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阿姐,他没出息地流下眼泪,卿玉晓低头,皱眉:“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我又没真要杀你。”
少年抹了把脸,闷声道:“不要你管。”
“小屁孩儿。”
这句话说完,卿玉晓握住缰绳,迎风跑起来,听到马背上那少年倔强地反驳:“本王不是小屁孩,本王十六了!”
“真不是小屁孩,就把本王这两字收起来。”卿玉晓冷哼,“显摆什么,还当自己是官二代呢!”
“你这臭女人,又说本……我什么坏话?”
“你叫什么名儿?”
少年不乐意地咬牙:“宁风祁。”
“叫我玉姐姐。”卿玉晓提醒,“记住了,对外我们以姐弟相称,我喊你小风,别惹事。”
宁风祁觉得好笑:“你怎么不干脆放了我?”
“留着你还有用。”卿玉晓的声音和夜风一样冷,“别打歪主意,你这经脉没三五个月好不了,要是别人捉了你去,我可不会救你。”
“知道了,凶女人。”
卿玉晓移开眼,猛抽几下马鞭,马蹄铮铮,颠得宁风祁快吐了,他立即改口:“玉姐姐玉姐姐,颠死我了!”
“乖了。”
卿玉晓一把揪住他后衣领,提溜着他,跨坐在马背上,宁风祁大口呼吸着,胃不那么难受,看着不服气,但还是明哲保身,不再惹恼她。
在这夜色中纵马狂奔的人还有容无阙,骊山离洛京有百里,他骑快马在御前侍卫护送下,赶到骊山寝宫。
皇上让太医扎针吊着最后口气,胸口有刀伤,双手骨瘦如柴,颤巍巍把立了遗嘱的诏书递给他:“皇儿……穆琊川未死,宁王反了……”
跪在榻下的魏琼与容无阙对视一眼。
皇帝的气,只进不出,拉着容无阙手:“朕把江山托付给你,你定不要辜负苍生……保全你皇弟们……朕对不起你……”
容无阙没说话,皇帝死死抓住他手,势要坐起:“你答应朕,答应朕!要不然,朕死不瞑目……除掉穆家!”
魏琼点头,容无阙在来路上就明白,他回不了头,他握住皇帝手,应允:“我答应您,您放心。”
“好好好,好孩子……晚盈,我来寻你了……”
皇宫丧钟再次敲响,皇帝薨,举国悲痛。
五皇子容无阙七日闭门不出,守棺尽孝,足以显见先帝敬重。
穆琊川与宁王刺杀先帝后发动兵变,又与宁王反目成仇,血洗宁王府,并下令追杀小王爷宁风祁。
容无阙与魏琼坐稳军心,与卿一刀带兵合力剿杀叛贼穆琊川,穆琊川败北,携三千士兵逃至黑水河,进入南国境内,不知所踪。
金色的地毯一路铺至高高的祭天坛上,面容肃穆的五皇子站在高处,看着眼底这座皇城,看着匍匐在他脚底下的文武百官,墨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笑意。
“洛安鼎盛,新皇独尊……”祭天坛上,礼官尖着嗓子念着手中诏书,庆贺新帝登基。
赤色火焰和火红礼炮冲上天空,黄袍锦服的容无阙,目光在掠过底下某处时,身体猛地一晃。
恍惚间他看到那抹红色身影,那如血的红刺痛他的眼。
从此,他将握住这座皇城无数人的命脉,却握不住那双柔软温暖的手。
“礼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祭天坛下,黑压压的人影跪倒一片,欢呼声此起彼伏,穿过重重屋宇,响彻苍穹。
“容哥哥,要做一个好皇帝,再见了。”
有谁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寒雾,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笼罩在黑暗的浮云中,静静地凝成了掌心一滴水珠。
那些彼此唯一的曾经,那份嵌入骨血的深情。
在长满野草的时间沟渠里逐渐软化、消融,所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似乎都被寒风吹散了。
皇城上空的烟花炸开,眼前的繁华瞬间遮盖了寂寞沧桑。
“你不是要赶着去西吴国,怎么又冒险折回洛安城?”
“多什么嘴,穆家兵败,这城里也没那么乱,我回来看看不行?”
卿玉晓从檐上飞下,落在白墙青瓦下的马背上。
“口是心非。”风祁抄起双臂,望着上空烟花,“我听说你与这新皇有些感情纠葛,是吗?”
“你听谁说的?”
“慕容云珠啊,那个草包郡主,她之前不是喜欢他,和我说了些。”
卿玉晓打马就走,此行返回不仅仅是看一眼容无阙,还因她爹给了她消息,说洛京胜了,穆琊川逃了,于是她把风祁送回来了。
“喂,你去哪?等等我!”
风祁见卿玉晓甩下他就走,疾走追上去,卿玉晓驾马把他远远甩在后面,声音遥遥传来。
“回你的王府去,念在你没跟你爹一起谋反,有人替你求了情,饶你一条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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