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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终极罪恶 > 第六章

第六章

徐队长同金显昌握握手:“哪里,金老板言重了, 打扰您休息实在对不住了,还望多多包涵。”

金显昌一边同我和郝平握手,一边对徐队长说着: “这说哪儿去了,徐队长一声命令,我金某哪敢不从啊!”

徐队长:“您又言重了,我怎么敢给您下命令。 谁不知道您当着夏城的半个家,连县领导都对您恭敬有加,我还敢给您下命令?”

我注意到,金显昌在握手时,小赵有意远远站到门旁。金显昌不以为意,对徐队长说着:“咋的,徐队长您也这么叫我?是捧我还是骂我呀? 难道你也象一些人那样,真的把我当成了县长?!”

徐队长:“说实在的,您在咱夏城县起的名声和作用, 恐怕比县长只上不下呀!”

金显昌:“是吗?徐队长这么看得起我? 可为什么不收我的赞助哇?”

徐队长:“金老板这您可误解了,我那是为您着想啊。您想, 我要是收下您的钱,买了轿车,别人会怎么想?我这屁大个官, 做高级轿车?那我上边的局长呢?县长呢?您看这回多好,我没要,您把他送给比我大的领导了,这不比送我效果要好得多吗?说真的, 今后我姓徐的还得您多多照应,在上边多多美言哪!”

金显昌哈哈大笑起来:“好说,好说, 我早就想交徐队长你这个朋友。今后只要你看得起我,有事只管说。对,听说你们公安局缺个副局长?我帮助你做做工作,怎么样……”

他有点得意忘形了,还想往下说,才经理在旁咳嗽一声道:“大哥,别光顾着说话,让徐队长他们喝点什么呀!”

金显昌回过神来。“对,对……哎,怎么给徐队长喝这个,拿酒来,人头马、不、拿破仑……”

徐队长赶忙手一摇:“金老板,您是不是撵我们走哇, 我可享受不了这个……您快别客气了,咱们还有大事要商量。”

金显昌:“大事?什么大事?”

徐队长一笑:“金老板怎么跟我装起糊涂来了?别说夏镇,就是整个夏城有个风吹草动能瞒过您吗?你说我来夏镇能­干­什么?”

金显昌被将了一军,好象恍然大悟似地:“这……啊,我今天一早听说出了个杀人案, 被杀的是谁?”

徐队长:“金老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

小赵在旁“哼”了一声。

金显昌看了一眼才经理:“这,我光顾着睡觉了,真不知道咋回事,到底被杀的是谁呀……”

徐队长:“那好,就让我直说吧,被杀的是老七,知道是谁了吧!”

金显昌仍然茫然的样子:“老七?哪个老七……”

徐队长:“别的老七我敢来麻烦您吗?夏镇还有几个老七呀?”

金显昌:“你是说,我手下那个老七……真的吗?” 他茫然地看着才经理,才经理点点头。他忽地变了脸:“这……真是他?老七昨天还在我这儿啊,忙了一大天,怎么……真的是他?”他变了神情:“这是怎么回事?谁杀的他?为什么杀他?你们抓到凶手了吗……”

徐队长:“凶手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现在要问您的是, 老七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那个现场,也就是野地里。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你这里的?”

徐队长的话问得很有力,直指要害。可金显昌面不改­色­,摇着头道:“这……我哪管这些事啊?”转向才经理: “昨晚老七啥时候走的,你知道吗?他上哪儿去了?”

才经理:“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总爱和老五在一起, 问问老五吧!”

老五来了,正是昨夜那个满身草屑泥土的青年汉子,只是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金显昌对他大声道:“你说,昨晚老七跟你在一起没有?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老五看我们一眼,对金显昌回答:“没有,我没跟老七在一起。吃完晚饭后, 他说去南村表哥家一趟,一去就再没回来!”

金显昌对我们做出没办法的表情。

徐队长沉默着不说话,我把话接了过来:“徐队长, 我有话要问一问。”转向老五:“请问,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老五:“这……我没­干­什么呀?”

我笑笑:“你再说一遍,昨晚你真的没­干­什么?”

老五有点不安,求援地看了金显昌和才经理一眼。才经理在一旁把话接过去,对我道:“李队长,你总不能怀疑是他杀了老七吧!这我能证明,他们俩非常要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绝不会是他­干­的。”

我说:“我也没有说他杀了人,只是问他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

小赵也大声说:“说呀, 我们亲眼看见你一身泥土从外面回来,你做个合理的解释吧!”

