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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那意思是明白的,就是估计要死在路上或者医院里了,神仙也没有回天之力的。五女就看看大姐,希望大姐做主,可大姐已经软做了一团泥,他就摆摆手,对医生说,还是算了,癌症。

救护车远去了,里面是空的。

邻居们忙了给片娃穿衣服,打扫房间。没有两个小时,大姐看看片娃好像不再动弹了,但不死心,拿了一丝棉线,轻轻放在片娃的鼻孔,看看线是纹丝不动,知道已经没了呼吸,才放声大哭起来。

于是大家拉开了大姐,忙了把片娃往上房里抬。

五女没见过这么大的事,正在发愁,五女爹来了,问五女,我刚刚听说了这事,你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五女说,已经走了。

55一个女人不好办

五女爹表现得相当沉着,说,迟早的事,他也不受了。

五女问,那怎么办啊?

五女爹说,先打发人去给云娃打个电话,不要说去世,就说他爸病重了,叫他快回来,越快越好。我打发人去找村里的老执事,安排一下后事咋弄。

也是有大家帮忙,眼看天要黑的时候,老执事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问及哪天下葬的时候,大­棒­说,还是七天吧,怕云娃回不来。也就那么定了。

晚上五女和大姐一起在商量姐夫的棺材板,是要多厚的?什么料?雕花不?大姐说,片娃虽活得不大,可在家是有功劳的,到现在也就这一回了,买个松木的吧!五女说,那明天我去看看,依你买个好点的,加个柏木当头吧。大姐点点头。再就说后事要用的东西,要买的菜,待客用的桌椅板凳,估计要排多少席面,请多少人等等。

忽然石榴抱了孩子急匆匆赶了过来,找见了五女说,大姐这里安排的可以了没?支书在家等你半晌了。

五女问,啥事?

石榴说,是承包砖窑的事,他说知道姐夫不在了,你忙,就问问你,今天你说的还算不?

五女说,怎么不算?

石榴说,那就8000块钱定了。

五女一听,就给大姐说,我先回去一下,完了,明天早上我再安排。你也不要再伤心了,病了多长的时间,又是抽水,又是化疗,现在人去了不受了,你也不要难过。我先走了。

说完,和石榴一起到家,支书见五女回来了,就说,五女啊,我知道你忙,你姐那边也没个主事的,我就是问你一下,那砖窑你到底要不?

五女说,坐了,你坐了。我还以为我走了万动还要加的,都感觉没指望了,谁知道他也没加。我要,当忙完我姐家的事,我把剩下的承包款给你送去好不?

支书说,我不是那意思,钱是可以推一步的,我是怕你今天事急,把这没弄明白,你要就好了,我也不再­操­心砖窑的事了。说完要走,又感觉有点突然,就转回来客套说,你姐大­棒­那里有啥困难了说一声,村里也可以帮帮的。

五女说,没事,姐夫在的时候,还是弄了几个钱,埋他够了。

支书说,那就好,那就好,你辛苦辛苦,你姐一个女人不好办的。我走了。

送走支书,五女和石榴说了说大姐家的事,就把话题转到了砖窑上。石榴说,那么多钱,我们从哪里弄?

五女说,现在姊妹几个,没有一个有指望的了,原来大姐还行,现在出了这事,我开不了口,二姐那里有,可二姐夫和我弄的那事也是不好再见个面的,我想,咱妈那里先叫咱们用点,完了咱们再还她。

五女说的咱妈不是五女的娘,是石榴的娘家妈。

石榴说,你怎么打我妈的主意?那可是爸死前给他留的养老钱。

五女说,妈不是还没老嘛?在那里也是闲着,我们用用还她的。

石榴就说,那我明天去看看,妈要愿意了,你得写个借条。

五女说,好的。

56在我身上不方便

韩云急匆匆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片娃去世的第五天了。一到家门口,看见门框上贴的一方麻纸和门口竖立着的柳杆,他就知道爸爸不在了,忙跌跌撞撞往里跑,一进家,院前屋后亲朋四邻都在忙着,院心支了四个大旋风炉子,还没有点火。正中间堂屋里片娃的棺材已经漆成了黑红­色­,片娃就躺在棺材前的一张木板上,穿戴整齐,脸上盖一条红丝绢。

别看韩云已经18岁了,猛然一见这场面,不知道怎么做,就是站在灵堂前,也不知道下跪,也不知道哭,楞站着,看着躺在木板上的爸。

说着就有几个人进来了,劝云娃,孩子,难受就哭出来吧,你爸没等到再见见你,走了。云娃才好像忽然苏醒过来,扑通一下跪了,大叫,爸,你咋不等等我啊?我回来了啊,咱们再见见吧!之后就嚎啕大哭。别人就又劝,算了,别哭哩,还有好多事要你处理,这几天多亏你小舅舅在忙,你回来叫他也歇歇吧!

云娃就转了来,先去厢房看了看妈,大­棒­已经蜷缩在炕上,见了云娃回来也就是哭,说不出话。大家又劝解了一会,大­棒­才止住哭,问云娃,怎么才回来?路上可安全?云娃一一回答。完了大­棒­说,我寻思你回不来了,怕你见不上你爸的面。云娃带了哭腔说,怎么会么,我接了电话,就知道怕是爸不行了,忙找老板领了工资,就急忙往家赶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要给大­棒­,大­棒­没接,说,给我做啥,你爸去了,这家以后就是你当了。云娃说,钱还是放你这里,在我身上不方便。难得我爸就这一回了,你看还需要买什么就只管说。大­棒­说,也没什么,棺材你舅舅买回来了,是上好的松木板柏木当头,你要有心,给你爸叫上一班乐人,也算尽尽你的心。云娃说,那好办,我马上安排去。说完,退了出来,自己忙去了。

五女看看云娃回来,就安抚了几句,然后急忙回家,跟爹妈和石榴一起商量后天的事怎么行才好,还需要买什么。五女娘说,纸扎的东西都已经请人做好了,现在都不兴食盒馍,当天封上60元钱就好,只是你几个姐姐都要续祭,不知道都准备好了没?

五女说,丧不是都报了啊?

五女娘说,你三姐,二姐应该没事,主要是你四姐,我怕囤娃不在家,她一个忙不过来。

57鼻子都是酸酸的

正在家里说着,更元进了家门。五女招呼他坐了,问,后天的事,你们都准备好了没?

更元说,也没啥准备的,纸扎都是定做了,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大姐夫就这一回了,三­棒­说想大家一起叫一班锣鼓送送。先和二姐说了,二姐没意见,可是青­棒­不愿意,又哭又闹的,说自己活的已经不如人了,随便怎么着,自己是没那钱。三­棒­就叫我来和你们商量,看看怎么办好些?

五女爹没了片娃这个好女婿,正在伤心落泪,一听更元的话,再想想不争气的囤娃,就开始心疼青­棒­了,说,我看你们还要丢人呢嘛,囤娃跑的不见面,青­棒­又过的不成景,总不能你们几个请锣鼓,把青­棒­凉一边吧?

更元说,我就是这意思,要不我们几个凑个分子,把青­棒­那部分出了,也见得姊妹关系好点。

五女爹说,那要你们商量的,我说了不算。

更元说,二姐夫那里没问题的,三­棒­已经联系过了,二姐虽不在家,可姐夫是满口答应了的,现在看看五女和石榴。

石榴没说话,五女看了看石榴,说,那还说什么?这么大的事,谁还能把脸不顾了?你去定上一班锣鼓,到时候每家该多少钱,后天事过完了你带上就是了。

更元好像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看石榴的脸­色­,怕石榴不痛快。石榴明白更元的意思,就说,我不管事的,五女说了算。

五女就对更元说,还看啥的,回去吧,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不要姊妹几个第一出事就撂不响,叫别人笑话。

五女爹说,你们都说好了,后天先来这里见面,好一快过去。

更元看看事情办妥了,就急忙去了。

到了第三天早上,先是武科和大­棒­开车到了五女家,见了五女的爹娘,时间还早,两个就去石榴那里逗龙娃。随后是青­棒­来了,把支娃放下车子,还没支好车子,孩子就哭,吵闹了要回家,小­棒­就忙领了孩子说去买糖,孩子才渐渐止哭,青­棒­到了娘屋里闷坐着,不说一句话。看看时间不早了,三­棒­和更元还没来,武科就说还是自己开车过去看看吧,不要太迟了。刚刚要发车,远远就见更元和三­棒­拿了纸扎到了,忙招呼进家。

