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几家近门的本家都厮跟上一起去了坟地烧纸。石榴因为要做中午的饭,就没去,龙娃没人看,三棒就说自己也不去了,和石榴一起在家打闹着做饭。
三棒因为看今天大家在一起说话都有点吞吞吐吐,待一家人走了,就问石榴,这都是咋了?
石榴一听笑了,说,其实没啥,爹生五女的气,还不是五女没叫爹知道,给村里赞助了3000块钱,爹是心疼那钱哩。好几天都是那样子,砖窑上也不去了,还对娘说这家他也不过了,要日塌家业就都一起日塌吧。前天还一个人上城去了,回来了给娘说他也进了次馆子,娘问他吃了啥,他说吃了大碗的面。随后娘看见他带回了个塑料袋,打开了一看,原来是他没吃完,都带回来了。你说可笑不?人老了,想日塌都不会日塌。
三棒一听也笑了,说,爹一辈子就是抠着过日月的,老了还那样,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大了,他也该享享福了。那大姐那媳妇是咋了?我看娘要说可是没再说,遮遮掩掩的。
石榴说,你还不知道,云娃去市里打工了,大姐和云娃媳妇在家,谁知道这几天大姐看着云娃媳妇不得劲,成天饭也吃不了多少,吃上一点还是想吐,就估计是怀了娃了,可是没结婚,大姐不知道咋办,就给娘说了。说了可又后悔,害怕娘说的别人都知道了,给她脸上不好看。昨天又打发五女去叫云娃回来,五女回来说,云娃要和老板吃饭,估计今天回来。
三棒一听笑了说,那怕个啥么,现在都啥社会了,大姐还是死脑筋。
两个人说笑了一回,把凉菜都做好了,要炒的热菜也都切好了放在一边,就等吃饭的时候炒了就好。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云娃回来了,先是到家,问秋霞,知道了妈在这里,也来了,一起吃了饭,吃的时候谁也没问云娃的情况。
热闹了一天,大姐因为惦记着云娃媳妇的事,先回去了。石榴说砖窑上也忙,带了龙娃也就走了,本来三棒也想回去,可是想想明天是个礼拜天,就对娘说,今天我不回去了,在这住一晚上。
好长时间没见面,云娃一到家,就和秋霞钻到自己家里不出来,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大棒在外面急得转圈,后来实在忍耐不住了,就站在窗户外面,叫,云娃,你来一下。
云娃本来拉住秋霞的手,想亲热,听大棒叫自己,忙放了手,出来,跟上妈来到了妈的房间。
刚刚坐下,大棒就长吁短叹,说,好娃哩,你弄下大事了知道不?
云娃一听,吃了一吓,不知道是啥事,忙问,咋哩?
大棒问,你回来秋霞没给你说啥?
云娃说,没啊?她叫你生气了?
大棒一听,知道云娃还没知道这事,就叹道,憨娃,都是憨娃,秋霞她怀上孩子了你知道不?
谁知道云娃一听也没吃惊,好像是听了一件平常事一样,说,知道啊,那有啥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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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一听是云娃原来知道了,就说,你知道了就不想想这事咋办?咱们老韩家哪里出过这样丢人的事?
云娃说,那可丢啥人么,你以为这还是你们那时候啊。
大棒说,她娘家知道了咋办?人家还不打断你的腿了。
云娃先是以为出了啥大事,现在听大棒说的是秋霞的事,也就放了心,说,妈,你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的。
大棒一听,就真的不知道说啥了,把脸扭都了墙里,不理他。
云娃看看没话了,就问,我去睡觉了,一会叫秋霞和你一起睡吧。
大棒一听,心想,秋霞孩子都怀上了,现在睡我这可还管啥用?就说,我不要,你们愿意咋就咋。
云娃暗笑了笑,也没多说,就去了。
到了房间,秋霞已经脱了衣服睡下了,云娃把妈的话给秋霞和说了一遍,问秋霞,咋办?
秋霞说,没事,明天我给妈打个电话,她要答应了,我们就结婚,她要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
云娃说,那现在还早着的,要不现在打?