老五一时不知咋回答,金显昌突然在旁吼起来: “问你话没听见吗?是喝去了,赌去了,还是嫖去了?实话实说,喝就喝了,赌就赌了,嫖就嫖了。快点!”

老五缓过神来:“这……我昨晚在朋友家喝多了, 回来在路上摔到沟里了!”

骗鬼去吧。可他就这么说,你又无法揭穿他。这时,徐队长把手一挥:“行了,时间不短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对金显昌:“金老板,您知道什么可得对我说实话。 我现在就告诉你杀死老七的是谁——他是刘大彪。”

徐队长的话使屋里所有的人都一怔,可他好象根本没注意到,继续对金显昌说着:“刘大彪你认识吧,据说,他也曾在你手下­干­过。他为啥杀老七我不知道,可他一天不归案,咱们都一天不得安宁。而且据我的办案经验,杀人犯要是杀红眼了就会杀下去没完,不知还会杀到谁头上。当然,您对他那么好,他是不会杀你的,对吗?”

金显昌对这话显然没有准备,一时不知说啥才好。徐队长没容他反映过来就站起身:“好,金老板,我们走了!”

徐队长向我示意一下,带头向外走去,我也只好站起来。小赵还想说点什么,郝平推着他一起向外走去。

上车后,徐队长又把头探出,再次对送客的金显昌道:“金老板,您多加小心, 刘大彪这小子可疯了,不知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金显昌脸上一怒:“让他来吧,我等着他!”

才经理急忙在旁接过来道:“徐队长开玩笑了, 他来找我大哥做什么……再见,再见!”

我注意到,当我们车启动时,金显昌的眼睛落到车里的小萌萌身上,目光闪了一下。这目光使我忽然感到如芒刺背,不由看了萌萌一眼。她倒没有什么变化,安祥地偎在小赵怀里,听着我们的话。

我的感觉是有道理的。当我们驶远后,金显昌问才经理道:“车里那个小崽子是谁?是不是周春的孩子!”

才经理答:“是她”

金显昌:“你说,她能不能知道周春藏在哪儿?”

才经理:“不能吧,金伟不是说了吗, 那两个外地警察是在半路换车时碰到他的,孩子也是半路上捡的!”

金显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的车影,直至消失。

回到派出所,我们又分析了一下案情,技术人员的现场勘查也出来初步结果。在刘大彪家提取到几枚指纹,核对后可以确定,其中一枚与杀死老七那把匕首上的指纹相同,再结合我们昨夜目睹的情况,可以判断有三个人纠缠在这起案件中,其中一人被杀,是“老七”,而另一人,极有可能是那个“老五”。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呢?如果老五和老七是一伙,无疑那个第三人就是凶手,可这个人是谁?

很明显,一切是从刘大彪家开始的,那第三人极有可能就是他。可是,他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要杀人?再回想我们目睹的情景,暗夜里,两个人追杀一个人,如果追杀的是老五和老七,被追杀的极可能是刘大彪,他在火车上被人抢走,怎么又回到家中被人追杀?为什么被追杀?

这一切还是个迷。

不管怎么样,可以初步确定,刘大彪是这起杀人案的重大嫌疑。我不理解,徐队长为什么把这些告诉金显昌。

对徐队长,我已经产生了几分信任,他也不象是金显昌的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或许,他有自己的理由。更令我不解的是,在简单地研究过案情之后,他就着急地要返回县城,而且一定要拉着我们一起走,使人觉得, 他对这个案子缺乏应有的热心和责任感。

仍然是徐队长开车,我坐在副驾上。后排除了小赵、郝平和小萌萌,多了一个人,是省报记者夏一民。他不是傻子,眼前的情形很快看明白,自己的事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满意的解决,就在徐队长和我的劝说下同我们一起回夏城。可能是心情不好,他怀中抱着自己的大兜子坐在车上,一脸晦气之­色­。

车上路后,小赵不满地对徐队长道:“徐队长,咱们就这么返回了?这可是杀人案哪!”

徐队长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答道:“杀人案又怎么样?咱们当刑警的,杀人案见得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该布置的布置了,该做的工作在做着,还要怎么样?”

小赵:“这……反正,我看你的劲使得不够。”

徐队长:“那你看该怎么办?”