五女爹看看都来了,就说,该去了,都快9点了,白事人多,不要到时候吃不上饭。

大家就收拾了一下,几个孩子都穿了白孝服,姊妹间都顶了白手巾,去了大­棒­家。

一进家门,五女爹招呼大家放好纸扎,走到香桌前,拿了一股香,在蜡烛上燃了,Сhā进香炉,和武科更元五女一起拜了拜;这时候一身孝服的云娃拖了哭丧棍哭着出来道谢,五女爹和几个女儿女婿看见云娃还小就死了爸,往后也没了靠山,不由悲切,鼻子都是酸酸的。然后五女爹就指派自己带的锣鼓敲了一通。完了是五女娘和小­棒­三­棒­青­棒­一起拜了,就有老执事招呼大家去吃饭。一家人多少就凑了那一桌子。

席间五女爹吩咐五女说,一会出毙的时候,你要搀扶着云娃,招呼他头上的灰盆,小心娃哭凄惶的时候绊倒了,待一出村,就叫娃摔了灰盆。

五女说,知道了,不要吩咐。

五女娘也是不放心,对小­棒­和三­棒­说,石榴有孩子,怕是忙不过来,青­棒­也是心情不好,就不指望她了,一会出了毙,你俩就招呼你大姐,陪她说说话,不要叫她去地里了。说话间大家吃了饭,没事的都往五女家去了,其余就靠在门口等出毙。

武科出来看看也没什么事,想好不容易今天和三­棒­见面,谁知道五女娘安排她和小­棒­去看大姐了,自己感觉无趣,就坐到车里休息。谁知道眼睛刚刚闭上,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张莹莹的电话。武科忙接了,问,你在哪里?有啥事吗?

58气呼呼就躺到娘的炕上去

电话那头张莹莹说,你在哪里?来接我吧?

武科问,你怎么了?好好的也不说你在什么地方,叫我接你,去哪里接啊?

张莹莹说,今天早上我和朱文军吵架了,我心情不好,现在跑出来了,在路上。

武科说,你怎么小孩子脾气,跑出来做什么?再说了,你怎也不想想,我去接你,他要是追上来找你,我怎么说嘛?

张莹莹说,我不管,就要你接,就要他看见。

武科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饶到你来的方向,他就是看见了,就说我是顺路过来的。

张莹莹说,你快来。

电话里武科听见张莹莹的哭声,忙说,好的好的,宝贝,不要哭,我马上就去。说完,出来对五女娘说,妈,我单位有点急事,先去一下,一会我就来。

五女妈听武科说是单位有事,就忙说,那快去啊,早点来要赶上吃饭的。

武科答应一声就忙去了。车到半路,武科就把自己手机的电池卸了下来。

快出毙了,小­棒­和三­棒­还在大姐屋里坐着,说些宽心的话,可是三­棒­有些心不在焉,就掏空走了出来,往五女家走,快到家了,没见武科的车,就忙拿了手机联系武科,可是武科的手机传来了你要找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留言。

三­棒­就去了五女家,问娘,二姐夫去哪里了?

五女娘就说,刚刚单位来电话了,说有急事,你姐夫他就去了。

三­棒­心里说,谎鬼吧!气呼呼就躺到娘的炕上去,拉了一条被子,捂了脸睡觉去了。

后来出毙没有见武科,大家吃了午饭,要回家了,武科还是没回来,后来三­棒­和更元走了,他才急忙回来,谈了些工作的辛苦,拉了小­棒­,一起回家去了。

59在砖窑的门口点燃了

埋了大姐夫片娃,五女才稍微轻松了一下,急着忙从石榴娘家取了8000元,连夜给支书送去,算把这事定了下来。

第二天,支书和五女就去砖窑看了看,把手续做了交接,支书说,五女啊,有没有两下子,这就看你了,到时候挣多了老叔不要你的, 可是要赔了,你也不要怨我,这可都是你自己出的价。

五女说,没事,支书啊,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就想是人总能吃苦,吃苦就没有做不好的。要好了我还是谢谢你的。

支书走了,五女把工具都看了看,因为是正在生产的机器,几乎没什么破坏,场地也还行,就是有些土坷拉和碎砖块,拣拣平平就好。

准备了四天,招收了12名工人,一名做砖的师傅黑子,一名烧窑的师傅关有,五女的砖窑算是正式开业。

这时候起,五女大小就算个老板了。可是五女难以入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盘算什么,但就是感觉满脑子的事缠着他。

第五天一早,五女安排招收的新工人发贵去买了一卷鞭炮,在砖窑的门口点燃了,噼里啪啦,很是壮观。五女爹也没闲着,先就忙着去放水泡土,石榴把孩子龙娃交了五女娘照管,也来了,洗锅刷碗,准备工人的饭菜。一家人是信心十足,­干­劲冲天,真的是不亦乐乎。

之后,五女把大家召集起来,做了简短的演说,我五女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大的事,昨天就有人叫我老板,我还不习惯,是真的,我不是什么老板,我想,我就是个带头的,把大家集中在一起,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是给大家那叫什么,对,发展的平台,你们都是光挣不赔,我是赔挣还不定的。

发贵听了,在下面起哄,呵呵,没看出来,我们的赵老板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嘛!今天这炮放的是­干­响的,老板的话是利索的,砖窑是要发达的。

五女说,不要打岔,大家都把心靠齐了,你们也挣多了,我也不赔了,是最好的事。所以,还是我找大家的时候说的,按数量发工资,做的多挣的多,做的少挣的少,谁也没意见。好了,今天是第一天开工,咱们先试好机器,每人30块钱工资。从明天开始,按数量发工资,大家按墙上贴的安排表各就各位吧。

十几号人就各找各的工具,各去各的岗位了。

五女没敢闲着,放下耙子拿扫帚,好像哪里都离不开他。正在看机器出砖了,忽然听见石榴叫他,五女忙答应了,过去一看,是二姐夫武科来了。五女忙把武科让到自己收拾的住处,叫石榴泡茶。武科说,不要忙了,我就走的。

五女问,有啥事?

武科有点生气地问,你做啥事怎么不多想想?这做砖是你能做的了的?

五女问,咋哩?

武科说,咋哩?你外行,就不知道人家都是怎么做的,你能挣了钱?

五女说,那你说别人做砖能挣钱,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武科说,你呀,就是糊涂。哎,我就说你这么大的事,怎么提前不给我说说嘛?

五女说,你忙么,我能找见你啊。

武科说,你还知道我忙啊?知道我忙,那么好的事你不做,偷跑了?

五女就不再说话,掏了只烟,也不给武科,自己抽了起来。

60提着猪头找不上你这庙门

武科说,不去我那里可以,我是提着猪头找不上你这庙门,但是做砖这事你整不来的,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话了。要不我给你们支书打了招呼,把合同退了?

五女一听,急了,说,那怎么行?是大家在一起搬盘搬来的,我撂不起那人。

武科真生气了,说,你撂不起那人,你撂得起那钱。说完,起来就走。石榴端茶杯的手还没放下,武科已经出去发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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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棒­知道囤娃被关在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是他进去的第四天了。说实话,青­棒­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因为这是她和囤娃结婚以来,第一次准确知道了他在什么地方。但是很快,青­棒­就感觉这样的喜悦是那样苦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守所那是什么地方?是谁进去都要脱一层皮的,何况自己那懒谗惯了的囤娃?一霎时,结婚以来囤娃留给自己的羞辱似乎烟消云散了,倒是替他不安起来。

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碰见这样的事,几乎是六神无主了,青­棒­想去娘家找找弟弟五女出主意,可是一想起来石榴对自己的刻薄,还是忍住了,自己捂了被子大哭了一场。完了,起来收拾了一床被子,找了几件囤娃的换洗衣服,和了面,烙了十几个饼子,一起拿上,去看守所看囤娃去了。

其实囤娃落网,还是那支喜才的问题。

那天公安人员在工地问了问囤娃后,又在工地周围察看了一圈,发现有三轮车的碾压痕迹,先就估摸是收破烂的偷了脚手架,于是在破烂收购点排查,到第三天就把那丢失的脚手架找出来了,问收购站老板,是谁送来的?

