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长梦中惊恐未消,没穿裤子没穿鞋,只穿着短裤便从床上跳下地,抓了一把弯刀窜出了厢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下床解溲的马保长老婆提着裤子,端着蜡烛,面目扭曲,缩在墙角战惊惊地指着神案说:“在,在,在神案上,血,血,头,头——”
马保长向神案上一看,祖宗牌位前放着一颗血淋淋的狗头,血水子在凹处汪了一片,在蜡烛微弱的光照下闪着寒光,还在顺缝隙往下滴达。
马保长接过老婆手中的蜡烛,看看门,门栓上得好好的;看看四周墙壁,没有掘挖的地方;仔细检查窗户,也没有任何撬动过的痕迹。
马保长顿觉满屋阴风惨惨,发根子都支楞了起来。他手中蜡烛和弯刀“当啷”一声同时掉在地上,身子筛糠似的一个劲地抖。
马保长的老婆更是像有个披头散发的吊死鬼正扑到她面前,要伸爪子抓她似的,用一只袖子遮着脸,在墙角用ρi股一个劲地向后拱,像是要钻进墙内似的。
“啊呀——”
一声尖厉的、惊恐的叫声随风传进屋内,撞进二人的耳鼓,二人的汗毛随着叫声一起直立了起来。
“是宝宝,是宝宝!”马保长侧耳细听,是他娇女儿的声音。他的女儿才十四岁,睡在隔壁房中。
女儿是他的宝贝,连着他心尖的肉,他疯了似的跳了起来,抓起弯刀,慌乱地拽开了屋门。
天漆黑一团,只有几颗鬼眼似的星星在神秘地眨动着,飕飕的风声中杂着偶尔的一两声虫鸣。
“黑子,黑子!”马保长叫着狗的名字,巴望它像平常那样冲出来,大叫几声,为自己减少一点难耐的恐惧。
可是,没有一点动静!
马保长的心更加狂跳起来,恐怖感再一次迅速征服了他。他只觉满院子树影花影,全变成了鬼影幢幢,脊梁沟里的冷汗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啊呀——”
又是一声尖叫,接着是恐惧的哭声。
他挥舞弯刀,疯狂地跳出房门,冲到女儿住室的门前:“宝宝,宝宝,怎么了?”
“爹呀,快来呀!鬼,鬼,鬼呀!”女儿的叫喊十分恐怖,像是正与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拼斗着。
马保长用力推门,门从里边栓得紧紧的。巨大的惊恐使他近于疯狂,他跳起来,用肩膀拼力猛撞。
门“咔嚓”一声折了闩,他滚了进去。
女儿围着被子坐在床上,面目恐怖地扭曲着。
“怎么回事?鬼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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