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浅笑道:“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我,你不用这样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夫人……”她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良久才忽然道:“我知道老爷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可现在……”
她低垂眼帘,一脸无奈:“我想老爷是真的被气到了。”
“被气到?”浅浅挑了挑眉,一丝迷茫:“难道说我曾经做过些什么,把他气成这样吗?”
居然气得他不愿意再去帮东陵默他们,甚至还反过来出手对付他们,她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
虽然那日她确实连累他受了伤,可是当初回来的时候他和自己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月儿把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抬眼往紧闭的房门望去,认真聆听了片刻才又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量,细声道:
“我听冷唯说,那夜帝无涯在厅里对老爷说了些刺激的话,之后老爷才会改变主意,决定与他合作的。”
“帝无涯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男人问老爷怎么会愿意和别的男人去分享一个女人?他还说东陵默和赫连子衿甚至东周四皇子,只要他们一日活着,夫人心里便绝对忘不了他们,所以老爷若想永远独占夫人,就只能与他联手把那三个人除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夜怎么能相信他!”她用力握着掌心,气愤难平。
她都已经答应了这辈子永远留在夜身边,他为什么还要听信帝无涯的话?想要去对付东陵默他们?
可她也知道男人在这种事上最经不起挑衅的,尤其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四个男人,确实是为世所不容的事情。
从前她是七公主的时候,因着尊贵的身份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数个夫君,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一介平民女子哪有这种资格?
风影夜在这种事上又是极其狂傲的,独占强烈的他为了独占自己,答应帝无涯与他合作其实也不难理解,只是他答应过自己会帮东陵默他们,就不应该这样食言。
他如此,哪怕以后东陵默他们不在了,她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留在他身边,他就为什么不想想这一点?为什么就一定要她往死路上逼去?
“如果东陵默他们出了事,我决不会偷生。”她霍地站起,回到软榻边躺了下去,看着不知名的角落,目光无神:
“告诉他,要是他真的伤害了东陵默他们任何一人,他这辈子绝不会得到我,不管用多少办法,我都会让自己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月儿吓了一跳,忙走到软榻边蹲了下去,握着她的小手。
只见她十指冰凉,掌心如同没有任何温度那一般,月儿吓得脸色巨变,急道:“夫人!你不能放弃,不能为难自己!”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会永远消失在老爷身边。
“夫人,凡事都不会只剩下绝路,一定还有办法的。”她道。
浅浅摇了摇头,笑得苦涩:“月儿,你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侍候我了,让他来见我最后一面,若他还是执迷不悟要出手对付东陵默和赫连子衿他们,我只有死在他面前,我绝对不会让他利用我。”
“老爷没想过要利用你。”月儿急道。
浅浅浅笑着,哑声道:“当初东陵默为了我差点失去了命,这背后纵一切的人便是帝无涯,帝无涯习惯了用这样的手段,你猜夜最后会不会听他的?”
“不会的,夫人你想太多了,老爷怎么可能会伤害你?”月儿摇了摇她的手臂,真的满心焦急:“夫人,老爷绝对不会的,他这么喜欢你,他怎么会伤害你半分?”
“他是不舍得,可帝无涯舍得。”
她太了解帝无涯这个人的手段,风影夜或许是真心待她好,真心想要守护她一生,可若是帝无涯告诉他,他可以在保证她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拿她做人质除去那几个男人,她没有把握风影夜不听从他的。
这是最好的方法,当初东陵默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如今也是一样,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继续成为他们致命的弱点,让他们为自己而受伤?
“你走吧,月儿,以后不要来了。”
“夫人,你就这么放弃吗?”
“我不会放弃的。”她翻了个身看着大床内侧,眸光渐渐冷了下来,沉声道:“我决不会放弃的,要么死要么离开,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夫人,这里里外外全是老爷的人,你能怎么离开?”如果不能离开是不是只有自尽的路?她怎么这么傻!“夫人,你听我说……”
“你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你回去吧。”浅浅摆了摆手,挣脱她的一双小手,依然看着大床内侧,浅笑道:
“月儿,我来了夜府认识了你们这些人是我的荣幸,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若是这次我有幸死不了,希望将来我们还能是朋友。”
“夫人……”
“你走吧。”
月儿看着她,看到她眼底的坚定和执着,她无奈叹息,站了起来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好。
临出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眸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软榻上,身子纤弱得如同能被风一下吹倒,可是,她却仿佛看到她柔弱的身躯之内那颗强悍的心。
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么逃要么死,她绝对不愿意安心留在老爷身边!
