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启休息了几天,伤口已无大碍,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这天,萧启刚刚吃过早饭,赵宝儿就走了过来,道:“黄定国都招了,将军叫你过去。”
萧启点点头,拒绝了赵宝儿扶他的好意,慢慢走了出去。
临时搭好的大帐里,挤满了人。黄定国跪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浑身是血,颓废的犹如丧家之犬。看到萧启进来,他面露惊恐之色,但随即转为愤恨。
萧启没有看他,面无表的走上前去,跪在白钺脚下,道:“拜见将军。”
白钺点点头,示意他站起来。萧启抬头望了望,没有看到霍教头和铁教头,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去问赵宝儿等人。
白钺见人到齐了,缓缓道:“抬上来。”
几名卫兵抬着霍教头和铁教头走了进来。萧启看两人脸色惨白,后背满是鲜血,惊异的看向白钺。
白钺道:“这两人在审讯黄定国一案时滥用刑罚,罚没人五十军棍,现已执行完毕。”
萧启心头一紧,含泪看向两人。
铁教头看是萧启,忍痛吼道:“兄弟,哥哥我替你打这个畜生了!”
霍教头道:“将军,即使知道你会杀了我们兄弟俩,我们也会狠狠揍这个畜生!”
白钺闭上眼睛,轻声道:“抬下去吧,好好疗伤。”
铁教头吼道:“老子不下去!我要听着畜生再说一遍!”
霍教头道:“将军,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理这个畜生的。”
白钺微微点头,扬了扬手,就有卫兵上来,把两人抬到了一边。
萧启不顾白钺在场,冲上前去跪在两人身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霍教头抬手摸了一下萧启的脸,轻声道:“伤好了?”
萧启点点头,霍教头又说:“快去吧,白将军还有事问你呢。我们不要紧的。”
萧启点点头,走了回去。
白钺目光威严的看了看大家,道:“萧启你可知罪?”
萧启忙上前几步,道:“萧启知罪.”
白钺点点头,道:“你把那天的况再说一遍。”
萧启道:“杜加官是我杀的,那天的况以赵宝儿说的为准。『』”
白钺怒道:“我要你说!”
萧启只得叩把那天的况叙述了一遍。
白钺点点头,又道:“赵宝儿何在?”
赵宝儿也忙跪道萧启身边,道:“见过将军。”
白钺道:“你说吧。”赵宝儿道:“那天见队长一直不回来,我就叫醒李有才,让他帮我守夜,然后去找队长。我只看见杜加官满身是血,队长要背他,他却从袖口拿出一把刀刺向队长的后心,所幸队长警觉,反手杀了他。队长正要离开,黄定国忽然出现,告诉队长说刀上有毒,要杀队长,队长挥刀反抗,却掉进了黄定国挖好的陷阱里。接着他就辱骂队长,还打算活埋队长,我就冲了上去,砍了他一刀,他转身跑了,我急着救队长,就没有追。”
白钺点点头,转向黄定国,道:“你的供词我看了,现在我问你,你承认你的供词吗?”
黄定国颓然道:“承认。”白钺道:“那我就念给大家听了,如有不对,你指正我。”
说完,从桌上拿起一沓纸,道:“杜加官进四队后不久,就来找过你,说愿意帮你对付萧启,你答应了,是也不是?”
黄定国道:“是,他说他不服萧启,愿意和我联手把他踩下去,这样我就可以升为队长,但我得让他当副队长。我答应了。”
白钺又说:“进了树林,是你故意惊醒了冬眠的黑熊,把它引到萧启他们面前,想趁乱杀死萧启,对吗?”
黄定国道:“不全对,那箭是杜加官射的,和我没关系,我只负责把熊引来。谁想他命大,没有死。”
白钺看了看一脸愤怒的众人,淡淡道:“然后你就让杜加官假装受伤,引萧启过来,那陷阱也是你挖的?”
黄定国道:“萧启能轻易杀死一只熊,我也不敢大意,就捉了一只金网蛇,把它的毒淬在刀上,让杜加官拿着。我怕杜加官杀不了他,就又挖了个陷阱,如果他没有杀死萧启,我就站在陷阱边引他过来。”
白钺点点头,道:“那天的蛇群也是你引来的?”
黄定国道:“是,没有杀成萧启,大家也都知道是我干的,我只有把他们全杀了才能掩饰我的罪过,所以,我在箭头上涂了**,箭身上涂了引蛇药,然后趁李有才打盹儿把箭射到了篝火里,这样,箭头点燃时可以把大家都迷倒,燃烧到箭身时,可以引来毒蛇,让他们在睡梦中死去。”
听到这里,庞海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冲上前去给了黄定国一巴掌。
黄定国冷笑道:“反正我也要死了,随便。”
庞海还欲再打,白钺制止道:“下去!”庞海只得走了下去,临走还不忘狠狠踢了黄定国一脚。
白钺道:“你以为萧启死了?”
黄定国道:“我看到萧启毒,当然以为他回不来了。更何况,我是看着他走的。”
白钺道:“然后你就去害赵宝儿?”黄定国道:“我杀萧启的事,就他还知道,我当然要杀了他。”
萧启一愣,没想到赵宝儿也早到了暗害,不由想他投去担忧的目光。赵宝儿感觉到萧启在看他,转过头来安慰的笑笑。
白钺怒道:“同为兄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黄定国道:“将军,我想知道,如果抛开一切不谈,你觉得我在千夫营算优秀的吗?”