秋霞说,有点冷,我不想跑出去,再说, 这事在别人家打电话,我还怕别人笑话我的。
云娃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秋霞面前一亮,说,你看这是啥?
秋霞看见了是手机,很是高兴,可是马上就埋怨云娃,你怎么不知道攒钱啊?才干了一个月,就买了手机,那以后你还知道怎么花钱哩。
云娃就把手机的来历说了一遍,说的时候,把周经理请他吃饭和怎么给的他手机就没敢谈,只说是经理给的红包。
秋霞看了看手机,再想了想,对云娃说,还是别打了,明天我再想想怎么说。
云娃就收了手机,脱了衣服,钻进了秋霞的被子里,一摸秋霞的大腿,光光的没穿裤衩,就笑着说,你咋都脱了?
秋霞说,迟早要麻烦的,我还不知道你这谗猫?
说着时候,两个人早已经箍在了一起。到底是年轻人,昨天和周经理一晚上的折腾,没有使云娃有丝毫的疲乏,他仍然是鼓足干劲,和秋霞烙饼子一样,吱吱呀呀翻腾了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云娃想叫五女送他去镇上坐车,来到了五女家,问五女娘,舅舅今天回来不?能不能送送自己?
五女娘听了大棒的话,见了云娃有点气,就说,不知道,你舅舅那么忙,那里有时间送你。
三棒就说,要不你等等吧,下午我叫个车,顺便送送你。
云娃说,那就迟了,要不我走着去吧。
云娃打小在身边长大的,五女爹就心疼外甥,就说,我骑车子送你去吧。
云娃说,算了,送我回来我也不放心你。说着就走了。
五女爹终是不放心,也在后边撵了出去。
待吃了午饭,三棒看看时间不早了,也惦记着学校的学生来了没,然后打了那出租车司机的电话,没一会,车就来了,三棒给娘说了,就去了学校。
到学校后,三棒忙着招呼老师开例会,就对了门房的说,来的学生要注意了看好,不要叫再出去。后就拿了自己的笔记本,往会议室去。要进门的时候,忽然自己的手机响了,三棒忙接住,还没说话,对方先问了,你是英才学校的校长不?
三棒问,你是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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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我的,你们学校的学生有没叫马会兵的?
三棒说,有啊,初三的学生,怎么了?
他叫车撞了,我们没他家的电话,你给他家长通知一下,就在秦村的路口出的事。
三棒一听头就大了,还要问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她忙到办公室查到了马会兵家的电话,把刚刚接到的电话给他家里说了。打完了电话,三棒忙到教师会上,问老师,马会兵坐的是哪路车?有没有看见他来了的?
初一的一个老师就说,那是我接送的车,今天来的时候没见他坐车。
三棒忙问,可靠不?
那老师说,没问题的,我还问了问其他学生,和他在一起的学生说他早上出去玩了,接的时候还没回来。
这样一问,三棒才有点放心,最起码学生不是来校后再出去出的事,要是那样,这事可就大了。
那天的会,三棒完全打乱了自己的预先安排,把主要的内容都换成了安全和管理的内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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囤娃到家没几天,家里的门槛就叫别人踢得快烂了,来的都是要账的。
刚刚开始,囤娃见了来要账的,就给来人使个眼色,躲避开菜花换个地方说事,好话说上几笸篮,或者许了确切还钱日子,才能将来人打发了。后来知道囤娃回来的人多了,有时候几个人一齐来碰到了一起,囤娃就有点应接不暇,看看这事瞒不过菜花了,就趁晚上和菜花做那事的时候,把自己欠别人钱的事说了。
那时候菜花正骑在囤娃胯上要死要活,听着那话,菜花好像在听囤娃讲述别人的故事,淡淡地问,欠了多少?
囤娃看看菜花忘我的神色,象是受到了鼓励,胯下那宝贝越发坚挺,就感觉菜花的动作还不受用,自己一把扳倒菜花,把她裹到了身子底下,说,欠多少我也记不清楚了,有时候借有时候还的,我都忘记了。
菜花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听了也没在意,待囤娃随后叫了一声,全身痉挛,倒在了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才给两人擦了,慢吞吞问,那你准备以后怎么过?
