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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 第三十章 回铁掌山

第三十章 回铁掌山

而东南西北四人听了,却都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和琉璃的武功,现在实已在伯仲之间,就是强也强不了多少。而琉璃在林朝英的手下,走不过二十招,那自己和林朝英或王重阳相比,到底差了多少?而上官剑南和王林二人相比,应该是同一水平线的人,自己这些人若是去铁掌山,就算上官明月不在,又能有几分胜算?

琉璃见四人一进都沉默起来,有心打开这个沉闷的气氛,便笑道:“好啦,先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进婺州,去看看陈亮再说吧!顺便也好好问问他中毒捍的情形,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破绽,万一我们错怪好人了呢!”

四人听了,也都一时无语,便跟着琉璃去了。

陈亮家在婺州是个大族,一问便知下落。众人来到陈亮家前,乃是一座深宅,琉璃上前向门口的家人告之了来意,请求见一下陈亮。

“我是重阳真人的晚辈,也是龙川先生的故人,听说先生从四川回乡了,特来拜访。”

琉璃这样介绍着自己,而龙川,是陈亮的自号,故此时人也都称陈亮为龙川先生。那家人见众人仪表不凡,倒也不敢怠慢,便起身进去通报,不多时出来,让众人进去。

这次下船,除了东南西北四人和琉璃,段智兴的三个护卫,只来了一个余成栋,另两个留在船上,说是陪着裘千尺,实则也是让她放心。

那家人领着琉璃等人到了内院,穿过几个小院子,来到一处偏院,院里有一个凉亭,只见一人正坐在凉亭中看书,正是陈亮。

琉璃上前对他行了一礼,道:“龙川先生,多年不见,不知一向可好?”

陈亮见琉璃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突然对自己行礼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略感意外。虽然刚才那家仆已经对他说过,来访的是个美貌女子,可是他还以为是上官明月,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陈亮上下打量了一下琉璃,虽然觉得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道:“这位姑娘,既称是我的故交,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琉璃笑道:“六年前,建康城外,先生怎么年纪轻轻,如此贵人多忘?”

陈亮再打量了一下琉璃,回想了一下那年在建康所遇之事,这才仿佛想起琉璃是那个林朝英的随身侍女,于是又把琉璃看了一眼,顺便把她身后的五人也挨个看了一下,才道:“姑娘是林朝英的弟子?”

直呼对方师傅的名字,如果不是熟人,或者在名字后面不加上敬语,那是一种很失礼的表现。陈亮自然不是不懂礼的人,只是当年林朝英击伤自己,又无端挑衅上官明月,他自然对林朝英有诸多不满,便是明知琉璃与这几个都是江湖异人,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愧是一代豪杰之士。

琉璃知道陈亮的大名,自然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只道:“重阳真人此番与我一同到四川有些事要做,结果听闻了先生为了川军粮饷一事,在铁掌帮中毒受伤。重阳先生甚为挂怀,所以让我前去探望先生,却不料先生已经回了婺州。此番我路过婺州,特来拜访。”

陈亮眉头微皱:“怎么?重阳真人让你来的?你师父和重阳真人已经重归于好了?”

关于王重阳与林朝英以及上官明月之间的事,陈亮虽然知道得并不详细,但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也猜得出一二分来。

琉璃笑道:“我师父和重阳真人,本就只是一点小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没什么可说是重归于好的。”

陈亮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的毒已经解啦,多谢重阳真人还挂念我,你们都是重阳真人的弟子吧?且都多住两日再走吧。”

东南西北四人听了,表情各异,黄药师只是哼了一声,段智兴是笑而不语,欧阳锋神­色­不变,但是却仰头去看四周的一些小景致——这院子不大,里面却也亭台楼阁,样样齐全。只有洪七对他拱了拱手,道:“我是丐帮弟子,不是王重阳的徒弟,他也不收俗家弟子的。”

琉璃笑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龙川先生请不要见怪,我们江湖儿女,不太懂得礼节。”

陈亮看了琉璃一眼,道:“姑娘果然天生丽质,交得这许多年青才俊为友,自是江湖豪情不减乃师。”

琉璃听了心头火起——你讽刺我到处勾搭男人也就罢了,我知道你是古代人,思想僵化,对于男女之防看得比我甚至比这时的江湖人士更古板,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说话间辱及我的师傅,这就未免过份了!

琉璃这边还未发火,黄药师到先替她不平起来了,道:“龙川先生对江湖人士似乎别有看法,却不知朝堂之上,又有几多血­性­男儿?”

洪七也道:“先生倒是忧国忧民,我看那铁掌帮主上官剑南,也是一样的忧国忧民,你们二人,倒好做个姻亲。”

洪七听过琉璃当年对陈亮与上官明月在一起时的情形,也知道陈亮为了相助上官明月而受伤,更为了上官明月而力劝虞允文慎重行事,并且亲赴铁掌山,以致于中毒。琉璃就此判断陈亮对上官明月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而洪七也颇为同意琉璃的看法,所以在这里特地讥讽一下陈亮——你也一样与江湖女子往来,而且另有私情。

琉璃听洪七这样说,本以为陈亮会怒极反击,没想到陈亮却羞红了脸,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琉璃心中诧异,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欧阳锋却道:“我听说这次龙川先生在铁掌帮,是受了五毒教的毒?却不知是什么毒?后来是怎么解的?在下略通这医毒之道,听到这种连王重阳都解不了的毒,居然有人能解,忍不住心痒难耐!”

这时忽地不远处一人大声道:“什么五毒教,定然是铁掌帮自己下的毒,然后贼喊捉贼。如今虞相公已殁,能镇蜀者,唯吴挺耳。吴氏重亲掌权,铁掌帮可没先前的这些好日子过了!”

琉璃抬头看去,却见高声说话的乃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举止间显出一股豪气来。

陈亮对这人苦笑道:“曲兄,何必咄咄逼人至此!”

那人来到众人面前,对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曲放矢,先祖父乃是前川中守将曲端曲正甫,虽然我曲吴两家有世怨,但在下深受皇恩,岂敢以私怨以废公事!吴挺命我去铁掌山调查被劫军粮一事,我自然不敢推托。”

原来这个人是西北名将曲端的孙子,曲端因为与另一名将吴玠有私怨,被吴玠勾结张浚陷害,诬以谋反而被酷刑害死。后来吴玠之弟吴璘掌了四川兵权,为了消除曲吴两家的仇恨,任用了曲端的儿子曲之绩为将,这个曲放矢,正是曲之绩的儿子。

陈亮道:“曲兄,铁掌帮之势,非一朝形成的,也不可能一朝便能剿平。上官剑南,乃是韩世忠的部将,在军中宿有名望,你孤身前去,只怕是羊入虎口,吴挺分明是借刀杀人。”

曲放矢道:“吴挺对我推心置腹,你不懂我与他的交情!此番我去铁掌帮,还带着朝廷的招安文书,料那上官剑南,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着对众人拱了拱手,居然也不理众人,就这样径自走了。

陈亮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摇头苦笑不已,对众人道:“曲兄耿直,颇有乃祖之风,只是怕他刚极易折啊!”

琉璃见陈亮的话题渐渐转到政事上,颇有无力之感,便道:“先生此番中的是什么毒?黄裳是否有见教?”

陈亮“啊”了一声,似是被琉璃把他从梦中惊醒一般,然后看向琉璃,叹了一口气道:“他并未说起这事,只是开了方子让我吃药罢了,我心中挂念着别的事,也就没有细问。”

琉璃心想——只怕你是挂念着上官明月和王重阳双宿双飞的事吧!

段智兴却对陈亮拱了拱手,问道:“却不知龙川先生,对去年川中的粮饷被劫一事,有何看法?”

陈亮沉默了半天,道:“上官剑南,或有些不臣之举,但也是因为看到朝廷昏暗,故此欲拥兵自重,以作日后抗金北伐之用。这次的军饷,就算是他劫的,我看也是好意——西夏彼时局势不明,若是贸然出兵,只怕枉自作了他人的嫁衣裳。那时那幸得这批军饷没有到位,不然,只怕任得敬传来岳纲兄一行人被害的消息时,他便要出兵了。到时,只怕还真是一场祸事!”

原来,任得敬真的在岳纲一行人中伏后就向虞允文发出了求援的要求,而虞允文若不是因为被劫了军饷,只怕真的要出兵了——虞允文虽然以文官代武职,但也颇多热血。

琉璃想起岳纲,忽地心中就有一股抑制不住地冲动,便道:“铁掌帮的事,我是管定啦!”

说着便向陈亮一躬,向外走去。

东南西北四人见了,也便跟着她出来。刚出得陈府的门口,段智兴便问道:“你决心去铁掌山了?”

琉璃点了点头:“与其让他找上门来,或者不断地找麻烦,不如我们去找他!只要欧阳的毒下得够份量,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欧阳锋却道:“只怕这毒对上官剑南这样的高手,不会有什么大用。”

琉璃道:“我们五个齐上,难道还奈何不得上官剑南一个?”

