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经年的声音要比平日的冷了许多,却让上官左出奇的静下心来。一手拿着涂了药的布按在箭根,一手握紧箭身。
“拔!”木经年冷喝,同一刻,上官左奋力一拔,乌黑的血溅湿了床帏。
昏迷的颜华一口咬住木经年的手腕,木经年眉头皱了一下,面不改色,空闲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墨发,原本身体紧绷的颜华在她的安抚下,越来越放松,渐渐的又陷入昏迷。
上官左上好药,吐了一口气,看到颜华嘴角挂着的血丝,顺着血丝看向木经年被咬伤的手腕,吓得惊叫一声:“将军!”
“无碍。”木经年面无表情的从他的嘴里掏出手腕,揪住袖子也不看自己血淋淋的手腕,反而轻柔的替颜华擦去嘴角的血迹。
“将军。”上官左欲给木经年止血,却被她阻止,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不要浪费了血。”
上官左明了,立马递上一个精致的空瓶,木经年对着瓶口,任由血流入瓶里,直到瓶满,她这才抬手,这次她没再阻止上官左为她包扎。
上官左用绵绸擦干净利箭上的黑血,将利箭捧上,木经年淡淡瞥了一眼并不接过来。
“萧然囊?”
“在外面。”
“恩,你去熬药,顺便把箭给管家,让他不要泄露了消息,今晚的事情,我不想有人知道。”
“是。”
木经年抱住颜华的脸欲放在床上,他细眉忽然蹙起,木经年叹口气,只得重新把他抱在怀里。
“公子!!”小童闻讯赶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磕磕碰碰滚到床边,木经年无奈笑着摇头。
见仆视主,这句话是谁说的?见了他们这一对主仆,谁还敢说这话绝对的准?
“小童,你若再这么哭下去,你主子定然会被你吵醒的。”
小童抽泣着立马用手捂住嘴巴,眼睛活像兔眼,红红的,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
木经年又是无奈叹气:“小童,你去端来盆温水,给你家主子清洗下身子,换上干净衣服。你家主子爱干净。”
木经年走出房间,瞥了一眼门口的萧然,两人朝书房走去。
萧然关上房门,走到书桌前,将带血的半截箭头放下,细声道:“这箭是罗沙军队特有的。”
木经年拿起箭头转了几下,箭头雕刻着一个小小的“煞”字,她和罗沙对敌数年,他的利箭,她自然认得。
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萧然继续道:“皇上借刀杀人的手段还欠点火候。”
“是吗?”木经年放下箭,玩味一笑:“也许他知道我能躲开囊?他越来越聪明了,一箭双雕,无论我是否受伤,罗沙总是逃不过背黑锅的。今日宴会上,罗沙有意要报一箭之仇,这箭也就来了。其实今晚还有一名刺客,箭头指向了马车内的颜华。那应该也是他的意思,用我除了罗沙,除了颜华,也许……他更想除掉的是我囊?不过,呵呵呵,我已经不想再揣摩他的用意了。”
“将军……”萧然担忧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木经年敲打着桌面,歪头看向萧然笑道:“你把这箭秘密给罗沙暂住的驿站送去。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罗沙想如何是他的事情,你对外宣称我生病了,出城疗养去了。”
“将军……这是要带颜公子去那里?”萧然惊愕。
木经年点了点头不愿再多说,萧然张了张嘴,最终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书房。
几日后,颜华醒来不见震耳欲聋的操练声,也没有土地震动的跑步声,有的只是清新的空气和百鸟齐鸣声,隐约还能听到不真切的琴声。
由于起身的动作扯到背后的伤口,颜华闷哼一声,扶着床沿起身,打量四周。这不是她的卧室,但却有着她的味道。
颜华习惯性的眯眼,推开走了出去。入眼的一大片的竹林,一阵风吹过,带起窸窣的竹叶声。寻着琴声穿过竹林,走了一会,一条百米高的瀑布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瀑布下,一块大石上,少女两腿盘坐,膝上放着琴,玉手随着感觉随意拨弄着琴弦。
她一身月白衣,用银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嫩绿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株株竹子,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暗银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雪白色的敞口纱衣,一阵水汽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鸳鸯玉佩。墨发由一根木簪简单挽起。
颜华愣了许久,这才认出这仙子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木经年。
一时看得痴迷,他竟然忘记了呼吸,引来一阵猛咳。琴声被咳嗽声打断,木经年转头,锐利的双眼朝他所在地扫了一眼,待看清来人,她凤眸瞬间柔和下来,朝他浅浅含笑,放下琴朝他飞来。
“感觉如何?”木经年笑着手搭在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颜华想说话,奈何发出的都是咳嗽声。今日的她没有初次相见的苦涩,没有床上的羞涩,更加没有练兵时的严肃和冰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一时间说不出来。
“你的手腕?”颜华忍住咳意,诧异的看向她的手腕。
木经年摸了摸手腕绷带笑道:“没事,不小心被一只猫咬了。”
“猫?”
颜华不解,木经年笑着扯个话题带过:“我们会在这里待上一个月。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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