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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恋君未有期 > 华音曼妙

华音曼妙

离扩云山越来越近了,我心中常常升起一丝惆怅:不知他们还愿不愿意见我,还有寒,他能接受这样的我么?这三年,他看罢清流兰泉、苍松绿柏,也定瞧见了朵朵林兰纯净芳洁、雅致翩然,树树绯樱如云霞染天、绝艳风华。而我已是残花败柳,又怎能去污了他的眼呢?我可以不理会别人的指指点点,却不能不念及寒,可寒,你知道么,我身子时常透骨的冰冷,幕­色­下的寂寞与凄凉如何能一夜夜熬过,只有,只有那些时候,才能暖暖的,才能隐约感到,我还活着,还是个妙龄女子,还有几十年痛苦而漫长的煎熬。你会原谅我的对么?无论这副皮囊怎样,一颗心却永不会变。有着那样的过往,念你的心、爱你的情,又怎会轻易改变呢?这一日,风轻云淡,马儿踏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直响,我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忽见远处似有城郭,心中不免欣喜万状:咳,午膳总算能吃顿好的了,没有酒喝吃顿好菜也不错了。便开心地捏了捏他的胳膊:“快看,那儿像是个城镇的样子,我们这几日赶路辛苦,不如好好歇一下,如何?”

他一手轻轻抚上我的肩头:“好啊,这几日急着赶路,真是难为你了,怕是肚里的馋虫又犯了吧。”我嗔怪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饭桶似的,只知道吃。”他轻轻笑开了,手指渐渐滑向臂肘,我心中一动,便扯过他的手把玩起来,如此近瞧,那手指修长有力,虎口处结了层厚茧,看来平日练剑练得辛苦啊,哪像我这样三年不碰剑,一双手重又如初生婴儿般娇­嫩­。我将他的手翻过来掉过去,这儿捏捏那儿揉揉,玩得不亦悦乎,终于他开口问道:“小丫头在做什么呢,我的手有那么好瞧吗?”我微一仰头,粲然笑道:“男人家的手就是宽大,你看我的手搁在上面竟显得那样小。”

他垂下头,似乎凝眸在我手间,暖暖的气息轻吹慢拂,我浑身又是一阵酥痒,半晌之后,他缓缓合上手心,将我的小手捏紧:“男人手大些便能好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又带了丝缕柔情,宛如莹莹碧水之中滑过一支初艳的粉桃,又似幽暗空谷之下刹那绽放的雪­色­寒兰,我胸中竟有一丝感动,便抬手将他的掌心贴上面颊,他身子微滞,轻轻挣了挣,说道:“我的手有些凉,怕会冻着姑娘吧。”我兀自捏着不放:“那正好啊,平日里都是你给我暖着,今日我也来投桃报李了。”那手心覆在脸上果然是丝丝冰凉,我一点点挪动,把着他的手指从眉间缓缓滑过脸颊,直至­唇­畔,直至下颚,一遍又一遍,他的手很快便暖和起来,由一开始的僵直变得绵软而又轻柔,甚至隐隐掩藏了一股热力。

我闭眼感受他指尖粗涩的薄茧柔柔滑过娇­嫩­的肌肤,两颊竟火热得有些发烫,我缓了缓心神,突发奇想地问道:“相公,你以前可曾如此摸过别的姑娘?”他似乎又埋首在我发间,我只听见一个低切的声音:“不曾……”我一笑,眼波流转娇声道:“那,今后也不许你触碰别的女子!”他似乎吸了口气,随即抬起头缓缓说道:“尘这一生,定不负吾妻!”那嗓音温毅而坚定,仿佛含了几许思慕,缠着几缕情愫。我遽然一震,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却不敢多想,瞬间便将它撇得远远的,竭力克制回眸的冲动说道:“真好,以后必定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君!”说了这话,心中总算安定不少,却见他另一只手突地松开缰绳揽住我的纤腰,将我压向他的胸口:“你真这样想?”我在他手心一啄,随意说道:“自然是真的了,相公这样好的人世上哪里找啊,又会文又会武,还懂得疼惜人,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到的美婿良人呢!”嘴里说得这样好听,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娶亲?那也要你能娶得到啊,也不知道有谁肯把女儿嫁给你!他挣开我的手,一双长臂倏地在我腰间环紧,头顶的声音有些不稳:“那,待解了轻鸾君的毒,我们一同回去坨坨山拜见你师父,可好?”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却仿佛屏住了呼吸,我竟感觉不到他胸口的起伏。我好奇地问道:“见我师父做什么?你又有麻烦事了?”不待他回答,我忽然抬眼,瞧见那城门就在眼前,便惊喜道:“快进城了,中午可要好好吃一顿啊,这些日子总感觉肚子里饿得慌!”他身子一软,旋即,我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好,一定让姑娘吃个饱。”