四人听了,却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洪七忽道:“不如我去召集丐帮弟子前来相助吧?”

琉璃却摇头道:“你师父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空来帮你!不叫你赶快回去,已经算是对你很好了!”

原来,洪七一进入四川,就找到丐帮的分舵,把大理的事都传递给了丐帮总舵。而在上铁掌山的前一天,洪七收到了丐帮总舵来的书信,说是在今年的八月十五丐帮举行大会,要正式推举帮主,让洪七在八月初务必要回总舵——看来丐帮帮主之位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欧阳锋闻言哈哈一笑:“好啦好啦,到最后免不了还是我出场!还是让我来毒倒他们吧,包管他们一个个都做了我们刀下鬼!”

洪七翻了翻眼,道:“这样下手,未免太过毒辣,我宁愿回丐帮了。”

欧阳锋道:“你回丐帮有什么用?这样一来,反而说明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图谋,他反而更不会放过我们。”

洪七道:“怎么?你怕了?”

欧阳锋道:“我怕什么,就凭铁掌帮这群家伙,我管教他们来几个死几个。就算上官剑南亲来,我也不惧。”

欧阳锋这话倒也实在,他这浑身是毒的功夫,实在是神鬼莫测。

琉璃这时Сhā嘴道:“好了好了,洪七你别说了,欧阳说的没错。不过,欧阳你就不能用温和点的法子么?非要把铁掌帮的人都毒死?”

欧阳锋撇了撇嘴:“你还说呢,这次为了救你们,我几年来弄的毒虫几乎都用尽了,你们真就要我把铁掌帮的人都毒死,我也做不到了。”

琉璃闻言松了口气道:“那你说得这么狠毒作什么?”

欧阳锋瞟了一眼洪七,道:“行走江湖,不够狠毒,就是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自然是越毒越好。”

——不愧是西毒呀!

琉璃暗叹了口气,又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欧阳锋道:“我身上的这些毒,若是分散下在铁掌山上的各处泉眼里,只能让他们麻痹半日,杀尽他们,却也够了。”

黄药师道:“若真的麻倒了他们,我可不杀全无反抗之人。”

段智兴也道:“若真能麻翻铁掌帮全部的帮众,便要挟上官剑南拿出钱来,陪了军饷,然后再接受招安。他做了官军,总不能再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了吧!”

段智兴说的也是实情,宋代的兵制,就是把一些黑社会­性­质的江湖人士和地痞流氓,都吸收进军队去,让国家的法律在军队中强行约束他们的行为。

琉璃想想也是这个理,但是好像铁掌帮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就提前覆灭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做了件与原著不符的事情,看看会有什么不妥的吧。

琉璃倒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剧情组成的一部分——如果是那样的话,黄药师娶冯蘅,洪七孤独终生,岂不是命中注定?那自己呢?难道另有新欢?还是早死?

琉璃坚决不相信会是这样!所以她对于这次的铁掌山之行,反而有所期待了。

段智兴打发余成栋去跟古鹤和褚青山汇合,造成他们在陈亮家中暂住的假像,顺便拖住裘千尺。如果不行,就三个人一起下手,把裘千尺给制住。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她的­性­命。”段智兴最后这样吩咐余成栋。

余成栋先是劝段智兴不要去铁掌山冒险,后来见劝不下,也只得去了,只是独自又想法子,要制住了裘千尺,然后从后追来护驾。

五个人在婺州城里又买了五匹马——反正段智兴有的是钱,只是这里的马,就比不上滇马了。

不过也聊胜于无,好在这里离铁掌山也不是很远,打马而去,也要不了几天。

而且走了不过一天,迎面撞上褚平原和范希仁、傅少云和武三通四人,还有一个新的没见过的护卫。原来五人接了余成栋的消息,一路从大理赶来,却在这里撞上众人回头。两下说清楚后,这五人也劝不了段智兴回国,自然也是要跟着去护卫段智兴的。

至于朱子柳,为人最是­精­明,所以留他在大理国内,应付一切。而这次新来的这人,姓巴,叫巴镇山。上次在天龙寺他没来,也是在皇宫里替段智兴应付宫里的事。

接着又走了两天,余成栋与褚青山也从后面日夜兼程赶了上来。

琉璃倒是吃了一惊,便问他们把裘千尺怎么样了。

余成栋说他与古鹤褚青山三个人同时出手,裘千尺没有提防,只抵抗了三五招便被制住了。

“古鹤在后面押着她慢慢过来,我们怕陛下有个什么闪失,便日夜兼程,赶来护驾了。”

余成栋最后这句是对段智兴说的。

段智兴道:“既然如此,也就罢了。不过看她毫无防备的样子,看来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上官剑南派她前来,只怕也是试探我们的虚实的,所以还是不要伤她­性­命吧。”

于是一行十一人又走了些日子,便回到了铁掌山的山脚下。

众人在山脚下的镇子上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深夜,欧阳锋上山去下毒,洪七怕他滥杀无辜,也跟着去了。

第卅一章 药师表白

段智兴怕他们两个­性­格合不来,反而窝里斗起来,便也跟着上了山。

巴镇山这个人的身形粗壮,名字也很威猛,但是却修的是小巧的功夫,轻功也在一众护卫中最好,所以也跟了上去。

琉璃这几天倒和这几个护卫经常说笑,打消了这几个护卫对自己的成见,倒也知道了他们原来都是天龙里段正淳那几个护卫或属下的后代。看来段誉的确是个念旧的人,对巴天石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褚万里等人的后人也都照顾得很好,而段正兴也没有改动他父亲的这个做法,结果到了段智兴这一代,这个怀柔手段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在大理政局如此不稳的形势下,这九个护卫依然对段智兴忠心耿耿。

这不得不说,是段誉的仁德恩泽了他自己的子孙。

却说琉璃正在房中拿着两条蛇逗着两只小貂儿,却听到有人站在门外,故意放粗了呼吸声,想是要进来的意思。

琉璃知道是黄药师,便对门外朗声道:“是药师么?进来吧!”

门外的果然是黄药师,听到琉璃唤他的名字,也不做作,推门便走了进来。

“有事么?”

看到黄药师,而且是这这么晚的夜里,琉璃不自觉地就有些心慌。

黄药师却只是走到桌旁在琉璃的对面坐下,琉璃看着黄药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黄药师看着琉璃,心中也是一阵迷茫,对琉璃道:“琉璃,你对于我,是怎么想的?”

琉璃惊讶地看着黄药师——以黄药师的傲气,应该是说不出这种话的才对。向一个女子求爱,然后等着对方宣判自己的未来,这是一个孤傲的人所做不到的。

琉璃有时也想过,黄药师与原著中的妻子冯蘅,那到底是因为一个什么样的情形才会走到一起的?想来,一定是冯蘅向他示爱的吧。

想到年近四旬的黄药师,还要一个妙龄女郎向自己先表白,也真够闷­骚­的!

——但是黄药师现在的表现算是什么?怎么会现在来表白了?

——难道是自己在不经意间改变了黄药师的­性­格?

琉璃心中一阵翻腾——这算不算是自己已经改变了剧情和历史?

再看黄药师,还没有等琉璃回答,便道:“其实这次黄家庄被毁的原因,我也能猜到几分。”

琉璃一愣——这黄药师的思路也跳跃得太快了吧?怎么上一句还在东门城楼,下一句已经到西门护城河外了。

看着琉璃惊讶的眼神,黄药师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但是他觉得再不把话说明了,只怕自己的心会更乱。

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举止失措,手忙脚乱的。

所以他又接着道:“我家里所藏的那些书,没有武功秘籍,便是用毒方面的,也只有一本给欧阳锋的还算有些看头,其余的也不过是应对一些医书罢了。其余的星相占卜方面的,只要用心去搜寻,只要耗费的时间够了,也能找到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孤本独本的。”

琉璃越发迷惑了,不知道黄药师要说什么。

只见黄药师清隽的脸在烛光下也是摇曳不定,平添了一股让人迷醉的气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两张地图是能让明教的人想要得到的。一张地图,是西域昆仑山的,一张是东海之外一个小岛的。明教受到宋廷的剿讨也很久了,他们在金国的统治下日子也不好过,可能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我的祖上有这样两幅地图,所以想要来寻找。为了怕走漏消息,所以索­性­一把火烧了我的庄子,把我所有的藏书一起掳了去。”

琉璃问道:“你的书和那地图藏在一起的么?”

黄药师道:“那两张地图分别夹在两本有关于星相的图册里,我以往也没有注意过,现在想来,那的确是两个好去处。”

琉璃想了想,问道:“那你认为明教会选择哪个地方?是西域还是海外?”

