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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 假

丁幻则行大礼,下跪叩头,乾隆颇不习惯:“皇上拜见皇上,可奇了。”

丁幻道:“奴才不敢。”

左仲仪道:“皇上要你扮皇上,起来耍几句!”

乾隆笑道:“正是,朕可想瞧瞧自己到底是何发号施令模样,快起来耍两招。”

丁幻应是,立即起身,随又将抓来之粗眉黏上,稍稍整理,已俱乾隆外型粗样,他­干­脆又抹上尘灰。

乾隆不解:“朕有灰脸?”

左仲仪道:“风尘仆仆赶来,故脸沾尘灰。”

乾隆笑道:“好说法!耍耍看如何收拾李卫!”

丁幻立即摆出架势喝道:“大胆,连朕所赐龙佩都敢不听!”

乾隆乍愣,以为自己发飙,随即畅笑:“好极!简直妙极!神韵一变,简直跟朕一模一样。”

丁幻随即下跪拜礼:“奴才冒充犯上,罪该万死!”

乾隆喜道:“无罪无罪,替朕解去血战风波,岂会有罪?朕尚为**乏术所苦,如今见你有此才能,他日化成朕坐镇­干­清宫,朕岂非可以随时明查暗访,云游四海?”

丁幻道:“只要皇上需要,奴才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快卸装,莫让冷断天发现,此乃你我三人秘密,不准让第三人知晓!”

丁幻谢恩后,立即卸装。

乾隆转向左仲仪:“你倒了得,找了如此帮手,别忘了明年打云南时,若有人敢抗旨,朕允许丁幻代朕收拾他们。”

左仲仪道:“此事不能擅用,得皇上亲下秘旨才行,否则只有类似今日战局方能用之,且也得皇上能亲临之前一天半日之内用之。”

乾隆笑道:“朕当然信任你,才会允许此事,咱早以兄弟相称,何需见外?”

左仲仪感恩道:“只要皇上能知臣之苦心,臣已心满意足。”

乾隆笑道:“别文诌诌,其实京城那些臣子放下身段还不是跟朕嘻嘻哈哈,你是刻意想表现忠心,朕早知了,若再排长,则显做作,其实朕亦喜沾沾豪情义气江湖味道呢!”

左仲仪终笑道:“如此臣可放心多了。”以江湖礼数拱手拜礼,两人会心畅笑。

丁幻见之亦对乾隆渐生好感,且既要冒充他,总细心观察乾隆动作。

随后左仲仪仍将状况说明。“臣以皇上宽仁孝义为本,且在登基之初,实该大赦天下,怎能任意兴师与民争斗?在瓦解日月神教后,臣以皇上宽仁,放走千余名改过自新者,当时他们感激涕零,发誓效忠皇上,不再叛变;再则朱小全、石士宝虽有过错,却和漕帮无关,李卫只顾以叛贼分子,欲找漕帮麻烦,实是气焰高涨,终弄得战事乍起,已忘了皇上宽仁孝义根本,实犯严重错误,故始有将他扣押一事发生……”将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乾隆皱眉道:“漕帮日益壮大,日后难免不易控制收拾。”

左仲仪道:“皇上应知‘控制’非最佳手段,另有合纵连横等计策,且把漕帮当成一般百姓,只要让他们富了,生活宽裕了,谁还想打打杀杀?就算有,也只是极少数分子,当轻易可处理。”

乾隆道:“石士宝、朱小全却至今难处理。”

左仲仪道:“处理亦有虚实之分,实者将人逮着绳之以法,虚者利用漕帮将其制住,照我所知,漕帮不再以反清为宗旨,而是以‘忠义’为本,这是重大转变,皇上应乐观其成,如此将是对汉人最大安抚。”

乾隆笑道:“你不但经商有一套,治人亦是了得。”

左仲仪笑道:“说穿了其实相通,全是以和为贵,以富为宗旨,让大家都赚钱,歌颂的永远是皇上恩典!”

乾隆笑道:“这正是朕最看重你之处,不但能替朕开源赚大钱,且能润滑满汉冲突,甚至能用兵打仗,如此文武全才,天下难寻。”

左仲仪道:“不敢,只要皇上把持宽仁孝义,天下能人心尽相投靠。”

乾隆笑道:“希望如此;漕帮之事已起,又碍于朱、石二人通缉在案,你看如何处理为佳?”

左仲仪道:“漕帮仍可安抚,至于朱、石二人通缉亦不便撤去,毕竟也该考虑李卫反弹,倒是程元章原是理亲王人马,随又见风转舵,只顾拍李卫马屁,胡乱逮人,已让漕帮恨得牙痒痒,应让他承担一切。”

乾隆道:“顾琮呢?”

左仲仪道:“谨守本分,难得好官。”

乾隆颔首:“地头你熟,了解定比我深,顾琮确是不差!”心头有了底子,随即笑道:“和朕一起走吧,十万火急,岂可耽搁!”再瞧丁幻,想及冒充一事,笑声又起。

丁幻窘脸相应,仍未习惯。

左仲仪道:“丁幻若老鼠,不惯于人多,可否让其先行?”

