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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 第一卷 穿越篇 第五章 明月离世

第一卷 穿越篇 第五章 明月离世

琉璃却是神­色­一变,想要说什么,但又生生忍住——这不会是陈玄风吧!

洪七道:“便是你的徒弟陈玄风了。”

黄药师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了?”

洪七道:“他从小跟着你,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这桃花岛上度过的,所以对于人情事故和江湖规矩几乎完全不懂,得罪了很多人。不过他一身外功很厉害,江湖上除了你我这样的人物外,也没什么人能挡得住他。更奇怪的是,他现在用的武功,很像是当年上官明月所用的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会的……”

话说到这里,琉璃已经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他会九­阴­白骨爪?”

洪七点了点头:“我们丐帮怀疑是他去铁掌帮,偷掘了上官明月的坟墓,但是两个月前我提出要去拜祭上官明月的坟时,发现那坟完好无损,这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了。”

黄药师道:“难道是上官明月,另外录有副本?”

琉璃道:“这事我知道,我和药师会处理的。”

洪七道:“他是黄老邪你的徒弟,也没作过什么大恶,只是如今为了练这几门功夫,全用活人来练,比当年用死人来练的上官明月的武功,可以进展快得多。”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他怎么能跟上官明月比,就是再让他练上十年,也未必比得上上官明月。”

当年的上官明月,其实武功在黄药师之上,所以黄药师怎么也不信陈玄风能练到上官明月的地步。不过琉璃现在想的是——先不管陈玄风是怎么得到九­阴­白骨爪的练法的,但现在的发展,明显是又要往剧情上靠了。

不过还好,梅超风的命运终归是改变了。

琉璃想了半天——这郭靖,现在才虚岁三岁,等过了这年,也不过虚岁四岁,他应该在六岁这年遇到江南六怪,然后再遇上陈玄风。也就是说,还有大约一年多的时间,而自己腹中的孩儿,应该还要几个月才能降生,等到郭靖六岁时,自己的孩子三岁,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可怎么去救陈玄风呢?

丢下孩子前去,那是不可能的!再说黄药师也不会答应啊!

如果按照原著的话,陈玄风必然会死在郭靖刀下。琉璃毕竟与陈玄风朝夕相处了近六年的时间,虽然陈玄风平时寡言少语的,但终究还是有点感情,再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琉璃一时间心慌意乱起来,黄药师和洪七又说了几句话,见琉璃面­色­不了,洪七便告辞了。黄药师道:“你怎么了?是为玄风担心么?”

琉璃点了点头,黄药师道:“这孽徒,管他作甚,死了倒也­干­净。”

琉璃拍下黄药师摸到自己胸脯的手:“你就是嘴硬!到时玄风真出了事,你还不得心疼死!”

黄药师吻上琉璃的­唇­:“谁说我嘴硬,我的嘴可软了……”

琉璃的话完全被黄药师堵了回去。

——唉!

琉璃只能在心里发出长叹——不该心软的!

琉璃很后悔为什么会对黄药师一时心软,和他体验了一次孕期的体位,从此让黄药师食髓知味了。

——好吧,其实自己也挺乐意的。是吧……

第二天是除夕,洪七陪着林朝英过了年三十,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告辞了。但是令人郁闷的是,洪七走的第二天,林朝英就生了。

更倒霉的是,武眠风和冯默风两个人被黄药师重新用指力捏断了骨头,然后裹着黑玉断续膏,正躺在床上,一点忙也帮不上——虽然就是能活动,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跑个腿递个水什么的。

于是全凭琉璃回想当初在陆家庄上看冯蘅生产的过程来照方抓药了——可问题是当时琉璃也是在房外,不在里面啊!

于是琉璃和梅若华、韩小莹三个手忙脚乱了一大通,林朝英倒是很厉害,这边刚准备好,她那边就生下来了——顺产得不能再顺了!

梅若华不愧是当过地主家丫环的人,这时反而比琉璃更镇定,剪了脐带,然后替孩子洗澡——是个男孩儿,按洪七的意思,叫洪林。

如果是女孩,就叫洪琳,反正就是洪七和林朝英两个人的姓加在一起。

生产得顺利,林朝英体力也没费多少,儿子更是健康,七斤半,不轻也不重,标准的大胖小子。

琉璃闻着血腥气,倒是头晕了一阵,幸亏梅若华还算稳健,让韩小莹先把她送了出去。等琉璃缓过劲儿来,黄药师把早就煎好的药也让韩小莹递了进去。

总之一句话,母女平安。

林朝英这也算是晚年得子了,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琉璃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只是那肚子上的妊娠纹,以及大损功力后眼角上又多出来的两道纹,让琉璃心痛不已。

“你怕什么,你比我年轻十几岁呢,你可不会有这此东西的。”

林朝英故意取笑琉璃。

琉璃叹了口气:“师姐,我这是为你高兴呢!”

林朝英躺在床上,看着在身边熟睡的儿子,道:“嗯,我知道。”

短短的四个字,反而让琉璃更为感动——这时的琉璃,仿佛感到她与林朝英的心,帖得更近了。

就这样,林朝英扮演着一个母亲的角­色­,和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角­色­。琉璃每天陪着林朝英,都只说些异域的风情和自己在西域的经历给她听,林朝英也不发表评论,只是听着笑笑,聊作解闷。只是在说到曾去天山看过逍遥派的遗迹时,林朝英却让随侍在侧的梅若华下去,告诉了琉璃有关于天山派消亡的秘密。

林朝英曾对洪七说过,但是琉璃却一直不知其中的奥秘。如今听林朝英说了,也是吃惊不小,再想想在天山上看到的遗迹,果然像是经历了战火一般。

“不过这事也就你我知道就行了,这事还是不要多散布的好。因为当时少林寺的玄字辈高僧也曾卷入其中,少林寺因此元气大伤。后来金灭辽时,因为宋金盟约,少林寺也曾派出武僧相助金兵,结果童贯举措失当,宋金开战后,少林寺险些被金国灭掉,慧字辈的高僧也几乎伤亡殆尽,不得不让俗家弟子剃度了来补缺,才有了苦字辈的少林僧。”

琉璃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林朝英继续道:“当时武林中就有传言,说灵鹫宫本来就有大量宝藏,西夏公主下嫁后,又带来很多财宝,这些财宝都给少林寺得了。不然当初少林寺为什么巴巴地从大宋赶到西域去相助灵鹫宫,还折损了这么大批的好手。之后金国为什么又放过少林寺,那定然是少林寺用大量的金银财宝贿赂了金国人。”

琉璃道:“少林寺的高僧,应该不会这么看重钱财吧?”

林朝英笑了笑:“哪个门派的维持,不需要钱?少林寺天下闻名,是正派中的第一大派,你以为光靠俗家弟子的供养和嵩山的那几块地就够了?”

琉璃一时无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的确,那些正派人物不能打家劫舍,日子过得的确不如黑道爽快。看来那些名门正派,也得有热衷于且擅长于经营的人材才是。

林朝英又道:“不过要说是少林寺得了灵鹫宫的钱才去相助的,这我倒也不太相信。江湖中当时也一直有传说,说灵鹫宫的宝藏,仍然就在天山山脉之中,所以很多逃出­性­命的灵鹫宫的残余势力,也都被中原的武林势力所灭了。”

琉璃听了,心中凄然,道:“这些家伙趁火打劫,真不是东西!”

林朝英道:“江湖中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你又何必如此看不开。所以我要告诉你,咱们是灵鹫宫的秘传弟子这事,不要外传了。以后除了咱们两个,也就应该只告诉咱们这一派的掌门才是。”

琉璃想了想又道:“那到底有没有宝藏?”

林朝英伸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角:“哪来的这东西!死丫头想钱想疯了!”

琉璃吐了一下舌头:“只是问问嘛!有钱总比没钱好。 ”

林朝英却是叹了口气:“以我当年的­性­子,别说是没有宝藏,就是有,也给了王重阳,让他起义兵抗金了!”

琉璃一想也是,又怕挑起王重阳的话题来,二人伤感,便赶紧把话题岔了开去。

又过了半个月,洪七赶了回来,看到儿子降生,也是欢喜无限。

不过这次回来,洪七还带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丘处机正邀集帮手,准备围攻陈玄风,将他拿下。不过看丘处机的样子,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说不定就当场格杀了。

琉璃听了,心中也是恼怒非常:“这个丘处机,不好好在大理教杨康武功,还管这些个闲事做什么!”

洪七道:“你也不能怪他,陈玄风闹得是有点不像话,死在他手上的怕不有百人。若不是看在你们两个的面上,我早动手抓他了。”

琉璃听了,也只得沉默了——的确,要放在二十一世纪,杀了一百多个人,枪毙十回都够了。

黄药师却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洪七摇了摇头,道:“见了最后一面,下个月丐帮大会,我得去参加。”

琉璃道:“你真的要当这丐帮帮主?”

洪七说:“本来不想当的,现在我要是不当,丐帮也一定会参加围剿陈玄风的,那他可真没活路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这孽徒,死在中原,算他活该!”

洪七看着黄药师:“黄老邪,你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想让我去通知他,让他回桃花岛来避风头吧?”

黄药师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

洪七便转头对琉璃道:“要不要我去暗中帮个小忙,让他逃走算了。”

琉璃现在怀胎九月,临盆在即,一点办法也没有,心想也只得如此了,便点了点头,对洪七道:“我也知道他杀了不少人,死了也不冤枉,但我总是觉得是我们对不住他,才让他走偏了路。所以,我总想着再见他一面,哪怕就是要杀他谢罪,我也希望听到他有悔过的言词,也能给他一个回到这桃花岛的机会。”

琉璃知道原著中,黄药师的弟子都是忠心无二的,陈玄风和梅超风到死都想着重归桃花岛。琉璃与陈玄风相处了这么久,多少总有点感情。而且她总认为是自己对陈玄风太过防范,才造成了这一后果,所以就算要陈玄风死,也该让他回到桃花岛来领死。

洪七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话,但琉璃知道他是答应了。而黄药师却只是无言地低着头,也算是默认了琉璃的态度,更是自认为欠了洪七一个人情,故此无话可说。

洪七在桃花岛上待了半个多月,等林朝英出了月子,才离开桃花岛。在这个月里,曲灵风回来了,也同样被重新捏断骨头,再塑腿骨。

不过这时武眠风和冯默风已经能够拄着拐下地了。

而同样就在洪七离开的第二天,琉璃的羊水破了。

原来洪七的离开,就预示着有新生命的降生么!

琉璃无语了。

这一次梅若华算是老手了,跟林朝英一起动手,反而指点起林朝英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事后让梅若华得意了很久——这世上大概能指挥得了林朝英的人,也没几个吧。

不过琉璃这一回是难产,产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

就算是琉璃内功深厚,也撑不住这样的折腾,心里忍不住就想——原著中黄蓉生下后,冯蘅可是马上就死的。 或者说,是冯蘅临死前小产生下了黄蓉。难道,自己作为黄药师的妻子,也逃不过这一劫?可明明咸杰大师说过,我和黄药师是能百年好合的一对呀!难道说,两个人的­性­格起了变化,反而负负得正,又回到原来的轨迹上来了?

一边用着力,一边胡思乱想着——古代就是不好啊!现代还能剖腹的。不过,现代可没有这么多传说中的伤药,会留下疤的啊!

等等等等,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又折腾了一天,到第二天晚上,小家伙才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降生到这世上来。

琉璃如同大病了一场般,浑身虚脱无力。还好小家伙出生后哭了几嗓子就又睡了,也不吵闹。看看模样,倒是出乎意料地像琉璃,不像黄药师——不过的确是一个女婴,名字也就顺理成章地叫了黄蓉。

——这都是命啊!