白钺颔道:“那是自然?”
黄定国还不死心,问道:“比萧启如何?”
白将军脸色一变,道:“天壤之别。”
黄定国狂笑道:“果然,在你心中,我什么也不是。我真不知道,萧启好在哪里?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罢了。”
白钺道:“萧启不是奴隶,从来都不是,而你才是奴隶,你自己野心的奴隶。”
说着,转向萧启,道:“杀杜加官一事,你可承认?”
萧启道:“承认。”白钺点点头:“那么,我对你的惩罚你没有异议吧?”
萧启道:“没有异议,萧启叩谢将军大恩。”
白钺点点头,道:“那你下去领罚吧,黄定国的事,事关重大,我得向上面报告,过几天再做决定。”
萧启叩道:“谢过将军。萧启还有一事禀报。”
白钺道:“说。”萧启道:“是黄定国为夺月牌砍下白洪右手的事。”
白钺抬手向下一按示意他不要说了,然后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他的供词上也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用再审。你下去领刑吧。”
萧启叩道:“将军英明。”说完,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赵宝儿走上前,跪在白钺面前,道:“队长伤势未愈, ...
(请将军宽限几天。”
白钺道:“现在你是队长。”赵宝儿道:“杜加官虽死,但错不在萧启,请将军恢复萧启队长一职。”
白钺道:“这要等上面的决定了。萧启,你去受罚吧。”
萧启忙重新跪下,叩道:“谢将军大恩。”毕,向众人宽慰的笑笑,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赵宝儿带着四队的兄弟来看望萧启,萧启趴在床上,向他们虚弱的笑笑,问道:“教头的伤怎么样了?”
赵宝儿道:“打的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萧启点点头,道:“那就好,等我好了,一定去拜谢两位教头。”
李有才道:“老哥,你说白将军不是很疼你嘛,为什么一定要打你啊?”
萧启道:“将军是在保护我啊!这次生的事,不是白将军一人可以解决,但他要是先罚了我,上面也不好重新再罚,这样,我就不会被逐出军营了。”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安平道:“算你明白。”大家也不以为意。
又过了几天,白钺亲自来看萧启。萧启忙爬下床行礼,却被他制止了。
白钺道:“你恨我罚你吗?”萧启答道:“将军是为了保护萧启。”
白钺点点头,神色放松了许多,接着说:“上面的意思下来了。我想先让你知道。”
萧启点点头,没有说话。白钺道:“上面说,把黄定国降为普通士兵,即刻前往南景战场,这和死刑也差不多了。”
萧启道:“将军放心,萧启对这结果并无异议。”
白钺松了口气,道:“你也知道,你那伙兄弟们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可上面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所以……”
萧启道:“将军放心,我会劝他们的。”
白钺点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了,队长先让宝儿当着。”
萧启道:“宝儿哥带着四队,再好不过了。”
白钺颔道:“嗯,那就好,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萧启道:“将军,我可以去看霍教头他们吗?”
白钺道:“去吧,那两个老东西天天念叨你呢!”
第卅六章 自杀
( 第二天,萧启来到霍教头和铁教头住的帐篷,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铁教头豪放的笑声。『』萧启在门外喊道:“教头,萧启求见。”里面答道:“我说老弟啊,直接进来就行了。”萧启忙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见到萧启,霍教头笑道:“伤好的差不多了吧?”萧启点点头,道:“教头放心,基本上没事了。”铁教头道:“老弟,你不够意思啊!”萧启一愣,答道:“大哥,小弟错了。”铁教头笑了,道:“来,坐下。”霍教头道:“死判官,你还让人家坐下,你往里挤挤,来,趴我旁边。”萧启一笑,也没有推辞。
三个大男人趴在一起,萧启道:“大哥二哥,萧启连累你们了。”
两人知道他是指他们挨打的事,铁教头笑道:“别客气,老子早看那个小子不顺眼了!”
霍教头道:“一想到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们老哥俩就压不住火气,见了他什么也没问,先揍了一顿!”
铁教头道:“阎王,咱好长时间没有打人打的这么解气啦!”
霍教头笑道:“死判官,等上了战场让你杀个够!”看着趴在身边浅笑的萧启,霍教头道:“这样好看的人儿,要真是再也看不到了,不知有多可惜啊。”
萧启苦笑道:“像女人……”铁教头道:“女人个屁!说你的人才是女人呢!”
萧启道:“我这张脸,上了战场恐怕会被人笑话的。”
霍教头道:“你现在才多大啊?等长大就好了!要我说啊,男子只要长的俊秀,小时候都有些像女孩子,再等几年就好了。”
萧启苦笑道:“可……都两年的……我……”
霍教头道:“你不是才十六吗?着什么急啊?等长了胡子,自然就爷们儿了。”
萧启点点头,沉默不语。
铁教头道:“你啊,有这样一张脸还不知足,过几天伤好了。老子带你逛逛窑子,你就知道你这张脸有多招人喜欢了。”
萧启的脸顿时红了,轻声道:“我不去。”
铁教头看着他的样子大笑起来,霍教头也微笑道:“你可别带坏了我们。”说着,起来按了按萧启伤口,道:“打得不重吧?”
