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何时打算结婚?”东方湘湘满是期待的问着。
“再等一阵子,公司忙完年终庆时,我会找时间文定。”郑淳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答着她。
“文定不就是订婚而已?太久了,我跟你爸在国外养的马儿都要生了,到时候我得赶回去。”真是的,他们养的马都不知道生了几轮了,结果儿子一个孙子也没给她生半只。
“那你跟爸可以先回去,等我们要结婚时再回台。”
“我年纪大了,没体力这样飞来飞去。”东方湘湘抗议着。
“妈,当初是你吵着要搬到国外,我曾要在南投帮你买个农场让你养个过瘾,是你自己嫌台湾水土已经不好了,国外的天气人文地理你才爱,结果现在飞来飞去嫌累的也是你。”
她当初还跟他抗议说南投有土石流,还怪他大不孝。
“你这儿子怎么这样!”东方湘湘气得站了起来。
“湘湘,当初的确是你吵着要移民,而且淳渊已经三十二岁了,他的婚姻大事让他自己做主就好,咱们不要过度干预。”郑展洋轻搂着爱妻的腰,以防她冲过去湘娘扁子。
“好啊!你们父子俩连成一气了。璟媃,我问你好了。”她甩开丈夫的手,拉着椅子往身旁的璟媃更近了一些。
“郑妈妈,你要问什么?”她放下手中的食物,小心的问着。
“什么郑妈妈?叫我妈咪!妈咪没有女儿,等你入了门一定疼你超过那不肖子一万倍、一亿倍!不过在问问题前,先叫一声妈咪来听听。”
东方湘湘满意的看向了璟媃,这蕙质兰心的家花媳妇,虽不似那不肖子过去的野花娇艳,但这朵家花既得她的心又耐看,而且清秀乖巧极了,虽然……笨了些。
韩璟媃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郑淳渊。喊他的母亲妈咪,她除了开不了口,还心跳加快,这是多么亲昵的称呼,与他更贴近的称呼啊!
看到他点头后,她的心跳更快了。
“璟媃,不用看他,我说了算。”她伸手扳回璟媃的脸。
“妈咪。”她喊出这两个字没多久,眼泪竟忍不住掉出了眼眶。
上一回说出这两字,是多么遥远的记忆了,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喊过了。
她几乎认定自己不会再有爸爸妈妈了,但没想到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外,还外送了一对亲切且恩爱的夫妻。
不!她在想什么啊?这一切都是配合淳渊演戏,她怎能……当了真?
“淳渊,璟媃怎么了?”东方湘湘的喜悦没超过三秒,就被璟媃的眼泪给模糊掉了,为什么这娃儿好端端的哭了起来?
“我想,或许是因为她失去爸妈很久了,所以再喊出妈咪时,感触良多。”他的手从桌底下轻握住她另一只冰冷的小手,安慰着她,心疼着她的童年,却也有些微怒着母亲这太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他的表情没有泄露了这些。
“没关系,你别哭,以后妈咪会疼你一辈子的。”她赶紧拿了纸巾给璟媃。
没想到这娃儿身世是如此坎坷,哪像她那个天生好命又不懂得珍惜的不肖子。
“对啊!璟媃,以后结了婚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们都是你的爸妈。”郑父也忍不住开口安慰着。
“谢谢你们。”璟媃感动极了,哪怕只是短短的这段期间,她都知足了。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再看看身旁的淳渊,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好。
菩萨啊!求求祢别太早结束这一切,哪怕是多给她一天、一刻、一分、一秒她都很知足了。
“小傻瓜,跟自己爸妈客气什么?”东方湘湘心疼的拍着璟媃的小手。
“对了,你说要问我什么问题?”她擦了擦泪,想起了方才郑妈妈好像有问题要问她,结果被她这么一哭,都差点给忘了。
“我要问你有没有避孕啊?要是有,可千万别继续避孕,我年纪大了,再等下去都没力气抱孙子了,懂吗?”
“湘湘,你真是的,怎么……大庭广众问这的?你不羞,咱们璟媃都羞红了脸了,枉你还是要当婆婆的人了。”虽然郑父表面斥责着爱妻,但他心里也压根儿希望能早日有下一代,好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乐啊!