琉璃抱着黄蓉,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在小屋子里坐满了月子,这才呼吸到了屋外通畅的空气——跟古代人真是没法解释,非得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下坐月子,真受不了!

黄药师自然是陪在爱妻的身边,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地,不让琉璃有半分的不满。

不过时间一长,琉璃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真要说有什么不对吧,也说不上来。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又过了几个月,琉璃才发觉——是那几个弟子,眼神里总是怪怪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琉璃在发现了这一点后,便把梅若华叫了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这几个弟子知道的事,可能会瞒着琉璃,也可能会瞒着林朝英,但是却绝不会瞒着梅若华。

梅若华一开始还不敢说,后来还是和琉璃整天泡在一起交流育儿心得的林朝英向她担保,绝对不会让黄药师处罚向她透露情报的陆乘风,这才让她嗫嚅着说出了实情:“王重阳的师弟在师父你生小师妹的时候来过桃花岛了,然后师公打断了他两条腿,把他关在了岛上的桃花阵里!”

琉璃一听大怒,马上抱着孩子就去找黄药师。黄药师这时正在教几个徒弟练武,见到琉璃怒气冲冲地过来,忙起身相迎,问是怎么回事。

琉璃怒道:“你为什么要把周伯通的腿打断再把他关起来?”

黄药师一怔,然后扫了一眼那边的几个弟子,那几个家伙头也不敢抬,琉璃道:“你别怪到别人头上,我就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药师道:“谁叫他非说是我们没有看管好《九­阴­真经》,让玄风盗了走!”

琉璃道:“那你就把《九­阴­真经》给他看一下不就行了,让他知道没有被盗也就是了,何必动手。”

黄药师道:“我何必向他解释!”

琉璃叹了一口气——黄药师也就是这脾气,不然也不是黄药师了——道:“那他在哪儿?你带我去见他。”

黄药师道:“你身子才好,不要跑远路的好。”

琉璃道:“这桃花岛才有多大,能有多远的路?”

黄药师无奈,只得带着琉璃前去。

琉璃其实也能猜出当时的情况,当时一定是自己难产,黄药师心情焦急烦躁,所以周伯通到岛上来指责黄药师没有看管好徒弟和经书,正好黄药师又为陈玄风的事心里有着老大不快,故此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周伯通自然不是黄药师的对手,结局自然也是与原著一样,被关了起来。不过现在好歹有琉璃,周伯通不用被关这么久了。

琉璃被黄药师带到那山洞前,然后手一摆,把黄药师挡在洞外,自己走了进去。

只见周伯通正坐在洞里,左手和右手互相绞在一起,自己和自己打架玩。

看来这短短几个月,他就已经熬不过,自己创了左右互搏术了。

周伯通一见到琉璃,就吹胡子瞪眼。

琉璃也是好笑——看周伯通的样子,好像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吹胡子玩儿——便走过去道:“好啦,周伯通,我来替我丈夫向你道歉啦!”

周伯通哼哼了两声,道:“我腿都被打断啦,你一声道歉就行了么!”

琉璃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断腿,道:“你的断腿也长好啦,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就当是我给药师讨个情,来吧,我带你出去。”

周伯通和琉璃的关系一直不错,见琉璃软言细语地样子,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个脸,便跟她一起出去了。

周伯通出洞后看到黄药师,大叫道:“黄老邪,我可不怕你!这次是看在琉璃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黄药师眉毛一挑,正要说什么,琉璃道:“好啦,你也别说了,你出手这么重,动不动就断人四肢,以后这毛病要改一改!”

黄药师见妻子发话,也就笑笑,不再多言。

这时周伯通又道:“黄老邪,我又想出两套功夫来,我们再来比划比划!”

黄药师看了一眼妻子,道:“算啦,算我输了好啦,你出岛去吧。”

周伯通道:“我向你发过誓的,除非我打赢了你,否则除了大小便,决不出洞一步,我可不是不守约的人!”

琉璃听了也是心中暗惊——原来这短短几个月里,周伯通已经不但悟出了左右互搏术,连七十二路空明拳法也悟出来了?

周伯通忽地又道:“不成不成,我这空明拳法,才悟出了一十三路来,还有许多没能想通,我要再想想。”

说着居然转身向洞里走去,嘴里还不断地道:“我发过誓不出来的,那就一定不出来!”

琉璃看了,也是啼笑皆非,道:“喂喂,你一个人在洞里,有什么意思?要钻研武功,也可以住到我的庄子里来啊。”

周伯通连连摇头:“那不行,出洞了我就是乌龟王八蛋,那不行,等我想通了空明拳法,再来跟黄老邪你较量!”

琉璃见他这样子,也是无奈,只得又瞪了黄药师一眼,然后回到庄子上去,生了一阵子闷气,忽地想到如今杨康也已经四岁啦,也该去大理看看他。丘处机这家伙也不知有没有去过大理,只管追杀陈玄风,真是无聊!

于是便对黄药师说要出岛去。黄药师大惊,只当是自己做事太过鲁莽,惹得琉璃生气了,忙赔礼不已。

琉璃却道:“我想念段皇爷啦,这次要不是有了身孕,从西域回来时,就该去看他的。再说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你怕什么。”

黄药师无奈,只得陪着她一起登船离岛,去看望段智兴。

临去时不忘交待梅若华和曲灵风他们,要好好照顾周伯通,抽空去跟他聊聊天,陪他玩玩。周伯通武功虽然不及黄药师,但是全真教武功自有独到之处,王重阳死后,周伯通就代表了全真教武功的最高巅峰了。他们这些年轻人,与周伯通多打打交道,多少也能受点益的。

这时已经是初秋时节,一路上秋高气爽,琉璃怀抱幼女,看着沿途的风光,心情也开朗了不少——这段时间,因为陈玄风的事就够郁闷的了,现在又被周伯通的事一激,更是郁卒,只能出来散散心吧。

一路上琉璃也注意一些江湖客的闲谈,倒没听到关于陈玄风的什么事,心中也是略安,于是便放心西去。二人轻车熟路,仍然是先到了四川,然后再南下去大理。

这日到羊苴咩城,二人径直来到皇宫前,说是有事要见侍卫总管范希仁,结果皇宫门口的士兵却说范希仁已经辞官不做了。

琉璃大吃一惊:“范总管春秋正盛,怎么会辞官不做?难道他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那士兵道:“当时老皇上避位为僧,把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范总管对老皇上忠心耿耿,自然辞官相随了,有什么稀奇!”

琉璃更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们的皇上避位为僧了?为什么?那现在的皇上是谁?”

那士兵道:“皇上为什么避位为僧,那我可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的陛下,乃是老皇上的长子。”

琉璃几乎晕倒,又问:“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士兵道:“都快是两年前的事啦!”

琉璃额上冷汗也沁了出来,想了一会儿,又道:“那老皇上是不是在天龙寺?”

那士兵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琉璃又问:“那刘贵妃呢?她可在宫中?”

那士兵也是摇头说不知。琉璃自己骂自己道——后宫里的事,问他又有什么用。

于是再问:“那御林军总管武三通可在?”

那士兵道:“武总管和余将军也跟着范总管一起去侍奉老皇上啦。”

琉璃一算,如果算上古鹤,也正好是四个人,看来也只有褚青山和朱子柳没有去了。于是便问了褚青山和朱子柳的住处,然后与黄药师去寻住得比较近的褚青山。

褚青山此时已经是大理国的高级将领,琉璃二人前去时,他还在上朝,在门口等到快午时,他才回来。

褚青山看到琉璃夫­妇­,也并不意外,忙把二人都让进府来。见到琉璃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是连声贺喜,奉上了一份贺仪。

琉璃问他段智兴的下落和避位的原因,结果褚青山只知道段智兴在牛栏江下游的一座山上隐居,至于为何要避位,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杨康是肯定在段智兴的身边,如果不是为了辅佐段智兴的儿子段智廉,褚青山和朱子柳也一定跟着去隐居了。

琉璃又问刘瑛现在可在宫中,褚青山摇头说不知,但推测也有可能与段智兴一起去了那座山上隐居。

“这事我可只告诉你啊,皇上说了,除了你,谁都不能告诉。当时我看皇上神情虚弱疲累,可能是受了伤或得了病。在大理也有不少歹人恨着皇上,所以你们这次去找皇上,也要小心啊!”

琉璃听了褚青山的话,总觉得惴惴不安,忙与黄药师告辞了出府,然后一起去寻段智兴。

段智兴隐居的地方果然很偏僻,琉璃和黄药师找了足足有一个月,才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了正在采买物品的古鹤。

古鹤带着他们上了一座虽然很高,但却人烟稀少的山。见到段智兴时,段智兴果然已经落了发,身穿一袭僧衣。

琉璃向他打了个招呼,段智兴却双手合什,道:“我现在已经出家了,法号一灯。”

琉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一灯么!

一灯看到琉璃抱着孩子,一问之下果然是二人的女儿,心中很是高兴,摸了摸小黄蓉的脸蛋,道:“这回可真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啦!我还以为你又带了个孩子给我呢!嗯,长得很漂亮,很像琉璃你呢!”

琉璃笑了笑,正想开开玩笑,却见一灯神情中略带忧伤,便忙问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出家的。

一灯却不回答,反而是让古鹤把杨康给带了出来,对琉璃道:“这个孩子很是可爱,我很喜欢。”

不多时,古鹤便带着杨康过来,同来的,还有武三通和范希仁。

琉璃见杨康虽然只有虚岁四岁,但步履中透着稳健,知道他已经开始习武,便对一灯道:“怎么你教他武功了?不是说好让丘处机来教的么?”

一灯笑道:“丘处机可是忙得很!只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来看过他一次,一边谢我抚养他,一边却说要等到他八岁后再来教他武功。 ”

说着看着身边的小杨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再说我现在反正也是闲着,就先让他学了点先天功。”

琉璃笑道:“那你自己的先天功,练得怎么样?”

一灯道:“还可以吧。这先天功是王重阳出家前就逢异人传授的,走的也不是道家的路子,所以我才能修习。”然后看着琉璃道,“我可不像你啊,年纪轻轻就屡逢奇遇,身兼佛道两家的玄功。”

琉璃哈哈一笑,道:“你既已出家,为什么还有这嫉妒之心?”

一灯哈哈一笑:“你说得是,我果然道行还浅!”

琉璃见一灯似乎心情转好,便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出家的?当皇帝当烦了?”

朱子柳和武三通二人脸­色­大变,一灯对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带杨康着下去,然后对琉璃和黄药师二人道:“当着你们两个,我也不说什么要面子的话啦,这件事,是我不好!”

琉璃见一灯面­色­无奈中带着伤感,惴惴着不敢发问,一灯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嗯,那是在三年前吧……嗯,应该是两年十个月又十七天……”

琉璃见一灯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又见他把这日子记得这么清楚,知道是他伤心至极的事,才能让他如此铭心刻骨,便想开口让他不要说了,结果一灯却把手一抬,让琉璃不要多说:“嗯……那天晚上,我正在练先天功,忽然门被撞开,刘贵妃冲了进来。门外的太监和侍卫想要阻拦,却都被她挥掌打了开去……嗯,她练武,既有天份,又努力……唉……我抬起头来,只见她臂弯里抱着两个孩子,脸上神­色­惊恐异常,跑过来对我叫道:‘皇上,你为什么要派人来打死智丰?你是怕他和智廉争夺皇位么?’”