只是,进了城,他一直没有松手,我也只好继续坐在马上,晃着双腿左右打量城中景象。看样子这城规模不小啊,市井之中人流如织,街头巷尾熙熙攘攘,我们骑在马上便尽走人少的小径,刚拐出一条巷子,忽然一个红红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到了我的怀里,我定睛一瞧,竟是个艳红扎染金丝流苏的滚边绣球:哈,有趣有趣!这一进城就碰到如此稀奇的事!我举着绣球翻来覆去地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物什,做工上好玲珑­精­致,却不知怎的尽往没人的地方丢。正在左右顾盼,忽见那一头有个玄衣男子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猛地瞧见我手中的绣球一愣,旋即激动地大叫起来:“管家,管家,砸到人了,终于砸到人了!”我一乐,这算怎么回事啊,还没等多想,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奔至马前,抬眼打量了我们一番,便大手一挥道:“连人带马统统带走!”就这样,我们毫无反抗地被带走了,站在一间金红炫彩华灯透亮的大厅里,我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今日是这谢家小姐抛绣球选夫婿的大好日子,可谁知这绣球没往人堆里落,竟是落到了我的身上。而现下这员外将我们带回,便是要定下女婿择日成亲啊!我偷笑几声,一本正经说道:“员外之意我们已然明白,可惜我们只是路过,并未参加小姐的选亲盛会,如何能留下当你的女婿?”谁知那谢员外倒是固执得很:“不行,只要是绣球砸到的,都得留下!”

我瞥了杨严尘一眼,他虽面无表情,可眸中流泻的笑意是那样明显,我不由心中一定,便扬声说道:“幸好绣球砸到的是人,若是砸到马儿,难道你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给马不成?”

周围已有些隐约的笑声,却在那员外颇具威严的瞪视下各个噤若寒蝉,他咳了几声才开口,语气已不若方才那般严厉:“小女年纪已不小了,却一直没有瞧得上眼的可心之人,老夫斟酌再三,决定抛绣球选亲,而小女好不容易答应了。这不,全城未婚的青年才俊都来了,可都抛了两次了,愣是没砸到个人,第一次是落入了枯井之中,第二次更是可恨,竟是掉进了猪圈!俗话说,事不过三,再砸不到人,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我那可怜的女儿也只好被人当作笑柄,一辈子嫁不掉了!”

他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我使劲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侧脸一瞟杨严尘,也是嘴边凝笑,却比我文雅多了,我偷偷探过手,在他掌心一掐,他眼眸微转,更是柔光四溢,华彩不断。

却听那谢员外又道:“幸好这次老天开眼,终有收获,好不容易砸到个人,我可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走了!”我眼珠溜溜一转,故意笑道:“那,我们一匹白鬃骏马,一个妙龄女子,一个柔弱书生,你选谁做你家小姐的夫婿?”那员外瞪圆了眼,用手一指:“自然是他了,我要马和女人有何用?老夫瞧这位公子,眉清目秀,气度不凡,倒也是上上之选,就他了!”我有些惊讶,不由问道:“你,你连他姓什名谁,家世来历都不知道,就这样给你女儿定下了?”他摇摇头道:“能有什么办法,左右不能再抛绣球了,只要是个男人就好。”

我目瞪口呆,如今还有这样找男人的么,他女儿莫不是丑得见不得人,还是缺胳膊少腿,快进棺材了?再者说杨严尘有什么好的,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板没身板,有哪一点入你眼了?

得,方才在城外还想着怎会有人肯把女儿嫁给他,这么快便有送上门的媳­妇­儿了,可真是,什么奇事都有!我偷偷瞟向杨严尘,他眼底漾着一种我浑然不懂的情绪,平静湖心之中只有些许涟漪浅浅漾开,又悠悠散去,我有些急了:到底愿不愿意啊,也不说一声,难得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你。

