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老先生说过,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现在看来,果然有些道理。105个鲜活的生命消失了,虽然不敢说就有105个孩子失去了父亲,105个女人失去了丈夫,但是说105个家庭惨遭不幸还不为过的。
在中国,好像女人永远是供不应求的。105个男子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可是他们的家属都好像是紧俏商品一样,都有那多多少少的顾客在争抢着。
二喜死后,青棒就关了饭店,自己住在了饭店的后面,那以前在饭店打杂的小姑娘的身份就换做了保姆,照顾着青棒和孩子是生活起居。
在青棒的孩子还没出满月的时候,一天中午,对门的赛老板就提了一包红糖和一个40多岁的男人来到了青棒的饭店来看望她和孩子,男人长的不高,眼睛里透着机警的神色,手里还提着一大盒子礼物。青棒不认识那男人,但看看赛老板是熟人,就忙招待他们坐下了,叫小姑娘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二喜死后,青棒的饭店关了门,对面赛老板的饭店就又红火了起来。所以赛老板也就忘记了以前的不快,倒是有点怜悯起青棒来了,所以当青棒生了孩子后,赛老板现在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
虽然今年的雪还没有下,但是节令不饶人,青棒住的饭店里还是冷飕飕的感觉,赛老板对一起过来的男人说,去把那炉子弄开吧。说完,对了青棒说,你现在有孩子,不要那么省着才好,要是坐不好月子,得了难过那是一辈子的事的。
男人把炉子捅开了,就又过来坐下。赛老板指了指男人对青棒说,他叫赛南扁,是我娘家的一个同族哥哥,也在咱们矿上上班,没有结过婚。我看你孤儿寡母的,就对他说了,想叫你们谈谈,看能不能在一起生活。你也知道,女人没有男人了那就不是个家,啥事还是要想开点才好,你们谈谈吧。
青棒一见那男人的时候就猜测到了,这样的事她也听了不少,可是真的就这么唐突的来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她感觉还真的有点措手不及,就忙对赛老板说,我不想考虑这事,待过些时候再说吧。
赛老板本来想出去,叫青棒和赛南扁一起谈谈,可看青棒那么说,就又劝她,说,好我的妹妹啊,你还小的多,也不能守一辈子的寡,这都是迟早的事,你们先谈谈,也不见得就马上办事,满意了处一处再说也好。说着,就起身走了出去,把青棒和赛南扁留在了那里。
在青棒的心里,和屯娃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和二喜的感情好,因为是二喜给了她女人和家的感觉,所以,二喜的意外去世,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她也就根本没有心思去再找个男人,最起码现在还没有那么想。可是赛老板既然是好心,领来了人,自己也就不好冷淡,就和赛南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几句。可是赛南扁似乎很是热心,没看出来青棒的心思,说起来了就有点滔滔不绝。
青棒有一点讨厌的感觉,可是找不到办法打发他走,就随便问,家里还有谁?来矿上多长时间了?
赛南扁正好掏了一支烟要抽,见青棒指了身边的孩子摇手,就捏在手上没点火,说,我爹死的早,家里就还有个老娘。我来这里也有快10年了,可是我运气好的很,每次事故都象是有老天爷保佑一样,都没事。你就说这次吧,那天一早起来我就感觉右眼皮跳的厉害,就没去上班,可好,那天就出了大事。其实,你家掌柜的我也认识,就在一个班的,他就是太勤快了,一天班都不落,你看看,有时候……
自从二喜死后,青棒就不能听那事,一听浑身就象是泡在冷水里一样,颤抖着几乎窒息。今天赛南扁再次谈起那事,而且那神情好似是在谈一个遥远的故事,叫青棒感觉他象是拿了一把刀子在自己的心上划了一道道口子。青棒的眉心紧紧揪在一起,象要拧出来水,可是赛南扁看不出来,他似乎在向青棒展示自己的本事和口才,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
这时候青棒身边的孩子哭了起来,青棒忙抱起,她知道孩子是尿了,打开一看,果然是的,就把孩子的尿布换了,可是孩子还哭,凭经验,青棒知道孩子要吃奶了,可是赛南扁没有眼色,还是不走,殷勤地站起来还想抱孩子,青棒就把孩子搂起来摇着,对赛南扁说,孩子饿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有啥了以后我和你妹妹赛老板说。
赛南扁看看青棒不冷不热的态度,加上孩子啼哭,就站了起来,出来了,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青棒看看赛南扁走了,忙撩起衣服前襟,把孩子按在了*上,孩子马上不哭了,紧紧咂住了*不放,贪婪的吃着。说也奇怪,孩子吃足了奶,嘴一松,青棒再看湿乎,孩子已经睡着了。青棒看着孩子苦笑了一下,就再用小褥子把孩子裹起来,放在身边的被子里。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青棒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孩子哭闹是不分白天和晚上,没有个悉心照顾之人,这月子就坐的很艰难很辛苦,她老是瞌睡的感觉。看看把孩子安顿好了,青棒就拉开被子,也想睡会。这时候,赛老板匆匆进来了,也不坐,问青棒,你们坐谈了会,看看他行不?