囤娃起先是怕菜花知道了自己有那么多的外债和自己大吵大闹,或者卷了包袱一走了之,虽然她也没有什么包袱可卷。就对菜花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反正家是不能待了,再这样下去,到了还款的期限,我就没办法面对那些人了。
菜花沉默了好长时间,说,我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人,打小受惯了苦,要不我们再出去打工吧,好歹也比这样耗在家强些。
囤娃知道自己是没有四两力气的人,就怕有个正经事做,那样自己受不了苦,就对菜花说,要不你一个先找个活做着,我再找我以前的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生意。
菜花一听知道囤娃是耍懒逃奸,就说,你也不要再想找你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了,我看你们在一起也不会有啥出息,听我的,我们一起出去,就找个地方一起干,好歹比现在强些。
囤娃看看菜花点破了自己的软肋,加上没有了青棒那样的女人,很是怕菜花再走了,把自己闪成了庙门前的旗杆,就说,好吧,那就听你的,你说,我们去哪里?
菜花说,先不要说去哪里,我糊里糊涂跟了你到你家,想了这几天,心里还是含糊,要是青棒她再回来了,我都没资格在这个家住了。她要告我是第三者,我还要吃官司的。
囤娃一听,忙说,你想哪里去了,她已经和那男人过到一起了,哪还有心思回来?
菜花说,那是她现在过的好着哩,要是以后你过好了,她那里再过不成样子,回来找你了,我是有嘴张不开的,吃了那哑巴亏,你说我再找谁去?
囤娃说,那咋办么?咱们这就是糊糊事,已经这样了,还有啥办法?
菜花说,我想了想,不如这样吧,这几天趁我们还没啥事,我们就先把自己那陈事都办了,我回去和他离婚,你也去找青棒,把手续办了,我们再在一起安心过日子才好。
囤娃一听,有点急了,问菜花,你跟了我是不是后悔了?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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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说,想走我还怕走不了啊,和你罗嗦这半天?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把什么都捋顺了,那样过起日子才心安的。你也放心,只要你是一心对我,我菜花就不会有那二心对你。不过囤娃你记着,我菜花可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跟的你,以后你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囤娃看菜花不是不想和自己过的意思,就忙说,那好办,她还巴不得和我早点离呢。要不我明天就去找她。
菜花说,今天还早着,你把我送到车站,我回去办我的事,你也不要歇了,就去找她,办了事我们再见面。
囤娃没有含糊,依了菜花所说的,那菜花送到车站,打发菜花去了,自己就盘算着先去五女的家。
从结婚到现在,这条路囤娃走了多少回,他已经记得不甚清楚了,可是每次他走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象是要进那屠宰场的猪一样,眼前都有那明晃晃的刀子在闪烁。丈人和丈母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每次见面就是唠叨那几句老话,数说自己不务正业,他们那青棒是好端端的一棵白菜现在是叫猪拱了。
这次囤娃完全没有了那样的感觉,倒是有点理直气壮的,在旮旯村看见以前认识的人,还主动打招呼,好像战士凯旋一样。知道他和青棒底细的人就睁大了吃惊的眼睛,还有历尽时事的人,就感觉五女家怕是有一场笑话可看了,更有那好事者,甚至装做有什么事要办一样,尾随了囤娃一起往五女家的方向走来。
五女爹因为五女那3000块钱赞助的事,气还没有退尽,也就没去砖窑上,可是一个人在家憋得慌,就到地里拉别人丢弃不要的棉花柴,寻思着冬天了可以烧烧炕,少生几天炉子,也能省点钱。五女娘也是看看要过冬了,怕石榴年轻人,照顾不到孩子,叫她的命根子龙娃受罪,见今天天气还好,就在捎门口铺了一页席,想给龙娃做几件棉衣棉裤。
囤娃进了五女家的巷道,就看见五女爹在把拉回来的棉花柴往平车下翻,五女娘也已经起来了,在旁边看着,指手画脚。快到五女爹娘跟前的时候,囤娃忽然为难起来,他居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曾经或者说现在其实就还是的丈人和丈母。
你说怪不怪,五女爹好几次跟五女娘说,最近自己不知道怎么了,有点老眼昏花的,看什么都不那么真卓(方言,清晰),可是打囤娃一进巷道,他从囤娃那走路的架势上一眼就看出来是囤娃来了,现在看见囤娃快走到了自己跟前,他竟然生气得也不翻那棉花柴了,拉了五女娘进了家,把五女娘弄得是面汤里头洗澡,好是糊涂了。
五女娘不知道咋了,走着问着,是咋哩,老东西,犯了啥毛病了?待到家了,才发现囤娃在后面跟着,就知道原因了,也不说话,也不让座,把脸扭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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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女爹也不知道为啥,好几年了,就是不能见囤娃的面,一见了浑身就有点发抖,特别是知道青棒在原坎成了家后,就总是预感着要有场家庭风暴在等着自己,现在看起来是来了,他抖了一会,心想来了的总要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怕个啥?这么一想,他反而感觉自己心平气静了。他拿了个板凳,示意囤娃坐下了,问,打哪来?
