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晓抬眼,入眼是一座巍峨的宫殿,正廊绵延至遥远的尽头,目及所见皆是璀目眩烂的彩绘窗棂和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
卿玉晓扶着阿驰走进大殿,正中是一个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黑色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园柱,彩画绚丽,鲜艳悦目。
大殿正中还有一个耀眼的喷泉,水花飞溅,却不显清冷,反而增加了不少温暖。
四周是一些开得蔓生的植物,又为这大殿增加了不少生气。
卿玉晓有点意外,这样明亮,甚至有点鲜艳的装潢,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群魔翻腾的魔界。
“这是哪里?”她问。
“魔界,怎么样,气派吧,漂亮吧。”穆琊川好像看出了卿玉晓的疑惑,满心喜悦地好心说了一句,“也曾是重楼上神堕落的宫殿。”
没有回答声音。
“哦,你不知道吧?千年前天界的重楼上神为了一只小小荼蘼妖,自感堕魔,甚至幻化出了他的心魔,也就是鬼面妖,在这地方躲了几百年。”穆琊川好心补充。
“霓荼,重楼……”卿玉晓眼神迷茫,“这就是千年前我和他的故事么?”
“朕也是道听途说,修魔道偶有耳闻。”穆琊川勾起一丝得逞的笑。
“跟我来,你这个……”穆琊川指指被卿玉晓一直扶着走阿驰,询问的意思很明显,要不要帮忙。
“不用,带你的路。”
卿玉晓说着,将扶在阿驰身上的右手加了几分气力。
看到卿玉晓的举动,穆琊川嗤笑:“我要是你,直接踹他过去!”
穆琊川走在前头,从大殿旁侧走入,卿玉晓扶着阿驰随步跟着,三人走在一条长廊。
两旁奇花闪灼,一股清泉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白石为栏,兽面衔吐。
不久便入了一方庭院,院中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不像魔界,倒像仙境般。
卿玉晓走在这个地方有很复杂的感觉。
穆琊川忽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吸着空气中的香气,满脸都是享受的滋味。
“鬼面无邪又培育出了新的花种。”
穆琊川似乎是对着卿玉晓说话,又似乎是喃喃自语,说完继续前进。
眼前渐渐开阔,透过一丛茂密丛生的竹子,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在一处房舍前忙碌着,而一旁的穆琊川过去。
“鬼面,看看谁来了。”
鬼面无邪放下正拿在手中的勺子,看得出来,他正在熬制着什么,旁边一排全是罐子,和着兹兹的火声,正冒着热气。
鬼面无邪转过身,卿玉晓面无表情地对上男子的眼睛,瞪圆了眼——男子一长发,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俊朗温柔,这是个她曾见过无数次的男人。
卿玉晓惊得说不出话:“你,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对吗?”
“你看到的没错,我就是容无阙的那个替身,只不过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鬼面无邪说着,竟又变幻成琴盎司的模样。
“琴盎司?那天在卿府去摘莲蓬的是你?”卿玉晓提高声音,那么与她对话,听到她说自己是重生的人是容无阙!
鬼面无邪衣袖一挥,变回他喜欢的装束——奇特简单,不像古人那样繁琐,只一件短衫,外罩一件薄衫,上面别了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下身更是只有裤子,挂着些小饰物,脚底一双靴子。
透着野性和力量。
看到卿玉晓的表情,鬼面无邪冷哼一声:“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鬼面无邪,或许你可以将我理解成,是重楼上神在堕仙时衍生出的心魔。”
鬼面见到旁边的阿驰。
“莲妖中了黑魖的烟雾,我可以替他医治。”说着鬼面兀自走了下来,“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鬼面你真是打得好算盘,她的钱你也敢收。”穆琊川调笑着说了一句,打了个呵欠。
“有机会当好人,我一定不会错过。”鬼面说着,打量着卿玉晓,冷笑,“寒玉簪,玲珑玉佩,都是好东西,你选一样给我,我替你治这莲妖。”
卿玉晓犹豫一下,把簪取下扔过去。
鬼面接住,指指她面前的罐子:“把外面第三四个罐子上的药熬好,每两时辰,将墙上的七彩草加一种颜色进去。”
“好。”扶着阿驰的卿玉晓,闻言打住脚步,将阿驰的手臂放下,让他坐在一旁,开始走到旁边的一长排罐子,专心熬药。
“鬼面,人朕给你带来了,答应朕的事别忘了。”
穆琊川说完,沿着先前走来的长廊走回去,临走还掐了院子里的一株紫白色花朵放入口中。
“鬼面,你以后多种点这花,味道不错。”
“那是断肠草。”
穆琊川闻言大笑起来,声音肃冷:“朕天生黑心怀肠,手中白骨成山,怕什么断肠。”
卿玉晓拿起旁边蒲扇,小心地掌握火候,一边注意着旁边计时用的竹筒滴水声。
她忽然想起神域山庄的靳越,那时候他也这样磨炼她,让她熬药。
墙边生长着唤作七彩草的草药,卿玉晓认真地煽着火,额上是细密的汗珠,眼前的罐子袅袅热气上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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