萧启点点头,道:“没事,几位大哥都手下留了。”
铁教头道:“老白还有些良心。”
霍教头道:“你不会怪白将军吧?”萧启答道:“白将军是在保护我。”霍教头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萧启轻叹道:“我只是没想到,我第一个杀得竟然是自己人……我当时真的是下意识的,没有想到会杀了他……”
霍教头安慰道:“你也是自卫而已。ww我的刀法,都是在战场上最实用的,讲究的就是一刀毙命。”
萧启道:“可我没想杀他。”
铁教头道:“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够狠啊,刀上还淬了毒,死了活该!”
霍教头道:“还有那个黄定国,干了那么多坏事,上面判的也太轻了,要我说,就应该千刀万剐。”
萧启道:“毕竟千夫营培养了他两年,就这么死了损失就太大了,让他去战场也算物尽其用了。”
铁教头大笑道:“物尽其用,说得好!”霍教头道:“也对,让他上了战场还能杀几个敌人,直接砍了咱太亏了!”
这时,一个卫兵走了进来,看到萧启,愣了一下,忙低下头道:“白将军让小的告诉两位教头,黄定国在牢房里上吊了。”
铁教头一听,不顾伤口跳了起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看好他?”
卫兵道:“昨天晚上送饭时他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查房时他就已经吊在房梁上了。”
铁教头道:“你们不会捆上他啊!”霍教头道:“你也别为难人家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
卫兵重新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霍教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死不好,偏要学上吊!丢不丢人!”
萧启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有些难过,起身道:“大哥二哥,我先回去了。”
霍教头看了看他,道:“那你回去吧,好好养伤。”萧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白钺正坐在桌前,面前放了一张奏折,却迟迟没有下笔。一名卫兵走了进来,施礼道:“将军,萧启求见。”
白钺点头道:“让他进来。”
萧启进来,叩倒:“见过将军。”白钺道:“起来吧。”等萧启垂站好,又问道:“什么事啊?”
萧启犹豫道:“是关于黄定国的。萧启有一事相求。”
白钺看了看他,道:“他的事你知道了?”
萧启颔道:“我很难过。”
白钺道:“他那么害你,你还为他难过?”
萧启道:“作为军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是我们最大的悲哀。”
白钺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轻声道:“死在战场上,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萧启自觉说错了话,忙低下了头。
白钺道:“没事。你说的对,你想求我什么?”萧启忙跪下道:“将军,求您代为保管黄定国的遗物。”
白钺道:“为什么?”
萧启叩道:“萧启和黄定国是同乡,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萧启日后有幸还乡,希望能把他的遗物替他带回家中。”
白钺接道:“然后告诉他的爹娘,他战死沙场,是大齐的英雄?”萧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叩,显然白钺刚才猜对了他的想法。
白钺叹道:“你总是想着别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战死了,有没有人这样对你?”
萧启道:“萧启不知有没有人会把我战死的消息告诉我的家人,但萧启知道,我们的爹娘,无时无刻不在盼我们回去。”
白钺道:“可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战死了,不就断绝了他们的希望吗?”
萧启一愣,轻声道:“他的灵魂,一定希望回家的。”白钺点点头,道:“他的尸体,得仵作验过才能活化,骨灰我会好好保存,到时你再做决定吧。”
萧启叩道:“谢过将军,等火化时,萧启想去送他一程。”
白钺点头道:“好吧,到时我会通知你的。你起来吧,身上伤还没好呢。”
萧启谢过白钺,又站了起来。白钺道:“过几天就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萧启道:“三十晚上我想和没处可去兄弟们一起过,初一上京的亲人。”
白钺道:“也好,到时三十到初五,你们可以休息六天,好好放松一下,养养伤。”
萧启施礼道:“谢过将军。萧启想搬回去和大家一起住。”
白钺道:“地上湿气重,你伤还没好,明天咱们就会千夫营了,你还是再休息一天吧。”
萧启道:“将军,明天 ...
(就是廿九了。”白钺点点头,道:“随你吧。”萧启笑着叩道:“谢将军!萧启告退。”
白钺点点头,道:“快回去休息吧。”
萧启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回到四队住的帐篷,刚刚撩开门帘,李有才就扑了上来,大叫道:“老哥啊!想死你啦!”
谁想正撞在萧启右肩的伤口上,萧启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忍痛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宝儿注意到萧启神色有些不对,又不好说李有才,于是笑道:“大冷天的,别赌在门口了。”说着,拉开李有才,接过萧启手中的包袱。
萧启犹豫了一下,道:“黄定国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李有才道:“不是要配了吗?真是便宜他了!”
庞海道:“那个畜生,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萧启看了看大家,低头道:“他昨晚自杀了,上吊。”
大家一愣,随即大笑道:“活该!”臧乃清道:“果然是没出息啊!跟个娘们似的,还上吊!”
李有才也笑道:“真是活该!报应啊!”
萧启听了大家的话,脸色有些难看,从赵宝儿手里接过包袱,在最外面坐下,一边打开包袱,一边说:“死者为大,大家不要说了。”
大家听了,也停下不笑了。赵宝儿道:“队长,外面冷,你搬到里面去吧。”
萧启定了定神,笑道:“没事,就一天,明天咱们就回去了。”然后抬头看向众人,道:“将军说,三十到初五,休息六天,我想问问大家,三十一天大家有安排了吗?如果没有安排,大家一起过吧。”章胜道:“队长都话了,有安排也推了啊!”赵宝儿道:“这次死里逃生,是应该庆祝一下,回去我让我婆娘多做些菜,咱一起庆祝庆祝。”
李有才惊讶道:“宝儿哥,你成亲了?”