虽然琉璃已经知道明教十有**会去昆仑山,但还是这样问道。

黄药师道:“大宋的水军楼船实力非凡,若是明教孤悬海外,岂非自寻死路!他们必然是去昆仑山了!”

琉璃点了点头——果然如此,然后又道:“你是想说,明教只是为了逃离中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么?”

黄药师道:“这倒未必!明教当时没有全力追杀我,是怕找不到那两幅地图,所以要留着我以防万一。如果他们找到了这两幅地图,只怕免不了要来杀我灭口——毕竟像明教这么大的帮派的整派转移,就算分批而行,也要引人注意的。如果宋廷得到消息,若是半路截杀,来个斩尽杀绝,那明教可就完了。”

琉璃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你这么晚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黄药师道:“我想这事过后,去明教走一遭,找回我的那张地图,然后搬去东海的那座桃上去住……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琉璃万分错愕地看着黄药师——她实在没料到黄药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绪一下子乱了起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好,我跟你去!”

但是马上又对自己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去了,可就不能再后悔了!

琉璃虽然知道黄药师是个好对象,自己能与他在一起,是旁人八辈子也羡慕不来的事,但是对于黄药师是否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只是因为那命批才被动地接受自己,琉璃的心里一直有着疑问。

琉璃知道黄药师不会是那种负心的人,但是自己是绝不允许有一点点勉强的。黄药师能够为了自己而这样直接不顾后果,的确是令她感动,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对黄药师的感觉,离“爱”,似乎还有那么一段距离。

琉璃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了,对于在婚后改变男人掌控男人,已经没有兴趣了。而且黄药师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变什么人掌控,如果自己想要改变黄药师,那只有令两个人都痛苦而已。而改变自己去适应黄药师,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琉璃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缺点,但是该怎样改变,怎样修正,她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那么,按照黄药师的方向,依着可以与黄药师成为一对佳偶的方向而去,那对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种幸福么?

琉璃在前世里曾对于黄蓉这个女人有过感触,认为这个女人是个生­性­跳脱俏皮的人,也是个爱冒险爱浪漫的人,但是偏偏爱上了郭靖,为了郭靖,也为了能与郭靖相配,她把自己原先的­性­子完全磨去了,虽然那不变的智慧仍然让人钦佩,但是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黄蓉了。

琉璃虽然不至于替黄蓉不值——因为每个人的价值取向不一样,你认为不值的,或于人家觉得很值得——但是如今自己遇上了这样的问题,却是一时难以决断了。

可是,如果拒绝了黄药师,是不是就是错过了一段可能的幸福婚姻呢?

琉璃现在知道段智兴对自己是兄妹之情,欧阳锋对自己也只是故交之情罢了,只有黄药师和洪七对自己似乎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

黄药师如今是对自己表白了,可是洪七呢?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感情?

琉璃不相信洪七对自己也是朋友之义,但是自己是不是对洪七动心了呢?所以才会在黄药师向自己表白的时候,还想起洪七来,甚至想用他来当借口拒绝黄药师?

可是,洪七只不过是个乞丐罢了,就算他当了丐帮帮主,有天下的乞丐都有了生杀大权,也不过是个乞丐头罢了。而且,到了那时,洪七免不了要为丐帮的事­操­心劳命,自己岂非要和黄蓉一样,牺牲自己来助他成为丐帮之主,甚至管理丐帮。

理智让琉璃要出声答应黄药师的邀约,但是她的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阻止她,要她再等一等,不要这么快就答应这份爱的约定。

琉璃无意识地扯动着两只貂儿蓬松的大尾巴,心中委实难下。小四和七七两只貂儿瞪着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主人,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到了主人内心的为难和慌乱。于是忍不住飞快地从琉璃的两只手上沿着她的双臂跳到她的双肩上,一左一右伸舌来舔琉璃的面颊。

琉璃被两只小貂弄得痕痒起来,忍不住格格一笑,倒把这凝重压抑的心情去了一半。

而黄药师看着琉璃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一双眼睛不停地在慌乱中闪动,心里也莫名有了一种紧张。好不容易看到琉璃在两只貂儿的逗弄下笑了出来,他自己的心却又提了上来——琉璃究竟会怎么回答?这个回答,会不会就是他想要的?如果是他想要的,是否能保证以后两个人夫唱­妇­随,琴瑟和谐?

但是琉璃很快把两只貂儿收了起来,对黄药师笑道:“这件事先搁一搁吧,等我们先解决了铁掌帮的事后,我就陪你去取这东海之岛的地图吧。有了这地图,等你复建了黄家庄,我是一定要来作客的,你放心好了!”

黄药师见琉璃没有答应自己,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长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黄药师才忽然发觉——原来自己,一直也是对这条命批有着骨哽在喉的感觉,就算是下定决心要向琉璃表白,也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置在这命批的­阴­影之下的。

黄药师略在感激地看了琉璃一眼——这次的拒绝,让黄药师真地看清了自己的心,琉璃不吝是让他重生了一次,让他有了一次真正地看清自己的机会,也有了一个真正的选择自己所需要的事物的机会。

琉璃见黄药师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感激之情,初时还以为黄药师其实并不爱自己,只是为了那命批的事,以及母亲的压力才来试探自己的反应,故此一听到自己拒绝,就有如此的反应。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黄药师的心情。

这倒不是说两个人心有灵犀,而是琉璃认为黄药师不可能是这样肤浅的人,所以细一想,便明白了黄药师感激之情的由来。

——你不用感谢我,你的这一次表白,也让我同样认清了我自己呢!

——下一次,不,应该说,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的时候,我要充当那个表白的人,不会让对方来表白!

琉璃随之也向黄药师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在这样的夜,两个人的心,似乎从没有这样接近过,也从不曾这样投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个脚步声——不问可知,是段智兴他们回来了。

琉璃对黄药师笑了笑,笑容未退,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回来了?还不快进来!”

琉璃对门外道。

随着琉璃的话音,欧阳锋一把推开了门,呵呵笑道:“好啦,毒都下完啦,明天中午我们上山去,包管……”

话说到一半,便卡了壳——看到黄药师在琉璃房中,不由得怔住了。这时他身后的洪七和段智兴也看到了黄药师在琉璃的房中。

欧阳锋站定了脚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似乎想要走,却又怕反而惹恼了二人,有点去留不定的样子。

段智兴却是眯起了眼睛,看着二人,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意思。

洪七却是像没事一样,径直走到琉璃身边人坐下,对黄药师道:“黄兄,你做事可够邪的,半夜里还一个人到人大姑娘家的房间里。”

琉璃微微一乐,果然接下来从洪七的口中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那个词:“从今往后,我可叫你黄老邪了啊!”

段智兴见了,也是一乐:“七兄真是妙人,这个黄老邪这名字,可真像极了药兄的为人。不过……”

段智兴故意皱了皱眉头:“你和琉璃可真有同样的毛病啊,她叫我段皇爷,你叫药兄黄老邪,你们两个,都喜欢把人往老了叫呢!”

欧阳锋见段智兴向前走去,也忙移动脚步,道:“我跑前跑后忙了小半夜,这张凳子还是让我先坐坐吧!”

一张桌子一边一条凳,琉璃和黄洪二人坐了三条,只剩下一条凳了,虽然巴镇山因为身份的关系,不敢进屋而守在门外,但欧阳锋显然不会因为段智兴是大理皇帝而有所谦让。

琉璃见了,忙站起身让开,一边笑道:“你们真是的,竟然只顾自己坐了,也不对大理皇帝谦让一下。”

说着自己坐到床上,把自己的位子让给段智兴。

段智兴呵呵笑道:“我与三位相交,乃是江湖交气,不以权势地位而论,琉璃你切莫小看了我。”

琉璃笑道:“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我在此向陛下你陪罪了。”

黄药师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笑了,还是快说你们这次上山的情况吧。”

欧阳锋看了一眼黄药师,心想平时你看到这种事总是不甘人后,生怕有人说你胆小怕事,抢着也要同去的。我还道你怎么今天转了­性­,原来是要私会小情人来着!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黄药师瞪了欧阳锋一眼,欧阳锋知道自己盯着黄药师紧紧地看好像是有点失态,便讪笑了两声道:“我已经把药都洒到铁掌山上各处泉眼里了,当时已经是深夜,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便是没睡的,也一定是喝储着的水。待得明早打了水去,定然喝一个倒一个,喝两个倒一双。”

琉璃忙问道:“不会毒死吧?”

欧阳锋道:“我身上哪还有这么多药啊,为了这次下毒,我把两只蟾蜍都给捏碎了下药了,要不然想麻翻他们都很难!”

