手,“你别吓娘啊!”
“娘……思春……思春以后可能……不能再侍奉……你和爹爹了……你们要多保重……”
呵!瞧瞧,才两餐没吃而己,竟然就可以将自己说成是五日未进食,即将饿死,登天成佛的人。
“别说那种话啊……”一听到郝思春的话,许秋月的泪水不禁扑簌簌他掉下来,“你可别吓娘啊……”
原本站在外头等待的郝中横,一听到许秋月的声音,也忍不住冲了进来,“女儿啊……”
“爹爹……”郝思春看了郝中横一眼,“思春知道自小就是爹爹最疼爱思春了……往后思春要是不在了……”
“思春,你别乱说话啊,你可是爹爹的心肝宝贝啊……快叫人去煮参汤请大夫啊!你们一个个站在那里是做什么的?还不快去?”郝中横怒吼道。
“是的,老爷。”
“爹,不用请大夫了……思春觉得……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
看到郝思春这样,郝中横什么坚持都没有了,立刻点头如捣蒜的说:“好、好、好……乖女儿,只要你恢复像从前一样活泼好动,爹什么事情都依你。”
“不了,爹爹……”郝思春摇摇头。
其实,以郝思春这种小奸小诈的个性来看,她是不可能一口气就“复活“过来的,因为那是很容易穿帮的,所以,她就必须再用那种“气若游丝“的语气否定掉郝中横的话,不然铁定是会“出槌”。
“女儿啊!你别说这种话啊……”郝中横伤心得老泪纵横。
“爹,你让思春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思春……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种丑样子……”她细声细气的哀求着。
“好、好……你好好静养,等一下大夫就来了。”郝中横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一群“闲人”,“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思春说她要静养吗?全都给我出去!”他骂完众人后,又转头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对郝思春说:“思春啊!爹什么都依你,你可是爹爹心头上的一块肉啊!”
“嗯……”郝思春点点头,看到一大票的人由她的厢房走出去,而梅儿也关上厢房的门,顿时,偌大的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她这才小声的又开口问道:“我爹、娘全都走了吗?”
“是啊!小姐。”
“那就好。”郝思春“轻松“的坐起身,那种精力充沛的样子,与刚才要死不活的摸样大相迳庭。
“小姐,你脸上的面粉掉了,我再帮你补补粉吧!”梅儿手中拿着一个包有面粉的布包想帮郝思春扑面。
“不用了,现在还有必要补什么粉吗?”她扁扁嘴,“既然我爹爹已经让步了,我也不用再在脸上擦那些有的没有的了!”
对于那些面粉,她已经搽怕了,但不可否认的,她的确是很感谢面粉让她的脸看起来很苍白,活像是病人膏育、要死不活的人。
“但是,老爷要是突然进来怎么办?”要是郝中横知道她在这场“骗局”中也有一份的话,那她真的会吃不完兜着走。
“不会啦!怕什么怕?”她瞪了梅儿一眼,“有事情我让你靠啊……只要我说一句,爹爹不可能不听的。”
“是喔!谢谢小姐……”梅儿不报太大希望的说。
“不客气。”说着,郝思春突然听到自己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她饿了!而且,她十分想念庄里头厨子所做的菜肴。
“有没有准备东西给我吃啊?”每次看到梅儿端来那些她最爱吃的菜,但却只能动眼、动鼻,不能动手、动口,她就有满腹的心酸和委屈。
天晓得她多‘哈’那些佳肴啊!但是……呜呜……她却得装成那种食不下咽的可怜样。
“有啊!”梅儿点点头,从角落端出一盘馒头,“偌!小姐……这是我刚才好不容易从厨房那里要来的,你就将就一点好了。”她将馒头递给郝思春。
看到那盘馒头,郝思春的头差一点痛了起来。
她用手掩住了口,她最近可是怕极了馒头,在她装病的这一天,她每餐都吃这个,吃得她快发疯了。
“怎么又是馒头啊?”郝思春虽然是满心的不愿,但还是屈就的动手拿了一粒馒头,咬紧牙关就这么给它啃了下去。
“不然小姐你不要吃嘛!”