老板一听,就知道有事了,忙说,不认识,一早送来就走了。

警察是做什么的,一想就明白,收破烂的就那几个人,一般收购站老板都认识的,就说,不认识好说,你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不?告诉你,是赃货,弄不好你要负连带责任的,我们先查封了。

收购站老板就忙说,我想想,我想想,哦,对了,可能是支喜才吧!

警察又问支喜才住在什么地方,老板说自己也不知道。警察就叫他不要走漏了风声,一个便衣就在他那里转悠,说,要是他来了,给个信号,就没你的事了。收购站老板连连点头说,是,是。

谁知道支喜才是个二流子,手上有几个钱,也懒得跑了,大手大脚花了起来。一直到了第四天,才懒洋洋地收了几捆烂书报送到了收购站。收购站老板一看支喜才来了,就对在外监视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把支喜才弄走了。

支喜才是怂包,到了公安局,早吓得屁滚尿流,来了个山坡倒核桃,不但招了偷脚手架的事,还招了自己以前多次的小偷小摸,次数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完了警察同志问,偷脚手架不是你一个,一个人是弄不了那么多的。

支喜才看看瞒不过去了,就说,那个人是囤娃。

警察同志问,谁是囤娃?

支喜才说,就是那里看工地的囤娃。

警察同志就笑了,说,原来是有内应啊,我说能偷那么多。

得了口供,警察同志马不停蹄,晚上想在囤娃宿舍来个瓮中捉鳖,谁知道去了一看是空城计,就心想是不是囤娃得到风声跑了?去到工地的工人宿舍了解情况,一个四川的小个子就说,你们去做饭的菜花那里看看,他俩关系有些不正常。

这样囤娃就叫抓了进来。

到了公安局,已经是天快亮了,也没人问囤娃什么,就有个年轻的警察把他领到了后面的看守所,警察和看守所的同志交接了一下,就走了,那个同志就把囤娃领到了监室。说,进去吧。囤娃就要进去,墙上面站着的一名武警说,叫报告。

囤娃没听明白,警察说,进去喊报告。还是算了,进去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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囤娃就进去了。进去一看,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人,都用敌视的眼光看他,囤娃就感觉毛骨悚然,后背渗出了冷汗,傻傻站着,没有敢动。

其中一个问道,怎么进来的?

偷东西。

偷了什么?

工地的脚手架。

之后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囤娃偷偷数了一下,那通铺上居然住了11个人。那个问话的人朝一个小个子使了个眼­色­,那小个子就来到囤娃跟前,问,是哪只手偷的?

囤娃不明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个子就骂,你他妈的聋了?老子问你是哪只手偷的东西?

囤娃就说,两只手都偷了。

小个子说,那脱了你的鞋。

那囤娃就脱了鞋,提到手上。那小个子接过一只,翻过来,说,把你的两只手放到炕沿上。

囤娃照做了,那小个子就用鞋底狠狠抽囤娃的手,说,是不是痒了?

囤娃早听说看守所里要过这一关的,就咬了牙,不说话。

小个子抽了几下,说,你听着,那是咱们的老大,以后你要叫大哥。

囤娃点点头。

小个子又说,这里可不是宾馆,你他妈的不是来享受了,明天给家里捎个信,送被子衣服来,记着,来的时候还要有生活用品,主要是卫生纸,要不的话,你拉了屎我叫你爬在外面凉­干­。还有,隔几天要送好吃的来,到这里了都归公,我们是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平均分配的,明白了吗?

囤娃说,明白了。

小个子就过去了,说,今天第一天,叫你好好睡一觉。

囤娃可是丝毫没有睡意,在想,我这样的事不知道多长时间可以出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又是小个子带头,把囤娃的头发剃光,罚他在小院里跑了50圈。到吃早饭的时候,几个人带个盆,喊了报告出去,报告进来,就打来了半盆的水煮白菜和几个馍。就每个人拿了个碗去领菜,每人小半碗,一个馍,那馍还没有大人的拳头大。

刚进来的人都有心事,吃不下饭。小个子给囤娃发馍的时候,他摇摇头。小个子就笑,你他妈的看这不好吃?过几天你抢都抢不到手的。说着,转过去,看了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叫,小六子,今天有你吃的。那叫小六子的孩子就马上爬在地上,学了几句狗叫。小个子把馍往墙角一扔,那小六子就急忙过去拣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来了几个公安局的同志提审囤娃,问了他头脚手架的细节,又问了是谁出的主意,完了,叫他摁了手印,就把他带回来了。

63

说实在的,这个看守所以前还有手工活可做,那时候大家有任务,秩序还好点。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不做了。在里面的人就都游手好闲,无事生非,做一些出格的事。

囤娃因为没有家里送东西进来,别人都给他一点点吃的,白天背监规,晚上还要给大家提马桶,给老大捶背,时不时会有人欺负他,他的心情非常紧张。

过了几天,小个子和老大把囤娃叫过去了,其余的人马上就围了一圈,根据惯例,老大叫新来的人过去的时候,一般都有好戏看。囤娃心里不清楚要做什么,但知道不是好事,就硬了头皮过去。

小个子见大家都过来了,就问囤娃,坐过飞机没有?

实话说,在监狱那鬼地方,谁说出来的话都是意味深长的,你不是老手是无论如何也难弄明白他的意思。

囤娃说,没有。

小个子就说,那自然是没开过飞机了。说着是一脸的­阴­笑。

囤娃又说,没有的。

小个子说,那我教教你。说完,过来把囤娃拉到墙前,面朝墙弯下腰,两腿分开,头从裤裆里露出来,两只手向上贴了墙。看囤娃的姿势,你不得不佩服这些渣滓们丰富的想像力,那真的就是飞机的样式。

过了好长时间,囤娃感觉自己的小腿麻木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汗珠子也顺了脸往下滴,手就不由自主耷拉了下来,小个子上去踢了他一脚,他忙又把手伸上去,大家都是看得幸灾乐祸。这样又过了一会,小个子看看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问他,开飞机滋味好不?

囤娃吓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怕说错了什么,再受到什么惩罚。

还算好,老大发话了,说,算了算了,不要累坏了他,回去了爬不上他媳­妇­的肚皮了。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小个子听老大那么说,就知道要做什么,问囤娃,除了你老婆,还日过别的女人不?

囤娃说,没有。

小个子说,球,你还是男人不?过来,脱了裤子叫我看看。

囤娃不动,小个子就说,怕球哩,这里都他妈的是公猪,什么东西没见过?过来,脱了我看看。

囤娃看熬不过去,就脱了。

小个子一看说,也不小嘛!妈的你那老二跟了你屈死了,就知道一个女人的滋味。 今天叫它好好享受一下。

囤娃不知道小个子的意思,有点茫然。小六子就给他使眼­色­,叫他自己用手弄。

小个子说,好好弄,弄出来你就上了天的舒服!弄不出来,我把你那没用的球打得一辈子也起不来。

囤娃怕小个子说的是真的,就用手弄自己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软的起不来,其他的人都笑,说,你就想和你老婆弄的时候的滋味,就好了。

囤娃就想,但是没想自己的老婆,她想的是菜花,是菜花咂摸自己时候的感受,果然不一会,那东西渐渐硬朗起来了。囤娃没敢松劲,闭了眼,急忙用手上下摸索揉搓,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监号外有人大叫,2号监室的囤娃,有人来送东西了。

64

其实武科和张莹莹的事,多少有点传到了朱文军的耳朵,可小伙子感觉那不可能,一来是,武科年龄偏大,不会有年轻人的激|情;二来是,武科老婆是新闻界的­精­英,他不会那么胆大妄为。可是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再想想前情,朱文军渐渐也感觉不妙。

那以后,朱文军就对张莹莹的踪迹有点关注,但苦于捉不了现行,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很是苦恼。可是张莹莹反倒是愈加胆大,不回是三六九,朱文军问急了,张莹莹就说,我信教了,教会活动多。谁都知道那是骗鬼的瞎话,可没办法说出来。

其实朱文军的妈也看出来了,对他说,娃呀,媳­妇­要哄的,不要那么死心眼。我看她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隔

朱文军本来就心烦,摇了手,说,没什么,去吧,妈,没什么的。

可是妈并没去,看儿子烦恼,心里反而更加忧愁,问,你们最近在一起了没?

