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的葬礼定在了第二日。
炽烈的太阳今日收敛起了所有锋芒,像一块还没有开刃的天外陨铁,在天幕之上被乌云笼罩着,竟然有些发沉的黑。
淅沥沥的瓢泼大雨淋了下来。
打在树林间,潮湿的冷空气还有闷闷的雨水气息混杂在一起,泥水在所有人的脚下流淌,尽管打着油纸伞,依然身侧跟脸颊被狂风裹挟的雨水沾湿。
长乐站在离墓碑最远的地方,一身黑衣,披麻戴孝。
她面容素净白皙,眉头微微蹩起,一双眼淡然的穿透人群,看向墓碑下面。好像她现在还能够看得见公孙羽一样,他安详的腐烂在地底,长乐在人间腐烂。
谢昭站在长乐的身侧,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可是很奇怪。
长乐什么表情也没有。
一直都是淡淡的。
脸上的神情淡漠的好像今日根本就不是出席好友的葬礼。
而是仇人的。
其实越是亲近的人,才会越发的对他有一种名为叫期待的感觉,而期待的本身就是一种暴力。完不成自己对他人的期待,就总想着把人推开。
长乐闷闷的。
谢昭倏然说道:“楚楚,要允许一切发生。你控制不了任何人,如果有人看起来能被你所控制,那他是爱你,并不是你能控制住他。”
长乐轻笑了一声:“或者是威胁。”
谢昭点头,“是的。”
“威胁。”
挽歌跟挽宁一身小版黑衣裙,底下的裙摆都沾满了泥泞,手上提着一个花篮,里面是公孙羽生前最喜欢的绫罗花瓣。
粉红相间的花瓣撒在他的墓碑前面,铺成了一条血路。
这个葬礼没有人主持,没有人哭诉,没有人告白。
什么也没有。
但是好像什么都有了。
大雨还在下。
瓢泼的大雨在天穹上倏然停止。
天晴了。
长乐转身离开,言简意赅道:“走吧,他不需要人吊唁。”
回程的路途,长乐选择了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将孩子们跟谢昭都赶到了后面的马车去。
谢昭也罕见的没有去打扰长乐。
她一个人靠在马车上,手边摆着一块白面糕,这是公孙羽生前喜欢吃的。她居然还保留着他的饮食习惯,长乐想想就觉得好笑。
白面糕就是用普通的白面发酵的,但是跟馒头最大的区别就是,发酵的时间跟办法不一样,白面糕里面还加入了特殊的酒曲,发酵之后自带一股淡淡的酒香。
长乐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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