乾隆笑道:“能扮皇上竟是鼠辈之格?也罢,去吧!”

丁幻这才拜礼潜去,负担终解脱。

左仲仪在乾隆力邀下已返车阵,并未坐上车厢,而是冷断天让出两匹马,两人并肩而驰,豪气­干­云。

冷断天始终不知李卫被摆道之事,故仍对左仲仪刮目相看,京城所生芥蒂已较缓和。

乾隆车阵已进入杭州城。

见及残窗破瓦、店铺被砸之种种战后情景,乾隆感受甚深,尤其百姓之惶惑不安,已让乾隆暗觉事态重大,得先行处理,故未前往圣帮稍做休息,而是直往巡抚府衙行去,原是洪威乃府衙大捕头,故将李卫囚于该处。

程元章为巴结乾隆,竟也派出重兵看守地牢,免得皇上责罪下来担待不起,忽闻皇上抵达,登时列队迎接。

乾隆知其行径,不屑理他,冷道:“李卫囚何处?带朕去!”

程元章逢迎道:“地牢脏黑,有辱皇上金靴,让臣将李卫提押至公堂,方便皇上审判?!”

乾隆冷道:“不必了,带路!”

程元章但觉皇上语气不佳,不敢吭声,恭敬应是,立即带路。

左仲仪想回避,乾隆却坚持,并道:“必要时将对质。”左仲仪心想也对,若李卫乱言,自己岂非背黑锅,遂同意陪侍而去。

李卫身分特殊,故囚于独立监牢,洪威亲自看守,无惧对方脱逃。李卫则现骨气。

盘坐内壁,腰杆未弯半寸,一副忠臣烈士模样。

乾隆步入地牢,守卫宣唱皇上驾到,李卫登若忠仆跪拜,并无乞怜神情。

冷断天瞧得心酸,李卫一辈子忠心落得如此下场,实是不值,然此事他根本不解,未敢吭得一声,一切静观其变为是。

乾隆瞧着李卫,冷道:“可知错了?”

李卫道:“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乾隆道:“关于龙佩、漕帮之事等等!”

李卫道:“龙佩一事,罪臣知罪,至于漕帮一事,对方窝藏叛贼,且聚众造反,举兵讨之,不知犯何罪?”

乾隆冷道:“朕才登基两月不到,你即大举兴兵,逼得百姓惶惴不安,再则漕帮忍让欲交出叛贼,你却擅自动武,闹的举国皆知,难道无罪?”

李卫脸­色­闪变,道:“交出叛贼只是借口。”

乾隆冷道:“那也由不得你假官方之权,迫百姓之命!”

李卫板着脸,视死如归道:“臣已知罪,请皇上赐死,以维朝廷声誉,且诏告天下。”

乾隆道:“幸好大错未铸成,贬你降一级,罚俸半年,立刻前去追捕法醒,给朕戴罪立功。”

李卫叩头谢恩,纵有不甘,却勉强可接受。

冷断天仍觉皇上委以重任,只要逮着法醒自可立功回京,再度受到赏赐,皇上用心良苦,自己亦吃下定心丸,否则必因李卫关系而被走马换将。

左仲仪则知乾隆已袒护自己及漕帮,毕竟若再扯及朱、石二人叛贼事件,必将论及今日种种,一个闪失,恐扯出假冒皇上事件,届时双方皆甚难堪,故乾隆只简短询问即做处置,乃明智作法。

乾隆随又转向程元章,冷道:“你麻烦可多了,摘下翎帽,撤去逝江巡抚一职,交刑部查办!”

程元章骇然下跪:“皇上……”

乾隆冷道:“不必多说!”转向左墙,凝聚功力,一掌震碎石墙,里头竟是另间牢房,挤满无数人犯,有者已死亡,有者见血见­肉­,呻吟处处,让人瞧来惨不忍睹。

程元章诧骇急道:“皇上,他们全是朝廷重犯,奴才逮捕他们并无不当。”原想找机会处理掉,谁知却慢一步,暗中责怪洪威不负责任。

乾隆冷道:“犯何重罪?口供呢?罪状呢?”

程元章急道:“洪威刚抓来不久,该问他……”

乾隆怒斥:“大胆!还想狡辩,争功诿过,洪威是你手下,无你命令,他会捉人?竟想将责任推予他?大清皇朝何其糟糕,牢中竟然挤满如许之多人犯,实是国耻!”