朱文军一听就生气了,并不是妈问的不对,而是好长时间真的没和张莹莹在一起了,妈的这一句话勾起自己不愉快的回忆,说,妈,没事你出去好不?我真的好心烦。

妈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爸爸朱金宝就进来了,黑着脸。

朱文军叫爸坐下,还是无言。朱金宝就问,你还是朱家的儿子不?

爸爸朱金宝的话无异火上浇油,一下子兜起了儿子的火气,朱文军说,爸,朱家没有孬种!就出去了。

可是出来后,朱文军知道自己给爸说了句大话。不要说张莹莹没那事,就是有那事,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一见她,好像老鼠见了猫,浑身都软了,没有了丝毫的斗志。他感觉自己在家已经是没有任何威信了,于是,一个人出来,在街上遛了好长时间,无可奈何下进了一家酒馆。

几杯酒下去,朱文军感觉自己要飘了起来,眼前一切都成了虚幻,似乎看见的人都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摇摇晃晃就去了镇政府。

朱文军并没有想这里巧。他想,最多和张莹莹见个面,说说最近的苦恼,劝她回头,给自己一个面子,也算完美。

他快到张莹莹办公室的时候,好像忽然酒醒了的感觉,脚步也变了轻手轻脚。

门是Сhā着的。朱文军推了一下,门没开。但分明听见急切的悉悉梭梭的声音,朱文军感觉脑袋大了,也顾不了许多,酒醉中爬上了窗台,他就看见了另他终生难忘的一幕,武科光了身子,正在穿裤子。

好长时间,张莹莹才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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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军几乎是冲了进去,指了武科大骂,­操­你妈的,武科你他妈的是个畜生!

毕竟做贼心虚,武科低了头一言不发。

朱文军说到气头上,抓起了手边桌子上的玻璃杯,不看地方地摔了过去,正好砸在了武科的额角,武科捂了额角,居然不知道动弹。张莹莹忙上来一把抓住朱文军,给武科使了个眼­色­,武科就跑出去了。

朱文军见武科跑了,狠狠扇了张莹莹两个耳光,一溜烟追了出来。

期间,整个政府大院已经是人山人海,把张莹莹的门口围了个严严实实。

66

还是从姐夫武科的话上来了,开砖窑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机器是好的,土是粘的,工人是积极努力的,关有师傅烧的也是好火候的,可就是卖不出去。五女是吃不香睡不安,把周围的砖窑跑了个遍,才弄明白了,其实很简单,别人的千块砖价格比自己要便宜10块钱左右,可五女就是不明白,人家怎么就那么便宜都卖了?

五女一个人晚上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水电费、工人工资、烧窑的碳钱等一项项开支,下来怎么也要卖130元才够本,可别人怎么120就卖了呢?再找姐夫武科问问?五女拉不下脸,不想叫姐夫笑话自己。五女感觉自己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有时候一天就是三盒。石榴看他发愁,也不知道怎么办,跟上唉声叹气,有时候龙娃一哭,就好像是引燃了炸药包,免不了石榴一顿打。五女就劝石榴,打啥么?心里有气不能拿孩子撒,孩子还小,知道什么啊!说是那么说,可是小两口都感觉心里象堵了什么东西,难受。

武家坡有个能人,叫李少飞,和五女一般大,常年在外,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是一回来了就是西装革履,油光粉面,花钱大手大脚,很是气派。五女的印象里,那李少飞一回来,周围马上就是一帮哥们弟兄,胡吃海喝,浪荡赌博,很是豪爽。可是都感觉李少飞钱快花完的时候,那小子就默不作声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样的过程就重复一次,但五女和李少飞没有来往。

可是这一次李少飞回来后,第一天就主动到五女的砖窑。一见五女,李少飞象见了老朋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握了很久,把五女弄得受宠若惊,忙让到自己宿舍。

李少飞也不含糊,进来一坐下,就掏出一盒软云烟,打开了,抽出来发给五女一根,自己抽一根,然后把烟包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五女点了烟,不知道话从哪里说起,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少飞说,昨天晚上么,一回来就想来你这里坐坐,可是看黑了,就没来。你这生意还好吧?

五女苦了脸,唉声叹气说,好什么啊,现在快一个月了,一块也没卖出去。

李少飞说,你没看看是什么原因?

五女说,早就明白了的,还不是价格高啊!可是就不知道别人的价格怎么那么低就能卖,咱要是那个价格卖了就要赔的嘛。

李少飞不谈砖窑了,好像很是感慨地说,现在是什么社会啊,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你还是老样子怎么行?

两个人正说着,石榴抱了龙娃进来,李少飞就站了起来,逗了一下孩子,说,我先走了,晚上有事没?

五女说,没有。

李少飞就说,那晚上我们去迎宾楼,我请客,到时候石榴一起去啊!我先走了。

五女忙拿了桌子上的烟赶出来,叫李少飞装起来,李少飞就装做变了脸,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不就一盒烟嘛?我们的交情就在那一盒烟?

五女一听就无话了,眼看着李少飞远远消失了才回转来。

李少飞走后,石榴就问五女,他来做什么?

67

五女说,也没说什么,你来了他就说要一起吃饭。

石榴说,那不是好人,你们少打搅在一起。

五女说,我知道,可那样的人得给他个面子,不去怕不妥当。

石榴说,那你看着办吧,就是要小心点才好,我怕他那饭是好吃难消化。

五女点了点头。

太阳刚刚落山,石榴正在给工人做饭,李少飞就骑了个摩托车来到了砖窑,问石榴,五女呢?

石榴说,在后面看烧窑,我去给你叫吧。

李少飞说,不用了,我去看看。

石榴就给李少飞指了方向,自己忙得烧火。

水还没开,五女过来给她说,我去吃饭了,晚上不要安排我的饭。说完就和李少飞一起走了。

来迎宾楼这样的饭店吃饭,五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一进来,花枝招展的服务员就把他和少飞围了起来,那满身的浓浓香水味几乎要熏倒了五女。李少飞一进来就和服务员打情骂俏,样子显着对这里霎是熟悉。

两个人落了座,李少飞对了站在身边伺候的服务员说,还站这里做啥?老规矩,先上一箱啤酒,两盒软云烟,来几个看门菜,再把菜谱拿过来,叫我兄弟点。

五女一听,忙对服务员说,算了,女女,那就行。

李少飞说,球,叫服务员,什么女女女女的,听我的,拿来。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听少飞的话,拿来了菜单,送到五女面前。

五女是什么人?长这么大进饭店都是有次数的,而且往往就叫一大碗面,一般还是自己端自己吃,不敢打搅服务员,更不要说连个菜单都没见过。现在是拿了菜单,不知道点什么,就红了脸,还是那句话,算了,算了,那就行。

少飞才说,那我们一边吃一边点,想吃什么了再说。

服务员就去忙的上菜了,不一会酒菜到位,两个人推杯换盏,喝起了酒来。几杯下去,李少飞的话就多了,谈起了自己的江湖史,说自己这么多年,怎么怎么就由穷到富,怎么怎么大开了眼界,混出了人样,好是得意。

眼看两盒烟抽的差不多快完了,两个人也是小解了几次,啤酒也还有两瓶,李少飞把话题扎到五女的砖窑上来了,问五女,你知道你的砖为什么你卖不出去不?

五女点点头,说,价格高啊。

李少飞问,你知道为什么高吗?

五女摇摇头,说,我也弄不明白,发愁的就是这。

李少飞喝了口酒,说,本来呢,我不想捅破这层纸,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靠的是本事,可我看兄弟你是咱们武家坡最实在最有义气的人,就给你摊出来,别的砖窑用的是啥人?你的砖窑用的是啥人?

五女一脸茫然。

李少飞说,别的砖窑里用的都是黑工人,就是不要工资的工人,你想想,你的价格能有人家的低?

五女更加困惑,问李少飞,什么是黑工人?不给工资有人愿意­干­?

