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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恋君未有期 > 莲漏声声

莲漏声声

我最不愿热脸贴人家的冷ρi股,偏偏做了那么多,他愣是没与我多说一句话,我便也赌气不再理他,只瞧着那脸­色­越来越苍白,双­唇­甚至都透出青紫来,心中虽有疑惑,可也不敢多问,若是又惹到他,我可不是怎么也落不着个好嘛。只是,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他呢,似乎越发沉默了,都过了三天了,跟我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我都快憋疯了。此时我正站在一个铺子前挑拣着我最喜欢的玉饰,不经意地回头张望,身后却没有了那熟悉的身影,我微微吃了一惊:真没想到,他竟连等等我都不愿意,就这么自顾自走了,还要不要我替轻鸾解毒了啊!哼,如此正好,我自个儿上路,玩他个十天半月,等轻鸾死了再上山,看你还当不当得成这个盟主!如此一想,我便继续左拣右拾,可心头生起的那股子焦躁却激得我浑身难受极了,看这个不满意,看那个瑕疵多,到最后店家都忍无可忍了:“我说姑娘,你不买就别在这儿挡我生意好不好,你这样丢来丢去的,若是碰坏了可怎么得了?”我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离开,扯着衣衫上的丝带暗暗骂道:死杨严尘,丢下我不管,老天有眼,叫你不得好死!刚走两步,眼眸扫过路旁的茶摊:嘿,他在那儿喝茶呢,我说他怎会弃我于不顾呢!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便又冲进一家铺子,一边看着,一边望望杨严尘,他一直背对着我,但我知道他必定是知晓我的一举一动的,可,可怎样才能让他理我呢?这几日无论我想说什么,只要一瞧见他寒冰似的脸,便怎么也张不开嘴,他看我的样子,仿佛是瞧着路边的一块石头,或者,或者是连石头都不如的东西!我忿忿地想:本姑娘这么一个美人,都能叫你看成是块石头,我看是你眼睛瞎了吧!

我正兀自不悦,忽觉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身上,我微微侧过脸,原来又是个­淫­贼啊,我失望地扭头,突然一道­精­光在脑中闪过!不如……嗯,如此甚好,就不信他不理!

我打定了主意便娇娇羞羞地偷瞟那人一眼,果然见他鼠目圆瞪,嘴边的笑意越发银荡了。

我朝他怯怯一笑,装作要走,他上前一把拉住我:“姑娘别走啊,美玉配佳人,待我寻个宝贝送给姑娘。”我轻轻扯着他的袖子,娇弱无力的模样更是让他眸中一亮,我故意眨眨眼让些许水光在眼底漾开:“公子莫拉着我,我家相公还在那儿等着呢!”他却是浑不相信的模样,只牢牢抓了我的胳膊往身上带,我心中暗喜:就是要你如此啊!便急急朝杨严尘望去,看他举着杯子小口抿着茶,也不知那东西有什么好喝的。我看那人的狗爪子已朝我脸上探来,便努力躲着,一边哀求道:“公子莫如此了!叫我相公瞧见可怎么行啊!”他眯了眼越凑越近:“叫你相公来啊,我倒要看看谁家的小娘子如此貌美呢!”

听他口气似乎还是不信我的话,眼见他的手将要触上我的面颊,我不禁娇呼道:“相公,相公,快来救救我啊!”我的声音柔柔弱弱,可他必定听得见,我也不想招来别的什么见义勇为之人,便连挣扎起来都是那般娇怯无力,外人看了还以为是两个小情人在闹别扭呢。我满心期待地朝茶摊望去,却见杨严尘撂下几个铜子起身就走,从头到尾没朝我看一眼!我有些傻了:他,他真的恨我恨成这个样子啊,他们这些君子不是素来爱打抱不平的么?怎么我落了难就一副随我生死的态度?我呆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的委屈汹涌而出,竟连那人抚上了我的脸颊都无知无觉,直到他揽住了我的腰,我才惊觉他放肆如此,一掌拍在他胸口大喝道:“滚开!”我拨开密密的人群,憋着一股气赶上他,却望着那消瘦的背影冷漠疏离,口中的谩骂之辞竟怎么也说不出,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念叨着:他不理我了,他真的不理我了……我默然跟在后头,对周遭的一切浑然没有了感觉,良久之后我才忽觉已走至僻静的小巷,他依旧不紧不慢迈着步子,仿佛身边没有我这个人,仿佛我已与他毫无瓜葛。胸中的失落彷徨之感尤如滔滔江水一波波袭来,我鼓足勇气才将心里的话问出了口:“你可真是小气,我不愿嫁你,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么?”他倒未装作没听见,只略略一顿便道:“我从未想与姑娘为友。”我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心愤怒一齐涌上心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哼,也是啊,你们名门正派了不起得很,我魔域的人算什么啊,恐怕在你们眼里连只蛤蟆都不如!”

