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和大队认为姐夫已经按要求做了手术,符合政策,放任不管。这些都是后话。
我和娘回到家时,2嫂已经做好早饭,2哥去了学校。
在饭桌上,爹只是关心地看了娘1眼,简单喝了碗玉米粥,催促4弟,“瑞儆,咱今天给张武义他爹打寿材,抓紧吃两口,去收拾好工具,别让人家等着着急。”
4弟把半块玉米饼子塞进嘴里,“胡噜,胡噜”两口把1碗粥喝完,走出屋,走进木工房,仔细收拾着做寿材的工具。
张武义家的院子里,并排放着5棵老柏木。
爹心里明白,这是前几年平坟时,张武义偷偷藏起来的坟地柏木,虽有些气愤,可乡里乡亲的不好点破。“这5棵柏木真是好材料,足够打1副上好的寿材。”
张武义心里有鬼,尴尬地接过话茬,“天豪哥,你可劲用,木材不够我再去买。”
爹用双手挨棵掐了下直径,又迈着步子量了量长度。“3长两短,外加1个棺盖,富富有余。你去忙吧,这活交给我们爷俩。”
爹吩咐4弟去挖1个土坑,好把柏木竖起来,用大锯锯成木板。自己拿着墨斗,心里快速计算着,如何在柏木上放线取板。
柏木木质坚硬,锯起来费力气。
爹把1条长板凳斜搭在柏木上,紧紧倚住竖在土坑里的柏木,登上板凳,负责掌锯。
4弟半蹲在地面,负责拉锯。
1拉1送、1来1往要配合得默契流畅,否则,将近两米的长锯条会7扭8拐,拉起来费劲不说,拉出的板子凹凸不平,严重的时候,还会把锯条拉断。4弟时常因为配合不好,招来爹1顿顿斥责。
爹和4弟拉了有1刻钟的时间,钢锯条钝得好像干蹭锯缝。
爹停下手,走下板凳,蹲在工具箱边,把锯条固定好,用钢锉1个锯齿1个锯齿地伐锯。伐1个锯齿,拿大拇指肚噌下,感觉锋利了,再伐下1个。爹挨个伐完,又用手指统1摸1遍,“瑞儆,可以了。”
爹和4弟拉1会儿锯,停下来伐1遍锯,反反复复着……
中午,张武义家管饭,准备的煎咸鱼、烙饼。
大大小小的咸鱼段,可能腌得时间太长,爹只咬了1口外面裹着的面,齁得咳嗽不停。
张武义在1边热情地让着,“天豪哥,多吃点。”
爹喝了口水,“你家这鱼,腌得有点年头了吧?”
“可不,去年过年的时候腌的,1直舍不得吃。为招待你爷俩,才拿出来煎了。香着呐,吃1口管保满嘴流油,多吃点。”
“我说味道这么足。”
爹就了多半张饼,才把1块火柴盒大小的煎鱼块吃完,随即又喝了1大碗水。
在院子的树荫下稍作休息,招呼4弟继续拉锯。
4弟吃的煎鱼有点多,加上卖得力气大、出汗多,拉上百十锯,就去喝次水。
爹看看这不出活的柏木,又着急又来气,喊4弟:“瑞儆,怎么那么娇气,拉两锯喝口水,拉两锯喝口水,这活什么时候干完,渴就忍着!”
4弟埋头拉锯,不敢再停下来。开始,嗓子眼像着了火,后来身上连汗都不出了,还是闷着头1锯1锯配合着爹。
爹见此情景,停下手中的锯,小跑着端过1碗凉茶水递给4弟,“瑞儆,赶紧把这碗水喝了,咱歇会。”
“爹,没事,我能忍着。”
“你呀,真是个实诚孩子!”
第4天头上,3长两短的寿材和厚实的寿材盖基本完工,接下来,再在寿材材头刻上花,油漆两遍,就齐活。
张武义看着爹的手艺,赞不绝口。
张武义的爹走过来,敲了敲材帮,“怎么这么厚实,我在里面怎么喘气啊,不憋坏了?”
爹被说乐了,“叔,这不是给你现在睡觉用,是你百年之后,张武义给你准备的房子。”
张武义笑着把他爹推进屋里,走出来对爹说:“我爹8十多了,老得有点糊涂。天豪哥,你看这工钱怎么算?”
“我们爷俩1般打个柳木的,3天干完是十块。你知道这柏木的费工费料,加上明天刻花、刷漆,总共下来是5天。嗯,按柳木的收吧,给十块算了。”
张武义脸色突然1沉,瞬间又恢复常态。他本意是客气客气,自己是大队支书,觉得爹怎么着也会给面子,不要钱,没想到张嘴要十块钱。心里不高兴,嘴上却说:“不多,不多,我这给你拿去。”
爹和4弟忙着收拾工具,没看到张武义铁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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