一灯停了停,眼中发出一阵迷茫之­色­,然后道:“……嗯……智丰,就是我和刘瑛所生的孩子……我听刘瑛这样说,自是吃了一惊,忙起身一瞧,只见那孩子满脸通红、气喘甚急,抱起来细细查察,他背后肋骨已折断了五根。刘瑛哭道:‘皇爷,就算这样,你也不必连康儿也下这样的重手啊。’我心中更为吃惊,忙再查看康儿,结果发现他胸口肋骨断折,伤势和智丰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中又惊又急,忙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派任何人来……’”

一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才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会派人来害自己的孩子,更不要说是完全与无关的康儿了,可她只是磕头哀求,说定然是皇后的家人派大内侍卫下的手。我道:‘我已经立智廉为太子,皇后又为人善良,太子也已经十二岁了,深得我心,便是高观音妙,也断不会下此毒手。’刘瑛这才止住悲声,拉着我的手哭诉。原来她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窗中突然跃进一个蒙了面的御前侍卫,拉起智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刘瑛急忙上前阻拦,那侍卫一把将她推开,又在康儿胸口拍了一掌,这才哈哈大笑,越窗而出。那侍卫轻功极高,她一见便知追赶不上,便来我寝宫求救。 ”

一灯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而琉璃却已经知道,这个蒙面人,非裘千仞莫属,心中一时杂乱如麻,却听一灯又道:“我越听越是惊奇,再细查两个孩子的伤势,却瞧不出是被什么功夫所伤,只是经脉已被震断,那刺客武功高强,对付这两个孩子,自然不必动用本门功夫,只用内功震断他们的经脉便可。可是他又显然手下留情,两个孩儿如此幼弱,居然受此重击,仍有气息。当下我立即到她的卧室查看,瓦面和窗槛上果然留着极淡的足印。我对刘瑛道:‘这刺客本领甚高,尤其轻功非同小可。大理国中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有此功力。’刘瑛只是磕头求我相救。我的一阳指,的确可以治疗经脉受损的内伤,但对于外伤脏腑的骨骼的外伤,却无能为力。幸好你传了我先天功,我可以用先天之气为其驳命,但是我只练了先天功不久,只能救一个……”

这句话一出,整个禅房中一时寂静无声,琉璃和黄药师更是一时无语——刚才已经看到了杨康,难道是一灯舍了自己的儿子,救了杨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伟大也不是这么伟大的吧?

琉璃此时更是难过——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让一灯收养杨康,却没想到出了这事!心中的懊悔和痛苦简直是无以复加!

过了片刻,黄药师忽道:“难道是你学先天功的事被欧阳锋知道了,他故意来伤你的孩子,以此来折损你的功力?”

当年半嗔和段智兴为琉璃疗伤后功力大损的事,欧阳锋也知道,所以黄药师才有此语。

一灯却摇了摇头,道:“我也曾猜想过是不是他,但欧阳锋是西域人,身材极是高大,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而据刘瑛说,那凶手却又较常人矮小些。”

黄药师皱起眉头,道:“那还有谁?”

一灯道:“我也推究不出,刘瑛抱着孩子只是哭泣。我想了许久,终于决定先救智丰……”

这句话一出,琉璃和黄药师均是大出意外,两人都“噫”了一声,一灯却似乎没听见他们两个的声音,继续说道:“她见我答应为智丰治伤,喜得当场晕了过去。我先给她推宫过血,救醒了她,然后解开孩子的襁褓,以便用先天功给他推拿……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却想歪了……”

说到这里,一灯的脸上显露出万分痛苦之­色­,琉璃和黄药师看了,心中均自不忍,琉璃正想让他不要说了,一灯却又道:“我刚刚打开那襁褓,忽地想到,莫不是那贼人分不清谁是我的孩子,故意打伤两个孩子?我若出手相救,救到一半时,那人忽然来宫中袭击怎么办?我想了半天,把侍卫都调到我寝宫周围,但仍然觉得无人敌得住那刺客。况且他既然扮作侍卫,焉知他会不会就混在侍卫当中?其时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再在侍卫中细细排查,我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索­性­把侍卫都支开,先救康儿……”

琉璃和黄药师听了,不禁都是默然无语——但是人­性­皆有自私,一灯当时这样想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一灯说到此处,也是一时默然无语,过了半天才道:“刘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向她解释了我的想法,但是她却说……却说是我想着……想着琉璃你……说是你随便托付我的一个孩子,我便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说我心里一直只有你,没有她……我被她说得心烦意乱,便点了她手足的|­茓­道和哑|­茓­,让她坐在椅上休息。她只是望着我,眼中尽是泪意和哀恳之情。这时寝宫中就只有一样声音,那就是两个孩子急促的喘息声。”

说到这里,一灯的眼中又显现出迷茫的神­色­来:“我想着她刚才的话,心中又想直敢和琉璃你的初次相遇,还有那些与你相处的日子,一时心烦意乱,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要先救康儿,还是真的因为只是你的托付,才先救治康儿……”

此时一灯当着黄药师的面,居然诉说起自己对琉璃那曾经有过的,或者是似有似无的情意来,而黄药师的心中,却没有恼怒,只有怜惜。

一灯摇了摇头,叹道:“我想起了许多许多往事——我最初怎样在范天行的口中听到关于你的事,你最初又是怎样与我在乌巨寺相遇,我怎样与她谈论佛理,又切磋武功,我对你怎样的呵护关爱,你也一直敬重我,待我如兄长挚友,却从不曾对我有半分情意……嗯……是的,你从来没爱过我,哪怕一点点。我本来以为自己对你也是兄妹之情,可是那天被她这么对我一说,我忽然间就都明白了。原来我一直对你怀有情意……我痴痴地想了许久,直到两个孩子已经连哭都哭不动了,才回过神来……”

一灯停了停,又道:“这时我点的哑|­茓­已然松了,刘瑛看着自己的孩子,哼起儿歌来。我这才惊觉,原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我这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先救治智丰。但是此时我的心神已乱,再加上孩子幼小,身子更较常人短小,我点到一半时,也不知是我出手晚了,还是我点错了|­茓­道,智丰忽地吐吐一口血来,就此去了。我惊得呆了半晌,无法可施,只得再来治治康儿。天可怜见,康儿的身体,似乎比智丰要强健一些,这一次我出手更为仔细,终于救下康儿一条­性­命……唉……我平时有些好东西,也都多偏爱康儿一些,可这是因为康儿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人说我偏心,但是刘瑛却只怪我向着琉璃你……”

一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禅法讲究平常心,我这有意为之,便是落了下乘,不怪乎遭受刘瑛之恨了。”顿了顿,又道,“待得我收了功,康儿的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我替他接好了骨,转过头去,却被刘瑛的样子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颤声道:‘你……你的头发怎么啦?’原来刚才这短短几个时辰,在她却宛似过了几十年。她只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但这几个时辰中鬓边竟现出了无数白发!原来一夜白头,这世上真的有的。我叫了他数声,她却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只是望着智丰。这时我点她的|­茓­道也已经解开了,她缓步走了过来,抱起智丰痴痴地看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包含有这么多疼爱,这么多怜惜的目光。”

一灯面上再露痛苦的神­色­:“智丰乃是我的孩儿,难道我就不心痛么?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像她这样?这终究是我有心魔么?我想向她解释,但是却无从开口……”

看着一灯痛苦的表情,琉璃也是既痛苦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把杨康托付给一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如果一灯不是对自己有感情,那也不会耽误了他对自己孩子的救治——虽然这样一来,杨康就要死去。但是,杨康和段智丰,终究只能活一个吧!

而按照原著的话,段智丰的确是过不了这一劫的。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总以为不管是谁受了伤,凭一灯的功力,定然能救得回孩子,却没想到自己把先天功交到一灯的手上时,比原著中晚了两年多,而且裘千仞却是出手同时把两个孩子都打伤了,这下一进一出,平白地又造成了悲剧!

琉璃这时心中悔痛,真不是笔墨能够形容的!

——早知如此,我就是拼着当一回恶人,先去铁掌帮,把裘千仞杀了又如何!

可是现在,就是杀了裘千仞,也不过是出了一口气罢了,就算能挽回刘瑛的心,段智兴也已经出了家,覆水难收了!

一灯却全没留意琉璃脸上神情的变化,继续道:“她全没留心自己的容貌有了甚么改变,只是目不转瞬的凝视着智丰的尸身,我却站在她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康儿大概是痛了,还是饿了,又哭了起来,这时她忽地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一样,大吼着向康儿扑去,我吃了一惊,左手将她推开,右手将康儿抱在怀里,随即唤人来将康儿抱下去,好生看养。这时刘瑛向我望了一眼,这是最后的一眼,眼­色­中充满了怨毒与仇恨——这一眼,我就是到死也忘不了。

只见她慢慢转过身来,低低的道:‘这孩子是你害死的,也是宋琉璃害死的,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两个来为他偿命!’说着推门出去,我被她的话惊得呆了,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怕她去找你报复,派人通知了洪七,让他细细寻找刘瑛的下落。还好桃花岛地处偏僻,无人知晓,不然,我还真怕你们两个不知内情,受她伤害……”

一灯说到这里,又道:“看来洪七并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不然你也不会来问我了。也罢,这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我如今拖着这条命,就是怕你在西域不知何时回来,欧阳锋又到中原在作坏事,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好不再隐居了,我这就回羊苴咩城,等着刘瑛来找我。只盼她杀了我,会平息了这份怨恨,不再恨你……唉!这事,其实与你真的没有半点­干­系……唉……她离去后,我不饮不食,生了一场大病,直有月余才愈。之后又苦思了三日三夜,终于大彻大悟,将皇位传长子智廉,就此出家为僧,也算是为我那孩儿祈些冥福吧。”

琉璃见他面­色­中实在是痛苦难当,便道:“世事天注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心魔孽障,人人皆有。你要救你自己的儿子,原是应当,刘瑛她误会了,是她自己不好,不然你早已经救了智丰了,这事她自己也有责任,你也看开些吧……”

一灯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想用康儿来诱那刺客出现,但到时候,如果那刺客不出现,我会不会停下手,放弃已经救了一半的康儿,这我也委实难料……只是若停下手转而救治智丰……也是同样的卑鄙无耻……只是刘瑛的话,也实在是没有错……我……我实在是忘不了你……”

说到这里,一灯抬起头来,看着琉璃道:“我原以为出家为僧,终日礼佛,会不再想起你……”

一灯面上肌­肉­抽搐:“……但是刚才一见到你,我居然又忍不住作些出家前的言语行动……现在我与你说了这一阵话,想起那时的事来,方才觉得惭愧……我这行径……实在是无耻之尤了!”

黄药师听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见一灯如今态度诚恳,又面露悲切之意,也只得叹了口气,无法苛责他什么——琉璃貌美,引得他人为其神魂颠倒,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需知欧阳锋当年对琉璃心中也有一二分意思,否则怎么会一见琉璃便行动失措,这一点黄药师他心中也自明白,更不消说舍了皇位不顾,陪着琉璃四处闯荡的段智兴了。

现在段智兴落得如此下场,黄药师也无心再落井下石般地去说他什么了。

琉璃想了半天,也是无语可劝,一灯却道:“康儿在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照顾啦。 而且我这里毕竟不安全,你还是把他送去重阳宫吧。刘瑛武功再练十年,也不是全真七子的对手。”

琉璃道:“你真的要把你武功未复,又在这里隐居的消息散布出去?”

一灯点了点头:“我终究是要还瑛姑这份情的!她不来报仇,我此生难安!”

琉璃想了想,咬着­唇­道:“我知道瑛姑现在可能在哪儿,你先不要急,我带她来见你,可好?”