小赵:“我看,咱们不该这么快回去,应该留下好好查一查。”

徐队长:“我不是也布置了吗?我已经派人在刘大彪家和刘家堡架上了网,也派人在周围村屯调查,回局里还准备发协查通报,你还要我­干­什么?我们刑警队就这十几个人,总不能把别的案子都放下,就办这一起案子吧。”

小赵还要说话,我在倒视镜中见郝平对他耳朵说了句什么,把他止住了。

我想了想开口了:“徐队长,我的意见是, 咱们应该亲自走访一下群众,没准能查到什么线索。领导在不在工作力度是不一样的。”

徐队长反问:“你是不相信我的手下吗?”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应该尽快找到刘大彪, 现在看,他可能就在夏镇附近,不及时抓住他,要再杀两个就不好了!”

徐队长咧嘴笑了:“他有本事就杀呗,咱刑警只管破案,他要杀人咱可挡不住!”

小赵又忍不住了:“咱们是警察,这是啥态度!”

徐队长没有吱声。我在倒视镜中看到,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又打起口哨。

我似乎猜到了一点他的心思,可又觉得不可思议。郝平在后边突然开口了:“徐队长说得对,他能杀就杀吧, 反正也杀不到咱们!”

小赵也有点明白了:“你们是说……”

徐队长突然对车外叫了声:“你们看……”

路旁的野地里,两条野狗正在互相撕咬着。

小赵明白过来,笑了,但仍然说:“我明白了。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等下去呀,刘大彪总还得抓呀!”

徐队长:“我并没有说不抓他呀, 可­干­什么都得要讲个方法吧……我说了,他多杀几个才好呢:”

“这……”小赵想了想改变了口气:“也对,让他杀吧,看最后谁把谁杀了!”

我们几个心照不宣地笑了。夏一民不知怎么回事: “你们说些什么呀……你们是人民警察,对这么重大的案件怎么这个态度,我看你们都不正常,跟夏城这个地方似的,很不正常……”

夏一民说得对,是不正常,来夏城这么两天,我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在一个极不正常的社会环境中,做为个体的人很难保证自己的正常,或者说,在这种环境中,不正常反而正常了。对不正常的事,有时真得采取些不正常的办法。

可是……

我的心里泛起一股苦水。

按照本章开头说好的,该写写金显昌那一边了。

我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徐队长的计谋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我们离开以后,金显昌和他的谋士有点乱了方寸。其实,他们比我们更清楚一切是咋回事,而且在目前还掌握着主动权。

我们走后,金显昌又把老五单独叫到屋子里臭骂一通,又踢了几脚。老五挨着打也一动不敢动,只是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也不怪我……当时,我们眼看追上刘大彪, 没想到那两个警察突然出来Сhā一腿,我们一慌,就把他追丢了,我和老七也跑散了,我只得自己回来,谁知老七他……”

金显昌恨恨地骂我们:“妈的, 这俩小子是专门来给我添堵来了……”又骂老五:“我养你们有啥用,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老五:“我知道自己错了,可天太黑了,又是在他家,我们不熟悉情况……”停了停小心翼翼地说“刘大彪他不一定说了什么, 当我们要­干­他时,他使劲喊冤,说对得起大哥,他没对警察说什么……”

金显昌:“还没说什么?没说人家怎么给我打电话,怎么会找上我?你还给他说好话?!”

老五:“这……我是说,他没说什么要劲的话,他真要说了的话,那两个警察就不会对您这么客气了!”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金显昌脸­色­缓和一下马上又严厉起来:“不行,就算他没说什么,现在也得变心了……去,赶快安排一下,一定要找到他!”

老五退出去,金显昌又急又气地在屋里乱转。才经理小心地上前:“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你不能乱了方寸,当前最重要的是对付公安局,还有那两个外来的警察,我觉出来了,这两人不好对付!”

金显昌恼怒地:“妈的,一脚没踩住冒出他们两个来, 惹急了我连他们一起收拾,让他们有来无回!”

才经理吓了一跳:“不行不行,大哥你千万可别有这个想法, 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是警察!”

金显昌:“那你说该怎么办?”

才经理:“对他们暂时还不用担心,他们再怎么也是外乡人,再说,公安局抓人也得有证据,在咱们夏城他们恐怕难找到。不过,对徐队长说的话还真得当回事,现在, 刘大彪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依他的脾气,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您得小心点,平时身边多带两个人。”

金显昌骄横地一抖膀子:“就凭他?让他找我来吧,我正等他呢……你看着,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摆平他!”

才经理劝告道:“大哥,可不能大意,逼得太急了, 他能不能向公安局报告哇?”