青棒知道那是赛老板的本家哥哥,不好意思马上拒绝,就说,第一面,也说不来个好歹,主要是我最近心情太糟了,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赛老板一听有点急,说,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他人是不错的,虽然说是有点懒,平时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是那是没家,以后有家了,你把他管起来,矿上的钱有多少你还不知道?再说了,现在你也不缺钱,好歹找个人,在一起知冷知热的,我们也就象亲姊妹一样了走动着,你说有多好?
青棒知道那赛南扁还在赛老板家等回话,就对赛老板说,你告诉他,哪里要有茬口的话不要耽搁了,还是叫他去看看,我这里靠不住。说完,青棒用手指着赛南扁带来的礼物,对赛老板说,不管咋样,你把他带的东西捎回去吧,有机会了我们再说。
赛老板是什么人,一听那话就明白了,这事没戏。可是带来的东西再拿回去说什么她也做不出来,就和青棒客套了几句,回去给赛南扁回话去了。
此后几天,赛老板都没有再来看青棒。可是青棒的门槛都快叫踢踏烂了,来的都是提亲的,有的还是自己不认识的,说是什么婚姻介绍所的,甚至还有的打着妇联的旗号,总的是一个目的,想给青棒找个人一起生活,最后都叫青棒拒绝了。
青棒知道,自己领着两个孩子,不可能一个人过下去,她也在想自己的前景怎么过,可是现在就找个男人一起过,她怎么想着都对不起二喜,自从矿难以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二喜,所以她感觉最起码上眼下是不会有男人走进她的心里的。
这样熬着过了孩子的满月,青棒把小姑娘工资发了,打发她回去了,就打闹着收拾店里的东西,她想把店盘出去,然后自己和孩子一起去老家生活。看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请别人给写了张要把店转出去的广告。
两天过去了,来看的人不少,可是都是因为价格谈不来。别人都知道青棒死了男人,没有精力支撑这个店了,所以,都想来拣个便宜,把价格压的很低。可是在青棒看来,二喜死了,不能叫别人把自己看做不致事的女人,就和别人斤斤计较,一分一厘地讨价还价。
第三天下午,青棒终于和来自河南的一个女的谈好了,那人和自己一样,也是男的在矿上上班,自己料理,青棒就稍微让了步,把自己店里那些东西和半年多的租金共算了8000块钱,说好了,第二天交钱接店。
就这样,青棒就把门口的广告牌子收了,正要关门休息会,忽然看见屯娃领着一个女的在别人的指引下朝自己的店来了,她还在吃惊的时候,屯娃已经发现了她,三步并做了两步,急急走到了她面前,说,你叫我好找,我都没想到山上还有这么多的人。
说实话,青棒没有那么讨厌屯娃,好歹做了多年夫妻,他不成器是不成器,可还是没叫自己那么反感,就把他让到了店里。青棒也没问那女的是谁,只是问,吃饭了没?
看屯娃吞吞吐吐的样子,青棒知道他们还没吃,就给他们做了点饭,发落他们吃了,才细细看了看屯娃,虽然能看出来他来的时候还是收拾了一下的,可青棒还是发现他比以前瘦多了,也不象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整洁了,就知道他也受了苦了。
屯娃吃完了,这才问青棒,怎么不见支娃?
青棒说,孩子在幼儿园,要6点才回来。
屯娃问,不去接也不怕孩子走失了?