一灯和黄药师俱都吃了一惊,一灯忙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黄药师听了琉璃所言,却只是若有所思,神情古怪地直盯着琉璃看。

琉璃只做未见,对一灯点了点头:“她既然以你我为敌,我想她应该去桃花岛了。”

一灯道:“她自知武功差你太多,怎么又会去找你?”

琉璃道:“她心智已失,只怕当做我不知此事,会想办法接近我。不过岛上我们的弟子未必会对她手下留情,万一起了冲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起身对黄药师道:“我们要快回岛去。”

黄药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真的确定刘瑛在桃花岛上?”

琉璃知道黄药师在想些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十之七八是在桃花岛上!我们快回去!”

其实琉璃想的是——原著中说的是瑛姑从黑风双煞口中听到周伯通被困于桃花岛上,然后潜入岛上救人,然后被困于桃花岛上,几乎饿死。现在瑛姑是不会去救周伯通的了,但若是原著的轨迹效用再度发生作用的话,那瑛姑一定会偷入岛上想借机偷袭自己。

这样的话事态就有变化了。

首先,如果刘瑛困在桃花阵中,曲灵风这些人会不会救他可不好说,因为按黄药师平时的教导,擅闯桃花岛者是被视作敌人的;其二,如果刘瑛乱打乱撞闯入那个山洞,遇到周伯通,然后发生恋情怎么办?周伯通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两个人万一再来一出JQ戏,那可就好玩了——虽然段智兴已经出家,但老天爷也不至于如此恶搞吧?再者,岛上的众人,只有洪七知道此事,而陆乘风和梅若华却是见过刘瑛的,如果洪七没有告诉林朝英的一灯与刘瑛情变的事,那万一刘瑛偷袭,伤了他们怎么办?特别是林朝英,时至今日才有了个孩子,若再有什么闪失,那琉璃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如果洪七告诉了林朝英此事,万一林朝英出手不容情,把刘瑛打死了怎么办?

所以琉璃真是恨不得马上赶回桃花岛才好。

琉璃站起身来,又对一灯道:“关于是谁对你的孩子下的手,我也能猜到七八分,我捉了他来,让你亲手报仇,可好?”

一灯一惊,霍然站起,连声音也颤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你能猜到是谁做的……”

琉璃点了点头,道:“你也说过,大理国内再无第二人有此功力,所以此人必然不是大理国人。天下间有此功力又不是正道中人的,除了欧阳锋外,只有夜长风和裘千仞二人而已。夜长风现在为明教内部的事伤脑筋,根本没空,也没那个­精­力再来招惹你我,只有裘千仞,他正值盛年,又为上官剑南父女的死迁怒于你我,所以只可能是他……”

一灯皱眉道:“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并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啊!”

琉璃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会找到证据。

一灯想了半天,又颓然坐下,长叹一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经出家啦,这些恩怨,本该放下才是。没想到仍然会为了这些事乱了心境,唉……”

琉璃见一灯神情沮丧萎靡,心中也颇多感触,便道:“那康儿我便带走了,可好?”

一灯点了点头:“先天功的入门口诀已经传给了他,虽然他还领悟不了多少,但也已经让他背下来了。他只有四岁,却已经这么聪明了,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说起杨康,一灯的脸上才稍为有了一丝生气:“等到他十六岁了,如果把这入门的口诀都练成了,可以再来找我——啊,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会再教他接下来的功夫。”

琉璃摇了摇头:“你既已出家,怎么却如此颓丧!禅者说的一颗平常心,难道你又忘了?饥来吃饭,睏时入眠,这才是出家的自在用意。你如今这千般计较,都是为的什么?”

一灯一怔,随即笑道:“你的禅意,总是比我高明!好啦,我也不说什么生死的话了,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说着起身送二人出门,然后唤来杨康,对他道:“这二位就是当年从你的大仇人手中救下你,并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人。他们可是你的恩人呢,现在他们要送你去你的师父身边,你可要乖乖听话……”

杨康在听到说琉璃是他的恩人时,就要对二人下跪,但是琉璃随意一拂,便让杨康站直了身子,待得一灯说说到这里时,杨康已经是不住地点头了。

看着杨康乖巧的样子,琉璃心里也是微叹——希望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杨康会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吧!

下了山,黄药师道:“是先送他去重阳宫,还是先回桃花岛?”

琉璃道:“先去重阳宫吧,反正也要由四川走的,索­性­往北绕一下。”

黄药师也不多问,只是跟在琉璃身边。琉璃本以为他要问些什么的——这些时间以来,黄药师对她这种近乎于未卜先知的的能力,疑虑越来越大。琉璃倒是等着他哪天忍不住了,逼问到底,自己就来个合盘托出。但是黄药师每次都是只问一声,琉璃稍有游移,他就不再询问了,搞得琉璃反而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

这次也是一样,琉璃本来都想好了该怎么对黄药师说,但是黄药师不问,琉璃也没办法——主动坦白的事,琉璃还不想做。

于是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就一路北上,来到了终南山,顺便也看望一下柳儿和韩小莹。因为韩小莹与柳儿合练《□》的关系,所以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韩小莹在琉璃离开中原后不久就索­性­又搬回了活死人墓,只有武眠风心中挂念她,经常前来探望。之前武眠风断了腿,她搬回岛上居住,直到武眠风被黑玉断续膏医好了腿才回来。

这次她看到琉璃带着小黄蓉来终南山,两个人都很高兴,抱着小黄蓉就不肯撒手。

琉璃也由得她们两个去闹着玩儿,便与黄药师带着杨康先上了重阳宫。

其实琉璃对重阳宫这次的反应也有心理准备——果然全真七子见到黄药师便将他围了起来,准备摆北斗七星阵。

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的事,他们当然能猜得到。以前黄药师就有过想对全真七子出手的劣迹,这次困住了周伯通,全真七子自然以为他是要来灭全真教的!

不过在他们围住黄药师后,琉璃咳了一声,道:“算了吧,你们的北斗七星阵,对付药师一个人还行,莫不是你们当我是死人?而且丘处机又不在,就凭你们六个,再加个晚辈,就想动手?我不出手,药师也能制住你们。”

原来丘处机此时正带着一帮人在围剿陈玄风,所以山上只有全真六子,跟着他们一起拿着剑准备组成北斗七星阵的,是马钰的大弟子李守宁。只是李守宁也不过十八、九岁,功力再深,也比不上全真七子,勉强组成北斗七星阵,也没太大的功效。

琉璃这句话一出,全真六子果然都把剑尖垂了下来——琉璃的话说得没错,双方的实力差得太远,就算让学了北斗七星阵的几个较强的三代弟子都出手,也不是琉璃夫妻的对手。

琉璃道:“好了好了,周伯通的事是误会,我早就要放他回来了,只是他喜欢桃花岛的景­色­,所以在岛上玩呢。你们谁要想他了,可以跟我去看看他。我这次来,是把丘处机的徒弟给带来了。段皇爷出了点事,不能再照顾他了,只有让你们接手了。不过,你们可别把他绾了士当道士啊。”

丘处机与江南六怪打赌的事,马钰和王处一均略有耳闻,见杨康的年纪,似乎也与丘处机所言相近,又知道琉璃与王重阳关系亲密,便道:“既然如此,这孩子就由我们重阳宫来照顾吧。他父母双亡,也算是可怜!”

杨康见这几个道士拔剑相向,初时害怕,又见琉璃只几句话,就把对方镇慑得不敢动手,小小的心里对琉璃极为钦佩,不由得拉着琉璃的袖子道:“阿姨,我能跟着你么?”

琉璃与他一路上相处着过来,对他的乖巧也很喜爱,便摸了摸他的头,道:“全真教乃是天下正宗,你的师父丘处机当年与你的父亲也是莫逆之交,你在他的门下,好好修习,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杨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向为首的马钰走了过去,纳头便拜,口称师父。马钰忙将他拉起,笑道:“你的师父下山去了,并不在这里,你不用怕,且安心在这里待着,你师父过几天就会来的。”

说到这里,忽地省觉,丘处机这次下山,是去围剿黄药师的徒弟,不由得又看向黄药师。黄药师见他面上神­色­,猜出他的心意,哼了一声,背转身对着他,并不言语。

琉璃却对杨康摇了摇手,道:“等你十六岁那年时,我再来看你,你可以好好做人,好好学功夫,不要让我失望啊!”

杨康一路上来,对琉璃也很是喜欢——因为跟着一灯时,古鹤毕竟以家臣自居,把小杨康当成半个小主人,没有丝毫的越矩,反而恭敬有余。这次琉璃一路上对杨康管教多多,反而让杨康有一种母亲般的错觉——自幼失去母爱的他,对琉璃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种向往,只是他现在年纪还小,也不懂是怎么回事罢了。

不过杨康也的确是很聪明,路上试他武功和学识,他还真是样样拿得出手,看来的确是个早慧的人,却不知日后是否保持得下去。

把小杨康安顿好,然后返回活死人墓,却见柳儿和韩小莹两个正抱着黄蓉一人亲着一边的小脸。琉璃过去拍了二人一下:“­干­什么呢,这么喜欢孩子,快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吧。”

两个人被琉璃说得红了脸,柳儿把黄蓉塞回琉璃的怀里,韩小莹道:“师父真是的,跟我们这些晚辈说这些疯话。”

琉璃笑道:“你们两个也都二十多岁啦,找个婆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忽地想起柳儿和韩小莹两个总是窝在活死人墓里,接触不到外人,却怎么找对象,于是便道,“我正好有事要你们两个去做,你们可不要推脱呀。”

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只看着柳儿——主要就是因为柳儿生­性­不喜与人来往,总是闷在古墓里。

韩小莹道:“师父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我哪会推脱呀!”

柳儿也红着脸道:“师叔说哪里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了。”

琉璃道:“丘处机正在组织一帮人追杀玄风,你们去看看,也不必与丘处机他们正面为敌,如果能擒住玄风,就把他带回桃花岛来,如果擒不了,就是中帮他一下,让他逃走。”

韩小莹道:“若是他逃走了,我们要追么?”

琉璃想了想,道:“经过这一役,他大概在江南也待不下去啦,甚至连江北也没法待了。我看他十有八九要去草原大漠,你们如果有兴致,也可以去找一找。”

黄药师这时在旁边忽道:“你很确定他会北边逃么?”

琉璃被他这一句说得心里一抽,强笑道:“我也就是随便猜猜,你们两个要是嫌麻烦,就不要去了。”

柳儿和韩小莹都红着脸,只点头,没有说话。

黄药师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问。

琉璃不敢多待,只是问了一下柳儿和韩小莹的武功进展,然后点拨了她们一下,便带着孩子走了。

一路上琉璃提心吊胆,就等着黄药师来问自己,但是黄药师偏偏就是不问。这就好像你得到了情报,有某个地方即将被放置一颗定时炸弹,你有绝对的把握拆除,但是这个放置炸弹的人就是不来,你只能一直提心吊胆地等下去。

就这样又回到了桃花岛,回到岛上时,已经是小寒时分了,曲灵风一见到二人,就道:“师父师娘,有个人擅自闯岛,陆师弟说她是段皇爷的妃子,所以我们没敢出手,你说该拿她怎么办?”

黄药师扬了扬眉,笑着看向琉璃:“恭喜你啊,又猜对了。”

琉璃只觉得芒刺在背,只好不理他,径对曲灵风道:“那她现在人呢?”