原来欧阳锋把那只金蟾蜍和原先自己身上的那只蟾蜍都捏碎了放出毒血,然后稀释到铁掌山上各处泉眼里。

洪七却道:“人是毒不死了,但是就苦了山里的那些走兽,个大点的还好,也就麻个半日,个小点的,说不定就毒死了。”

欧阳锋道:“我又没下的山泉里,我都下在井水里的,寻常走兽如何吃得到?最多毒死几只猴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洪七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欧阳锋见洪七貌似不屑,心中不由大怒,待要发作,段智兴却打圆场道:“明日便要大战一场,现在天都四更过了,我们稍作休息一下吧,也不要打扰琉璃了。”

欧阳锋这一路上来,见段智兴的一阳指似乎是自己武功的克星,对他倒也有几分忌惮。再加上对方毕竟是大理皇帝,若是惹出什么漏子来,大理的武士延绵不绝地找上门来,自己虽然不怕,但烦也要烦死了。

当下哼了一声,起身将随身木杖在地上一顿,然后离去。

第卅二章 宋军围山

段智兴见状,望着欧阳锋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对琉璃道:“这位欧阳世兄,武功风采,皆是不世之材,可惜为人太过偏激了些。”

琉璃撇了撇嘴——何止是偏激了一些而已!

不过欧阳锋既然去了,其余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在琉璃的房中待下去,便也都起身告辞。

离去时,洪七看了琉璃一眼,眼中似有疑虑,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琉璃也是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洪七,虽然是个乞丐,但是行为举止,倒是都挺合自己的心意的。

当时洪七与黄药师初次见面时,黄药师对洪七并没有任何的醋味,倒让琉璃颇感失望。而那时的洪七,倒是对黄药师颇感兴趣,对琉璃询问了不少黄药师的事,让琉璃有一处洪七才是对我紧张,把我放在心上的感觉。

而黄药师,相比之下,他当时似乎好像对琉璃并不怎么太过牵挂。是因为五毒教的事,还是因为太过自信,所以忽略了琉璃?

而这次,洪七在别人都拿她和黄药师打趣的时候,反而自若地坐在了琉璃的另一侧,无形地解消了琉璃心中的窘迫。

但是洪七日后是一帮之主,而琉璃,并不想成为一个丐帮帮主的附庸,也不想为了一个丐帮而成天陪着丈夫劳心劳力。

在自己悠游岁月之余,有能力的话,才出手帮一下与自己有缘的人,这样的生活,才是琉璃想要的。

前世的那种想掌控一切的**,琉璃早就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所以如果从这方面来看,黄药师实在是个比洪七要更适合自己的人——一起躲在桃花岛上,以琴棋书画自娱,再召收几个弟子□养成一下,那该多好。

那个东海外的岛,不问可知,一定是桃花岛了。只是不知,只桃花是原本就有的,还是黄药师日后自己栽种的。

但不知为什么,琉璃总觉得,黄药师对自己,似乎也一样是差着那么一些东西,也许,正因为那该死的命批,才让两个人都心有顾忌吧!

琉璃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天亮后就要有一场大战,便倒头在床上,抓紧时间小睡了一会儿,等到天大亮了,也就起来了。

虽说马上就要上铁掌山了,但是大家好像都没什么事一样,都到客栈的大厅里要了早饭,斯条慢理地吃着,反而是段智兴的七个护卫,个个紧张,好像是要去拼命一般。

其实,欧阳锋既然说下了毒,那就不必担心了——只惜,西毒的名声现在还不显,再过个几年,就不会有人敢怀疑西毒的手段了!

用完了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铁掌山而去——反正也不急,要等到药效完全发作,到中午是最好的了。

待得走到山下,却见有一小队士兵站在那里。众人一惊,忙上前询问,结果这队士兵见他们几个装束各异,还不等他们问话,当先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便下令将他们拿下。

琉璃心头火起——早知道南宋的士兵都是骄横惯了的,但也没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的。况且身边这些人,除了段智兴,哪个不是傲惯了的,便是洪七,也只是表面上嬉皮笑脸,实际上内心也桀傲无比。

于是还不等琉璃说话,欧阳锋和黄药师倒是自重身份,段智兴身后的七个护卫,早冲了上去。这队士兵不过二三十人,哪经得起这七个人的出手,不多时尽皆被打翻在地——这段时间,他们苦劝段智兴回大理都没有用,心里一股火憋得越来越大,而黄药师等人的武功,又明显高出他们太多。就算是余成栋和褚青山出手制住了裘千尺,也因为对方还是个小姑娘而不能出手太重,这回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几个人把这一队宋兵打得个个筋断骨折。

好歹大理和宋国两国关系不错,这才没弄出人命来。

琉璃对段智兴道:“你这几个护卫的功夫不错啊,比五年前的我可要强多了。”

段智兴道:“哪里哪里,他们就算再练上十年,也比不上你的!”

琉璃笑笑——这倒是实话。能够得到林朝英和王重阳的双重指点,谁有这样的好运!

洪七却道:“怎么这里会有官军?难道是官府真的派兵来围剿铁掌帮了?”

琉璃大声道:“啊哟,不会是曲放矢先到了吧!我们快上山去看看。”

说着施展起轻功向山上跑去。这一次琉璃是全力施为,只见她衣裙飘飘,白中带着淡黄的服­色­,仿佛混不着力,是被这山风吹起而翩翩地腾空的。

身后的黄药师上身不动,两条腿也只是如同在走路一般,但是每一步都会向前窜出很远,如同会传说中的法术缩地成寸。

欧阳锋却是右手杖在地下一顿。身子便会向前窜出一大截,也不知他两条腿有什么动作,好像赶路全靠他的这根木杖,但是速度却毫不逊­色­与黄药师。

段智兴是老老实实地一起一落,一跃一伏,只是在空中的时候,袍袖翻飞的他,如同一只大鸟,能够在空中滑翔许久,而且速度丝毫不见减慢——这份内功的纯正,也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至于洪七,只是甩开两条腿在跑而起。只是他两腿交替的速度太快,所以也紧紧跟在琉璃身后,一点也没有落后——或许修练外功的人,对于轻功,也只有靠奔跑这一途了。

这五个人各自施展轻功,却教后面的段智兴的七个护卫看得咋舌不已。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武功惊人,却没想到另四个人,也是年纪轻轻却也练了一身的好功夫。这些人本来对黄药师他们还是心中略带轻视的,如此一来,他们再也不敢轻视这几个“草莽”之辈了。

沿着老路,琉璃当先先往那片石屋赶去,却见那石屋门口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人,过去一看,都是铁掌帮的帮众。只是他们身上都中了刀或枪,而且创口均不止一处,都已经死去多时了。

琉璃道:“不好,这石屋乃是上官剑南平日练武的地方,既然有铁掌帮的人死在这里,定然是官军围剿,我们无心帮了官军的忙了!”

欧阳锋道:“别忙,上官剑南武功已臻化境,便是中了毒,也还有五六分功夫,便是我们齐上,也未必能胜,既然他不在这片石屋,那一定在山上铁掌帮的总坛里,我们快上去看看。”

琉璃一想也是,便又再度向山上跑去。后面余成栋等人刚刚赶到,便见琉璃等五人又窜了回来,惊疑中又来不及细问,只是见到一地的尸首,知道事情有变,也只得尽力施展轻功,跟在他们身后罢了。

这铁掌帮的总坛,乃是在这铁掌山的山峰之处。众人沿着大路上去,遥遥听见喊杀声,心中均是又惊又疑,待得看见一处白­色­围墙围成的庄子,可及得近了,却发现喊杀声仍上峰顶。

洪七道:“定是官军攻破了这总坛,铁掌帮的残部往顶上退去了。”

欧阳锋道:“一群傻瓜,去光秃秃的山顶什么用处,还不是等死!”

琉璃道:“你不知,这山上有个山洞,乃是铁掌帮历代帮主埋骨之所,里面皆有各种陪葬之物,乃是铁掌帮的禁地。在这种时刻,他们可能退入山洞,等毒­性­过了,再杀出来攻。”

欧阳锋道:“你倒挺了解铁掌帮的,连这种事都知道。”

琉璃懒得跟他解释,呼管继续向山上掠去。

眼见得离山顶越来越近,已经有作为后队的宋兵在后面发现了他们,纷纷呼喝起来。

刚才山下不过是一小队宋兵,余成栋等人作为发泄也就罢了,在这山上放眼看去,这赶来的宋兵怕不有千余人,若是贸然动手,那可不好办。

黄药师道:“你们堵住耳朵,我可不愿意成为官兵的帮手,我来解决这群官兵,你们上山去看看。”

说着停下脚步,拿出玉箫来。

欧阳锋一见便知黄药师的心意,便也拿出铁筝道:“我来助药兄一臂之力。”

说着二人筝箫合鸣,一个倚树而立,一个坐在道边一块大石上,发出的乐声直上云霄,声振山林,靠近的宋兵定力强一点的纷纷倒在地上,定力差的已经随着箫声和筝音中的喜怒哀乐而呼喝奔号,完全散了队形。

这还是欧阳锋有意与黄药师一较长短,与黄药师在间律上暗中较劲,不然真的琴箫相辅而鸣的话,效力更大。

琉璃等人早前已经见识过二人在音律上的威力,纷纷撕下衣角塞入耳中,再施展轻功向山上奔去——倒不是说这音律太过厉害,而是众人若不塞住耳朵,就要一边与人动手,一边还要抵御这乐声,岂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宋军受到这魔音摧脑,几乎完全丧失战斗力,众人直到奔出老远,才遇上因为声音渐弱而受到影响较小的宋军挺着长枪来阻挡。

琉璃心中焦急——虽然她对上官剑南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上官剑南也是罪有应得,但是他仍然罪不至死的。而宋军这一攻上山去,只怕是玉石俱焚了,而且上官剑南若真是这样死了,也就罢了,就怕他不死,然后逃了出去,日后可以后患无穷了。

更何况,凭他的武功,就是在山上大开杀戒,也够这些官军杀他好一阵的,琉璃他们不亲眼看到上官剑南的下场,怎么能安心呢!