省了称呼上的作难,囤娃好像忽然复苏了一样,又变得活络起来,忙掏了只烟,要递给五女爹,边忙说,家里来。
五女爹不接,拿起了自己的水烟袋,按了烟,抖索着点了火,猛抽了一口,继之是一阵激烈的咳嗽,不再言语。
气氛异常尴尬。囤娃也点了烟,抽了好几口,后来忍不住就开口了,说,爸妈……
话还没说出来,五女娘生气地说,你不要叫我们,有啥你说。
囤娃看五女爹娘生气了,也是在预料之中,就沉了气,说,你们也不要生气,算我是最后这么叫你们一次。
五女爹娘一听话茬不对,知道这次囤娃不是求自己来的,就换了脸色,问,囤娃你是啥意思?
囤娃说,事情到现在了,你们也都知道,我和青棒过不到一起,我是想既然这样,我们就把那离婚的手续办了,也都方便些。
说实在的,囤娃的沉着和冷静叫五女的爹娘有点不适应,互相对视了一下,五女爹算是明白了,就开始对囤娃客套,说,那是你们的事,你们看着办吧。以前我对你们一会冷脸一会热ρi股的,那都是恨铁不成钢,以后都不要计较才好,就是见了面,你还认识我了打个招呼,不认识了,就走自己的路,也见得我们没伤了和气。
囤娃从结婚到现在,算是第一次见了丈人的笑脸,胆子感觉有点大了,就忙说,青棒最近回来没?我想和她见见把手续办了。
五女娘听明白了事,觉得自己站着尴尬,就出去忙着做衣服了。五女爹说,这事好办,我打个电话叫她回来,你们早办了早好,都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囤娃说,我本来想去那里找她,可是一想去了那里的政府也办不了手续,她还得回来,就想着,先叫她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
五女爹说,行。
囤娃把事说清楚了,没再罗嗦,就忙告辞了。出门的时候,看见五女娘在做衣服,还是打了个招呼,去了。
囤娃走了,五女爹就忙去了砖窑上,把今天的事对五女说了,要五女马上给青棒打电话,叫她回来。
五女一听好容易囤娃要离,就忙在电话里把这事给青棒说了,叫她早点回来,不要囤娃后悔了,以后还要麻缠。
接了电话的第二天下午,青棒和二喜带上支娃就赶回到了五女的家。
看看青棒身子重了,行动不方便,五女娘就把五女叫了回来,对五女说,你去囤娃家吧,把他叫来,有啥没啥的都说说,还是快刀斩乱麻,能早办就早办了,以后你姐也不再受那罪了。
五女就忙骑了摩托车,到了囤娃家,不见家里有人,正要问邻居,不想就有个邻居见了五女,知道是囤娃的小舅子,就问,是不是找你姐夫?我看见他去四眼家了,怕是在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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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女问,那四眼家在哪?我去看看。
那人说,我正好要过去,给你捎个话,你就在这等着。
那人去了不一会,囤娃就回来了,见了五女,知道是他姐来了,就打了个招呼,问,你姐回来了?
