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来后,朱文军知道自己给爸说了句大话。不要说张莹莹没那事,就是有那事,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一见她,好像老鼠见了猫,浑身都软了,没有了丝毫的斗志。他感觉自己在家已经是没有任何威信了,于是,一个人出来,在街上遛了好长时间,无可奈何下进了一家酒馆。
几杯酒下去,朱文军感觉自己要飘了起来,眼前一切都成了虚幻,似乎看见的人都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摇摇晃晃就去了镇政府。
朱文军并没有想这里巧。他想,最多和张莹莹见个面,说说最近的苦恼,劝她回头,给自己一个面子,也算完美。
他快到张莹莹办公室的时候,好像忽然酒醒了的感觉,脚步也变了轻手轻脚。
门是Сhā着的。朱文军推了一下,门没开。但分明听见急切的悉悉梭梭的声音,朱文军感觉脑袋大了,也顾不了许多,酒醉中爬上了窗台,他就看见了另他终生难忘的一幕,武科光了身子,正在穿裤子。
好长时间,张莹莹才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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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军几乎是冲了进去,指了武科大骂,操你妈的,武科你他妈的是个畜生!
毕竟做贼心虚,武科低了头一言不发。
朱文军说到气头上,抓起了手边桌子上的玻璃杯,不看地方地摔了过去,正好砸在了武科的额角,武科捂了额角,居然不知道动弹。张莹莹忙上来一把抓住朱文军,给武科使了个眼色,武科就跑出去了。
朱文军见武科跑了,狠狠扇了张莹莹两个耳光,一溜烟追了出来。
期间,整个政府大院已经是人山人海,把张莹莹的门口围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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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从姐夫武科的话上来了,开砖窑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机器是好的,土是粘的,工人是积极努力的,关有师傅烧的也是好火候的,可就是卖不出去。五女是吃不香睡不安,把周围的砖窑跑了个遍,才弄明白了,其实很简单,别人的千块砖价格比自己要便宜10块钱左右,可五女就是不明白,人家怎么就那么便宜都卖了?
五女一个人晚上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水电费、工人工资、烧窑的碳钱等一项项开支,下来怎么也要卖130元才够本,可别人怎么120就卖了呢?再找姐夫武科问问?五女拉不下脸,不想叫姐夫笑话自己。五女感觉自己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有时候一天就是三盒。石榴看他发愁,也不知道怎么办,跟上唉声叹气,有时候龙娃一哭,就好像是引燃了炸药包,免不了石榴一顿打。五女就劝石榴,打啥么?心里有气不能拿孩子撒,孩子还小,知道什么啊!说是那么说,可是小两口都感觉心里象堵了什么东西,难受。
武家坡有个能人,叫李少飞,和五女一般大,常年在外,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是一回来了就是西装革履,油光粉面,花钱大手大脚,很是气派。五女的印象里,那李少飞一回来,周围马上就是一帮哥们弟兄,胡吃海喝,浪荡赌博,很是豪爽。可是都感觉李少飞钱快花完的时候,那小子就默不作声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样的过程就重复一次,但五女和李少飞没有来往。
可是这一次李少飞回来后,第一天就主动到五女的砖窑。一见五女,李少飞象见了老朋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握了很久,把五女弄得受宠若惊,忙让到自己宿舍。
李少飞也不含糊,进来一坐下,就掏出一盒软云烟,打开了,抽出来发给五女一根,自己抽一根,然后把烟包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五女点了烟,不知道话从哪里说起,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少飞说,昨天晚上么,一回来就想来你这里坐坐,可是看黑了,就没来。你这生意还好吧?
五女苦了脸,唉声叹气说,好什么啊,现在快一个月了,一块也没卖出去。
李少飞说,你没看看是什么原因?
五女说,早就明白了的,还不是价格高啊!可是就不知道别人的价格怎么那么低就能卖,咱要是那个价格卖了就要赔的嘛。
李少飞不谈砖窑了,好像很是感慨地说,现在是什么社会啊,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你还是老样子怎么行?
两个人正说着,石榴抱了龙娃进来,李少飞就站了起来,逗了一下孩子,说,我先走了,晚上有事没?