月儿咬了咬唇,最终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寝房。
月儿离去没多久,别的婢女便打来了浴汤侍候浅浅沐浴更衣。
浅浅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那般接受着她们的侍候,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也等沐浴过后,她又躺回到软榻上安安静静的躺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身躯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她低低痛呼着,睁开眼眸时果不其然看到风影夜那双含怒的眼眸:
“想回到他们身边,是不是?想要月儿劝我放你离开,是吗?”
他的大掌落在她腰间,紧紧禁锢着这具小小的身体,动作越来越疯狂,似带着无穷无尽的怒火那般,想要彻底将她烧毁。
“这辈子你休想逃离!就算死,我也要你死在我身边,别指望我会让你见到那几个男人!”
浅浅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出来全是控制不住的尖叫与痛呼。
他弄得她很疼,今夜的风影夜如同恶魔那般,对着她的时候完完全全没有一点怜惜,真的很疼,不仅是身体疼,连心也都一样。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咬牙道:“我不会……让你如愿,一定不会……啊……”
“那就等死吧,死了,你还是我风家的鬼!”
疯狂的掠夺还在演绎着……
守在门外的月儿紧咬着自己的薄唇,眼角处不小心滑落两滴轻泪。
她用力握着拳心,站在夜风中久久未曾离去。
……
风影夜只在寝房内呆了一个多时辰,结束了兽行没多久后,他便披上衣裳匆匆离去。
浅浅在软榻上歇了好一会,才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套上衣裙,再把一头青丝扎好,上尖锐的簪子,来到窗旁细细往外头张望。
外头后院里依然说着数个护卫,再加上藏身于暗处的影卫,整个后院只怕不少于十人在把守。
看来过了数天风影夜还是没有放松片刻,虽然心急如焚,却也知道自己必须要继续等。
她放下窗棂,倒回到软塌上闭目歇息。
这几日以来她时刻准备着,等着只要有机会就从这里逃出去,那些要死要活的话也不过是说给风影夜听听,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最有资格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风影夜不吃这套,过去的情义,如果完全不遗半分。
不想让风影夜和帝无涯利用她对付东陵默,所以,唯一能做的便是想办法逃,逃出这个地方,逃到东周告诉他们风影夜已经倒戈相向暗中出卖了他们。
浅浅没想到的是,她倒在被褥上歇了没多久,忽然门外竟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睁了睁极度疲惫的眼眸,一丝讶异,三更半夜的,月儿来找她干什么?
果然房门很快便被推开了,月儿悄悄推门而入。
见浅浅一身利索的衣裳,和衣睡在软榻上,月儿吓了一跳,忙来到软榻前不安地问道:“夫人,你怎么没有歇息?”
“这么晚了过来找我做什么?”浅浅不答反问。
月儿总算想起来她的目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倾身靠近她,细声道:“夫人,后院的侍卫已经被我想办法引开了,我知道哪里有路可以带你离开。”
浅浅小手一紧,抬眼看着她,一丝震撼。
月儿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不希望夫人死在老爷手上,虽然我不认为老爷会伤害你……不管怎么样,我先带你离开再说。”
“好。”浅浅完全没有半点迟疑,从软榻上翻了下去,来到衣柜前从最低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包袱。
月儿有点被吓到了,原来夫人早就已经想好了要逃跑,甚至无时无刻准备着。
她和衣躺着歇息,也是因为怕等到机会的时候还得要上时间去准备些什么吗?夫人要逃离老爷的心竟这么强烈!
