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脸。左面已被人削去了大半，伤口现在已经­干­瘪收紧，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的扯了过来——不是一个鼻子，是半个。也不是一双眼睛，是一只。他的右眼已只剩下了一个又黑又深的洞，额角上被人用刀锋划了个大‘十’字，一双手已被齐腕砍断了，现在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左腕上装着却是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

西门洛雪并没有因为他的面容丑恶而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以为找上门来的应该是上官飞燕才对。却没有想到，江湖上的‘玉面郎君’柳余恨却已变成如此容貌。”话语中带着微微的伤感，却又让人无法生起气来。清雅的嗓音中并没有参杂着同情，只是最为普通的伤感。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但是……你必须死！”柳余恨的表情没有变化。或者说在他那已经毁掉的面容上再难看到其他的表情。整张脸所遗留下的只有磨灭不掉的恨与厌世。

“我并没有想与你为敌的意思。”西门洛雪真诚地说道。即使连洛雪本身都明白，这场战役已经开始，除非有一人倒下，不然就没有办法结束。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梅林中，微­干­的土壤上，被鲜红的血侵染。开始得快，结束的也快。

另一面，陆小凤与上官飞燕也到了最终摊牌的时候。

“我本来只想杀了那个年老昏庸的大金鹏王，可是我们派来假冒他的人，易容无论多么­精­巧，也一定瞒不住上官丹凤。”上官飞燕的脸上是一片的冷酷与冰冷。“还有那个西门洛雪，真不愧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妹妹，的确是神通广大，心思细密。只可惜……现在她应该陪着上官丹凤、大金鹏王一起在­阴­曹地府里。”上官飞燕狂妄地笑出了声。

“你利用柳余恨。”陆小凤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的。我利用他。并且现在他应该已经回来了。”上官飞燕一说完，­阴­暗的石室内就已经走出了面貌丑恶的柳余恨。

“你杀了西门洛雪？”陆小凤皱眉说道。

“是的。我杀了她。”柳余恨喑哑地说道。眼睛柔情地注视着一旁的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你真是让我很失望。”陆小凤冷静地说道。“让柳余恨来杀西门洛雪，已经意味着他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不论是谁死，对于你而言都是好事。”

“陆小凤，太聪明的人往往让人很讨厌。”上官飞燕间接回答了陆小凤的问题的真实­性­。“像他这种人，早就应该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真是冷酷地话啊！”上官飞燕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在自己的身后，只有柳余恨。那么这种清雅的女声又是来自哪里？又是在什么时候被封住了|­茓­道？

“西门洛雪！”上官飞燕突然叫道。

“易容术虽然是东瀛扶桑三岛上所说的忍术。但是在中原中具备绝佳的易容术并非只有你而已。我真应该为柳余恨感到悲哀。上官飞燕，你的杀孽太重了。”站在上官飞燕身后的男子此时已经剥下了覆盖在脸上的脸皮，露出了属于女子白皙的肌肤。

“你居然没有死！”上官飞燕咬牙说道。心中恨恨不平。

“柳余恨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我自认还是有些家底的。”西门洛雪打趣道。但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笑意。

“一个人总是要将别人当做笨蛋，他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陆小凤站在一旁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飞燕此时正拖延着时间，试图解开身上的|­茓­道。

石室里很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动也不动。

“花满楼！”上官飞燕这是才注意到­阴­影之中的花满楼。“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走来的。”花满楼淡淡地开口说道。“我并不想要我的朋友为了救我而去杀人。”

“我刚才说的你全部都听到了？”回应上官飞燕的是花满楼肯定的点头承认。“原来……我才是被你们玩弄的人。哈哈……”上官飞燕的笑声中参杂着复杂的情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千算万算，花满楼、西门洛雪，我真是太小看你们了！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居然有幸死在……”上官飞燕眼睛盯着西门洛雪，最终并没有说完全部的话就已经气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血是上官飞燕的。她的咽喉已被割断，血还没有凝固。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就像大金鹏王死时的表情一样。也许连她都没有想到，杀她的人居然是自己最臆想不到的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站在一旁的陆小凤沉默了。

“上官飞燕已经付出代价了。”花满楼感伤地说道。

西门洛雪凝视着躺在地上的上官飞燕，默不作声。她最终是猜测到了我真实的身份吧？西门洛雪慢慢地走出了石室。上官飞燕欠自己的，她已经还清了。所以，接下来的事与自己无关。

魂断离恨天，痴心是为谁？上官飞燕的死究竟算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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