赵宝儿道:“是啊。”李有才道:“有孩子没有呢?”
赵宝儿自豪道:“已经有两儿一女了。”李有才大叫道:“宝儿哥,厉害啊!这两年咱可是几乎天天晚上在千夫营睡觉啊!”
赵宝儿面露尴尬之色,转移话题道:“那咱们商量一下都准备些什么吧。”赵武道:“咱再打些野味吧,上次那只獐子的味道真是绝了!”萧启道:“好吧,今天晚上我。”
张樵道:“还是我去吧,好久没打猎了。”
赵宝儿道:“队长,你就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们一定办好。”
萧启笑了笑,也不再争辩。贺飞虎道:“我熟悉一家酒馆,酒我去弄。”洪天宝道:“我表舅在上京开了一家干果铺,我去拿干果。”
李有才道:“这不就都齐了吗?其他人没什么事就都到上京逛逛,看到新鲜的就都买回来,别多买,当心重了。”大家纷纷点头。萧启看了看大家,道:“有句扫兴的话我不得不说。萧启已经不是队长了,请大家不要在叫我队长,怕给大家带来麻烦。”
庞海道:“宝儿哥当队长,我们也服,只是……大家都叫习惯了,改不过来。”
赵宝儿笑笑,道:“要说称职服众,只能是你,再等等,将军一定会回复你的职位的。”
萧启苦笑道:“队长……如果黄定国能不恨我,我宁可不当这个队长。”
尹无尘道:“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即使你不是队长,他也会恨别人的。”
萧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卅七章 南景布料
( 三十那天,李有才破例起了个大早,不由分说拉着萧启要到上京走走。ww***
正值新年,大街上随处可见喜庆的人群。一些店铺已经开始贴年画和春联,小孩子们举着糖葫芦嬉笑着在街上跑来跑去。
转入街市,更是热闹番茄,街道两边,出售各种年货的小摊一直排到路的尽头,购物的人群更是将原本宽阔的行道堵得水泄不通。李有才不由分说,拉着萧启也挤了进去。
人群诸有才像一个孩子,拉着萧启看这看那。一会儿跑向卖花灯的摊子,对着走马灯大呼小叫,一会儿又跑到卖面具的小摊前,拿着一张张面具不肯放下。不一会儿,萧启的手里就拿满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李有才还不知足,又跑去看人做木鸢,萧启没有过去,只是站在一边等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果然又抓着一只燕子形状的木鸢跑了回来,道:“老哥,上京果然热闹,好多定西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老哥快看,那人捏的面人儿和活的一样,我啊!”说着,把手里的木鸢随意扔给萧启,又向,卖面人儿的摊位走去。萧启笑着摇摇头,慢慢跟在后面。
已近中午,李有才拉着萧启走进一家布庄,萧启摇摇头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李有才不由分说,硬把萧启拉了进去。萧启只得站在门口,抱着东西看着他。
李有才走上前去,一眼就看中了一匹银灰色的料子,于是披在身上转头向萧启道:“老哥,这块料子怎么样?”
萧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掌柜的就笑着迎上来,恭维道:“这位小爷好眼力,这块啊可是有名的织锦啊,千辛万苦从南景运过来的,你看,把它放到阳光下,还可以看到银色的花纹呢!这花纹可是用银线织成的,穿上他,高贵无比啊。”
李有才满意的笑笑,问道:“你们这里可以做衣服吗?”
掌柜的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小爷要不要来一件?”李有才道:“我要是做一件几两银子?”掌柜的打量了他一会儿,道:“小爷要做的话,七两。”李有才道:“好吧,你给我做一套,要用蓝布滚边。”掌柜的忙拿过一个本子,写了几笔,问道:“要水纹还是富贵纹?”李有才不懂什么叫水纹和富贵纹,随口答道:“水纹吧。”掌柜的又问:“束腰和滚边颜色一样吧?”李有才点头道:“嗯,一样一样!”掌柜的笑道:“那好,小爷请到里面交一下银子,顺便量一下尺寸。”李有才点点头,回向萧启道:“老哥,我进去量一下尺寸,你等我啊!”萧启听到那布是从南景运来的,心下惊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ww
李有才走了进去,对掌柜的说:“你看看我老哥穿上这种料子好看吗?”
掌柜的笑道:“令兄容貌出众,穿什么都好看。”
李有才又问:“那他要做一套这样的衣服得多找银子?”
掌柜的撩开门帘,看了一会儿,答道:“令兄身量高些,恐怕得要八两,不过您要是真打算做的话,也给您按七两。”
李有才点点头,道:“什么时候能取啊?”掌柜的道:“你看,这大过年的,裁缝都要休息,等初八吧。”
李有才道:“就是大过年的才来做衣服呢!我今天就想要。”
掌柜的为难道:“您看……今天就三十了,大家都希望几天能拿上新衣服,我们就这么几个裁缝,赶不及啊!”