五女说,没有。
李少飞就说,那晚上我们去迎宾楼,我请客,到时候石榴一起去啊!我先走了。
五女忙拿了桌子上的烟赶出来,叫李少飞装起来,李少飞就装做变了脸,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不就一盒烟嘛?我们的交情就在那一盒烟?
五女一听就无话了,眼看着李少飞远远消失了才回转来。
李少飞走后,石榴就问五女,他来做什么?
67
五女说,也没说什么,你来了他就说要一起吃饭。
石榴说,那不是好人,你们少打搅在一起。
五女说,我知道,可那样的人得给他个面子,不去怕不妥当。
石榴说,那你看着办吧,就是要小心点才好,我怕他那饭是好吃难消化。
五女点了点头。
太阳刚刚落山,石榴正在给工人做饭,李少飞就骑了个摩托车来到了砖窑,问石榴,五女呢?
石榴说,在后面看烧窑,我去给你叫吧。
李少飞说,不用了,我去看看。
石榴就给李少飞指了方向,自己忙得烧火。
水还没开,五女过来给她说,我去吃饭了,晚上不要安排我的饭。说完就和李少飞一起走了。
来迎宾楼这样的饭店吃饭,五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一进来,花枝招展的服务员就把他和少飞围了起来,那满身的浓浓香水味几乎要熏倒了五女。李少飞一进来就和服务员打情骂俏,样子显着对这里霎是熟悉。
两个人落了座,李少飞对了站在身边伺候的服务员说,还站这里做啥?老规矩,先上一箱啤酒,两盒软云烟,来几个看门菜,再把菜谱拿过来,叫我兄弟点。
五女一听,忙对服务员说,算了,女女,那就行。
李少飞说,球,叫服务员,什么女女女女的,听我的,拿来。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听少飞的话,拿来了菜单,送到五女面前。
五女是什么人?长这么大进饭店都是有次数的,而且往往就叫一大碗面,一般还是自己端自己吃,不敢打搅服务员,更不要说连个菜单都没见过。现在是拿了菜单,不知道点什么,就红了脸,还是那句话,算了,算了,那就行。
少飞才说,那我们一边吃一边点,想吃什么了再说。
服务员就去忙的上菜了,不一会酒菜到位,两个人推杯换盏,喝起了酒来。几杯下去,李少飞的话就多了,谈起了自己的江湖史,说自己这么多年,怎么怎么就由穷到富,怎么怎么大开了眼界,混出了人样,好是得意。
眼看两盒烟抽的差不多快完了,两个人也是小解了几次,啤酒也还有两瓶,李少飞把话题扎到五女的砖窑上来了,问五女,你知道你的砖为什么你卖不出去不?
五女点点头,说,价格高啊。
李少飞问,你知道为什么高吗?
五女摇摇头,说,我也弄不明白,发愁的就是这。
李少飞喝了口酒,说,本来呢,我不想捅破这层纸,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靠的是本事,可我看兄弟你是咱们武家坡最实在最有义气的人,就给你摊出来,别的砖窑用的是啥人?你的砖窑用的是啥人?
五女一脸茫然。
李少飞说,别的砖窑里用的都是黑工人,就是不要工资的工人,你想想,你的价格能有人家的低?
五女更加困惑,问李少飞,什么是黑工人?不给工资有人愿意干?
李少飞笑了,说,老弟啊,愿意?谁愿意?那都是黑道从河南倒过来的民工,一般就给黑道弟兄几个辛苦费,再找几个打手,把他们看起来,不用工资,你想用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你说,这和你用的人比起来,哪个划算?
五女说,那不犯法?
李少飞说,要不怎么说你发不了财,现在是什么社会?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咋是个怂包?我给你说,我有几个弟兄就是专门做这生意的,明天我给他们打个招呼,给你弄上十几个工人。咱可说好了,一个人一千,你用多久也不用再付工资。
酒吃到这里,五女才明白李少飞的意思,心想,我说怎么忽然请我吃饭了,原来是鬼不走干路,想从我这里弄钱。可是这事来的有点突然,自己没想过,也没敢想,就沉思。
细想想,李少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别人能做为什么自己不能做?可再想想,那么多人关在自己砖窑干活,也不是什么东西,可以藏了包了裹了,万一出了事,就怕自己再进了看守所,那自己就是吃瓦碴拉砖头,得不偿失了。
李少飞看五女在犹豫,就追问,这么好的事你是做不?
