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带凌希文并不陌生,只是具体的地点还真没去过,据说那是青帮比较新的据点之一。他和青帮的联系源于左纪成,而在左纪成死后,他更欲将这仅有的联系切断。
他还是来了,因为听见乔白浓重的喘息声,几乎语不成调。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一向镇定的乔白不会这样。虽然与他相识也是源于左纪成,可毕竟认识那么多年,始终无法生份。
青西茶楼坐落在一条南北的小街上,街两旁都是法国梧桐,因为是冬季,没有叶子,只剩枯枯的枝干。不知是因为这一代老建筑比较多,还是过于背光,让人总觉得阴气较重。
天不大好,明明是上午时间,却灰蒙蒙的仿佛日头落山的黄昏,只是没那绚烂的霞。
此刻天上似乎盘旋着什么,乌沉沉的一大片,仿佛好大一群鸽子飞旋而过,只是鸽子没有这么乌青的轮廓,待它们哗啦一下落了,黑黑的密密麻麻的站在树上,诡异的令人发毛。
凌希文仔细辨认了几下,才发现,那竟然是乌鸦。
来不及细看,就到了一个青灰色的老墙外,蓝色的门牌斑驳着,隐隐可以辨出甲23号的字样,老旧的红漆门,木门上的漆掉了不少,更显的年代久远。
凌希文迈了三个台阶,伸手扣着门上的铜环。没几下,就有人应了门,一见是他,赶紧客气的招呼进来,吱呀呀的门开了再关上,又将门反锁了。
院子竟然铺着青石板,地上的石头都磨得光亮了。没走几步,又是一个木门,前面人撩开帘子,将他请了进去,那正是茶楼的前厅。
前方有个台子,似乎是旧时说个评书表演个相声的地方,中间摆了有二三十张桌子,简易的长条椅子,周围还有一圈二层看台,就像剧院听戏的包房,也是木桌长椅。
凌希文一进来,就是一愣,倒不是因为这布局,而是这里面,长凳上坐着的,过道里站着的,密密麻麻都是人,青帮的弟兄!
他心里一紧,当下提防起来,只是面上维持着一贯的镇定,丝毫不显露。
“二哥。”乔白从里间迎了出来,打着招呼。
“这是议什么事,非要我来?”凌希文轻缓的语调,“不是早说过青帮的事,我不Сhā手的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白笑得恭敬,语气也客气的紧:“瞧二哥说的,青帮的事您不管,可大哥的事无论如何您不能不管啊。”
还没等他答话,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是啊,我哥的事,希文哥也不管吗?”
“哦?”凌希文挑眉看着左安安,一段时间不见,她的眉眼越发显得陌生,难以琢磨。
“把人带上来。”发号施令的是左安安,这一声高喝显然有几分气势,俨然又一个左纪成。
凌希文只是冷冷看着,不发一语。倒不是他们那些人大男子主义,只是这些人的观念里,杀人越货、心狠手辣的事就该是男人做,女人还是温顺听话的躲在男人身后受着照顾就好。这城市,大姐头也有,寥寥无几,男人狠起来尚存几分颜面讲义气会心软,而女人却可以豁出去百无禁忌一般,比男人更阴狠毒辣几分。
就算青帮群龙无首,左纪成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妹妹来充当这个角色,可现在她却偏偏就是,或者正在朝着这条路走。
凌希文又仔细扫了眼乔白,果然发现他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角色的转换也不太适应。
前面一阵嘈杂,几个弟兄将一个人带上了台子。那人显然是受了刑,倒在台上站不起来。
“这是怎么?”凌希文问。
“希文哥,”左安安妩媚的一笑,“稍安勿躁。”
台上一人早将脚踩在那人背上,厉声训斥。倒在地上的人头发被揪着,脸正冲着台下,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是蒋三手下的,李云龙。”
茶楼里除了那个人的声音,几乎鸦雀无声。饶是受了伤的人说话没有气力,大家也听得清清楚楚。
“希文哥,”左安安又开口,“说的不明不白的,听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李云龙呢,也不算太出名,可也不是小喽啰,蒋三身边的人数十个,也算能数得着他。那天他喝多了,正被咱们青帮的人撞上。你猜怎么?”说话间瞟着凌希文,见他眼神专注,语气越发得意,“他说那次,他们是得了信的,事先知道交货地点,才带了人去堵的。”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