青棒说,学校有车的,在门口接上就行了。
之后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其实,屯娃和青棒办了手续后,很顺利就和菜花把结婚证领了,然后两个人为了躲债,一起跑到了三门峡,在那里找了几天的活,可是都没有合适的,主要是屯娃没吃过苦,见了那出力的活不敢接,可是轻松的活又都要文化,屯娃也没有,最后,眼看看菜花那点工资快花完了,屯娃才有点急了,勉强找了家装潢公司干了几天,算是维持了下来。菜花看看屯娃没指望,就又找了家饭店,给店里做抹桌子洗碗的活。
后来,屯娃听老乡说二喜在那矿上出事了,有点心疼支娃,就和菜花商量着想把孩子接过去,因为菜花也没带孩子,两个人的日子过起来寡寡的,就没有阻拦他。于是屯娃和菜花就出发了,来到了青棒这里。
青棒听明白了屯娃的意思,这也是她第一次从屯娃这话里听出了责任,倒叫她似乎有点感激屯娃。虽然屯娃不知道二喜走了给她留下了一笔20万的资产,养孩子是不发愁的,可是这关心话从屯娃嘴里说出来,多少叫青棒有点意外。
青棒没有把钱的事说出来,只是说,你们也不容易,孩子就放我这里。完了,青棒就问屯娃,下一步你们打算做什么?
屯娃哭丧着脸说,做什么啊,你知道我是吃不了苦的,现在还全靠她了。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身边的菜花。
青棒想了想,对着菜花说,你以前不是在工程队做饭啊,老家那点面食你做的来不?
菜花说,那是行的,就是不在工程队干,那也都是常吃的饭。
青棒说,你看我这个饭店,就是做那些的,我现在一个人照顾不来了,你们要想做,就在这里做,时间上辛苦点,可是活不重,他也受的了。
菜花说,你知道的,我们哪里来的本钱啊。
青棒看了看屯娃说,你要有志气,我这店就给你做了,好歹把日月过好点,也不要叫她跟了你受罪。
屯娃一听,眼泪都要流下来了,问青棒,你去哪里?
青棒说,孩子还小,我先到家去照看孩子,以后孩子大了再说。
屯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是想减轻青棒的负担,谁知道倒叫青棒把自己帮了,很是感激。
第二天,菜花找到了河南女人,把昨天说好的事退了,留给了那女人满脸遗憾的神色。
安顿好了屯娃,青棒要回老家的主意却变了,她算了算,没有几天就过年了,自己这么一去,按照老家的风俗,出嫁的姑娘是不能在娘家过年的,那样就要麻烦五女给自己找地方,而且,自己这一去,爹和娘知道了自己的景况,又是哭又是笑的,都过不好年,就决定还是不去了,过了年,等正月十二,爹的生日过了自己再去。
主意定了,青棒就先和孩子回了二喜的家,把支娃还留在了矿上的幼儿园,暂时由屯娃接送着。屯娃和菜花也正是不知道怎么感激青棒,听青棒这么一说,满口答应,青棒回去的时候,屯娃还专门雇了出租车,叫菜花把她送到了家。
一○四
更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老婆婆的怀里,自己身边烧着一堆干柴火,舞台下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围着他看。
大家看见更元醒过来了,就叫喊着说,死不了了,死不了了。
老婆婆把手上的针别在了衣襟上,朝舞台下一挥手,骂着,什么死不死的,乱叫你娘的腿,都去了吧!台下的人就都散了。
更元看看刚才的架势,有点糊涂,就问老婆婆,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怎么啦?那么多人在这里看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吧知道?
老婆婆看看更元缓了过来,就说,你还不知道的,算你命大。我们这里是滩涂村,今天早上村里可好一人来这里抱柴火,先是看见你的行李,知道是油笸篮缠簸箕的,就想叫你给他做活,叫了你几声你没答应,感觉有点奇怪,就上来看看,谁知道你已经迷糊了 ,他一摸你,感觉发烫,知道是病了,就在村子里叫人,我们才知道的。说着,又用手摸了摸更元的额头,就说,还是烧的厉害,要不你就先住我家吧!