五女看了看桌子上吃的一摊子,感觉不好马上回绝,就说,我再想想吧,心里还是含糊。
李少飞一拍桌子,想球哩,我看你是受苦的命!服务员,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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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全县中学学校期中考试的日子。
根据教育局安排,各个学校学生在原校考试,老师交叉监考,三棒被分到10公里远的平凹村。昨天下午知道这个安排后,她就给武科打了电话,说那里很远,学校虽然租了车,可是自己晕车,想叫武科送自己去平凹村。武科想了想,说,那我过去了给你打手机,你到你们村外面麦场等我。
一大早,三棒就去给校长王清水说,我晕车,不坐学校的车了,到时候我赶到平凹就行。
王清水说,那行,可是你要操心,这可是大事,耽误了领导要批评的。
三棒答应了就出来,往村麦场走去,边走边打武科的手机,等她赶到的时候,武科已经来了。
也就二十几分钟,眼看看前面就是平凹村了,武科看看还早,就把车停靠在村外的一个岔道上。先是武科放下自己的靠背,燃了一只烟,三棒用手拽了,扔到了窗外,说,好长时间不见我了,见了就这样?我还不如一根烟?
武科就呵呵直笑,你看你,我不是老想你的啊,不方便嘛!
三棒说,不方便?那天埋大姐夫的时候,你半路跑了,我看那事有鬼,是不是?
武科说,什么啊,是真的单位有事的,县上来领导检查了。
三棒说,你骗鬼吧!县上会突然袭击?谁不知道要开个会提前几天就下通知的?
武科就笑了,说,你还鬼精鬼精的。说完了就后悔,那不是告诉三棒自己说了假话吗?于是接着说,可惜你这次就糊涂了,上级就是突然袭击,来查计划生育的事来了。
三棒也不再说那事了,就问,你说,是不是那个骚货?
武科装的一脸无辜,问,哪个骚货?
三棒说,你就别装了,就是那个张莹莹。我也不问你了,你心里要是有我,就不要理她了,再说了,你这样就不怕我二姐姐知道?
武科说,你不也不怕嘛!
三棒说,我不怕因为她是我姐,她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可是你们的事她要是知道了,你不怕她杀了你们?
武科不说话,用手在捋了三棒的头发玩。
三棒说,其实我好嫉妒我二姐,我一想她晚上和你在一起,就是失落的感觉,老是希望她不是我姐姐,那样我心里也好受点。
武科说,算了,不说那了。说完,搂了三棒就亲了一口。
三棒扑到武科身上,叫,姐夫,我好想你的。
武科就逗三棒,这时候别叫姐夫,要软了。一句话把三棒逗得大笑。二人在车里*解带,揉成了一团。
完事了,武科从车座边拿出毛巾,二人都擦了擦,才顾上看表,已经过了快10分钟了,三棒忙穿好衣服,下车要去平凹村的学校,临走回头对武科说,我们考试完了就5点了,你下午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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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科看三棒走了,就把车里收拾了一下,先回政府机关去了。
到下午5点的时候,又把三棒送回到学校。
三棒刚进学校的门,看门的马师傅就对她说,今天上午更元来学校找你,说有急事,后来知道你去监考了,就和王校长说了说走了,也不知道啥事。
三棒就忙去找王清水校长,校长见了三棒就忙说,更元今天上午来找你,叫我给你留个话,说是你家的猪出事了。
三棒问,他没具体说是猪怎么了?
王清水说,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已经死了几条,其它的都是病殃殃的。
三棒一听,对王清水说,那我马上回去一下。也没等校长答话,就忙回家去了。
三棒从学校回来,急忙赶到自己的养猪场,就看见了好大一片人在围观,圈外有还几条已经死亡的猪,更元是愁眉苦脸,孤苦无助的表情。
三棒一看这情景,感觉自己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好像白天与姐夫武科的幸福感觉立时荡然无存,忙走到更元面前,问,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更元看见三棒回来,好像看见了救星,很是委屈地说,你怎么才回来?
三棒看了看地上的猪,问,这是怎么了?
