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手握大权,穆家底下的势力也行事诡谲、毫不留情,人们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惹穆家。
要知道惹上穆家不单单是自己掉脑袋的事,全家老小的命无一能逃得过,不管是黑衣人还是白衣人,大家只知道规规矩矩作老实人,有些事,闭口不谈最安全。
掌柜的听到卿玉晓的话,脸色立刻变得死灰,如果说他之前只是害怕惶恐,这下才真正是恐惧绝望。
他看着等待他开口的卿玉晓,拼命地摇头,再摇头,看了看四周,语气都快急得变了调:“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姑娘,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就靠这客栈活命,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别问了,求求你……”
卿玉晓默然,本来看到掌柜这幅模样,有点心软,她一想到沈雪月心肠不禁又硬了几分,她的心软会害死更多的人。
她不为所动,手中力量又重了几分,正要继续逼问,容无阙走上前来,冲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算了。
卿玉晓在容无阙凝视着她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在一旁等待的店小二,想来救自家老板又不敢上前。
看到卿玉晓松手,终于敢扑上前来,连忙给掌柜的拍背顺气,拉着他到一旁去了。
卿玉晓看着容无阙俊朗的面容在淡淡光线中,硬朗又沉重,她不明白容无阙为何要阻止自己,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做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她凝神看了容无阙半晌,终于退后一步,转身出门去。
既然曲杀歌来过又离开,客栈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曲杀歌倘若是撤退逃走,必定会在沿路留下记号,这是他们青衣帮的规矩。
她想去附近找找标记。
她这离开的动作,落在容无阙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以为她责怪自己的阻止。
“小玉。”身后有人出声。
卿玉晓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心里说不清是置气,还是恼恨,她等了会儿,没有再听到容无阙说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城墙之上,卿玉晓猫着身子找各处的屋檐角落。
容无阙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看着她跃上屋顶,跳下院子,又翻上墙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容无阙看着她板着脸认真找东西的背影,心底明白她不高兴。
“小玉!”
“作甚!”
卿玉晓正走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贴着墙壁摸着墙上的砖,容无阙突然走到她身侧唤她。
卿玉晓的眼神在一块块青石砖上流连,听到他喊她,有点心不在焉。
“那里有一根笛子标记。”
卿玉晓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随即她转过头,有点迷茫地看着他,笛子?
她记得曲杀歌好像是喜欢用乐器作记号,这笛子怕不是她留下的?
她想到了这一点,眼神一亮,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衣袖,着急道,“在哪?”
容无阙的目光掠过捉住自己袖子的手,含笑看着她,手指向她背后。
卿玉晓连忙转身,伸长脖子,找了半天就看到最上面一块青砖上刻着一根竖笛,她惊呼一声,跨前一步飞上墙头,在上面低着头一路寻找,果然又发现了几处同样的标记。
只要按照标记寻去,一定能找到他们。
卿玉晓站在墙头,看着底下的容无阙,忍不住翘起唇角,朗声:“我找到了!”
墙下的人,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见她脸上终于绽开笑颜,眼眸不由变得柔和。
卿玉晓看着底下那一袭烟雨色的青衫,面冠如玉,乌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如墨石的发,轻轻拂动在微风中,盯着她的眸,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比古巷更幽深,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卿玉晓终于被他盯得烦了,方将自己的目光稍稍往下移了移,这一移就看到他领口微微敞开,一根细绳在他优美的锁骨上,勾成了漂亮的弧度。
卿玉晓脸一红,刚想别开目光,只觉得有什么熟悉的东西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在她思考完之前,她已经从墙头蹿了下去,直朝容无阙衣领抓去。
容无阙目露疑惑,正在想卿玉晓情绪怎么多变,转眼她就到了面前,来不及开口,她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用力扯开。
只因偷袭来得太快,容无阙一瞬间只感觉仿佛时间回流。
他还是青川县甜水巷中的卖菜郎,卿玉晓还是那个任性泼辣的女恶霸。
他因为太过震惊一时竟忘记推开她,不管是用内力还是用轻功,照理说,他应该躲得过去,可他偏偏没躲过去。
“小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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