“拜托,你别老古板,都成年人了有啥好羞的?”东方湘湘瞪着郑展洋一眼。
两夫妻没多久后竟联合起来游说璟媃早日准备怀孕,好让总是单传的郑家能多些儿孙。
但一旁的郑淳渊,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原本这场戏仅是要逃开父母的逼婚令,好换取多几年的自由身,但没想到这一切竟意外的超出了他的掌握。
当初以为会让一切变得很安全的璟媃,今日竟莫名的入侵了他的心房,而单纯不过的她,似乎已对他动了情,再加上喜爱她的父母……他似乎弄巧成拙,把情况弄得比以前更复杂、更棘手。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璟媃态度的改变、对她看法的不同,似乎已不是单纯来自于她外表的改善,而是在她平凡外貌下所蕴涵的美丽灵魂及善良个性,将她给映得熠熠生辉,让他在不设防情况下,喜欢上了她。
“淳渊,我不管!你快点订一订婚,不然……跳过订婚,直接结婚我也能接受,我真等不及让璟媃过门呢!”东方湘湘拉了拉兀自沉思的儿子,希望他能快点点头答应。
“妈,别逼我好吗?”此刻,母亲的逼婚竟不似过去般,让他只想敷衍了事,但却是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无形的压力。
他不排斥璟媃,也喜爱着她,但他现在并不想结婚,更不想在父母再三逼婚下而顺了他们的意。
从来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安排他的人生!即使是自己最重要、最敬爱的父母也不例外。
他会不惜一切的去反抗干预他的外力,哪怕是有人必须受伤。
“自己都说了她是你固定女友,还将是未婚妻,既然都有结婚的决定,那早结晚结又有什么差别?反正咱们的资源充足,哪怕要在三天内就办好一场世纪婚礼也绰绰有余,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淳渊的眉头竟然锁了起来!
过去跟他提婚事时,他总是笑笑的三言两语带过,随便应付她了事,怎么这一回他却愁眉深锁?
“我公司有事,先走了。”他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儿子……郑淳渊!你……”
“妈咪,不要逼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璟媃赶紧拉住了欲追出去的郑母,即使迟钝如她,也明显嗅到空气中的不愉快。
虽然……虽然淳渊方才的表情、语气,以及他的回答,都让她的心拧着、揪着,但是她明白,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让他能暂缓被婚姻大事紧追在后的压力。
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她都必须分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她真的能分得一清二楚吗?
不!她不想分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多一点,她就心满意足。
等到淳渊决定中止一切时,就是梦醒的时刻了。
“好,先四处绕绕,别直接带她过去,反正她也不知道璟媃家的路,多拖一点时间,等我到了后,你再载她过去。”郑淳渊关上了手机,转身面对他的部属们。
“总裁,您现在要离开吗?”吴总经理马上站起来,现在会议还在进行,难得总裁前阵子出差回国后终于有时间进行第一次会议,如果他再离开,下一次的会议又不知道是多久后的事了。
“会议先暂停,等我回来后再继续。”郑淳渊合上了手上的公文,表明会议已经告一段落了。
“是!”吴总经理清楚总裁一旦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各位先回工作岗位上,会议四点左右再继续。”跟几位高级干部简单交代一些工作后,郑淳渊即刻加快脚步往电梯走去,他一边翻着皮夹里韩璟媃家的住址,一边忙着用电话继续联络着司机。
如果被母亲先到了璟媃家一步,与她奶奶对上了话,这一切肯定会曝光。
毕竟都有结婚打算的两人,怎么可能女方还完全不知情呢?到时候被母亲发现他的诡计,肯定又闹个没完没了,过去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如果这一切提前结束,璟媃与他就会回到彼此的世界,这小笨蛋就会离开他的身边了……
他应该没有感觉的,顶多是会被母亲给烦上一阵子,但为什么他一想到这一切结束后,心头竟有一阵空的感觉?
如果他选择了让璟媃离开,他真的会快乐吗?而如果他选择……选择与璟媃结婚,或许失去了自由,但父母亲这些年来的心头事就能顺利解决,而璟媃也会继续在他身边,她就不会有任何伤害,结局是皆大欢喜……
后头突然传出的刺耳喇叭声让他回过了神,他赶紧踩下油门,离开停车场。
“郑淳渊,醒醒吧!你何时会舍己为人了?”他看向了后照镜中的自己,对那疯狂的想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手机再度传来老林的来电,看来他得加快速度,否则届时忠厚老实的老林恐怕会挨不住母亲的拗脾气。
一间破旧的古厝坐落在几棵大榕树旁,古厝旁用小塑料围篱圈成的一方小土地上,种着几株小青菜。这是离台中市不远的郊区,也是韩璟媃的家。
“少爷,还好您赶过来了!夫人不知道从哪弄来韩小姐的住址,对路一清二楚的,我想绕路也绕不了啊!只好假装来不及转弯,开过头来拖延时间。”老林一边看着呆站在屋前的夫人,一边偷偷**的跟侧身在榕树旁的郑淳渊报告着。
郑淳渊看着母亲的背影,虽然没看到她的表情,可是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让他知道她在流泪。
他很清楚母亲的直性子与软心肠,他或许遗传到部分她的柔软,所以当初他第一次看到璟媃家时,心头也是紧了一下。
璟媃从小没了爸妈,在这样拮据的环境下由奶奶带大,却不似许多有相同环境的孩子有着愤世嫉俗的心态,反而还拥有善良柔软的心地。
他很清楚母亲的泪水,是心疼璟媃的环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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