更元才好像回了神,说,我也不知道,昨天喂的时候,看见有几头无精打采的,以为是天气暖和了,没在心,可是今天一早我来的时候,就有两头已经死了。
三棒问,那你怎么不找医生看看?
更元说,起先我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检查了饲料和水,也没看出什么,就去学校找你了,可你在不。
三棒说,你怎么那么没用,不赶紧找医生,找我做啥嘛?
更元说,我急了,不知道怎么办了,谁知道这么严重,到下午的时候,就死了这么多。
三棒知道更元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问多了也就那两句,忙去猪圈里看,有点傻眼了,那猪个个都已经是无精打采,躺在圈里,没有了什么生气。
围观的人就有人说,还是找找兽医吧,不要是什么猪瘟才好。
三棒过来就问更元,猪看起来外观有什么异常不?
更元说,你回来以前我才刚刚发现,好像是猪指甲都掉了,也不知道为啥。
三棒说,你知道兽医的电话不?
更元说,不知道,还没叫看过。
三棒看看猪,再看看更元,知道这家就还有自己是活的了,忙拿出手机,拨了二姐夫武科的电话。
武科心说不是刚刚才见了嘛,怎么还没一天就又来电话了,可是没敢耽搁,接了问,有什么事?
三棒说,我在家,家里的猪死了好几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找个兽医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不一会,武科就领了一个男人来了,给更元介绍说,这是咱们镇兽医站的刘医生。
更元已经浑身软得起不来了,就点了点头,说,姐夫你看看,怎么会这样啊!
三棒叫刘医生看了看死猪,又一起去看里看圈里的七死八活的猪,就急切问,可是什么病?好治疗不?
刘医生有点为难,说,我看肯定是传染病,要不死的速度不会这么快,数量不会这么多,但是具体是什么病,我不知道。脚趾都脱落了,我还真没见过,要不我给防疫站打个电话?
武科和刘医生算是熟人,就逗他,你平时都是学了啥?连个指甲问题都解决不了。现在都下班了,你给谁打电话?要不明天吧。
三棒说,怕拖到明天猪就死完了。
刘医生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就是今天弄明白是什么病,那明天也死得差不多了。
更元就哭了,问,那我们就白干了?这可怎么才好?
武科看更元象个女人,就说,你怎么不象个大男人,哭有啥用?事情到了现在,急也白急,明天我再来,给防疫站打个电话。
更元就点头,那还说什么呢?就那样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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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更元和三棒看了看一晚上又死了几头,急得坐立不安,到快9点了,武科才赶到。
更元说,姐夫,你快点打电话吧,昨天晚上又死了几头。
武科说,我8点已经打了,他们说话就到。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下,还没说一半句,就挂了,叫更元,快去门口,人家已经到了。
来了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三个穿白衣服的人,和武科握了手,问,马书记,啥关系你这么热心啊?
武科笑说,没亲没故的,谁一大早敢给你们打电话?哈哈,不多说了,赶紧看吧,是我的连襟。说完给每个人发了一只烟。
更元领了几个人,一到死猪前,其中一个就不走了,说,还看啥看的,5号病。
其他几个才顾了细看,果然是猪脚趾脱落了,都说,是5号病,完了。
三棒问,什么完了?
你的猪完了,这是现今头号传染病,发现一头,我们要一起捕杀埋葬的。
武科一听,说,那要损失多少?要不叫他卖了,也减少点损失。
防疫站的同志就说,马书记,你敢我们可不敢,这是硬任务,卖了,我们可负不起那责。但是国家还是有补助政策的,具体我们给你联系。
一听有补助,三棒和更元心里有点安慰,忙问,那补助多少?