琉璃等人一路打上山去,官军纷纷惊呼,正在这时,忽地一人大声道:“宋姑娘,怎么是你?”

琉璃一惊——怎么会有人认识我?再一看,却是岳经。

琉璃只得停下脚步,对岳经道:“岳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岳经道:“我们奉命来追查去年川中军饷被劫一事,不料铁掌帮杀了我们的使者,我们只得攻上山来。”

琉璃一惊:“杀了使者?为什么?”

岳经道:“说我们下毒,意欲剿灭铁掌帮,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了!他娘的,我们真要下毒,还会派人上去跟他谈判么,早都杀上来了!可惜了曲兄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了!”

洪七道:“你说什么?那使者姓曲?可是曲放矢?”

岳经道:“正是曲兄,怎么你也认识?你们都是宋姑娘的朋友?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琉璃跺足道:“这下全是我的错了!这毒是我下的!我今天本来想要来和上官剑南就军饷一事好好谈谈的,又怕他恃强凌弱,倚多为胜,故此下了麻药,却不料你们在这个时候误打误撞地过来了!”

岳经惊道:“原来是你们做的好事,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了!只怜放矢兄一条大好汉子,却让你们坏了­性­命!”

洪七大怒:“这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琉璃作势一拦欧阳锋,道:“这事的确是我们坏了事了,不过我们也是无心之失。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上面情况到底怎么样?”

岳经道:“现在在上面指挥的是江西提刑辛弃疾辛大人。”

琉璃一惊,但是旋即反而安心了——辛弃疾是南宋中期的名将,而且依史实,他是要活到六十岁以后的,不可能死在这里,那岂不是说明上官剑南是死定了?

这时听到前面的宋军齐齐发了声喊,琉璃一惊,对岳经道:“岳大哥,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上前吧?”

岳经道:“我是中军,不能轻动。辛大人身先士卒,教人钦佩,但是我不能再轻离这职守了。”

琉璃道:“那你能不能给我们一块通行的腰牌之类的,我们上去助辛大人一臂之力?”

岳经对琉璃倒也信任,当即摸出一块令牌交换琉璃,道:“你拿着这个上去,应该不防事的。”

这时后面黄药师和欧阳锋也追了上来,见岳经与琉璃说话,也是略为一怔。段智兴简单地把刚才的事对二人说了一下,黄药师没什么表示,欧阳锋却是哼了一声:“我们替他们麻倒了大半铁掌帮的人,他们不说声谢,反而怪我们多事!这铁掌帮的上官剑南,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降服的?最后还不一样要强攻上来,到时死的兵更多!当官的命是命,当兵的命就是不命了?”

欧阳锋也一向蔑视权贵的,所以一听到岳经责怪琉璃的话,当即便发作了起来。

岳经看了一眼欧阳锋,只当作没有听见,不跟他一般计较。

琉璃对欧阳锋摆了摆手,然后对岳经道了一声谢,便手执腰牌,一路向山顶掠去。

这腰牌一拿在手上,果然不再有人阻拦,眼看得山峰顶上人影闪动,正是上官剑南在与一众官军搏斗。

这铁掌峰的禁地,铁掌帮素来防守极严密,在个山峰一带筑有几道栅栏,如今俱被官军攻破,只剩最后一道,全凭上官剑南如掌如风,威猛绝伦,立在栅前抵挡。

再看那栅中,数百名铁掌帮弟子,泰半皆倒在地上,另一小半,或在救治倒在地上的人,或地各处抵御企图越栅而过的官兵。

琉璃一手举着腰牌,一边向前跑去,却见辛弃疾率兵正站在第一线,与上官剑南苦斗。

辛弃疾虽然外功不错,但毕竟差上官剑南太远,若不是身边亲兵俱不畏死,替他挡住上官剑南的重击,他早被打死了。

辛弃疾­性­格刚烈,见手下亲兵纷纷倒毙,不退反进,大呼酣斗,上官剑南见了,倒也暗暗佩服,并不以他的武功低微而看不起他。

这时琉璃赶到近前,见辛弃疾在上官剑南掌风之下形势危急,便上前叫道:“上官帮主,铁掌帮大势已去,莫再顽抗,便受了这招安吧!”

其实如今双方已经打成这个样子,别说是招安,便是投降,辛弃疾也要杀了他以号令三军的。只是琉璃给他留个面子才这样说罢了。

而上官剑南一见琉璃等人来到,顿时明白这毒是琉璃他们下的,而不是宋军官兵下的——不然琉璃此时,应该在去明教的路上,如何能来这里!这分明是察视到了自己的图谋,回来找自己算帐来了!

上官剑南顿时长叹一声:“此命邪!”

于是双掌一振,将身边众人震开,然后退到栅门之内,道一声:“且住!”

辛弃疾见琉璃等人装扮各异,却手执岳经的腰牌前来,心中也是微微一怔,便没有再下令追击,而是停了下来。

上官剑南知道自己用内力强行将所中之毒压下,又斗了这小半日,若是没有琉璃等人,再支撑个片刻,只要徒弟裘千仞驱净了毒,便可来相助,到时再拖得半日,帮中弟子所中之毒渐渐化解,便可突围而去。

但如今琉璃等人到来,这十二个人一拥而上,自己如何能抵挡得住?所以心思几转之间,便有了计较!

第卅三章 上官遗言

只见上官剑南虽然浑身浴血,但神情却仍然不见慌乱,对辛弃疾道:“辛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也知道你爱民如子,爱兵如子,与士卒同甘共苦。如今我若拼着一死,至少还能再杀伤你们百余条­性­命,不过你若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束手而降,如何?”

辛弃疾果然爱兵如子,听上官剑南愿意投降,便道:“什么条件,你说吧。不过,你便是降了,也难逃死罪!”

辛弃疾果然是条汉子,明知上官剑南武功盖世,却仍然不为所动,上来便绝了他求生之愿。

上官剑南呵呵笑道:“老夫又岂惧一死!只要辛大人放过我这山上数百弟子的­性­命,我便让你们拿了我去立功,如何?”

他这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铁掌帮弟子都大声呼叫起来,纷纷阻止他投降,让他独自突围逃命去,勿将自己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辛弃疾却大声道:“谁要你的­性­命!快交出军饷来,不然阖山上下,一个不留!”

山上众人见辛弃疾不似要取上官剑南­性­命的样子,倒是群情稍稍平静了些,只是上官剑南却知道,辛疾弃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便道:“那些军饷,我已经折换作了银票,便在我身上,你来拿吧!”

辛弃疾示意一个亲兵过去,上官剑南从怀中拿了一沓子银票出来,交给这士兵。

辛弃疾从这亲兵手上接这这些银票点了一下,道:“既然你交出银票认了罪,我倒可以考虑放过这些喽罗。不过,我要将他们充入军中。”

上官剑南道:“这个可以,但是你不能强迫,他们不愿意当兵的,你要让他们离去。”

辛弃疾想了想,心想这铁掌山没了你上官剑南,便是放了他们,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便道:“这个我可以答应,只要你投降便可。”

上官剑南说了这番话后,又对琉璃道:“你们既然出现在这里,那闲话也不必多说了,该知道的,你们也一定都知道了。不过,我的女弟子裘千尺呢?”

段智兴对他拱了拱手:“,她与我的女护卫在一起,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上官前辈既然降了官军,那我们也会放了她。”

上官剑南点了点头:“大理皇帝说的话,自然也是金口玉言,我信得过!”