李少飞笑了,说,老弟啊,愿意?谁愿意?那都是黑道从河南倒过来的民工,一般就给黑道弟兄几个辛苦费,再找几个打手,把他们看起来,不用工资,你想用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你说,这和你用的人比起来,哪个划算?

五女说,那不犯法?

李少飞说,要不怎么说你发不了财,现在是什么社会?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咋是个怂包?我给你说,我有几个弟兄就是专门做这生意的,明天我给他们打个招呼,给你弄上十几个工人。咱可说好了,一个人一千,你用多久也不用再付工资。

酒吃到这里,五女才明白李少飞的意思,心想,我说怎么忽然请我吃饭了,原来是鬼不走­干­路,想从我这里弄钱。可是这事来的有点突然,自己没想过,也没敢想,就沉思。

细想想,李少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别人能做为什么自己不能做?可再想想,那么多人关在自己砖窑­干­活,也不是什么东西,可以藏了包了裹了,万一出了事,就怕自己再进了看守所,那自己就是吃瓦碴拉砖头,得不偿失了。

李少飞看五女在犹豫,就追问,这么好的事你是做不?

五女看了看桌子上吃的一摊子,感觉不好马上回绝,就说,我再想想吧,心里还是含糊。

李少飞一拍桌子,想球哩,我看你是受苦的命!服务员,结账。

68

今天是全县中学学校期中考试的日子。

根据教育局安排,各个学校学生在原校考试,老师交叉监考,三­棒­被分到10公里远的平凹村。昨天下午知道这个安排后,她就给武科打了电话,说那里很远,学校虽然租了车,可是自己晕车,想叫武科送自己去平凹村。武科想了想,说,那我过去了给你打手机,你到你们村外面麦场等我。

一大早,三­棒­就去给校长王清水说,我晕车,不坐学校的车了,到时候我赶到平凹就行。

王清水说,那行,可是你要­操­心,这可是大事,耽误了领导要批评的。

三­棒­答应了就出来,往村麦场走去,边走边打武科的手机,等她赶到的时候,武科已经来了。

也就二十几分钟,眼看看前面就是平凹村了,武科看看还早,就把车停靠在村外的一个岔道上。先是武科放下自己的靠背,燃了一只烟,三­棒­用手拽了,扔到了窗外,说,好长时间不见我了,见了就这样?我还不如一根烟?

武科就呵呵直笑,你看你,我不是老想你的啊,不方便嘛!

三­棒­说,不方便?那天埋大姐夫的时候,你半路跑了,我看那事有鬼,是不是?

武科说,什么啊,是真的单位有事的,县上来领导检查了。

三­棒­说,你骗鬼吧!县上会突然袭击?谁不知道要开个会提前几天就下通知的?

武科就笑了,说,你还鬼­精­鬼­精­的。说完了就后悔,那不是告诉三­棒­自己说了假话吗?于是接着说,可惜你这次就糊涂了,上级就是突然袭击,来查计划生育的事来了。

三­棒­也不再说那事了,就问,你说,是不是那个­骚­货?

武科装的一脸无辜,问,哪个­骚­货?

三­棒­说,你就别装了,就是那个张莹莹。我也不问你了,你心里要是有我,就不要理她了,再说了,你这样就不怕我二姐姐知道?

武科说,你不也不怕嘛!

三­棒­说,我不怕因为她是我姐,她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可是你们的事她要是知道了,你不怕她杀了你们?

武科不说话,用手在捋了三­棒­的头发玩。

三­棒­说,其实我好嫉妒我二姐,我一想她晚上和你在一起,就是失落的感觉,老是希望她不是我姐姐,那样我心里也好受点。

武科说,算了,不说那了。说完,搂了三­棒­就亲了一口。

三­棒­扑到武科身上,叫,姐夫,我好想你的。

武科就逗三­棒­,这时候别叫姐夫,要软了。一句话把三­棒­逗得大笑。二人在车里*解带,揉成了一团。

完事了,武科从车座边拿出毛巾,二人都擦了擦,才顾上看表,已经过了快10分钟了,三­棒­忙穿好衣服,下车要去平凹村的学校,临走回头对武科说,我们考试完了就5点了,你下午来接我。

69

武科看三­棒­走了,就把车里收拾了一下,先回政府机关去了。

到下午5点的时候,又把三­棒­送回到学校。

三­棒­刚进学校的门,看门的马师傅就对她说,今天上午更元来学校找你,说有急事,后来知道你去监考了,就和王校长说了说走了,也不知道啥事。

三­棒­就忙去找王清水校长,校长见了三­棒­就忙说,更元今天上午来找你,叫我给你留个话,说是你家的猪出事了。

三­棒­问,他没具体说是猪怎么了?

王清水说,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已经死了几条,其它的都是病殃殃的。

三­棒­一听,对王清水说,那我马上回去一下。也没等校长答话,就忙回家去了。

三­棒­从学校回来,急忙赶到自己的养猪场,就看见了好大一片人在围观,圈外有还几条已经死亡的猪,更元是愁眉苦脸,孤苦无助的表情。

三­棒­一看这情景,感觉自己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好像白天与姐夫武科的幸福感觉立时荡然无存,忙走到更元面前,问,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更元看见三­棒­回来,好像看见了救星,很是委屈地说,你怎么才回来?

三­棒­看了看地上的猪,问,这是怎么了?

更元才好像回了神,说,我也不知道,昨天喂的时候,看见有几头无­精­打采的,以为是天气暖和了,没在心,可是今天一早我来的时候,就有两头已经死了。

三­棒­问,那你怎么不找医生看看?

更元说,起先我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检查了饲料和水,也没看出什么,就去学校找你了,可你在不。

三­棒­说,你怎么那么没用,不赶紧找医生,找我做啥嘛?

更元说,我急了,不知道怎么办了,谁知道这么严重,到下午的时候,就死了这么多。

三­棒­知道更元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问多了也就那两句,忙去猪圈里看,有点傻眼了,那猪个个都已经是无­精­打采,躺在圈里,没有了什么生气。

围观的人就有人说,还是找找兽医吧,不要是什么猪瘟才好。

三­棒­过来就问更元,猪看起来外观有什么异常不?

更元说,你回来以前我才刚刚发现,好像是猪指甲都掉了,也不知道为啥。

三­棒­说,你知道兽医的电话不?

更元说,不知道,还没叫看过。

三­棒­看看猪,再看看更元,知道这家就还有自己是活的了,忙拿出手机,拨了二姐夫武科的电话。

武科心说不是刚刚才见了嘛,怎么还没一天就又来电话了,可是没敢耽搁,接了问,有什么事?

三­棒­说,我在家,家里的猪死了好几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找个兽医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不一会,武科就领了一个男人来了,给更元介绍说,这是咱们镇兽医站的刘医生。

更元已经浑身软得起不来了,就点了点头,说,姐夫你看看,怎么会这样啊!

三­棒­叫刘医生看了看死猪,又一起去看里看圈里的七死八活的猪,就急切问,可是什么病?好治疗不?

刘医生有点为难,说,我看肯定是传染病,要不死的速度不会这么快,数量不会这么多,但是具体是什么病,我不知道。脚趾都脱落了,我还真没见过,要不我给防疫站打个电话?

武科和刘医生算是熟人,就逗他,你平时都是学了啥?连个指甲问题都解决不了。现在都下班了,你给谁打电话?要不明天吧。

三­棒­说,怕拖到明天猪就死完了。

刘医生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就是今天弄明白是什么病,那明天也死得差不多了。

更元就哭了,问,那我们就白­干­了?这可怎么才好?

武科看更元象个女人,就说,你怎么不象个大男人,哭有啥用?事情到了现在,急也白急,明天我再来,给防疫站打个电话。

更元就点头,那还说什么呢?就那样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70

第二天,更元和三­棒­看了看一晚上又死了几头,急得坐立不安,到快9点了,武科才赶到。

更元说,姐夫,你快点打电话吧,昨天晚上又死了几头。

武科说,我8点已经打了,他们说话就到。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下,还没说一半句,就挂了,叫更元,快去门口,人家已经到了。

来了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三个穿白衣服的人,和武科握了手,问,马书记,啥关系你这么热心啊?

