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相信，父母对天下的了解和熟悉，远比自己更透彻，她相信父母的决断。

归墟之门完全打开，罗酆和百里戎邺的身体在逆光中被两只无形的手禁锢，伴随着四处游荡的魂魄和茫然无知的灵魂，被卷入门中，不见了身影。

“罗酆！”

“我还活着！”

轮回盘出现在苏白背后，确定着罗酆的方向。

机械的“咔嚓”声响狂乱而无序，忽然骤停，苏白面色微白：“以我的神念居然无法锁定罗酆的气息。”

里面的灵魂太多了。

“百里戎邺呢？”看着敞开的归墟之门，百里夜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下意识问出声。

“被归墟带走了，我们也进去吧。”

众人抛弃了船，在苏白的操控下，站在离火罩中，慢慢往归墟飘去，那船也被苏白收回戒中。

“他，他死了吗？”百里夜山再问。

“他早便死了。”

未曾经历过死，却被苏白抽走了属于人的一切，他身上也只有一半的巫族血统和鬼气傍身。

“那……”百里夜山想问什么，抿抿嘴却没问出来。

“方才不是为了给你争面子，当年在鬼门关救他，便是因为你的缘故，实则他的死活对当时的鬼界并无丝毫意义。”无奈叹息一声，苏白歉然看着百里夜山：“没想到给你造成麻烦。”

当初，她特意用谛听能力看到百里戎邺艰难坎坷的半生，也看到了在他痛苦煎熬的日子里，唯有百里夜山对他最好。

因此百里戎邺对百里夜山的感情很复杂，嫉妒，羡慕，还有感激和把他当做唯一的血缘弟弟。

奇妙的因血缘产生的亲近感。

百里夜山更加默然了：“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苏白表情诡异，心情也说不出的无奈：“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对你的感情会往这方面发展。”

她当初用谛听的能力只知道听前五百年了，忘记听一听百里戎邺的后五百年。

也是她太自负，不愿看未来。

“方才一直没问，你究竟怎么想的？”

百里夜山沉默，他心中是茫然的。

不想看到哥哥变成这个样子，但他也不想看到哥哥死。

“当初我便问过他，想做人，还是想做鬼，他选择了鬼，如今我想问问你，想让他做人，还是让他做鬼？”

诧异抬眸，百里夜山不解，良久镇静道：“他还有选择吗？”

“这事若是他来求，自然是没得选择，若是你来求，是有的。”朝他笑了笑，苏白狡黠的眨眨眼：“毕竟我们是同生共死的朋友。”

面色凝重，百里夜山知道苏白这个承诺的重量，受宠若惊之下感动的眼圈微红。

“朋友”二字在苏白心中的份量竟如此之重。

百里夜山的心被感动成一滩泥水，柔软泥泞，温暖的发堵。

“我考虑考虑。”

离水罩穿过归墟之门的刹那，大门瞬间关闭。

天仿佛瞬间黑了，漆黑之后是隐约可见点点幽魂，宛若奇异的万家灯火般，零零散散的散落四周。

“门消失了，我们身后居然也是幽魂，漫无天际，这归墟得有多大啊。”

“我很怀疑这里究竟是归墟还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