李有才道:“加多找银子,你说吧。”掌柜的笑道:“您要是一套衣服加二两银子,我今天晚上之前就能给您赶出来。”李有才毫不介意的点点头,数去二十两递给他,道:“好的,我老哥那件用黑色滚边,花纹你们看着做,够嚣张就行。”
掌柜的赔笑道:“好说,好说,您先量着,我去叫那位小爷进来。”李有才点点头,跟着裁缝进了里屋。
掌柜的走到萧启身边,笑道:“公子,里面的那位小爷叫你进去呢。”萧启也没有多想,跟着走了进去,刚到门口,马上就有伶俐的伙计接过萧启手里的东西放好。
萧启在里面没有看到李有才,于是疑惑的看向掌柜。掌柜的笑道:“公子您先坐,那位爷在里面,马上出来。”
萧启点点头,道:“掌柜的,您的布有从南景运来的?”
掌柜的得意道:“那当然了,不是我夸口,能进上南景的布,我可是上京独一份儿啊!”
萧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可是,听说那边再打仗啊。”
掌柜的打量了萧启几眼,看他文弱秀气的样子,料想也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就解释道:“只要有门路,没有办不到的事。”
萧启点点头怕他起疑,也没有深究。
不一会儿,李有才从里面走了出来,道:“老哥,该你进去了。”萧启一愣,道:“怎么了?”
李有才笑道:“新年了,做衣服啊!”说着,就去拉萧启的手。
萧启躲闪着说:“我有,不用做了。”
李有才道:“别躲,扯开了伤口他们还不活剥了我!再说,银子我都给了呢!”萧启扫到掌柜的微变的脸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起身走了进去。
掌柜的拿着那二十两银子走到李有才身边道:“军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的衣服算是小的送的,您……”
李有才看了看他,笑道:“军爷?老子长的像兵痞吗?”
掌柜的顿时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说:“二位军爷气度不凡,一定身居高位,小的……这两件衣服就算小的孝敬您二位的了。”
李有才玩味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掌柜的吓得身体都颤抖起来,道:“小的为您二位每人做两套,您……”
萧启在里面听得清楚,走出来道:“李少侠,你别吓唬人家了。掌柜的,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什么军爷,我的伤是前两天从树上摔下来不小心划的,不信,您看看?”说着,解开上衣露出左臂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马上转过头,笑道:“公子,您不知道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可惹不起当兵的啊!您别见怪,别见怪啊!我说话算数,这衣服算是冒犯您的赔礼,您看……”
李有才笑道:“该给多少我们还给多少,不能让您亏了本。”
掌柜的也没坚持,笑道:“那您就别加银子了,过两个时辰就能来取了。这是凭票,您收好。”
说着,又称了六两银子一并递了上去。李有才点点头,看也不看的接过银子,道:“那就麻烦掌柜的了。我们一会儿过来取。”
说着拉着萧启走了出去,伙计忙把他们的东西还给萧启,萧启心事重重的接过,跟在李有才后面沉默不语。
两人随意找了个馆子,要了两个菜。李有才道:“当兵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花钱。”
萧启心想,能在上京开店的,一般都有背景,不会怕一般军人,而此人怀疑我们是在军营时,一脸紧张,还坚持不收我们的 ...
(钱,分明是想堵住我们的嘴。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和这布的来历有关。
萧启看了看李有才的脸,想起奇门子的话,终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是笑道:“那我们也不能欺压商户啊,吃饭吧。”
李有才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老哥,你说,他这么做是不是和他这布的来历有关。”
萧启心下明了,他也想到了这点,也就不再隐瞒,道:“我也觉的很有可能。”
李有才道:“能在上京开店的,都不是一般人,怎么会被两个小兵弧呢?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启道:“你出手大方,不像下层士兵,又说我身上有伤,他肯定要怀疑了。”
李有才怪笑道:“加上老哥你风流倜傥,又向他打听布的来历,他不怀疑才怪呢!”
萧启低头笑笑,道:“他们这些商户,做的久了,自然练就了一番眼力,能大概看出客人的来历。”李有才点头道:“也对,所以,他一定有问题。”
萧启道:“我们正在和南景打仗,而他竟然能从南景买回布料,说明南景的防卫一定有漏洞。”
李有才道:“如果我们能现这一漏洞,那攻陷南景指日可待啊!”萧启心想恐怕没那么乐观,但还是点头道:“那这件事得让将军知道。”
李有才道:“那咱们找个机会告诉将军吧。”萧启道:“将军府可不是我们能进去的,再说,现在调查也怕打草惊蛇,不如等过完了年再说吧。”
李有才点点头,道:“老哥,我听你的。”
吃完饭,两人又随意逛了逛,买了些吃食,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取了衣服,掌柜的自然是毕恭毕敬的送了他们半条街。
第卅八章 新年
( 他们回到军营,大家基本上都到齐了。ww赵宝儿果然从家里拿了不少精致的炒菜,张樵也已经把打来的野兔收拾干净,用木棍穿好。其他人买的零食堆了满满一筐。
又等了一会儿,贺飞虎和七八个兄弟每人拿着一坛背着一坛酒走了进来,一进门,庞海就嚷道:“兄弟们快来帮忙啊,酒还有好多呢,都在营外堆着呢!”大家一听,纷纷跳起来去拿酒。
刚刚掌灯,四队屋内,吃食摆了一地,中间是赵宝儿家的炒菜,野兔也已经烤好,被随意的放在树叶上。
四十一个少年举起酒碗,萧启道:“这次萧启能活着出来,全凭各位兄弟,我先敬大家了。”说着,抢先仰头喝干碗里的酒。
庞海一抹嘴,说:“咱们这次能够平安出来,又集齐了月牌,都是队……萧老弟的功劳啊!”