我挪过去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轻按,一下,又一下。他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也捏了捏他的,一边用眼神询问,他眼中的波光一脉脉荡漾开来,我似乎瞧见他微微摇了摇头。我瞬间定下心来:好,有个说法就行,我知道你好面子,不好拒绝,这黑脸就由我来扮吧。主意一定我轻了轻嗓子便道:“员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你女儿的绣球砸到的是我,要嫁也只能嫁我,怎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丢给别人?”谢员外一捋胡子蔑笑道:“你?你有本事娶我女儿么?再说,他和你骑在一匹马上,说不定绣球是先落到了他的身上,而被你抢过去了!”我张大嘴,不知说什么好了,强词夺理还能到这份上?老天哪,这世上竟还有比我更不讲理的人。看来他想嫁女儿是想疯了,发了疯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叫他打消了这念头才行。我脑中思绪翻腾,忽然便有了个主意,柔柔望了杨严尘一眼轻声说道:“他,是我的相公,又怎能再娶你的女儿?”我声音虽轻,可相信整个厅堂上的人莫不全然听进了耳朵里,那员外一愣,上下打量了我几番,一脸轻松的模样:“姑娘你并未梳髻,怎就敢说已成了亲?岂非叫人笑掉大牙!”说罢朗声大笑起来,旋即堂上众人也跟着狂笑不已。哼,难道我就说不过你么?我甩开杨严尘的手,指着他忿忿道:“就算还未成亲,那也是定了亲的,你怎能让他做个忘恩负义之人,相信员外你定是希望女儿嫁个重情重义真心不殆的人吧,若他是个陈世美,抛妻弃家的,你女儿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谢员外听了面­色­一凛:“你说你们定了亲,有何证据?”我一咬牙:“你的管家见到我们的时候,我与他是不是共乘一骑?若是没有什么关系又怎能如此亲密?再说,我身上有他送的定情信物,是,是他娘留下传给儿媳的!我可取出给你瞧瞧,看你还不信!”那员外眼中厉光闪过:“哦?真有信物又怎样,老夫做的决定谁也改不了,更何况,你这所谓的夫君到现在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又怎知他不肯?”我恼怒地瞪了杨严尘一眼:你个死人,说句话会要你命啊!可偏偏他依旧面­色­平静,而眼底深深的笑影却赫然昭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好,你不说话是吗,那便由我胡诌了,到时你可别来找我麻烦!我深吸口气大声说道:“喂,你女儿想跟我抢相公,门儿都没有!本姑娘这般美貌,纵不敢称天下第一绝­色­,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总该轮得到吧。你女儿长得怎样啊,叫她出来让大伙儿瞧瞧,若能比过我,若能叫我相公点头,那我便放手,否则免谈!”那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半天才缓下来,只见他深深吸气道:“姑娘岂不知,娶妻光有美貌不行,还要有相当的家世地位和财力,姑娘有哪一样又能比过我谢家的?”我一滞:“好你个老儿,给你脸你不要脸,跟我比家世,我,我才懒得理你呢!只要我相公心里有我,管你女儿是皇家公主,还是天仙下凡,他也必不放在眼里,是吧,相公?”我一捏他的胳膊,看他眼里笑意融融,柔情百转,恍若五彩云霞自天边飘来,又像洌洌清泉从山间一路流淌而下。

下一刻,他终于有了动作,一手揽过我的腰往身边一带:“多谢员外好意,在下早已觅得良缘,又岂能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呢?还望员外体谅。”那老头闻言愤然起身拂袖道:“哼,老夫给你脸面你偏偏不要,绣球砸到你,你便是我女儿的命定之人,我若是放过你,让你娶了别家女子,岂不枉在这世上活了四五十年!”

我不由怒从中来:人家不肯,你还要逼良为娼了!我叶小桐是谁,今日倒还不信弄不过你!便银牙一咬大声说道:“我与他已有了夫妻之实,他是非得娶我不可!”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目瞪口呆,浑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未婚女子口中说出,腰间他的手也是一顿又一紧,我回眸瞧他,那眼里满满的是不赞成,却还有些别的,我却无暇再看。

我回头又道:“怎样,现在还要他娶你女儿么?难道你舍得让她做二房?”我说这话已是气势颇足:我就不信他要个这样不清不白的人做他的女婿!那老头果然闭口不言,一双眸子却狠狠盯了我,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把他们带到客房,没我的允许,半步不准离开!”“是,老爷!”几个丫环小厮一拥而上,推推搡搡架了我们便走。我一惊:竟是要软禁我们,再一瞧杨严尘,却是半点不愁的模样:哼,你当然不愁啦,再不济也有个家财万贯的媳­妇­儿可娶,我却不同,方才说了那么多,没一句好听的,那员外一狠心把我杀了都有可能!我与他被分在了两处,离开时,他前呼后拥的像个富家公子,而我呢,直接被丢进了一间小屋,死死关上门,外面还立了好几个小厮,当我是犯人么?可再怎么说情,也无济于事,用过午膳,我绞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也不知他怎样了,会不会……想到这儿,我一把拉开门叫道:“我相公在哪儿,为何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其中一个小厮不卑不亢地说道:“杨公子在别院歇息,姑娘还是进屋去吧,老爷说了不能离开半步的,姑娘可别让我们为难了。”说罢重又关上门。我跺跺脚:好你个杨严尘,竟然住进了别院,待遇果然不同,不会今晚就叫你们洞房了吧。我心中一紧,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可又想:他哪能洞房啊,再说吃亏的也绝不会是他。

如此一想,心中定下不少,既左右无事,不如睡上一觉,量那老儿也不敢对我怎样。于是我便蜷身在床上,迷迷糊糊悠然睡去。待醒来已是天­色­昏暗,我正眨着眼盯了床尾青幔摇曳,忽听外头轻轻传来叩门声:“姑娘,用晚膳了。”我一惊:我竟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杨严尘怎样了。不待多想,便飞快地奔至门前打开一瞧,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提了食盒立于门边,她朝我盈盈一笑,便闪身进屋,到桌上布起菜来,我略一犹豫,还是问出了口:“小妹妹,你可知,我家相公此刻在做什么,吃晚膳了么?”