曲灵风道:“先时在桃花阵里,她说是师娘的朋友,有事要来求见师娘,我告诉她,你们出岛去找段皇爷了,她忽地就变了脸,要和我们厮拼。不过她武功很低,连冯师弟都打不过。我们把她困在桃花阵里,又不敢饿死她,但送去的饭食她都不吃,后来林师伯说把她扔到周伯通所住的洞里去,然后我们就不知道了。”

林朝英是琉璃的师姐,所以曲灵风他们都尊称林朝英一声师伯。琉璃听到曲灵风这样说,心中焦急,把孩子往黄药师手中一放,便道:“我去看一下,你先把孩子带回去。”

黄药师也不争辩,笑了笑就把孩子接了过去,道:“你可要小心啊!”

看着黄药师意味深长的笑容,琉璃脸一红,就低头走了——这句小心,是不是说要小心回来后他黄药师的盘问?

——唉,算了算了,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琉璃给自己打着气,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周伯通所住的山洞,却远远望见周伯通坐在洞口指点,刘瑛正在洞外依他所言摆出架势。

——果然这两个人和原著上一样,是以武会友的!

不过还好,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也并没有什么私情。而且,看到那个在洞外搭起的小帐蓬,就知道瑛姑没有睡在洞里。

琉璃心中略定,过去跟刘瑛打了声招呼,笑盈盈地道:“你来的话,怎么不先跟我打个招呼,或者先去丐帮找洪七通个信,你看这下起了误会了吧!”

刘瑛看到琉璃,脸一下变得煞白,颤声道:“你……你回来啦。皇上……皇上他……都跟你说了罢,我……我知道打不过你……你……你……”

琉璃早已经想好要怎么对她说了,开口就道:“你也不要再叫他皇上啦,他已经退位了,现在已经是个和尚了,法号一灯。”

刘瑛自从离开大理皇宫后,生怕段智兴在全国围捕自己,一刻也不敢停留,赶到了大宋境内,一边自己钻研武功,一边打听桃花岛的下落。

没想到这么一边躲藏一边练武就过了两年,而且正因为避开了人多的地方,讯息也不太灵光,根本就不知道段智兴已经避位为僧的事。如今她猛地一听到段智兴避位为僧,也是呆了一下,道:“什么?皇上他……出家了?”

琉璃点了点头,道:“他没能救回自己的儿子,你又不肯谅解他,他所爱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他除了出家,还能怎么办呢?你也太狠心了!”

刘瑛大叫了一声:“不!是他太狠心!他为了你托付给他的杨康,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可以不顾,他才是个狠心的人!”

说着向琉璃扑了过来:“都是你!是你害得他不肯救我的儿子!是你!”

琉璃皱了皱眉,略退了半步,然后手一挥,点了她的|­茓­道,然后道:“我们不是第一天见面啦,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一点都不清楚。我和段皇爷之间清清白白,是你自己想歪了,反而累得段皇爷举止失措,这真是冤孽啊!”

刘瑛大声叫道:“但是他一直想着你!一直想着你!”

琉璃摇了摇头:“你太不自信了,他最深爱的人,明明是你!”

刘瑛呆了一下,然后又摇头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整天对着我的眼神,都没有看你的那般温柔!他的心里只有你!”

琉璃见刘瑛的状态有点魔怔,忙道:“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么?他现在已经避位为僧啦,难道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刘瑛怔了一下,道:“那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心里有愧,这才出家的!”

琉璃叹了口气:“你说的固然没有错,但是你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啊!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之后,他病了足足有一个多月。以他的内功,和他的年龄,仅仅是丧子之痛,他会这么伤心么?他可不止智丰一个儿子,而且他春秋正盛,还愁没有儿子么?再说智丰出生,也不过一年左右,他对智丰的宠爱,难道你看不出是因为你么?”

琉璃也知道这番话有点强词夺理,但是在古代,作为一个皇帝,对自己的儿子的看法,也的确与普通人家不同,所以虽然强词,但也的确能夺理。而琉璃一番话下来,刘瑛果然怔了一下,琉璃又道:“他若不是心里有你,怎么会伤心如此?”

刘瑛道:“不,你骗我!”

琉璃道:“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找他。”

刘瑛道:“若是你和他串通好了来捉我,怎么办?”

琉璃笑了笑:“你傻了么?我若想要捉你,还用得着跟他串通么。”

刘瑛一想也是——以琉璃的武功,随便动动手,就能捉住自己,何必做这种事。

琉璃见刘瑛脸­色­稍缓,便又道:“你可知打伤致死你儿子的人,是谁么?”

刘瑛脸­色­大变,再次尖叫道:“你知道么?是谁?是谁!”

琉璃道:“你的武功差他很远,我可以把他捉来让你手刃仇人,不过你是要自己报仇呢,还是假手于人?”

刘瑛咬牙道:“是谁?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琉璃道:“你要真做了鬼,谁来替你报仇?还不是只有段智兴么?你自己再好了想一想。你再练二十年功夫,也未必打得过那人,我劝你还是回去,跟着段智兴练武,这样的话,就算他不出手,你报仇的指望也大一些。”

刘瑛脸­色­惨白,半晌无语,周伯通在一旁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叫道:“什么人这么厉害!有我强么?我来教你武功,看看能不能打赢他!”

琉璃看了一眼周伯通,道:“就是你自己,也跟他半斤八两。 你能胜他,但是想要捉住他或者杀死他,那是万万不能的——你的轻功根本比不上他,内功倒比他强上一点儿。”

周伯通不服道:“什么人?难道是洪七?还是欧阳锋?”

琉璃冷笑道:“你以为天下间除了这几人,就没有比你强的了么?”

周伯通道:“难道是少林寺的秃驴?还是上清派的牛鼻子?还是夜长风?”

琉璃道:“你别乱猜了,反正你也不肯离开这桃花岛,又不能去跟人家比试!”

周伯通气呼呼地想了半天,才道:“好吧,你让她去跟段皇爷学功夫吧,不过,你要多来陪陪我才行,这段时间我都闷死了!”

琉璃这才明白,周伯通不让刘瑛走,是因为没人陪他,便笑道:“怎么?这段日子,药师的那几个徒弟,没有来找你的么?”

周伯通叫道:“他们都以为我是黄老邪的仇人,哪肯来见我!只有你的那个小丫头,人倒挺不错的,长得也漂亮,平时会来陪陪我!”

原来曲灵风等人怕惹得黄药师不快,不敢来见周伯通,只有梅若华,仗着自己是琉璃的徒弟,有事没事地才会过来跟周伯通闹着玩儿。

琉璃道:“好啦,我知道了,我以后让他们多来陪陪你就是了!”

周伯通如孩童般嘟起嘴:“你可别骗我啊!”

琉璃哈哈一笑,然后对刘瑛道:“你可要与我同去庄上?这山洞里,也没什么可住的。”

周伯通叫道:“谁说的,我住得可快活了!”

琉璃不去理他,仍然对刘瑛道:“你也不用怕,这本来就不过是场误会,我领你去见一灯便了。”

随即道:“啊,段皇爷出家后的法号,就叫一灯呢。”

刘瑛又呆立了半晌,才滚下泪来,道:“一灯一灯,他是想要孤灯一盏,了此余生么?”

琉璃道:“他到底会怎么样,就要看你啦。你们的孩子,那只是个意外,你们之间的互不信任,才是根源啊。”

刘瑛低下头来,一时间只觉得千头万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琉璃上前拉住刘瑛的手,带着她离开,一路上回到庄子。庄子里黄药师正在考较几个徒弟这段时间来的武功进展,看黄药师的脸­色­,似乎还都挺满意的。一旁的林朝英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婴儿正在哄着玩儿,只是不见洪七,看来是去暗中放陈玄风一马了。

不过,到底该把陈玄风怎么样,其实琉璃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让韩小莹和柳儿去漠北找陈玄风,这是为了不让陈玄风和江南六怪对上。不过到底能不能找到陈玄风,那也得看运气了。

在岛上休息了半个多月,也没做什么事,就是吃些补药,继续调理着产后的身子,顺便整了一副麻将牌出来,送给了周伯通,然后让周伯通先跟梅若华来二人麻将,接着发展到武眠风和冯默风也加入了进来。

曲灵风年纪稍大,对这种事物的抵抗力较强,而陆乘风却是因为他和梅若华的关系,被禁止和梅若华同时上阵。而武眠风本来是经常离岛去找韩小莹的,如今韩小莹去了蒙古大漠,无聊之下,也只得打打麻将以自娱了。

琉璃的两个女弟子都和黄药师的徒弟发生感情,这倒也不出琉璃的意料。

因为不敢在黄药师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会被他斥为“玩物丧志”的东西,所以周伯通可算是找到能玩的东西了。黄药师知道这是琉璃的意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好几个徒弟偶尔都能从周伯通那里学几手功夫。

因为梅若华她们不可能天天去打麻将,所以周伯通闲着的时候,仍然是以思悟武功为主——空明拳法他悟出的不多,但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功夫又被他想出来不少。所以黄药师就更是佯装不知,让他们隔个三五天就去找周伯通打麻将。

时间慢慢地过了近一个月,琉璃在桃花岛上又迎来的新年,众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来了一次长夜之饮。

虽然洪七不在,刘瑛也躲在房里不肯出来,陈玄风更是生死不知,但有酒有月有欢笑,怎么也是一个欢乐年吧。

之后又掐着时间,众人一起去了临安府——这次只有周伯通没去,他反而成了替黄药师看家的了——赏了正月十五的花灯。曲灵风这时忽然向黄药师提出提议,说要把女儿接来桃花岛。

“怎么,你夫人舍得了?”琉璃笑着调侃他。

曲灵风面露苦笑:“她?唉,上一次陪我回老家时,她受父母之命,要与我和离,我没有留难她,便允了她。现在小女悦苓由我寡母抚养,我心里总是牵挂,所以想请师父让我把小女接来。”

黄药师知道曲灵风的妻子,本是当地的一个大族的女儿,但敢于如此提出和离的要求,显然是因为曲灵风当时跛了一条腿,一时不禁默然,然后道:“你就带她来吧,正好和蓉儿、林儿作个伴。”

曲灵风大喜,忙下拜磕头,琉璃挥了挥手,把他托了起来:“好啦,你现在越来越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

琉璃心想,原本这悦苓,长大后应该被父亲死亡的­阴­影吓得心智失常,便成傻姑,现在到得桃花岛来,也算是能好好地保护于她了。

这样又解决了一个小悲剧,让之前对许多剧情无能为力的琉璃略感安心,然后在临安府逛了三天,便各自分头行动了。

曲灵风回了家乡去接女儿,武眠风和冯默风、林朝英呣子一起回了桃花岛,而琉璃和黄药师,自然是抱着小黄蓉,带上陆乘风和梅若华,再与刘瑛一起,乘船一路西去,直奔铁掌帮。

到了铁掌山下,琉璃带着刘瑛,和黄药师一起摸上山去,却把小黄蓉交给陆乘风和梅若华在客栈里好好睡觉。虽然刘瑛轻功和武功都差劲,但是好在有黄药师和琉璃帮衬着,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那片石屋里。

二人带着刘瑛,来到那西厢的房上,掀开一片瓦,只见房里一只大鼎中燃了炭,鼎下有一个小火炉,鼎中盛满铁砂,帝边有一个黑衣小童,正使劲推拉着风箱,而裘千仞身披黄葛短衫,头上冒出腾腾热气,正在用十根手指翻炒鼎中的热铁砂。

琉璃一见便知,这裘千仞的铁掌功夫还没有到家。因为到了十几年后,裘千仞已经是要两个小童替他一边拉风箱烘烤铁砂,一边还要翻炒。不过上官剑南与上官明月都不用这种煎熬自身的方法,而是完全靠本身的功夫。这一点上不知是天赋问题还是裘千仞急于求成了。

琉璃对黄药师和刘瑛挤了挤眼,然后拿出一方手帕,蒙上面,猛地扑入房中,骈指去点裘千仞的|­茓­道。

裘千仞正在练功,忽然听到耳后有风声,忙转过身避过这一指刺,再一掌劈去,结果琉璃从上而下,易指为掌,双掌齐出,一掌打在裘千仞的掌上,另一掌打在裘千仞的肩上,打得裘千仞肩骨立折,连连倒退。然后琉璃不待身子落地,半空一翻,双腿一蹬,正蹬在那黑衣童的身上,那小童哼也没哼一声便被踹得撞在墙上,早晕了过去。而琉璃也趁此变了方向,继续追击裘千仞,双掌再度从上凌下向他击来。

裘千仞倒也硬气,一招间就被打得肩骨断裂,居然也不叫人来帮忙,只是脱口而出道:“你是宋琉璃还是林朝英?!”