五女说,现在在我家,她说叫你过去,你们一起说说,看你们的事咋办着。
囤娃说,有啥说的,我不去了,她愿意咋就咋着,我都答应。
五女说,还是去吧,大家把话说到当面,你们去了政府也不丢人,不要到时候了再在那里吵闹起来,叫别人笑话。
囤娃不想去,其实是有想法的,怕去了五女提那把他从看守所里保出来花的钱,还有更元那两千块钱,要是三棒在的话,也会提起来,那样离起婚来怕是很麻烦的,可是看五女的态度,不象是针锋相对,就随了五女一起来了。
五女娘说她不想再见囤娃,就领了支娃出去了,二喜感觉见面不好意思,也躲了出去,家里就还有五女爹、青棒和五女在。
青棒见了囤娃,也不生气了,就说,其实没啥说的,我没啥要求,就是孩子归我就行。
囤娃见没人谈钱的事,自然也表现得很大方,说,房子已经烂成那样了,也不值钱,其他的值钱的东西我们是啥也没有,就家里那烂摊子,你看看吧,想要啥就拿啥。
青棒说,我啥也不要了,咱们是好合好散,过好了也算都放了心。至于支娃,你想了就去看看,不过我会照顾好的。
五女看看两个人也没啥话了,就说,是这,趁我姐大老远回来了,你们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囤娃也是求之不得,一听五女的话,就只是死命点头。
第二天非常顺利,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青棒就回来了,把绿本本拿出来说,办了。
五女爹看了看那本本,又给了青棒,说,我寻思着,你回来一次不容易,趁这个机会,你开个手续,到原坎和二喜也领上一张结婚证,也算是把你交代了,我们在家也放心。
二喜还盼不得这几句话,就忙在后撺掇青棒。没费多少劲,待回去的时候青棒就把手续拿上了,叫二喜吃了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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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科案的开庭时间定在了12月14号。
随着这一天的临近,朱文军一家情绪越来越激动,也几乎有点失去了理智,一边口头宣传,一边寻找各个媒体,希望通过舆论给法院加压。报纸等新闻媒体也就真的推波助澜,把武科的事炒做了起来,网络上甚至展开了对武科量刑的大讨论。而张莹莹则象是活在了风口浪尖上,几乎没有了容身之地,一个人躲在出租房里,如同田间的一只小禾鼠。
河东市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迟,眼看进入了农历的11月份,可是没有丝毫下雪的迹象,就是刀片薄的冰茬也还没见过。因为这样反常的天气,张莹莹发现,自己住的房子外面,居然有棵桐树开花了。人在失意彷徨的时候,是很容易迷信的,象张莹莹现在一样,可是她不知道,五女家门口的柿子树也在这个时候结出了柿苔。她还以为这桐树开花对自己有着什么征兆。她想,开花了么,难得的事,花总是美好的象征,我这样苦闷艰难的日子是不是要结束了呢?
她害怕一夜之间,她起来看的时候那落了满地的桐花,她也知道这是安慰自己,可是有点希望总是好的,她就有意看护着那棵桐树。连续三天,张莹莹都是早早起来,端上一盆水,倒到那桐树的根部,给那棵桐树浇水。
第四天晚上,张莹莹睡的很迟,也不仅仅是那天晚上,其实最近几天,也就是她知道武科案的具体开庭时间之后,连续好几天,她都失眠。她不知道自己还牵挂着那个人是为什么,或者她几乎在想那个人还会给她带来什么,都不会再有了,她明白,可是那份挂念就是驱赶不走,象是刻在了自己心里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莹莹在迷糊中,听见外面好像是有呼呼啦啦的声音,她分辨不清楚那是不是风,心就提得老高。
第二天一早,张莹莹早早起来,她象平时一样,先打了水,打开门,端出来想给桐树浇水,可是眼前的一幕叫她大吃一惊,手中的盆子在她的惊愕中掉落。
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在她的门框的正上方挂了一双破烂不堪的皮鞋,她一扭头,想找个东西把那鞋取下来,可是看见了更加令她耻辱的一幕,她的门框的最上面,沾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迎春楼”,门框的左右是一副白纸黑字的对联,“人可尽夫,有求比应” (求比,男女*工具的通俗叫法),文采不是那么工整,可是内容极其毒辣,张莹莹一看,两条腿马上就瘫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不用说,这是一个恶作剧,但是张莹莹知道,这个恶作剧多少都代表了一部分人对自己的看法,而且说明大家已经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莹莹欲哭无泪,她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不放过自己。说实话,自从武科做了那样不冷静的事之后,她感觉自己已经如同一条狗一样,夹了尾巴,尽量躲避着别人的视线,老害怕有一块砖头砸向自己,今天果然还是来了。