那小丫头一笑,隐约露出两颗细小的白牙:“未来姑爷正和小姐一同用膳呢,姑娘不必挂怀。”

我颇有些吃惊,不由忿忿:死人!我还在这里关着呢,半步都动不了,你竟有闲心跟人家一块儿吃饭,是乐不思蜀还是怎么的?正在胡思乱想,却听那小丫头又说:“他俩午后在园里品茶赏菊,奴婢瞧着很是融洽呢。”

我不由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难道真要留下给人做女婿?死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求个情将我放出去,虽说这里好吃好喝的,可被人管着终归不舒服啊。见我垂头不语,许是以为我伤心难过了,她便柔声安慰道:“姑娘,奴婢瞧着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老爷定下的事谁都不敢不从。再说谢家财大气粗,连本县县令也不敢不卖他个面子。我家小姐虽说不如姑娘貌美,可也是知书达理贤淑得体的大家闺秀啊,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心动的。姑娘还是放手的好,说不定老爷一高兴收你做个二小姐,那不更是美事一桩?”我一个白眼:本姑娘大小姐都不做,还稀罕什么二小姐?嘴里却道:“好吧好吧,我且考虑考虑。”她笑着退出门去,我心中郁郁,便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菜吃个­精­光。待撤了食盒,我一手托腮坐在窗前,望天空点点繁星,好似他眼里的粼粼波光,一闪又是一闪,我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一丝悲凉: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么?他也会为了那万贯家财而娶个只见了一面的大家小姐?可转而又想:他是何人,又怎会看得上这些?可,可若是看上了谢家小姐本人,那不就……前几日他不是还说想找个知心人么,如此相谈甚欢,难保不正是他期盼已久的那个人,若真是如此,岂非……我双手握拳狠狠砸向桌子,在寂静的黑夜里是那般刺耳:他怎样于我何­干­,哪怕今夜就洞房,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我说归说,可心中依旧烦躁不安,嘴里­干­涩,真想寻些酒喝,便用坨坨花粉将门口的诸人迷倒,去厨房寻了两壶酒,往回走时路过一个看似恬静幽雅的庭院,便飞身跃上一棵高树,反正这院里的人都已被我迷晕,这里还不是跟我自家似的,想怎样就怎样。可杨严尘不知在哪里,兴许还在与那小姐秉烛夜谈呢,想到这儿,我不由心中一苦,扬手灌进一大口,冷冽的清酒入喉,是刺骨的冰冷,我一个激灵,缓缓靠上树枝。月华如水,银辉尽洒,而我又有多久没有如此仰望这一片夜空了,几口喝完了一壶,我扬手丢开酒瓶高声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谁知树下却有一人缓缓接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我猛地一惊,是他,竟也能找到这儿来,呵,算你还有点良心!我眯眼朝树下一望,他月白­色­的长衫映在泠泠月光之下竟是那般清雅夺目,我一个恍眼,笑道:“你来啦,快上来吧,我偷了两壶好酒呢!”话未说完,他已在近旁,我还在感叹这高人一等的身手,却听他急声道:“姑娘,喝酒易醉伤身,可否听我一言?”我眯起眼瞧他,却越发瞧不真切,只得费力地晃晃脑袋嘟囔道:“绿酒初尝人易醉,我喝的酒没有千杯也有百杯了,哪那么容易醉啊,你莫要多管闲事!”他却不答,只伸手欲夺过酒壶,我护着往身后一藏:“哼,你不让我喝,我就偏要喝,不但喝,还要吟诗: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尊酒,日往烟萝。”

他无奈地笑笑,在我对面的枝桠上坐下:“姑娘有何伤心事,竟要喝酒,竟要吟这样的诗?”

我却轻哼一声,说了别的:“你不是与谢家小姐情投意合相谈甚欢么,怎么不躲在温柔乡里,还出来挨冷受冻的!”说完我才觉出语气里竟含了浓浓的酸意,心中更是不悦,便再灌下一口。

他一时没有说话,黑暗中我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闻一声低低的笑:“姑娘是在怨我未顾及你,只一心与谢小姐玩乐?”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胳膊,暖暖的让人直想亲近,我却猛一推,气道:“哪有,你与她双宿双飞最好,省得每日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他似乎一滞,又道:“姑娘果然这样想?”那语调平淡,似乎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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