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1眼桌子上的剩菜和馒头,目瞪口呆,如同4川的变脸戏,眨眼换成了张阴沉如霜的脸。1屁股坐在椅子上,闷头不语。
我站在对面桌子边,被眼前的变化惊住,6神无主。“这是怎么了,突然有点不舒服吗?这饭菜是差了点,咱现在是借钱过日子,能将就就将就点吧。”
她只是低着头,阴着脸,右大拇指抠着左大拇指指甲盖。
房间里飘荡着悲伤、尴尬的气息。
“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你这样让我猜,会活活把我憋死。对我哪儿不满意,指出来,这样冷冰冰的,寒得我心都打哆嗦。”我软言软语哄着。
她只是低头抠着手指甲盖。
我本想约骆清玉过来,向她倒倒这阵子的孤独、迷茫和烦恼,得到1点安慰和情绪释放。现在,她竟毫无缘由地耍起小性子,来个徐庶进曹营。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烦躁,邪火直冲脑门,简直要炸裂了。对于自己心爱、敬重的人,打不得、骂不得,火气乱钻乱窜,找不着发泄出口,顺手抓起桌子上的陶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骆清玉身体颤抖1下,僵在椅子上,好1会儿才缓过神来,怒视我1眼,恨恨地说:“郑瑞僖,我为认识你感到后悔,我后悔了!”说完,低头继续抠着手指甲盖。
看到骆清玉惊恐愤恨的神态,我心碎了,眼睛无处安放,只好直直地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出神。不明白,自己怎么1下子这么暴躁?从小深知爹的暴躁,给家里人带来的伤害,所以无论在学校还是社会,都在刻意修正自己,让自己变得通达温和1些,1直控制得不错。当下,怎么突然就爆发出来?是不是骨子里,早已注入了狂暴的血液?我怎么1参加工作,好像变了1个人,如此粗暴对待深爱自己,自己深爱的人?
深深的自责,让我不能自持。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床边,躺倒在床上,用枕巾蒙上脸,关闭自己思想的阀门,让头脑保持1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清玉似乎认为我不但不近前好言好语,还如此无情地漠视她,便彻底撕掉温柔的面纱,由1只小绵羊变成了1只草原豹,凶神恶面地怒吼道:“在学校,我1直认为你是个心胸宽广、知冷知热的人。现在到了社会,才真正看清,你是这么暴躁,缺乏涵养。对女人摔摔砸砸,就是无能!你是个暴躁、无能而又虚伪的人!”话音1落,夺门而出。
我心头为之1震,眼泪夺眶而出。说不清是为自己入职以来的坎坷而哭,还是为第1次伤了骆清玉的心而哭,1任泪水打湿枕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的心仿佛也凝固了,不止悲伤扼紧我的喉咙,窄小拥挤的办公室、孤寂幽暗的办公楼带来的压抑,憋得我愈发喘不上气来。在床上坐起身,掀掉枕巾,奋力吸口长气。头脑清醒下,想到在如此场景没法调整情绪,还是到大自然中求得解脱吧!到水房洗把脸,再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下,走出大楼,来到政府对面的公园。
公园已经大门紧锁。隔着花墙望进去,昏黄的灯光下,满池荷花,大多已变成片片莲蓬,1时触景伤情:
1夏华,
半塘红,
尽付淤泥流水,
仍痴风情万种。
莲蓬出,
莲子成,
纵使莲心恁苦,
不悔连理1生。
心里反复吟诵着,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孤单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1个多月来,工作上的打击已经让我有点招架不住,骆清玉又搞了个甩袖而去,从未有过的失败感令我万念俱灰。
宋旭习惯在上班后过来嘘寒问暖,见我脸色蜡黄,觉得是劳累过度,表现出十2分歉意:“瑞僖,这段时间难为你了,万事开头难,是事都有个适应过程,不要跟个拼命3郎似的,想1口吃个胖子。现在能跟上工作节奏,就不简单。至于磕磕绊绊,有点小失误什么的,如婴儿学步,那是必须经历的,今天特许你休息1天。”
为了让我休息好,他还特意派龙城飞外出调研。
我懒洋洋躺在床上,入职以来的往事如同过电影1样,1幕幕浮现在脑海……我猛然感受到,领导同事们,都是在通过不同方式来帮助我、引导我,我并不孤单。设身处地想1想,自己1些习以为常的言行确实令人反感,尤其是随意的插嘴、截话,我需要加倍注意和改正……
自己觉得想清楚了,心情也就随之豁然开朗起来。可1想到骆清玉,胸膛里又遮满乌云。
人都在因环境改变而改变着自己,有的由陌生而变得相互熟悉,有的由相互熟悉而变得陌生。
我觉得我的骆清玉有些陌生了。
想得头疼,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那么冷漠无情,判若两人。是因为跟我1样的工作压力,还是——1时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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