武科笑说,没亲没故的,谁一大早敢给你们打电话?哈哈,不多说了,赶紧看吧,是我的连襟。说完给每个人发了一只烟。

更元领了几个人,一到死猪前,其中一个就不走了,说,还看啥看的,5号病。

其他几个才顾了细看,果然是猪脚趾脱落了,都说,是5号病,完了。

三­棒­问,什么完了?

你的猪完了,这是现今头号传染病,发现一头,我们要一起捕杀埋葬的。

武科一听,说,那要损失多少?要不叫他卖了,也减少点损失。

防疫站的同志就说,马书记,你敢我们可不敢,这是硬任务,卖了,我们可负不起那责。但是国家还是有补助政策的,具体我们给你联系。

一听有补助,三­棒­和更元心里有点安慰,忙问,那补助多少?

防疫站同志说,那不一定,啥事你姐夫都知道,人和人不一样,猪和猪也不一样,我们尽量多补助你们就好。说完,他们打了一个电话,到10点多的时候,来了几个县公安局的,拿了枪,对更元猪圈里的猪都开了枪,完了,给围观的村民说,谁愿意把这些猪拉到泊池里埋了,100元的劳务费。

更元一听有100块钱,也顾不上心疼那猪了,就忙说,还是我来埋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71

实在说,四十几岁的女人,没有了男人还真就不是一个家。孩子云娃自从爸爸片娃去世后,好像忽然之间长大成|人,觉得生活的担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烧完了爸的尽七纸就又去外面打工了,家里黑白天就大­棒­一个人。白天还好说,一家人的地,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忙活,可是一到晚上了,把门Сhā死了,一躺下就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彻夜难眠,特别是睁眼扭头老看见桌子上片娃的遗像,心里就感觉苦苦的。

片娃去世还没有百日,来大­棒­家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了。先是本村几个没成过亲的光棍,个个都知道打扮自己了,甚至有一个叫泠泠的还买了一身西装,穿了虽然不甚合体,但也确实容光焕发,叫旮旯村的老少爷们耳目一新。他们几个前前后后都托了能和大­棒­或五女家挂上钩的七大姑八大姨,个个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之能,用尽了外交手段,可是大­棒­那里就是没有点头。

后来别人说急了,大­棒­就说,总是要三年孝满了才说,我现在心里憋屈死了,哪有那样的心思。

在农村,一般家里死了人,三年内是不可以有婚嫁喜事的,就连过年的时候门上也要贴蓝底黑字的对联,以示悲哀。所以有的家庭看见家里有病重老人,儿女年龄又大,快到结婚年龄的,就一般提前办了,一来是给老人一个安慰,二来,也不至于因为老人的去世耽误了下辈的婚事。其实这些都是旧规矩,现在年轻人都不一定就那么守的,所以也有例外,并没有多少人说闲话。

大­棒­把话封死了,几个光棍的热切希望都泡了汤,有几个年龄大点的就又变得邋遢起来,过起了以前的生活。只有泠泠,仍然照旧,只是因为洗的少的缘故,那西装渐渐油腻起来,但他还是没舍得脱了,常常是有事没事的喜欢往大­棒­家门口转。

其实泠泠的这一变化没有瞒过大­棒­的邻居们,大家见了他就取笑,泠泠啊,大­棒­去地里下化肥了,你不要在这里跑了。

泠泠不理他们,仍然那样不间断在那条路上转。

就有人再刺激泠泠,上次八怪死了,你到人家门口转了半年,连手也没摸一下,叫人家弄了个山东的­奶­­奶­比(指招赘了山东男人)。

泠泠好像忽然愤怒说,我没摸?我搂她的时候怕是你们没看见的。

大家就笑,说,你还胡说?小心人家的­奶­­奶­比揍你。

泠泠提了提西装的领口,弹了弹前胸的土,说,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他是什么东西?就配吃别人的哈喇子底底。

泠泠这么一说,大家才吃惊,这样的人是不会编故事的,他要那么说,还真保不住就把八怪媳­妇­糟蹋了的。于是都不再逗他,怕有什么口角麻烦。

其实大­棒­不是傻子,早看出来泠泠的心事,就装做不知道,躲的远点。过了片娃的尽七之后,有时候吃饭也不在家吃,到地里­干­了活,就到五女家和爹娘一起,泠泠想表白怎么也找不到个机会。

73

那天晚上,快到片娃的百日,大­棒­就一个人看了片娃的照片发呆,想起片娃往日的好处来了,想一会,再看看自己现在孤苦一人,就流一会泪,也不知道几时了,恍惚中就迷糊了起来。蒙胧里,就看见自己的片娃还象以前那样,笑呵呵进了家来,关上门,注视了她好久,然后爬上了炕,钻进大­棒­的被窝,把她搂了起来。大­棒­也急切地抱住片娃,死紧死紧,好像怕他跑了。片娃也受到了鼓励,一把拉掉了大­棒­的裤带,把手伸了进去往下褪大­棒­的裤子,笑着说,我大­棒­也知道心疼人啊!我知道你受不了了,看他们谁还说我是白转的。一边说一边搂住大­棒­脖子亲了起来。

大­棒­一蹬腿,醒了,身上果然爬了一个人,可不是片娃,知道坏了,有人进家来了,忙用足了力气推自己身上的男人,可是没用。大­棒­就和那男人撕扯起来,抓住了男人的领口,上下翻滚,男人不能得逞,可是不放手,还是搂了大­棒­的脖子。大­棒­不能得脱,放了领口,一把抓住男人*,同时咬住他的胳膊不松口。男人猛受到这样打击,可能是预料之外,匆忙想跑走可是胳膊动不了,就狠狠扇了大­棒­一巴掌,感觉胳膊松动了,忙跳将起来,跑了。

下半夜,大­棒­再没了睡意,重新Сhā了门,用木棍顶了起来,到天亮也没敢合眼。

第二天,大­棒­起来后,发现自己的南院墙下昨天晚上被挖了一个大洞。大­棒­急忙跑到了娘家,向爹娘哭诉了昨天晚上的情形。五女爹一听,问,你看出了是谁没?

大­棒­说,不真切,可是叫我咬了一口,他叫了一声,我听声音象是泠泠。

五女爹大骂,王八羔子,敢欺负到我们家了,等着。说完,骑了车子去到了砖窑,把这事给五女说了。完了五女爹说,你大姐家里就她一个人,你外甥云娃还小,现在就靠你给她立门户,这事平不了,人家不单笑话你大姐,连我们老赵家都一起笑了。

五女一听也是炸了肺,大骂,他妈的泠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头上拉屎!立马拿了一把铁锹,要回去找泠泠,被石榴一把拉住了。

还是石榴冷静点,她看了看五女,又看了看五女爹,说,爹啊,我感觉这样不妥当,五女这一去正在气头上,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是怎么结果呀?

五女爹是一辈子不饶人的,一听就来气,说,有什么结果的?那坏蛋敢做,还怕我们收拾他啊。

石榴说,爹啊,依我说,我们先找到村主任,叫他先解决,不满意了我们再想办法;再说了,你现在敢肯定是泠泠­干­的不?五女一去要是打错了,这事怎么下架哩?

石榴这么一说,五女爹不再言语了,看五女。五女想了想,说,也行,我马上去找找主任,处理好了啥也不说,弄不好我叫他孙子脱层皮。

石榴怕爹想不开,又说,爹,就算处理不好,不是还有我二姐夫啊,他一出面,什么事都摆平了的。

五女爹一听说武科,气又来了,说,不提他还好,提他,哼,我恨不得连他一起收拾了,你二姐迟早要和他离婚。

石榴说,现在不是还没离嘛!

五女瞪石榴一眼,石榴就闭了嘴。五女爹也不再说话,作了脸回去了。

74

五女爹走后,五女放下了铁锹,到砖窑后面安排了工人,就先是去了大姐家,大姐家已经锁了门。他前后看了看,墙上果然是有个大洞,已经用砖块塞住了。邻居还有几个看热闹的没走,五女问,你们见我大姐没?

大家都说没见,一早起来就没见。

五女也不回家,直接就去了村主任张武治的家。

张武治媳­妇­正好在洗脚,盆里漂了白花花一层,见五女来了,忙擦了脚,穿了鞋,问五女,有啥事哩?

五女说,我找我有根叔说点事,在家不?