有得吃还嫌,哪像她啊!做人家奴婢的,还得帮主子隐瞒事实的真相,害她这两天来都心虚的猛作噩梦。
“要啦、要啦!谁说我不要吃的!”她端出小姐的架子,“再怎么样我都是小姐,我说了就是真的。”
“是、是……”梅儿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知道梅儿其实是在敷衍她,郝思春也懒得去计较,只要梅儿有将她说的话给听进去就行了,她才不会去在乎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呢!
“为什么我们非得扮成这个样子?”梅儿哭丧着脸问道。
在得到郝中横的首肯后,她家小姐很快就“起死回生”了,没多久就活泼、快乐的出现在郝中横面前,而他也给了她一笔不少的银两让人带她们到“醉红楼”去找郝领。
孰料,中途那两个家丁就被郝思春用银两给打发掉了。
“笨哪!”听到梅儿的发问,郝思春忍不住敲了敲梅儿的头,“我都说了你笨、没脑子,你还不承认。”
啧!她怎么这么歹命啊?竟然身旁跟着的是一个笨丫头,连这种用小脚趾头想都想得出来的事也要问她!
“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梅儿可怜兮兮的说道,“为什么小姐你一定要将阿平和阿牛给打发回去,放着轿子不坐,硬是用走的到醉红楼来呢?”
“拜托你聪明一点行不行?”郝思春没辙的赏了她一个大白眼。
“我……”
“好吧、好吧!看在你勇于承认自己是笨蛋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原因好了。我不是说了好几百遍了吗?我们可是一一”她拉长了音调,等着梅儿接下去说。
“大家闺秀、良家妇女。”
“很好。”她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记得我说过的话,真的是太好了,既然如此,良家妇女、大家闺秀应该会出现在这种他方吗?”
“嗯……这好像不应该耶……”
“既然不应该,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变装一下,好掩饰身分?”她又问道。
“也对。”梅儿点头。
“这就对了啊!”真是个笨丫头,郝思春在心里头叹道。
“但是……若是因为我们是大家闺秀,不宜出现在这种他方的话,那大可以穿男子的衣裳啊!没必要全身都用稻草给包起来吧?”她苦笑的问。
是啊!这招数全都是她们“聪明”的大小姐想的!
大小姐不知道是聪明绝顶,还是笨过了头,竟然为了想“伪装”,好让人不知道她们是“道他”的大家闺秀,所以,就去找了一大堆的稻草将自己给包起来,还要她这个奴才跟着照做!
更夸张的是,在她们头顶还Сhā了几根稻穗,看起来就像是四不像,且更加引路人注目了。
“啧……”说到这里,郝思春忍不住瞪了梅儿一眼,活像所有的错全都是梅儿造成的。”要不是你胸前那两陀肉那么大,我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找那么多的稻草来,直接要阿牛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就行了。”
哼!有谁看过这么为婢女着想的主子啊?之前她也曾想过要穿男子的衣服啊!但是,任凭她绑了多少的布条,梅儿胸前的那两团肉就是包不住,而她自己则是不用绑,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姑娘家。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全都是梅儿的错,像她,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问题了,对于这一点,她可真的是颇感自豪。
“这……”
“这什么这啊……知道全都是你的错,你就要给我好好的反省啊!看看要不要我送一把刀子给你,让你将那两陀肉给削下来……”她骂道。
“对不起啊!小……”
“小什么小!”为了避免“穿帮”,被人知道她们是女的,所以,郝思春连忙打断她的话。
“小龙。”梅儿识相的改口唤道。
“很好!”郝思春满意的点点头。
“小龙,我们要站在这里等多久啊!人家都说这种‘青搂'要晚上才会开张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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