防疫站同志说,那不一定,啥事你姐夫都知道,人和人不一样,猪和猪也不一样,我们尽量多补助你们就好。说完,他们打了一个电话,到10点多的时候,来了几个县公安局的,拿了枪,对更元猪圈里的猪都开了枪,完了,给围观的村民说,谁愿意把这些猪拉到泊池里埋了,100元的劳务费。
更元一听有100块钱,也顾不上心疼那猪了,就忙说,还是我来埋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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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说,四十几岁的女人,没有了男人还真就不是一个家。孩子云娃自从爸爸片娃去世后,好像忽然之间长大成|人,觉得生活的担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烧完了爸的尽七纸就又去外面打工了,家里黑白天就大棒一个人。白天还好说,一家人的地,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忙活,可是一到晚上了,把门Сhā死了,一躺下就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彻夜难眠,特别是睁眼扭头老看见桌子上片娃的遗像,心里就感觉苦苦的。
片娃去世还没有百日,来大棒家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了。先是本村几个没成过亲的光棍,个个都知道打扮自己了,甚至有一个叫泠泠的还买了一身西装,穿了虽然不甚合体,但也确实容光焕发,叫旮旯村的老少爷们耳目一新。他们几个前前后后都托了能和大棒或五女家挂上钩的七大姑八大姨,个个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之能,用尽了外交手段,可是大棒那里就是没有点头。
后来别人说急了,大棒就说,总是要三年孝满了才说,我现在心里憋屈死了,哪有那样的心思。
在农村,一般家里死了人,三年内是不可以有婚嫁喜事的,就连过年的时候门上也要贴蓝底黑字的对联,以示悲哀。所以有的家庭看见家里有病重老人,儿女年龄又大,快到结婚年龄的,就一般提前办了,一来是给老人一个安慰,二来,也不至于因为老人的去世耽误了下辈的婚事。其实这些都是旧规矩,现在年轻人都不一定就那么守的,所以也有例外,并没有多少人说闲话。
大棒把话封死了,几个光棍的热切希望都泡了汤,有几个年龄大点的就又变得邋遢起来,过起了以前的生活。只有泠泠,仍然照旧,只是因为洗的少的缘故,那西装渐渐油腻起来,但他还是没舍得脱了,常常是有事没事的喜欢往大棒家门口转。
其实泠泠的这一变化没有瞒过大棒的邻居们,大家见了他就取笑,泠泠啊,大棒去地里下化肥了,你不要在这里跑了。
泠泠不理他们,仍然那样不间断在那条路上转。
就有人再刺激泠泠,上次八怪死了,你到人家门口转了半年,连手也没摸一下,叫人家弄了个山东的奶奶比(指招赘了山东男人)。
泠泠好像忽然愤怒说,我没摸?我搂她的时候怕是你们没看见的。
大家就笑,说,你还胡说?小心人家的奶奶比揍你。
泠泠提了提西装的领口,弹了弹前胸的土,说,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他是什么东西?就配吃别人的哈喇子底底。
泠泠这么一说,大家才吃惊,这样的人是不会编故事的,他要那么说,还真保不住就把八怪媳妇糟蹋了的。于是都不再逗他,怕有什么口角麻烦。
其实大棒不是傻子,早看出来泠泠的心事,就装做不知道,躲的远点。过了片娃的尽七之后,有时候吃饭也不在家吃,到地里干了活,就到五女家和爹娘一起,泠泠想表白怎么也找不到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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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快到片娃的百日,大棒就一个人看了片娃的照片发呆,想起片娃往日的好处来了,想一会,再看看自己现在孤苦一人,就流一会泪,也不知道几时了,恍惚中就迷糊了起来。蒙胧里,就看见自己的片娃还象以前那样,笑呵呵进了家来,关上门,注视了她好久,然后爬上了炕,钻进大棒的被窝,把她搂了起来。大棒也急切地抱住片娃,死紧死紧,好像怕他跑了。片娃也受到了鼓励,一把拉掉了大棒的裤带,把手伸了进去往下褪大棒的裤子,笑着说,我大棒也知道心疼人啊!我知道你受不了了,看他们谁还说我是白转的。一边说一边搂住大棒脖子亲了起来。
大棒一蹬腿,醒了,身上果然爬了一个人,可不是片娃,知道坏了,有人进家来了,忙用足了力气推自己身上的男人,可是没用。大棒就和那男人撕扯起来,抓住了男人的领口,上下翻滚,男人不能得逞,可是不放手,还是搂了大棒的脖子。大棒不能得脱,放了领口,一把抓住男人*,同时咬住他的胳膊不松口。男人猛受到这样打击,可能是预料之外,匆忙想跑走可是胳膊动不了,就狠狠扇了大棒一巴掌,感觉胳膊松动了,忙跳将起来,跑了。
下半夜,大棒再没了睡意,重新Сhā了门,用木棍顶了起来,到天亮也没敢合眼。
第二天,大棒起来后,发现自己的南院墙下昨天晚上被挖了一个大洞。大棒急忙跑到了娘家,向爹娘哭诉了昨天晚上的情形。五女爹一听,问,你看出了是谁没?