张莹莹想把那白纸撕下来,可是真不知道那纸是用什么贴上去的,似乎把墙和纸融合到了一起,半天才能抠去手掌大小的一片。后来她实在是体力和精神都支撑不住了,她索性听之任之,回到家,把门关起来,躺到了床上。
虽然张莹莹把自己捂到了被子里,可是她的思绪却象是淘气的孩子,顽皮得没有着落。那几张白纸如同是一把手术刀,揭开了她心灵的腐烂和肮脏,叫她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徘徊。
198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莹莹感觉自己门口聚集了好多的人。可能是自己把门关的死死的,别人以为家里没人,或者就是别人知道她在家,故意气她。总之,外面的对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恶毒,那句句话好像是一根鞭子,死命地抽打着她的心,使她无地自容。
张莹莹在被子里用手捂住了耳朵,她几乎是盼望着能忽然来上一次大地震,或者就是自己住的这个小小的地方来个地震,把自己连同外面风言风语的闲人都一起吞剥了,叫世界宁静一会。
可是不能,越是自己不想听的话,它越是往自己耳朵里钻。外面的人似乎把这里做了一个真正的“迎春楼”,都是把自己做了一个个嫖客,用污言秽语做了工具,一起*着,很是快乐。外面不时传来*不羁的笑声。
整整一天,张莹莹的门口好像是集市一样热闹,识字的念一念,知道是什么意思,对了不识字的讲,不识字的又口口相传,使这个恶作剧不亚于武科的案件,没多少工夫,传的几乎是家喻户晓了。
终于,张莹莹算是熬到了晚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还活着是坚强还是如别人说的苟且偷生,遇见这样难堪而伤心的事,可是她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和可以倾诉的人。本来是自己的家,因为武科的搅和自己是进不去了,何况自己的丈夫就是因为自己偷情而丧命的。娘家是更不能去的,父母已经羞于出门,并扬言没有她这个女儿。同学朋友见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好像和她说话玷污他们纯洁的灵魂一样。就算自己厚了脸皮能说句话的,估计就还有自己并不熟悉的三棒了。
张莹莹最后还是拨通了三棒的电话,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三棒最近叫马会兵的家长折腾得坐立不安,正在学习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见是张莹莹的电话,以为是谈武科的事,本想挂了不接,可是想了想,这么晚了,也许是有什么事吧,就接了,问,有什么事吗?
张莹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言冷语,对三棒的冷淡丝毫没有在意,她说,武科的案子要开庭了,你知道不?
三棒说,知道了, 不是12月14号吗?
其实张莹莹的问话是没话找话,不要说三棒,整个河东市还有谁不知道这个案子要开庭呢?报纸电台轮流报导,电视台更是在屏幕上连续飘字广告,请大家注意开庭那天电视台要做全程直播,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话题哪个不是和武科的案子有关呢?你说三棒能不知道吗?
张莹莹说,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我等不到武科开庭那一天了,我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诺言,开庭的时候勇敢的面对大家。
三棒一听很是吃惊,听那口气好像是要离开人世了,忙说,张莹莹,你要冷静点。
张莹莹知道三棒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就有意识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事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后的一个晚上,张莹莹都没有合眼,她把自己的东西好好整理了一遍,最后整理出两个大包,里面都是自己日常换洗的衣服和随身日用品,再看看还有很多东西,象煤气灶、沙发等,已经顾之不及,就也不再理会。待天麻麻亮的时候,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河东火车站,买了张南下的火车票,到了9点的时候,她坐上了一辆发往广州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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