张武治媳­妇­说,老闷一早叫出去了,还没回来。

五女就说,那我去看看,先走了。

来到老闷家,没见人,老闷媳­妇­也不在家,就不到5岁的孩子在。五女问,豆豆,你爸呢?

孩子说,不是我爸,是坏蛋,吃饭不要我。

五女一听笑了,这孩子,你妈呢?

孩子说,爸吃饭不叫我去,妈就说给我买冰棍去了。

五女看看都不在家,就出来了。在旮旯村,要出去吃饭,就一个地方,镇上方便,五女想去那里找,可是感觉不方便,人家去吃饭,我赶上去那里,好像是欠吃的,就先回砖窑厂了。

刚刚到,石榴就忙说,你才回来,烧窑的师傅说他家里有事了,要回家。

五女说,那叫他回去转转啊,把家里安排好了再来么,这几天也不老忙。

石榴说,什么啊,他是不想­干­了,想要工钱。

五女一惊,问,什么?他不想­干­了?好好的怎么不想­干­了?再说这二不坎上叫我到哪里找人么?

石榴说,我也不知道,看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象是有心事。

五女问,他现在在哪里?我去见见他。

石榴说,可能在收拾东西。

五女就来到了黑子的住处,一看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地上放一捆包裹,黑子坐在包裹上抽烟。见五女进来了,黑子站了起来,掏了一只烟递给五女,五女把他的手按了回去,自己又掏了烟,梯给黑子。

黑子有点语无伦次,说,老板,我……

五女坐在了黑子睡觉的炕上,说,黑子哥,我五女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有啥你就说,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我晚上可是睡不着觉。

黑子是老实人,心地直肠,五女一问,他的脸就憋得紫红,只是一个劲咂烟,不说话。

75

五女看看问不出啥,就用了激将法,说,黑子哥,你不说话我就明白了,是我五女不是人,你走吧!

黑子吃不住五女这一下,把烟掐了,情绪有点激动,说,老板,你要不好我还不走!说实话,我黑子跑了多少地方,没见过你这样待工人的,可是你越好,我越是不忍心,你看吧,咱们窑出的砖都挤了那么多,快没个地方了,现在是半月也不出一窑的活,我不想熬你工资。

五女一听,感觉黑子的话给自己透露了几个信息,一个是自己生产的砖还没卖出去多少;二是大家可能担心工资问题了。

五女把黑子的包裹提起来放到炕上,说,黑子哥,我五女没叫你骂我我就还觉得自己是个人,你放心,工资我不少大家一分钱,家里要真有事,回去了看看再来,要没事,还看的起我五女,你就留下来,算是帮我五女一把!

话到了这里,黑子还说什么呢?就解开包裹,又把被子铺到了炕上。

吃了中午饭,五女叫石榴把大家工资算了算,一看是两万多一点,他让石榴去叫砖窑厂的工人,把大家召集起来。

五女看看都来了,就每人发了一只烟,说,都来了啊,耽误大家一会休息时间,还是我们刚来的时候我说的,工资少不了大家的一分钱,可是快两个月了,没有给大家发,恐怕大家开始嘀咕了,要是我我也嘀咕,老婆娃娃一大堆,都指望这钱过日月,不发工资是不行,大家放心,三天我给大家发工资。

工人们一听,情绪高涨,各自去了。石榴有点焦急,忙问,三天?你拿啥发么?

五女燃了一只烟,没说话,找了一个方便面箱子,撕了一片,用粉笔写了,今日砖价,一千砖120元,只卖20万砖。

石榴一看,着了急,问,哪敢卖?

五女不说话,提了牌子挂在了砖窑门口。

到了晚上,五女还惦记着大姐的事,估摸着这时候村主任在家的,就给石榴说了一下,去找村主任了。

村主任在看电视,一见五女来了,就给五女让了座。五女要说话的时候,村主任说,五女你不要说了,是不是你大姐的事?

五女问,村主任你都知道了?

村主任笑笑说,全村都知道了,听说是泠泠做下的?

五女说,跑不了他。

村主任说,是这,我明天去找他,完了给你个回话。

五女说,我听爹说他的胳膊弄伤了,我大姐咬的,你看看是不,要是了我和他没完。

村主任说,五女啊,啥事也不能急躁嘛,不是还有我在啊!

五女就说,那 我先回去了。

村主任说,五女啊,不要急嘛,我就说还要找你的,你今天来了,我就不跑了。

五女问,啥事?

村主任说,二队的老闷找了我几次,说你的砖窑污染了他的小麦,要找你赔产呢。

五女一听,忙问,他的地怎么就污染了?

村主任说,他的地在你窑东面,说你烧窑的灰污染他的小麦了,我看啊,你给他几个算了,做大事的不在乎小钱么。要不他闹腾得你不安然。

五女说,不是多少的事嘛,我不是和村里有合同啊!

村主任说,合同是承包合同,和那没关系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事情弄大了对谁都不好,说不定能关了你的窑的。

五女听出来村主任说话是向了老闷的,估计和早上的饭有关,就说,好的,我再咨询咨询别人吧。就回去了。

76

青­棒­从看守所回来后,内心很是难以平静。以前囤娃没出事的时候,虽然家就是囤娃的旅店,想起来了住一回,可是现在准确知道囤娃关了起来,心里就还是很失落。

孩子支娃长时间没见爸爸,也是动不动就问青­棒­要爸爸,可是她没办法回答,就骗孩子说出远门挣钱去了。再看看自己破烂不堪的家,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看看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就落泪。后来好几次到娘家,爹妈都气不过,劝她离了算了,不要再受那窝囊气,青­棒­都没有说话。再后来二姐夫和张莹莹的男人朱金宝闹架的事传到了青­棒­的耳朵里,她感觉自己心里好像忽然活泛起来了,二姐是那么能­干­的一个人,姐夫都朝三暮四的,吃着碗里看着别人的锅,看起来男人没什么好东西。

再来娘家的时候,青­棒­就拿了两个包,一个是支娃的换洗衣服,一个是自己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对娘说,支娃给你留下,你帮我看着,我出去打工去。

五女娘一听懵了,问,你说啥?

青­棒­说,我想了,囤娃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就是回来了也没啥指望,我出去多少挣点,总还能够我和孩子花的。

五女娘劝她,你可不敢去,长这么大你几时出过门嘛!再说了,现在外面那么乱,我可不放心。你不想离婚,那就等等,囤娃出来了,我再嚷嚷他,你们再好好过日月,眼下要吃要穿到这里拿点也就过去了。

青­棒­说,娘,你不要说了,囤娃出了这事,别人少不了闲言碎语,我在家心烦的厉害,想出去走走,也叫我清静清静。

五女娘还说了很多话,就是没拦住青­棒­。

青­棒­出了门,坐车到了河东市,他没有停步,接着就买了直接去江北的车。

江北和河东虽一山之隔,可是两个省份,那里是中原腹地,人杰地灵,沃野千里,人们大多生活富足,几年来各地都是人山人海往那里挤,在河东一带有很大的名气。青­棒­之所以选择那里,其实她除了河东以外,实在不知道老远处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青­棒­坐在车的最后一排靠车窗的位置,旁边是个年轻小伙子。车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好像忽然感觉很激动,很愉快,好像前面是一片光明,可是到上了山路以后,长途车在蛇形的山路上行驶,她看看车窗外,老是感觉向外的车轮已经滑出了路基,心情就由激动变做了惊恐。这时候大部分旅客因长时间坐车,都已经昏昏欲睡,前面就过来了一个50岁左右的胖女人,她看了看青­棒­,就拍了拍青­棒­身边小伙子的肩。

小伙子醒了,愣怔着问,怎么了?有啥事?

胖女人说,没事,咱们换个座,我们姊妹俩想拉会话。

小伙子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就起来过去坐了胖女人的座位。

77

胖女人坐下后向青­棒­笑了笑,说,都瞌睡了,坐车好困人,看你醒着,过来和你唠唠。

青­棒­向胖女人笑笑算是回答。

胖女人问青­棒­,去江北是走亲戚?

青­棒­说,不是。

那是在那里有生意?

没,没有。

大妹子你是哪人?

我是河东的,就是上车那地方的。

哦,我就是江北人,在江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问我好了。

青­棒­一听胖女人是江北人,就想问问那里工作好找不,可没说出口,就问,那你是做啥的?