辛弃疾见上官剑南称段智兴为大旦皇帝,也是吃了一惊,正要仔细打量辛弃疾,却见上官剑南忽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琉璃吃了一惊,忙上前查看,却见他双目圆睁,七窍中流出血来。

原来上官剑南不愿受辱,自行断了心脉了断了。

琉璃心中还有一件要事要问上官剑南,原本想等他被辛弃疾押走后暗中问他,便是因此而冒险救他出去也行,却不料他如此刚烈,忙抢上前去扶起他的身子,一手抵在他后心输进一道真气,一边附耳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知道《武穆遗书》在你手上,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上官剑南本来存心一死,不料弥留之际忽听琉璃此语,心中一惊,自忖道我这一生所为,皆为国家,《武穆遗书》若是失传了,日后金兵南下,谁来抵挡!虽然琉璃与己为敌,但她好歹是林朝英的弟子,而林朝英与王重阳,皆做过抗金之举,不如便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于是忙用尽平生之力睁开眼睛,对琉璃道:“在铁砂……”

话未说完,已经死去,琉璃还不死心,又输内力进去,结果毫无反应,这才知道上官剑南是真的死了。

东南西北四人慢了一步,没有听到琉璃在上官剑南耳边问的什么,只听到上官剑南最后说出的三个字,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时辛弃疾上前见上官剑南真的死了,也是摇头叹息了一阵,接着问段智兴是否真是大理皇帝,那边余成栋拿出大理皇帝的印信符令,辛弃疾忙揖首下拜。段智兴为防意外,并无谦让,受了辛弃疾的礼,对他道:“辛大人是江西的官,怎么到四川来捉人了?”

辛弃疾道:“上峰差遣,自然要来。”

原来辛弃疾武勇剽悍,将兵有方,大宋官场上也都知道。如今吴挺还没有回到蜀中,辛弃疾便奉命来收剿铁掌帮。文官带兵,也算是宋朝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了!

琉璃却在那边心想——若没有我,则欧阳锋不会来下毒,那铁掌帮就不会被灭。这一下,自己总算是改变了历史了吧?且看看日后的发展吧!

那边段智兴谢绝了辛弃疾招待他去附近州县暂住的提议,走到琉璃这边来,对琉璃道:“这边的事已经了了,我们再去山东找明教么?”

琉璃道:“你还是快回大理吧,明教的事,只是药师的私事,我陪他去也就算了,你不必再卷进去。”

段智兴听琉璃直呼黄药师之名,只道是昨晚他们二人已经私定了终身,也不好去打搅人家私下的相处,便道:“那也好,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琉璃听了,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和黄药师的关系,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那边欧阳锋却是进入栅中,大摇大摆地查看起这些人中毒的症状起来。

这些人等于是一大批欧阳锋对于毒物的试验品,他怎么会放过,当然要细细查看的了。

而辛弃疾也派人进去,把这些人都用绳索绑了,然后一个个问他们是否要参军,结果其中十之七八都愿意参军——上官剑南死在眼前,谁敢逆了辛弃疾的意!

不过辛弃疾倒是真的把那些不愿意参军的给放了——有段智兴在身旁,他就是想毁约,也丢不起这个人。不然在大理皇帝看来,宋人都是不讲信义的,那以后外交上可就麻烦了。

琉璃看了一下,裘千仞和裘千丈都在不愿参军的那些人之列。这裘千仞不愿意参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裘千丈也这么有骨气,倒是挺出乎琉璃的意料的。

这些不愿意参军的,辛弃疾数了一下,不过六七十人,也就放了心,吩咐先把他们的绑给松了,让他们下山——反而那些愿意参军的,要绑着去军营里,然后一个个登记造册,脸上画押了。

所以说宋的士兵,和囚犯差不多,都是在要脸上刺字的,以防你作逃兵。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有战斗力!

这时欧阳锋过来,对琉璃道:“你们还要去明教么?我也要去看看明教的用毒手段,大家一起吧。”

洪七这时也过来道:“你要去明教么?我们丐帮有明教的不少消息,我先去为你打探一下,我们在淮阳见吧。”

琉璃对洪七道:“你们丐帮自己也有事,你师父恐怕现在很需要你,我有药师和欧阳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洪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黄药师,道:“明明是你陪他,怎么变成他陪你了?”

琉璃笑了一下:“你怎么也咬起字眼来了。”

正在这时,忽听那边厢一声惊呼,琉璃回头看去,只见褚平原身子飞在半空,口中鲜血狂喷。

琉璃一惊,再一看,远方一个飞速跑去,轻功身法,不在自己之下,背影依稀便是裘千仞——他这水上飘的轻功,倒也的确了得,琉璃就算全力施为,要追上他只怕也要跑上一天一夜。而山下这么多马匹,宋军又早得了令,收起了战斗队列,根本来不及阻挡他。他只要抢上一匹马,琉璃更是难追!

琉璃无奈只得过去查看褚平原,却见段智兴已经坐在褚平原的面前,把他身子扳了过来,双手连点他身子各种要|­茓­,开始为他疗伤了。

琉璃知道这一下段智兴是自耗本身功力了,没有一年半载是休想再让武功回来了。本来段智兴在这东南西北四人中因为年龄的关系,要稍高出另三人一线,如今为褚平原疗伤,这一年后,谁更胜一筹,那就不知道了!

辛弃疾一边指挥人手去追裘千仞,一边大怒要把这些铁掌帮的降卒全部杀光——原来刚才裘千仞听到段智兴是大理皇帝,便心生歹意,想要偷袭段智兴。如果大理皇帝死在这里,那辛弃疾就罪不可赦了。说不定这里的官兵都要陪着一起死,那他就算是为师父报了仇了——他并不知道这毒其实是欧阳锋下的,他仍然以为这一切都是官军下的手。

褚平原那时正好受了余成栋的指派,上前要劝段智兴不要再去山东,而是转回大理——其余众人,被辛弃疾缠住了正在询问大理皇帝怎么会到这里的事。虽然大理和大宋交好,但是一国皇帝不通过正式途径,而是偷偷进入大宋的国境,难保不是来刺探军情什么的。

辛弃疾是坚定的主战派,对于任何窥伺大宋的敌人,他都是持以战策的,自然要盘问一下。

而这时褚平原看到裘千仞忽地从段智兴背后偷袭段智兴,而段智兴正一边看着琉璃与欧阳锋洪七二人说话,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来不及出声警示段智兴,忙闪身挡在段智兴身前,双手伸出,与裘千仞对了一掌。

而裘千仞经过这几年的苦练武功,虽然及不上东南西北这样的年青高手,但是一双铁掌已经威力十足,上官剑南的铁法和轻功,他已经学到了­精­髓,所差只是火候罢了。

上官明月毕竟是女子,学铁掌这样的威猛武功,还是不如男子。若是上官剑南不死,假以时日,在上官剑南的指点下,裘千仞超过上官明月是肯定的,就是达到东南西北四人的境界,也不是太难的事。

所以裘千仞双掌与褚平原一对,褚平原当即被“砰”地一声击飞到空中。但是这一下裘千仞的偷袭也结束了,只得掉头狂奔而去。

段智兴一边飞快地为褚平原点|­茓­,一边看着琉璃摇头。琉璃知道他的心意,便上前劝阻辛弃疾。其实辛弃疾也不想滥杀无辜,只是要做个样子给段智兴看罢了。现在见段智兴的同伴出来阻止,也就顺坡下驴答应了。

辛弃疾上前问琉璃段智兴这是在做什么,琉璃告诉他,段智兴这是在以本身真气为褚平原疗伤续命。

辛弃疾听了大为感慨——在他看来,这样的皇帝,若是生在大宋,那该有多好!如今的孝宗皇帝,已经不复早年的英风锐气,志在恢复了。如今虞允文的去世,更是打击了孝宗的恢复壮志,只怕以后他辛弃疾的北伐愿望,更要落空了。

后人曾曰,高宗朝有恢复之臣而无恢复之君,孝宗朝有恢复之君而无恢复之臣。其实孝宗朝的武将有吴璘、虞允文、辛弃疾、李显忠、赵方,文臣也有赵汝愚、赵雄、张浚等人,实在是孝宗皇帝志大才疏,不能担当如此大任而已。

过了很久,段智兴的头顶上冒起阵阵白雾,显是到了关键的时刻。琉璃偷眼看了下欧阳锋,只见他虽然仔细观察着段智兴,眼中却一片清明,没有要出手暗算的意思。

琉璃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日后的欧阳锋有暗算洪七公和黄药师的劣迹,但是目前的他,却似乎还没有把段智兴或者另两人当作生平大敌的觉悟。

从这一点上看,欧阳锋似乎还是成竹在胸,认为自己日后一定会在武学上大大超过这三人——其实,这四个人在武学上,都是很自傲的人。起码在年轻时,就连段智兴,也要争一争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的!

待得段智兴收指息后,褚平原原本煞白的脸­色­才总算红润了起来。

褚青山抢上前去,将哥哥搬到一旁,仔细一看,双手手臂已经骨折——需知裘千仞这一掌蓄力已久,而褚平原却是仓促出掌,再加上二人功力的差距,双臂被裘千仞一掌就打折了。

段智兴睁开眼来,见众人围着自己,便笑着站起身来,对琉璃道:“原本想陪你一起去山东的,现在看来不行啦!”