她心里叹息着,可却无可奈何。
两个人从窗户边翻了出去,沿着月儿早就打点好的路线,一路往后门而去。
只要通过这扇后门就能来到牧场后方的训练场,再穿过训练场便是去后山的方向,那里有一座铁索桥,通过那座桥就可以远离这一方。
月儿一路前行一路向浅浅解释着,她沿着丛带着浅浅饶到另一边,躲开守门的两名护卫,从一个无人所知的小里钻了出去,再迅速带着浅浅穿过训练场。
“你连马匹都准备好了!”看到那两匹安静守在训练场外的马儿,浅浅眉眼一亮,眼里闪过几许复杂的情愫。
“要逃跑,没有马怎么行?”月儿能感受到她的激动,她越是激动喜悦,月儿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最终,怕是要对不起培养她多年的老爷了。
只是在这事上,连她都觉得老爷过分,如果夫人离开,将来,等老爷后悔了再回来,两人是不是还能像从前一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哪怕偶有争吵,但却看得出日子是甜的。
现在这样,她真的很担心夫人会熬不下去。
回眸看着浅浅,她温言安抚道:“夫人放心,我们已经离开牧场,后山是没有护卫的,只要沿着上次你被黑衣人劫持的那条路一直走就可以离开这里,其他地方咱们可不能乱去,那里有站岗的兄弟。”
浅浅点了点头,与她一起来到马儿跟前,正要上马的时候她忽然眉心紧蹙,小手落在自己肚子上,低呼了一声:“疼……”。
“怎么了?”月儿吓了一跳,忙来到她跟前紧张地关心道:“夫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浅浅抬起眉角看着她,点了点头,哑声道:“肚子很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老爷他……”她想问是不是老爷太暴力了伤到了她,可是,这种事情却是无法问出口的。
浅浅已经痛得弯下了腰,得要扶着她才能站得稳。
见她这般,月儿又是焦急又是无奈:“怎么办?夫人,你疼成这样,我们怎么走?要不……要不先回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不,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不能回去!”浅浅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她,急道:“月儿,别让我回去,我现在不能回去。”
“我知道,夫人,我没有让你回去,只是怕你……”月儿面有难色,一脸迟疑。
“我没事,让我再歇一会。”浅浅深吸了两口气,似在努力忍着痛楚,垂眸望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裙角上,她道:“我这裙角上面弄的是什么东西?”
月儿不疑有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细细为她看着裙角,看了半天才道:“夫人,什么都没……”
话还没说完,脖子后面便忽然起了一丝揪痛,身上的道已经被点上,她又惊又急,低呼道:“夫人,你要做什么?”
这点的手法是她教的,如今竟用回到她的身上。
浅浅站直了身子,垂眸看着她,淡言道:“对不起,月儿,我没办法和你一起离开,你留在他身边比跟着我好。”
“夫人,你一个人万万不能上路的,你武功不高,遇上一般小毛贼还可以,可一旦遇到高手……”
“你放心,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娇弱。”把包袱往肩上一垮,浅浅从头顶上取下一根银簪子,在月儿身旁蹲了下去。
“夫人,你要做什么?”眼看她手持那把银簪子,让锋利的簪头压在自己的脖子上,月儿又惊又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夫人,你……”
忽然脖子一痛,一道浅浅的血痕被划了出来,但浅浅只是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并未对她做出更大的伤害。
她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笑道:“月儿,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唯有你和冷唯是真心对我的,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遭罪,等会风影夜的人追来时,你告诉他们是我趁你不备的时候把你挟持出来,他一定不会为难你。”
说罢,把簪子别回到自己的发髻上,走到马儿跟前一跃上马,一马腹,策着马儿急奔了出去。
上次的路她还记得在哪里,既然月儿说那条路是安全的,那她沿着那条路离开就好。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才离开没多久,风影夜修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月儿跟前。
看到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那片衣角,月儿咬了咬唇,低声唤道:“老爷。”
风影夜没说话,来到她身旁,长指轻敲,瞬间解开了她身上的道。
月儿忙站了起来,抬眼看着他,急道:“老爷,是我的错,是我……”
风影夜摆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举目望去,视线里早已没了浅浅那道纤细的身影。
看着深幽的夜色,他浅浅一笑,忽然转身往牧场返回。
月儿有点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老爷知道夫人逃走了,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这不像他做事的风格,还是说他早就派人守着这一方,夫人定然会逃不掉?
她又是紧张又是不安追上他的脚步,急道:“老爷,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与夫人无关,老爷,请你不要怪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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