萧启道:“连累大家了,何谈功劳啊!”赵宝儿笑道:“萧老弟也别谦虚,大家也别把功劳让给别人,总之咱们兄弟都活着出来了,这就只得庆祝。来,干!”
大家也纷纷呼应,仰头喝把碗里的酒喝完了。赵宝儿又道:“这次训练让我们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兄弟,来,咱们好兄弟再喝一个!”
大家听了,胸中更是豪万丈,争先恐后的又喝了一碗。萧启看着赵宝儿,心想,宝儿哥果然更加适合当这个队长,自己心中虽然真的把大家当兄弟看待,可这些话,自己无论如何不会说的。
喝完这碗,赵宝儿又道:“大家随意喝吧,萧老弟伤还没有好,少喝些酒,大家也都别敬他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家纷纷答应,萧启笑笑也没有介意。
酒到半酣,大家也都有了些醉意,唯有萧启没有喝多少,所以还着清醒。李有才摇摇晃晃的走到赵宝儿身边,揽住他的肩,道:“宝儿哥,咱们队就你成了亲,给我们讲讲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吧!”
赵宝儿也喝多了,歪在李有才身上,道:“哥哥告诉你啊,女人啊,那滋味真是不错啊。不过,娶妻子,还是贤惠听话的好。”
李有才笑道:“我要是娶妻啊,一定要漂亮,才能配得上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啊!”
庞海笑道:“照你这么说,咱队长,啊不,萧老弟还不得娶个天仙啊!我呀,找个会干活能生养的就行了。ww”
臧乃清笑道:“那你干脆娶个母猪吧!”
庞海白了他一眼,道:“你家母猪会干活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臧乃清道:“要是我啊,就找一个孝敬我爹娘的,我打仗不在身边,有她照顾家里,我放心。”李有才道:“老哥,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啊?”
萧启心想:“像我们这种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战死了,生生辜负了人家姑娘△为人夫,不能在妻子有孕和生产时陪在身边,作为人父,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妻子娶进门,孝敬父母,照顾家里,抚养儿女,都让她一个人做,太亏欠人家了。”但也不愿说出来扫了大家的兴,于是笑道:“我不愿娶妻。”
庞海道:“这可就不对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了妻子,就算咱们战死了,还有儿子”萧启不愿把把大家的谈话转向沉重,于是向正在狼吞虎咽的洪天宝道:“天宝,你呢?”
洪天宝费力的咽下嘴里的兔肉,道:“我别的没要求,只要做饭好吃,会干活就行。”
臧乃清道:“你就知道吃!”
洪天宝佯怒道:“知道吃怎么了?我就喜欢吃又怎么了?”
李有才又走到萧启身边,拍了拍他,道:“老哥,你也别说不想娶,等你遇到能对上眼儿的,你就愿意了。”
萧启笑了笑,没有说话。赵宝儿补充道:“是啊,当年我舅舅让我娶妻时我也不愿意,一个人多自由啊,可真的娶进了门,天天有一个女人等你回家,给你做饭洗衣服,过个一两年,又有一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小东西来到世上,那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赵宝儿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的大儿子和我很像,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几个小在朋友家喝酒,他去找我,刚走到巷口,他家仆人见了,就立刻领到我面前,告诉我我儿子来找我了。呵呵,父子之间真是奇妙啊。”
李有才道:“我和爹就一点也不像,娘在我两岁时就死了,我不记得她的样子,村里人说,我娘很美,我和娘也不是很像,唉,如果我和娘像的话,估计就更潇洒了。”
洪天宝道:“我就和我爹长的一模一样。谁见了都知道我是洪铁头的种。”
赵宝儿点点头,转向萧启,道:“萧老弟长得像谁啊?”
萧启淡笑道:“村里人说,我……长得几乎和娘亲一模一样。”
李有才道:“哇,老哥,那咱娘肯定是天下少见的美女了!”
萧启道:“我不知道,娘生下我就去世了,只是听村里人说,娘和爹感很好,几乎是形影不离,每天,娘除了洗衣做饭,就在门外看着爹打铁,闲时,爹就拉着娘的手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
赵宝儿理解的点点头,安慰道:“等打完了仗,会有机会的。”
萧启淡笑道:“自从决定走这条路,就没打算像父辈一样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相信兄弟们也一样,既然参军,自然是奋力杀敌保家卫国。”
赵宝儿笑道:“大家都是把命交给了国家的人,自然很多事身不由己,但也不能为了国家放弃自己的生活,兄弟们都不小了,等出了千夫营,你们的亲事就包在哥哥我身上了。”
李有才马上接道:“好啊,宝儿哥,一定要给兄弟我找个漂亮的啊!”
洪天宝道:“还有我,会做饭的啊!”
臧乃清嘲笑道:“女人哪有不会做饭的,你应该说做饭好吃的!”
