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生忍着痛跟林琳离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脚步声悉悉索索离开,门重新被摔上,喻晓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曲起腿,双手抱住膝盖,还有什么比莫须有的罪名和诬陷更让人绝望呢。
她的手死死抓住校服裤子,眼泪不自觉地无声砸落,哭了一会儿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句“小哭包”,她抬手揉了揉眼,有些恨自己不争气,含糊地呼出一口气,憋气忍住泪意:“嘶……”
以前没被欺负过,她还偶尔发出一些语气词,后来被人嘲笑欺负多了,她干脆什么声音都不想发出。
阿婆说,捡到她时她约莫五六岁,被流浪的恶犬吓得脑袋摔在石头上,一脸的血,吓蒙了,连哭都不会哭出声音。
后来就当她是哑的养着了。
可喻晓有模糊的记忆,她很小很小时会发出铃铛般的笑声,话也是会说的,只是结结巴巴说不连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沉默久了没有说话的想法,语言功能好像也渐渐退化了。
喻晓仰起头,见头顶角落悬了一个小蜘蛛网,她一时看得入迷,坏情绪慢慢收敛。她索性站起身,红着眼眶,弯腰抄起地上的拖把,把目光聚集到地板上的污水和污渍上。
她在倒掉花瓶碎片后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叫她马上去校长办公室。
喻晓拿着簸箕站在垃圾堆前,日落西山,细软的风吹拂着她鬓角的发,她望向远处不敢眨眼,怕一闭眼再也见不到这样美的风景。
班主任拿着手机在校长办公室外不停地走来走去,见到走来的喻晓忍不住咬牙呵斥:“你怎么能干出拿花瓶砸同学的事啊,谁教你这样胆大,太让我失望了!”
“把你和容家烨安排坐一起就是个错!学坏了。他在国外差点坐牢都有人保释,你以为你有他那样有钱的校董爸?啊?”
班主任替她感到痛心可惜,喻晓惊恐地望向老师,声泪俱下地打字为自己辩解。
“哭什么,没用啦!林琳她妈和校长是老同学,你拿花瓶砸她朋友的视频都播给校长和林董看了,敢冲动,就要承担后果!”
班主任转过身叹气,急火攻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流泪的喻晓,心有不忍,平声道:“证据确凿,惹的又是林董的女儿,我有心保也救不了你。”
“……你是走贫困生名额,作为宣传人物特招进来的,代表的是青川城领导和谢董事的面子,闹出这种丑事,我们对谁都不好交代……校长不想把事情闹大,林董的意思你愿意主动退学,校方就不发开除通知了,大家脸面都好看。”
主动退学。
喻晓听到这四个字,一双泪眼看着老师。
老师抬头迎目,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神中似败下阵来。
她声音放缓:“易同学……我说了,我帮不了你,老师知道这件事肯定有猫腻,但是不管真相是怎样的,就算你最后是清白的,但是这种事有一次两次,还有无数次,结局是你一定会走,你知道吗?”
“青川这地方看起来好,但……太复杂了,它也从来不是一个讲公平的地方,你在这儿只会受伤害,你……懂我的意思吗?”
喻晓脖颈处生出寒意,她是个顶聪慧的,听明白了其中含义,在手机记事本上写下一句话。
——那您相信我吗?
班主任要进去汇报,留下一句话:“老师相信你。”手放到门把手,老师闭闭眼,回头似下了勇气,“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
深夜下起急雨。
雷声阵阵在医院上空打响,容家烨浑身一颤,从陪护床上醒来,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谢红江隔了两天才来医院见老婆,老婆躺在急症病房,面色苍白,手腕裹着厚厚的纱布,昏睡不醒。
面前的容家烨眉宇憔悴,双眼透着凶狠,见谢红江满脸红光地赶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票子:“大少爷饿坏了吧,拿着拿着快去吃饭!”
容家烨幽深的眸光盯住谢红江,他衬衫纽扣胡乱系着,隐约可见青紫痕迹,他牙尖咬进唇肉,挤出一句话:“你早晚死在女人床上。”
“逢场作戏,你懂什么。”谢红江摸鼻子,“迟是迟了点,我总归给了你们娘俩名分,你自己在国外瞎混混,你老子不接你回来,你能当你的谢大少爷?我看你早晚死在那个地下拳击场上。”
容家烨皱眉,目光凶亮:“我的事你别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个什么大哥,什么鸽的。”
“单鸽。”
“对,单鸽,还不是为了争拳击场地盘,几伙人打起来,惹了不该惹的地头蛇,被人活活打死了,你算好的,不然那小子就是你的下场!”
谢红江不耐烦地抽出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猛地吸了几口:“你还敢离家出走,社会那么好混的,看嘛,差点饿死了嘛,你别瞧不起你老子,青川城这地方我混得如鱼得水,才有你的少爷当。”
见儿子沉默,谢红江瞅他一眼:“你妈这次又是为什么割手腕?还是那个狂躁症?”
“精神分裂。”
“毛病不少。”谢红江烟越抽越急,盯着容家烨后背,“她如今还拿不拿鞭子抽你?在青川城总不能再把你卖去打黑拳了。”
容家烨哼笑了一声,表情冷漠。
“是钱不够用?我每个月给你们娘俩打那么多钱,她犯得着为了几个臭钱把我儿子卖了?啊?”谢红江瞪圆了眼,他是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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