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不可妄言。”

容无阙默默地看了眼身旁一脸不可置信的卿玉晓，忍了半晌还是道：“幸好我在青川长大。”

卿玉晓闻言也笑了笑，道：“对啊，你要是和太子一个德行，我才……我……”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看来我因祸得福了，等回去了，我要给爹娘多烧几柱香，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容无阙开玩笑。

“你还会回去？”

卿玉晓接话道，她瞄了一眼容无阙，皇上因为他和穆家反目成仇了，皇上和太子会放过他？

容无阙看着她，他也没有想到此番上京赶考，会扯出这么多意外的事。

眼下那些大大小小的案子和考试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他拿起酒壶，只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态比之前更复杂了，他一边斟酒一边道。

“那你呢？”

你会不会与我一起面对呢？不过这件事不同寻常，一般人都无法面对，你会怎么样？

假如皇上不肯放我走，假如皇上利用你和大家威胁我，我又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卿玉晓拿起一根筷子，戳了戳眼前那盘红烧肉。

半晌，她停下手中筷子，看着夜空中。

“其实你能够安全地被救回来，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聊天，我应该很高兴了，不是吗？”

“可你分明不高兴。”

“唔……大概是我贪求太多了。”

卿玉晓不自在地笑了笑，在四周的灯光暗影里，她的笑意却让容无阙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

随即卿玉晓感觉手指一热，他握住她的手。

卿玉晓低着头，神色黯淡，容无阙拉着她面对自己坐着，缓缓道。

“不是你贪求太多，是我太贪心。我们一生中会面临许多选择，我不能做到毫无私心，关于你，我也不想毫无私心。我也很自私，面对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我希望你做决定之前，考虑一下我。”

卿玉晓挑了挑眉，容无阙眸中亮光闪烁，又道：“不要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卿玉晓脸颊不自觉地红了，她抽回手，嗔怒了一句：“倒不知你也这么会说话。”

“那是因为有些人喜欢胡思乱想，我不挑明心迹，我怕她一声不吭扔下我就跑了。”

“谁胡思乱……”

“阿玉，我喜欢你。”

卿玉晓伸手就要打他，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一时停在半空中。

心口像是被火烫着了，瞬间又暖又疼，她看着容无阙那仿佛要看透她心思的目光，感觉全身都绷紧了。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你，或许是几天前，或许是几个月前，又或许是记不清时间更远的以前。我曾一无所有，是你让我拥有了充实又宽广的世界。”

灯光中映出了容无阙清冷的脸，微光覆上了他的眼和她的眉。

“我曾读了万千文章，在开口之前，我以为自己能说出多少好听的话，可是此时我才发现，那些全都抵不过你的一颦一笑。眼前的你，比它们更真切地闯进我心中，我希望你永远如今夜这无意穿过的风，如头顶这轮清明的月，如四周这温暖的光，一生肆意豁达，与我相伴，始终都在我身边。”

卿玉晓硬生生地放下手：“我……”

“阿玉，我希望你陪我走过余生。”

眼前的人，呼出的气息拂动她的心弦，她以为自己会说些什么，事实上，她除了轻轻叹口气，除了难以平复的心情，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他只是容无阙，如果他只是容哥哥……

“我……”卿玉晓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害怕自己说出接受他的话，同时她又害怕自己说出拒绝他的话。

等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在这个错误的地点和时间，她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和清醒。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发酵，卿玉晓心口疼得发紧，最终只留下一句“你容我想想”，落荒而逃。

卿玉晓无处可去，飞身跃起，不去管背后那人是什么心情，在皇宫上下飞蹿。

穆琊川那案子闹得非常大，皇宫中的人知道她喜欢在屋顶上飞走，只要不靠近皇帝和皇子们的宫殿，倒也没有人来拦她。

卿玉晓落在一处安静院子，仰起头，以她以前的性子，她完全不会逃跑。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她为自己的软弱笑了。

她感觉自己变了，曾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青衣寨女帮主，其实背地里只是一只又胆小又软弱的纸老虎。

“姑娘可是在赏月？可惜今夜的月不圆。”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卿玉晓受了惊吓，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