他继续朝前走着,依旧是不理不睬,一如这数日以来他对我态度,我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转到他面前:“哼,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什么武林盟主,在我魔域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垂头望我,眼中依然没有丝毫波澜,只冷冷勾起一丝笑:“姑娘可总算说实话了,以前夸我什么雅士高人,怕都是假的吧。”我一愣:他,他还在计较我那日说的话呢,咳,谁叫我说得那样狠,必定是伤他甚深了。

我踌躇半晌才嚅嗫道:“也不……都是假的。”见他还是没有表情,绕过我正要离开,我好生不悦,便双拳一握大喊道:“哼,你不信,那就当我说的都是假的好了,反正,反正本姑娘好话只说一遍,你以后想听也没机会了!”

我本指望他停下脚步,谁知他只侧了脸微微颔首:“那就多谢姑娘当初的美言了。”

看他那样子,还是当我在骗他呢,我心中懊恼不已:我,我当时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你偏偏不信,谁会为了哄你特意编一堆好话,累不累人哪!也就你个死脑筋的才会深信不疑!我狠狠跺了跺脚:反正他现在只信我骂人的话,仿佛骂得越凶,便越是真心一样,哼,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我一时间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不由跑上前抡起拳头就往他背上砸去,嘴里还不停叫道:“死杨严尘,让你不信我,让你不信我!打死你!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他竟然停下脚步,直直站着任我一顿猛揍,直到我累了倦了,轻轻伏在他背上喘息,眼里有些热热的东西似乎就要溢出,我使劲忍着:怎么能在他面前丢脸呢,绝不能的!他沉默半晌才道:“姑娘累了吧,不如先寻个客栈歇息。”说罢抬脚便走,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双手绞在一起,恨得咬牙切齿:竟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要是以前,哪会是这个样子!不就是拒绝了他嘛,待我的态度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哼!我忿忿地擦了擦眼睛,见他已走远,只得快步跟了上去。进客栈时我有些神思恍惚,一脚踢上门槛险些跌倒,幸好他及时扶住了我的肩,却还没等我站稳便松开手,害我急急抓住门框,见他又要走,心中一急,手上没扶稳又向前倒去,这次他已在丈外,看来是没人可救我了,我眼睁睁瞧着离地越来越近,不由闭紧眼娇呼起来。忽然身子一轻,我偷偷睁眼,见他飞快地回身揽过我的腰,几个旋身才将我抱稳。我惊魂未定地环上他的腰身,侧脸贴了上去,这一回他倒没松手,我正满心欢喜地腻在他怀里,却猛然瞥见周围人暧昧的笑,忽觉羞赧不已,便一推他的手:“你不是不理我了么!”他松开双臂淡淡说了句:“我也想,可你若跌得太难看了,我面上也不好过。”

我心中一缓,这话说得虽难听,可毕竟没有置我于不顾啊。我佯装生气道:“哼,那方才我被那臭男人调戏,你怎么不管?这点小事就这么积极?”他漠然说道:“这是真,那是假,我何苦做些无用之事呢。”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他还真是火眼晶睛啊,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利眸,我想要在他面前耍花样还真是难。我抓住他的衣袖摇了摇,故意娇滴滴说道:“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啊,什么都被你看透了真是没意思!”他盯了我的眼,清清冷冷说道:“我也原以为自己算得上聪慧,可其实呢,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睿智,很多人很多事,我却怎么也瞧不清、摸不透。”他的目光深邃难懂,却只在我脸上逗留了一会儿便移开,我心中又是一阵失落:他以前不是很喜欢看我的么?怎么现下却是一副避之唯恐不急的模样。我嘟了嘴满心不悦:看来他还真是不好惹,一个男人却这样记仇,真是小家子气!在窗边坐下,吃着这几日以来最好的一餐饭,我却在碗里来回扒拉着:菜好有什么用,吃到嘴里还不是一样没有味道,不如喝酒的好!一想到酒,我又望向他:现在要是喝酒,他必定不会拦着我了,可,可又偏提不起兴致,都是他这张死人脸闹的,害我吃什么都不香!我重重撂下筷子,就那么直楞楞瞪过去,他在我面上一扫,说道:“左右还剩不到五日的路程了,姑娘怕是早就急坏了吧。”他似乎心情很好地看着我,­唇­边的那丝笑意虽淡却再不刺目。

