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井底只有方泽诲一人,铺天盖地的孤独淹没着他。
漆黑的夜晚,四周虫鸣此起彼伏,扰得人不得安宁。
连着两日滴米未尽,只靠一点点水来维持生命,他舔着干涩的嘴唇,用力拉开水囊的盖子,举过头顶也只滴下来几滴水,嘴唇都未湿润,水便没有了。
方泽诲靠在井壁上坐着,慢慢闭上眼睛,直到第二日太阳光照在脸上,他才清醒过来。
余光看见一边的状纸,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不见,努力去够落在右手边的纸,咬破手指后,用力摁在纸上。
“按好……按好手印了。”沙哑的声音在井底回荡,像是一百张磨砂纸摩擦地面的声音。
墨三一直关注着井底的动静,看见他确实按上手印后,抛下麻绳。
只是这两日的曝晒和饥饿,已经让他无法握住麻绳,只能遵循求生的本能,将手虚虚地搭在上面。
墨三见状,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跳入井底,将地上的状纸收起来,扛着方泽诲几步便跃上井口。
这种高度的井,也就只能困住像方泽诲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你去将这两份认罪书送给主子,我带着他们二人去赵府。”墨三将手中的认罪书递给墨十一。
“好。”
一刻钟后,方泽谦手上已经拿到那两份认罪书。
“备好车马,先去赵府。”方泽谦并不打算直接带着认罪书去府衙找赵鸿达。
他深知赵鸿达的性子,这件事牵扯到张府,他能拖便拖,绝不会秉公处理,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让蛇反咬自己一口。
去之前,方泽谦敲响了卧房的门。
“茉儿,我进来了。”
“进吧。”禾茉已经起床了,换好衣服正准备去找范税使。
“先看看这个。”方泽谦大大方方地将刚收到的两份认罪书递给禾茉。
“这是什么?”禾茉一边问, 一边打开手上的纸,当她看清上面的字时,惊愕地抬起头,“这从何处来的?”
“之前人是我带走的。”方泽谦没避讳禾茉,“马上出发去赵府,一起?”
“不用,你回来给我个结果就行。”她虽然不想方泽谦事事瞒着自己,可她也不想现场观摩,认罪书上牵扯的可不止是方齐的事情,她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俗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方泽谦也没勉强,应了声“好”便坐上马车走了。
……
赵鸿达见日头还早,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等过了晌午,他再去县衙转一圈也不迟。
“去给我拿点冰块进来,天气热死了,热得我一身汗……”赵鸿达正心安理得地指挥着身边的婢女,前院洒扫的小厮却着急忙慌地打翻了冰盆。
“大人,前院里有两个……两个死人!”
“什么!”赵鸿达从椅子上弹起来,快步往前院走。
到了前院才知,院子里的人不是死了,而是曝晒两天,脸色难看,小厮才误以为是死了。
知道二人还有气,赵鸿达也安心了些,心中的愤怒大过害怕,“可看清楚是谁?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到我府上撒野!”
护院和小厮纷纷摇头,他们就守在外面,压根没看见人进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废物!这么大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府上,你们也看不见,眼睛都是摆设吗?日后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陷害本官,我还能指望你们吗?”
赵鸿达指着一众护院小厮破口大骂。
“一大早,赵大人的火气怎么这般旺?”方泽谦穿过拱门,径直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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