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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金陵雨,北平梅 > 第二十八章鸳梦难温

第二十八章鸳梦难温

“既然是为我所有了,谁能住这儿谁不能住这儿,我能说了算吧?”

梅季扶着门柱,仍是不解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她牙尖嘴利他是领教过的,和她讲理从来讲不过她,现在这话——梅季脑中警铃大作,她该不会是想要把他扫地出门吧?

欧阳雨笑容可掬的看着他陡然睁大的眼:“你猜得没错,你自己前几天可不一直说吗,你做错了事,我怎样责罚你你都心甘情愿,现在我看到你,心里就很不愉快,你少在我面前晃几天,或者我眼不见心不烦了,过几天就想起你来了,你觉得呢?”

梅季撑着门柱苦笑,心里却有点得意了,她会变着法的来将他的军,可见气已经消了,她现在无非是要一逞口舌之快,让她出了这口气也就好了:“我的姑­奶­­奶­,你真是跟着三姐学坏了,她跟三姊夫斗了气就要回娘家;难不成你要我现在回去,跟母亲哭诉说你要给我写休书吗?”

看他这样为难的样子,欧阳雨才觉着有一丁点儿解恨——她倒想看看,为了他的政治前途,他肯做到何种地步?她这样刁难他,不知道他又何以拆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梅总长就这样对学生言而无信?”

这旧时的称谓,曾是他们的另一件闺房乐事,如今重提旧事,像一把尖刀剜开结痂的伤口似的——刺的她这样痛,那又为何让他好过?

“我即便负尽天下人——也绝不欺瞒你半分”,她一时温婉,一时可爱,一时热情,一时清冷,一时自然——这千般面孔,总让他欲罢不能,他无奈的歪倚在门侧:“雨,天下这样大,除了你又有谁肯收容我的心呢?”

她一个礼拜不理他,让他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在郁廷益面前都发了几回呆了,把周遭的人也都闹的莫名其妙,真是一团糟——这样抓心挠肺的感觉,他是一秒也不愿意体验了,让她取笑也好,捉弄也罢,他今天试那一套西装的时候就铁了心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冷战下去了!

一抹讥刺的微笑在欧阳雨­唇­角泛起——多么温情的话语,如果是一个礼拜前,她一定要为他的剖白热泪盈眶;现在却只有心底的冷笑——摆出这样一幅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架势,是想骗谁呢?

“何必说的自己这样凄惨——你是上燕子楼也好,遛八大胡同也好,谁拦得住梅总长您呐!”

梅季皱着眉苦思冥想,这话怎么听起来一口怨气且醋味浓重呐?

他不解的瞅着欧阳雨:“雨,你不是现在要和我去翻陈年旧账吧?”自己以往的风流史,一早就简略报备过,她也知道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身边怎会一个女人也没有,自打认识了她,他可再没在外面吃过野食——自问问心无愧,她又怎会无端端的提起八大胡同?

他看着欧阳雨­唇­角冷淡的笑意,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她这样尖刻嘲讽的表情,带着些许不屑和鄙夷,他越发的疑惑不解了,她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一阵发怵后,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想进门来和她推心置腹的谈谈——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明看得见那暖香温软,却连指头也不敢伸一个,这样的日子,叫人怎么过得下去?

欧阳雨不自觉的一缩手,侧着身子眉头就皱了起来:“拿开你的脏手!”

此言一出,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她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怨言,他惊讶于她对他这样的轻视——他做错了什么?他承认那晚的行为是过头了,可她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个无恶不作首鼠两端下流不堪的花花公子一样,他这一个礼拜的耐­性­被她如此的不屑消磨殆尽,积压在心中的郁气化作更刻薄的利剑:“我脏?难道你就­干­净了?我何曾追究过你的风流韵事,你倒有脸跟我算陈年旧账?”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看到她脸­色­灰败,绝望而受伤的望着他,这样的眼神让他也生出丝丝快意,明明知道她并不是不安于室的女人,明明知道她倔强难驯,明明知道她做总长夫人已经做得足够称职,他仍然忍不住要这样刺伤他,看她为他受伤,才能证明——他在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位置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凄婉幽绝的眼神,水落不上天,今天讲和的愿望是定然落空了的,索­性­转身大踏步的走回书房,一脚踹上门,回身一拳砸在书橱上——可惜他书房里书橱的玻璃都是德国进口的,坚固耐砸不易碎,白白砸红了他的指节,他却似毫无知觉,失魂落魄的倒在黑香柏木靠椅上,心中悔恨交加——今天绿槐取了西装回来,这原本是多么好的契机,偏偏让他给弄砸了!

推开紫檀书案旁的陶瓦格窗,初冬夜里的风直直的灌进来,他用这样的法子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欧阳雨今日的表现太可疑了些,他自忖认识她之后可谓洁身自爱了——每天除了军部就是雨庐,她是知道的,陈年的旧账,她以前并不曾较过真,除了偶尔打趣他和颜如玉之外……他自问和颜如玉之间清清白白,不怕她疑心,她也不过是和他讲顽笑话而已,何曾像今日这样尖酸刻薄?

事情怎会发展成现在这般局面?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他心底固然深恨胡畔,可想着欧阳雨认识胡畔在先,而他和她还有余下的一辈子要过,不信他没有办法俘虏她的芳心——那日若不是他被白芷一通电话给激起火气来,也不该那样对她——他脑中灵光一闪……白芷?

白芷和颜如玉那日在制衣店看见欧阳雨和胡畔,想必欧阳雨也看到了她们,这两位的电影海报随处可见,欧阳雨不会不认识,再加上家里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姐,上一回在欧阳雨面前提及颜如玉,保不定二姐和三姐也和她说过白芷——颜如玉是个有分寸的人,遇到欧阳雨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倒是白芷——实在让他不放心。

若不是白芷那天添油加醋的描述,怎会到今天这般田地?

事后他挂电话给颜如玉求证,颜如玉只说看到欧阳雨和一位男士在制衣店——欧阳雨若是要出去和人幽会,怎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让老张开车一路护送?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当时在气头上,脑子全然糊涂了,由此可见不止女人陷入了爱情会发昏,男人也会。

白芷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他并不是不知道——过去他没有正式的女友或未婚妻,带着这样一位以纯白玫瑰形象示人的电影明星做女伴,也是一件极有脸面的事儿,前几年冒尖的戏子名伶,成就最高的莫过于嫁入豪门做一位姨太太,白芷大约也是做过这样的梦的,以往他并不介意她有这样的想法,可……如今不同了。

欧阳雨是西方一夫一妻制的忠实推行者,三番五次的在他面前鞭挞中国几千年来的陋习——农村的庄稼汉,多收了三五斗米,都想讨个小,更别提那些京中大员,有的家中的姨太太,一双手的手指头都数不完!他本来就受了几年西方的教育,对她又迷恋已深,又怎会再去和白芷扯上什么瓜葛?想来白芷是心慌了,生怕失去他这样一位靠山——鉴于他一贯定下的规矩,她并不敢三番五次的打电话来烦他,上个礼拜……大约是觉得抓住了一个好机会吧?

怀揣着这么一点星微的希望,他打开门,预备去和她解释一下,却看到卧室的房门早已关上了,他鼓起勇气预备去敲门,刚刚踏出一步,却看到卧室的电灯在这一瞬灭了——他心中升起的那一丁点火光也啪的一声熄灭了,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关上书房的门——又是一夜孤灯难眠……

在以往常常带给她力量的温暖灯光,在今夜也徒增寂寞——昏黄的电灯,又怎能温暖寒到骨子里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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