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诲低头不语，将右手往身后藏。

“我们方举人还真是重情重义，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兄长，你居然还一直接济。”

“你还不知道吧，你兄长的手好着呢！”

张立群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将方泽诲从人堆后面拽出来，扯过他那只右手。

“你看啊！这右手完整极了！这般劣质的谎话你也相信？”

张立群还未正面同方泽谦交锋过，都是听其他人说方泽谦有多么运筹帷幄，擅攻人心。

今日这么一看，他不过是个感情用事，优柔寡断的人罢了。

之前能让殿下吃亏，最多能说明他有点小聪明，离真正的运筹帷幄，还差得远！

张立群过来时，心中还存有忐忑，这一打照面，瞬间信心满满。

不过是让他参加不了春闱，办法有许多，比如，废掉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一旦身有残疾，那是万万不能参加科举的。

张立群见方泽谦身边只跟着黄奇一个瘦弱的小厮，以为稳操胜券，便开始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思忖该从何处开始动手。

“兄长，你可愿同我回去？”这声询问，是方泽谦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个台阶。

“回去？有人惦记我吗？”方泽诲仿佛被打开了愤怒的开关，怒目而视。

“娘的眼里只有你这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哪还记得我这个一事无成，欠一屁股债的儿子啊？”

“你现在是方举人，是榜首，又娶了县君，住着大房子，风光无限。”

“你表面说着关心我，可是你连赌债都不愿意帮我还，我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到处搬家，你有那么多银子，我那些赌债，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方泽诲仿佛要将自己这些日子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说到最后，连喊带吼，瞧着像是陷入疯魔了。

张立群原本都要动手了，但看着这一出兄弟相残的戏码，他突然就想看看，方泽诲能做到什么地步？

黄奇听见这话，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这不就是典型的，仗着自己弱还有理吗？

自己要去赌钱，还希望别人给自己善后，不善后还责怪起人来了？

好不讲道理！

相比黄奇的愤怒，方泽谦面上居然出奇地平静，但微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咬牙，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随我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我如今已经是五皇子麾下的人，前途比你好上百倍千倍！”方泽诲愚蠢且自作多情的面孔，张立群都看不下去了。

“好了！今日可不是给你们二人唠家常用的。”

张立群递给方泽诲一把刀，“为向殿下表忠心，你可愿意卸下方泽谦的一只胳膊，以平殿下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