金显昌冷笑一声:“我才不怕呢,他报告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杀了人,想咬我有什么证据?公安局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再说了,他本身就是杀人犯,怎么敢去公安局报告?”

才经理:“不过,小心没大错,公安局肯定也要想办法抓他,真要抓住就坏了。”

金显昌点点头:“那倒是,我已经分派下去了,只要他一露面就跑不了。”

才经理说:“光这还不够,咱们要密切注视公安局的动态,他们已经回县里,咱们也应该回去!”

金显昌表示同意,两人说走就走,上了奔驰轿车。

我想,写到这里就不用解释什么了,案情的真相已经露出十有八九了。我也看过不少侦破小说,不太喜欢故弄悬虚那种,有些案件,读者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了,作者还在那搂着包袱作戏呢,叫人倒胃口。

目前的案情是:老五和老七奉金显昌之命去杀刘大彪,却被刘大彪杀了老七,而现在刘大彪不知去向。

当然,这只是冰山的一角,更深层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有暴露出来。

给金显昌驾车的是老五。其实,金显昌自己也会开车,前几年也确实是自己开,后来觉得没有派头,才让心腹老五当了司机。

到了车上,金显昌和才经理继续研究着。

金显昌说:“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刘大彪,而是周春,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那件东西一直是我的心病。”

才经理:“我也想不透,只觉得有点怪,那东西如果到了他手中,他应该继续上告才是,怎么到现在没动静呢?”

金显昌说:“我看,大概是因为他杀了刘二彪,怕公安局抓他!”

才经理:“这……有这种可能,可看他原先那股劲, 连死都不怕了,不至于因为杀了人就不告了吧……我想,那东西是不是没在他身上啊?!”

金显昌听了这话兴奋起来:“嗯?你是说,他可能把它藏到哪儿了?有可能,有可能,要这样可太好了,妈的, 这些日子为这事弄得我吃不好睡不好的,这回不怕了……可他把它藏哪儿去了呢?”

才经理:“这……这可没处猜去。我早都这么想过, 前几天你不是派老三带人把他家彻底搜了一遍吗,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哇!”

金显昌:“这……那就再去找,继续找,在他家找不到就去别处找,一定要把它找到,一定, 要想办法,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那东西。如果找不到,就得找到周春,把他­干­掉……哎,刚才不是说到周春小崽子了吗?我看,从她身上想想主意!”

才经理听了这话没有马上开口,片刻后有点不安地说:“这……大哥,你可不能打这个主意,这不好,那是个孩子,年纪太小……”

金显昌不满地:“有什么不好?无毒不丈夫,我看这是个好招儿。你不是说,那两个警察在路上见过周春去找孩子吗? 这说明孩子在他心里很重,咱们就抓住他这一点,看他露面不露面!”

“这……”才经理转移了话题:“大哥, 这得谨慎行事,眼前咱们还是稳妥点好,还要办大事呢……咱不是已经买了两个乡的地么,现在上下有些反映,咱们得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注意点。”

金显昌一拍大腿:“怕什么?反映,反映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干­鼓肚儿?夏城人我捉摸透了,只要一吓一压,都老实。有几个挑刺的,象老党员那样,也是听轱辘响不知井在哪儿,告也白告。他告几年了,把我咋的了?等我倒出手来再跟他算帐!” 又把话题拉回来:“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这两件事,周春和刘大彪,必须快点把他们解决了。这两天人手缺,老七又死了,回去你还得找金伟,让他想办法让老三出来,我需要他!”

才经理:“这事也不那么好办,那两个外来警察从中一搅和,影响也挺大, 恐怕金伟不一定办得了。”

金显昌不耐烦地:“不是让他一个人办,只要他提出来, 找出个理由来就行,别的事不用他,花多少钱你做主。啥大不了的事啊? 你去找他,必须把这事办好!”

才经理:“这……除了应该打点的,还得另外给马大魁哥俩一些钱, 把他们嘴堵住,以免他们上告……”

金显昌一拨拉脑袋:“不,不能给他们钱, 惯他们这脾气。不就是打断一条胳膊吗?有本事就让他们告去!”

才经理:“大哥,咱们不能这样,咱还有大事要办, 小不忍乱大谋,咱又不是没钱,把他们嘴堵上算了,这样,金伟也好说话!”