更元感觉没有丝毫气力,就对老婆婆摇摇手说,婆婆你叫我先休息一下吧。
老婆婆说,娃呀,你还是撑持一下,刚刚你都烧糊涂了,我扎了你的人中你才醒过来的,要是再耽误,说不定还要出大事的。说完,也不容更元答话,就把他搀扶起来,往自己的家走去。
到了家,老婆婆把更元安置到了自己的炕上,又用被子给他捂住了,忙抱来了柴火,在炕洞里点了,就又颠了小脚跑到了村医疗室叫来了大夫。
大夫来了,量了体温,又做了些必要的检查,问更元,可带着钱没有?
老婆婆一听,忙说,钱你不要怕,都由我的,你就看他的病可好治疗不?
大夫说,是受了重伤寒,不是一半天能好的,需要输液。
老婆婆说,那就输液吧,好好的小伙子,可不要耽误了病,那样就造孽了。
大夫就忙着去医疗室取药去了,不一会,拿来了药,给更元扎上了针,观察了一会,没有什么危险,才去了,临走告诉老婆婆,说,子轩妈,这样的病发发汗会好点,要是出不了汗,那就病重了,你可也就不要多留他才好,叫他赶快去县医院。
这时候,更元才知道救自己的老婆婆应该有个儿子叫子轩的。
大夫一走,子轩妈又给更元烧了一碗姜汤,逼着他喝完了,接着用被子把他捂起来,盼望着更元能出出汗。安排好了,子轩妈又到舞台那里,把更元的被子都整理起来,吃力地抱到了家,再把他的自行车也推了回来。
吃早饭的时候,子轩妈的儿子回来了,看见家里住着个陌生人,还打着吊针,很是吃了一惊,忙问子轩妈,妈,这是谁?怎么在咱们家输液?
子轩妈说,子轩啊,这是个过路人,做油笸篮缠簸箕的活,昨天晚上在村里的舞台上睡觉,发了高烧,你看他凄惶不?妈就把他接到家来住了。
这个时候更元也醒了,看着炕下面的比自己大几岁的子轩,挣扎着要起来,子轩妈看见了,忙招呼他,说,好娃啊,你可不敢起来,小心热身子着了凉。说着,子轩妈指着子轩对更元说,这是我儿子,叫子轩,在村学校教学,学校不大,就几个老师,他是校长。
更元对了子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子轩看看更元憨厚淳朴的样子,忙也使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起来。接着,子轩掏了一支烟要给更元,叫子轩妈挡住了,说,他才病着,你不要叫他抽烟了。子轩就自己点了一支烟,问更元,你们那里做这活计的都是夏天来的多,你怎么冬天来了?
更元没有说话,只是叹气。
子轩还是问,你们那里经济条件可好?为什么要过年了还出来做活?
子轩妈看更元有难言之隐,就对子轩说,今天忙了一早上,饭也没做成,就馏了几个馍,你先吃点去学校吧,中午我给你们做粘面条。
子轩就剥了一头大蒜,就着吃了一个馍,去了学校。
更元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出门,就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内心很不平静。到10点多的时候,子轩妈看看液体要完了,就找来了大夫,把针拨了,医生再测量了更元的体温,还是高,没有消退的迹象,就对子轩妈说,这样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尽快去大医院才好。我那里还有病人,先走了。说完,就急忙去了。
这下把子轩妈难住了,一个外乡人,无亲无靠的,该怎么去医院?可看看更元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也就没敢大意,忙去了学校,把儿子找了回来。
子轩看看更元,也是手足无措,一直就问更元,家是哪里?还有什么人?到底是怎么病成这样?
问急了,更元感觉胸口一阵热浪往外涌动着,那难以磨灭的往事就如同开闸洪水,在更元的每根血管长河里翻腾着,心里似乎有多少委屈一下子都溢出了胸膛,一口气对子轩说了自己出来的前因后果。
说实话,更元的话叫子轩好是吃惊,他象是在听天书一样,感觉不可思议,但看更元的表情,他知道这都是真的,就很是可怜面前这个男人,但他知道仅有可怜是不够的,眼下怎么使他康复才是问题的关键。于是,子轩对更元做了好多的思想工作,甚至用自己的理解诠释了爱情和家庭的含义,最后说服了更元,把三棒的电话号码给了子轩。
子轩马上用自己的手机给三棒打通了电话,在电话里告诉了更元的情况和所在地方,然后就忙着找了辆农用三轮车,把更元拉到县医院去了。
其实,三棒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正是焦虑不安的时候。那天晚上更元怎么出门,什么时候出门,三棒都是一清二楚的,她以为更元在外散散心就回来了,可是过了后半夜,以至天亮了,她也没见更元再进来,心里隐约有了不祥之兆,接着几天她都没有关机,希望电话里传来更元那熟悉的声音。可是没有!