他如今功力大损,非得回大理不可了。

琉璃点了点头,道:“你这就回去吧,好在四川离大理境内不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辛弃疾这时上前,问段智兴要不要自己派人保护他回去。

段智兴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只是与琉璃一起被辛弃疾送下了山——这山上还有别的事没有处理好,辛弃疾自然不能离去。

琉璃一行人来到山脚下,辞了辛弃疾,便回那客栈去暂歇。只是琉璃挂念着《武穆遗书》,寮在是心神不宁,走不多远,便对诸人道:“我忽然忆起一事要去找岳经,你们先去,我等等便来。”

洪七和欧阳锋知道她和岳纲的关系,对她去见岳经也就没怎么在意,只是黄药师的眉毛略扬了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话。

琉璃知道黄药师是怀疑刚才自己和上官剑南的对话,所以想说要陪自己一起去。琉璃心中暗道——这事,就是你说了出来,我也不会同意你陪我去的!

本来这事就该是琉璃一个人的秘密,黄药师虽说不是会出卖琉璃的人,但是他如果一说出口,不管自己答不答应,只怕立即会有其他人想到其中的古怪来。

所以黄药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忍住了没有说。

“路上小心!”

黄药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琉璃点了点头,对洪七使了个眼­色­道:“段皇爷有伤在身,你小心点。”

琉璃总是怕欧阳锋对段智兴突然下手偷袭,所以让洪七注意一点儿。之所以不拜托黄药师,是因为黄药师自视太高,若要他来保护段智兴,未免会有疏漏——原著里他不顾爱妻身怀六甲,让她苦忆九­阴­真经,可见他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人。

所心即便洪七不能领会琉璃的意思,不知道防范欧阳锋,也比黄药师要好!

琉璃驱马回到铁掌山下,只是绕了个圈,施展轻功,从另一边山脚下摸了上去。

本来各个下山上山的路口都有宋军把守,只是如今剿匪已毕,匪首也已经授首,山脚下的守兵也就都撤了。

琉璃上得山去,又绕到那五开间的一片石屋里去,却见里面仍然尸横遍地,并没有人来打扫过。琉璃猫着腰一边听着周围的声音,一边在这几间屋子里外查看。

连查了几间屋子,琉璃便来到一间位于西首正中的屋子间,却见院中一只大鼎,鼎中全是铁砂。

琉璃上前用力扳倒这个鼎,又要注意着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结果里面除了铁砂,什么也没有。

琉璃知道东厢都是上官剑南的三个徒弟住的地方,西首是上官剑南自己住的地方——他不可能把武穆遗书藏到徒弟住的地方去吧!

第卅四章 开始收徒

琉璃抬头四下看了看,又发现两个练掌用的沙袋悬在一根很粗的横梁上。于是琉璃上前一摸一推,发现里面也都是铁砂。

琉璃正准备解下两只袋子细看,却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声——看来还是刚才的鼎倾倒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宋兵。

琉璃来不及解下两只袋子,便抽剑一挥,只听“哗”的一声,两只袋子从中被琉璃一剑挥作两段,大堆铁砂落下。

万幸,这一次右首的那只砂袋的铁砂里,似乎有别的东西。

琉璃伸手过去一摸,摸到一本书,抽出来一看,正是《武穆遗书》!

这时外面的人听到铁砂袋被划破的声音,赶得更急了。琉璃也不及细看,揣了这书绕过这石屋就走。

还好这石屋高大,琉璃轻功又好,绕到石屋后面就是一堵矮墙,琉璃翻过去穿过后面的林子,转到一条小道上便下了山。

山下那匹马还在,琉璃上了马便打马去追段智兴他们,路上又看了一遍,确定这《武穆遗书》不是假的,这才放了心——原著上说这本书上官剑南死前带入了禁地。这次上官剑南是横死,这书可来不及藏在身上了。不过,那禁地里的宝藏,可就便宜了辛弃疾了!

辛弃疾对钱财可是**很大的——虽然他得了钱都是发展军备和民生,不是为了他自己。

赶了一段路,没有追上段智兴他们,反而迎面撞着了裘千尺。

原来裘千尺被古鹤押着过来,晚了两天,正好在这时遇上段智兴他们。余成栋­性­子暴躁,当时便要杀了裘千尺给褚平原和段智兴解恨,结果段智兴阻止了他,并将上官剑南已死的消息告诉了裘千尺,让裘千尺不要回铁掌山了,而是去找她的两个哥哥。

裘千尺对师父的感情很深,说什么也要见上官剑南最后一面,所以打马又奔铁掌山而来,结果遇见了琉璃。

裘千尺见到琉璃,心中恼怒,在马上拔出剑来便刺向琉璃。

裘千尺自幼跟随上官剑南,天资又好,上官剑南自然马上步下各种战法都教给她。不过琉璃虽然不习马战,但毕竟武功要高过她许多,看准她的来势,左手拇食中三指一捏,便捏住了她的三尺青锋,随即内力一送,震得裘千尺虎口一麻,再一拉,便将剑夺了过来!

琉璃不愿与她多做纠缠,将剑往地下一掷,那剑深入地下,直至没柄。

“裘姑娘,铁掌帮已经完了,你快去找你的哥哥去吧!记住,若是路上遇到姓公孙的,千万不要嫁给他!”

琉璃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对裘千尺喊道。

虽然裘千尺­性­子刚烈且偏激,但那也都是公孙止刺激的。若是不跟着公孙止,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人家!

裘千尺愣愣地勒住马,看着琉璃打马而去,万分错愕——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一出手就夺了自己的剑!

她却不知,琉璃只是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已经二十二岁了,比她裘千尺要大上整整三岁。

不过对于琉璃所说的什么姓公孙的人,这个时候的裘千尺,还处于摸不着头脑的境地。

再说琉璃一招间便胜了裘千尺,心中得意——其实这里面有裘千尺轻敌,又因为恼怒而失了平常心,出剑不稳的因素——打马一路狂奔,赶到了租住的客栈。

洪七等人正在客栈中,见琉璃来了,便迎了上来。

琉璃没有见到段智兴,心中略讶,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段智兴不愿与琉璃分别,只怕徒增离别之情,故此与他的八个护卫先自走了。

琉璃见欧阳锋仍然在此,也放下了心,便对洪七道:“我和药师欧阳两个大概要去明教走一遭,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丐帮不是就要开大会了么,你还是去帮你师父吧。”

洪七道:“不妨事,这事要到今年中秋呢,我先陪你一段路好了。”

琉璃心想也好,欧阳锋如今­性­子已大不如前,多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在身边,总是多一份放心。

黄药师见琉璃面­色­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还以为琉璃在为段智兴的身体担心,便道:“我给了他一颗九花玉露丸啦,应该没事的。”

琉璃点了点头——黄药师在这一点上面也是很上路的,并不抠门——于是也便答应了洪七,说好明日三人一起上路。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上路,却遇着辛弃疾率兵回江西。原来那些银票和铁掌山上的战事,都由岳经回四川去等着向吴挺禀报了,而辛弃疾却要带兵回江西把这临时的兵权交出去。

琉璃听了也不禁暗叹——宋代严防武将的国策,屈杀了多少英雄好汉!这吴挺是吴璘之子,四川由吴玠到吴璘再到吴挺,已历三世,吴氏兵权根基越来越深,宋廷的猜忌也是越来越重。第四代的吴曦日后叛变投蒙古,虽有他本人的因素,但是宋廷的猜防,也是一大原因啊!

“放矢兄的家小也都在赣州,我此去,也是顺便安抚一下他的家小。”

辛弃疾对于战友和部下都是不吝金钱的,这次不知他又要给曲放矢的家人多少抚衅金了。不过南宋对于像曲放矢这种级别的小官员的阵亡抚衅,实在是不多,辛弃疾如此追求财物,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琉璃对自己无心之失造成曲放矢被杀,也略有遗憾,便也要求同去看望一下曲放矢。黄药师和欧阳锋也不置可否,便就跟着一起去了。

辛弃疾也是个上路的人,一路上丝毫不提关于琉璃下毒的事,也不知是岳经没有向汇报呢,还是他故作此态。

等到了赣州,辛弃疾停了军马,与琉璃等人一起去拜访了曲放矢的家人。

曲放矢的长子曲炎和次子曲鍂已经成年,都已娶妻生子,听到父亲过世,都与母亲一起抱头放声大哭,但是他的三子曲林年仅十四,虽然面露悲伤之­色­,但表现却与两位兄长截然不同,居然引吭高歌了一曲。

这样的举动,曲林的两个哥哥居然也见怪不怪,倒是他的母亲,严厉地斥责了他:“林儿!汝父新丧,你怎可如此!况你婚期已近,怎可仍然如小儿般胡闹!”

