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刚才黄药师直接唤她“琉璃”,他却不太好意思叫他“药师”,于是略想了一下,道:“……嗯……曾对我与黄大哥的姻缘有过偈语,是么?”
咸杰点了点头,道:“依命相上来看,你二人的确是良配。且你二人皆是强命强运之人,若是与他人相配,不免反害了对方。”
琉璃道:“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强运强命之人了?”
咸杰笑道:“女施主少安毋躁,且听老僧把话说完。”
见琉璃坐回椅子里,咸杰又道:“这天命,乃是本格,并非无法改变。需知人定胜天,若是知了天命而心生他意,不再遵循本意,则本命就会变成变格。至于变格后的结局如何,还要看你们各自的修行。”
琉璃心道,这黄药师在原著中,没有遇到宋琉璃这个人,而是在后来遇到了冯蘅。如果他性子改变了,不再那么狂傲,不再那么争强好胜,那冯蘅就不会死。而宋琉璃这个人,不知她的脾气秉性是否会找到别的如意郎君,可是按现在自己的做法,是与她完全不同的,那么,就算不与黄药师在一起,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才对!
咸杰见琉璃神色变化,已知其心中有所了悟,便突地大喝一声道:“此处便是正法眼处,何必多虑!”
琉璃一惊,随即知道咸杰是在点化自己,也是顺便试一试自己有没有慧根,便道:“正法眼处,与破沙盆何异!”
咸杰闻言,微微一笑:“女施主果有慧根,便请在此小住。”
说完便退了出去。
琉璃见了,心中得意——这段咸杰求师的公案,自己前世看过的。正法眼对破沙盆,很工整,嘿嘿。
黄药师见琉璃脸上露自得的神色,也是微微一笑,眼中的温情一闪而过,而后道:“你在这里住下吧,咸杰大师乃是当世有名的高手,这寺里的弟子,也不乏高手,铁掌帮的人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会很安全的。”
琉璃看着黄药师道:“你要回去拿药?”
黄药师道:“我家就在衢州南边,若是药材齐备,后天就可回来。”
琉璃看着黄药师,心中忽然有些不舍,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便背过身去道:“那,你快走吧。”
黄药师倒是也理角琉璃的话外之音:“我知道,我会早去早回的。”
琉璃的被他说得心中微动,忽地就乱了,等整理好心绪回过头来,黄药师已经不见了。
琉璃叹了口气——我真的,已经对黄药师动心了么?
细想想,与岳纲和欧阳锋也都曾一起相处过,但是对岳纲,是由一开始的未知到之后的信任,对欧阳锋,也是从一开始的防范畏惧到之后的相知乃至互相关心,而这黄药师,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琉璃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如果我不是在前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一定已经被这黄药师迷住了吧!
琉璃的心态,如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而且什么样的男人,都已经见过,黄药师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她怎么会轻易相许。
只是这在黄药师走后悸动的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忽地又想起洪七来,不觉微笑起来——这个小伙子,也是很可爱的。而且,古道热肠,为了自己,居然一路从西夏跟到大宋,而且还为了自己受了伤。只是如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下次见到他,可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琉璃受了伤,本就体弱,如今与黄药师又是长途跋涉,更觉困顿,虽然天色还早,也索性起身,到这屋中的禅床上睡了。
第二天琉璃醒来,早有小沙弥在外面等着,见琉璃出门,忙引她去随喜客人吃饭的斋堂吃了早饭。
琉璃吃了饭出来,觉得脚下还是发软,就想回房中继续休息,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了咸杰大师。
这一次咸杰是与另一个僧人在一起的。
这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和尚,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看到琉璃,却也揖手行礼,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虚生,见过宋施主。”
琉璃看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看自己,也只好回了一礼,道:“不敢当!”
一旁的咸杰笑道:“虚生师兄听说宋姑娘身体不适,故此前来为姑娘诊视。”
虚生也道:“姑娘乃是林朝英女侠的门徒,林女侠与我有一面之缘,贫僧深受其惠,故此不顾贫僧医术浅溥,特来为姑娘诊视一番。”
琉璃知道少林寺的医术自有一绝,自然求之不得——原来林朝英与少林寺也有交情,自己果然找到了一查好乘凉的大树呢!
三人来到咸杰的禅房,虚生便为琉璃诊脉,顺便还输入一丝真气,来察视琉璃体内的状况。
“姑娘的内息,被打得完全涣散,在各处要|茓周围回绕,无法聚集,若用药石,只怕很难恢复如初。”
探了良久的脉,虚生才叹了一口气道。
琉璃忙道:“那没救了么?我师父也不行?”
虚生双目向上,直直地定了良久,才道:“林女侠的内功,与众不同,别有妙用,或许另有蹊径也未可知……”
琉璃听了,心中不免一沉——难道师父也不行?
这时门外忽地有人道:“住持,有客到。”
虚生大师当即住口,与咸杰大师一起起身,对琉璃行了一礼而去。
琉璃正听到要紧关头,心中不免暗骂来人多事,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与两位大师行礼分别。
只是琉璃心中不悦,慢慢走出房去,却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大殿。
琉璃身体虚弱,一边走一边歇,等到到了大殿,却见到一个年轻的僧人,穿着很古怪的僧袍,正与两位大师坐谈。
琉璃身体虚弱,呼吸粗重,甫一靠近,就被两位大师发现了。
咸杰大师也不着恼,反而招手让她前来,并且让随僧加了一个座。
琉璃坐下后,只见那年轻僧人并不向自己多看一眼,只是仍与两位大师谈论一些佛家的经典著作。
琉璃虽然在前世看过一些禅门的公案,但是对佛家的著作却不怎么看,所以也Сhā不上嘴。
正感到闷气时,忽地又有小沙弥来报有客到。
琉璃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今天接二连三地来客人。
咸杰大师站起身来,向三人行了一礼,便出门去迎客了。
琉璃本就坐在虚生大师的身旁,见此便轻声问道:“这为师父是什么人?”
虚生道:“这位小师父,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东瀛日本国的高僧,名唤璋禅。”
哎?
琉璃愣了一下——怎么还有日本人?
这时虚生又道:“璋禅师父禅理中有独到之处,却恭谦有度,不肯让我们称其为大师,只自称为璋禅人。这次他遍游各在禅院,约定在乌巨寺中与各大禅师相聚,共论禅理。可惜,三年前大慧宗杲禅师去世了,不能来此共论禅理。”
琉璃听了,不觉点了点头——宋时,中国和日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双方在文化和经贸上都有往来。有僧人渡海来学习,也是正常的。
琉璃正想问他大慧宗杲是谁,那边咸杰大师已经把人带了进来——却是五个人,两僧三俗。
咸杰大师向璋禅与虚生各施一礼,向二人介绍了来人。
原来他们是两拨人,正好在寺门外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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