裘千仞现在武功大有长进,虽然还达不到超一流高手的水平,但是世上能胜过他的女子,除了林朝英和琉璃,也只有夜长风了。但是夜长风以刀法见长,不可能一招内就用掌力击败他,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琉璃和林朝英而已,所以他才会马上就问出这句话来。

琉璃却并不想回应他,而是双掌掌力一吐,逼裘千仞再度出掌相对。琉璃这一掌掌力笼罩了裘千仞左右前后,让裘千仞避无可避。

裘千仞也是大意——普天之下能胜他的人其实已经不多,而这些人里大多都自重身份,绝不会来偷袭,他却没想到以琉璃天下第一的身份,居然会来偷袭他,让他一招间便吃了大亏。不然若是正面对敌,琉璃大概也要斗到五十招开外才能胜他,若要擒他,大概要百招左右。

如今琉璃双掌下击,裘千仞只得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反击琉璃面门。

琉璃见这一掌来势迅猛,也是暗道了一声好——这裘千仞的武功果然进展迅速,这一掌已经极具大家风范。

只见琉璃忽地双掌都撤了招数,左掌易拍为削,正削在裘千仞的手腕上,将他这一掌格开,右掌易掌为刺,指尖正点中他的胁下笑腰|­茓­。

裘千仞只觉肋下一麻,一股气息直逆冲向喉鼻间,忍不住便哈哈一笑,哪知这一笑便不可收拾,哈哈哈地笑了开去。

本来裘千仞被点了笑腰|­茓­时,仍然有一战之力,但是琉璃武功实在太过高强,裘千仞一掌落空,已经闭目等死,结果却料不到琉璃只点了他的笑腰|­茓­,等他再想动手时,琉璃的速度可是快得瞬息万变,早又一连串点了他四五处|­茓­道,然后又窜墙出去。

本来此处左右皆有铁掌帮的喽啰,在听到裘千仞发出大吼时,虽然有几个人疑心这不是练功时的呼喝之声,但这随即而来的笑声,却又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只当是帮主神功再得突破,喜极大吼,然后又纵声大笑。

这时琉璃重又跃上房顶,对刘瑛道:“怎么样,他这笑声你可记得?”

刘瑛面容扭曲,脸上肌内一阵乱颤,恨声道:“就是他!这笑声,我死也忘不了!”

然后猛地跃下房去,自怀中拿出一把短匕来,一刀便没入裘千仞的胸口。

琉璃见了,心中叹了一口气——裘千仞啊,天意让你偿命,不给你悔过的机会,需怪不得我!这也是你自作孽,杀人偿命,没什么可怨的!

但是刘瑛这一刀下去,却使得一股气血翻转,冲破了裘千仞的笑腰|­茓­,裘千仞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琉璃知道这声大叫的声音如此凄厉,一定会引人过来,于是忙跃了下去,拉了刘瑛,返身上房便走。

琉璃和黄药师的轻功卓绝,刘瑛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在轻功上也有独到之处,三个人趁着夜­色­跑下山去,一路之上居然无人阻拦。下得山去,刘瑛跑了一阵,忽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琉璃知道她怀着一股怨气,无处可以发泄,所以先迁怒于段智兴没有即时解救,然后又迁怒于自己。现在得报大仇,就如同这股恨意忽地失去了支撑,感情上自然就失落了。

还好山上的铁掌帮帮众正处于慌乱之中,一时也没有派人追出来,不然琉璃还得点了她的|­茓­道带她一起逃跑才行。

而刘瑛其实这段进间被琉璃说过之后,也再回想自己与段智兴这些年来的相处,包括自己最初怎样在天龙寺与段智兴相遇,然后被段智兴接进宫去,段智兴又怎样教她练武,对她怎样宠爱。一时间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迁怒于段智兴,实在是不该!而琉璃,甚至早已经离开中原,去了西域,这件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当时段智兴所说的话,刘瑛一句也听不进去,只当是段智兴顾虑着杨康,牵挂着琉璃,所以要先救杨康,一颗心先自偏了,才会弄得这般下场。

其实以段智兴的武功,如果不是刘瑛的话的行为扰乱了他的心神,不要说是一个两岁的婴儿,便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闭上双眼也不会点错|­茓­道。

但是两个人你错我错,错进错出,居然就这样送了自己的儿子一条­性­命。

琉璃见刘瑛伏下身子痛哭,也知道她的心情和­精­神正处于紧绷到极限的地步一下子放松下来,感情和­精­神上都一时有点失控,所以也不去惊扰她,而是等她哭了一阵以后,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下一次次地输入一点点的真气,助刘瑛恢复神智。

几次轻拍下来,刘瑛果然渐渐止住悲声,对琉璃道:“我现在累得皇上出家做了和尚,也没脸再去见他啦。我要找个地方隐居,一个人静静地过下半辈子,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吧,是我错怪他啦。”

琉璃一惊,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对他说……”

刘瑛摇了摇头,打断了琉璃的话,道:“见了面,也是徒增悲伤,又何必呢!”

说着便掉头向着另一个方面离去。

琉璃身形一动,便要去追,黄药师却一把拉住了她,对她道:“让她去吧,她现在还没平复心情,若是见到段智兴,反而不好,等再过一段时间,再去找她吧。若是有缘,他们终能相见的。”琉璃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黄药师是对的——不幸中的万幸,刘瑛没有跟周伯通擦出火花来!想想也是,刘瑛已经会点|­茓­了,两个人怎么也不会再擦枪走火了!

黄药师又道:“她原不是这种偏激的人,也许是皇宫里的生活让她的­性­子变了吧。”

琉璃心中一凛——是呀,皇宫,的确是个很变态的地方啊!

两个人感慨了一回,回到了客栈,叫醒了已经抱着小黄蓉睡熟了的梅若华,再叫上隔壁的陆乘风,四个人连夜离开,再度进入大理,把这事去告诉一灯。

一灯听了瑛姑手刃仇人的消息后,也是微露激动之­色­,但仍未从蒲团上站起,只是叹了一声道:“冤孽,冤孽!”

琉璃试探着问道:“我看刘瑛对你还是很有感情,她一个人也是孤苦伶仃的……”

一灯垂着双眼,半晌才道:“红尘之事,我不再管了,刘瑛也是个苦命人,我也无法再给予她什么,相濡经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琉璃一时也是默然——难道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黄药师知道琉璃是想让一灯还俗,但是像段智兴这种人,一旦出了家,哪有这么容易走回头路的!

在一灯处盘桓了几天,琉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与黄药师告辞,然后一起回桃花岛。

这日来到江陵,四人正在酒楼里吃饭,忽地从楼下跑来几个受伤的江湖客,嘴里又是哀声叹气,又是大声咒骂。

仔细一听,却是咒骂陈玄风的——原来这几个人都是随着丘处机围剿陈玄风的,结果却被陈玄风逃走了。

“这洪七和丘处机都是无能之辈,这么多人,还让他跑了,害得老子还被这铜尸打伤的臂骨。”

一个胖大头陀打扮的人尤其大声。

虽然陈玄风没有与梅超风一起叛师,但除了“黑风煞神”,仍然有铜尸这个名号——因为他的外功里,就有类似于金钟罩这样的功夫。

不过从他们的话里,可以知道陈玄风终于是逃走了,丘处机被骂也就算了,但是把洪七也牵连进去,也算是因为他卖了个面子给琉璃,故意对陈玄风手下留情的缘故吧!

琉璃与黄药师相视一笑——看来要欠洪七一个人情了。

不过,陈玄风的事到底怎么了结,琉璃还没想好呢——废了武功,终生监禁?想想现代的某些国家,杀人也的确是不判死刑的,但是对于琉璃来说,总觉得这是一个带有很大私心的决定。

——唉,我也是有私心的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说容易,但是也要别人谅解才行啊!就像倚天中的谢逊,他再可怜,也是杀人的凶手,在少林寺屠狮大会上,那么多仇人,没有一个下手杀他,真是奇迹啊!

琉璃这才发觉,原来大义灭亲,并不是人人都能作到的。

算算日子,明年就是江南六怪和郭靖相遇的时候,希望韩小莹和柳儿在此之前能够找到陈玄风吧。只恨自己有了小黄蓉,不可能亲去大漠了!

却说柳儿与韩小莹两个,听了琉璃的吩咐,由终南山下山,到处打听丘处机的下落,倒被她二人得知丘处机约了大批好手四面围捕,已经将陈玄风逼到了太原府以北的平原上。

柳儿和韩小莹此时修习《□》已经颇有所成,这《□》已与神雕原著上的略有不同,更注重于自身的修习和发展,把与全真教的全真剑法的双剑合璧效果大大减弱了,只是本身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却又提高了更多。

二人听到丘处机已经把陈玄风逼得无处可去,心中大为焦急,忙赶去太原时,却得知陈玄风已经跳出了包围圈,逃到了大同府。

等她们到了大同府,却只见到了洪七。

洪七是柳儿的师公,柳儿和韩小莹遇着他,自然便跟着洪七一起行动。洪七告诉她们,如今陈玄风已经往东北逃去,自己要去桓州堵截陈玄风。

于是二女跟着洪七一起又日夜兼程赶往桓州。结果丘处机在后面展开阵势,果然在桓州把陈玄风给堵住。

韩小莹与陈玄风相处时间较长,看到被围困的陈玄风一张脸皮黄中透着铁青­色­,一双眼睛中犹如有着鬼火,深深地陷在眼窝里,知道他是强练武功才变得这样的,心中也是酸楚,想到师父让自己擒住或索­性­放走陈玄风,便赶上前一剑向他刺去。

陈玄风忽然看到韩小莹,大吃一惊,以为是师父派她来的,忙闪过她一剑,调头就跑。

本来丘处机和丐帮的人为了围剿陈玄风,开始时故意派了一些庸手去诱敌,要把陈玄风诱入包围圈的。现在韩小莹只出了一剑,陈玄风就跑了,自然是打破了丘处机的预想。丘处机那边大急——他虽然知道韩小莹与陈玄风的关系,但是韩小莹对陈玄风并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也更没有通风报信,只是一剑过去,陈玄风就吓跑了,这也怪不到韩小莹头上。

丘处机设伏的事,并没有通知韩小莹,就是怕韩小莹通风报信,没想到弄巧成拙,韩小莹跟在洪七身旁,不明就里,冲上去就是一剑。

洪七暗暗好笑——丘处机还怕洪七走漏消息,在洪七身边还安排了别的江湖好手,在出发前一刻才定下计来,结果韩小莹索­性­不理他这一套,反而把陈玄风惊走了。

至于陈玄风一见韩小莹就逃走,洪七自然是知道陈玄风以为师傅师娘就在附近,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但是丘处机就不知道了——他只是在终南山遇到过韩小莹几次,也并没有深交,还以为韩小莹和柳儿一样是林朝英的弟子。那次亏得韩小莹解开了他与江南六怪的僵局,他心中也的确是感激,所以明知韩小莹与陈玄风有些关系,却也抹不开脸面让韩小莹避开。

不过在他心目中,韩小莹与陈玄风的关系是比较远的,如果他知道韩小莹是琉璃的弟子,那态度就不一样了。也正因为如此,事态的发展大大出乎丘处机的预料,等他再想追上去时,已经晚了。

不过陈玄风逃的方向,却正是洪七所守的北面——这设伏的地方,是在桓州城以北的地方,再过去就是茫茫草原大漠,所以为了防止他逃去北边,便由武功最强的洪七来守这一方向。

不料洪七与琉璃相交莫逆,故意出手一慢,想要让陈玄风逃走。

结果洪七身边的柳儿却是想出手把陈玄风挡下,好捉去跟琉璃交差的。

柳儿一直在古墓中隐居,江湖中的规矩并不怎么懂,根本没想过要给一起参加这次围剿的群雄一个交待,只想着捉了陈玄风就走。这也是韩小莹经验不足,没有与柳儿和洪七细细讨论细节,更没有把琉璃的意思跟洪七说过。结果洪七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来捉陈玄风还是来放陈玄风的,一见柳儿出手,心中暗叫声不妙——难道她们两个并不是一路?