金显昌:“这……好吧,这次就依你,你看着办吧, 不过要跟他们说明白,要是再跟咱们过不去,那可就不是一条胳膊了……对了,别忘了,要多给老七家点钱,三万五万都行。”

才经理点头答应,想了想,有点感慨地说:“大哥,你对我够意思, 我对你有什么话也不能不说,我觉得,你不能光整钱,钱只是经济基础,我们虽然上边有人,可终究要靠别人,我的意思是有了经济基础,还得往上层建筑使劲,有钱,还要有权……”

“你说得对,”金显昌把话接过去:“是这么回事, 我他妈的钱不少,可人们看你的眼光总跟当官的不一样,叫人不得劲……你说得好,我就是要用我的钱去买他们的权,再用权去整更多的钱!”

“是啊,”才经理说:“所以,你现在办什么事就不能象从前似的,就要讲究方法。你要努力改变形象……现在你是镇人大委员,才刚刚开始,今后还要往县、市使劲。凭你现在的基础,想从政,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开车的老五向前叫了一声:“大哥您看!”

他们看的是我们坐的吉普车。金显昌轻蔑地冷笑一声:“还他妈刑警队长呢,坐这种破车, 给他买新的还他妈装廉洁,不要……老五,超过去!”

老五一按喇叭,加快了车速。

两车擦肩而过,我们都看清了对方的脸。我看见,金显昌得意地笑着向我们招招手,他的轿车擦着我们的吉普 迅速超到前面去。

小赵把手做成枪形,对前面的轿车瞄准:“啪——妈的, 我要说了算,现在就毙了他!”

开车的徐队长笑了一声。

金显昌的车驶过去后,才经理说:“对了大哥,我看那个记者在车里,又让我想起这件事, 老四他们­干­的有点过火了,好歹他是省报记者,没准会给咱添麻烦!”

金显昌轻视地:“记者算个屁呀,不就是舞文弄墨吗,怕他­干­啥?这次只是给他个教训,他要是再来夏城算计我,我要他留下点什么!”

才经理:“大哥,你可不能小看他们,他是没有权,可他有笔,有报纸,给你造影响也不好。”

金显昌笑了:“他敢?他有笔,我有钱,看他的笔厉害还是我的钱管用。他要敢在报纸上整我,我一是花钱雇人写文章跟他­干­,二是雇大律师上法院告他,非治老实他不可!惹火我, 我把他记者的饭碗给他砸碎喽……再不行,我派几个兄弟找他家去!”

金显昌在讲夏一民,夏一民也在讲金显昌。他慷慨激昂地对我们说着:“……就这种人, 反而成了你们夏城的人物,也太不象话了。他们敢这么对待我,又会怎么对待普通群众呢?他们就是村匪屯霸、不,是镇匪县霸,是恶势力,是黑社会……对了, 他们还有手铐,有警棍,都是从哪儿来的,你们公安机关为什么不管?这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给我好好解答一下!”

徐队长还是一笑:“这我可解答不了,你最好去找我们领导,对,你是记者怕什么?我要是记者,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非得找县领导说说不可,让他们给个说法。”

夏一民:“对,等进城我就去县委县政府,见见书记县长,看他们怎么说?”

小赵呼应着:“我跟你一起去, 把这个金县长的事跟他们好好反映反映……”

郝平在旁着急了:“赵哥,你可别胡来,这有什么用啊……”

小赵:“怎么没用?你们怕这怕那,我不是夏城人,我不怕!”

夏一民:“我也不怕,咱们俩下车就去!”

郝平更急了:“夏记者,赵哥,你们……”

徐队长突然大声地:“郝平,你别管闲事,我支持他们的做法,是应该反映反映……看见没有,前面就是县委,你们去不去!”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进了县城。

徐队长真的把车停在县委大楼外面,小赵和夏一民也真的铁了心要去见县领导。小赵把萌萌交给郝平就要下车,拦都拦不住。没有别的办法,我叫了一声:“等一等,我跟你们去!”

我们三人下车,郝平还想阻拦,把头探出来:“赵哥……”

徐队长:“郝平,你别管行不行!”

郝平:“队长,你……”

徐队长:“我看,你应该向你的同学学习!”

郝平:“你怎么不学习呢?”

徐队长乐了:“你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队长说着,和我们打了声招呼,按一声喇叭,驾车离去。

这个人,我一时真闹不清怎么回事。

我、小赵和夏一民走向夏城县委办公大楼。 我这样做,一是担心小赵他们惹出什么事来,二是也觉得有必要把一些想法和县领导反映一下。可是,我们要见的夏城领导,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将怎样对待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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