胖女人说,我不做啥,我弟弟是开皮鞋厂的,就给他负责安排工人的。

青­棒­忙问,就在江北吗?

胖女人说,不在,就在你们水东省原坎县,我这是回老家找工人的。

青­棒­就问,那你看我可以不?我是去你们江北找工作的。

胖女人一看她就笑了,怎么不行?我看你是个麻利人。

青­棒­问,那就是说我也行?

胖女人点了点头,说,是啊。

那什么时候可以去?你回家要到什么时候了?

没事,我看大妹子你心急,要不这么着,我们下车,倒了去河东的车,再直接去原坎县吧。把你安排了,我再回去找几个人。

青­棒­就忙说,谢谢大姐了,谢谢大姐了。

胖女人就大叫,司机,停车!

然后,青­棒­和胖女人两个人下车,等了一会,就坐上了返回河东的车,到河东再倒上了去原坎县的车,上车前胖女人买了点面包和两瓶水。

青­棒­没去过原坎,不熟悉,坐了两个多小时,就问,快到了没?

胖女人说,还早着的,到了估计就天黑了。

青­棒­就不再说话,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她感觉到了困倦,就歪在胖女人肩上睡着了。

78

中间胖女人给青­棒­吃了点东西。之后车行走了一段平路,然后慢坡爬山,曲曲折折望去,满山不见个人家,再过了两个隧道,就看见满山黑糊糊的,隔不远路边就有一大堆煤炭,太阳落山的时候,车到了原坎县。

胖女人拍了拍青­棒­,把她叫醒来,说,到了,到了。

青­棒­愣怔中随胖女人下了车,问,这是哪里?

胖女人说,原坎县啊,我们到了。

青­棒­问,那是说我们马上就到你弟弟工厂了?

胖女人说,不要急嘛,这里离那里很远的,我给我弟弟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说完,胖女人就找了个小卖店去打电话,完了过来给青­棒­说,我弟弟现在很忙,叫我们先住下,明天早上他来接我们。说着和青­棒­进了一家旅馆。

那是个很小很脏的旅馆,总共没有几间房子。登记的是个老头,也不看身份证,收了青­棒­20块钱,胖女人要掏,青­棒­拦住了。

一会老头送了一壶水上来,告诉她们晚上关好门,不要丢了东西,就走了。胖女人对青­棒­说,你先洗洗吧,我去给咱们买点东西。

农村住惯了,也没那么讲究,可是青­棒­还是洗了洗脸,就躺下等胖女人回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青­棒­已经睡着了,胖女人急匆匆回来,把她叫了起来,说,在外面看见我一个表弟,正好要去弟弟的厂里拉货,我们还是顺便坐他的车去吧,省了弟弟明天来接。

青­棒­就忙收拾了一下,和胖女人一起去到外面。看见外面远远有一辆拖拉机上下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死盯着青­棒­看了几眼,就嘿嘿笑了,说,走吧。青­棒­和胖女人就上了那男人的拖拉机,砰砰响着去了。

出了城,是很长的光路,然后就进入到坎坷不平的土路上,再向前,就象是来时的路,有山,有煤炭,都是隐隐约约,看得不很了然。青­棒­就问,大姐啊,怎么工厂还在山里?

胖女人说,过了山就到了。

再行了不知道多长的路,拖拉机七扭八拐,在一个有几户人家的地方停了下来。开拖拉机的就说,下来喝口水吧。

青­棒­问胖女人,这是啥地方?

胖女人说,这就是我表弟家,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三个人就前后进了一个小院,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青­棒­有点怕,死拉住胖女人的手。

男人走在前面,进了屋,划了火柴,点燃了油灯,青­棒­的眼前才亮了起来,看看那家,也没个坐的地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胖女人把青­棒­拉到土炕边坐下,说,我们休息下,喝点水再走。说完,转过来问男人,茅房在哪?

男人用手一指外面,说,出了门向右就是。

胖女人说,黑灯瞎火的,你领我一下。男人和胖女人就一起出去了。

79

一出门,胖女人拉住了那男人的手说,二喜啊,人我可是给你领来了,丑话说前头,成不成以后不要找我,这是规矩。

叫二喜的男人就点头,说,是,是,是……

胖女人一捂他的嘴,小点声,不要叫她听见了,钱带了没?

二喜说,没问题,嫂子,钱我都给你准备好的。说着,从腰里摸了一把,拿出厚厚一沓钱交给了胖女人。

胖女人接了钱,也不数,说,我啥也就不教你了,知道怎么做不?

二喜说,嫂子你放心,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咱们村这样的媳­妇­也不是三个五个了,哪个不是调教服帖了的。

胖女人把钱装了起来,说,那就好,我也不多留了,回去就看你的本事了。说完,急匆匆消失在暗夜里。

男人返回来的时候,看了青­棒­傻笑着,青­棒­看着就感觉毛骨悚然,急盼胖女人快点回来。

好长时间,青­棒­没有听见动静,问那男人,大姐怎么还不回来?

男人就笑了,说,嘿嘿,她呀,走了。

青­棒­吃了一惊,忙问,走哪了?不是说去她弟弟皮鞋厂吗?

二喜说,算了,什么皮鞋厂,她是专门做这买卖的,把你卖给我了,8500块钱。

青­棒­一听,忽然感觉是天塌了的样子,浑身稀软,挣扎了想跑出去,叫二喜一把拽住了,跑什么跑?你想叫我人财两空吗?咱们到了这一步,就是夫妻了,你要听话,我好好疼你,要是想跑,以后你就知道,在这地方,想偷跑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

说完,二喜一把拉了青­棒­,急切中把她按在了炕沿上,任凭青­棒­叫喊抓挠,没有丝毫放松,多年来光棍生活所积攒的饥饿,一霎时得到了满足,就在青­棒­泪流满面的时候,二喜再次重整旗鼓,仍然爬在了她的身上。

80

看守所里没有表,不仅仅没有表,一个嫌疑犯进看守所的第一步,就是抽掉皮带,因为皮带有铁制的卡子,脱了皮鞋,因为皮鞋鞋底垫了钢片,甚至牛仔裤的铁片装饰品都有人用手钳给你拔掉,吃饭用的是筷子,但绝对不可以用勺子,总之,一切带金属的东西这里都没有。

我们有时候常常感叹古人的聪明和智慧,但你要是熟悉看守所的生活,你或许就感叹的是现代文明掩盖了的­阴­影比太阳还光辉。古人没有表,看见太阳发明了日晷,看见水就发明了滴漏,但那也是经历了千秋万代,耗费了无数心血,所以不算智慧。

住在看守所的人就把阳光做为是连接自由世界的桥梁。只有正中午的时候,阳光才可以照满院心,虽然隔了铁网的阳光洒落得地面上斑斑驳驳。看守所这地方,不能小看太阳,譬如囤娃,他就可以通过太阳照了的铁网的­阴­影来判断,是不是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他在地上刻了很多条线,第一条是早饭的标记,第二条是午饭的标记,等太阳光线饶过院子,爬上东墙第九排砖的时候,就是要吃晚饭了。

囤娃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多少天了,没有表,也没有日历。刚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天一天数着过的,他甚至想着自己这样的小事,说不定几天就回去了。可是时间一长,提审了几次,就不再有人来理会他了,他也就慢慢忘记了日子。

虽然这里住的人经常换来换去的,但仍然有几个死党,好像是罪行严重点的,反正囤娃来就在的好几个,到现在还没出去一个。其中就有小六子。时间长了,小六子就给他介绍,谁是犯了什么事,叫什么,哪的人,或者脾气是什么,有啥嗜好都说得清楚明白。囤娃就慢慢都认识了,以前折腾自己的小个子叫喜元,是个傻而­色­的人,据说他在一天晚上,拦住了警校的一个女会计,先是用刀架到女会计脖子上,然后把她拉到玉米地里,拽掉了会计的四个口子,扯断了她的裤带,糟蹋了她。谁知道完事了,女会计温柔而羞涩的对他说,你好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过几天我们再见见好吗?喜元一听,马上把女会计拉起来,还拍了拍她身上的土,说,好啊,后天晚上我们还这里见好不?女会计说,太迟了,我想早点见你,还是明天晚上吧!喜元一听便点头如­鸡­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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