刚才韩小莹剑势虽急,但是所刺的并非要害,也留了空档给陈玄风逃走,别人看不出,他洪七与琉璃相处这么久,这虚招还能看不出!

不过现在柳儿出手,他倒是急了——这可是自家老婆的徒弟,怎么也不能让她吃亏了!要知道现在陈玄风不知从哪学了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可就要被林朝英数落死了。

于是赶紧上前一把拉住柳儿,然后自己右掌一掌向陈玄风击去。

陈玄风并不认得柳儿,忽见一个宫装美女冲出来挡住去路,正一怔间,眼前已经换成了洪七。陈玄风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不是洪七的对手,忙虚晃一招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边丘处机见陈玄风并没有陷入布下的包围圈,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只得抢先跳出来,迎头来堵截陈玄风。

陈玄风吃了一惊,随即骂道:“死不掉的贼牛鼻子,又设­奸­计来赚你家大爷!”

说着猛地又返身回去,向洪七冲了过来。

原来陈玄风见丘处机这边人多,虽然知道洪七武功高明,但也知道他与师娘关系莫逆,而且以他的身份,断不会主动出手追击自己。刚才那一下出手不中,洪七自重身份,更不会纠缠不休了——而且刚才随便虚晃一招就能脱身,说明洪七根本就不想为难自己,这一点玄风还是知道的。

两边权衡一下后,陈玄风自然选择了回去再冲洪七这一关。

那边洪七和柳儿已经知道了彼此都是要放陈玄风一马的,但是柳儿是要捉陈玄风的,那边韩小莹一剑惊走陈玄风,也赶了过来,见陈玄风过来便一剑刺去,陈玄风身子略侧,让他这一剑刺中左臂,结果韩小莹觉得如刺中坚铁,然后哧的一声便滑了开去。

陈玄风一跃而起,一脚蹴向洪七。洪七一掌击去,结果却好像送了陈玄风一程一般,将陈玄风送出老远。柳儿也不犹豫,施展身法便追了下去。

韩小莹恐她有失,也一起追了下去。洪七吃了一惊,心想你们不是要放他走么,怎么又追下去了。

转念一想,大概是他们师兄妹有什么话要说,便也就放了心——而且柳韩二人联手,陈玄风也不是对手。这时后面丘处机赶了上来,对洪七道:“洪前辈,怎么却让他逃了。”

言语中颇有不悦之意。

洪七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嫌我没用吗?”

丘处机心中一凛,道:“不敢不敢。”

洪七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却不追下去。丘处机见了,也不知是该随着洪七走呢,还是要去追陈玄风,犹豫得片刻,只见夜­色­茫茫,哪里还去找陈玄风。

那边柳儿与韩小莹施展轻功追了下去,却见陈玄风在前面越跑越是轻快,居然追之不上。这一下韩小莹和柳儿可是大吃一惊。要知道林朝英和琉璃都是以轻功见长的,在武功还不及黄药师等人时,琉璃的轻功就超过了他们,柳儿和韩小莹的武功都得自各自师傅的真传,而陈玄风却是以外功见长,本来轻功是不如她们两个的,没想到追了许久,天边都渐渐白了,距离反而越拉越大了。

二人心中急躁,越加发力狂奔,但总是追不上陈玄风。韩小莹数次发喊,让陈玄风停下脚步,有话好说,但陈玄风哪里肯停下来。

三个人你追我逐,跑了三天四夜,就在三个人都觉得有点吃不消的时候,前面忽地出现了一小队蒙古士兵,为首的一人骑在马上,被陈玄风跑近了一把退下马去,抢过马就跑。

柳儿和韩小莹见陈玄风纵马而去,知道追不上了,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那队蒙古人以为柳儿和韩小莹是与陈玄风一伙的,便上来大声呼喝。二人也不懂蒙古话,便转了身要离去,结果那为首的人却反手一挥,将她们围了起来。

柳儿眉头一皱,对韩小莹道:“我不愿和这些粗人动手,你来吧。”

韩小莹知道她生­性­如此,也不拔剑,就用剑连着鞘施展了一套玉女剑法,把这二十来个蒙古兵全部打倒在地上。

为首那个头目吃了一惊,但是蒙古人生­性­好斗,又豪勇尚武,绝没有临阵退缩的,便举着刀大吼着扑了上来,韩小莹挥剑格开这一刀,飞起一脚把他给踢倒在地上。

柳儿对韩小莹道:“我们是这就回去呢,还是继续往北去找陈玄风?”

韩小莹想了想,道:“还是往北吧。我看师父的样子,好像很担心玄风似的,左右也是来了,就再看看吧。”

柳儿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便把这队蒙古兵队伍里还剩下的一匹马给牵了过来,两个人一起骑了上去,沿着陈玄风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蒙古人的­精­锐部队,平均每个军士有两匹马,便是一些弱小的部族,也是人人有马。如今这批人皆是留守的兵士,­精­锐的都被调动出去了,一队人中只有两匹战马。

这一年铁木真迅速崛起,他的好兄弟札木合心中不安,对铁木真提拔一些出身卑贱的人的政策也感到不满,于是正在调动散落在各处的部众,准备突袭铁木真部。

不过韩小莹和柳儿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大漠中四处追寻陈玄风的下落。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是数九寒天了。

还好一路上的蒙古人都很朴实好客,看到韩小莹和柳儿两个都是年轻女子,便会给一些吃食,她们有时也会帮帮这些蒙古的小忙,来换些食物和衣服。

只是这时已经是冬天,大漠之上天气极冷,两个人这时也有点骑虎难下了——再追吧,这茫茫大漠却到哪里去寻,而且天寒地冻的,两个人从来没到过这么冷的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有蒙古人送了御寒的衣服给她们,她们也觉得追得有点疲乏了。

这日二人正在草原上游走,打听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因为知道陈玄风现在用活人练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掌,所以才会特别注意失踪人口——却看见前面影影绰绰地过来了几个骑在马上的人。

待得近了,韩小莹看出正是江南六怪。

原来江南六怪一路追李萍的踪迹,结果渐渐一路往北,居然来到了蒙古草原。

韩小莹见到朱聪,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也是开心不已,便上去打招呼。朱聪见到韩小莹,也是意外之喜,便也招呼了上去。

江南六怪当年在嘉兴被段天德所骗与丘处机打得天昏地暗,要不是韩小莹极时出现,只怕丘处机就算要死在他们手里,日后其余全真六子的追杀也够他们受的。而且韩小莹揭破了段天德的真面目,也救下了意欲自杀的焦木一条命,江南六怪也都承她的人情,如今在这里相逢,俱有他乡逢故知的感觉,不但朱聪,其余五怪也是心中高兴。

“这是我师姐,姓柳。”韩小莹把柳儿介绍给江南六怪,江南六怪也都行礼见过。

江南六怪里的朱聪、全金发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学了蒙古话,一路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和所遇的蒙古人混得极为熟络,又用各种东西与蒙古人易物,现在不但穿着皮裘,连马也是每人一匹,比柳儿和韩小莹好得多了。

“这是我师姐,姓柳。”韩小莹把柳儿介绍给江南六怪,江南六怪也都行礼见过。

江南六怪里的朱聪、全金发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学了蒙古话,一路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和所遇的蒙古人混得极为熟络,又用各种东西与蒙古人易物,现在不但穿着皮裘,连马也是每人一匹,比柳儿和韩小莹好得多了。

双方坐下,谈了各自的近况,才知双方都是来这大漠里找人的。不过江南六怪在这大漠里过了三四年了,这次只是偶然到了这里,并不知道陈玄风的下落。

韩小莹告诉对方,说自己师傅已经帮丘处机找到了杨康,虽然还没有教杨康武功,但是却已经让遍寻郭啸天的儿子不获的江南六怪倍感忧虑了。

更何况琉璃还把杨康送到了段智兴处,这南帝的威名他们自然也有耳闻,有他扶养杨康,杨康的武功岂不是要更强,到时自己就算寻着了郭啸天的儿子,只怕也是要输给丘处机。

柯辟邪­性­子暴躁,当即便道:“丘处机邀人帮忙,算不得好汉!”

柯镇恶却道:“本来也没说不许找人帮,他能找到人,是他的本事。别说是一个宋琉璃,便是整个全真教都来助他,也是应当的。”

柯镇恶当年败在琉璃手下,对琉璃一直颇有不满,故此言语中对琉璃颇为不敬。韩小莹最敬师父,当即站起身来道:“我师父要做什么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需要向任何人知会一声,也不必任何人来允许!”

说着便转身离去。

柳儿见了便也跟了上去,走不多远,朱聪却从后面追来,面带歉意地道:“小莹妹子,你别见怪,大哥二哥,­性­子直一些,但都不是什么恶人。”

如今有柯辟邪在,朱聪自然降格为江南六怪中的老三了。

韩小莹冷笑了一声:“他们当然不是恶人了,一个辟邪一个镇恶的,若是坏人,岂不是先镇了自己!”