程元章涕泪已流,直道:“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

乾隆传令冷断天:“把江南河督嵇曾筠找来兼浙江巡抚,程元章之事由他亲查,后交刑部处理。”

冷断天知嵇曾荺目前在钱塘江堤建筑工事,立即衔令而去。

乾隆转向洪威:“想办法将人犯放了,一看即知是善良百姓,不知他这巡抚怎么当的!”说完甩头而去,不愿再见程元章一眼。

李卫甚快恭送乾隆离去,程元章登向其求情。李卫斥道:“墙头之草,焉能扶持,去找你的理亲王吧!”自己都被贬降,哪还顾得对方,拂袖而去。

任程元章哭红双眼,亦无人理会,还是洪威不忍,提醒他失官不能失格,否则永无机会,程元章始强忍丧官之痛,准备转向嵇曾筠说情,或有转寰之处。

乾隆不想再理官事,乘南下之际,要左仲仪陪行四处走走,一来探查漕帮状况,二来想回味往昔。

转行中,已见漕帮渐渐恢复平静,知事情将了,始有心情四绕。行往西湖苏堤,突地想及和青逸飞那段情,回忆起来竟然怦动于心,不禁追问:“逸飞呢?可在杭州?”

左仲仪早有防备,道:“去了苏州,为船厂之事忙碌。”

乾隆惋惜道:“可远了,否则可让她陪你我游湖。”

左仲仪道:“下次若有机会,必让您如愿。”

乾隆触景伤情,佳人又不在身边,游兴大减,遂道:“回去吧,已近黄昏,我休息休息,明儿得赶回京城。”

左仲仪诧道:“这么快?!”

乾隆笑道:“刚登基为帝,凡事待办,若非你那十万火急秘折,我可抽不得身,现在江南事了,得赶回去方是。”

左仲仪感恩拱手:“谢皇上抬爱。”

乾隆伸手拍拍他肩头,笑道:“不必客气,我真的把你看成兄弟,或可共同治国,只是我在台上,你在台下,往后多担待些,李卫之事已制住,日后看来无人敢再渎犯龙佩,你大可放手去­干­!”

左仲仪道:“我必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听你用‘我’不用‘臣’字,舒服许多!”

两人相惜而笑,尽在不言中。

随后乾隆驻进圣帮行馆,摆明暗示天下他和圣帮关系匪浅。

左仲仪亦照顾得无微不至,虽把青逸飞藏起来,却把丁幻叫出来,要他扮谁像谁,倒让乾隆大开眼界,玩得尽兴,然扮乾隆仍是最让乾隆津津乐道,实想把丁幻带在身边,却因顾及明年云南战役而作罢。

乾隆数天赶路亦显疲累,不到二更已休息,次日清晨即起,问及青逸飞仍未归,不再停留,吃过早膳,立即唤来冷断天,准备改搭快船回京城。

左仲仪为免生意外,道:“法醒亦落水而逃,还是走陆路为安全。”

乾隆道:“只走一小段,到苏州即换陆路,朕得看看海堤等工程。”

左仲仪不便拒绝,找来高蛟、高鱼兄弟­操­船,终载着乾隆、冷断天和数十位大内高手,小心翼翼出航而去。

青逸飞现身道:“乾隆终于离去,可吓坏我了!”想及对方钟情至此,负担即重。

左仲仪道:“谁叫你当时招蜂引蝶,现在可甩不掉!”

青逸飞喝道:“谁招蜂引蝶!是你不长眼儿,硬把我往他推送,现在倒怪起我来,讨打么?”猛地一记响头拍去。

左仲仪快速缩脑闪躲,唉呃一声,竟然撞上杨枝­干­,疼得直抱脑袋,困声道:“杀夫么?”

青逸飞一记得手,呵呵笑起:“活该,胡乱说话,总有报应!”

左仲仪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我是你丈夫,答应嫁了?”

青逸飞顿窘。喝道:“不嫁!”飞奔而去,然却手拨柳条,洋溢幸福。

左仲仪笑道:“逃那么快,不怕乾隆见着?”

青逸飞忽而想及身在钱塘柳堤岸,且左仲仪刚送走乾隆不久,迳此飞奔,莫要当真被见着才好,总慢下脚步,突有感触:“我如果像刘光霞那么丑,你会娶我么?”

左仲仪一愣,若在已往的确说不,然自己曾和刘光霞交往,确实发现其善良可爱之处,终轻叹说道:“若未了解恐难了,但既已认得,其实美丑已非重要,老实说,你若愿意。我是会把刘光霞娶过门……”

青逸飞显得心情浮动,自己以前何尝不是排斥,然见及刘光霞如此可怜,只为人丑而受歧视,而一般大户人家,娶个三妻四妾乃稀松平常之事,圣帮事业庞大,迟早要多生子女继承,宛若皇族一样,勉强他只娶自己一人,恐也过分,或许实该撮合刘光霞,毕竟自己已被其善良所感动,遂说道:“也许应该找她谈谈。”

左仲仪不愿触碰此事,道:“以后再说吧!”

青逸飞怎敢当面说明,且和刘光霞谈过之后再定夺,毕竟分别数月,说不定她另有奇缘,但最好别是左胜超,否则命运必定悲惨。却不知前次告知左胜超身分,她是否听进去?

亦或毫不­干­系?

她急于了解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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