曲林听了,不但不谢罪,反而大哭出门而去。

琉璃正在想这狂放之士,自古历朝历代都有,却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孩子,也深受其毒。那边黄药师已经身形闪动,跟着飘了出去。

琉璃一怔,随即想到,这种至情至­性­又不拘常礼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似乎正是黄药师所好,不用说,这曲林定然是深得黄药师的欣赏了。黄药师此番追上前去,却不知要怎样与这孩子结交一番了。

忽地心念一动——曲林?曲灵风?这个曲林,会是黄药师的大弟子么?

那边曲放矢的夫人还对辛弃疾和琉璃等人致歉,说自己教子无方什么的,琉璃此时却已经在YY曲林与曲灵风之间的关系了。

——没想到曲灵风还是名将之后呢!

——怪不得后来他会想到入宫去盗名字画来讨好黄药师,这大概是幼年时在官宦之家长大所受的熏陶吧!

——他是黄药师的弟子中唯一一个婚后拜师的,这也符合官宦之家早婚的惯例。

欧阳锋见黄药师忽然离去,也是好奇,便跟了出去,只有洪七见琉璃忽然发怔,也是摸不着头脑,还是站在琉璃身后。

曲放矢的夫人本来要宴请众人,但是辛弃疾以公事在身,不便久留为由,坚辞而去,琉璃也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为好,便也跟着离去了。

洪七见琉璃跟着辛弃疾就走,还问:“怎么不等黄老邪和老毒物了?”

琉璃差点跌了一跟头:“老毒物?”

洪七点了点头:“怎么样,这名儿我刚想到的,不错吧?很合他的作风呢!”

琉璃大笑着点头:“不错不错,的确很合他的脾­性­,他一定喜欢!”

——没想到这些家伙的绰号都是洪七起的!

琉璃笑了一回,然后对洪七道:“没事,他们自然会跟上来的。”

洪七耸了耸肩:“这两个家伙倒是天生的一对,一个做事邪气,一个做事­阴­狠,手段又都毒辣。”

琉璃讶道:“黄药师怎么手段毒辣了?”

洪七道:“你没看那天是他先提出用音律去扰乱那些宋兵的阵型的么?结果老毒物也用他的西域铁筝来和音,两下对冲,离得近的那些宋兵,个个被他弄得如同疯疯癫癫,辛弃疾算是好­性­子,要是换个人,不跟你们翻脸才怪!”

琉璃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这魔音穿脑,对普通人的危害这么大。再一想,原著中的黄药师,的确是杀人不眨眼,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和人,从来下手毒辣,不管别人是不是罪不致死。相比之下,洪七就好多了,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罪不可赦的。

现在回想起来,洪七的掌下,只是把人打得筋断骨折,无法再战,还真没下手杀死任何一个不该死的人!

不过这样看来,辛弃疾的确是个非凡人物,居然一直不动声­色­。

跟着辛弃疾离开了赣州后,辛弃疾便转去了自己的驻地,而琉璃与洪七却仍然沿江而下。

“曲放矢与陈亮是好友,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什么急事,请你们把他的死讯带给陈亮吧。”

辛弃疾在与琉璃分别时,说了这样的话。

而对于曲放矢一直抱有一丝歉意的琉璃,自然也接受了这个委托。

而沿江东下不久之后,黄药师与欧阳锋就赶了上来。

琉璃没有问黄药师去做什么了,反而欧阳锋大发牢­骚­,说黄药师怎么会欣赏曲林的,还传了他入门的内家功夫。

“他都快十五了,这个时候习武,再苦练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

黄药师冷冷地哼了一声,意思是我黄药师看中的人,怎么会有错。再说了,我黄药师又不需要靠徒弟来撑门面弄个名满天下什么的,而且我教武功,怎么会跟普通人的样,要求从小练起!我偏偏要找个年纪大的,与常人不同,方能显出我的厉害来!

黄药师为人傲气十足,不是与他相处久了,还真难从他的一声冷哼中体会出他的这许多意思来。好在琉璃和欧阳锋都挺了解他的,互觑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黄药师脸上一红,背过脸去负手而立。

四人一路东行,又来到了婺州,上岸去找陈亮,陈亮却出门了,接待他们的是陈亮的侄儿陈冠南。

陈冠南今年才十三岁,但是待人接物却极懂礼数,与他的叔父极为不同。在听说了曲放矢的死讯后,立即派人去吊丧,同时告诉琉璃,陈亮北上去金国境内联络抗金的志士了,可能会去山东。

琉璃耸了耸肩——这些抗金志士哪,也不知该赞扬还是该叹息。宋金两国已经十来年不开战端了,如果能保持和平共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抗金志士却一直对故土念念不往。

倒不是说这个想法不好,只是以南宋现在的国力军力,想要恢复还是太难,贸然开战,只是徒增死伤罢了。如果能够打胜也还罢了,要是打了败仗,不知又要多少人埋骨他乡。

要想恢复,还是要量力而行的好,不然只是枉自送死罢了。到时候打了败仗,免不了又是割地赔款,反而雪上加霜。

别了陈冠南,四人就此北上,过了江后直奔山东——明教的总舵,据洪七所言,现在已经到了山东的宁海。

这宁海乃是山东临海的一座重镇,不但有几个港口,小岛更是林立。明教在浙西被南宋朝廷几次围剿后,不得已泛舟出海,北上到了宁海。

原本宋金两国交恶,而金国又不重视水军,所以宋兵不敢北上,更不敢在宁海登岸,而金兵也不重视宁海这个地方。但是自从金主完颜亮征发大小船只入水军南征后,金国对水军和宁海这一块也重视起来。明教作为一个向来与政府作对的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自然也受到了金国的多方剿讨。

如今的明教,声势也是越来越不如以往,所以才会想要黄药师的两张家传地图,好去西域或海外。

琉璃一行四人一路北上,这日终于过了淮水,来到金国境内,四人正在一家路边的酒肆中吃饭,却见两个江湖客也坐在另一侧,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叹气。

琉璃此时内功已经很­精­湛了,这两个人虽然刻意低声说话,但琉璃仍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其中一个长着长胡子的人道:“没料到铁掌帮就这样被灭了,还是我们教主见机得早,离开了大宋境内。”

另一人道:“不过金国现在也一样找我们的麻烦,教主既然已经决定要西去,又怎么迟迟不动?去年底王重阳找上门来问什么粮饷的事,搞得我们乌烟瘴气。”

那长胡子的道:“谁让教主这段日子乾坤大挪移正练到要紧关头,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跟王重阳解释,早动上手了!”

另一人又道:“但是王重阳一直在咱们的地盘上没走啊。你说他是对我们伺机下手呢,还是要索­性­在咱们的地盘上Сhā上一杠子,建个道观什么的?前些日子他还真收了几个徒弟呢。”

琉璃听了心中一动——之前王重阳曾对她说过,在山东有有缘人在,难道就是为了来收徒弟?

这时那长胡子又道:“管他这些个事做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宁海了,还管他王重阳做什么。”

这次不但琉璃吃了一惊,连洪七也吃了一惊——如果明教要离开山东的话,那他们要是赶不上,可就要在后面一路撵着了,那可够受的。

欧阳锋和黄药师自然也一直在听着,只是他们两个比较不动声­色­而已。

琉璃又听了半天,也没有再听出什么来,也就得知了王重阳和明教教主谈判后相信了明教没有动川军粮饷的事,然后在宁海收了弟子,准备布教的事。

琉璃心中有点不耐烦,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黄药师看了琉璃一眼,站起身向那二人走去,对那二人道:“你们两个是明教的?”

那二人吓了一跳,手上忙按上各自腰间的兵器。黄药师却是双手食指一弹,各弹出一颗小石子,打在二人的虎口上,把二人的手打得酸痛难捱,一时动不得兵刃。

“我是衢州黄家庄的庄主,你们明教抢了我的东西,也该还我啦,不要以为逃出山东,我就找不到你们!快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黄药师背着双手,看着这二人:“老实说了,我就饶你们不死,各自斩下右手来便可。”

第卅五章 东邪手段

琉璃听得心中一突——怎么忽地心狠手辣起来了?

再一想,黄药师对得罪自己的人,向来下手不容情。这两个明教的人撞上他,也算是命不好了。

琉璃正在想怎么让这两人保全右手,这两人却都大喝一声,分左右向黄药师攻来。

本来这二人见黄药师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又自称是黄家庄的庄主,只当是什么名家子弟,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右手都被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打得酸麻,但明教的人向来不怕死,又只当是黄药师运气好才打中二人的虎口,于是同时从左右攻来。

却不料黄药师武功高得出乎他们二人的想像,只见黄药师身形闪动,闪到那长胡子的人右侧,左手一把抓住他递出的拳头,右手成手刀一斩,只得“咔嚓”一声,一条小臂自肘便黄药师斩了下来。

这二人没想到黄药师不但武功极高,手段也是毒辣非常,一招间就已经被他斩了一条臂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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