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

朱聪见她笑靥如花,仿如这大漠里开放的一朵鲜花,心中也是一动——韩小莹修练□,虽然已经二十三、四岁,但看上去仍如十八、九岁的少女——朱聪道:“你们两个女子,又不会蒙古话,不如和我们一起行动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韩小莹听了,也沉吟起来——虽然自己与柳儿的武功要远远高出六怪,但是论到江湖经验却是远远不如了,搭个伴的话,也正好解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困境。

看看柳儿,柳儿仍然是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意见,便道:“那好吧,不过要是再有人说出对我师父不敬的话来,休怪我不客气。”

朱聪笑道:“你师父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哪,当年我们还见过一面呢!她可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韩小莹一想也是——琉璃从来也没有一点天下第一人的自觉,玩笑照样开,被人小看了顶撞了也不计较,脾气还越来越好了。

柳儿认为是琉璃的佛门功夫越来越深厚,连来着心态也越来越平和了宽厚了。现在一想,可能琉璃真的是这样,人老了,也就更慈祥了。

韩小莹有点不厚道地想自己的师父。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下六男两女结伴而行了,也算是好歹有个伴,能够互相帮忙一下——至少有他们的帮助,琉璃和柳儿也多弄到了一匹马代步,不必再两人共一骑了。

但是对于广阔的蒙古大漠来说,两个人和八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而且跟江南六怪一起的话,看着他们执着不放弃的样子,柳儿和韩小莹两个怎么也说不出想回去的话来,于是就这样在草原上转了一年多,既没寻到郭靖,也没找到陈玄风,反而八个人越走越远,离得中原越发地远了。

不过相处时间长了,各自间的关系也渐渐融洽,虽然柯镇恶对琉璃总是心有不满,但是柯辟邪倒与他相反,很尊敬琉璃。

因为当年琉璃劝韩盛不要冒险,而韩盛最后逃走时,把柯辟邪也带了出来,也算是柯辟邪也间接地受了益。

柯辟邪嘴上不说,心里知道,而且琉璃华山论剑力压群雄,不管详细情形如何无人知晓,反正江湖中没有人敢置疑她的武功,光凭这一点,柯辟邪也很佩服她——女人能做到这一点,的确比男人更不容易。古往今天,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极少被女人获得,更不用说琉璃当年只有二十多岁,便是男人,也做不到这一步。

不过在草原上时间久了,韩小莹和柳儿也听懂了不少蒙古语,知道去年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个部落大战,铁木真坚壁清野,虽然小败,但保持了有生力量。札木合虽然杀死不少铁木真的士兵,但是最后因为无法逼铁木真决战,心态失衡,把俘虏用开水煮了,在铁木真营前让自己的部下吃下去。

不料这一招不但没能吓到铁木真的部族,反而让对方更加士气高涨,反而自己这边的人被逼着吃人­肉­而变得军心涣散。札木合退兵后,他散落在各处的部众,很多反而去投靠了铁木真。这一下强弱易主,札木合悔之无及。

不过这样一来,铁木真在蒙古崛起了,投奔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地盘越来越大,韩柳二人和江南六怪,也渐渐走入了铁木真的势力范围。

这日八人八骑走到一片沙丘,听到前面有一阵叫骂声,只是这些声音均嫌稚­嫩­,转过沙丘一看,却是一群孩子打架。

纵马走近,却见是七个大孩子欺侮两个小孩,其中四个把两个小的给按在地下,另外两个上前便打,两个小的都已给打得鼻青口肿,有一个身穿华贵衣服的大孩子正在指挥另几个大孩子用力狠打。

江南六怪中的南山樵子南希仁平时寡言少语,但为人最是仁厚老实,见状皱了皱眉,用蒙古话喝道:“大欺小,多凌寡,不害臊么?”

那个为首的大孩子骂道:“走开!别在这里罗唆。你们可知我是谁?我要打人,谁都管不着。”说着跳过去骑在其中一个小孩身上,用力向下猛坐,又挥拳猛打。

这句话骄蛮无礼,举止更为粗暴,南希仁纵是为人忠厚,也不禁略有气恼之感。

这时柳儿道:“南五哥,走吧,别管这些闲事。”

柳儿为人淡漠,不好说话,正好与南希仁是一对闷葫芦,两个人平日里似乎有些不合群,但是互相间倒也彼此欣赏对方的­性­子。只是柳儿没有南希仁热心,所以见南希仁出言喝斥孩子,便让他不要去理这些人。不过要是别人,柳儿只怕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韩小莹却是看不惯,当即跳下马去,拉起其中两个孩子,说道:“两个大的打一个小的,那可不行!”

被这两个孩子压在身下的孩子觉得身上一轻,忙站起身来,向另一边扑去。那正在猛骑着的为首的大孩子一愣,被他推开,他趁势又把另两人也推开,救了同伴,然后一起发足狂奔逃走。

那大孩子也顾不得与韩小莹说什么狠话,只是叫道:“快追!快追!”领着同伴随后赶去。

朱聪望着一群蒙古小孩打架,想起自己少年时的胡闹顽皮,不禁微笑着对韩小莹道:“当年我和你哥哥,也一样这样追逐打闹呢。”

韩小莹嘟起嘴:“你还说呢,总是偷我们的东西。”

朱聪笑道:“可事后不是都还给你们了么。”

韩小莹忆起往事,也是与朱聪会心一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与朱聪的感情也是渐深,而与原著中本有情意的张阿生倒没什么感觉。

毕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对他那一身肥­肉­,还是没什么好感的。而张阿生见朱聪与韩小莹感情甚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不过韩小莹对于朱聪,也只是把他当作兄长一般,而其余五怪,她只当作是普通朋友吧,毕竟她和朱聪只是多年未见再加上他乡遇故知,她和武眠风才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深意厚的。至于朱聪对她的情意,她也有所察觉,只是朱聪并没有挑明,她也就故作不知——反正找到了陈玄风或郭靖,她们就要分别的。这一年多时间的相处,已经让韩小莹觉得是个奇迹了。

这时柯辟邪道:“别理他们啦,我们走我们的。”

在知道札木合烹煮人­肉­吃的行为后,其他人都说札木合太过残忍,惟有柯辟邪说这些蒙古人都一样,都是野蛮人,互相残杀也好,免得日后为祸天下。

所以柯辟邪对蒙古人没什么好感,只顾赶路。

这时那几个大孩子毕竟腿长力足,又已将两个小孩追上围了起来。

那为首的孩子喝问:“投不投降?”

两个小孩的确也是倔强,都只是怒瞪着他,摇头不答。

那为首的孩子叫道:“再打!”

众小孩听命一齐拥上,却倏地寒光一闪,其中一个被围的小孩手中已握了一柄匕首,叫道:“谁敢上来?”

几个大孩子见他拿了兵器出来,一时倒也不敢上前动手。

朱聪与韩小莹说话,落在后面,正要纵马加速前行,此时忽见匕首在阳光下一闪,光芒特异,不觉心中一凛——注目看去,致函是一柄刃身隐隐发出蓝光的匕首。

朱聪见那孩子项带金圈,只当是这孩子是什么贵族的儿子,偷了父亲的宝刀私下出来玩弄。当下心痒难搔,笑吟吟的下马,说道:“小孩子打架,玩玩儿罢了,何必动刀子。”

语音未落,已经身子一晃挤进众孩子圈中,伸手便将匕首抢了过来,然后纵身窜出,跃上马背,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提缰纵马,疾驰赶上韩小莹,对她笑道:“今日运气不坏,无意间得了一件宝物。”

张阿生笑道:“三哥这偷­鸡­摸狗的脾气总是不改。”

全金发道:“什么宝贝,给我瞧瞧。”

朱聪却把短匕掷给了韩小莹,只见一道蓝光在空中划过,在阳光下光芒闪烁,似乎化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众人都喝了一声彩。

全金发笑道:“三哥就是偏心!”

他们均知朱聪对韩小莹有意,虽然韩小莹武功高强,但毕竟朱聪跟她有旧交情,而且长时间地相处下来,也没有露出什么看不起他们的意思,所以有时也拿朱聪和韩小莹开开玩笑。不过韩小莹生­性­豁达,也不来跟他们计较,惟柳儿是面薄的,平日里又不多言,故此没人敢开她与南希仁的玩笑。

韩小莹伸手抓住剑柄,先道了声:“果然是把好剑!”

再看剑柄,见刻着“杨康”两字,心中一楞——这杨康,不是杨铁心的儿子么?

忙勒住缰绳,对众人道:“怎么这短剑上刻上杨铁心儿子的名字?”

众人一惊,都围过来看——众人均不知丘处机赠匕首的事,也不知郭啸天儿子的名字,但是忽地见到这把刻着杨康名字的匕首,都直觉到这把匕首与杨铁主有关,忙调头回去找那两个孩子。

而那两个孩子,自然一个是郭靖,一个是拖雷了。

率众围殴他们的那个大孩子,自然也就是王罕的孙子都史了。

柯辟邪­性­子急躁,抢先打马冲了回去,只见几个孩子又打成一团,拖雷和郭靖又被压倒在地上。

柯辟邪喝斥了两声,这些孩子却不听他的,只顾厮打。柯辟邪心中着急,双手连抓,将几个小孩掷在一旁。

都史不敢再打,一边逃一边指着拖雷骂道:“两只小狗,有种的明天再在这里打过。”

拖雷道:“好,明天再打。”

郭靖满脸都是鼻血,却不管都史他们,却伸手向着随后赶来的朱聪道:“还我!”

韩小莹下了马,把匕首拿在手里,对他柔声道:“还你就还你。但是你得跟我说,这把短剑是哪里来的?”

郭靖撸了撸仍在流的鼻血,道:“是妈妈给我的。”

朱聪道:“你妈妈叫甚么名字?”

郭靖摇了摇头,不说话。

韩小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郭靖道:“我姓郭,叫郭靖。“

江南六怪见这孩子姓郭,胸中一颗心儿也似要跳将出来一般,柯镇恶忙叫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郭靖仍是茫然摇头,江南六怪见他傻头傻脑的,心中都好生失望。

柯辟邪忙又问道:“你妈妈在哪?带我去见你妈妈,好吗?”

郭靖瞪着他道:“我妈妈不在这里。”

柯辟邪听他语气之中略有敌意,知道是朱聪抢了他的匕首,让他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坏人,只得对韩小莹道:“韩姑娘,还是拜托你来问他罢。”

韩小莹将匕首放回到他手中,温言道:“那你爹爹在哪里?”

郭靖道:“我爹爹给坏人害死了,等我长大了,去杀死坏人报仇。”

韩小莹想了想,又问道:“那害死你爹爹的坏人叫什么名字?”

郭靖咬牙切齿的道:“他……名叫段天德!”

这个名字一出口,韩小莹和柳儿倒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江南六怪却都是喜从天降,只见张阿生以拳头猛捶自己胸膛,全金发紧紧搂住了南希仁的脖子,柯辟邪狂吼声中勒得身下马儿不住人立,柯镇恶捧腹狂笑,朱聪却像一个陀螺般急转圈子。

这下不仅拖雷与郭靖见了他们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奇怪,就连柳儿和韩小莹也是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良久,江南六怪才慢慢安静下来,人人都是满脸喜­色­。

朱聪对郭靖道:“小家伙,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话。”

拖雷却是不住催郭靖回去,郭靖也道:“我要回去啦,不然妈妈会心急的。”

说着拉了拖雷的手,转身就走。

柯辟邪急了,忙叫道:“喂,喂,你不能走,让你的朋友先走便是了。”

两个小孩见他长相凶恶,害怕起来,当即发足奔跑。

韩小莹身形一闪,将二人拦下,柔声道:“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郭靖你爹爹的朋友,是来找你们的。”

郭靖看着韩小莹,有点似信非信的样子。

这时朱聪过来,对郭靖道:“我变个戏法,你们要不要看?”

于是趁着二人好奇,便用路边的石子变起小魔术来。

两个孩子都在蒙古长大,没有见过这样的古彩戏法,自然都是拍手叫好。这时柯辟邪对郭靖道:“我们还有很多本事呢,你要不要学?我教你个法子,明天来打赢刚才那些坏孩子可好?”

拖雷却在一旁摇头:“我们两个怎么打得赢他们八个?”

柯辟邪道:“我有个好办法,你一下就能学会,你先看看灵不灵。”

拖雷大喜道:“好,那你就教我。”

朱聪见郭靖在一旁似乎不感兴趣,问道:“你不爱学吗?”

郭靖道:“妈妈说好孩子不可跟人乱打架。”

柯辟邪沉声道:“你若是不学武功,那你如果见到了仇人段天德,怎么替你爹报仇?”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作者:暗影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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