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喻你怎么又……”
“谢羽哥,先这样,明天我要去研究所修古籍,我先睡啦。”
喻晓说完快速按下挂断,大口喝水,起身将马克杯搁书桌上,抬眼看到收纳盒里,一只空管唇膏和擦脸药膏。
包装泛旧仍没被她扔掉,是容家烨当年送的。
她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经历的苦涩太多,所以别人给过糖,她一辈子记得,连糖纸都不舍得扔。
再恶劣的天气都得上班。
闹铃惊扰了喻晓的好梦,黎兰已经做好早餐准备出门,见喻晓洗漱,她热情地招呼:“喻喻,牛奶鸡蛋,桌上还做了烧饼,我去菜市了,你记得带啊。”
“记着了,辛苦师母。”
“你买了茶叶吗?我放冰箱冷藏了,脚尧茶老叶顶喜欢喝,太贵了,你破费这钱干嘛喲。”
“昨天去见客户,没想到对方是同学,临走送我的。”
“是这样啊,下次喊人来家里吃个饭,不能白拿人东西。”
“好呀,等找个机会。”
喻晓吃完早餐裹着棉袄出门,路面积雪所剩无几,地面湿漉漉的不好落脚。她挑干的地方走,坐地铁从文物研究站出来,进了京市博物馆。
他们单位在馆内后院的四合院。
院内栽种许多植物,三月梨花香,腊月开红梅。
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待修复的文物古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工匠们和修复师一耗就是半辈子。
文物修复包含很多专业知识,最大的是需要耐心,忍受十年如一日的枯燥和寂寞。
这份工作少有年轻人主动来奉献青春,大都是师傅带徒弟代代传承。
喻晓换了工作服,带上道具去了古籍修复室,窗外鸟雀叽喳吵闹,她忙到中午同事喊吃饭,推门出去。
朋友圈竟然有叶教授发的求票信息——
著名京剧艺术家倪照老师将来京扇堂演出,叶教授为了夫人,不惜动用了他向来避讳的人脉关系,仍旧一票难求。
喻晓打电话问候了出差的教授,说她下午去京扇堂看看,希望渺茫也想试试,师徒俩都不想让黎兰失望。
京扇堂后院昏暗,搭戏练习的演员,穿梭去前院服务生,声音杂如一锅煮沸的水。
喻晓穿堂过,路过的戏曲演员总要吊着腔调唱两句,一个穿着水绿戏袍,妆容整全的阿姨,见她疾步匆匆,一眼拉住她。
“这不是兰姐家的崽崽儿,走这么急,找什么人呐!”
喻晓回头还没瞅见人,袄子被人拽住,说话人把她拉到一边,指着一个端着热茶出去的店员:“哎哟喂,小心着您!差点撞人小姑娘脸上了!”
喻晓这地方见着光,方认出这吊梢眉,杏仁眼的青衣扮相是黎兰好友张芮。
“张阿姨,您回戏园了?”
“回什么呀,来玩玩,和老姐妹串串场,玩呢。”
“那您看见我师母了吗?”
“她这会儿哪能在啊!听说倪老师要来京扇堂演出,找园长要票去了!”
“园长这儿有票吗?”
“一个个下手跟贼似的快,估计早抢完了。”
“我去看看,师母年纪大了,人这么多别有个好歹。”
“放心放心,我叫人跟去保护了,崽崽,你帮阿姨一个忙。”张芮拉住喻晓。
“您说。”
“子城在前场坐着呢,叫他帮我拿个充电宝充电,顺便问问他,帮老妈弄两张票的事儿办妥没有。”
江子城是阿驰的大名,因为他飙车因此有了“驰骋如风”的绰号,圈子的人喜欢叫他阿驰。
还拜托阿驰了?看来这票的事的确棘手。
“快去吧,阿姨快上场了,你们年轻人多说说话,他和他一个什么哥在喝茶呢。”
喻晓点点头,慌忙离开。
……
前院比后院热闹,大厅人满座,每一台四方小桌坐满了戏客,几碟瓜子花生,三两好友,消磨快乐时间。
喻晓来前院想起张芮没告诉她,阿驰在哪桌。戏台锣鼓震天,唱词咿呀,她这会儿找不着人。
治病时,叶教授带她去京医见江院长,阿驰也在,出于礼貌留了他的电话号码,微信没加。
阿驰妈妈张芮就是以前是京剧传人,江家不觉得这是登不了台的职业,反倒是让张芮在戏曲这块肆意生长。
黎兰和张芮是大学同学,退休后找张芮学戏。
张芮早看中了黎兰家养大的喻晓,想让她给江家当儿媳妇,两家就走动得频繁了。
昨天的戏没完,容家烨中途走了让江老不满。
阿驰思来想去把她妈请来给老人家唱一曲,才让江老出了门。
他给老妈立下的军令状是“我一定把小橘子娶回家”,这才让张芮作为嘉宾答应陪演一场。
“三哥,我为你鞍前马后,操碎了心。”阿驰捶了下容家烨肩膀,好不容易把这局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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