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两道街口,杏雨巷近在眼前。
占喜对诸人道:“就是这儿,再往里五间,便是了。”
袁猎户陡然想起身上的几十文钱,一时犯了难,他喊停占喜,吞吞吐吐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我还是不去了吧,身上的伤不碍事。山高路远,需走一个多时辰。我得紧着归家,不然,家里该急了。”
占喜不赞同,眨眨眼,让扶着他的人往里走,“这伤可大可小,只有看过才能安心,也让你家里安心。妞儿,阿姐说得可对?”
小女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拉着猎户的手,道:“阿爹受伤了,就应看医喝药,可不许逃走。”
“……好。”
他的尊严,在闺女稚弱的面庞前,不值一提。大不了先欠下,日后加紧努力挣银子,再还就是。
占喜回身:“到了。”
“你们把人送进去,我就不去了。”
狗子拍拍占虎的小腿,将人放了下来。
此处不是她家,没道理领人进去坐客。占喜没忘魏郎中说喜静,冒冒然带了这几人进屋,怕是他发起怒来,连赵寅他们也要一并赶走。
“也好。此番多谢你。”
“嗯。”
狗子抿唇轻应。
两人站在阶前,相顾无言。
从他落寞淡然的神情中,她似感知无尽愁绪,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微启了启唇,终究问出了口。
“我知无立场于你说这些,护民坊如何,我今日方知晓有此。所做所为,但看表象并非寻常之人能待的地方。能离开,尽早离去为好。”
“呵……你这点,倒像极了我娘。”
“……”占喜无言以对,“你娘呢,病好了吗?”
“死了。”
占喜猛然抬眸,不解地望进他眼里,仿若要从其间找出谎言的足迹。
他面色依旧清淡,看不出任何悲哀与伤痛。只那般似经历了无尽岁月沉淀,才会流露出的释然,让她心中酸涩不止。
“怎会?”
不过两月未见,再碰面却已是天人永隔。占喜永远忘不了,那个身处囹圄,依然随性恬婉的女子,心中不免哀叹。
狗子哂然一笑,不甚在意道:“于她来说,何尝不是解脱。她溺于过往,心里积攒诸多不快。如此也好,省得再痛苦。”
“你节哀。”
占喜默然,安慰的话压在唇中,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嗤……做什么天塌下来似的,日子总得过下去。你瞧瞧我,”说罢,他展臂在占喜眼前转了圈,“如今我过的日子,不可谓不好,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倒是你,还未说,何时在镇上置了宅子。”
“不是,寅哥他们受了伤,我昨日连夜带他们来此寻医。这宅子,正是那郎中居所。”
“他们?还有谁?伤得可重?”
一连三问,占喜不知从何说起。是走山越林时的迷茫慌乱,还是遍无所寻时的绝望。简单地同他讲起事情起因,个中艰难,不足与外人道,自行体会便是。
“你带我去看看。”
“嗯。”
原是受过他们恩的,尽管魏郎中再气极,占喜还是把人引了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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