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一愣,又细看了一遍那封信,上面果然写的是亥时一刻。而她收到的那封,约定的是亥时始,不多不少,刚好相差一刻钟的时间。
霍祈已全然明白过来。
背后之人的用意,无非是试探她和沈聿宁之间的关系。
而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方式,莫不过观察一人深陷险境时,另一人的反应。那人算计不了沈聿宁,便只能来算计她。所以将她和沈聿宁一前一后引至太掖湖,再打着时间差,先推她入水,再看沈聿宁会不会出手相救。
正沉沉想着,她忽而感觉手心一痒,却是沈聿宁将信笺从她手心抽过。他透过月光漫不经心地抬头看那张薄薄的纸,皎白的月光自上而下落在他的脸上,掩盖了大半情绪。
霍祈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可莫名的,她觉得沈聿宁此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沈聿宁既然早知这封信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赴约?难道只为了以身作饵,引出背后之人?
绝无可能。
沈聿宁说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不是合算的买卖。
他和她的手腕从来就不是一种风格。她喜欢清楚明白的算计,杀人见血。可沈聿宁若是真要对付一人,必定不会让别人寻到半点踪迹。人前,他永远是那个与世无争、清清白白的七殿下。
空气静默片刻,沈聿宁突然答她:“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会不会赴约。”
他笑得漫不经心,可眼神分明很认真。
“什么?”霍祈下意识道。
她这才注意到,沈聿宁不知道何时将自称从“本王”换成了“我”。只是此刻她无从探究,这是他一刻也不肯放松的精明下难得的错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来?难道是认定了这封信是出自我手吗?”他看向远处,方才的笑意已全然敛下,“今夜证明,再蠢的人也会有聪明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霍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想今夜这场无聊蹩脚的试探,一股冷意慢慢透进胸腔。沈聿宁是最精明的猎手,他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她突然害怕沈聿宁继续说下去。
好在,他没有接着逼问,兀自换了个话题:“今夜我已探查过,除了那个太监,太掖湖并无旁人。那人算计不成,胆子又小,总要消停一阵,所以你不必担心。说到底,是那几尾紫竹惹的祸。”
霍祈蹙了蹙眉,下意识反驳道:“可我看来看去,玉蓬殿花草树木,一应摆设,也就那几尾紫竹长得最可爱。”
她素来爱竹,那几尾紫竹又是名品,这话确是肺腑之言。只是下一秒,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好找补:“这儿的景色倒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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