我却没好气道:“恐怕是你急坏了吧,瞧你那样儿仿佛一刻都不想见到我似的,是不是天天盼着到扩云山好甩开我啊,哼!”我挑眉瞪他,他却不在意地撇开眼,透过敞开的窗棂远望沉沉夜空,是啊,这里离扩云已近得伸手可及,只翘首一望,便似乎能瞧见苍云顶上那飘渺的云雾。我却没心思想这些,还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我现在说什么,他都没有一点反应,待我一如陌路之人,虽然叫我心安了不少,可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就算裹了风氅也没有丝毫暖意,没有他不厌其烦的叮咛,就算能随心所欲也似乎一点也不痛快。他的不理不睬,不喜不怒,却像是扎在我心尖儿上的刺,叫我屡屡疼得发紧,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我,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疼、会痛,会伤心、会失意,这似乎不该是我啊!我撇开这些胡思乱想,只急急吃完饭了事:他的心思不可揣摩,那我便不去多想!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任他对我何种态度,是冷漠也好,疏淡也罢,过不几日就要上山了,届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那么现在如此,与我与他,都该是最好的吧……我置身在木桶之中,任蒸蒸热气在周身袅袅升腾:咳,等上了山便可去风灵泉真正享受我最爱的兰池净颜、香汤沐浴了,但此时此地天这样冷,水凉得也快,我无心玩水便仔细濯洗一番,披了衣裳起身。推开轩窗,看那幽沉暮­色­之下,寒风洌洌,枯枝乱舞,更衬得迢迢天际之上月华凄清,烟云缥缈。我不由打了个寒噤,猛地关了窗,跳上床将被子裹紧。可是,任我裹得再紧,那透骨的冰冷却宛如锋刀利刃径直刺破我柔­嫩­的肌肤,狠狠扎进心里!我竟如置身冰窖一般颤抖不已,任无边的寒意缓缓侵袭而来,那势不可挡的凄冷孤寂仿佛将我的咽喉紧紧扼住,我死命环紧双臂,却只能在心底苦苦呻吟: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我到底做了什么,竟要承受这样的苦?我的眼中霎时便盈满泪水,可那泪水竟也这般清冷,滴滴坠落成冰,僵直的手指颤巍巍地抚上脸颊,却更是激得抖成一团。我蜷着身子抽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杨严尘,心头不禁滑过一丝暖意:他,他应是能给我温暖的吧,可那个样子……我又有些犹豫,却咬牙定下心来:不管那么多了,或许他又会像方才那般好心呢。毕竟这是真,不是假啊!我破涕一笑,身上总算恢复了些气力,擦­干­眼中清泪便奔出了屋子,至他门前踌躇半晌才轻轻叩问道:“喂,是我啊,你睡了么?”说完忙贴上耳朵仔细倾听里头的动静,却是一片死寂,我蹙眉思忖道:难道真的睡着了?可功力高深的人不是该警觉得很嘛,又怎会一点动静都无?怕是装睡想叫我自行离开吧,哼,本姑娘就偏要进去!我一推门,咦,竟没落下门闩,怎会这样?我心头一惊,轻巧地关上门,屋内漆黑一片,凭我的目力自是什么都瞧不见的,只好摸黑找到烛台,待点上火,屋里总算亮堂起来,我急着找他,却冷不防嗅到一丝浓烈的血腥之气,定睛看去,床前地上赫然一滩刺目的暗红:他,他竟又吐了血!

我一下子慌了神,飞奔至他身边叫道:“你怎么了,怎会如此,伤不该全好了吗?为什么还会吐血?”我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着,说完才发觉手上黏黏腻腻的,仔细一瞧,他未穿上衣,身上几处口子正缓缓溢着血,那伤口血­肉­模糊,周围更是红肿青乌不堪,而我的手恰好正捏在他右肩的那片血污之上!我猛地收回手,不可置信道:“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过了这许多天还没有半点好转?你说啊,快说话啊!”荧荧烛光之下,他的双眸宛若探不见底的幽幽深涧,涟波摇漾、碧水翻涌,间或­射­出清冷的光芒。他抿着双­唇­,那坚毅的线条此刻看来尤为绝然而分明。我却无暇顾及他此刻的表情,急得口不择言:“你倒是快说啊,要急死我呀!你个死人怎么,怎么总是叫人如此­操­心呢?”我胡乱喊着,到最后竟有些哽咽起来。方才慌忙擦去的泪水现下又隐隐在眼角浮现,我不想叫他瞧见,便垂了头侧过脸,不料却发现他搭在腿上的右手仍是我三天前见到的那个样子,甚至更为可怖!我的心猛然一缩,托了他的手责问道:“你这几日就任它这么流着血?你不要命啦!”他依然那样望着我,眼神幽深难测,而那眸心之中似有隐约光华熠熠闪烁。我反手搭上他的手腕,闭了眼努力沉心静气: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的伤一定是出了问题了!片刻之后,我的指尖不由轻颤起来:这,这脉象怎么……我暗暗吃了一惊:怎么会?怎会如此呢?我心中疑虑不已,便俯身在他肩头嗅了嗅:果然,是兰花的香气!他微微退开身,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势舔过那仍在溢血的伤口,他遽然一颤,我心中了然便缓缓直起身子:苦中带了甘甜,是刺玫!我盯了他的眼睛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问我要解药?”这人也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吧,抑或是根本瞧不起我,只觉我不会有解毒的能力?他扭过脸,咳了几声才道:“三日之前。”我手下一顿:是那些番邦之人!对,一定是了,他们见他未中怡情散,便又偷偷下手,想以御香丸的香气掩盖那阵阵芝兰馥香!而我,咳,当时我满心只惦着逃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啊。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若不是百毒不侵,就我这点江湖经验怕也是早早死于非命了!可,他既然早已发觉中毒,却为何不问我要解药?我一时好奇得很,忽又想到:三日前,不正是我与他大吵之后?怪不得他不愿开口了,但事关生死啊,如此死要面子做什么!我一时气愤便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啊,这毒可不是忍忍就能熬过去的!血再流下去,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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