大棒说,不真切,可是叫我咬了一口,他叫了一声,我听声音象是泠泠。
五女爹大骂,王八羔子,敢欺负到我们家了,等着。说完,骑了车子去到了砖窑,把这事给五女说了。完了五女爹说,你大姐家里就她一个人,你外甥云娃还小,现在就靠你给她立门户,这事平不了,人家不单笑话你大姐,连我们老赵家都一起笑了。
五女一听也是炸了肺,大骂,他妈的泠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头上拉屎!立马拿了一把铁锹,要回去找泠泠,被石榴一把拉住了。
还是石榴冷静点,她看了看五女,又看了看五女爹,说,爹啊,我感觉这样不妥当,五女这一去正在气头上,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是怎么结果呀?
五女爹是一辈子不饶人的,一听就来气,说,有什么结果的?那坏蛋敢做,还怕我们收拾他啊。
石榴说,爹啊,依我说,我们先找到村主任,叫他先解决,不满意了我们再想办法;再说了,你现在敢肯定是泠泠干的不?五女一去要是打错了,这事怎么下架哩?
石榴这么一说,五女爹不再言语了,看五女。五女想了想,说,也行,我马上去找找主任,处理好了啥也不说,弄不好我叫他孙子脱层皮。
石榴怕爹想不开,又说,爹,就算处理不好,不是还有我二姐夫啊,他一出面,什么事都摆平了的。
五女爹一听说武科,气又来了,说,不提他还好,提他,哼,我恨不得连他一起收拾了,你二姐迟早要和他离婚。
石榴说,现在不是还没离嘛!
五女瞪石榴一眼,石榴就闭了嘴。五女爹也不再说话,作了脸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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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女爹走后,五女放下了铁锹,到砖窑后面安排了工人,就先是去了大姐家,大姐家已经锁了门。他前后看了看,墙上果然是有个大洞,已经用砖块塞住了。邻居还有几个看热闹的没走,五女问,你们见我大姐没?
大家都说没见,一早起来就没见。
五女也不回家,直接就去了村主任张武治的家。
张武治媳妇正好在洗脚,盆里漂了白花花一层,见五女来了,忙擦了脚,穿了鞋,问五女,有啥事哩?
五女说,我找我有根叔说点事,在家不?
张武治媳妇说,老闷一早叫出去了,还没回来。
五女就说,那我去看看,先走了。
来到老闷家,没见人,老闷媳妇也不在家,就不到5岁的孩子在。五女问,豆豆,你爸呢?
孩子说,不是我爸,是坏蛋,吃饭不要我。
五女一听笑了,这孩子,你妈呢?
孩子说,爸吃饭不叫我去,妈就说给我买冰棍去了。
五女看看都不在家,就出来了。在旮旯村,要出去吃饭,就一个地方,镇上方便,五女想去那里找,可是感觉不方便,人家去吃饭,我赶上去那里,好像是欠吃的,就先回砖窑厂了。
刚刚到,石榴就忙说,你才回来,烧窑的师傅说他家里有事了,要回家。
五女说,那叫他回去转转啊,把家里安排好了再来么,这几天也不老忙。
石榴说,什么啊,他是不想干了,想要工钱。
五女一惊,问,什么?他不想干了?好好的怎么不想干了?再说这二不坎上叫我到哪里找人么?
石榴说,我也不知道,看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象是有心事。
五女问,他现在在哪里?我去见见他。
石榴说,可能在收拾东西。
五女就来到了黑子的住处,一看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地上放一捆包裹,黑子坐在包裹上抽烟。见五女进来了,黑子站了起来,掏了一只烟递给五女,五女把他的手按了回去,自己又掏了烟,梯给黑子。
黑子有点语无伦次,说,老板,我……
五女坐在了黑子睡觉的炕上,说,黑子哥,我五女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有啥你就说,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我晚上可是睡不着觉。
黑子是老实人,心地直肠,五女一问,他的脸就憋得紫红,只是一个劲咂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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