洪天宝憨厚的笑笑,道:“对,好吃的……”
萧启看到在角落默默喝酒的安平,不愿冷落了他,于是问道:“安平,你有什么想法啊?”
安平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女人和孩子都是累赘,不要也罢。”说完,又灌了一口酒,不再说话。
场面也有些冷,但毕竟是他救了萧启,又帮大家凑齐了月牌,所以大家也都不是很介意,停了一会儿,又你一句,我一句的开起玩笑来。
直到子时,大家才在赵宝儿的提醒下意犹未尽的收拾起残羹冷炙,爬上床睡觉。萧启练完五岳神功,又悄悄走了出来。
由于伤口没有长好,他已经一连几天没有练习甩石绝技,无论如何也不好再耽搁了。
除夕之夜,也只有军营才会如此宁静,唯有远处不时传来的礼炮声在提醒他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萧启来到练武场,熟练的抓起一把石头,按照口诀练习起来。
忽然,萧启心中一动,感觉周围似乎有人看他,于是随手把石头向那人的方向甩了过去,因为知道这里没有外人,萧启也就没有用力。
...
( 果然,一个身影窜出来,道:“竟然被你现了。”
声音暗哑,竟是安平。萧启笑笑,也不隐瞒,道:“你要是不动我也感觉不到。”
安平道:“你天天丑时到寅时都来练习吧?”
萧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
安平道:“你练吧,我守着你。”说完,背对着萧启坐在一边。
萧启一愣,看向安平,安平只是在哪里闭目养神。萧启也无心再练,也坐到了他身边。
安平睁开眼,看了看他,道:“不练了?”
萧启苦笑着摇摇头。
安平又道:“你不信我?”
萧启摇头道:“不是。”
安平道:“如果我说我在贴身保护你,你信吗?”
萧启笑道:“我何德何能,得有高手在暗中保护。”
安平道:“我不是高手,只是擅长藏匿和暗杀,如果单打独斗,我不是你的对手。”
见萧启不说话,安平又道:“无论你相不相信,愿不愿意,安平此生,都会追随于你。”
萧启惊讶的看向安平,心中已转了千百个念头,却始终不得要领,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也是无功而返。
安平道:“不要推辞,你赶不走我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改变主意,而且,你要杀我,我决不反抗。”萧启低下头不再看他,低声问道:“为什么?”
安平道:“你想听故事吗?”
第卅九章 杀手之殇
( 夜凉如水,安平消瘦惨白的脸看起来有模糊。『』
他张开左手,伸到萧启眼前,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亮,萧启隐约看到他的手心,用刀生生刻出一个枫叶的标志,虽已愈合,但从狰狞的疤痕可以看出当时的伤口有多深。
安平看向萧启,问道:“你可听说过完颜家族?”
萧启道:“滕学士讲过,完颜家族是女真贵族,在景北是举足轻重的大家族,完颜家的男丁骁勇善战,是大齐的劲敌之一。”
安平点点头,道:“他说的也就是这些了。可你是否知道,真正的完颜家族,远没有这么简单。骁勇善战只是他们的特点之一,实际上,完颜家族不仅仅是大齐的劲敌,也是景北共同的敌人。完颜家族传承七百年而屹立不倒,自有它的道理,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完颜家族旗下,有一个名为血枫的杀手组织。”
萧启心中一动,已猜出了大半,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抬头看向安平。安平神色平静,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来自血枫。”
萧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安平。
安平沉默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声音平静的想在讲别人的故事:“完颜家族是的可怕超出人们的想象,宗室的男丁一旦出生,他的母亲必须死去,以防止妻族威胁完颜家的地位。然而,迫于完颜家的地位和声望,仍源源不断的有人送女儿进来。而那个男丁,生下来就靠喝狼血和鹰血解渴,会坐就会骑马,会走就会握刀,会跑就会射箭。每月初一,完颜家会以屠杀平民为乐,而所有男丁,即使还在襁褓中,也要被奶母抱着在一边观看。所以,完颜家的人,冷血无,任何人都只是他们壮大家族的工具。”
说着,顿了一下,道:“我的故事,自然和完颜家有关,但我不是完颜家的后代。我出生在大景北边境,两岁那年,父母死于饥荒,我和长我五岁的哥哥一起到处乞讨,后来被一个名叫完颜戬的人收留,后来才知道,他是完颜家族族长的第十五子,血枫组织就是由他管理的。血枫组织,分为血部和枫部,血部负责暗杀,以左手枫叶为标志,枫部负责报,以左脚枫叶为标志。他把我和哥哥交给了血部的血宇,让我们叫他大哥。血宇手下,像我们这样的孩子有五六十个,他除了训练严格以外,带我们很好。无论谁有什么愿望,他都尽量满足,还在训练之余陪着我们玩儿。『』有时我们犯了错,他也常常替我们求,甚至代我们受罚,就像你一样。于是,我们真的把他当作大哥看待,他也和我们以兄弟相称。等到我哥哥长到十五岁,通过了完颜戬的检查,成为了血枫的一名杀手≡此以后,我很少再见哥哥。我知道,我只有拼命练习暗杀的本领才有可能成为合格的杀手,与哥哥在一起。”
讲到这里,安平停了一下,向萧启问道:“很傻,不是吗?”