而且,连续几天,三棒都在反思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对武科,对更元,对二姐,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或者是对谁对了对谁错了,她只知道,自己是一步一步这样走过来的,哪步错了都对不起一个人,所以,在对待武科作证的问题上,她不是没有矛盾过,可是后来她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她甚至想的是愿意拿自己的尊严换取别人的生命也不是不高尚的事。可是终究还是自己错了,就算自己和更元没有别人那样轰轰烈烈如胶似漆的爱情,可他对自己的爱,那是如同和风细雨一样,静悄悄地化在了自己的生活里,现在,自己使这样的人忍受如此剧烈的苦痛,总是不公平的。还有二姐,三棒知道,自己作证不作证,对二姐是无关紧要的,如果换了别人,二姐也许还要庆幸,终于使自己认识到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那样武科的判刑对二姐也就不是伤害而是安慰了。可是为什么是自己的亲妹妹呢?这样的话,二姐又忍受着怎样的苦痛和难受呢?现在唯一没有怨言的该是武科了,可是谁知道他的死活呢?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可还顾得上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爱和感激么?
一个人,总有鬼迷心窍的时候,这样的事自己做了,可是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后悔,也小看自己当初的想法和做法,可是那时候往往已经迟了。三棒想了很多,武科居然在她的心里渐渐淡化开去,好像是一个符号了,可是更元和二姐却总是萦绕在她的心头,象用刀刻的一样,磨灭不去。
当三棒接到了子轩的电话,知道更元在渭南黄河边某个小村的时候,她居然是庆幸而心疼的心态。庆幸那爱着自己可不会表达激|情的更元还活着,心疼的是自己辜负了的人在受着怎样的苦难。她在第一时间安排好了学校,打的直接到了河东,然后买了去西安的车票。她不知道,在地图上看,渭南这样和河东隔河相望的地方,居然要饶那么远的路才可以到达。
到了西安,三棒没有顾上吃一口饭,马上买了去往蒲城的公共汽车。在车上,三棒就开始和子轩联系,得知更元已经到了蒲城人民医院住院的消息后,她是还高兴还忧愁,高兴的是在县城总比在边远地方容易见到自己的更元,忧愁的是不知道更元得的是什么大病,居然住到了小地方的大医院。
三棒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可是她也惊奇于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等她找到了蒲城县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日落时分了。
滩涂村的大夫毕竟没见过大天,业务还是有些欠缺。更元在县医院仅仅输了一天液,那体温马上就下来了,到中午的时候,把子轩买回来的一大碗羊肉泡馍吃了个精光。到了下午。更元怕花钱,就闹招(方言,吵闹)着要回去,还是子轩劝住了,说三棒已经来电话了,马上就会到医院来看他。
这个时候的更元心情很复杂,他既盼望三棒能早点来,又怕她来。在他的想像里,和三棒见面那是无比尴尬的时刻,他不知道怎样的表现才可以显示出自己是个大男人来。
三棒赶到医院,把电话打到子轩手机上的时候,正好是他和更元在吃晚饭的时候。子轩接了电话,告诉更元说三棒来了,自己就忙去下面接了。
更元刚刚咬下的一口馍都忘记了是吞咽还是吐出来,他把耳朵竖了起来,静静听着病房外的动静。果然,楼梯上模模糊糊传来了自己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清晰起来,接着,子轩打开了门,更元就看见了三棒进了病房,急切朝自己走来。更元想装做绝情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张开了双臂迎接着三棒,与她紧紧抱在了一起,象个孩子一样,发出委屈的痛哭声。
三棒好像一位母亲一样,用自己的手轻轻抚摸着更元的背,然后抬起了自己的脸,和更元拉开了点距离,问,现在可好点了?
更元点了点头。
子轩看着这样的一幕,感觉眼睛涩涩的,就转了身出去了。
三棒把嘴贴近了更元的耳朵,轻轻说,我们回家好么?
一霎时,天地定格,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于无声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撒手,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天地间就还只剩有他们两个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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