萧启摇摇头,正想回答,安平却转过了头,自顾自说道:“后来,我到了十五岁,也成为了一名杀手,至于血枫检测杀手的条件,我誓不向任何人说,所以不能告诉你。那时,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和哥哥一样做一名杀手,甚至并肩作战。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的暗杀技能渐渐超过了哥哥,血宇也常常派我去参加一些重要的任务。有一次……”
安平停了下来,但他上下颤动的喉结正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定了定神,安平又道:“那次,完颜戬安排我们刺杀一个汉族大官,事关重大,我和哥哥为了得到赏识,求血宇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而血宇不放心,只是让我和哥哥把风,他自己亲自动手。可没想到那个大官很是警觉,不仅没有杀死他,还让他抓住了完颜家的把柄。完颜戬震怒,要抓血宇治罪,谁想那血宇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证据,说我和哥哥本是汉人,所以私下向那人通了消息,使他有所警觉。我和哥哥自然不承认,可血宇竟然模仿我和哥哥的笔迹伪造了我们和那大官的通信,而我们毛遂自荐也成了证据之一。更可恨的是,他竟以几个重要的任务买通了和我同住的兄弟替他作证,那人也是汉人啊!我和哥哥自然是不承认,可完颜戬相信了他的话,加上人证物证俱在,我们被判了死罪,直到这是我才明白,那血宇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作兄弟,我们只是他为了保护性命,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现在想来,当时也有几名胡人杀手要求同去,他却让我们兄弟把风,也是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一旦刺杀不成,完全可以嫁祸给我们俩。”
安平叹了口气,继续道:“七月初一,又是完颜家杀人取乐的日子,我和哥哥也被押到了那里,他们要当着孩子们的面把我们千刀万剐。就在行刑前,哥哥挣脱了绳索,扼住完颜家一名宗室幼儿的喉咙,要挟他们放我走,我本不想走,可我知道,我只有走了,才有机会提哥哥报仇。于是,我……逃了出来。一路逃亡,逃到烟城,走投无路,就参了军。白将军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真实来历,我只是说,我是镖头的儿子。”
萧启点点头,轻声说:“只要你忠于大齐,我不会说。”
安平抬起头,沉声道:“我忠于你。如果你忠于大齐,我就忠于大齐,你背叛,我就会背叛。”
萧启不解的看向他,道:“忠于我?”
安平道:“加入军营后,我自知靠我自己无力报仇,所以对天誓,只要我遇到真心对待兄弟的领,就效忠于他,生死相随。”
萧启道:“条件是帮你报仇,是吗?”
安平道:“不,我只求您允许我报仇。”
萧启摇头道:“没有人能阻止你报仇。”
安平道:“但如果主人不允许,我是不会去的。安平一切听命于主人。”
萧启拒绝道:“我不配。”
安平道:“我自己愿意的,从黄定国割开你的缰绳你却替他求开始,从你在黑熊出现时挡在大家身前开始,从你不顾重伤杀死群蛇开始,从你为黄定国的死感到愧疚开始,我就决定,效忠于你。”
萧启摇头坚持道:“我不需要。”
安平猛地跪在萧启脚下,道:“安平不会违背誓,既然你嫌弃我,我唯有一死!”说着,竟要拔刀自刎。
萧启忙道:“等一下。”
安平手生生顿住,抬头直视着萧启道:“你答应了?”
萧启站起身,把手放在安平肩上,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要的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不是生死相随的随从。我答应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安平忙收刀施礼道:“安平听令!”
萧启苦笑道:“现在我们都是千夫营的兄弟,你也不便说效忠于我,这样反而惹人误会,不如等以后……”
安平道:“我愿放弃官职。”
萧启摇头道:“你听我说完。现在,我要你苦练兵法,成为一名真正的猛将。”
安平道:“安平领命。”
萧启又道:“你也不用跟着我随时跟着我,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可以了。一切等我们从千夫 ...
(营出来再见分晓。”
安平道:“我会苦练本领,争取不会让主人失望。”
萧启无法,只得苦笑着摇摇头,道:“天也快亮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我要去亲戚家,你一同去吗?”
安平道:“我还是自己好好练习吧。还有,我的血能解百毒的事,还求主人保密。”
萧启点点头,也没有打算多问。
安平却解释道:“这是完颜家族的秘法,也是完颜戬收留我们兄弟的根本原因。完颜家秘法,找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男童,从五岁开始,每日找毒物咬童男的舌头,然后立刻服用解药,再佐以秘药,以后,随男孩长大,毒也逐渐加重,直至无解之毒,如果男童能坚持十年,就可练成百毒不侵之体。这样活下来的男童,百中无一,而即使活下来,也要终生保持童子之身。”
萧启问道:“那他们还打算杀你?”
安平淡淡道:“在完颜家,像我一样的人,有二十个。完颜家族的可怕,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
萧启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不语。半响才道:“回去吧。”
安平施礼跟了上来,口中说:“主人放心,我们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萧启点点头,没有说话。
躺回床上,天已经微亮,萧启躺在床上,回想起安平的话,睡意全无。虽然凭直觉,安平说的不像假话,更何况杀手的想法本来就异于常人,但自己总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以安平口中完颜家族的实力,追杀一个逃跑的杀手可谓举手之劳,安平怎么能逃到中原,又能加入千夫营呢?百思不得其解下,萧启打算和奇门子商量一下在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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